我皱紧眉头张开口,尝试了很久发出了几个音节:“iáouuē?”
我是想表达“什么”的意思,但为什么会吐出如此相似的发音?
眼前的陌生人撩开了兜帽,我看到一双无机质的灰色眼眸,银色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耳后,无法形容的精致,非人间。就像……就像曾经我变身后的样子。见到如此的容貌我一呆,库洛洛摇摇我我才反应过来匆匆看向一旁。
“我忘记你的记忆还没有解开了。”语言变成了通用语,他的声音毫无波动,甚至眼神也未曾改变,“好久不见。不知道你暴躁的脾气有没有改善。”
我摇着头,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侧头看向一旁:“你都说了我记忆没有解开,所以也应该知道你说这些我听懂。”
“你还是没有变啊。但惩罚结束了,你该回去工作了。你的位置空了五千年,回去后解开记忆,别再耍闹了,我想也有部分记忆你可能自身残留着,所以你大概回想起了一些。”帅哥还是没有表情,虽然话语有些抱怨。
我感觉到库洛洛握住我的手更紧了,我忽然觉得可笑,就笑出了口。
果然如我所料,我的曾经的存在都没有意义。
“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愿意离开?又或者我愿意解开记忆?”我反握库洛洛的手,感觉到一种害怕,库洛洛的担忧由他的动作传递了出来。
帅哥的高龄袍子遮住了嘴部,所以并不知道他是否做了什么口型,但听起来他很惊讶。
“哦?是我忘记了,死你还是如此的脾气。五千年前我参与战争会议你最晚一个到,不仅如此还与众人意见不合,提前离场,最后与虚届的战争死伤惨重。因为你坚持自己的作战方案,而且不听从指挥,我没有办法。所以神界的惩罚是轮回,本来上一世应该是最后一次,但你死的时候有误差所以来了这里。”
帅哥的手指细长,戴着简易的白色手套,他掖了掖高龄露出了下巴:“你那个时空被虚吞噬了一部分有了虫洞,所以你到了这边。人间毕竟和我们不是一个空间的,现在可以跟我离开了?”
我摇摇头:“你是谁?”
帅哥张开小口啊了一下:“我是冥王。代号冥,我知道你觉得很不真实。但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来接你。虫洞另一侧连接这个世界但我还是没法寻找到你,因为在人间,不属于我的管辖界,我不方便查询。”
“我是谁?”
“你没有名字,你的职位是死神,所以平日里你的代号是死。”
“不,我有姓名,我叫零诚,现在不需要姓氏了,可以称呼我为阿诚。”有时候在一些问题上我愿意犟成一头牛。我想坚持我的存在,不想让我的思想全部化为泡影,不想让我过去的存在,让我这个人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太悲哀了,我感觉……我感觉这个世界太疯狂,我要疯掉了。
“我觉得你在做无畏的坚持,死。如果你恢复记忆后,这些都算不了什么,甚至你轮回时期的记忆都可以选择删去。”漂亮的帅哥的下巴很好看,不,他就是完美的,完美的让我觉得太不真实。
我摇着头退后几步:“是很有诱惑,神?按我最后一次轮回来说们这是人太渴望的东西了,但……”我耸肩。
“但我想要感情,因为我有了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回去当神?好像太好笑了,毕竟对于以前来说就是不可及的愿望,所以即使失去生活也不会有多少改变吧?”
