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压了电话。
林双双从小卖铺出来,见到从车里下来的令毓敏,居然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咧着嘴哭了。
令毓敏没想到这个平时看着很直爽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她伸出手臂轻轻地拍拍林双双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啦,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林双双擦干眼泪说道,“我是太害怕了,一个人都看不到。”
两个人把自行车放在后备箱里,令毓敏开着车把林双双送回家。“令姐,真不好意思,虚惊一场还让你这么晚了送我。”现在安全了,林双双为自己刚才的慌张有些难为情。
说完她突然又笑了,“哈哈,你看你。”她指着令毓敏的小碎花睡裤笑了起来。
令毓敏也笑了,“还不是被你吓得,我都顾不上换衣服。”她压了电话抓起一件长羽绒服就跑了出来。
令毓敏瞟了眼林双双,心想真是个孩子,刚还被吓得哇哇地哭,转眼就又笑了。“你以后下班晚了,给我打电话,我要没事就能送你。”
林双双心里好感动,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令毓敏。这个女人真是百变女王。在酒吧她是那么的高傲,在浩翔山庄她又是那样敬业,这两次送自己回家,她又变得如此亲切。
林双双暗自比较着令毓敏的各种形象,穿着普拉达,一手叼着香烟,一手端着酒杯,穿着工装蹲在地里干活和穿着小碎花睡衣睡裤的令毓敏,而她更喜欢此刻的令毓敏,随和得像是邻家的大姐姐。
“你想什么呢?”令毓敏看着林双双半天不说话好奇地问道。
林双双头一晃说道,“不告诉你。”她心里的想法确实是不能告诉令毓敏。
令毓敏摇头笑了。这时,她接到了陈晨的电话。陈晨同红叶回家后,没有见到令毓敏,怕她出去喝酒喝醉了,回不了家,就打个电话问问。
令毓敏没说她正送林双双回家,她告诉陈晨自己在外面办事一会儿就回去。
林双双听着令毓敏打电话,心想这个陈晨倒是关心她,难道她们真的是钱语丝说的那种关系吗?
林双双的心情陡然变得很差,她有些蔫蔫地问道,“明天我们公司的酒会你参加吗?”她在期待着能再见到令毓敏。
“参加啊。”令毓敏也注意到了林双双神情的变化,心说这小丫头表情变幻也忒快了,估计她心里想着什么全都在脸上显示出来了。
“你的陈总也去吗?”林双双不希望见到陈晨同令毓敏成双成对地出现。可再一想,人家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她就是不喜欢见到陈晨和令毓敏在一起。
我的陈总?令毓敏无声地笑了,她从林双双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屑,似乎还有些酸味。林双双怎么和钱语丝一样的思维方式啊?
“我的陈总应该不会出席。”令毓敏调侃道,“当然如果我邀请她,说不定她就会陪着我去。”
林双双不知道这是令毓敏的真话,还是在故意逗自己,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她不喜欢感情生活混乱的女人。
到了林双双的楼下,令毓敏帮她把自行车放到楼道里,“你上去吧,回了家给我发个短息。”
“谢谢令总了。”林双双客气地说完进了电梯。
令毓敏坐进车里,越琢磨越觉得好笑,这个林双双真是太年轻,性格直爽得可爱。
第二天晚上,红叶和陈晨宴请银行的领导,令毓敏独自出席味悦坊的酒宴。
林双双远远地见到独自一人,穿着时尚高贵,头高高昂起的令毓敏,就想到了她的睡裤,忍不住笑着叫了声,“令姐。”
听着林双双甜甜地叫声,令毓敏嘿嘿地笑着,“你一会儿令总,一会儿令姐地称呼我,这与你的心情有关吧?”
林双双被戳中了心思脸竟然红了,低声嘟囔着,“才不是的,我喜欢叫你姐。”
令毓敏挑挑眉毛,正想再逗逗她,抬头就看见了一旁的沈慕琛,便迎了上去。
上次,沈慕琛肯预付三百万,令毓敏连夜召集员工加班,硬是如期把货发出去。事后,沈慕琛还特意打电话,称赞令毓敏的工作效率。
沈慕琛也看到了令毓敏,客气地寒暄后,把令毓敏让至谢玉涛她们那一桌上。
吃饭中,林双双一直在关注着令毓敏。令毓敏的左右都是女性,可在林双双的眼里,她的举止是最有御姐范儿的。
令毓敏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暗中观察着自己。酒宴进行到一半时,她就告辞了。
令毓敏走到林双双身边问道,“你能不能走啊?我送你。”
按说,林双双要等到酒宴散了才能走。她听到令毓敏说要送她回家,忙看看身边的王虹。王虹知道林双双住的远,又见令毓敏提出要送她,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不好拨了令毓敏的面子,就让林双双先走了。
一坐进车里,林双双就说道,“你知道吗?你是今天女客中最有范儿的。”
令毓敏哈哈笑道,“比你们沈总还有范儿?”
