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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特工贵女第79部分阅读

    同的眼睛仍旧盯着远山大人,即使眸子黯淡少了该有的光彩,可他整个人的光晕却让那双眸子也灵动起来。

    “如果我是远山大人,我就会赶紧找大夫清理伤口,用五叶艾敷过之后再行包扎。”楚千浔顿了顿,似是没有瞧见远山大人与太子那越来越黑的脸色一样,又说道,“如果远山大人还想保住右手,就赶紧的把外头这件衣裳给脱了。”

    太子抿唇冷笑,远山大人双目动飞快转过惊恐之色。

    楚千浔又自顾淡然说道,“我刚才随手飞掷过去划伤你右臂那片花瓣,自然不带有任何毒素,只不过你之后又强行运功再加上乱用金创药止血,只怕这会花瓣所带的花粉已经随着血液深入你的身体了。”

    “那花粉与金创药结合……咳,虽然不会致命,却会令人整条手臂以后都麻木用不了力。”楚千浔说得平静自然,一点也没有危言耸听的迹象,可远山大人的面孔已经渐渐呈现出焦急的死灰色。

    “远山大人若果怀疑我的话,大可以悄悄找个大夫问上一问。”

    楚千浔说完这番话,便不再盯着远山大人看了。

    让一个人心甘情愿脱下衣裳,他有的是办法,用暴力强逼什么的,那是最下乘最愚蠢的法子。他楚千浔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拙劣低智商的事情来。

    远山大人这会已经被楚千浔这番话唬得心神大乱了,他哪里还记得自己刚才扮刺客的事。

    这会只知道自己的右手快保不住了,他慌乱之下连太子连连给他使眼神也没留意。

    灰着脸,焦急的就开口哀求,“楚五公子医术高深,一定有办法医治我这条手臂的,求楚五公子救救我吧?”

    远山大人这话一落,太子立时怒目而瞪,那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武夫果然就是武夫,楚千浔那么随便的唬两句,立即就自动跳出来承认……。

    远山死了不要紧,可这会跳出来岂非连累他?

    “原来遍寻不着的刺客竟然是你?”太子露出一副骇然的震惊之色,瞪着远山当即又恨又怒大声吼了起来,“来人,把他给本宫给绑了。”

    骤然听闻太子扯开喉咙那么一吼,他身边的人都愣了愣,可待一接触到太子那阴鸷冷酷的眼神,随即一大群人便似饿虎扑食般朝远山大人扑了过去。

    而远山大人似乎也被太子这突如其来的决定给惊呆了,居然傻楞楞的站在原地不动,只三两下就被他的同伴们给五花大绑的擒下了。

    跟进来看热闹的宾客,这会终于意会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下,众人看太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一个个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那些隐含鄙夷讥讽疏远的眼神端的将太子看得浑身不自在,人人都似乎在说,瞧太子这一箭三雕之计用得真好。

    太子当然不肯让别人看到他内心的狼狈,既然将“刺客”擒下,他免不了又得再向凤国公告罪一番。

    “凤国公得罪了,本宫这就将刺客押回去,一定将这事详细禀告父皇。”

    凤国公冷淡的动了动嘴皮,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太子将远山大人押走,会不会从重处置,凤国公一点也不关心。横竖出了今天这事,这个假扮刺客的教习师傅一命非休。

    这也算是间接为殷王出了口恶气,太子手一挥,灰溜溜的领着他的人退出了凤府。

    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待到院子里再无外人,凤国公才压着声音,无比紧张的看着凤薇,问道:“薇儿,你二哥他人呢?”之前不是说今天会找到人,将人偷偷带回府的吗?

    可今天太子这么一闹,凤致倒是没被捉到,却也让凤国公心里担忧又困惑。

    凤薇笑了笑,笃定又平静的看着凤国公,“爹你只管放心,我定然会让二哥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这个时候,她那个莽撞的二哥应该到了那个地方了吧?

    凤国公见她一副胸有成竹却又神秘保密的样子,也不知是该感到安慰还是担忧。默了半晌,有些无奈地扬了抹爱溺的浅笑,“薇儿,那些事?是你二哥做下的吗?”

