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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逍遥生活第81部分阅读

    萧烈坐在宋可人的身边。宋可人觉得自己穿的有些太厚,像是个熊一样。

    挑开车窗帘,看着马车缓缓的驶过汉中最长的一条街。那挨家挨户的商铺林立,看上去不繁华也不萧条,冷冷的到有一番闲云野鹤的感觉。

    宋可人仔细的分辨着这条街上所有的寿衣店,当年方少文死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买的寿衣。过去的往事浮现在眼前,当年方少文那可爱的微笑令人难以忘怀。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另一个样子。若是方少文泉下有知会怪她吗?怪她嫁给周恒,怪她将方家的产业拱手让人?

    会吧。

    她想,方少文一定不会说出来只在心底默默的责备罢了。原来一个人的一生可以轻易的喜欢很多人,也许你迷恋他们性格中的某一个闪光点,或者是他们英俊的外表、优越的家境,但是,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却只能深刻的爱上一个人。那一个人也许不是最英俊,也许不是最富有更不是性格最好的那个,但是,却是你爱的最深、痛的最深的那个。

    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人,却只将自己的爱献给一个人。那个人离开你的世界后,就算是未来遇见多少你爱的人,也不及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哪怕,他已经模糊成一个不能在模糊的倒影,你也会在年老时的午后思念起他曾经微笑的目光。

    就像是此刻的宋可人,任凭马车在汉中的大街上行走,方少文的影子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她终于明白一生只爱一人的道理,那一次爱是那么的纯正不含有丝毫的杂质。

    雪花默默的掉落,在一旁的萧烈见宋可人长时间不说话,自己反倒是微笑着挑起了话头。

    “多少年前,我曾经去过北方一次。你第一眼见我的时候就问我是不是契丹人,其实,我回答你是。我骨子里流着契丹人的血,那里是我的故乡。别看我生活在江南,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北方一些。那年冬天回到北方,正好赶上鹅毛大雪。那是在太漂亮了,白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像是盖上了棉被。走到雪里,那雪没过膝盖。那才真真是雪景,漂亮、大气。不过,也真是寒冷。那回要不是碰到了打猎的猎人,我就会被冻死在北方。”萧烈笑着说道。

    宋可人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笑着问:“为什么?”

    萧烈见宋可人高兴了,他立即也跟着笑着说:“因为走错路了,我跟老何迷路了。马陷在雪地里出不来了,我们俩只好步行找个地方休息。没想到,越走越远,越走越错,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看来美丽的东西也会有致命的可能啊!”宋可人感叹道。

    “可不,这世界上好多美丽的东西都有可能致命啊。就好像美人计一样,所有的男人都爱美人,不爱是说谎。家中放着一个美人天天欣赏多好,非要弄个丑八怪在家,每天回去对着夜叉?说不喜欢美人的男人都是伪君子,这要看怎么喜欢。有些美人只可以用来欣赏不能碰,有些,你则可以娶回家宠爱。”萧烈笑着说。

    “这理论到有些稀奇。”宋可人说。

    “这有什么稀奇,我说的是实话。男人心里也有一杆秤,只不过,大家自己心中明白不说出来罢了。就像是小门小户的女人都想嫁给一个好丈夫一样,人家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要跟你吃苦受累?前半生跟你吃苦,后半生跟妾生气?这男人、女人都要想开一些,生活就是用来享受的。”萧烈说道。

    “这么说可不对,若是遇见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两个人共同奋斗渡过漫长的一生难道不好吗?”宋可人说。

    萧烈微微一笑,说道:“我若是有个女儿,一定不会将她随便嫁人。我闺女嫁人前我一定要好好看看那小子合格不合格,我心尖的宝贝送到他们家去,要是敢受一点的委屈,我拆了他们家的房子!”

    宋可人哈哈哈大笑了出来,笑着说道:“好霸道的父亲!”