帅哥沉默了几秒:“死你真是……我还是拿你没办法。感情的问题……以前我们是恋人的你忘记了,所以我才寻找你,当然这在魔界太常见了,你也许早就不在乎了。虽然工作很无聊,但是毕竟与懦弱等死的人类不同,我们的命运可以自己掌握,而不用面对人生的太多痛苦。”
“恋人?我的天……命运自己掌握吗……所以我就来轮回了?但我更觉得,那些磨难才教给了我什么是生活。我愿意……愿意接受那些痛苦的曾经,毕竟又不是没接受过,现在也释然了。”
冥开口道:“你不该进入这里,不该改变这里的发展。我觉得不和你谈些条件你是不会离开的。”
库洛洛一直没开口,他拉了拉我的手,随后搂住了我的肩膀:“初次见面,多多关照,不管是否阿诚改变了这个世界,我只需要记得他是我的兄弟就足够了,”
冥没有理他,甚至没有移动过眼神。
“以往我这个人喜欢与别人谈判,看对方能最大限度开出什么条件,但今天我不想做任何交易,我的兄弟他不愿意,我就不想让任何人强迫他。”库洛洛是笑着说这话的,很轻松。
“人生太短暂了,我第一个十年与你相遇,第二个十年用来相知,还会给我第三个十年来重新等待你吗?而且还要问我能不能活到第三个十年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库洛洛不再理会他转而低头嗅嗅我的发丝。
我笑笑,眼前的帅哥,不,是冥。他比我高多了,我抬头看着他:“你刚才跟我说条件啊?我倒是现在又很多想法。”库洛洛掐了我腰一把,我怒视他,你不知道腰是男人的敏感地带啊?
“别再想你那些愚蠢的念头。”库洛洛的手劲加大。
“和你有过性行为的人都没有死,这可以算条件吧。在死的时候轮回之前检测到血液发生变化,有了你的混合,所以就把灵魂截了下来。”
“我……”我灿烂地对着他微笑,有些不可思议地喜悦。
“我没想到……”我翘了翘眉毛挣脱了库洛洛上前几步站定看着他。对方的眼神里面没有任何波动,却也能让人沉迷于此。
帅哥仔细打量了我一眼:“第一次看你笑,很开心吗。即使你永远见不到他们?跟我回去继续担任你的工作,你就有权控制她们,你是死神你忘了。”说着他用细长的手指点点空气,一旁幻化出一片迷雾,上面开始显出图像。
我伸出手轻轻触动那空气:“雷恩,拉斐尔,夜琳,侠客……”指尖颤抖。(27:什么时候零诚和雷恩有一腿?答:上辈子的事了)
整个人生从脑海里一一浮现。
我想起雷恩那偶尔闪现的一眼笑,那样若隐若现,却深情而专注,就像我是他的整个世界;
我想起拉斐尔那金黄色的头发,青年勇敢地站在旅团的面前宣布自己的能力可以制约每一个人,不理会周围人的敌意只一心一意地寻找我;
我想起温柔的夜琳,她有着中国女性的坚强,坚持本分挣钱自己带大了小凡,随后勇敢地站在我面前赴死;
我想起侠客站在海水中向我招手,他全身染上了金黄的阳光色彩,青春而富有活力,他对我喊:“快点啊阿诚。”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他笑,不论他再说什么我都会点头答应。
身后有人叹了口气,我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缓慢地,寂寞地走向远处的别墅。我如果一回头能看见他的背影,但我还是没有动。
似乎一瞬间就能判断出我的选择了,没有怀疑,他转身离开。好像战斗没有开始就输了,这不像是库洛洛的风格,他从来不服输。
但如果能让许多团员回来,你的选择是什么呢?我似乎也不需要考虑。
季莹莹放了大半的血已经昏厥,现在只剩下我同冥站在一起。
我似乎很轻松,因为爱的人还活着,没有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事情了,我整个人都异常冷静。
“我有个女儿和儿子,儿子后来变成蚂蚁了,他们及那些在地狱扣押的人会被照顾地很好吗?”我踌躇着说出自己的犹豫,也许是抱着了某些永远离开的觉悟。
“可以划分出来单独让其掌管某些空间,他们的血液里有你的‘恩赐’,所以也有一部分的神的体质。对于蚂蚁,你当年养的那些宠物没有了你的看管乱跑出来,大概是循着你的气息来到这个世界的。”
原来一切的缘由还是因为我。原来害死无数人的就是我。
“那……”我敲敲脑袋,似乎还有个问题,“我以前有一个叫加菲的手下吗?”
