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羊暗暗思索,莫非天下果真有奇人不成?她随即想到自己的重生,这也不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吗?
这样想着她倒是释然了,直接笑道:“许神医医术出神入化,这猜人的心思倒也让小女子佩服!”
许之一得意一笑,倒也不说什么,只是皱眉想了想,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
爱羊不解,问:“怎么了?”
许之一叹口气:“我老朽为你这丫头破例的事太多了,倒是不愿意再违背我自己定下的规矩。”
爱羊皱眉,莫非他这是拒绝?
她正想着理由去辩驳,但许之一又道:“不过如果我答应了,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爱羊平静地说道。
许之一摸摸胡子,嘿嘿一笑:“其实也简单,第一五姑娘你得允许天天给你把脉?如何?”
爱羊看了金珠一眼,不解:“你为何会对我的脉象这么感兴趣?”
其实,私下里她是能猜出原因的,她这幅身子与她的灵魂并不相称,中医,或者像艺术这么高明的许之一或许会看出一二。
凭心而论,她不愿意,这就仿佛是把自己最深的秘密展现给一个陌生人看一样,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许之一小心审视着爱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只好答道:“我是一个大夫,生平最喜欢给人把脉,你的很奇怪,倒是让我有了探究的兴趣!”
爱羊冷笑:“对门外那一群人我倒没看出你有把脉的兴趣!”
许之一嘿嘿笑着:“我的兴趣是有条件的。”
爱羊没有理会,耐下性子继续问:“那你的第二个条件呢?”
“五姑娘答应了?”许之一大喜,忙问。他那副样子就像看见了满屋子的黄金一样,眯缝眼里都冒出金光。
爱羊越发疑惑起自己的脉象来。她冷声道:“我没有答应,但是我想听听你下一个条件!”
许之一眯起眼睛暗笑,还有兴趣听下一个条件,那就是有门。
他极快地说道:“这个就更简单了,如果要治好李府全哥儿的病,我需要她母亲或者父亲身上的一块肉做药引,否则是治不好的!”
爱羊与金珠、贵喜都大惊失色。
用人肉做药引,真的假的?难道这世上真有这种残忍的医术?
爱羊看向许之一的目光里满是鄙视:“你当真能治好全哥儿?”
“只要给我用的东西,自无虚言!”许之一这次很正经,听着倒是有些可信。
他愿意治就好,爱羊咬咬唇,道:“既是如此,我回去还要和老爷、太太商量一下,还请许大夫给我些时间考虑!”
许之一没有拒绝,捋着胡须点头:“应该应该的!”他脸上满是满意的神情。
走出许府的时候,金珠悄声道:“姑娘,奴婢怎么怎么觉得这个许大夫有点玄……他似乎……”她顿了顿,看了眼爱羊,一幅不敢说的样子。
“说下去。”爱羊皱眉,问。
金珠压低声音:“许大夫似乎对你……特别感兴趣……”察觉到自己说的不太对劲,她忙补充道:“是对您的脉象……”
爱羊点头:“你也发现了啊。”
是啊,这么明显的事谁不会发现!
难道许之一当真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介魂魄才感兴趣的吗?
可是,他一区区凡子,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仔细回想着许之一看向自己的目光,总像是在看一块肥美的肉一样,也或者,他是对自己的外貌感兴趣?
她叹一口气,这些事情真心纠结。
她的身份,再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除了桐烟……
想到这里,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忙命听车,金珠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了,姑娘?”
爱羊心烦意乱地想着千万君易清说的话,他知道自己与桐烟关系亲密,还警告自己远离桐烟,可是,当时自己的神情不是很好,他还生气了呢,说不定回去后他会再次拿桐烟出气。
自己得让人赶紧去瞧瞧。
想到此,她便对金珠说:“你立即去明南王府一趟,看见桐烟便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光明真大的?”金珠有些奇怪,问。她当然知道姑娘一直私下里与桐烟见面。
爱羊点头,既然这个瞒不过君易清,那就光明正大的吧!
也省得他们两个每次见面都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别人看见,那模样就像是偷情的少年少女……
呸,自己在瞎想什么,爱羊忙收敛起嘴边的笑,正色对金珠说:“你一定要亲眼看见他人,把我的话转告给他,知道吗?”