    “这有什么霸道的,闺女就是用来疼的。我的宝贝被别人随便糟蹋,那岂不是一巴掌打在我萧某人的脸上?我岂能绕了他!只可惜,我没有女儿。”萧烈说道这里,不免有几分感慨。

    宋可人摇了摇头,对萧烈说道:“还是早些娶妻生子才是,你萧家家大业大终归要有个人继承。莫要弄得像是方家一样,最后的产业落在别人的手中,那就不好了。”

    萧烈看了看宋可人,见她想起了伤心事,便也不好在继续这个话题,赶忙指了指外面说道:“你看,那里还真漂亮。”

    顺着萧烈手指的方向,只见一颗松树上挂着白皑皑的雪,宛如仙境中的神树一样。果然,雪中的景色是另类的美丽。

    宋可人微微的笑了,萧烈在暗中松了一口气。

    周家人却并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一场变故正悄然的展开,他们家眼下要面对的是方家的族人来抢家产。方家的人在周家闹开了锅,方万俟一把推开了周唐氏,周唐氏从大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下来扭到了脚步子。

    周家的的人顿时闹成了一团,周光义平生第一次威武的举起了拳头向人挥舞。周光义方万俟打了起来,方万俟一巴掌排在了周光义的下巴上,登时,两颗牙从周光义的嘴里吐了出来。

    “你,你竟然敢打人!”周光义怒道。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这些鸠占鹊巢的玩意,敢抢我方家的东西,你们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爷爷我今天就是来教训你们的!把我们家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给我们!”方万俟骂道。

    第三百零一章 大男人小女人

    “你!你敢跑我们家叫嚣,你疯了吧你!小心爷大嘴巴抽你!”周光义一面向后退,一面指着方万俟的鼻子骂道。

    方万俟双目一横,冲着周光义喊:“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太爷了啊!知道这房子姓什么名字吗?这房子姓方,你他妈什么时候背叛了祖宗跟我们家姓了啊?别说爷没提醒你,我们家祖宗有规矩,不是自己的骨血不让认祖归宗!”

    “都给我住口!”周唐氏忽然怒道。

    方万俟挑衅的看了一眼周唐氏,嚣张的仰起头,得意洋洋只等着周唐氏跟他吵起来。

    “你们都给我住嘴,我把话放在这,宋可人是死是活还没个下落,在这之前谁都不许觊觎方家的财产!”周唐氏喊道。

    “嘿!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爷这叫嚣?老太太,我看你是个老太太才不打你,你以为这几句话就能镇住爷?什么东西!爷今儿就是来告诉你,这房子这产业都是我方家的财产,你们敢动我们方家财产一根汗毛,我跟你们拼了命!她宋可人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再嫁的寡人有什么资格霸占我们的方家的产业?聪明点的趁早交出来,别让爷闹到衙门里去,到时候,大家就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方万俟骂道。

    “你!”周唐氏气的浑身哆嗦的指着方万俟,在她的身后,一群儿孙垂着头站着好像是做错了事儿一样。这个节骨眼儿上连一个帮她骂街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周唐氏越发的生气。

    “你们都是死人吗?”周唐氏回头骂道。

    周茂一听,立即走上前来,他咳嗽了两声。

    “方家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且问你,我三嫂是生是死还未明朗你就追着来抢家产?这就怪了,我们什么时候说我三嫂死了?我三嫂只要一天不死,这家产就是我三嫂的,你有什么资格来抢?退一万步说,我三嫂现在是失踪了,也许日回来,也许年回来,难道,你是来砸明火的?”周茂怒道。

    “你说什么呢!死了就是死了,还什么失踪。她要是没死怎么不出来?她要是没死,你们家挂白灯笼作什么?你一句失踪,我们等五十年以后在回来那家产吗?这家产本来就是我们方家的,跟你们周家有半毛钱的关系没有?什么跟什么就想来抢我们方家的家产?告诉你吧,过去宋可人在让你们住着是给你们面子,现在她死了,你们还有脸在这住?要不要脸啊?”方万俟回嘴到。

    “谁不要脸?我看是你找个明抢的不要脸!”周茂指着方万俟的鼻子骂道。

    “谁明抢?我这是来讲理的!你们家害死宋可人,我们还没找你们呢!现在赶来叫嚣?当初你们家老三一巴掌把宋可人推到水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呢?谋财害命,我们能绕了你们家吗?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说着,方万俟竟挽起袖子要打仗。

    “我看看你敢!”周茂也急了。

    “这我们家的房子,我想干嘛就干嘛!”方万俟怒道。

    说着,方万俟摩拳擦掌要打周茂,周茂哪里肯示弱?两人眼见着要推搡起来,周唐氏忽然骂道:“好了没有?够了,都给我回家去,大门关死喽,谁也不许进来,谁也不许出去!”