冥思考了一阵放弃:“我不记得,兴许有几只小鬼逃脱了束缚擅自进入轮回寻找你。前几日是关押了一只小鬼,他说找到了你,但必须接受处罚,所以我并没有在意。你们那区域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管辖了。”
“这个世界被我介入了,所以改变了原有的轨迹,现在能恢复吗?就当作我从来没有来过。”如果这样是不是库洛洛就会忘记我,不会再伤心?
冥摇摇头:“我不是这里的负责人。我找找他。”说着弯曲手指对着空气敲了敲,过了一会儿金发的小伙儿凭空冒了出来,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星星衣裤睡衣,头上戴着一顶三角睡帽,打着呵欠,表情丰富。
“我的冥王大人你还让不让人睡了?我说我们不是一个界的吧?您老控制的是整个魔界,我只是小小的空间神,放过我吧。”称呼虽然恭敬,但语气显然不是很乐意。
“你的空间有了虫洞没有及时发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失职呢。”冥没有受到对方不耐情绪的影响。
“你好,”我向那个戴着睡帽的小伙子伸出手,“我擅自进入这个世界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发展,现在可以把我剔除了吗?然后变回原来的剧情。”
小伙子仔细瞅瞅我耸肩:“阿欠——好啊,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你把你灵魂的能量给我吧,这样这个世界就可以退回到在你穿越来的时候,一切将重新开始。”
“别耍滑头。”冥的声音很有威严。
我点头:“其实……这样也挺好。忘记我,然后他们重新开始,谁都不会再记得我,该活下来的还是能活下来。什么灵魂的力量?”
“不过就是你的灵魂破碎无法再轮回罢了,怎么样,愿意吗?”小伙子挠挠头好奇地看着我,“难得有这样的人啊。”
我讥讽地笑笑:“本来就没打算再活多久,轮回又怎样?忘却了记忆,没有了思想,还是我吗?”
小伙子摇摇头:“好吧好吧,你把灵魂交给我我来做,不过真的从此就没有你的存在了,灵魂破碎成粉末将去往飘渺,再也无法回来。”
我指指脑袋,将头探过去,对着冥抱歉地笑笑闭上眼睛。
只感觉一种奇怪的酥麻感从头上升起,随后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将我整个人挑在空中,我低头一看,阿诚已经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夜里,没有任何人,他睡得安详。
明天一切将重新开始,不知道很久以后,小时候的库洛洛路过这里,是否会看到这具尸体,然后发出疑问,这人的手臂怎么这么奇怪。
对我好的人死去了,我没有多少能力,但现在我知道你们还活着,很好啊,那么请继续努力活下去吧,我没法回去见你们了。
其实……我对于自己的一生已经很满足了,有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有了一段精彩的人生经历。我曾是站在世界金字塔顶端的强者,也遭受了同伴的背叛;我有过仇人,最后却化仇为友……
我的神智已经越来越模糊,眼前再有什么也无法看清,我感觉自己像是身体开始分解一样,飘渺的身体散成了无数的小粉末。
最后,我觉得很开心,终于自己也能为别人做一些事情,而不是总是接受他人的爱和帮助却看他们死去,现在用我换取他们的命,我很高兴。
我生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深水鱼雷看能不能把潜水的童鞋炸出来
☆、186你还记得她吗?
