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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特工贵女第61部分阅读

    益,张寿当即将人拦下,要周益赔偿他一切损失。

    周益却死活不肯承认这回事,两人言语不合,肢体动作也越来越激烈;便从最开始的两人对垒,演发到后面的集体群殴。

    这一殴,问题非但没解决,还更加严重了。张寿带的多是仆人,自然不是周益那些亲兵的对手,很快就受伤演变成死亡。

    楚云舒知道这件事,立即就将这事闹大,并上升到国家高度捅到皇帝跟前去。

    梁琛了解了详细情形后,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想也知道,楚云舒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借机大敲大梁一笔。最好顺便能订立几个不平等的贸易往来条约,那楚国就赚大了。

    楚国使团这边死了人,大梁就处于被动地位。梁琛想了想,除非将双方都摆在同一水平上,大梁才能夺回主动权,而唯有这样才能将周家从这泥潭中捞出来。

    “阿青,知道周益手下哪几个人伤重了吗?”梁琛捏着眉心,冷静而淡漠的问了这句。

    侍卫阿青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梁琛,他刚刚禀报说的明明是周益亲兵有几个受轻伤。

    不过,在阿青错愕地看着梁琛的时候,梁琛给了他一个阴森的别有意味的眼神。

    “殿下,属下知道他们在那。”侍卫知错的低下头,很快说出地址,“他们就在离周宅不远的广场,很多人看着。”

    “而且,周家的大夫与楚五公子都看过他们的伤,确定只是皮外伤。”

    梁琛眼神愈冷,“楚五公子怎么会给他们看伤?”楚千浔那个人,洒脱而清高,从不主动管闲事。

    “想办法,尽快让那几个人伤重……”不治。

    这个时候,顾不得楚千浔了。大梁的利益重要,周家更重要。而楚千浔,虽名满天下,可他终归还是楚国的皇子。

    侍卫见梁琛神色凝,哪敢迟疑,连忙就想办法去了。不过那个地方,想要动手……真是相当不好办。

    侍卫默默在心里佩服那个提议将人置在广场养伤的人,最空旷之处眼睛无数,害他们想要做手脚……也难。

    阿青苦着一张脸,脚步跑得飞快。殿下下达的任务,再难,他也要想办法完成。

    而赵晓潼在梁琛匆匆离开之后不久,也收到了楚国使团与周益在正阳街大打出手的消息。

    她第一时间找司马晨核实这件事,但司马晨给她的答案却是摇头坚决否定。

    “不是他做的?”赵晓潼皱眉,眸子里有困惑有若有所思,“那到底是谁做的?”

    她会第一时间认为是司马晨安排的,那是她跟梁琛一样,认为这件事绝不单纯。能够牵扯到周家的,都不会是单纯的事。

    当然,她没想过这事会跟楚千浔有关。再怎么说,楚千浔都是楚国的皇子,他怎么可能为了帮她而令楚国子民枉死。

    难道会是梁泽?可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梁泽的手笔,梁泽经过上次昌宁公主的事之后,也许不再像以前那样仁善。可梁泽在匆忙之间,应该没有这样的能力将这事安排得天衣无缝。

    不过无论是谁做的,只要是对周家不利的事情,她都高兴。并且,必要时候,她绝对不介意再添一把柴。

    赵晓潼在了解情况之后,也密切关注周益那几个在斗殴中受了轻伤的亲兵。

    她甚至很快就发现梁琛的人在打那几个人的主意,也很快惊奇的发觉,有好几拔人在暗处牢牢保护那几个人。

    而在那几拔实力超强的人马保护下,那几个人简直被人围成铁桶般保护起来,梁琛的人根本无法下手。

    这时,楚云舒与张寿在干什么呢?