    即使心里相信凤薇,可凤国公仍然担心凤致真会在莽撞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凤薇笑容微敛,脸色一肃,很认真的盯着凤国公,“爹你放心吧,二哥他不会那么糊涂的。”就算她目前还没见到凤致,可她相信她那个二哥虽然莽撞憨直,但绝对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一定不会做出什么,让他自己让凤国公府遭人诟病的祸事。

    凤国公见她一本正经的再三保证,心头难散的担忧总算淡了两分。

    再说太子领着他的人退出凤府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宫向皇帝复命,要善后,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在凤府没搜到凤致,不表示凤致就逃出了元京。

    太子坐在他的车驾上,朝属下招了招手,“外头的情况怎么样?发现凤致的行踪了吗?”

    侍卫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太子阴沉的冷脸,“禀殿下,城门各处出入口,皆没有发现形迹可疑之人。”换言之,就是并没有逮到可能偷偷溜出城的凤致了。

    太子眉头蹙起,嘴角微动,冷冷笑了笑,“做得好,让人继续密切留意。”

    即使到这个时候,太子心里仍然笃信凤致之前已经偷偷回到了凤府。今天他大闹凤府,就是为了将凤致逼出来。

    虽然在凤府没搜到人,可不表示凤致就能逃得了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走,本宫亲自到庆华街附近转转。”太子一声吩咐,马车立即就行动起来。

    庆华街附近有几条小巷子,离皇宫不近,但离凤府却很近。关键的是,从那几条小巷子,都可以轻易避开耳目,直接到达宫门进入皇宫。

    今天在寿宴上,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司马晨,太子相信他那个弟弟一定在外面暗处接应着凤致。

    只不过,司马晨很聪明,别人不见得就都是笨蛋。

    太子冷冷无声笑了笑,笑容阴沉之中更多的却是自信流溢。

    前往皇宫的几条捷径,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他都已经暗中让人早早埋伏了。只要凤致一出现,他的人必定能将凤致擒获。

    万一凤致反抗,发生械斗什么的,有了损伤或死亡,那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

    而依着太子原本的打算,能够在凤府直接逮到凤致固然最好。若是不能,只要能在外面堵住凤致,并且当场将人击杀,就能将凤致再弄回去布置成刺客。

    到时当然能凤府不得不吞下这个哑巴亏,只不过……想不到最后他的教习师傅假扮刺客会被楚千浔揭穿。

    想到这里,太子心头难免浮上一丝烦燥。他以往总以为楚千浔不过就是一个沽名钓誉没什么能耐的瞎子,今天才发现他似乎一直都低估了楚千浔这个潜在的敌人。

    马车很快就去到了庆华街附近,远远的,似乎就听闻空气中传来兵器交接打斗的声音。

    太子咧嘴冷冷一笑,眼神慢慢变得阴鸷冷酷。

    这会激战得厉害,证明凤致果然如他所料一般,打算从附近的小巷直达皇宫。

    “去,看看那边打斗现场是什么情况。”太子端坐在马车上没动,帘子挑起,他只一招手立时便有人疾步遁着打斗声而去。

    过了一会,那侍卫急急忙忙的跑着回来了,可是他尚未走近。却见另外一条巷子有个太监火急火燎的先他而跑到了太子跟前。

    “哎呀,我的太子爷,真叫老奴好找!”那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太子面前,匆匆行了一礼,就不停的捶起仍在发颤的膝盖来。

    太子眼睛立时不悦地眯起,嘴角一撇,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林公公?来得这么急,可是母后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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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大结局

    太子低声哼了哼,脚步慢了下来,正皱着眉头往巷子里被围攻的马车望去。在想他该用什么办法让人尽快确实里面的到底是不是凤致,而就在这时,那辆被围攻的马车那帘子不知怎的突然被风吹开一角。

    太子便正好趁势将内里的光景一瞥了然,里面坐得四平八稳的不是凤致还有谁?

