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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逍遥生活第33部分阅读

    时间屋子里的八九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嗡嗡的苍蝇一样喋喋不休,方芳的脑袋都快被他们喊炸了。

    这时,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不好,门没关!”

    这下子,众人可炸了锅。一时间手脚冰凉、手忙脚乱、手足无措,亏得有人反应快,立即将门关上了。

    这大门一关,立刻有人搬了两把椅子。这时,三叔公指点道:“那椅子哪里能顶住他?赶紧,赶紧搬桌子呀!”

    话音未落,立即有两个大小伙子冲到桌子旁,两人一对眼色,气凝丹田,双手扒住桌子腿儿,用力一提。

    只听“啪啦……”的一声,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可怜那茶杯、水壶,就这样寿终正寝。

    再听,那三叔公唠叨到:“哎呦呦,你们小心点儿,万一惊动了他……”

    “三叔公,你可别乌鸦嘴,回头我们都能跑,你老跑不动!”

    “跑不动我有童子尿!”

    三叔公这一句话说出来,人群之中顿时有人“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方芳也掩面扭过头去咬着嘴唇忍着笑,这三叔公,真真是为老不尊。

    众人连忙让路,两个小伙子将那门口用桌子堵上。只留下窗子,用来围观之用。这时,又有人说道“万一,他把窗子打破咋办?

    这一句话又提醒了三叔公,三叔公指着那桌子说道:“不行不行,快,快把内桌子拿开点,万一他来了在堵上。不然他从窗户进来,咱谁都躲不了!”

    立即,有人反驳:“三叔公,你这来来回回的,不是折腾人玩儿吗?”

    那老态龙钟、老眼昏花的三叔公也听不出是谁说的这句话,只冲着人群中犯了个白眼儿。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到时候,逃不出去,被他吃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行了行了,三叔公,你又来了。”

    “怎么,嫌我烦?嫌我烦的就赶紧出去。我到看看,谁有这个胆量?我跟你们说吧,这里面见过诈尸的就有一个人!”

    “是。您老人家走哪儿,这尸就诈到哪儿!”

    三叔公被这一句话噎了回去,差一点,吐了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咽气

    众人乱哄哄,方芳急得不得了。他们家的周勇还在另一间屋子里睡觉呢,诈尸的尸体那里认得亲人?若是伤到了周勇这可怎么是好?

    方芳急忙忙的想推开众人出去,可一见周克直挺挺的立在院子中又不免害怕。她一面害怕,一面担心,心中如同搅和无数条泥鳅。

    这时,众人也已经由对三叔公的指责转向了院子中。

    只见,瓢泼大雨之中,周克直挺挺的站在院子中央,任凭雨水划过脸颊。苗兰儿跪在院子中,高一声低一声的哭泣着。

    大雨,将苗兰儿的哭声截断,那呜呜咽咽的哭声飘进人们的耳朵中,更增添了几分恐怖。

    大家也看不清楚那苗兰儿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究竟是有意识还是鬼上身。此时,大家只敢挤在屋子里,生怕一丁点的动静惊起周克的注意。就连好事儿的三叔公,都闭上了嘴巴,凝神静气的看着窗外。

    “他爹。你,可算回来了。你可知道,我,我有多想你?你怎能如此丢下我离开?你可忍心?难道,你就不念及那一夜夫妻百夜恩么?你怎么如此肯信,将我一个人抛于这世上。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就算是在生我的气,不也是会原谅我?为什么,这一次,你还没有来得及原谅我,就离开了?难道,难道你就挂念留在这世上的妻子么?”苗兰儿一面哭,一面低声喃喃说道。

    似乎,她是在说给周克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世间,最恼人的事情不就是生离死别吗?还有什么,比别离更让人难过的?那个人,已经成了你生活之中的一部分,猛然的分离,不就像是将你的生活硬生生的扯断?将那原本完美的生活,硬生生的,硬生生的扯成了两半。

    有关于那个人所有的故事,将全部停留在分别的那一刻。过去,时光,已经回忆,全部存放在脑海的深处。没有了他的另外一半的生活,就像是没有了灵魂一样的可怜,什么,什么都无法记起。脑海中反复回荡的,只有他在的那些日子。他的笑,他的怒,他眉头皱起的样子,以及,他微微的仰起头任凭阳光在脸上沐浴过的样子。

    可眼下,这一切都变了样子。她的生活中,不会在出现他的训斥与微笑,也没有了他温暖的声音以及他身上的味道。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从此,她,只有在回忆中与他再次相遇。