    说完,就径直往房子里走去。

    方万俟哪里肯?推搡这就要跟进去,多亏被周茂一把推开。紧接着,众人如同戏散场一样都陆陆续续的跟着周唐氏回了家。

    院子里初春时节的冰冷令人烦躁,时而有麻雀跑来跑去,好一派悠闲。也许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动物就是麻雀,每天不必为许多烦心的事儿发愁。

    这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就是人,总要为烦心的事儿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周唐氏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屋,房间里她默默的坐在太师椅上,冷静的看着祖宗的牌位。

    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接管了方家的财产是对是错?好好的一个名声她珍惜了一辈子,是不是老来晚节不保呢?

    周唐氏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太复杂,总有许许多多的烦心事儿。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享受生活,这才是福气。

    对于生活的享受不在乎你有多少钱,而在乎你有没有一颗惜福的心。过去在乡下时,过着普普通通的小日子,在今天看来那就是福气啊!

    幸福不是拥有的多,而是在乎的少。真正的生活,是享受当下,享受初春的阳光,享受难得的宁静。

    原来,只有在失去后,才明白这些片刻的宁静是如何的不易。

    周唐氏深吸了一口气,生活还得继续,她还要带着一家子人往前闯!

    汉中的雪景很美,郊外的荒草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时而有荒草冒出,枯黄|色的草跟白色的雪,俨然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雪地上,一黑一白两人走过,远远看去倒像是另一幅美景。

    “你看我们一黑一白,倒像是黑白无常一样!”宋可人笑嘻嘻的说道。

    萧烈仔细打量了宋可人一番又看了看自己,方才笑着说道:“可不,果然像是黑白无常。好,就让我们这两个黑白无常取那些欺负你的人的狗命!”

    宋可人微微一笑,两人慢慢向前走去。

    忽然。

    “哎呦……”

    宋可人只感到脚下一疼,身子不禁的向前一倾,亏得萧烈一把抱住她。

    “怎么了?这是!”萧烈不解的问。

    只见宋可人皱着眉头,额头上一瞬间竟然冒出了冷汗,她咬着牙,挤出一句话:“疼,好像踩到了什么。”

    萧烈马上低头看去,只见宋可人的右脚被一个铁夹子狠狠的夹住,殷红的血丝从她的右脚上渗出。

    “哎呦!这可不好!”萧烈下意识的喊道。

    原来,宋可人这一脚不偏不倚的踩在了猎人下的圈套中。这铁制的夹子就是为了追捕雪天出行的各种动物,这下可坏了。

    “你别动,这玩意越弄紧别怕,有我在呢!”萧烈说着,立即蹲下去将自己的手桶套在宋可人的脚上。

    “别怕,没事。”萧烈安慰道。

    一股一股的疼痛感掩着脚背向上蔓延,宋可人疼的几乎要哭出来。而她必须要忍着,因她听到了萧烈语气里的焦急。

    “你放心,没事的。”萧烈安慰道。

    只见他咬着牙,先将周围的雪扫开,那捕动物用的夹子就显示在他的面前。那夹子一尺左右,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尖刺。

    在看那尖刺刺入宋可人的脚背中,只要宋可人轻轻一动这尖刺必定刺穿送宋可人的脚面。而那尖刺上竟还挂着倒钩,只要一刺进的肉中必定会勾住肉。

    “这他妈是谁发明的狗东西!”萧烈不禁的骂道。

    他皱着眉头沉稳的吸了一口气,若是此事处理不当宋可人立即会面临下半辈子残疾的可能。这些猎人实在太残忍,人踩上如此,更何况小动物呢?那些可怜的小动物只怕一才踩进去若是想逃就得舍弃一条腿。