    当然是在皇宫里面见大梁皇帝了,不过这面见也很有意思。皇帝已经从九门提督那了解了事情经过,见到楚云舒这一方“受害人”之后,自然是先安抚为主。

    “大梁陛下,这可不仅仅是一般生意纠纷。”楚云舒坐在下首,透过淡淡青烟看金龙宝座上的皇帝,态度虽还算恭敬,可语气实在不太客气,“我楚国臣民因为大梁一个商人,而死伤数众。这笔帐该如何算,还请大梁陛下给楚国一个满意的交待。”

    被一个异国皇子咄咄逼人的质问,皇帝心里能舒坦吗?皇帝心里当然十分不悦了,他不悦,酿成这起祸事的源头周家就休想好过。

    而这一刻,他就有了将周益绑来碎了的冲动。

    “楚云王稍安勿燥,这事或许是个误会。”皇帝眼眸半垂,谁也看不清他眼中的真实情绪,“孰是孰非,可不能仅仅凭贵国张大人一面之辞。”

    “大梁陛下明鉴,我张寿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我所言句句属实。”坐在楚云舒下首的张寿见皇帝质疑,立时激动的站了起来,微朝皇帝弯腰,就差拍胸口保证自己没撒谎。

    “陛下若是怀疑,可以看看我随身所带的证据。”张寿也是个心细的,在来大梁之前,就将他们当时做交易定下的契约文书都随身带了来。

    皇帝当然不会真要看他的什么契约文书,既然张寿拿得出这东西,那就表示张寿所说绝对真实。

    周家私下与楚国做生意他管不着,但是周家得了利益,却将麻烦留给他。这就不是他可以容忍的,凭什么周家的臭屁股让他这个做皇帝的去擦?

    再者,周家与楚国做生意,为什么要拿粮食换战马?军队的战马自有他这个皇帝操心,周家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周家与楚国交换的粮食——哪来的他可以撇开不谈,可那批粮食引起的事故却不容他不多想。

    他可没忘,之前就有个什么收留孤儿的机构也是因为粮食问题,一下就死了几十人。记得当时还引起了民愤,而最后的证据还指向了周家……倒卖军粮。

    这次的事,是不是也跟之前的事有关?

    皇帝几翻沉吟间,就将大理寺以前呈上来的结果给联系了起来。

    “朕不是怀疑你的契约文书有问题,而是……怀疑与你订立文书做生意的根本不是你今天在大街上遇到的人。”皇帝眸光微闪,别具深意的掠过下首的与张寿。

    “大梁陛下这话……何意?请恕本王听不太明白。”

    “楚国使团这一行有很多人曾与大梁商人有生意往来吧?”皇帝意味深长的盯着楚云舒,不显情绪的笑了笑,“不如让他们集体辩一辩,曾与他们有过生意往来的都有谁。”

    楚云舒目光一跳,眼神露出几分兴味,“大梁陛下是说他们都认错了人?”

    他们使团一行,有几个都曾与周益有生意往来,这事楚云舒相信皇帝一早就知道。

    “有没有认错,让他们当面认一认不就清楚了。”皇帝阖下长睫,掩住眼里诡谲波光,嘴角露一抹似笑非笑。

    楚云舒掠了掠脚下雕着四方祥云的白玉方砖,端起杯子轻轻呷了口茶,目光在大殿角落左右分置的青铜鼎炉袅袅轻烟中荡漾开去。

    “既然如此,本王谨遵大梁陛下安排。”真相都未弄清楚,赔偿的事自然谈不下去。所以,楚云舒微微一笑答得十分爽快。

    皇帝见他同意,随即让人出宫办差去了。然后又安排人,引领楚云舒一行到御花园赏赏景。

    “千浔,你说皇帝这一招是何意?”赵晓潼最爱的就是坐在皇宫到周家必经之路的茶楼上,笑看下面急急往来皇宫与周家的侍卫。

    怎么看,她都觉得皇帝似乎很急着将周家赶尽杀绝的样子?

    “晓潼,你不觉得周益那几个亲兵,受的伤太轻了么?”楚千浔修长白皙的手,即使只是随意的端着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杯子,在赵晓潼看来也是极赏心悦目的事。

    “太……轻了?”赵晓潼怔了怔,随即低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不是楚云舒的人太孬种,就是周益的亲兵实力太强悍。像楚云舒那种爱招摇又自恋的男人,会带几个没什么用处的软脚虾出使大梁吗?

    看来皇帝想从周家手上夺回兵权,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千浔,你说楚云舒带来那几个人,到底是谁亲选的呀?”她看着,怎么似皇帝特意挑来的一样?