林双双用力地点点头,在她心里令毓敏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韵味。“陈晨怎么没有来?你和陈晨是不是一对啊?”这个问题从昨晚就憋她在心里。
令毓敏白了她一眼,“这真是近墨者黑。同钱语丝在一起,你也变得头脑简单了。我同陈晨只是闺蜜。”她要是同陈晨再整出什么关系,那可就更乱套了。
林双双相信令毓敏的话,可她还有一个疑问,“那个徐丽,你是不是同她……那样了?”
“到底是小孩子,看到表面现象就马上给出结论。”令毓敏没有正面回答林双双的问题,有些讥讽地斜睨着她。
林双双脸又红了,“我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我并不是想八卦你的私生活。”她担心令毓敏不高兴了。
令毓敏反倒笑了,“我的私生活没什么可八卦的。我离婚了,现在单身。你还想知道什么?”
林双双马上摇摇头。“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我喜欢不喜欢女人啊?”令毓敏的语气里有丝不屑。
林双双听出了令毓敏的不悦,低声辩解道,“我又没有别的意思,你干嘛误会啊。你喜欢不喜欢女人同我有什么关系啊?”她后面这句话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听到。
下了车,林双双以为这次算是得罪了令毓敏,她以后肯定不愿意同自己交往了。
“记住,以后晚了给我打电话。”令毓敏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冲着林双双的后背大声说道。
林双双一听立马转过身惊喜地问道,“你不生我的气啊?”
令毓敏呵呵地笑了,“谁同你这个小屁孩子一般见识啊?”
林双双也大声地回应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和你是同辈。”
令毓敏知道这个小丫头被认为是小孩子急眼了。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挥挥手示意林双双赶紧回去。
看着林双双转身进了楼门,令毓敏在想,这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我会陪着你(本章倒v)
除夕前一天,陈晨在食堂遇到了杜丽娟。
陈晨同杜丽娟并不熟,也就是点头之交。奇怪的是,有好几次,陈晨觉得杜丽娟看见她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以为杜丽娟是打听红叶官司的进展,因为这场官司关系着张国良。
陈晨把饭打包好,拎着往食堂外走,她要回楼里同红叶一起吃。“陈总,等一下。”身后传来杜丽娟的声音,陈晨停住脚步。
杜丽娟端着饭盒也要回办公室,“梦总最近看上去似乎不大好,她是不是还睡不着?”本来,她是不该把红叶服用镇静类药物的事说出去,可前几天她又在医务室遇到了红叶。红叶看着更瘦了。
陈晨有些惊诧地瞥了瞥她,她怎么会知道红叶睡不着啊?最近几次,陈晨留宿在令毓敏家中,倒是觉得红叶的睡眠比两个月前好些了。
陈晨没有说话,她知道杜丽娟找她绝不是就为了说这几句话。
杜丽娟还以为她知道梦红叶的情况,就有些犹豫,是不是自己多嘴了。话已经说了一半儿,她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讲了出来,“梦总不能再服用镇静药了,这类的药物都会有很严重的副作用。”
“你说什么?红叶在喝安眠药?”陈晨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杜丽娟比陈晨还吃惊,作为恋人,陈晨居然不知道梦红叶在服用安眠药。杜丽娟就把最近两个多月里自己在医务室见到的都告诉了陈晨。
吃惊过后,陈晨是内疚,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发现红叶一直在服药啊?她想起几天前令毓敏说红叶凌晨五点就坐在客厅里,她总以为红叶习惯于早起,岂不知是药物在凌晨失去了作用,红叶睡不着了。