    “可人,你放心,没事的。你听我说,一会我将这钩子抬起来,只要一抬,你立即将腿撤出来明白吗?”萧烈故作柔声的说。

    宋可人咬着牙点了点头,一阵阵的疼痛几乎快让她晕厥。只见那萧烈将手桶塞进宋可人的脚旁,紧接着比量了一下夹子所需的力气。

    “好,那就来吧。一,二,三。”萧烈猛然将那夹子用力抬起,只露出了一个微弱的空挡,宋可人赶忙将腿抽了出来。萧烈立即将夹子松开,宋可人立即将脚抽了出来。

    “怎么样?”萧烈将那夹子丢在一旁。

    宋可人晃荡了两下差一点跌倒,萧烈立即用手托住了宋可人的腰。随后扶着她坐了下来,萧烈赶忙除掉宋可人的鞋袜,只见一只白皙的足上面布满了殷红的鲜血。

    “哎呦!”萧烈不禁的喊了出来。

    “没事儿。”宋可人的眼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

    “怎么叫没事儿,好,你别动。我抱你上车,别怕,有我在!”萧烈说着不由分说的将宋可人抱在了怀中,宋可人的脸一阵的羞涩,两片红晕悄然的挂了上来。

    曾几何时,也曾有一个男人对她说:别怕,有我。因这句话,她知道什么叫做被保护,因这句话她知道什么叫做(爱)。

    是不是当一个男人对你说这句话时就将你当做了他守护的人?她不敢肯定,因她觉得,萧烈是个英雄似地人物,不会悄悄的爱上她这样的小女人。

    萧烈赶忙将宋可人抱上了车,命车夫去汉中最好的医馆。萧烈从车窗里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片雪地,口中喃喃的说:“看看谁以后敢在这里打猎!”

    宋可人看着自己的脚不禁的委屈的掉了几滴眼泪,还真疼,这破夹子夹得她雪白的脚上呈现出五个洞。若是这夹子打在动物的腿上,岂不是小动物的一条腿就废了?

    弱肉强食,真是一个残忍的世界。

    正想着,只见萧烈轻轻的捧起了她的脚。宋可人的脸上又是一红,这似乎有点显得太暧昧了。

    “哎呦,怎么这么凉!”萧烈摸着宋可人冻得发红的脚趾说。

    他抬头看了宋可人一眼,只见宋可人泪盈盈的看着自己,那一对眸子里含情脉脉,如同含了一层雾气,甚是迷人。

    萧烈不禁一愣,随后尴尬的笑了笑。

    “别怕,只是皮外伤的,养几日就好。都是萧大哥不对,今天不该出来带你赏雪。”萧烈安抚道。

    “萧大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常言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劫数都在命中写着呢。怎么能怪萧大哥呢!还是我自己不小心,那么大的夹子都没看到。”宋可人说道。

    “不怪你,那东西被雪掩盖了。这种夹子就是专门在雪天用的,那些出来觅食的小动物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钻进去。”萧烈说。

    说完了闲话,萧烈拿过了自己的手炉,他摸了摸手炉的温度将它放在了宋可人的脚下。

    “萧大哥,你的手桶在夹子里呢,这样会冷!”宋可人提醒道。

    “放心吧,我可是大男人,大男人不怕冷!”萧烈说。

    这话说的像是哄小孩一样,宋可人不禁的又是脸轻轻一红,她扭过头去。外面雪越下越大,马车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宋可人靠在椅子上,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三百零二章 周恒出家(上)

    忽然,宋可人感到身边一暖,她不禁的张开了眼睛,只见萧烈的裘皮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萧烈笑了笑说:“到医馆了,我抱你下去。”

    说完,不等宋可人拒绝就一下子抱起了宋可人。宋可人脸上一阵的绯红,她看着萧烈那冻得发红的脖子心里不禁的一阵感动,常人说老夫疼少妻,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想想,自己也不是他的少妻,宋可人扭过头去故意不去看萧烈。萧烈抱着她走进了医馆,小伙计赶忙迎了出来。