    楚国京城十大世家,其中实力强大的都与大梁有生意往来,而那几大世家又分别是楚国不同行业的巨头。

    也合该是周家气数已尽,她之前对周家做的,只不过加促了皇帝收回周家兵权的决心。不过有周家三杰在,这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虽然周衍已经被皇帝暂时留在了京城,可另外那两杰,周衍的父亲与大儿子财权,都牢牢握着二十万大军守在西南那块地呢。

    军权尽收皇帝手中,自然是留待将来交到新一任储君手中。只不知皇帝心中所属真正储君人选是谁,如果是梁琛……?

    赵晓潼眼神冷了几分,她与那个危险的男人注定敌对。

    楚千浔也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不管是谁选的,重要是他们都来了。”

    楚国京城那么多世家,那么多经商的巨头,偏偏就那几个到大梁来了。

    “也对,只要他们来了就行。”赵晓潼欢快附和,也许这一回借楚云舒的力,能一举反倒周家也不一定。

    周家敢让皇帝受委屈,那周家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就在赵晓潼与楚千浔闲坐茶楼议论之时,皇宫的侍卫很快到周家将周兴带进了宫里。

    原本周衍收到周益与张寿在正阳街大打出手的消息,就意识到此事对周家处境极为不妙。他的意思,是让周兴先行离开京城避开此事再说。可周兴不同意,而就算他同意,其实也走不了。

    因为在那件事发生之初,就已经有人悄悄埋在周宅周围,防止周兴悄悄离京。

    侍卫禀报已经将周兴带到,皇帝立时挥手让人下去安排了。而周益原本就被留在了皇宫里,只不过皇帝一直都晾着没有见人,也没有询问周益的打算。

    “楚云王,请曾与周益有生意往来的各位大人都到里面这间密室来。”皇帝笑容明光难辩,但眉宇间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很友好的邀请楚云舒。

    当然,再怎么友好,皇帝也绝不会坠了一国帝王应有的威严与傲气。

    不过是基于楚国使团是暂时的“受害方”而略示安抚而已,此刻皇帝昂然负手前行,率先进入了密室。

    密室只有一扇门,跟一面奇特的镜子,至于密室里面那是空空荡荡,什么摆设也没有的。

    皇帝一进入里面就指着那面镜子,对楚云舒道:“楚云王请站到这边来。”

    楚云舒含笑挑了挑眉,随即颔首,“大梁陛下,这面镜子可有什么神奇之处?”其实他这问的纯粹是附和一下皇帝,让皇帝享受被人佩服的虚荣。

    这种镜子,楚国也有。不就是站在镜子光滑这面的人,可以通过镜子看到另外一面的人,而镜子另外那一面的人却看不到他们。

    楚云舒那略带疑惑与好奇的神情与语气,果然让皇帝龙心愉悦。

    “哈哈,楚云王过来一看,就知它的奥妙所在。”

    楚云舒看不看还是其次的,皇帝的目的是让楚国使团那几个与周家有生意往来的大人,前来看一看镜子后面的人。

    不过,楚云舒也顺道看了一眼。这一看,原本一点也不好奇的他,眼里却微露诧异。

    “大梁陛下,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是谁?”楚云舒只是眉梢略动,诧异在眼里一闪便过。可张寿就没有他的镇定了,指着镜子里面看到的人,便失声叫了起来。

    另外两个人倒是没有张寿失礼,不是他们不诧异,而是张寿先他们叫了他们的心声。

    皇帝阖下长睫,微露一条细缝瞄了他们一眼,淡漠道:“你们不是觉得他们两人长得很像?事实上,跟你们做生意的人,是那个面色苍白身形偏廋的人才对。”

    皇帝这么一说,张寿与其余两人纷纷皱着眉头回忆起来,不多时,张寿便率先点头:“不错,就是偏瘦一点那个才是真正的周益。”

    皇帝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们一眼,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容,龙袍微微一动,随后走出了密室。

