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逸,神情显得有些过份的冷静。
内心在纠结。
她知道事情只是刚开始,想要结束还来得及。可是一想到华玄被燕王他们阴谋算计而死,她却无能为力改变什么时,内心不由得揪着痛。
不可以,绝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神女,神女。”a君连唤她两声,却见她只是盯着王上在失神。时而皱眉,时而压抑着情绪。
继续开始,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她终于回神,睨视一眼a君,“怎么了?”
“他们说前面有个小镇,大概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嗯,加速前进。”半个时辰,足已把人烧得神志不清了。
她用手再去探他的额际,依旧是这般高烧。
a君在一旁看着,本不想多嘴的,却还是开了口,“神女,这几天王上其实脸色就红得不正常,可是,他为了赶路,日夜不停地赶,连停下歇息的时间也不想浪费……”
是你发烧了
他想说什么?暗示龙轩逸因为她而焦急得‘虐待’自己的身体么?
尚梦浣没有抬头,只是一直看着龙轩逸,他仍旧那般的好看,可是她却觉得有些陌生了。
这个曾经自己爱着的男人,现在回到他的身边,却是为了另一个男子的复仇,如果他知道,会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吧?
“神女,自从你走后,王上一直都沉默寡言。”为什么他觉得神女变了好多啊?他怀念当时那个在京都路中间,思索着人生的她。
“他一直都不喜欢言语。”她声音淡淡地道。
他只是喜欢跟她罗里叭嗦,会说些让她欢笑,又或者是令她生气的话。
对于旁人,他从来都是视为无物的,他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人。
现在成为了央王,就更加的是了,大家都只能膜拜他,与他平坐的……应该不再有人。
a君被呛了一下,“不是,属下的意思是……”
“好吵。”龙轩逸幽幽醒了过来,眉头紧皱,a君立马闭嘴,然后刷的一下冲出马车,逃之夭夭。
尚梦浣被弄得怔了一下,有必要像是老鼠见到猫那样么?
“梦浣?”龙轩逸用他滚烫的手抓着她的柔夷,“你的手真凉。”
尚梦浣深看着他,没有抽离自己的手,“不是我的手凉,是你发烧了。”
龙轩逸低笑出声,自己探上自己的额头,“没有啊。”
黑线从尚梦浣的额际冒了出来,为什么她感觉到他的智商降低了,她用另一只手探向他的额际,冰凉的手感与滚烫的热度成为鲜明的对比,“有没有觉得很舒服?”
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龙轩逸迷恋地看着她,终于,终于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了。
“舒服。”他一个用力,将她拉入怀中,“有你在身边,我很舒服。”再也不用牵肠挂肚,这种感觉真好。
她紧靠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
“轩逸……”
“梦浣,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龙轩逸将她紧紧拥住,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了,再也不会。
尚梦浣没有应答,良久才说,“可是燕国不会罢休的。”
燕王既然执意要她成为华星的太子妃,那么必定有他的理由,神女这个光环,她已经感觉到它的作用。
龙轩逸拥着她,觉得心都被填满了,再也没有那种让人讨厌的空虚感,“不会罢休?我也不会罢休的。”
如果他一个迟疑,没有出现,那她岂不是要被燕国强行封为太子妃?
他似乎忘了,当初她掉落在池塘的时候,也是被强行的架着去拜堂的,而当时的他还是一只猪……
尚梦浣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是愈发的黯了,“轩逸,对不起。”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是我利用了,我情愿付出代价。
龙轩逸将她推开怀抱,与她对视,“傻瓜,对我,你不需要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也是我才对。”
尚梦浣睁着大眼,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龙轩逸将她重新揽回怀中,回想着她离去后的一切,良久才道:“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风雨由他一个人承担就够,她只需在他的保护下,做个快乐无忧的小女人。
我很想你
偶尔说些让他气得跳脚的话,偶尔让他感动得不像男人……
可是他不知道,因为他的不解释,一切都在往自己所想的背道而驰。
就像当初,为了她的安全,和离……却直接将她推进了华玄的怀抱。
如今,她回来,却是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他一句话就概括了所有,尚梦浣直觉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她刚离去时,在路途上曾听说过他失踪了一段日子的,貌似是暗杀?