    太子冷冷笑了笑,眉眼溅出几分森然寒意,正欲对李统领打手势。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个侍卫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太子便附近身边咬耳朵,“禀殿下,我们的人果然在皇宫附近发现了秦王正焦急的隐在暗处,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太子目光一跳,“确定吗?”刚才那一瞥太短暂,光线不明也让人看得不够真切,如果这消息确实,那他就该让这些禁军放开手脚干一场。

    那侍卫用力点头,就差拍胸膛作保证,“确定就是秦王没错。”

    太子笑了笑,不过那笑容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打发了侍卫,随即朝李统领打了个发起强烈进攻的手势。

    李统领知道,太子是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将马车里的人拿下。

    如果真能捉住陛下海捕文书里的钦犯,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大功一件。李统领也不迟疑,残酷的盯了那马车一眼,随即将太子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然后,太子看了一眼攻势猛烈的禁军,噙着一抹满意的冷笑转身进宫去了。

    而他走后不久,那些拼死护着马车的秦王府侍卫们就开始不敌禁军攻势,很快落败了。被撕开口子,马车上的尊客自然不能再稳坐不动。

    可他未使出力气反击,就先被群湧而上的争着立功的禁军们砍了手臂一刀。

    但是,原本该欣喜万分的李统领在看见那人从马车跃下来时,那一脸欢欣的笑却十分难看的僵住了。

    太子这会已经赶着进宫去见皇后,压根不知道李统领伤到的是什么人。

    但是,他绝对做梦也想不到,他今天大动干戈想要捉拿的钦犯凤致,这会已经先他而到了皇宫里。

    此刻,就跪在金銮殿旁边的偏殿里,皇帝亲自审问他在祁山所发生的一切。

    被冠着钦犯名头在身的凤致,看起来并没有萎靡不振,干净的湖蓝衣衫,更衬得他英气的脸庞透着一股静谧的沉稳。似乎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后,原本莽撞憨直的少年已经在一夕间成长了。

    尽管他此刻垂首敛目跪在青暗冰冷的地砖上,可那腰板却是挺得如线一般的笔直。

    皇帝寒着一张虚浮的脸,做工精细料子华贵的明黄龙袍将他此刻威严冷沉的帝王霸气显露无遗。

    蹙着眉头,半眯着幽沉晦暗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凤致,紧抿的唇线衬着嘴角两旁因年岁而微微下垂的细纹,更显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只需被他那幽冷晦沉的眼神一扫,整个人都难免紧张得战战兢兢手心冒汗。

    而这会,他一声不吭只半眯那双冷沉龙目睥睨底下屈身跪地的凤致,

    盯了好半晌,皇帝才不紧不慢的哼了哼,“凤致,你好大的胆子!”

    听闻皇帝没有直接怒吼,凤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肯开口就好,肯开口证明皇帝对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其实也是半信半疑的。

    “陛下,臣冤枉啊!”凤致看了一眼皇帝,然后深深伏地,大呼冤枉的同时眉眼之间泛转出几分沮丧意味,“臣对陛下对百越的忠心,日月可鉴苍天可表,臣绝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陛下对不起百越的事。”

    皇帝冷笑着哼了哼,这小子倒是乖觉,只一味表忠心喊冤枉,他若不给这小子辩解的机会,岂非显得他昏庸糊涂了。

    “你有何冤枉?”

    凤致伏地叩了个响头,才一脸诚惶诚恐又感激涕零的道:“陛下,臣在祁山祈福时,绝对没有携带什么违禁的属阴之物。臣所有的用品,都一一亲自查验过,臣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绝对没有违禁物。”

    皇帝原本只是三分狐疑,眼下见他说得言之凿凿还敢以脑袋作担保,心里的狐疑不禁变成了七分。

    他眯着眼睛,意味不明的盯着凤致,“哦?没有携带违禁物?那在你的住房里当场搜出那什绣着白隼图案的袍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的?”

    凤致一听,忐忑的心情反而淡定平静了下来。

    心想还是薇儿厉害,预先提防的一招竟然真起作用了。皇帝这么问,这就表示那件罪证的袍子已送进皇宫,皇帝还让人好生保管着。

    “陛下,”凤致将头重重叩下,声含哽咽的道:“那件袍子根本不是臣的,臣是被人陷害的呀。”

    皇帝意味不明的哼了哼,“你说你被人陷害,如何证明?”