    “哎呦,快里面。”小伙计赶忙引着萧烈走到跌打馆的内堂。一张床赫然出现在眼前,萧烈便赶忙将宋可人放在了床上。

    跌打医生走了进来,抬起宋可人的脚看了看,沉吟了一下。

    “这是猎户的夹子所伤吧?不碍事,每年冬天都得有几位受伤的,本地的猎户不道德,随意放夹子。我给你敷上药,先止血,回头每隔一天换一次药大概有个七八日便能彻底的康复。在开一副朱砂安神,受惊了自然要压压惊。”老大夫说道。

    “谢谢谢谢。”萧烈连忙感谢。

    老大夫哈哈一笑,说道:“尊夫人到真坚强,这伤最疼了居然能忍住。”

    说道这里两人的脸都红了,哪里是尊夫人?这老大夫还是真是胡说。

    敷了药开了药,萧烈便将宋可人带回了客栈。

    一进客栈的门儿,只见小二迎了上来。见萧烈等人回来,小二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期盼的卑微,他笑着对萧烈说道:

    “萧大爷你们总算回来了,方家的伙计在前厅等了大半日了。”

    萧烈冷笑了一声,不悦的点了点头,先将宋可人送回了房间,这才出来见方家的人。

    只见方家的一个小伙子坐在前厅里等,一见萧烈出来那伙计立即陪笑着站了起来,口中只笑着说道:“萧大爷,原本今儿咱们说好的我们家支付定金,这不,我把定金带来了,您老这就收下?”

    萧烈瞥了他一眼,有点不客气的说:“这个不着急,定金的事儿缓几日再说也来得及。”

    “哎呦,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咱们都是诚心诚意的做买卖,早些将定金交了,早些放货。您急着用钱,货到了尾款一放,您想凑上的钱也凑上了,皆大欢喜啊!”小伙计笑着说。

    萧烈冷笑了出来,他傲然的看着小伙计,撇了撇嘴,随后轻轻的在一旁坐了下来。

    “你回去吧,跟你们的主子说,若是想跟我合作这定金必须支付一半。实话跟你说了吧,周家现在说了,他们愿意出高价买这笔货。你我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利益第一。在我面前只有利益,别说我做生意不讲究,遇见这种机会只怕你们方家也会这样做!”萧烈说道。

    “萧大爷,您疼我,我只是一个小伙计……”

    “所以才让你回去跟你的主子说清楚嘛!”萧烈说道。

    “萧大爷,这事儿还能商量嘛?”小伙计问道。

    “自然不能。”萧烈说。

    小伙计想了想,只好笑着说道:“好,萧大爷,我这就回去说。这批货您还是先别动,咱们还是按照文书上来。”

    “我没说不按照文书上来,可这文书上没写要给多少定金吧?现在,我急着用钱,要用一半的定金。”萧烈说道。

    小伙计见萧烈的态度十分强硬,便只好寒暄了两句退下了。

    夜,寂寥。

    寂寞的夜里宋可人轻轻的摸着自己受伤的脚,一阵阵钻心的疼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也许,疼痛是一件好事,说明我们还有命在这世上。

    死了一回,似乎看开了许多。有些人有些事该放下的总要放下,宋可人经常想象此时此刻周家发生了什么事,随后她又会自嘲,想这些做什么呢?不过也是给自己增添烦恼罢了。

    该放手的终归要放手的。

    也许此时周恒正抱着月娘睡觉吧?宋可人心里想。

    月光下,方家小院的外书房里还点燃着一盏油灯。周恒木讷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心经,也许只有念经才能暂时摆脱他内心的自责。

    “吱……嘎……”

    推门的声音如同刀子一样划破了宁静,周恒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低头念着他的经。月娘端着一碗汤圆默默的走到周恒的身边,她拔下簪子轻轻的挑了挑油灯芯。

    “公子,时候不早了休息吧。”月娘提醒道。

    周恒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念着经,月娘拿起披风默默的为周恒披在身上。她挂着浅浅的微笑坐在周恒的身旁,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周恒。