    后面自然有人替了皇帝做收尾工作,皇帝陪同楚云舒到这一步,已经给足了楚国使团面子。

    要赔偿,得先弄清实际真相,再核定损失。皇帝让他们认清真正做生意签契约文书的人后,让人一一核实了除张寿外,另外两人又跟周兴做了什么生意,接下来再谈后续的事情。

    “好啊,跟张寿做的是用发霉的粮食换战马;跟元安做的生意,是用大梁混有其他矿石的铁矿换楚国的青盐;跟乔知做的生意,倒更耐人寻味;用减了成色的银子换回大批保暖的皮毛……。”皇帝冷笑一声,将手上的情报啪的扔到了厚重的楠木桌上。

    减了成色的银子,意味着原本成色十足的银子被重新回炉熔造过。而保暖的皮毛,自然是为了做冬衣;数量不小,意味着需求量十分大。发霉的粮食换战马……!

    私熔银子,私采铁矿倒卖……周家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有钱、有人、有马,周家到底想做什么?

    天色渐晚,御书房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皇帝自厚重的楠木书案后走出来,一脸沉冷的负手踩着地毯踱步。

    皇帝那张威严的脸,就如外面渐暗的天色一样,一程程的愈发暗黑。而他身上无形散发的肃杀气息也一层层加深,在灯火微跳的御书房里无声铺延开来。

    ------题外话------

    抱歉,更晚了,国庆……都没法去玩……求安慰。

    ☆、第114章 必死,夜杀晓潼

    “有钱、有马、有粮……还有兵器!啧啧,周家这是绝对要谋反的节奏!”宫里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赵晓潼手里,她坐在散发着质朴木香的花厅里,眼神透过窗外那片竹篱笆落在遥远不知名处,手指很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动着。

    “既然要谋反,怎么少得了人呢!”赵晓潼垂眸微微一笑,只是眉梢处隐约凝着不散的淡淡寒意。

    “杜若,替我送份厚礼给三太子。”收起飘渺目光,赵晓潼捏着手里的材料,将站在篱笆栅栏外修剪竹枝的杜若唤了进来。

    当然,赵晓潼虽然信任杜若,但有些事却绝不会让杜若知道。就好比她眼下让杜若送给梁泽的东西,杜若只知道是一叠不算薄的纸,至于纸上面是什么内容,她绝对一概不知。

    而且,就算她有好奇心一不小心背着赵晓潼偷看两眼,也肯定看不出什么东西。

    想要将危险降到最低,就要做到防患于未然,赵晓潼在这方面绝对是做得专业到位的。

    以至梁泽最初拿到那叠东西的时候,也是一脸茫然。

    “晓潼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梁泽坐在三太子府的书房内,关起门,一个人拿着那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这些不就是京城附近几个县城与小城日常生活消耗清单吗?顶多就是数量大一点而已,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呀。”

    待到后来,他在赵晓潼隐晦的提示下,将那些材料倒过来打散重新组合再看了数遍,才终于理出头绪来。

    可一理出头绪,梁泽就为赵晓潼的发现心惊肉跳了。

    即使如此,梁泽也没有急着去证实自己这个重大发现,而是捏着眉心,在书房里又待了半晌,方才离去。

    再说皇帝对于楚国使团与周家冲突一事,除了那天向楚云舒他们证实,一直与楚国有生意往来的其实是周兴而非周益之后;就对楚国使团采取拖字诀,并不是说不肯赔偿楚国各种损失,而是需要时间核算。

    所以皇帝在盘问了周家兄弟一番之后,就将人放回了周家;而对于楚云舒一行,则客客气气的挽留了下来。当然,为了表示大梁的诚意,皇帝特意下了道旨意让周家的人在这件事处理完毕之前,不得随意离开京城。

    不得随意离开,也就是说周家的人想要离开京城,都得皇帝他老人家亲自同意才行。

    稳定了周家,又暂时安抚住楚国使团之后,皇帝秘密召见了只忠于他的几位重臣。

    “各位爱卿,你们且看看这些东西。”在御书房附近的一个密室里,皇帝负手背对着一众重臣,响在密室里冰冷的声音隐隐让众重臣心头发寒。

    一个个敛气屏息的默默交换着眼神,然后就着密室里并不明亮的灯火,飞快看起手里的东西。

    皇帝听着翻动纸质发出的沙沙声,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愈发炽盛。

    那些材料,早就到了他手里,他一直隐忍不发,等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陛下,周家这是……要谋反呀!”重臣之一抖着手里的材料,声音愤怒得哆嗦。