    相见时难别亦难。

    离开,却没有回来。在漫长的人生中,他不是她的路人甲。在她的脑海中,他,是她的主角。她的喜怒哀乐,都由他控制着。

    而他,却提前她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他原本跟她说好,带她去阳光最温暖的地方。可是,他却中途变了卦,将她一个人仍在了黑暗之中。

    他走了,她的世界只剩下了黑暗。无尽的黑暗,无尽的迷途。她无法自拔,她无法忍受黑暗的阴冷,更无法理解黑暗的残酷,她只想那温暖,那温暖的太阳与他温暖的笑。可是,他,却没能带着她走回温暖。

    他的离去,她,这一生也不会离开那个黑暗的世界中了。那冰冷的黑暗,那无尽的迷途,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怕。

    她知道自己无法一个人应付黑暗,她只能在黑暗之中回忆他与光明。这是一种比陵迟更残忍的折磨,这样的折磨,咬断了牙也无法忍受。那一份痛楚,是比陵迟更加的血腥与痛苦。

    这样的痛苦,需要在无法忍受中忍受着。

    苗兰儿抬头看着周克不停的落泪,雨水落在脸上,与泪水混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苗兰儿轻声呼唤着周克的名字,周克,却听不到,他直勾勾的看着地上,似乎,那地上有吸引他的金银宝藏。

    周唐氏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潸然泪下。周克,也一定是挂念着苗兰儿,所以,才回魂的吧?

    因为无法放下她,心中始终挂念,所以,才特意回来看她?

    为何,为何这样一对夫妻,偏偏拗不过命运的轮回而被拆散?周唐氏寡居多年,她能明白此刻苗兰儿那种撕心裂肺的疼。

    那个人,不管他是高矮胖瘦,或是残疾重病,亦或是恶贯满盈,只要他在身边,她的心中就会感到格外的安全。

    相濡以沫、耳鬓厮磨,他在她身旁的日子,是平凡中的那一点温柔的激|情。只要他在她的身旁,她就会十分踏实。

    可他走了,她,就没了半个世界。

    周唐氏看着苗兰儿,她缓缓的将头扭到了一旁,任凭眼泪肆意横流。

    忽然,周克直挺挺的向前迈了一步。周唐氏立即瞪大眼睛,只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那苗兰儿,见周克一动,以为周克已经还魂,连忙站起来就要迎上去。忽然,只听这激烈的雨点声中,“喵……”的一声,一声古怪的猫叫传来。

    三叔公一拍大腿,刚要说不好,却被后面的晚辈死死的捂住了嘴巴。这时,却见那周克竟缓缓的扭过头来。

    顿时,屋子里的人头皮炸了。那心中的马蚤动不言自明,却无人敢出声。大家凝神静气,恨不得不呼吸,只希望赶快躲过这场可怕的灾难。

    三叔公定睛一看,差一点没吓晕过去。只见,那周克的眼睛中哪里有黑色的瞳仁?只有那发青的眼白,像是两个白色小酒盅塞进了眼睛中一样。

    看到这场面的不是三叔公一人,几乎在场的所有亲友都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深秋时节的雨天十分的冰冷,可众人的背后却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那周克,又迈出一步。屋内众人,竟情不自禁的集体往后退了一步。此时,一股子马蚤臭气从空气之中飘散开来。众人不禁顺着气味怒目而视,只见,那三叔公的坐子上滴答滴答的尿液流了下来。

    众人无不鄙夷,却不敢出声指责。一来三叔公始终是长辈,二来,生怕发出的声音会惊扰周克。

    就这么一功夫,众人在抬头一看,不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周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窗前,一张脸盆子大小的脸挤进了窗口。

    顿时,惊呼声一片。

    人们尖叫出后,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立即收起了惊呼,吃惊的看着窗口。在听,那三叔公“咯……”的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此刻众人光顾着逃命,哪里有时间管三叔公?在加上三叔公平时做人实在差劲,此刻哪里有人来救他?

    众人全部挤到了门口,桌子被踢到一边,只等那诈尸的周克一钻进来,他们立即向门口冲去。

    可正在这时,忽然,“咔嚓……”的一声剧烈的闷雷。众人不禁又是一惊,再看,那周克缓缓的,缓缓的从墙上滑落。

    “咕咚……”的一声,周克从窗台上掉了下来。众人惊呼,却不敢出去查看。这时,苗兰儿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拼命的冲到了周克的面前。她伸手试探周克的鼻息,不禁的失声痛哭了出来。

    众人在屋子里心情别提多美的着急,有人壮着胆子喊道:“那谁,他怎么样了呀?”