她不安地抓了抓他的衣服。
龙轩逸察觉到她的不安,轻笑,“我已经是央国的王了,你不用怕,与燕国的的帐我会慢慢跟他们算的。”
……她还能再说些什么?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吗?
借龙轩逸的手报复燕国,这不就是她做的选择吗?可是心却没有半点的开心。
“梦浣。”
“嗯?”
“我……很想你。”她离去的每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想着她。
有时看着床边空无一人,他会回想最初的她全身崩紧地缩在床沿,一想到这样,他都不由自主的发笑。她真把他当成色狼了,呵呵。
有时,他会回想,她做贼心虚的憨样,一想到这些,再郁闷的心情也会变得晴朗。
情情说他沉沦了,真是丢脸。
他却微微一笑,沉沦是幸福才对。
也曾因为她的不肯回去而伤心透顶,也曾因为她的昏睡不醒而焦头烂额……也曾想过,如果她再不醒来,就算与燕国明敌,也要把她抢回自己的身边。
尚梦浣心咯噔一下,抱着他动也不敢动。
神女不见了
“等我们回到央国,我就昭告天下,封你为后。”
她开始掉眼泪……
对不起,轩逸,对不起。她也不想这样的,如果可以,她情愿彼此再也没有交集,而不是再见只是为了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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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雨放晴。似乎是给足了明日的婚事面子。
只是……
燕王端正在朝堂之上,本是笑眯的眼此刻是冷意深深,他看着殿上的华星,“星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神女被龙轩逸救走,怎么可能,她在深宫禁院,如何能逃脱。
再者,当初不是她自己提仪要嫁给华星的么?
“父王,是真的。儿臣亲眼所见。”华星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燕王那充满冷意的眼神。
所有的大臣在听到华星的话,都惊愣得没有反应。
神女降临,明日便是大婚,可是今天却不见了,不是不见,是被央王给抢走了。这让燕国的脸面何存?
燕王冷哼一声,“华星,你太让孤失望了。”早就跟他说,这个世界很多的东西需要强行的,他却偏偏不听。
现在好了,新娘不见了,燕国面子也被他丢光了。
华星低着头,不敢言语。
他等待着燕王给他的处罚。
“咳咳咳。”燕王连续三声咳嗽,缓了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然神女不见,责任在你,那么太子封典仪式就算罢。”
朝堂突然间就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华星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燕王,燕王眼里却没有半点的玩笑成份。
华星扯了扯嘴角,“遵命。”
由小到大,他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父王给的么,就连人生的轨迹也是父王打造好让他走的,只是,连自己的儿子也这样,不嫌得太无情些了么。
只是这样,就已经把他打出了局。
“君主,请三思。”一位老臣出列,跪在地上请求燕王收回成命。
其他的挺星派也后知后觉地赶紧出列跪在地上,请求收回圣命,“君主,请三思。”
燕王看着大半的臣子跪在地上,眼睛眯了眯,睨视了一眼一直站着的华月。
“月儿,你怎么说?”
华月不敢求情,他知道父王的性子,越是求,就越没有回转的余地。
只是现在父王已经问道,他只能答,“一切凭父王定夺。”
华星心几乎要死了,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大半臣子,喜的是他们的追随,忧的是,父王绝不容许自己在世时,就已有人拥戴着自己的儿子。
听着华月的回答,他不由得笑了笑,还是华月聪明啊。
“此事已定,退朝。”燕王被人搀扶着下了朝,只是瘦弱的身体停下的却是坚定的背影。
华星,只差太子的封典仪式……
一夜间,他失去了神女,失去了华玄的感情,失去了争夺这么久的太子之位……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所有的大臣离去,本想上前劝说他几句,却在离他的几步之遥就被他摇手拒绝。
石阶的插曲
低叹一声,众人只得先行离开。
大殿安静了,空空的殿堂,空空的王座。
华星卑微地跪在地上,仰望着那终究也没走近的王座。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华月上前两步,深看着华星,“王兄。”
“华月,你想做太子吗?”问话是如此的赤裸裸,不需要拐弯,没有半点的废话。
华月也被问得怔住了,与他的视线对望着,“我……”
华星摇手,不让他说下去。
怎么可能不想做太子呢,两人斗来斗去不就是为了太子之位么,做上了太子就可以顺理成章成为燕国的王,不是么?