幽深黑暗的长廊里一片死寂,唯有门口处冰冷墙壁上那微弱的火把在顽强地散发着柔光。两个小兵伫立在洞口,因无聊而窃窃私语。
“你知道吧,死神大人他又不回来了。”小兵甲看看周围无人低声说道。
“那地狱不更混乱了?那咱看守的那个人类怎么办?”小兵乙很惊奇。
“不知道呢,冥王大人没下令,或许是忘了这回事了,也许就永远关下去吧,”小兵甲叹了口气,“死神大人从我记事起就不在这里,干了这两三百年也未见他出现,听老人说也许永远都不回来。”
小兵乙嘘了一声打断甲的话语:“这事都不是咱能谈的,小心被别人听了去治你罪。”
小兵甲忙不迭点点头不再言语。
通道里又恢复了安静,深处牢狱里的人类微微偏了偏头,她是喜欢听这些的,虽然一直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听到有人的说话声总归是好的,虽然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人类。但正因为听不懂,所以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丈夫,再也不回来了。
女人睁了睁眼,抱膝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待在这里很久很久了,久到记不清有多久。从那次勇敢挡在库洛洛眼前死后到现在,太久了。坚硬的墙壁上那用指甲一道道的刮痕也不清晰,刻着刻着便也在这没有日出日落的空间里迷失了。
是害自己家破人亡来猎人世界寻找零诚的那个所谓的神吗?他将自己关在这里又是为何?那为什么其他女孩没有来?是因为自己和零诚有了个孩子吗?
女人笑了笑,她痴痴地看着一片黑暗。
她的人生本就是不完整的,无论是在曾经的地球还是后来的猎人世界。没有家庭,时时在逃亡追杀,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告诉自己要顽强地活下去。但后来她爱上了零诚,给自己以勇气来活下去的人。 再后来她给他生了个孩子。
人生就是一出戏,无论有多痛苦,这些经历都已然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也将夜琳铸造成现在的她,勇敢而成熟。
想一想也许灵魂本应该去重生,但被扣押在了这里,夜琳她能接受。她甚至感谢,感谢自己还能再回忆自己所爱的人。她想着如今零诚也许正坐在很广阔的草原上,身下是柔软而清香的草地,远方高低起伏的山坡也是绿盈盈的一片,再远处的白色风车塔正缓慢地旋转着桨叶,而他们的儿子小凡正奔跑在这一片草地上,健康而快乐。
黑色的长发的漂亮女人捂住双眼,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每当想到这里,夜琳都幸福地想要流泪。
感谢自己还能回忆,这回忆支撑着她不发疯,不沉沦。
小凡你还好吗?妈妈一直在看着你。
阿诚你还好吗?我知道你可以,你能够一直这样勇敢下去,像过去一样潇洒和坚强。
女人偶尔会流泪,她想着他们在做什么,会发生什么,会有怎样快乐的事情,她的小凡会长大变成个帅哥,她的丈夫会成为猎人世界的佼佼者。
女人很幸福。
但女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在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也许将永远待在这无尽的黑暗里,千万年或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有点短。
☆、187我知道你还活着
黑暗的世界中传来一片温柔的白光,不刺眼。这是零诚的第一感受,他甚至没有什么意识,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到底这个世界如何的时候,只是靠本能被那一团白光唤醒。
有人低沉的说话声在耳畔响起,太熟悉的语气。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大概是睡了太久太久,零诚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厌倦了,所以苦苦追寻着那声音那白光。
眼前是切割不规律的彩色玻璃,朦胧中,零诚眨了眨眼,模糊的彩色玻璃界限开始明显。就像上个世纪教堂中的装饰窗户,零诚在很小的时候到过零家后院看到过。
怎么又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了,零诚虚弱地看了看四周,一切装饰都十分古老,像很小时候参观外祖母房间时的风格:手摇式的电话,古老的棕色白边沙发椅,吊链的古旧台灯镶着小型宝石,檀香的立地镂空风屏,上面雕着几只凤凰。
零诚感觉到移动困难,抬起手已然费了很大的力气,他尝试着蜷起腿,想侧过身看看是不是地板上也铺着记忆中的那旧橘色的毛毯,却不料翻出了窗沿,摔倒在地上,乒乒乓乓输液瓶摔在地上,随后一根重量不小的木杆横倒在零诚的身上,重重的一击,一片狼藉。零诚想要爬出那挂输液瓶的古旧衣杆,却难移动多少,看着眼前肌肉萎缩了的手,零诚恢复了思考问题的清明,想到了一个问题。随后被这个想法刺激地一抖。
他回来了!