    门外,苗兰儿像是没听到这叫声一样,她搂着周克的身体呜咽的哭了出来。她死死的抱着周克的身体,哭的不能自已。

    “好狠心的人,你才回来,为什么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你,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世界上。你,好狠心。你知道么?你能看到我有多心疼么?你好狠心,为何只回来看我一眼便走了。难道,你不想看看你的妻么?难道,你不想么?你不想么?你……”苗兰儿一口气没喘上来,一下子晕了过去。

    她,倒在周克的胸口。如同每个深夜,做了噩梦的她靠在周克的肩膀上一样。那时,周克会伸手轻轻的挽住她的肩膀,小声的安慰她。可是,现在,周克再也不能抱着她轻声安慰了。苗兰儿靠在周克冷冰冰的怀里,大雨点落在她与周克的身上。

    风,轻轻的吹起了苗兰儿的发,雨水,冲刷了她的眼泪。

    此时,屋内众人一见苗兰儿晕过去,又见周克没什么反应,立即打开门也顾不得下雨,直奔那大门口冲去。

    众人走的甚急,将那方芳挤在后面。方芳急着出去见周勇,却被那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挤在身后。

    而此刻,周唐氏冒着雨将苗兰儿的身子扶了起来,口中大声召唤着苗兰儿的名字。雨水沐浴着苗兰儿的脸,苗兰儿听不到周唐氏的呼唤。

    她,心已死。

    她的心,已经伴着周克去了。

    没有周克的人生,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意义。她,停止了自己的呼吸。在大雨中,谁也不知道,苗兰儿是伤心过度,肝肠寸断,伤心而死。

    当周唐氏的手伸到苗兰儿的鼻息下面时,不禁的叫了出来。

    “老大媳妇!”周唐氏惊呼道。

    苗兰儿没有回答,她的灵魂站在雨中对着周唐氏微笑着点了点头。能跟周克一起去了,她,此生无憾。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苗兰儿之死

    众亲友惊呼飞奔,哪里还有人管的了周家的事儿?都只当周家是个是非之地,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周唐氏在房檐低下抱着苗兰儿失声痛哭,自然没有人理会。

    方芳急急忙忙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周唐氏痛哭,方芳一按苗兰儿的鼻息,也吓得把手缩了回来。

    “周勇,周勇!”方芳喊道,一面喊,她一面站了起来,冲着周勇睡觉的屋子就冲了过去。

    “噹……”的一声,方芳一脚踢开了周勇的房门。这一踢不要紧,只见炕上竟一个人都没有。方芳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失声喊了出来。

    人呢?周勇人到哪儿去了?

    下雨之前,周勇因为中午陪客喝酒有些喝醉了,倒在炕上就休息去了。这怎么人就不见了?

    方芳一下子想起那一声闷雷,就算是睡觉的人,听到那一声闷雷也会被精心。难道说,周勇……难道说周勇也……

    方芳不敢想了。

    她慌张的冲了出去,对周唐氏喊道:“奶,不好了,我们家周勇不见了。”

    周唐氏此刻心乱如麻,哪里管得了活人的事儿?只是不耐烦的瞥了方芳一眼,又抱着苗兰儿哭了。

    方芳这一嗓子,却将一直缩在屋子里的周张氏与周光意喊了出来。他们二人一见周克诈尸就连忙关门闭户,周张氏甚至寻来护身符,生怕这个诈尸的亲生儿子对自己以及他爹弄出什么事端。

    此刻,一听方芳说老二不见人影了,周张氏立即打开了屋子门,开口就骂道:“你怎么不知道好好伺候他?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你还能看啥?”

    “都给我闭嘴,赶紧去找大夫呀!”周唐氏喊道。

    周唐氏这高呼的一嗓子果然起到了作用,周张氏狠狠的白了方芳一眼,随即,便回屋跟周光意说道:“娘叫你去找大夫!”

    “不是还有老三老四么?叫他们去!”周光意回答。

    “老三老四中午被派出去送讣闻去了,你赶紧的吧!回头,你磨蹭了,娘又该怪我了!”周张氏冲着周光意翻了个白眼儿。

    屋檐下,周唐氏拼命的掐着苗兰儿的人中。那苗兰儿的人中低下都被周唐氏压出了几个很深的印子,可苗兰儿依旧没有呼吸。

    周唐氏越来越急,眼泪纷纷落下,若这样都没有呼吸,那这人……周唐氏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够,这又添了一个,这可怎样是好?