两人的母妃都为这个位置斗了好久好久了,直到两人都离开世上,还将这样斗留给儿子们。
殿前那长长的阶梯,母妃就曾告诉过他。
华星啊,你一定要成为燕国的王。
成为高高在上的王,让众生都仰望你的威严。
他那时还小,根本就不知道,成为王有什么用,为什么母妃要别人来仰望他。
他不喜欢仰望,他觉得仰望父王脖子都好酸。
可是他的母妃并没有因为他的不懂,而少灌输他成为王的观念。她每天都拉他爬上长长的石阶,然后给父王请安。
她告诉他,成为王的路,就跟这石阶一样,很长很长,需要一步一步地来。
所以当尚梦浣问他为什么殿前要建这么长的石阶时,他只是直觉地回答,无聊。
的确,这样很无聊。
他连石阶有多少阶都可以背出来,可是他离王的路却还是这么遥远。
手下留情
以为近了,却还是远了。
“王兄,当时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神女的重要性,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神女跟龙轩逸走。
华星不语。
留情,的确是的。
如果他够狠,狠到无法拥有就把她杀死,也不让别人拥有,那么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会到手了却又失去。
只是万箭穿心……
他不忍……
“以后燕国就交给你了。”父王只有两个儿子,自己既然已被摒弃在太子人选之外,那么就非华月莫属了。
华月眉头微皱,“王兄,事情还没有到这样的地步。”中途放弃,这从来就不是王兄的做风。
华星却松了一口气般,“我打算跟父王请个假,去外面走走。”
王位这东西,也许真的不适合他。
他的见血症状并没有好多少,这样,又怎么适合做王?
他走出殿门,步下石阶,开始两步三步多步地跳下。母妃,上来也许需要一步一步,如此坚辛地爬着。
可是下去,却是可以纵身就能飞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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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华月扶着燕王,缓缓地走着,初春,御花园处已到处可见刚开的花朵,显得朝气蓬勃。
燕王又瘦了,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想到这太子人选还没法定下,他咳了咳,只是咳嗽,身子就已经晃动得厉害。华月紧紧地扶住他,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父王,要不我们在前面歇一下吧。”
让人无语的话题转移
他真的怕父王就此倒下了。
很多时候,他都有这样的错觉。
燕王摇摇手,“孤还没有弱到这样的地步。你就陪孤多走走吧。”
华月听话地扶着他,两父子从未像现在这样的亲近过,想到华星的太子一事,华月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燕王看着两旁开得正艳的花,这些花真会挑时辰啊,这几天总是下雨,它们却避过了。如今阳光正茂,实在是开得及时。
“月儿,你看这花,开得多好。”燕王指着面前一朵不知名的珍贵花朵,对着华月道。
华月想着怎么开口,才不会惹父王生气,有些心不在焉,胡乱地应,“嗯,是啊。”
“可是你瞧它旁边的那朵,几天前肯定是比它开得还要好,不过遇上了雨水,就落得了败落的的下场。”
燕王一做比喻,通常都是有事发生的。
华月打了个警铃,赶紧回神,看向燕王指的旁边那朵。
只剩微微的几瓣残花,哪里有什么比旁边开得更好的迹明?华月不明所以地看着燕王,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王总是像能看到别人不能看到的事。
“太阳出来,散散老骨头,这感觉真舒服。”
其转移话题能力让华月无语。
“父王,太子一事您……”不管了,先开口再说,再拐弯抹角,都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说了。
燕王只是微微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月儿,这事孤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说什么来扫兴。”
不成材的儿子
燕王只是微微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月儿,这事孤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说什么来扫兴。”
华月闭嘴,想着什么又开口,“可是……”王兄若是就这样离宫出走,他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王兄啊,呜呜。
“月儿。”燕王的声音有些冷了。
他最不喜欢别人无视他的话。
华月这回是真的闭嘴了,两父子继续在御花园里走着,只是却是一幅貌合神离的样子,燕王看他的花花草草,华月则是失神地想着,王兄离去话会不会不回来了?