    过了一会,经念完了,周恒深吸了一口气将佛珠放在了一旁。月娘大喜,她赶忙笑着站起身将那碗汤圆端到了周恒的面前。

    “公子,时候不早了,尝尝这汤圆。”月娘说道。

    周恒默默的推开了月娘的汤圆,冷漠的站了起来。

    “公子,你这是?”月娘有些委屈。

    “往后,你莫要来了。我已经想好了,我罪大恶极,都是我的错才让可人没了命。我明日就去大兴善寺出家,唯有青灯古佛伴随一生才能洗清我身上的罪孽!”周恒说道。

    月娘不禁大惊,她吃惊的看着周恒,惊恐的说道:“公子,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好好的说这种胡话?难道是月娘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

    “你没做错,是我做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认识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跟可人闹到决裂的地步?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失手将她推到河里?一切皆因你我的孽缘而起,我不能叫宋可人成为这段孽缘的牺牲品。我害死她,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必须要洗清身上的罪孽。”周恒说道。

    月娘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哭着说道:“公子,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你跟我本是相爱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相爱更珍贵的?我们的爱情没有罪,宋可人只是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水里,跟我们的爱情无关。公子,佛经上也说一切皆是命。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为什么要避开!”

    “你什么意思?”周恒不悦的说道。

    “公子,如今宋可人已经走了,难道,你不想让我照顾你吗?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你知道我比宋可人更适合你。公子!”月娘说着,泪眼盈盈的看着周恒。

    周恒冷笑了一声,不悦的说道:“可人走了,你竟然敢说这种话。难道,你真的天真的以为我会娶你为妻吗?过去,我鬼迷心窍喜欢了你,可是,我现在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什么,若是你知趣一些,就不要拦着我修行。”

    “公子!”月娘忍不住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怎么会说这种话!”月娘哭着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说这种话?凡是拦着我修行的人都是我的仇人,我说了,我要洗清身上的罪孽!”周恒说道。

    月娘再也禁不住了,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她不明白,那个昔日疼爱她的周恒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第二日一大清早,周恒便收拾了东西。

    正逢月娘来请月娘吃饭,却见周恒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往外走,昨晚的话一下子冲入了月娘的脑海,月娘心里“咯噔”的一下。

    她立即冲上前去一把扯住了周恒的报复,慌张大喊道:“公子,你要做什么?”

    “你做什么,快放开!”周恒说道。

    “公子,你不能做傻事!”月娘喊道。

    “你拦着我才是傻事!”周恒烦躁的说道。

    月娘吓得大哭了出来,冲着院子里喊:“奶奶,娘,你们快点出来看看啊,公子要出家了!快来人呐!”她的声都走了样,听上去十分的渗人。

    听到了喊声的周家众人赶忙冲了出来,周唐氏走在最前面,她一见周恒跟月娘拉拉扯扯,忍不住的皱了眉头。

    “大早上的嚷什么呢!”周唐氏不悦的说。

    一见周唐氏,月娘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一手拉着周恒的报复冲着周唐氏喊道:“奶奶,你可要做主,公子,公子他要出家!”

    “啊?”周唐氏也喊了出来。

    周唐氏诧异的看着周恒,周恒烦躁的瞪了月娘一眼,随后解释道:“奶奶,我这是心理不宁静想到大兴善寺住几日。”

    “我看你敢!家里把你养大容易吗?你娘为了你能读书受了多少的委屈啊?你大哥、你二哥都没机会认真读书,我们周家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读书人,你想出家就出家,你想过我们这个家没有啊!啊!”周唐氏说着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奶奶,真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想到大兴善寺住几天。这些天我心理十分压抑,在在这里住下去只怕会被逼疯!”周恒说道。

    “三哥,话不能这么说。”说着周茂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一面走一面对周恒说道:“三哥,现在你是方家产业的唯一继承人,你要是走了,岂不是要将方家的产业拱手让人?别忘了,现在可没见到三嫂的尸体呢。你还得压着这个阵脚,等三嫂回来。三哥,咱们家出一个读书人不容易,难道,你想让家人失望吗?”