    凤致立即激动道:“陛下只要让人将那件袍子拿来,现场对比一看就会明白臣绝对是被人冤枉陷害的。”

    皇帝见他说得如此笃定,心里反倒越发怀疑这事。一个眼神,旁边侍立的太监立即下去传达他的指令,让人将那件证物袍子给取来。

    很快,那件绣着白隼图案的袍子就送到了大殿里。

    皇帝一个眼神,太监当场在凤致跟前将袍子抖开。

    整件袍子抖开,皇帝的眼神果然立时变深。

    依着凤致的身高与体型,这件袍子明显偏小偏短,就算勉强,凤致也压根穿不进去。

    如此明显的破绽,当时搜出袍子的伍将军为什么没有发现?而凤致当时又为什么没有提出疑问反驳?

    皇帝阴沉怀疑的目光不停的在袍子与凤致头顶扫来扫去。

    凤致只觉得在无形中,皇帝落到他头顶上的压力越来越重,那帝王霸气更越发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无论如何,这会他都得死死撑住,千万不能露出一丁点不对来。

    良久,皇帝才漠然不动声色收回重逾千斤的压迫视线。凤致一直低着头,可凤致的脸色他一直都看得清楚,假如心虚的人,在他这般千钧威迫的眼神扫视下,一定会露出马脚。

    就算面色能佯装镇定,其他细微的动作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一招,皇帝对他的臣子们屡试不爽,因此他对自己这份天生的帝王气压一直十分自信。

    凤致被他盯了半天,浑身上下除了该有紧张感外,根本没有一丝心虚的痕迹。

    皇帝想了想,对凤致被人冤枉陷害的说辞信了几分。

    “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不对监守皇陵建造的伍将军提出质疑?”被人陷害会老实不吭声?他怎么看都不觉得凤家这小子是这么老实肯吃亏的主。

    凤致苦笑了一下,头一直不敢抬起,“陛下,臣如何不辩驳,只不过大伙都看见了这袍子是从臣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还是伍将军他亲自搜出来的……”

    那个时候,急需一个推一个倒霉鬼出来顶罪,独独从他的房间里搜出什么违禁物,谁还会听他辩解会相信他是清白的?

    皇帝皱了皱眉,并没有继续揪着这事不放。当时的情形他可以想像,肯定不是凤致不想辩解,而是当时有人不容他辩解。

    他沉默了一会,一个眼色打下去,立即有人悄然出了大殿。凤致虽然一直跪着不动,似乎也听不到那人出去的脚步声,可他眼角的光影却暗了暗。他知道皇帝一定是让人将当时八个人的详细资料拿来对比,只要一对比,一定很快就会发现这件袍子到底是谁的。

    直至这会,凤致心里的底气才足了些。只要证明这件袍子不是他的,那他的嫌疑就从源头上摘清,他的清白也就保住了。

    皇帝脸色一沉,冷声哼道:“这么说,你是心里不忿被人陷害,所以后来故意违抗圣旨杀人逃跑了?”

    “陛下明鉴,臣就算明知被人陷害,也绝不敢对陛下生出一分怨怼之心。困为臣知道,以陛下的英明,迟早会还臣清白。”凤致平日虽然不耻溜须拍马屁这一套,可不表示他做不来这个。他出身公爵之家,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是烂熟于胸的。这会为了向皇帝表示他的忠诚与惶恐,面部表情与肌体语言都表现得极为丰富。

    “臣被人陷害当时虽然心里有些不平,但对于陛下的旨意,臣绝对是十二万分忠诚拥护的。”凤致说罢,头一叩,双掌与脑袋同时触地,那态度要有多虔诚就有多虔诚,“莫说陛下旨意只是让臣在皇陵侧面跪三个时辰,莫说只是让臣放些血镇住地龙,就是陛下下旨让臣直接殉身地龙;只要是能为陛下效力,为我百越尽忠,臣就是死……也毫无怨言。”