“王兄要走了。”华月可怜兮兮地低语。
燕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父王,王兄他说他要出宫,去外面走走。父王,要不,您别撤了他的太……”
“够了。”燕王很有威严的打断华月未说出的话。
有些头疼地抚着额际,为什么,他的这两个儿子都不够成才?华星做不了太子,那么他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太子不是么?
他不落井下石,也应该保持沉默,为毛,为毛还替人家辩护。
就不能有点王家子弟的模样?
对权利都不热衷,以后谈什么震兴燕国?
真是让人火大。
他喜欢他们当初的样子,为了太子之位,努力地完成着他所交待下去的任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个只是被撤太子就失意地闹离宫。
另一个,比他本人还关心离去的问题。
真是让他这个做父王的无语……
久等在外
如果华星华月都知道他们的父王是这样想的,也许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好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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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之位被撤,已是定局。
本让天下同喜的太子成婚之日,只是向外公告,神女被抢走了,于是这个婚成不亲了。
很白语化,就连小孩子都明白,他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到手的娘子被别人抢走了。
是央国人,是央国人抢走的。
大家都气愤,与央国素来没有恩怨,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残月悬挂于空,星辰亮眼。在这个梅雨时节,有这样的天气真的是很少。华月忧郁地看着外面的苍穹,王兄这会应该在跟父王说了吧?
御书房
燕王勤劳地继续批阅着奏折,他微眯着眼,眼力是越来越不好的。
“君主,二皇子在外面求见。”太监进来,低语地通传。
燕王继续地看着手上的奏折,今天本该是天下同庆的喜日,因为神女的失踪,婚事不了了之,大家今天都变得少语,就怕一个不甚踩着了主子的尾巴。
见燕王不答,太监不敢再多语,只得静静地站在一边。
时间在流逝,左手边未阅的奏折是越越少,右边阅好的是越堆越高。
外面的华星很有耐心地站着,不催,也不急。
终于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燕王才揉了揉有些乏的眼睛,淡淡地道:“二皇子还在外面候着吗?”
“在的,父王。”回答他的是外面久待的华星。
“进来吧。”他挥挥手,让太监退了下去。
出宫游历
华星稳稳地跨过高高的门槛,一袭淡青的皇子装将他妆扮得意气风发。玉冠束发,他脸色严谨。
“拜见父王。”
燕王从他一见门就看着他了,穿得这么正规,平时上朝也才偶尔见他这样啊。
“星儿,你来找孤,是有什么事吗?”今天大喜的日子,他却失去新娘,又失去太子之位,心里怕是难受极了。
只是……男人大丈夫,有什么槛是过不去的?
华星点点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低着头,他道:“儿臣恳请父王批准儿臣出宫一些时日。”
燕王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他要出宫一事,华月之前已在耳边提起过。
只是……“一些时日?是多久?”任何事情总要给个期限吧。
真是失望了呢,这样就退了步,对权力的欲望怎么这么的低?
华星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两年吧。”所谓的一些时日是两年,在任何人耳中听来也是有些多吧。
燕王凝望着他,“抬起头来。”
华星依言的抬头。
四目直视,燕王的双眼闪着凌厉的光,忽地又黯了下去,散发出和详的目色,“出去做什么?”
“游历。”理由华星早就找好了。
燕王没再说什么,“这样啊……那好吧。”
华星怔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父王这么快就同意了,他还以为要废很多口舌呢。
见他怔愣的模样,燕王笑了,“怎么,很诧异?”既然你想出去,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仅此而已。
恋兄情节是不是有点重了
华星回神,“谢父王。”
果然,对于父王来说,自己并不是他中意的太子人选……
不然,又怎么会如此痛快地答应他的离去。
一碗水端平,两个皇子视同等,怎么可能,父王终归还是偏心华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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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月站在残月下足足一晚上,天才微微亮,他便去找华星。
脸上是难掩的疲惫之色。
华星一看到便愣了一下,“你一夜没睡?”
华月很诚实地点头,“嗯,我赏了一个晚上的月亮。”
黑线从华星的额际冒了出来,怪叫地道:“赏月?”月初有什么月好赏的?