金珠了然点头。
她下了车,自己又租了一辆马车去王府,这里爱羊则在贵喜与车夫的陪同下回了李府。
在下车时候,爱羊对贵喜说:“对了,昨日望了告诉你一声,以后你有空不妨多去黄嬷嬷那里帮忙,你是算账的,那小小的铺子应该难不倒你!”
贵喜一愣,紧接着马上明白爱羊的话,姑娘这是准备全心全意信任自己了,不然不会让他去做算账的工作。他大喜,忙深深作揖:“小的一定不会辜负姑娘的希望!”
“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爱羊淡淡一笑,提脚朝内院走去。
刚走两步,身后贵喜就忙追上来,一语惊人:“五姑娘,你能不能将画菊姑娘许配给我?”
爱羊吃了一惊,扭过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连串时间
“你说什么?”她忍不住笑道。
贵喜脸色微红,却神情坚定,再次道:“还请五姑娘能将画菊姑娘许配给我!”
爱羊的脸色冷了下来,看看四周,幸好天气冷,除了几个打扫的几乎没有旁人,她淡漠地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把我最信任最喜欢的丫头给你?”
“凭,凭……”贵喜一咬牙,话脱口而出:“凭我真心喜欢画菊,凭我是真心为五姑娘效忠……”
爱羊愣了愣,面上倒是浮起一丝微笑:“起来。”她的语气温和许多。
贵喜眼巴巴地望着她,似乎想听到她下一句“同意”两个字。
“你是真心为我尽忠这点我相信你,”爱羊道:“但是想必你也听过一句俗语,叫做‘强扭的瓜不甜’!”
贵喜脸色涨红起来,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姑娘一说这话就说明她知道画菊不喜欢自己。他有些羞惭,慢慢低下头去。
爱羊微微笑着:“你对画菊的痴心倒是让我感动,这样吧,我替你问一问,画菊若是同意便罢,若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你看可好?”
一副商量的语气。
贵喜立即激动地抬起头来,双手作揖:“谢谢五姑娘,谢谢五姑娘……”
爱羊摆手:“先别,等画菊答应你了再谢我不迟!”她调皮一笑:“她若是不答应你可不许有埋怨之意!”
贵喜慌忙应承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爱羊笑着回到了院子,苏木笑问:“姑娘为何会这样开心?可还是许大夫同意为全哥儿诊治了?”
爱羊笑着点头,环顾一下四周,见没有外人,便悄声道:“还有另外一件高兴事呢。你知道刚谁像我求了画菊去吗?”
苏木惊讶地睁大双眼,看了看爱羊的神情,不由惊问:“莫非是贵喜?”
爱羊笑了起来:“可不是他,就在二门处突然向我求起情来,倒把我吓了一跳。”
苏木小心翼翼地问:“姑娘答应了?”
爱羊没有注意她的神情,只随意点头:“我当然答应了,贵喜一表人才,和画菊般配得很,我很喜欢呢!”
苏木皱了眉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得闷闷“嗯”了一声。
爱羊喝了口茶,这才发现她神情不太对劲儿。不由问:“怎么了,这事有不妥当的地方吗?”
苏木一愣,慌忙摇头:“哪里,姑娘做事是最稳妥了,岂会不妥当。因奴婢看,这事最好!”
爱羊脸色沉下来。慢慢把茶杯放到桌子上,静了半晌,才问:“苏木,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的吗?”
苏木刚早就吓得心惊胆战了,此刻一闻此言,双腿就像是没了骨头支撑似的,忙跪在地上:“姑娘。奴婢……奴婢……”
“说下去。”爱羊淡淡说道,视线却并不看她。
苏木咬咬牙,低声:“我们往日里在一起相处,画菊姐姐无论说话做事,都是有心志的。她又明说了好几次她不喜欢贵喜,让贵喜不要再缠着他……”
她抬头悄悄看了一眼爱羊。见后者面无表情,便立即低下头去,又说道:“可还是贵喜就是如着了魔似的喜欢画菊姐,那次二管家被罢了职位,非常生贵喜的气,也骂画菊姐是个狐狸精……”
爱羊奇怪:“你这话我就不懂了,二管家被罢了职位怎么会和画菊扯上关系呢?二管家为什么那么恨她?”