    其余人随即也纷纷附和,“请陛下……下旨诛杀周家逆贼。”

    “周家逆贼——是肯定要诛杀的。”皇帝慢吞吞回过头来,冷眼漠然扫过一众激动的重臣,“朕召你们秘密前来,是想问问你们谁有好主意。”

    好主意?众重臣立时面面相觑,愤怒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冷却。

    就算皇帝知道周家有谋反之心,也不敢轻易下手对付周家,那是因为眼下还有二十万大军牢牢握在周家手里。

    皇帝问的这个好主意,自然是希望他们能提出一个,兵不血刃就能将周家一网打尽的办法。

    就算周家真有谋反之心,可在周家未行动之前,皇帝都不会真想将周家逼反。自己的军队调过枪头来打自己,这么窝囊的事皇帝怎么会允许它发生!

    不将周家逼得真往造反的路上走,又想无声无息将周家一举拿下,这主意……真不好出呀。

    众重臣又默默眼神交流了好一会,才推选出一人作代表,说出他们的想法:“陛下,臣等认为不走露风声将周老将军与周少将军都引回京城的唯一好办法,就是……周家有丧事。”

    有丧事,作为家属,周家的老太爷或许不用回来奔寺;但周权作为周家年轻一辈,那是绝对不能不回的。只要将周衍与周权父子留在了京城,那个已然年迈的周老太爷周衡到时就不足为惧。

    皇帝眉心跳了跳,眼里有寒光飞闪而过,“丧事……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众爱卿认为,这样的事谁去办最合适?”

    至于周家那个最合适最该死的人选,皇帝扫了扫那些臣子,便明白这些人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决定了周家最该死的人,这事不难。可谁才是那个最合适,将周家最该死的人送上死路的人选?众重臣一时倒是被难住了。

    这事若做不好,绝对会引起周家怀疑;周家惹起了疑心,皇帝在京城静静张网捕猎的行动就等同失败。

    皇帝掠了掠这些他平日倚重的老臣们,略感无奈的挥了挥手。瞧这些人眉头皱的,比那千年树皮还厉害,指望他们能想出个合适人选,他不如另找他人。

    皇帝挥退了那几个重臣,却悄悄的召了梁泽到他的御书房。

    梁泽自将周家豢养了五万私兵的铁证呈给皇帝之后,心里就一直紧张得忐忑不安。

    五万私兵,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那支军队居然就被周家养在离京城不到一百里远,假如周家发动政变,那五万私兵大半天的时间就能赶到京城。

    这绝对是个让皇帝寝食难安的威胁,梁泽在亲自勘探过周家豢养私兵的地方后,就等待着皇帝下旨诛杀周家。

    “泽儿,跟朕说说,你认为谁最合适让周家的老太君急病身故?”皇帝瞟了眼心思浮沉的梁泽,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梁泽看了眼神情都隐在暗处的皇帝,略一思索,便诚惶诚恐的道:“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只有一个人最合适……”让周家有丧事的主意,皇帝已然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他知道。梁泽这会哪敢在皇帝面前装傻,而且就算他想装,皇帝也不会让他糊涂和过去。

    那个人是谁,皇帝其实已经心中有数。他召梁泽前来问上一问,就是想考较一下梁泽对那个人的态度。

    周益与周兴在皇宫回去之后,周衍并对皇帝的举动并不是没有疑心,可他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自然不敢对周老太君言明。

    而周家唯一能看透局势的人——他的儿子周兴,从皇宫回来后却突然发病了。周衍倒是想跟这个儿子商量来着,可周大夫人见自己的儿子都病恹恹的连撑开眼皮的精神都没有,自然是心疼千般不舍的拦着,不肯让周衍打扰周兴养病。