    方芳此刻来到了屋檐下,她见那苗兰儿面如金纸,便知道这人已经不在了。她想要安慰周唐氏几句,嘴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你快去看看多多,那孩子好像吓着了!”周唐氏提醒。

    方芳猛然想起,对呀,这还有个周多多呢!想到这里,方芳连忙跑到后院去。

    “多多,多多!”方芳叫了几声。

    她记起,诈尸那会子周多多跑去后院儿了。另外她又想起一件事儿,怎么没见着楚楚呢?

    难不成她也?

    要是楚楚也被那一声闷雷劈死,那这个家可就热闹了。楚楚还未过门,她爹娘断然不会原谅周家,到时,可真真是有的受得。

    “多多,多多!”方芳又喊。

    哪里有周多多的回音?方芳急忙推开柴房。里面没人。方芳又跑到厨房门口,将厨房的门一推开,只见,一个白影儿飘了过来。

    顿时,方芳的头皮“嗡”的一下就炸开了。那白影,如风一样的飘到了呆若木鸡的方芳的面前,忽然,白影冲着方芳嫣然一笑。

    “二嫂子,你找什么呢?”白影说道。

    方芳立刻就急了,骂道:“楚楚,你怎么走路没声儿?想要吓死谁不成?我问你,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一直在厨房里呀,这不,家里来的客人多,娘说要早些预备下饭菜,我琢磨先将晚上要用的菜洗出来、切出来,回头一抄不就完了吗?”楚楚温婉的回答道。

    方芳扬了扬眉毛,这还没进门儿呢,就如此的巴结,若是进了门儿,这个家还不得让她给闹翻了?

    楚楚自然不清楚方芳的心事儿,反而对着方芳微笑。

    “我问你,看到多多没有?”方芳问道。

    楚楚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

    “多多怎么了?刚刚厨房就我一个人呢!对了二嫂子,刚才那声闷雷你听到了吧?可把我吓死了,切菜的时候差一点没切到手。”楚楚说道。

    方芳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懒得理会楚楚,便出去了。

    可就在方芳一回头的那一瞬间,楚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

    满院子里各处都找不到周多多,方芳都要急死了。她皱着眉,不停的喊着周多多的名字,来来回回的寻找。

    此刻的家里空荡荡的,周唐氏与周张氏将苗兰儿的尸体搬到了房间里,周唐氏摸着苗兰儿的身体,眼泪刷刷的掉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人走还不够伤心,这又添上了一个。一想到,周晓晓、周多多姐妹俩从此就成了孤儿,周唐氏万分的内疚。

    “该给她擦擦身子了,总不能叫她这样走!”周张氏偷偷的看了看周唐氏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周唐氏泪落,点了点头。

    周张氏连忙出去,想要吩咐媳妇们过来帮忙。但是,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周克的身体躺在水洼之中。

    雨,已经停了。似乎,这一场大雨就是为了周克诈尸所下的。空气里冰冰凉凉的,终归,已经是十月了。秋末冬初,这一场雨让天气更加的冰冷。

    周张氏想要去移动周克的身体,她只是个女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好打算先去厨房烧水,给苗兰儿擦洗身子。

    也就在周张氏往后院走的时候,方芳遇到了周多多。

    周多多躲在一个特别不起眼的墙旮旯里,抱着脑袋瑟瑟的发抖。方芳见了周多多的样子,想到这孩子从今往后就没了娘,心里也是一片伤感,连忙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多多,你,冷吗?”

    周多多没有回答,她的们眼睛呆呆的盯着地上。方芳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孩子是被吓到了,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周多多湿漉漉的头发,皱了皱眉头。

    “跟二婶回屋,换件衣裳,好么?”方芳说道。

    那周多多不言语,不理人,只呆呆的看着地面,呆呆的抱着头,呆呆的不说话,像是痴了一样。

    方芳又是一阵的心疼,连忙拉住了周多多的手,轻轻的将她扶了起来,柔声安慰道:“跟二婶回屋吧,二婶给你换衣服!”