苏木低声道:“府里人都说当日赵嬷嬷是故意让阮二管请大夫请迟的,为的就是惩罚二管家,杀一儆百,谁让他儿子竟然敢喜欢五姑娘您身边的丫头……”
说到这里,苏木便不敢说下去,嗫嚅着闭了嘴。
爱羊一声冷笑:“我说呢,二管家那么一个手脚麻利的人岂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出错,原来也是李爱兰与赵嬷嬷她们搞得鬼!”她叹口气:“倒真是我连累了他们!”
苏木忙道:“姑娘可千万不要这么想,这怎么会与您有关呢?这是那起子小人极度您才想的歪点子!但是画菊姑娘听说二管家骂她的话后就发誓再也不理贵喜了!”
事实上,画菊不理贵喜的另一个原因是阮二管家在骂画菊的时候顺带把爱羊也骂进去了,画菊一直很自责。
“原来是这样!”爱羊明白了,想了想便笑道:“二管家骂人是不对,但画菊气性也太大了些,我看贵喜是个好小伙子,配了画菊不亏她。苏木,你这就代我走一趟,把我的意思细细说给她听,让她想明白这个理儿,免得等贵喜找去,二人一语不合又吵了起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木犹豫一下,问:“可是阿十不在您身边,金珠也没跟着回来,我若是再走了,姑娘您一个,这恐怕……”
爱羊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事,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又在自己院子里,难道还会走丢不成?”
她笑笑:“快去吧。”
苏木无法,只好去换了件衣服,躲躲闪闪地出了府。
爱羊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苏木才气喘吁吁地回来。
爱羊看她脸色不好,不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木脸色惨白地看着爱羊:“姑娘,奴婢去迟了,贵喜早就在奴婢去之前把什么话都说了,还说就连您也是赞同的。画菊姐太气愤,把姑贵喜给打了出去!”
爱羊一愣,接着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什么?哈哈,画菊竟然这么泼辣,把贵喜给打了?”
苏木不满地看着爱羊:“姑娘,奴婢都急得跟什么似的,您还在那里幸灾乐祸,这下子阮家可恨透咱们了!”
爱羊忍住笑,又擦了擦眼泪,坐起身:“好好好,我不笑了。”虽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画菊打得可曾厉害?贵喜受伤没?”
察觉到她没安什么好心,苏木瞪了她一眼,才闷闷答道:“好像是把贵喜的脑门给砸出血来了……估计有个小洞……”
爱羊大为惊讶,她还以为是小打小闹呢,竟然这么严重。她神情正色起来:“画菊用什么砸的?贵喜可有生命危险?”
苏木见她着急了,倒是忙安慰道:“姑娘放心,只不过是一个口子而已,可能会留疤,但是没什么大碍。”她看了眼爱羊流着刘海的额头,嘀咕道:“至少没你的严重!”
爱羊生气了,一拍桌子,厉声:“画菊一向是最沉稳老重的,怎么会这么鲁莽?万一咋出人命来可怎么好?”
她因为担忧贵喜倒没往别的地方想,苏木低声道:“姑娘,还有那个糕点铺子,估计是藏不住了……”
爱羊怔了怔,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不由烦躁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黄嬷嬷或者楠木就没一个在那里吗?怎么会让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
她当机立断,马上吩咐道:“你赶紧让她们把铺子关了,先回温泉庄子上躲一躲,等过了这一阵再说!”
苏木答应了,又问:“若是阮家知道那铺子与姑娘相关怎么办?以后姑娘要再放人可没那么容易了!”
爱羊皱眉想了想,问:“老太太身边的那个郑婆子这两天你可搞好关系了?”
郑婆子,是管着府中人员流动的。
苏木点头:“奴婢常去和她说话解闷,又顺道着奉承,她对奴婢的印象倒是还好!”
“不要再耽搁了,你待会就立即拿上二十两银子,再拿几件银首饰去给她,就说你不喜欢石绣在这院子里的地位大过你,求她帮忙把石绣一家给悄悄撵出去!”
这个计划还是可行的,石家现在只剩下石绣一人能在府里做活,他们又是有名的自己心腹,苏木再瞧瞧滴上几滴眼药,郑婆子很容易就放了人。
这也是事前就计划好的,苏木淡定点点头,转身拿着银子首饰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金珠后脚就进来了,一看见爱羊就没好气地说:“姑娘也不问清楚,奴婢上了王府才知道桐烟今天一大早就去世子爷的别院了……奴婢没见着人!”