华月看着他,“我想体会一下你赏月的心情。”王兄总是喜欢站在月下想事情,于是自己也想试一下这样子。
华星嘴角抽了抽,无语。
转身,准备进屋去收拾行李。
“王兄,你真的要出宫吗?”华月有些急的唤住华星。
没有转头,华星继续朝里走去,“嗯。”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有必要吗?”华月犀利的剥悉着华星的内心世界。
华星顿住脚步,却仍旧拿背对着华月,“我不是为了她。”纯粹只是想离开这里。
反正太子之位是不可能再有了。
他扯了扯嘴角,突然有些感伤,到最后真的是一无所有呢。
“你是,你就是为了她。”华月显得有些激动。
“我不是。”与之相反的,却是华星非常之淡然。
“如果,我把她抢回来,你是不是就不会再走了?”华月幽幽地道。
华星不语,良久轻叹一口气,“华月,你恋兄情结是不是有点重了?”
太丢人,低调地闪
天大亮
行襄十分简单的华星从宫殿侧门走了出去。
昨天的大婚日子没有大婚,如此丢人的事情刚发生,他还是不要过于招摇地从正门堂而皇之的离家出走了。
不然这可怕地传言又不知会怎么传了。
失意二皇子离家出走,欲做和尚?
被抛弃的二皇子,不想面对伤心的情地,闹出走?
华月像个跟屁虫似地跟在华星的身后,让华星想低调些也不能。
忍无可忍,华星狠狠地转过身,瞪他,“你还跟着我干嘛?”
华月委屈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道:“王兄……”
黑线从华星的额际冒出,华月这磨蹭的模样,真的是让人很火大啊,“干嘛?”
“不要走……可不可以。”
“不可以。”拒绝得是相当的明了。
“好了,不要送了,我要走了。”华星挥挥手,潇洒地离去,突地想起什么,他转过头,“华月。”
华月无神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王兄?”是不是终于决定不走了?
“我带的现钱不是很多,以后兑换银票一事怕是要过界要你出面。”
失望,深深的失望,王兄是真的执意要离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印子,“王兄,拿着这个印子,在哪里都可以兑到银票的。”
华星很不客气地接过,“谢了。”这就对了嘛要,出外游历,可不能太委屈自己。
可不能像小玄子那样,老是这省那省的,他一定要大花特花。想起华玄,他眼神黯了黯,不过很快便整理好情绪。
你还是我的梦浣
在华月不舍的目送下,他嘴有带着笑离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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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万水千山,终于抵达央国。
看着熟悉的‘华城’字眼,尚梦浣足足傻愣了好久,命运的轨迹总是回归到原点。
她放下车帘,却发现龙轩逸凝视着她。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你……似乎变了。”刚刚那感伤地模样,让他觉得好遥远,似乎历尽了世间沧桑。
尚梦浣露出个俏皮的笑,“哪里变了?”明明她还是她好不好,只是心……死了而已。
明明是笑着,是他很熟悉的笑,可是……还是有些不同,龙轩逸摇摇头,带着宠溺地笑看她,“没变,你还是我的梦浣。”
她主动地扑进他的怀中,掩去一切的落寞。
马车驶入城内,外头热喧的声音让她心氧氧的,想下去走走,可是却觉得应该不方便吧,他现在已经是央国的王了,安全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是不是想下去走走?”龙轩逸轻易地便读懂了她的想法。
她点点头,“是啊,一路上都在赶路,很想去透透气。“
龙轩逸摸了摸她的头,对着外头的车夫道:“停车。”
他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将她抱下,她顺从地让他抱下,脚踏在地上,才发觉终于有了实感。
这些日子,马车像赶命似的飞奔,她睡梦中都觉得这简直就是在过过山车啊。
追你到天涯海角
龙轩逸拉着她的手,他的手很宽大,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两人就这样随意地在大街上走着。