    皇帝只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盯着他。

    凤致深深叩头,随即面露悲怆,又道:“臣当时心里唯一觉得小有遗憾的就是,臣这一片赤胆忠诚竟然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利用。臣愿意为陛下为百越尽忠,却不愿意不明不白背负污名去死。”

    “因为臣知道,臣自己这一死不要紧,可若是因为臣这一死日后连累陛下圣名蒙污,那臣真是万死莫赎。”

    皇帝虽然还不至于被凤致恭维得飘飘然,可这会却是龙心大悦,眉开眼笑了。

    心情一好,皇帝对凤致的话就相信了八分,脸上那阴郁暗沉之色也在不知不觉间云开雾散了。

    眉头一挑,皇帝和颜悦色的看着凤致,语气也缓和了不少,“那你老实将当时事发的经过说与朕听。”

    “是,陛下。”凤致心头一喜,眉梢不自觉的便染了轻松喜色。

    皇帝一见,又冷下脸,严厉道:“听清楚了,朕要知道的是事实。”

    凤致明白皇帝这话暗含警告,恩威并施是帝王常用之道,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如果皇帝真轻易被他三言两语所打动,他才要奇怪。

    凤致诚惶诚恐的叩了个响头,无比恭敬的道:“是,陛下,臣在此以凤家祖先起誓,以下所言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皇帝见状,脸色微微好转了些。

    凤致这小子敢以凤家祖先起誓,证明凤致对他确实不敢有虚假隐瞒。

    凤致当场在皇帝面前竖起三指向天起誓之后,才将当晚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尽说了出来。

    原来当晚那几个负责监守他的兵丁想趁着他虚弱的时候,将他推下皇陵塌陷的地道取他性命,继而做出凤致触怒神灵才造成的意外。借此不但要了凤致的命,还可以牵连到凤国公府。

    凤致在危急关头,拼着求生的本能逃脱出去;之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在深山之中,幸而被经过的猎户所救,之后那猎户将他带回了隐秘的村子里。

    后来在皇陵所发生的事,他根本完全不知情。待到他养好伤再出来的时候,皇帝已经给他的行为下了定义,他莫名其妙成了钦犯。

    再后来,凤致当然想回城洗刷自己的冤屈,但是他刚一现身,就被不明人氏给盯上了。根本无法靠近元京,就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伏杀。

    后来几经辗转,才想到办法伪装成病患骗过楚千浔,让楚千浔将他顺利带回元京。

    咳咳……,凤致说得一本正经,又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不过他心里明白,事实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

    凭他的手段想要骗过楚千浔……,他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听见到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完,皇帝整张脸又开始阴沉得可以滴水了。他就说凤家小子怎么可能做出勾结山匪抢掠皇陵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原来是有人暗中打着他的名头搞鬼。

    皇帝心里是又怒又喜,怒的是如果凤致说的属实,那就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陷害忠良。喜的是幸好凤致没有因为皇陵祈福一事遭了毒手,他对凤国公也不致心怀愧疚。

    皇帝这会已经完全忘了,刚得到消息说凤致违抗圣旨杀人逃跑,还勾结山匪抢掠皇陵时心里是多么愤怒。他压根想不起自己那会恨不得立即将凤致斩于刀下,不然也不会连核实也没做,直接就下旨将凤致定为钦犯,在百越全国境内发下海捕文书。

    当然,凤致这会也不会傻傻的提醒皇帝,只要皇帝怀疑有人居心叵测,那他的冤屈很快就可以洗清了。

    皇帝听凤致说完后,直接皱着眉头沉吟半晌,然后意味不明的挥了挥手,让人将凤致带了下去。

    基本上,皇帝此刻倾向于相信凤致说的才是事实。因为凤致刚才所说那条猎户所救的隐秘村子,可是有明确地理位置的。

    按凤致所述,那条村子人口虽不多,可男女老少加起来也有百来人,如果凤致说谎想要同时收卖百来人也许不是难事。但若凤致真的说谎,他又何必将村子具体的位置供出,只须提供两三个证人这岂不更省事。

    不过,就算皇帝心里更倾向于凤致被陷害冤枉的事实,也不会直接就傻傻下结论。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总得让人调查清楚得出真相之后再作处理。