陈晨同杜丽娟告辞后,匆匆地进了总裁办公室。
红叶闭着眼靠着椅子里。门开了,陈晨进去她也没有动一下,陈晨不知她是否是睡着了,蹑手蹑脚的把饭盒放到桌上,怔怔地端详着红叶。卷发遮住了红叶苍白的脸颊,人瘦了颧骨也凸现了出来,嘴角紧紧地抿着,淡红色的唇膏在苍白的脸色下,显得很醒目。
“怎么不坐下来吃饭?”红叶睁开了眼睛。刚才闭目深思,竟有些恍惚,在半睡半醒中,听到了开门声。知道是陈晨进来了,她就没有动。
红叶直起身子用手把头发拢在耳后,拉过一盒饭吃了起来。“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陈晨坐到红叶对面。
明天公司放假了,生产车间开始检修,红叶已经安排刘厂长值班,她初一值班。去年的除夕,红叶是同继母和张国良一起过的。今年的除夕,只有她一个人。
陈晨知道除夕,红叶会去给她父亲扫墓。“明天,我送你去公墓,然后你跟我回我妈家。咱们一起过年。”她不可能让红叶一个人留在令毓敏的家里。
红叶摇摇头,“不用啦,你回去陪着家人吧,我开着公司的车去。”
“我陪你去吧,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回家,咱俩就一起过年。”陈晨是打定主意要陪着红叶。
“烦不烦,我说了我一个人去。”红叶烦躁不堪地提升了嗓门,她强调着“一个人”这三个字。明天她想在父亲的墓前安静地坐坐。
陈晨不再说话。红叶也感觉出自己的烦躁,她瞥了眼陈晨,看得出陈晨被自己抢白后有些不高兴了,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陈晨的面前的米饭上,“你回去陪着你爸妈吧。”
因为打算除夕夜要去陪着红叶,陈晨当晚回了自己家,她需要收拾这几天穿的衣物,还有就是第二天还要先回一趟家,看看爸妈。
晚上,陈晨百度出安眠药物的相关知识,镇静类药物都有副作用,其中一条就是情绪不稳定,而且易成瘾,更不能在服药期间饮酒。
想到最近应酬时,红叶怕陈晨喝醉了,好多次都在替她挡酒。陈晨更加心疼红叶,以后红叶再怎么发火,自己绝不会再责怪她。
第二天一大早陈晨收拾好东西先回了家。哥哥嫂子带着小侄女已经回去了。
陈晨没有马上告诉妈妈,晚上她不回家。她拿出一万元放到老妈的面前,“过年啦,这是我孝敬二老的。”有了钱,她就能堵住妈妈的嘴。
妈妈拿着崭新的一捆钞票喜上眉梢,“发奖金啦?”
这是陈晨从积蓄里拿出来的,去年的红利因为公司没钱,无法如期发放。“我走了,晚上我不回来。”她趁着妈妈高兴的时候赶紧把话说了出来。
“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呆着,干什么去啊?”妈妈厉声说道。
陈晨就说了红叶独自过年没人陪着。“让红叶来咱们家,你不能走。”妈妈还是不愿意放她走。
“红叶最近身体不好。”陈晨求助般地看看哥哥。她哥哥知道她喜欢红叶。
“让她去吧,家里不是还有我们陪着您嘛。”陈晨的哥哥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陈晨也不等她妈妈是否同意,拉开门走了。
从家里出来,她直接去了超市,买了一些这几天吃的食物,一副春联和一对大红剪纸。
令毓敏前天就回了北京。陈晨大包小包地赶过去,红叶不在家里,她是给她爸爸扫墓去了。陈晨放下东西,开始收拾屋子。
红叶一大早就去了公墓。她把墓碑擦拭干净,献上一束鲜花,然后坐到一旁,静静地看着墓碑上镶嵌的父亲的遗照。
记忆中每年过年,也就是她同爸爸两个人,她早已习惯了家里的冷清。后来家里出现了继母和张国良,春节才显得热闹些。
父亲过世后的第一个春节,红叶还是回去陪着继母。虽然父亲不在了,可她并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孤寂。
现在,自己连个家都没有了。最近,红叶越来越悲观,公司财务困境暂时解决,可谁能知道官司要打到何时,农行延期的贷款下个月必须偿还,可账上哪里有钱?