他没死!他回到零家了!
零家带给他的过去让他终身难以忘怀,他竟然回来了!以这种狼狈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弱势姿态回来了,那面对他的将是什么惩罚?跳崖自杀本就不被允许……
正惊恐着就听到外面一人被呯呯之声吸引,随后一阵小吸气声,然后是欢快的语气:“爱昕,快去通知家主,就说零少爷醒来了。”
零诚咬紧牙关奋力挣扎,却被一个强有力的人横抱起放在了床上。零诚淡淡地打量了一脸这个新管家。对方的身材很魁梧,穿着管家的黑色马夹打领结,零诚心中一凉,他在得知自己回到零家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恐惧,第二个就是:既然自己没死,那么雷恩是不是也活着?但眼前的人明显是配给自己的新任管家。
注意到零诚的视线,男人一边轻手轻脚地拔掉零诚手上的针头一边恭敬地回答道:“少爷,我是您的新任管家埃塔。”
零诚刚开口想询问雷恩却堪堪止住,这个人是零智言的人,多几句话也许就会害了雷恩,而且零家势力错综复杂,一句话往往就万劫不复。零诚莞尔一笑:“那你说说自我跳崖后发生了什么?”
埃塔为零诚盖好被子,倒了杯温水放入吸管,将吸管移到零诚的嘴旁,零诚注视着他没有动作。
埃塔就一直弯着腰维持着那个动作,开始讲道:“少爷您跳崖后,幸而被冲到海滩上,家主将您安排在这里,您已经睡了两年了。少爷您多少喝一些,通畅一下胃肠道。”
“你在威胁我?”我挑眉,他隐藏了太多,很多细节也不清楚。但我睡了两年了?难道我过去的那一生都是梦?竭尽全力用一生去摆脱零家带来的阴影,那样精彩异常的一生,恩怨情仇的一生居然是梦?
“少爷,埃塔错了。”男人依旧弯着腰。
“你若能见到雷恩,就该向他学学怎么伺候主子。”零诚扭过头不去理会那杯子,但遗憾的是这句话没有带来任何讯息,对方没有反应。
“雷恩去哪里了?”零诚装作愤怒,“为什么私自给我换管家?带着你的杯子滚远点……咳咳咳咳……”话音未落,嗓子就因为话音的提高而难受起来。
埃塔保持着耐心:“少爷,您多少喝一些。雷恩擅自跳崖自杀违反规矩,昏迷一周后在决定摘除器官前醒了过来,已经被调剂至杀手营了。”零诚听完后皱起眉头,闭上眼睛,却咳嗽不止。本家培养的管家成本远比杀手大,不到万不得已时时不会抹杀一位管家的。
杀手营本来就很难活下来,总是接连不断地死,接连不断地进人,不知道雷恩还是否活着。
当零诚做好准备迎接目前的家主零智言时,却有些失落地发现他并没有来。两年的时光让人可以改变太多,听埃塔讲述这两年发生的事情,零智言已经娶妻,家主的位子是稳下来了。本来两年前那场政变是肯定会让家里那些老狐狸有所动静的,只是想不到零智言能把自己保了下来,而且避免了惩罚。零诚叹了口气,他十分疲劳,目前还无法进食,只得又让埃塔重新扎上了营养针。
两天了,零智言没有来。
零诚细长而苍白的手指抓紧了白色的被褥,但说起抓紧也只是微微有力。零智言之所以能成功地稳站在那么高的地方,零诚想到了他强大的理由。
他是有感情的人。
总有人教导他们说感情是影响人前进的累赘,谁拥有了感情就注定了以后的失败。但说这话的人肯定不知道,感情的力量也很强大,能让一个人不停地拼命去追求自己内心的野望。