    凤致就这样,暂时的被皇帝留在了皇宫里。既非犯人的身份,亦非臣子的身份。虽然这样被皇帝扣留在皇宫里,有些不尴不尬,可凤致心里明白这样的结果就目前而言已经是最好的了。

    想到这个,凤致心里又一次暗暗佩服起自己那个妹妹来。

    薇儿还真是成精了,什么事情都一料一个准。

    起初得到圣旨让他去祁山皇陵祈福,他心里对凤薇小心谨慎的阴谋论不以为然。说什么让他收拾一件与同行的武元忠身形相合的衣衫,到时自有妙用,说不定关键时刻还得靠这件衣衫救命云云……。

    谁想到……事情的发展真跟薇儿料想的一样,让至阳之人到祁山皇陵祈福,这本身就是一件阴谋。

    后来发生的种种,都证实的薇儿的思虑与担忧都是对的。

    那个时候,凤致心里特别感激自己那个妹妹。若非有她从楚千浔处求来的药,若非有她事先再三叮咛,他这回能不能活着回来还真难说。

    不过,如果既然活着回来,还在皇帝跟前陈说了原由,想来还他清白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凤致想到此处,踏实的枕着双臂睡了过去,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为他的事闹翻了天。

    皇帝让人将凤致带下去不久,就收到了消息说是太子暗中埋伏禁军,在小东巷击杀秦王。

    听闻司马晨受伤的消息,皇帝皱着眉头,却没有表示多大关心,甚至连询问一句伤势重不重的话也没有。当然更没有宣太子进宫问话,而是想了半天之后,让人去遁着凤致提供的线索,去调查祁山的事。

    凤致在偏殿与皇帝对话的时候,太子正满心不耐的往皇后的凤栖宫赶去。

    太子本以为皇后召得急,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凤栖宫的气氛一定是低压冰冷严肃的,可是当他进入凤栖宫的时候,却发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的母后以欣赏的目光略带陶醉的坐在殿正中的凤座,听着乐师巧手下流泻抚出的动听乐声,配合着乐声的节奏,距乐师不远处的一面檀香刺绣屏风旁,有个画师手执狼毫,正豪情抒洒着浓烈笔墨——在作画。

    太子略显急促的脚步在听闻那袅袅丝竹之乐时,僵硬的一滞。当风飘动的衣袂因他凝滞的脚步静止了下来。

    错愕的眼神很好地掩饰了眼底刚冒出来的不快情绪,太子优雅的步至皇后跟前,躬身作揖,恭敬唤道:“母后?”

    皇后似是压根没看见太子一般,半眯凤目静静欣赏着旋律悠扬的乐声,眼角不时的往那檀香刺绣屏风瞄两眼,眉梢隐约可见满意的光影。

    太子心头一紧,知道皇后有意冷着他,完全是恼他没有在接到传召后立刻进宫见她。

    他眉头极快的皱了皱,保持着微躬身作揖垂眸的姿势,继续站在皇后跟前。

    别看太子在凤府高调的嚣张搜府,其实他心里相当惧怕皇后,因为皇后比皇帝情绪更内敛,完全的喜怒不形于色。最重要的是,他深知自己的母后无论是容貌手段还是能力,都完全在他这个储君之上。

    同时,他又畏惧皇帝。皇帝的脾气随着年纪越大,越发变得阴沉难测。往往一句话,他还摸不到门路,他的父皇原本还好好的带笑的脸转眼就会变得阴沉,继而他必遭一顿痛斥。

    可以说,太子张扬的搜查凤府,其实有几分想要彰显自己能力的意思。他的举动就像一个被父母打压看不起的孩子一样,迫切的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证明他是个有能力的人。

    只可惜,这会的太子还不知道事与愿违。心里正得意的在想着,待会定要让他的母后对他刮目相看。

    太子心思起伏,却不知他虽然微垂首长睫掩眸,皇后却将他的细微的表情都看进了眼中。

    一曲既毕,那画师也完成了最后一笔。皇后眼角掠了下太子,随即低低冷笑了声,玉白的素手轻轻挥了挥,乐师与画师随即恭谨的弯着腰退了出去。

    “母后?”闲杂人都退了出去,大殿倒是清静了,可太子却觉得他的母后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深沉冰冷的气势。