产量上不去,销售只能缩小原有的规模,这样也只是维持着现状,可再拖下去情况会更糟,甚至会出现恶性循环。用不了一年公司就会被拖垮。
红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为了自己的个人感情,而弃公司的利益不顾,弃员工的利益不顾,更是把父亲的心血抛掷一旁。她是不是很自私?如果公司真要垮了,她就是罪人。
当初拒绝张国良时的豪言壮语,现在想想也许自己真是图一时口舌之快,而说出的不负责任的话。
过去,她总是替早早离世的父亲痛心,在该享受晚年安逸幸福的日子时,父亲却离开了人世,而此刻,看着悄无声息的照片上的父亲,红叶第一次觉得死也许是种解脱。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长眠不醒,一切烦恼和问题就不复存在,无论是财物还是感情的纠葛,再也不会有人来找她清算了。
寒风吹过,吹醒了红叶。她低下头才发现,前襟被泪水洇sh了一大片。最近,红叶自己也发现了,她不仅是烦躁,动辄就觉得悲从心来不由地落泪。
红叶擦干泪水,告别了父亲的墓地,开车回了住处。
陈晨一眼就看出红叶哭过,她知道红叶一定是思念她父亲了。
“你先休息。我都把东西准备好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包饺子。”陈晨递上一杯热茶。
红叶注意到门上贴了对联,窗户的玻璃上还有一对精美的剪纸,她喝着茶笑了。在墓地时的悲伤情绪似乎也一扫而光。
两个人包着饺子,红叶也不怎么说话,陈晨就讲些笑话调节气氛。
开心是暂时的。红叶想着自己的未来,悲伤又不请自来,很快就感到鼻子发酸,她又要哭了。
红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极力控制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可一滴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她快速地抹了一下脸,不希望被陈晨看到。
陈晨低着头擀饺子皮,她确实没有看到红叶情绪上的变化。
药物说明书红叶很详细的阅读过,情绪不稳确实是副作用,可自己最近为什么总是无法集中精力,对什么事都失去了兴趣,更喜欢一个人呆坐着,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是什么都在想,其实什么都没想,还总想哭,这些并不属于药物带来的副作用。看来她真是该去看医生了。
“红叶,红叶。”陈晨把她从沉思中唤醒。
红叶挤出一个笑容,“晚上你不回去,你妈妈同意吗?”
这个问题,红叶都问了三遍,她是没话找话还是真忘了自己说的话?陈晨疑惑地撇撇红叶。“我妈妈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这也是陈晨第三次如是回答。
两人吃过饺子,陈晨提议开车到郊外,她买了烟花,她们一同去放烟花。红叶却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她想一个人呆着。
看着红叶无精打采的样子,陈晨只好随着她。红叶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发呆。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沉闷会让陈晨多心的,她尽力保持着笑容,听着陈晨说话,可听着听着,她听到的就是自己同自己的对话。
陈晨看出红叶精神状态异常,她以为这是药物的副作用。在收拾房间时,陈晨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盒佐匹克隆片,她把药藏了起来。
红叶洗过澡进了卧室,乘着陈晨不在想喝药,拉开抽屉没有见到药盒,她马上就明白这是陈晨拿走了。
“喝杯热牛奶,有助睡眠。”陈晨把半片药片碾成粉末放在牛奶中,如果突然停药,也会有一些不良症状出现,只能是慢慢戒断。她并没有告诉红叶牛奶中有药物,她要让红叶在心理上先放弃对药物的依赖。
红叶接过杯子,“我的药呢?不喝我睡不着。”她有些不耐烦了,她不希望陈晨知道自己在服用这类药物。
“红叶,咱今晚不喝药试试,我陪着你睡,好不好?”陈晨一手揽住红叶的腰肢,红叶并没有躲闪。
红叶听出了陈晨对自己的爱怜,“我也不想喝,今晚就试试吧。说好了,如果到了一点还睡不着,你就得给我药。失眠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陈晨点点头,在红叶的脸颊上亲了下,“我搂着你睡。”
躺在床上,陈晨像过去那样让红叶枕着自己的胳膊,头抵在她的胸前,而她则轻轻地拍着红叶的肩头,轻声安抚道,“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一会儿就睡着了。”
红叶乖乖地照着陈晨的话闭上了眼睛,过去那种温馨的感觉一下子又回到了身边,红叶鼻子又是一酸,眼泪就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陈晨看到红叶哭了,也是好伤感,她轻轻地替红叶把眼泪擦掉,“什么也别想了,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红叶把房子卖了,不同自己住一起,睡眠在靠药物维持也不让自己知道,这一切都说明,红叶对她很失望。
☆、我抑郁了?(本章倒v)
红叶在陈晨怀里睡得还算安稳,一夜无梦,只是在凌晨时又如期醒了。一觉睡了六个小时,这让红叶有些纳闷,自己真的可以不用药物就能入睡?