爱羊一惊:“世子爷别院?”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她马上站起来,道:“走,咱们去别院!”
金珠刚喝到喉咙里的水顿时卡到那里:“咳咳,什么……咳咳,姑娘,现在去别院?”
爱羊没有理会她的惊讶,只是在屋子里转着圈:“不行,得立即马上赶过去,桐烟无缘无故去那里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能让他出事……”
金珠皱了眉,不懂姑娘嘴里絮叨着在说什么。
她过去拉住焦躁不安的爱羊:“姑娘,你冷静点儿,桐烟就是去了别院又怎么了?他本就是世子爷的小厮,不管去哪里都是世子爷的吩咐,或者是别院有事需要他处理,他不会有事的!姑娘不用为他担心!”
爱羊一听到是“世子爷的吩咐”,心理科沉了下去,如果果真是他的吩咐,那桐烟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后悔起来,那晚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倔强,就那么顺着君易清的话不就好了吗?今天也就不用担心桐烟会再次受到伤害了!
想到桐烟身上的残疾,爱羊后怕地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相惊闻(一)
“走,去别院。”她不再犹豫,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朝二门走去。
金珠冷冷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姑娘,那全哥儿的事不和大太太说了?”
爱羊蹙眉:“回来后再说吧,咱们现在先去世子别院。”
金珠见她神情急躁,显然是在为什么事烦着心,不敢再反驳,忙点头:“奴婢去叫车夫过来。”
二人很快就坐上马车朝别院飞奔而去。
守着侧门的两个人奇怪:“怎么五姑娘火急火燎地要去哪儿?”
马车来到别院,爱羊顾不得想起他,就直接朝里走去,幸好那守门的见是她倒也没有阻拦。
一路畅通无阻,爱羊左右张望着院子里的动静时,忽从假山后面闪出一个人来,倒是吓了爱羊与金珠一跳。
原来是漆烟。
他恭敬地双手抱拳:“姑娘,请跟我来。”
爱羊咬了下唇,他既然在这里,那么想必君易清也在了。她有些奇怪,君易清到底在想些什么,这里人人都知是他的别院,他还偏要住在这里,不就是等着人发现的吗?
若是被人捅到皇帝那里去怎么办?身为边关将领,竟然私自脱离大军先行回军,不是找死是什么?
来到隐藏在树林后面的书房,漆烟做了个请的手势。
爱羊定定神,推门走了进去。
金珠也尽职尽责地想要跟着,但漆烟却坚决地制止了她。
聪慧如金珠,一下子便猜出了里面的人是谁。她因为太过惊讶而慌忙捂住了嘴。
爱羊一进屋子,就看见意料之中的那个人正安静地伏在桌前画着什么。
爱羊心思一动,走上前去,探头看了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竟是自己前世的面容。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
君易清头也未抬,只专注地画着,好半晌他才放下画笔,用帕子擦了擦手,淡漠地问:“来了?”
爱羊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做什么,慌忙把注意力从那副画上移开,问:“桐烟呢?我听王府下人说他来了别院,怎么一路都不见!”
“他不见了你倒是心焦得很,”君易清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深邃的眼睛盯着爱羊:“若是我不见了你也会如此着急吗?”
爱羊不自然地低下头去:“你在说什么?桐烟与我只是朋友,我们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
君易清冷漠一笑:“那你们是什么关系?若真是单纯的朋友。他一来到别院你会火烧眉毛似的跑过来你一年都未踏进的别院?爱羊,你简直就是耍弄我于股中!”
他声音中的寒冷让爱羊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这时他的心情很不好,自己实在不应该再惹怒他。
“我,你。对了,”她转移了话题。问:“你在画什么?”
君易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容里充满了阴阳怪气的讥讽:“我画什么你会不知道?”
爱羊咬了下唇,低声:“看着倒是和沐婉姑娘挺像!”
君易清撇了下薄薄的嘴唇:“你看仔细了?这是沐婉?”