    就在周衍惴惴不安,却连找个商量的人也找不着的时候;周老太君却忽然病来如山倒,从发病到病故,也就短短的两三日之间。

    “什么?周家那个老太婆……突然死了?”赵晓潼听闻杜若禀报这个消息,还真惊得瞪大眼睛。

    “怎么死的?”病死?横死?赵晓潼问这话的时候,眉头浮上淡淡的困惑与若有所思。

    周家老太君虽说年纪不轻,可身体硬朗,没道理突然无缘无故就死了。

    “小姐,听说是病死的。”杜若见她神色冷凝,立时就将打听到的消息倒了出来,“这些日子,她不是一直因为周益那个孙子还有周家兵权的事闹着病吗?后来何贵妃还特意下了安抚的懿旨,陛下还接连派了太医到周家给她治病。”

    赵晓潼越过窗外那片竹篱笆,望向天际的郁郁浅青,压下心头那股怪异感,自言自语道:“这么说,周老太君的病一直都有太医跟进了。”

    她敲着桌子,眼神微冷。回想起前些日子,有一回她还曾在街上到福寿轩买糕点的时候遇到过周老太君,那时候的周老太君也不见有明显病容呀,怎么突然说死就死了呢。

    “杜若,你再去仔细打听打听。”赵晓潼总觉得事情不寻常,周老太君的死很蹊跷。

    杜若将这事应下,想了想又道:“小姐,这事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周家也许还想捂着这事暂且秘不发丧。”

    “秘不发丧?”赵晓潼眼睛亮了亮,随即沉吟了一会。是了,周家眼下就因为楚国使团的事陷入风波当中,再来周老太君之死这一笔,周家所有男丁都得回府奔丧……。

    就算现在天气转冷,可这尸体再怎么保存,也保存不了几天的。

    周家这丧迟早要发的,顶多拖上几天,这几天……也许就是关键了。

    一天后,杜若向赵晓潼这样回禀的,“小姐,奴婢查证得到的消息,周老太君确实是病死的。”至于真正情况是病死还是其他的怎么死,也许只有周家的人与皇帝知道了。

    赵晓潼心头一紧,皇帝也知道周老太君之死的真相,却默许周家对外宣称病故,这事越看越不寻常啊。

    不管周家准备何时对外宣布死讯,这丧肯定是要发的,而赵晓潼不管愿意不愿意,到周家吊唁的事也是一定要做的。为了应对在周家可能遇到的暗招,赵晓潼特意向楚千浔拿了些防混淆意识的药。

    十天后,周家正式对外宣布周老太君的死讯。为了掩人耳目,这丧事自然要等一等才能办。因为周老太君第二个儿子周勋是外放文官,就算昼夜赶路也得一段时间才能赶回来。

    事实上,除了周家老太爷周衡尚在西南固守着那二十万大军外,周家其余男丁全都在三天前回到了周家。

    在周老太君死了差不多半个月后,这丧事终于办起来了。

    赵晓潼是与原本的三姨娘眼下相府的二夫人一同前往的,至于老太爷与赵书仁那是另外一道前去。

    周家的人看见赵晓潼,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仇恨或不寻常来,就将她当一般前来吊唁的亲友。

    赵晓潼进入到周家布置的一片素白阴森灵堂,给周老太君上香的时候;只有脸色苍白看起来随时会一命呜呼的周兴,在灵堂守灵兼谢客。

    “四表妹有心了,祖母她泉下有知,看到四表妹如此诚心前来祭奠,一定会很高兴的。”周兴弱腰半弯,十分和善的对赵晓潼谢了礼,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流转着黑冷色泽,滑过赵晓潼清雅细腻的脸。

    虽然赵晓潼从未见过周家这位据说从一生下来就百病缠身的周三公子,可从周兴这满身病态,她立刻就猜出他的身份来了。

    不过,她可不认为周兴是真心在这对她说这番话。听说这位周兴虽百病缠身,却是周家的智囊。常常借着在别庄养病为名,四下行走奔波为周家敛财兼处理疑难。可以说,周权是周家站在阳光下的年轻一代领军人物;而周兴,却是周家暗处的佼佼者。

    赵晓潼对于周家这样的亲戚,那是半点欢喜之心也没有的。所以这会周兴这么亲近的唤她四表妹,她心里立即就充满了排斥感,“三公子言重,周老太君是值得我们敬仰的老人家,晓潼不过前来上柱清香略表敬意而已。”