    莫名的,他便觉得心头发慌。

    皇后呷了口茶,又拨弄了一下精美的指套,这才瞟他一眼,冷淡道:“来了。”

    太子就算心里再不满,面上也绝对不敢流露半分,这会还得恭敬谦谨的道:“是,母后,儿臣听闻你有急事传召。儿臣不敢耽搁,连手头上等着要处理的事情都撇下了,直接就进宫见母后你。”

    他还没有亲眼看到躲在司马晨马车里的凤致被拿下,这也算是急着进宫见她了。

    皇后显然十分清楚自己的儿子心里想什么,那半眯的凤眼微微流泻着一分不屑,随即淡漠道:“哦,你手头上要紧的事可是指捉拿钦犯凤致?”

    太子站立的姿势虽然还表现得极为恭敬谦逊,可是他眼角眉梢那一寸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想了想,极力用平静的声音道:“母后,儿臣正有件事想要禀报你。”

    皇后似笑非笑盯着他,漂亮的眸子似是早就洞悉了一切,不过这会她并没有说话,大约是不想一开始就打击太子心中难掩的得意。

    只淡淡的,眸光复杂的掠了掠太子,很平常的拉长尾音“哦”了声。

    太子见她面容带笑,心中不安畏惧稍减,立时便难掩激动的道:“母后,儿臣进宫之前已经发现了钦犯凤致的踪迹,这会儿臣的人应该已经得手了。”皇后没有表露不满或奇怪,仍旧淡淡的瞥他一眼,带笑道:“哦,你确定你的人捉拿的就是凤致吗?”

    太子虽然觉得皇后这会的态度与语气有些奇怪,不过他心里却没有多想。他默然回想了一下在小东巷所瞥见马车里那身影,随后肯定的点头,道:“母后,儿臣亲眼所见,断不会有错的。”

    皇后垂着眼皮,隔着茶杯里散发出来的袅袅热气,让人越发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半晌,却见她面容沉静如水,凤眸掠向太子,张嘴便是一声讥讽冷笑,“好个亲眼所见确定不会有错。”

    冷哼之余,她使劲将手里捧着的杯子往梨木花桌上重重一顿,随即发出“啪”的一声,力道之大震得杯盖同时颤了颤。太子的眉毛,也在这啪的一声中,猛地跳了跳。

    刚刚松懈下来的情绪,再度被皇后这一顿给弄得紧张起来。

    太子战战兢兢的看着她,迟疑着试探问道:“母后?”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帐东西!”

    皇后一声冰冷怒斥,直接惊得太子脚步蹬蹬倒退,这么重的语气如此低劣的评价,还是第一次从他的母后嘴里听到。以往他也知道他的母后看不上他,无论他做什么,他这位手段才智皆过人的母后都从来没有对他赞赏过半分。就算他做得再怎么好,顶多也只能获得她一句不咸不淡的类似训诫的话。

    从小到大,他的母后对他一直都是严厉的,要求与期望都无比的高。而他也一直战战兢兢片刻不敢松懈的朝她所期望的方向去努力了。很多时候,他的师傅们都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可他的母后还是淡淡的从来都吝啬对他赞美。

    这么多年,从她嘴里听到对他称赞的话简直屈指可数,他也渐渐从幼时的期望到后来的慢慢失望再到现在的习惯。

    可是,他习惯了她的批评挑剔,并不表示他心里不渴望得到她的肯定赞美。

    哪怕只是一个赞许的眼神,一个带着母爱慈祥的笑容,这么简单的东西他也能心满意足。

    可是,没有,一切都没有。他期望的再简单,她给他的永远只有严厉冰冷与不满,永远都带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的看他。

    而此刻,他的亲生母亲,竟然用如此卑贱低劣的评价贬斥他!