    “你别来凑热闹,我从来就没想过什么继承方家的产业。我都说了,只想去大兴善寺住几日,只想好好的安生几日!求求你们了,别来烦我了,我真的很不舒服。求求你们了,让我去寺里住几天,好不好啊!”周恒说着竟然要急哭了。

    “不行!”周唐氏忽然拔高了声音。

    “奶奶!”周恒急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老三,我不能让你去寺里。我看出来了,你不是想去大兴善寺住几日,你是想去大兴善寺住一辈子!我告诉你,有我活着的一天就不行!你不为这个家想想吗?我们家都成了什么状况,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周唐氏怒道。

    “奶奶,我真的求你们了,我真的受不了!”周恒忽然歇斯底里的喊道。

    第三百零三章 周恒出家(下)

    “老三!”周唐氏忽然“噗通”的一下跪了下来。

    “奶奶!”周恒急了。

    “老三,你不能,你不能抛家舍业出家啊!老三,你听奶奶说,可人的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命薄,是她没这个福气,是她失足掉水里的,跟你没有关系啊,孩子,你明白吗?”周唐氏声泪俱下的说道。

    “奶奶,你别这样!”周恒急忙跟着跪下。

    “老三,答应奶奶,啊,答应奶奶你别出家!”周唐氏声泪俱下的说。

    周恒点了点头,两行委屈的眼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周唐氏松了一口气,像是虚脱了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待到周唐氏等人回到屋子里以后,月娘赶忙扶着周恒回了房间。那周恒忽然将月娘一把推开,脸上写满了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出家?”周恒说道。

    “公子,你别怪月娘,月娘只是不想失去公子。”月娘说道。

    周恒冷笑了一声,指着月娘的鼻子说道:“你真以为这样就不会失去我吗?”说着,竟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了一把刀子。

    “啊!”月娘惊呼了出来。

    “再敢叫,再敢叫我就一刀子捅死我自己!”周恒说道。

    “公子,你……”月娘泣不成声。

    “哼。”周恒冷笑了一声,随后冷冷的说道:“我什么都想好了,出了出家只有死才能摆脱我身上的罪孽。月娘,休怪我无情。”

    “公子,你别,你别啊……”月娘哭着说道。

    “现在带着我的包袱,咱们俩偷偷从后门出去。你送我去大兴善寺,往后,便是各走各的路了。”周恒说道。

    “公子!”月娘哭着说。

    “快点!”周恒怒道。

    月娘深吸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若是周恒离开这个家,那么最大的受益人便只剩下周茂了。想到这里,到觉得周恒是块绊脚石,便是去了也好。

    只是,他这一走往后边没有人照顾自己,不觉眼泪又掉了下来。

    “走吧,不要再多说了。”周恒说道。

    无奈的月娘只好点了点头,偷偷的跟着周恒出去了。

    初春,眼光明媚。

    月娘哭着跟在周恒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山间的石板路上。

    忽然,周恒回了头,他用空洞的目光看了月娘一眼,随后,用那空灵的声音对月娘说道:“我这一辈子不想亏欠你任何事,过去答应你让你进门,但是,现在是无法实现了。你还年轻终归要找个人嫁了的,记住,若是真有活不下去的那一天,你就去周家求求奶奶。奶奶是个好人,会收留你。”

    月娘看着他,眼泪冲出了眼眶。

    “公子,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月娘做什么。”月娘哭着说道。周恒摇了摇头,不肯在流露出半点的情意。

    “公子,求求你,你回来吧。你还惦记我的死活,说明你尘缘未了。”月娘低声说道。周恒摇了摇头,反而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傻丫头,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终须要有一个人偿还可人的债,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来偿还她的命。”说完,他笑着拍了拍月娘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容。

    走了一会,周恒突然说道:“到了。”月娘抬头一看,不禁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会这么快?我才送你到这里就到了?我们换一家寺庙吧!啊,公子!求求你了。”

    周恒扭过头,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月娘。顿时,月娘的眼泪掉了下来。周恒只要迈进这里一步,这一生的全部情感都要被挡在了门里。

    “照顾好自己。”周恒说道。月娘哭着抱住了他,哽咽的说道:“公子,求求你别这样,别辜负月娘对你的一片情深。”周恒在月娘的肩膀上点了点头。“快回去吧!”周恒催促到。月娘摇了摇头,非要扶着周恒进了那座幽居在树林中的寺庙。