    一声三公子,疏远之意立见。

    赵晓潼的冷脸,与周兴哀戚面容下那亲近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不过周兴并不以为忤,随即便道:“请四表妹到旁边稍坐一会。”

    赵晓潼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随周家仆人到旁边的厅子去了。吊唁这种事,当然不可能上完香就走人的,尤其相府与周家还有层姻亲关系在。

    周家就是赵晓潼名义上的外家。于情于理,她都得在周家坐上一坐。

    可赵晓潼没想到,她这一坐就被周家的人留到了天将黑。

    前来吊唁的各宾客都各自回去了,周家却将相府一行留了下来。

    “赵老太爷,妹夫,二夫人,很感谢你们今天前来。”周老太爷不在府里,周衍就是周家最大的。他此刻率着周家一众家眷亲自给赵书仁等人道谢,送别。“母亲此去极乐,能有你们送她一程,她这一路定然能走好。”

    赵书仁眉头紧了紧,觉得他这大舅子这番话听来,实在有点阴阳怪气的不着调。

    可这会,纵使听着心里不舒服,他也不方便表露什么。毕竟,周老太君是他名义上的岳母。

    送岳母一程,自属应当。

    “这天色将晚,我们也不方便挽留……”周衍倒是很直接,哀戚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从来就没有办丧事的挽留吊唁宾客,留下来过夜的。

    赵书仁心头却发紧,眼神警剔地扫了周衍一眼,他可不相信周衍没有任何目的会特意将他们一行留夜,还在这跟他废话。

    “不过妹夫你应该清楚,母亲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临走前能子女双全送她一程。”

    赵书仁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周老太君所生的两个女儿先后嫁了他,却也先后在周老太君之前死了。

    周衍目含泪光看着赵书仁,声音微透恳求,“可怜我那一双妹妹,都是福薄之人,居然让母亲生前一再的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临了……却连个送终的女儿都没有。”

    赵书仁黑着脸,沉住气不动声色的看着周衍,周衍的目的……他已经猜出来了。

    周衍大袖一挥,拭过眼角隐含哀求的看着赵书仁,“请妹夫看在与二妹当年的情份上,让她的女儿代她今晚留在周家为母亲守灵吧。”

    老太爷若有所思的掠了掠站在二夫人身旁的赵晓潼,看来周家是铁了心将四丫头留在这了。

    不过,留一晚又如何,他相信周家再怎么恨也不敢明目张胆害赵晓潼。

    周家,到底有什么打算?

    原本打定主意不让周家如愿的赵书仁,在听闻周衍搬出发妻之后,心情立即变了。

    赵晓潼虽然不是周语凝亲生,可不管周语凝死了多久,也改变不了赵晓潼要认她为主母的事实。

    虽然周衍的要求不合道理,但人情上来说,却无可厚非。

    赵晓潼看见赵书仁的面色,心里便冷了下来。二夫人正欲出声委婉反对这事,赵晓潼悄悄拉了拉她衣袖,冲她摇了摇头。

    周家既然打定主意留她在这,就算眼前拒绝了。周家也一定还会再有别的办法,如其在这拖下去,还不如痛快应下。也好知道周家下一步,究竟打算对她做什么。

    “父亲,”赵晓潼看着赵书仁,酝酿了半天,才终于叫出这个词。若非顾忌着周家一群人在这虎视眈眈,她绝对不会唤赵书仁这个男人为父亲。“既是母亲的心愿,我愿意留在这代她守灵一宿。”

    老太爷目光闪了闪,赵书仁嘴巴微微张了张。这父子二人,很显然惊诧于赵晓潼的决定。

    话都说出来了,周家那是绝对不会让赵晓潼有改变主意的机会的。

    周衍连忙便对赵老太爷弯腰鞠躬表示感谢,“谢谢……你们肯成全母亲的心愿。”

    谢都谢过了,赵晓潼还能反悔吗?

    老太爷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赵晓潼,轻声叮嘱了句:“晓潼,周家虽说是你母亲外家,可周家毕竟不是自己家,你切不可任性行事,知道吗?”

    不是自己家?赵晓潼心下暗笑,老太爷这是提醒她凡事要小心谨慎,警剔周家暗中动什么手脚吗?