    “母后……”太子声音忐忑中微含冷意,浓睫掩下,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直视凤座上那张历经岁月洗礼却依旧美艳不减的容颜。看着那张不见皱纹的脸,他就会觉得他在她面前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直渴望着得到她的赞许。

    “儿臣有说错什么吗?”以至你这么痛恨贬低的语气与言辞?

    “哼,简直愚不可及。”事到如今,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孤瓴雁一生聪明,怎么就生了个如此愚蠢的儿子。

    太子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那浅浅的忐忑开始不停的加深。这个时候他不敢再随便开口触怒皇后了,静立在高旷的大殿里,默默回想他到底漏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让自己母后如此大怒的事情。

    头顶上精美华丽的牡丹花状琉璃灯盏,往地面投下巨大的迷离网状阴影,太子此刻站在琉璃灯盏的阴影下,远远望去,就如一只被困于网中茫然不知命运流向何处的小虫。

    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孤单无助,又那么茫然失措。

    可皇后安坐在那奢华的凤座中,一手抚着额角,意态休闲,神情却极其冷肃凌厉。完全没有为她的儿子解惑指导的意思,仿佛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在网中挣扎是一件多么令人快意的中。

    她那完美的眉梢处,隐隐的还流露出两分厌恶三分轻蔑。

    如果她不是只生了一个儿子,她断然不会费心费力扶持这个架着也端不上墙的阿斗。

    太子沉默,但他在思索中渐渐的额角冒出涔涔冷汗。皇后也沉默着,只不过她姿态休闲惬意,唯一双漂亮凤目冷冷的不时打量着她的儿子。

    可是,这沉默漫天席地在大殿铺延开来了,太子仍旧想不出自己何处惹得皇后不满。细细回想,似是近日他所做的一切皆可圈可点,可又觉得处处是错漏。

    一时间,他竟然沉默到无言以对。

    皇后见状,忍着心头不满,面容越发的泛寒。

    “你要捉拿立功的钦犯凤致,这会早就已经进了宫里,与你父皇说话。”什么小东巷亲眼所见,眼前这个人真是她孤瓴雁生的儿子么?

    太子闻言,愕了半晌才勃然大惊。

    “不,这不可能,凤致明明就在秦王的马车上,他怎么会已经进宫?”他的人一直隐在皇宫入口各处,如果凤致真的进宫,为什么他的人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太子额上冷汗越冒越多,他在心里不停的说服自己他在小巷所见的一定是凤致。他的母后为了打击他故意诓他的,一定是这样。

    皇后冷冷瞥他一眼,对他强装镇定以掩饰自己心慌的行为更为不满。

    “秦王的马车,坐的从来不是凤致。他怎么就不可能进宫?”皇后冰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了过来,太子听闻她充满讥讽的语气,只觉心里又慌又苦。“早在你派人大概搜查凤府的时候,他就已经悄悄被送进了宫里。”

    皇后的声音一落,太子的脸色陡然惨白了下去。他的母后从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既然凤致不在马车上,他可以自己想像坐在秦王马车上的人是什么身份。

    太子惨然苦笑,伸手往空中扶了扶,却发现自己捞在空中根本无物可扶。跄踉的身体勉强稳住,可他的心神这会却已经完全大乱了。

    皇后眉头皱起,眼神冰冷又轻蔑,“本宫告诫了你多少次,不要事事自以为是,不要事事强出头。”

    “可你呢?从来就没将本宫的话话在心上,除了闯祸搅局简直就一事无成!”跟个二百五似的废物一样。

    太子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干哑,根本辩不出声音。

    “搜查凤国公府?亏你想得出做得出!”太子偃旗息鼓的举动并没有让皇后怒气消退,反而愈加激发了她心中对太子盘桓已久的不满。

    “如果你有十足把握绝对能在凤府搜出钦犯凤致,这也就罢了。”将人得罪就得罪了,直接对上就对上了。

    可是,她的好儿子,非但没有在凤府搜出钦犯,反而将凤凤国公一脉得得罪死了。能力一般般,却到处树强敌,她这儿子——还真不是一般蠢。

    皇后垂下眉眼,横竖她眼里的失望太子不想看到。而她更不想看见太子眼前这般颓唐失败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