    一个和尚走了出来,周恒走上前与,对他点了点头,月娘着断断续续的听他说道:“大师,弟子终于想通了,皈依我佛”那和尚点了点头。月娘皱了皱眉头,看样子,周恒早安排好了一切。月娘看了看周恒,他一脸漠然,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这时,和尚转过身来,说道:“走吧,大家都在等着。”周恒点了点头,月娘挽着周恒的手进了正殿。

    正殿里,有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身边跟了几个小和尚,一个小和尚的手中捧着一个盘子。一见那老和尚,只说道:“师父,吉时快到了。”

    老和尚点了点头,说道:“一入佛门,便了断尘缘,你想清楚没有?”说完,他看了看周恒。周恒扭头看了看月娘,那时的月娘,只不住的流着眼泪。“保重。”周恒说道。月娘不住的点着头,“公子,求你。”月娘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

    说完,周恒头也不回的走到铺垫前跪下。“请大师斩断弟子的尘缘。”周恒说道。老和尚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吗?”周恒又回头看了看月娘,叹了一口气。月娘哭着,几乎已经到了无力的状态。

    “走吧。”周恒说道。“让我看完。”月娘哭着说道。

    “别看了。在看也是这样。”周恒说道。

    月娘摇了摇头,只想下一生定要做一颗小树,守着这院子里的周恒。看着他每日的休息,便足以。“走吧。”周恒又说道。月娘使劲的摇了摇头,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

    老和尚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女施主请回吧,周施主尘缘已断。”说着,挥了挥手。这时,个小和尚冲了上来,用力的拉着月娘,走出了正殿。

    月娘被和尚们拖着,撕心裂肺的喊道:“公子,公子。”仿佛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的嘶叫声。周恒最后回了头,只说了一句:“你好好去吧。”说完,便又回了头。月娘不住的喊道:“公子,公子。”周恒没有在回头。在月娘的泪眼朦胧间,正殿的门被关上了。

    这时,和尚们松开了月娘。月娘几步跑过去,扑在了正殿的大门口。趴在地上哭着嚷道:“公子,公子,我不该同意你出家啊!”月娘不断的哭闹着,但,丝毫没有打动里面那个世界的人。

    当月娘哭喊的几乎没有力气的时候,门开了。月娘看到几个正要出门的小和尚。他们见了月娘,放佛是空气一样,在月娘的身边鱼贯的穿过。月娘急忙的爬了起来。看到跪在佛祖面前的那个,光着头穿着僧衣的周恒。

    周恒的尘缘就这样了断,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扯便是他口袋里那一条宋可人的手帕。那是一条极为普通的手帕,却是他对宋可人最后的牵挂。

    直到周恒死的那一天,他还揣着这条帕子。那时,尽管他已经是一个十分诚恳的老和尚,却依然贴身存着这条帕子。

    这条手帕,是他和凡尘间唯一的连接,那是对他这一生所亏欠的女人的最后的眷恋。他死的时候,将手帕紧紧的攥在手中。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还挂念着她。回想着他和她的过去,那些快乐和忧伤的往事,像每一个平静的往日里他时时刻刻都在回味的那样,又一次的冲入他的脑海。

    他这一生做错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但最大的错误就是失去了那个女人。他知道也许那个女人已经原谅他,但是,在他的心中却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也许,今生他对她的亏欠只有用来世才能偿还。

    当黑暗再次来临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用思想护卫着那个女人,更无法在天堂和地狱的徘徊间独自思念着那个女人。他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他无法再次回想起她的一切,此刻的他,只感到了无限的哀伤,他只求多活一秒,为的,是再次回忆起那女人的一切。于是,他用他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力气对着那女人所在的远方轻轻一笑。

    随后,他看到黑暗的尽头,有一张笑脸。那是他挑开盖头时那女人的样子,是一张羞涩和美丽的脸。

    而那一切,都成了最初的泡影。

    曾经早起背诵《逍遥游》的木讷的周恒终于出了家,他从兴善寺的大雄宝殿里走出来时,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

    月娘哭的泣不成声,她趴着上前去拉住了周恒的衣角。不料,周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