爱羊又细细看向那副色彩极其艳丽的美人图,这细看下去,才会发现这幅图与沐婉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就像沐婉绝不可能笑得这么灿烂张扬,沐婉也不可能把红衣穿得这么鲜亮如火。就好像是太阳在包围她一样……她忽然明白,那日阿十为什么会说她看到的欧阳仁姗的图画与沐婉一点也不像!
君易清竟然将自己画的这么好!这么动人心魄,就算自己是个女子,也不仅要为之沉醉了。
她抬头愣愣地看向他:“这是欧阳仁姗?”
君易清第一财在爱羊面前露出了怀念的神情,目光忧郁。有那么一刻,她几乎都要以为他在为她的死感到难过!
可是。那怎么肯能!
她冷冷一笑,硬心肠似的转移了视线。
“你随我来。”君易清拿起那幅画,对爱羊说道。
爱羊以为他是带着她去见桐烟,没有二话就马上同意了,君易清推开一旁的书柜,里面又露出来一间宽阔的房间。
爱羊惊讶,她前世同君易清相处那么久,也不知这里面有个密实。
二人走进去,君易清把灯点的更亮,当爱羊看清墙上挂的是什么时,不由震惊了。
四面的墙上,全部挂着欧阳仁姗的画像,大多数她都是放肆地大笑,或骑着马或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唯有几张才是她温婉而立的模样,即使站着不动,也能从她眉宇间看出曾有的快乐与幸福。
她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原来是那么地爱笑。
爱羊像着魔了似的一张张看下去,每一幅画中的她都非常美丽。在最后一幅上,那副是最大的也是最最精致最最大气的,她与君易清正相偎着站在开得正盛的桃花林中,男才女貌,看着真是一对璧人。
她的心猛地被刺痛了一下。
君易清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事要做什么?他既然亲手杀了她,又何必要假惺惺地画这么多幅画,就好像他有多思念她似的,就好像他有多后悔……
哼,她不稀罕!
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
她原先激动的神情又冰冷起来,静默站立。
君易清一直没有理她,只自顾自地把最新画好的画贴到墙上,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就仿佛他拿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爱羊忽然冷声问:“你就是为了这些才来到别院住的?”
君易清看也没看他一眼,只端详着面前的图像。
“值得吗?”爱羊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声音很静,就如她此时的心情。
君易清不答反问:“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杀了她吗?”
爱羊一怔,便冷笑着回答:“因为她碍了你升官发财的路,因为你想皇上的欢喜?”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君易清毫无预料地转过身,幽幽的目光直直看向爱羊,那里面隐含着的痛苦与怨恨是爱羊从未见过的。
她不由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就觉得好笑起来,君易清这是把她当做欧阳仁姗了吗?不然为何会露出这样一幅神情?
“我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做不得真的。”说着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君易清却猛然拉住她的胳膊,那力道之大让爱羊直接就叫出声来。
“不是我杀的她……”莫名其妙的,他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爱羊停止了挣扎,瞪大眼睛看向他。
“你——你说什么?”她喃喃地问,表情因为太过震惊而显得无比僵硬,就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
“她不是我杀的,却又是我杀的!”君易清淡淡笑道,表情却含着浓重的悲伤,眼中竟然有着丝丝泪光。
爱羊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不,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为前世的自己流眼泪,而该死的他那副表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咬了下唇,又猛地晃了晃脑袋,想让混乱成一团的大脑清醒起来。
但她失败了。
前世的种种一一在自己眼前闪过,爱羊唯一记得他哭泣是在自己被拐卖就回来后,那时他也是强忍着才没有将眼眶里的泪掉下去。
但也是因为那次他毫不吝啬地表示他的关怀,才让年幼的自己一下子就掉进了那样的温柔陷阱里,再也出不来了……
君易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日我只想射伤她,好把她带回去,但是……”他顿了顿,苦笑一下:“我的马突然狂躁起来,我一失手,竟直直射向她的心脏,我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
他看了眼早就石化状态的爱羊,轻声:“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像是在为我辩解,可是,在马狂躁的那一刻,我看见有白色的粉末一闪而过……可是之后便再也看不见了,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痕迹,那粉末就像是我的错觉一样!但我知道那一定存在过……”他目光专注地盯着爱羊:“你也见到过,君宜卉与你赛马时你看到的,就是我曾经见过的!”