    “祖父放心,晓潼虽然任性惯了,可做事也有分寸的。”赵晓潼一副受教模样,恭谨回应老太爷。这一声祖父虽叫得不太情愿,可有唤赵书仁那声父亲在前头,这场面她当然得做足了。

    送走赵书仁一行,周家也没有要为难赵晓潼的意思;居然很直接的安排赵晓潼一个人去灵堂守夜。当然,依赵晓潼的“外孙女”身份,只需守上半夜就行。只不过在周家待了一天,除了两碗白粥外,赵晓潼是连半点油星都没沾着。

    晚膳亦是如此,办丧事自然戒一切荤腥,赵晓潼明白。可吃不饱肚子,万一守灵时发生点什么意外;她的罪过可就重了,此外,还有漫长的下半夜,想要在周家安全度过,显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灵堂,除了阴森森冷冰冰瘆人的气氛外,便只有四处随风摆动的诡异白幡。赵晓潼只带了杜若一人前来,杜若可没有赵晓潼的胆子。陪着她家小姐跪在灵堂守夜时,一个劲的瑟缩往赵晓潼身边靠去,一又细长眼睛既充满戒备,又流露着明显的害怕。

    “杜若,放轻松点,不就是守灵而已,我们两个大活人怕什么。”周老太君再强势,那也只是一个死人而已。生前她尚且不惧,更何况死后。

    “小姐……”杜若瞄着不停飘动的白幡,声音隐隐透着害怕的哭腔。就是死人,她才更加害怕呀。

    赵晓潼无奈地摇了摇头,挪了挪跪得发麻的双腿,“那你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也就不怕了。”

    杜若闻言,反而立刻将眼睛瞪大,“不,小姐,奴婢还是宁愿睁着眼睛看着你。”看到小姐在,她心里多少都觉得安全一点。

    上半夜很快就过去了,赵晓潼预料中的什么诈尸吓人之类的余兴事件,并没有发生在她守灵的上半夜。

    可越是如此,她心里反而更加不敢放松。想到下半夜怕是连眼睛都不能合一下,她的心情就无法好得起来。

    周家给她安排的客房离主屋较远,反倒离灵堂甚近。杜若心里怕得要命,自也是不敢合眼。

    而周家也没给她睡觉的机会,在安排赵晓潼主仆二人到客房不久,就有人前来将杜若请了出去。

    “周家……到底想对我做什么?”赵晓潼眯着眼躺在床上,默默在推敲周老太君这一死的背后,有什么玄机。

    周家将杜若叫走,肯定不会是为了杀掉杜若,所以暂时她并不为杜若担忧。

    赵晓潼始终觉得周老太君的死有问题,可具体到底有什么问题,她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

    能将保密功夫做到滴水不漏,越让她觉得内里的事情不单纯。

    赵晓潼在琢磨周家留下她的用意时,周家主屋的密室里,此刻却是灯火明灭,周家诸人个个面色阴沉。

    “大哥,母亲她……真的是被赵晓潼那个贱人给毒死的?”问话的是周家老二周勋,一张斯文白净的脸,跟他眼里的阴狠毒戾实在十分不协调。

    他口中的大哥自然就是周衍周大将军了。

    周衍点头,神色悲痛而凝重,“二弟,这些天我们已经调查得很清楚,母亲中的是慢性毒药。那种毒药按大夫推测,就是在一个月前沾上的。”

    周衍闭了闭眼睛,才抑着悲痛继续说下去:“母亲病后,极少出府。偏偏就有一日坚持要亲自出府到福寿轩买水晶饺,而在那一日,只有赵晓潼曾靠近过母亲。”

    “只是事隔太久,相府又不是普通人家,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去搜查,从她身边查不到毒药去处。”

    “那父亲这会还犹豫什么,既然是赵晓潼那个贱人害死了祖母,现在就让我一剑结果了她。”周益恨得咬牙切齿,迫不及待就要往门口奔去。

    “益儿,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周衍皱着眉头,一声不满冷斥。

    若非这个儿子整天不听劝告,到处惹祸,周家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处境。

    没有证据的事,他们周家若真能明目张胆杀了赵晓潼,那他早就直接将人给杀了。

    “大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