她偶尔看到花俏的会上前去瞧瞧,而他,不需要她开口,就已帮她买下。
突地,她傻傻地站住,脚下是熟悉的位置,脑海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与华玄见面的情景。
就是这里,就是现在站的地方。
她迷路,而他从那一边走来,世人千千万万,她却唯独相中了他……
“梦浣,怎么了?”她突然的失神,举止不前,龙轩逸眉头微敛,握住她手的手也不由得微微用上了力。
这些日子,她总是失神,那种世间一切都不被她留恋的走神,让他心慌。
有猜测到是什么,却偏偏不想让自己去剖析。
也许她需要的是时间。
尚梦浣良久才回神,眼里有着温柔的笑意,她抬头看着龙轩逸,“轩逸,我很开心。”这里,起码与玄有很多很多的回忆。
龙轩逸将他轻拥进怀中,“开心就好。”如果是因为他开心,他会更满足。
“累了,我们回去吧。”她在他怀中低语,似乎真的很累了。
他点头,“好。”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朝着王宫的方向驶去。
人海中,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慢慢地走到她刚才站过的地方,眺望着她的离去。
清荷远远地望着他出神,一路追随她而来,他却一路都没有在她的面前现身,总是眺望着她的背影。
王与皇的区别
神女,你何其幸福啊。
王宫,华丽与巍峨并存。不同于之前的王府,这里更大,更宽,更像个没有尽头的居处。
马车一路直行至大殿。
龙轩逸刚下马车,便已有大臣出来抱怨,“王啊,您终于回来了。”
尚梦浣跟着他在身后出现,抱怨的大臣便突地没有了声响,看着尚梦浣,他脑海只有一个词,“祸水。”
王上一人出去,两人回来,带着的还是个女人,且此女人这会还被王上宠着,不是祸水是什么?
“辅相,快拜见王后。”
被称为辅相的大臣,诧异地张大嘴巴,形象在此一刻破灭,“王……后?”她前看左看右看后看,都不像是做王后的人吧?
“臣斗胆问一句,王上选中的这位女子是何家女子?”
何家女子?貌似她在这里没有归属吧。尚梦浣看着辅相,还未答话,龙轩逸已先开口,“她本就是孤的嫡妻。”
嫡妻?辅相受到的惊吓更大了,那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与王上之前闹过和离的神女?
王上登基前曾说过,若不能寻回神女,朕字称号为免太过于自封,所以一并地将皇改为王。
如今寻回神女,那么王又会改回皇了吧?
辅相深看一眼尚梦浣,跪下,“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已经很聪明地将王改为皇了。
本是皇,却偏改为王,也许王上要的不止是这个字语间的转换。
聪明地应该将过去一笔抹去
皇是统一天下的皇。
王只是一方之王。
辅相的认同,龙轩逸很满意,他嘴角微扬,眼里也有了笑意。
只有尚梦浣,不知发生了啥事,他们的心思,她半点兴趣也没有,她怔愣,纯粹是这位大臣,就这么的跪下,喊她皇后了……
她就这么突然间又成为龙轩逸的老婆了?
扯了扯龙轩逸的衣袖,良久,她才爆出惊人的一句话,“和离书……”
笑从龙轩逸的脸上敛去,她果真不讨人喜欢,这个时候就应该聪明地将过去一笔抹去啊,她却偏偏提起。
“烧了。”
“烧了?”黑线从她的额际冒出,他竟然可以说得这么的自然,脸都不红一下?
辅相在旁暗暗点头,不愧是皇上啊,可以如此面不改色地说这样的话。
那么以皇上这样的话就是,她不是再娶,而是直接就成为皇后了吧?
那册封一事?是直接的,还是要仪式繁忙隆重的?
“嗯。”龙轩逸再次肯定的点头。他从来就没承认她不是他的妻,和离书这东西,一点存在的意义也没有。
皇权,什么是皇权?就是什么事都是自己说了算啊啊。
尚梦浣鄙视他。
“你真霸道。”这还是属于比较好听的词。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么?”
一旁的辅相纠结了,现在面前上演得算不算是打情骂俏?
是谁传说中神女跟人私奔,抛下皇上走人的?到底是谁,明明他们的感情就是如胶如漆啊。
皇后回来了
“咳咳。”不得已,他开口打断那两人仍在打情骂俏中的二人。
龙轩逸微微抬眼,分了一点点的注意力给辅相,可是开口就是:“咦,辅相,你怎么还在这里?”
辅相低着头,嘴角抽了抽,您老大都没有叫小的走,小的能走?