爱羊只觉大脑一片混乱,有一些片段在自己脑海里闪过,可是那是什么她却怎么抓也抓不住,甚至眼前的人也慢慢模糊起来。
好半晌,她才恢复了一些力气,虚弱地问:“你刚说什么?”
君易清忧伤地看了她一眼,却忽而自嘲一笑:“没什么。”
“等等,”爱羊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你刚才说你只是准备把欧阳仁姗射伤,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带她回到哪里?回到监狱?”
君易清默了默,眼神忽然又变得冰冷起来,他抬脚就往外走。
“喂,你不能说话只说一半,你到底是预备拿她怎么办?”爱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执意要追问一个答案。
可是,她知道若是君易清不回答她今晚肯定就睡不着觉。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君易清转身看着她冷笑:“你虽然猜到了可是不敢相信,你同她一样自始自终都不敢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你自然不会相信我最终的目的!”
爱羊咬着唇,脸色煞白。
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吗?她皱了眉,可是怎么会?
她不相信!
因而她淡淡一笑,轻声:“世子爷这话奇怪,我又不是她,你怎么能把我们二人相提并论!”(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相惊闻(二)
君易清神情专注地望着她,半晌才低低道:“你确实不是她。”他脸色煞白,就仿佛在说什么重要的东西。
爱羊咬了下唇,低声:“桐烟在哪里?”
君易清嘴角向上浮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找另一个男人?”
这话也太难听了,爱羊抬起头,怒视着他:“你不该再随意揣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君易清垂下眼帘:“那是事实。”
“你这是什么意思?”爱羊皱起了眉头,问。
君易清淡淡道:“你心里有他。”
爱羊吃了一惊,接着就像是听到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咯咯笑了起来,君易清蹙眉看着她,好半晌她才停了下来,就连声音也变的冰冷至极:“君易清,你真可怜!”
说完,她抬脚便往外走。
可是她低估了男人的嫉妒心,也或者可以说是承受力,君易清一伸手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双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爱羊吓了一跳,当看道君易清额头上暴虐而起的青筋时才知道自己彻底惹怒了他。
她在心里衡量再三,最后放缓了语气,低叫一声:“世子爷,你弄疼我了。”
她的手臂被抓得很疼。
君易清却理也不理,就像是在看一件极其令人憎恨的东西一般瞪着她。
爱羊受不住那样犀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扭转了视线。可是君易清却抬起她的下巴,强制她对上他的。
爱羊不耐烦地动动身子:“君易清,你不能……”话未说完,君易清就狠狠吻上了她。
没有半点柔情可言。君易清就仿佛是把全部的憎恨与怨言都发泄在了爱羊身上,在她唇上反复啃咬着。一点也不放松力道。爱羊挣扎起来,但后者使劲扯着她垂下的头发,迫使她更加靠近他。爱羊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却偏偏叫不出声来,只是含糊地“呜呜”着。
君易清趁机把舌头伸了进去,肆意搅着她的香舌,又大力允吸着,爱羊觉的自己的舌根都发麻了。
她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他怀里,丝毫也无法动弹。
一种屈辱自她心底缓缓升起来,她眼角沁出了泪。无言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前世她如此喜欢的面孔,她从没有想过有一日会让她感到这么恶心。
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君易清才突然发开了她,他尝到了她脸上的咸湿,便知道她哭了。
他懊恼地看着她那平静却又隐含讥讽的样子,不由后悔起来,不是说过吗?如果她不愿意。他绝不强迫她!
可是他刚刚在干什么。
他伸出手想扶住她的胳膊说声“对不起”,可是后者却被他的动作给吓得猛后退一步。
君易清的手尴尬地身子半空中。他又恼怒起来。在看到爱羊被自己咬出血的唇时,又有一股冲动自小腹上升。他低低诅咒一声“该死”,便转过身掩饰自己的失态。
“桐烟在马厩,你去找他吧。”他冷冷说了一句。
其实,他心底是渴望这她能留下来,不要再去管那个可恨的小厮桐烟。毕竟,他既然告诉她桐烟在那儿。就说明自己没有对他做什么,她应该不要担心了。
但是,后者一听到他的话,二话不说就迅速跑出了屋子。
听到们“哐当”一声被关住,君易清觉得心底有某种东西流走了。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他和欧阳仁姗,难道这辈子也不可以在一起吗?