初一,陈晨本打算陪着红叶一起去公司值班,可她妈妈一连给她打了两个电话,说是家里来了亲戚,让她必须回家。
红叶也听到了陈妈妈催女儿回家,她担心大过节的惹得陈妈妈不开心,就让陈晨回家,自己去值班。
“你去给刘阿姨拜年吗?”两个人出了门,往停车位走时,陈晨问道。
红叶也正为此顾虑着,按道理她应该去看看刘秀丽,可现在自己已经把她告上了法庭,再去给她拜年,这似乎真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的味道。
况且刘秀丽愿意见自己吗?张国良在一个多月前已经辞职,从此再没有出现在公司。也许在他们u子眼里,红叶拒绝张国良的行为是不识抬举。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红叶坐进车里。
陈晨从车窗探出头,“下午我去公司接你,晚饭就在外面吃。”她已经计划好,近期要天天晚上陪着红叶。
红叶笑着点点头,开着车走了。
在公司四处视察一番后,红叶回了办公室。楼里极其安静,她一个人窝在椅子里,电脑没有打开,就那样枯坐着。
各种人的拜年短信和电话,不断地骚扰着发呆的红叶。接起电话,她客气地应和着,放下手机她就忘了,刚才自己是在同谁说话,后来,实在是烦躁她干脆把手机关了。
中午红叶也没有去食堂吃饭,她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窝在椅子里。她想起了昨晚陈晨柔声哄着自己睡觉,不知是感动还是伤感,不知不觉中,泪水又流了下来。
陈晨下午从家里出去,先给红叶打个电话,可奇怪的是红叶手机竟然关机。她又拨通了总裁办公室座机,好半天电话才被接起,传来红叶蔫蔫的声音。
“你没事吧?”陈晨听着红叶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红叶的无精打采和沉默寡言这应该不算是药物的副作用。
陈晨推断,红叶是因为过节,看着别人家的热闹欢乐,感到了她自己的孤独无助。
“我没事。我到楼下等你。”红叶放下电话,才发现已经是下午4点半了。
这就是说,她从上午九点多一直坐到现在居然没有动窝?红叶用手拢拢头发,想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这七个小时里她都想了些什么,她不记得。但有一点很清楚,她不止一次地哭了。
红叶把黑屏了的手机举到脸前,看着屏幕上映射出自己双眼凹陷无神,脸色苍白的憔悴样,红叶愣怔住,她意识自己有问题了。
初三,乘着陈晨出去聚会的机会,红叶给她的高中同学,现在是省医大附属医院心理医生张静打了电话,讲了自己最近的一些状况。
张静正好第二天值班,就让红叶前去医院面谈。
第二天,陈晨也在公司值班,红叶一个人前去见张静。半年前,她们还在同学的婚礼上见过面,现在红叶从外表到精神状态变化之大,让张静暗自吃惊。
“和我说说你最近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张静让红叶脱掉大衣,坐在对面的椅子里,还在她面前放了一杯玫瑰花茶。
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太多,红叶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红叶,忘掉我是你的同学。你来找我想必你是信任我的,不然我也可以替你再找其他的医生。”张静开导着神情凝重的红叶,“别紧张,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红叶双手抱着茶杯,也不看张静徐缓地说道,“为了我父亲的遗产,我在同我继母打官司,是我先把她告上法庭的……”红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讲了出来。
张静一直抱着双臂静静地听着红叶的讲诉。“我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地哭,无端的悲伤,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想我不是一个悲观的人。”红叶长这么大,最近流的眼泪比三十年来的都多。
当初,母亲走了,家里只剩下红叶同父亲,那个时候,红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望。
“说说你的感情生活吧。”张静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次红叶沉默的时间更久。“这些年,你有没有谈过恋爱,现在你的生活中有没有恋人?我记得有个小妹妹一直陪着你,她现在还在你身边吗?当然你不愿意讲也可以。”张静微笑着说道。
严格的意义上说,红叶没有谈过恋爱。大学时,她除去上课,就是抽空帮着父亲管理公司,没有一个男孩子走进她的视线。毕业后,她更没有心思关注自己的感情生活。倒是有人给她介绍过对象,红叶都已年纪还小为由推掉了。