“皇上,那帝称之事,是不是一并要改了。”
“嗯。”龙轩逸最喜欢辅相的聪明。
“那册封?”
“你去择日吧,就说……皇后回来了。”龙轩逸就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把尚梦浣的人生给定下了。
她愣住,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么?
那么当初,闹和离的时候,那些百姓支持他的言语,现在因为支持他,又变回接受她了吗?
人心如墙头草吗?
她这个神女,到底在央国算什么?
辅相离去。
龙轩逸看着她又出神地不知在想着什么,眼神黯了黯,只是一会,他便敛去自己的情绪,柔声地问她,“怎么了?”
尚梦浣深看着他,熟悉的俊颜,熟悉的柔笑,可是,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许与自己一样,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单纯,错,或者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轩逸,当初和离时,貌似天下尽知呢。”只是后来,不知是她刻意没去打听,还是怎么着,所有的流言忽然又消失了。
龙轩逸将她揽尽怀中,为保护她,才如此做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那么高调地迎回她有何不可?
“有我在,你只需安心地做我的皇后便好。”话说,他与她都没有真正的拜过堂呢。
尚梦浣轻应,“嗯。”
他的妃子们
甘泉宫
这座龙轩逸早就打算用来做皇后寝殿的宫殿,大,非常的大。应该差不多有两个清延殿那般的大。
尚梦浣被里头的宽敞震住了,从大门走到行坐的位置,最少也有好几丈远吧?
“好……大。”她只能无语。
其实她喜欢的是小院式的,就跟华玄一起在新乌村住的房子那样,房子不需要太大,却是小院,正厅,寝房,后花园一应俱全。
龙轩逸眼里有了笑意,“喜欢吗?”
尚梦浣看着这座属于她的寝宫,好一会才回答他的话,“需要这么大吗?”
“需要的。”龙轩逸很肯定的点头,没有这么大,怎么做皇后啊。
起初她不明白,隔日她明白了。
天才大亮,已有宫女进来服侍,一看见来人,尚梦浣吓了一跳,“小翠?”她还没有嫁人么?
小翠脸上带着恭敬,拿着洗漱用品跪在地上,“皇后娘娘。”
“小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时不是将她的婚事已经赐下了么?
“娘娘,说来话长,您还是先洗漱吧,外头已经有很多前来请安的娘娘们在那候着了。”
尚梦浣怔了怔,不是因为她的说来话长,而是……“很多前来请安的娘娘?”她可不可以认为,这些娘娘是龙轩逸的妃子们?
“嗯,是啊。”小翠点头,看着尚梦浣的怔愣,她眼里闪过一阵快意。
“是……轩逸的妃子们?”
小翠低着头的,“是皇上的妃子们。”
不要在我面前争来斗去
“哦。”良久,尚梦浣低应,然后让小翠跟其他的宫女一起服侍更衣。
是啊,本来就应该想到的,一切都回不去的。
分开了这么久,他又是皇上,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
怪不得,怪不得昨天她问厅子需不需要这么大时,他很肯定的说需要的。
尚梦浣正装地步出房门,走到厅里,她扯了扯嘴角。
以为这厅子足够大,看来,似乎还是有点小呢……
“皇后娘娘金安。”众妃子们跪下,齐口唤着。
尚梦浣突然间就有了丝错觉。
皇后,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成了皇后,下面还领着那么一大帮的美女。不知道龙轩逸是不是故意的,这些妃子们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她有点鹤立鸡群……属于不够美的那种。
“起来吧。”她淡淡地道。
于是众妃子们便站了起来。
“坐吧。”
与众妃们说着没什么营养的无聊话,尚梦浣只觉得很想再回去睡一觉。
“皇后姐姐,你真漂亮。”一个长相绝色的女子,微笑着说着赞美的话。
她突来的这句,让尚梦浣不得不将视线成功地落在她的身上,榛首娥眉,只是略施淡妆,已是让她美人三分。
这样赞美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是不是有点讽刺?
可是她微笑的眼睛,却是没有任何的假意。
“意妃,你可真会说话。”说话是另一个妃子,眼里摆明着讽笑。
尚梦浣头疼的揉了揉额际,眼下是不是要上演妃子间的闹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