在他等待那么长时间之后。在他几乎都要绝望之际,她突然出现他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之后的发展却远远出乎自己的意料。在这场无声的战役中,他既没有猜到开头,也没有猜到结局!
原来他竟然的这么失败。
“爷。”身后传来松烟清亮的声音。
“她去了?”君易清平静地问。
松烟低低应道:“是。”他很是难过,毕竟当初是他特意把桐烟带到爱羊身边去的。他喃喃地道着歉:“对不起,爷,都是我的错……”
君易清依旧背着手,看着面前满满的又惊艳的画像,声音淡漠:“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你没有这么做,她终还是恨着我,感激着桐烟……”
“爷,要不告诉姑娘事情的真相,说不定她就会改变对您的看法!”松烟忽然突发奇想。
君易清淡淡一笑,摇头:“我刚就差点把事情说了出来,可是她无动于衷!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偏执成狂,又爱钻牛角尖,若是她要恨一个人,那就是要恨到死的!”说到那个死的时候,他的语气很苍凉萧索,似乎突然就没了力气一般。
松烟低下了头,心里更多的是对爱羊的愤恨。
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让爱羊改变对世子爷的看法,他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女子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爷的心……
他恨她,是的,他确实恨她。哪怕有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去可怜她,但她更该被人恨着!
爱羊急忙跑到后院子的马厩,远远的,她就看到一个腿脚不便的身影正在给马刷身。
是桐烟,爱羊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跑到桐烟旁边,哽咽着:“你在这儿啊。”
桐烟看到她很吃惊,问:“姑娘怎么来了?”
爱羊抹了眼角的泪,笑道:“我听说你来别院了,便过来看看。”
“怎么哭了?”桐烟发现了她嘴上的伤,不由隐含着怒气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爱羊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低声:“没人,你别管!”
桐烟瞪大了眼睛,愤怒地问:“阿十与千墨他们不是一直在保护着你吗?还会有谁这样对你?”
爱羊苦笑一下:“你说呢,普天之下还有谁敢?”
桐烟一下子明白了,低声:“是世子爷!”他看向爱羊:“他回来了?”
爱羊摇摇头,不想提起那个人,而是道:“你快刷马,刷好后我带你走!”
桐烟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环顾一下四周,这才悄声道:“姑娘忘记了,我们不能随意见面的,爷不许!”
爱羊冷哼一声:“我从李府来到这儿,那么多眼睛可都看见了,而且就在这里也能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看偷偷监视着我们呢!你还怕什么!”她这一刻的豪爽很像前世的欧阳仁姗,桐烟着迷似的望着她,点头:“好,我听你的。”
爱羊嘴角浮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桐烟一边刷着马背,一边问爱羊:“世子爷就住在这里?”
爱羊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桐烟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问:“你去他书房了?”
爱羊眯起了眼睛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桐烟转移了视线,想了想才嗫嚅着解释道:“你不是说让我看看世子爷的书房能不能藏人,我看了,里面全是你……”
他没有说下去,爱羊淡淡一笑,倒是比桐烟料想的药平静:“里面全是我的画像!”
桐烟点点头,继而道歉:“对不起,我原该主动跟你提起的!”
“那也无法洗清他杀害我的事实!”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爱羊微笑着对桐烟说:“你知道他刚才跟我说什么吗?”她自己又傻笑起来:“他尽然说当初他射我的那一箭只是想把射伤,而不知是谁撒了一把白色粉末,就像是我那次看见的一样,他的马狂躁起来,他没瞄准,意外把我杀死了……”
爱羊冷哼一声,嘲讽地说:“你看他那个样子表情真诚悲伤,好像是真的一样!”
桐烟猛地顿住手中的动作,身子颤了颤,然后才慢慢看向爱羊:“他说的是真的。”
爱羊一时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待完全反应过来时神情变得很冷:“你说什么?”
桐烟垂眼望向地面:“当初的确是无意,爷他根本没有杀你的意思,那是个意外,是荣华郡主,也就是现在的世子妃撒的粉末……”
爱羊摇了摇头,急促笑了一声:“你说的不是真的!”
可是看到桐烟那郑重其事的神情,她在心底却知道这才是事实?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