同陈晨在一起似乎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陈晨每天跟着她的身后,虽说从没有说过什么“我爱你”之类的情话,可是她们发生了那种关系也是水到渠成的。
只是红叶当时有些疑虑,她怀疑自己真的能否接受陈晨,怀疑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能否长久,担心父亲能否认同她找个女人,担忧如果有一天陈晨要嫁人,自己又该怎么办。可是一想到同陈晨分开,她就心如刀绞。
就是在这样的怀疑与矛盾中,她同陈晨的关系一直保持到现在。
红叶在讲述同张国良刘秀丽打官司的经过时,虽然缓慢但思路还是很清晰的,而说出同陈晨的关系时,很多时候她的表述前言不搭后语,连自己听着都觉得混乱。
“她还在陪着我,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是有问题的,与别人家的正常爱人间的关系不大一样,我想着找个机会同她好好谈谈,但不是现在。”红叶说完静等着医生的结论。
张静没有表态,她拿出几份测试量表让红叶填写。
等红叶把这些表按着要求填写完后问道,“难道我真的抑郁了?”如果是的话,自己可够脆弱的。
张静收起这些表格,“一次谈话就让我下结论,这太难了。我只能说你目前的精神状态不佳,也无需服药。至于安眠类药物,最好暂时停用。”
张静告诉红叶,自己一周三天坐诊,红叶可以来找她。张静陪着红叶一同走出医院,“如果有机会,下次最好把你的朋友也带来。”
红叶可以自己来找张静,她不愿意让陈晨知道她在看心理医生。站在车前,红叶觉得自己倾诉了半天,好像轻松了许多。
一连几天,陈晨都在陪着红叶。红叶晚上入睡似乎比前几天好多了,只是她还是常常沉默着,一有个大的响动,她就会浑身颤抖,抬起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像是被吓到一样。
初七,陈晨值班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自我介绍说是梦红叶的高中同学张静。
三天前,红叶去医院找过她。根据红叶的表诉和测量表,张静认为,红叶现在有轻微的抑郁症倾向。作为红叶现在唯一的亲人,张静希望陈晨能及时了解红叶的状况。
张静在电话里没有说,红叶对生活是无望的,也包括对感情生活。“下次她再来,最好由你陪着,有些话我们可以当面谈。”
放下电话,陈晨半天反应不过来,红叶有抑郁症倾向?!这都是因为公司陷入困境给红叶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晚上吃过饭,红叶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陈晨给令毓敏打了电话,把医生的话转告她。
令毓敏第二天就从北京回来了。红叶还奇怪,令毓敏怎么就提前回来了?她走的时候还说,她会晚回来几天。
令毓敏嘻嘻哈哈的打趣说,家里人知道她离婚了,整天都在想着给她介绍男朋友,她心烦就回来了。
红叶也就信以为真。其实,现在谁说什么,她都不再关心了。
当晚,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令毓敏也发现了红叶心不在焉。
回到家里,红叶连澡也没有洗就回到卧室,一个人呆坐着,她越来越喜欢沉浸在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里。什么都不想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令毓敏同陈晨在餐厅抽烟,“这样下去要出事。我们得想办法,不能看着红叶倒下去。”令毓敏也认为红叶是被近期的事务压的喘不过气。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同刘秀丽的官司。如果官司能尽快解决,陈晨可以去找关系筹到资金,那公司又能步入正轨。
“明天咱们去找司徒谈谈,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说服刘秀丽协商解决问题。”令毓敏所能做到了就是帮着把这件事情顺利解决,而涉及到如何细心地照顾红叶,怎么让红叶开心些那是陈晨的责任。
两个人决定这事暂时不让红叶知道。
☆、黑脸红脸一台戏(本章倒v)
第二天一上班,令毓敏和陈晨就去找了司徒文彦。
令毓敏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司徒文彦也注意到红叶最近的变化,很清楚公司目前的困境。作为再过两年就要退休的公司元老,他其实是最担心公司走下坡路。如果公司不能上市,他手里的股票就如同是一堆废纸。他跟着梦旭阳干了这些年,总不能到头来落个一无所有。
前几天,司徒文彦去看望过刘秀丽。两个人都有意回避谈论官司。丈夫过世不到两年,自己就同继女因为遗产打官司,可以看得出刘秀丽也并不开心。
“你说咱们能说服刘秀丽?”司徒文彦明白,令毓敏同陈晨是指望他出面,可刘秀丽同张国良会给他这个面子吗?
昨晚同陈晨商量过后,令毓敏又把张国良在两次高管会的表现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