“生命中总要有那么一个重要的人。”零诚想起自己曾经对库洛洛说的话。无论是多么残忍的手段,脚下又多少尸体,只要心中想着自己的目标,只要有自己所爱的人就足够了。 至少让自己知道自己存活的目的,知道自己区分与野兽的标志。
然后呢?零智言变强大了,他已经开始不需要这段感情了,他所接触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两年的时间太久。久到他认识到了过去的单纯与可笑。
是啊,曾经那一段缘于少年懵懂与无知的感情,带着初恋的美好与悸动,已然消失在输液瓶里那滴滴答答的流逝声里了。
零诚已经想明白了,这个目标已经不需要了,该换一个前行的动力了。
零诚这几天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在埃塔的搀扶下我缓慢走到庭院里,阳光不好,这里的环境气氛再次鲜明地雕刻出了零家冷至骨髓的阴森。零诚不喜欢这里,从始至今。
今天零诚已经想好了理由,单纯的小技法已经不足以掩饰其他人的眼睛。零智言一直没来,照顾零诚的爱昕和埃塔又是一党的人,但零诚又想见到雷恩,不管他是死是活。
零诚泡在浴池的浅水处,只有一米四高。浴池清澈见底,浴袍丢在岸上。
“我不习惯别人,给我唤雷恩来。”零诚定定地看着埃塔。理由很简单,其实他也搞不出多大动静来,想设计一套阴谋却身边没有别人,甚至他的身体太弱无法施展手段。然而偏北侧的小浴池这里有专业仆人。
埃塔:“恕埃塔无能为力,埃塔没有资格调配人员。”
“这样吗?智言从我醒都没来见我,我倒是对他想念的很。”其实零诚根本不想再见他。
“家主大人的事物太繁忙了,少爷还是不要为难埃塔了。”埃塔毕恭毕敬。
零诚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清澈的池水,沉默了良久脚下蜷了蜷腿整个浸泡在了水里,只露出一个发顶。一开始埃塔无动于衷,待到一分钟后他有些呆不住了,两分钟后他伸出手想要捞起零诚,这显然是大不敬。岂料零诚身体已经开始飘动,离池边又远了一段距离。
零诚什么意图埃塔摸不透,但作为一个刚醒的植物人……看着已经近三分钟,埃塔心中充满担忧,出了岔子惩罚是免不了的,埃塔猛地进水将零诚捞了起来。
零诚被托起水面,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冲着埃塔一个惩罚性地巴掌打开:“放肆。”
零诚没有力气,但不代表许多动作做不出来。 他一个转身移到埃塔身后,右臂勒紧他的脖子,左后肘冲他的颈椎深深地撞击了两次,然后手从衣服里伸了过去按在了几个穴位上,可惜的是力量不大这几下并没有奏效。
埃塔警觉地扭过零诚的手腕,制止住他的动作。
“放开我!”
“少爷!”
同时和零诚发声的是洗浴中心的小仆人,他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按下了墙壁上的警报。随后不多时已经有人赶了过来。埃塔沉默地看了零诚一眼放开他爬上岸边,将浴袍递给零诚,并没有多说话。
零诚将sh漉漉的浴袍穿在身上,在惊魂甫定的仆人的搀扶下上了岸倒在太阳椅上大口喘气。
零诚的眼神很阴沉:“刚才的行为大不敬。”没有人发声,零诚抬头看了一眼埃塔问道:“埃塔一直干的很好,我问你能不能干的再好些,你回答我能还是不能?”
埃塔看了看零诚,似乎在心里打量两者的惩罚性,最终他认为可以用零诚的名头来与杀手营调人,罪责也不在自己,比起那种惩罚,与眼前自己服侍的少爷化敌为友才是正确的选择,如果自己想活的舒坦地些。于是便回道:“埃塔一定能更好地服侍少爷的。”
零诚一直盯着埃塔,直到对方点头应允,才绽开灿烂的笑容:“埃塔认错了了,便散了吧。”
仆人散去,唯独留下浑身sh漉漉的埃塔和零诚。
“埃塔去办了。”埃塔鞠了个躬先行离开。零诚冷冷的眼光压迫性地紧紧盯着埃塔的一举一动,看着埃塔看到自己眼神连忙低头离开,零诚倒回椅子上闭上眼睛将疲惫全部收了回去。
等了太久太久了,久到甚至零诚都做好被查出来接受惩罚的的准备了。零诚那被水浸sh的与浴袍紧紧贴在瘦弱的身体上,冰冷地让他轻轻打着颤,蜷缩成一个虾球。这时浴室的门开了,脚步声由远而近,他挣扎地转过身还未等睁开眼睛一条带着柠檬香洗衣液的干燥浴巾将自己裹住了,带有些刚从消毒柜里取出来的余温。
零诚感觉到从寒透了的心里传来的一点温暖。他睁开眼看见了脸上横亘了一道长疤的雷恩,胡子拉碴,面容更加沧桑了。
零诚的欣喜从眼睛里似乎能溢出来,但他只一眨眼就隐藏了原本的情绪,他一只手握住雷恩的手叹了口气。现在人也见了,但发愁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到底雷恩有没有那段猎人的记忆?去往猎人世界的雷恩是完全属于自己的,而没有猎人世界记忆的雷恩隶属于零家。
“不要动,雷恩。好久不见。”零诚用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他的身体温暖而充满活力。
“是,少爷。”他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我已经原谅你了。”原谅你雇佣法兰特家去刺杀侠客,原谅你的先行离去。 零诚直视雷恩。
雷恩的眼依旧垂着,但手颤动了一下。
“为什么那么早离开?”零诚声音有些哽咽,“我已经养成了习惯,总以为你一直站在我身后。”那太多的挫折让零诚差点流下泪来,但最终也只是由他眨了眨眼隐藏了去。
“告诉我,你还记得你刚到那里的诺言吗?”零诚由他搀扶着颤巍巍站直身子。
他的眼睛明亮起来,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面部总体柔和起来。
“我雷恩·杰尔顿是属于少爷您的……”
话音未落零诚猛地上前拥住他,太多的委屈涌上心头。感觉到雷恩收紧他的手臂,将自己拥在胸前,零诚感受到了从我醒来至今的前所未有的温暖,在这个世界,在冰冷的零家里仅存的那一点温暖。
去他的零家,去他的什么神,有了雷恩,在这个世界,零诚又会怕什么呢?
零诚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成功扭转!我为了he,不让任何一个人单着,于是便废话一大堆让智言同学去休息着了,反正也没出现过。
上一章节才一个点击,痛心,我还先选择更这个而不是丧尸,丧尸也快完结了吧。
加油加油,_。
☆、188零家的生活·找爸爸
当然直接将人调过来我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所以雷恩见了我一面后他当即返回了杀手营。我身子虚,当晚就发起烧了,看来这具身体真的是什么都无法做了。
“零少爷,今天想吃点什么?”每天爱昕都会问我这句话,我没有回答,端上来的菜肴却每天变化着不重样,看着今天格外丰富,我没有动筷。
“家主什么时候来?”我问道,爱昕低着头一眨眼道,“原来零少爷都知道了,马上吧。”
“你没有告诉我,是想让我出丑吗?不过你觉得这样就能拿下我,还是天真地以为这种事归不到你头上,你的话很好用吗?你以为只要一说你提醒过我了,但我却这样不敬,就可以替埃塔报仇了?”如果我先行用筷,智言马上到的话,的确是不敬的行为。
我对着他面无表情,这小家伙紧张埃塔得要命,我上次那样威胁埃塔把雷恩从杀手营调出来见我,不知道爱昕怎么知道的。其实他不懂,拿这件事就能威胁到我。
爱昕保持沉默着,硬着头皮不说话。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