    周多多听话的跟着方芳站了起来,方芳拉着她的手,两人缓慢的向前院走去。方芳摸着周多多的头安慰道:“一会,二婶去给你弄个糖鸡蛋。你过去不是最在吃二婶弄的鸡蛋么?二婶今儿给你好好露一手。”

    周多多依旧不说话,方芳心说,这孩子该不会疯了吧?她时常听说,人要是受了特别大的刺激,容易承受不了而发疯。

    两人刚走到前院,忽然,周多多大喊了一声。周多多惊呼着指着地上,方芳一撇,只见那周克的身体还躺在地上。周多多拼命挣脱方芳的手试图逃跑,方芳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多多别害怕,二婶在你身边呢!”方芳喊道。

    周多多的喊声如同犀利的笛声刺破了云霄,周唐氏在屋子里听到周多多的喊声,连忙放下苗兰儿的尸体,一出门口,见周多多这样,眼泪“刷”的一下又掉了下来。

    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孤儿,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周唐氏摇头,扭身回到屋子里,用袖筒擦掉了眼泪。这一家子,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些个事儿?

    也就在周唐氏擦眼泪的时候,她猛然发现苗兰儿的尸体有点不对劲。怎么不对?只见,苗兰儿的头发里渗出了一丝的血丝。

    周唐氏一惊,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苗兰儿的头。她将苗兰儿的头发分开,里面赫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血,黏住了头发,头发,黏住了血。周唐氏吃惊,怎么会有血?苗兰儿是平着倒在周克身上的,头没有碰到地上,哪里来的外伤?

    周唐氏身上一阵的冰冷,忽然觉得,苗兰儿的死没那么简单。

    这时,周张氏走了进来。周唐氏连忙接过周张氏手中的水盆,连忙将苗兰儿头发上的伤口擦掉。

    赫然,露出了一个洞。

    周唐氏与周张氏都是一惊,怎么会有一个洞?婆媳二人不禁面面相觑,这个洞跟周克头上的那个洞怎么那么像?

    婆媳二人久久不语,似乎,这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操纵一样。

    方芳一面哭,一面给周多多擦干了头发。又跑回周多多的屋子里捡了几件衣服帮着周多多换上,此刻的周多多像是傻了一样,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坐着。不哭,不动、不闹,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方芳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将周多多的衣服穿好。她心说,若是这个孩子疯了,她怎么跟苗兰儿交代呀?苗兰儿就剩下这唯一的骨肉了,若是她疯了,自己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了大事儿

    这一日,刚好有个大客商光临集锦堂。这客商出手甚是阔气,一下子定了一百两银子的货,差一点没把宋可人乐开了花。

    一百两银子,可是他们之前加起来全部的营业额。这下子,真真是发了笔小财。一百两银子中,除去税收、人工以及成本,这一百两银子至少对半赚。也就是五十两银子呀!

    虽然钱不多,但却快把宋可人高兴的乐开了花。

    这真真可是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对于宋可人来说,意义非凡。方老板娘虽不见得将这点小钱放在眼中,却也高兴。因为这对于集锦堂来说,是个非凡的开端。方老板娘口中自然唠叨着她过去开点心铺时赚的第一个十两银子差点没乐晕过去,虽然以后她转了更多的银子,但感觉都没有那十两银子那样的高兴。

    是呀,那十两银子在方老板娘心中意义非凡。据说,她始终没有花掉那最初的十两银子。就算她在危难之时,向别人借钱,也不会花掉那十两银子的。就像今天这一百两银子一样,对于方少文、宋可人与集锦堂来说,同样是意义非凡。

    方老板娘高兴的叫账房先生去算账,算算这些日子他们赚了多少。方老板娘一面挥着手,一面笑着说道:“赚多了,咱可说好了,要出去好好吃一顿。今儿,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儿!”

    方老板一面说,一面高兴的往屋子里走。宋可人看了方少文一眼,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方少文看着宋可人,也是满眼的欢喜。

    “这一段时间,可辛苦你了。”方少文说。

    宋可人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哪儿呀,这段时间你忙里忙外的,都耽误读书啦。”

    方少文看着宋可人满脸的高兴,只想将她抱过来轻轻的搂着她的头。但此刻,方少文抑制住了那股内心的冲动,只是冲着宋可人微微一笑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店里,账房先生那细长的手不停的在算盘子上飞舞着,方老板娘靠在门口,一面磕着瓜子,一面笑吟吟的看着账房先生。

    那先生,也不过就是方家过去的小厮,才不过二十岁。只因算一笔好账,深得方老板信任。

    当然,还有一点。在关键位置上有一个自己的人,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宋可人与方少文都是初次做生意,而方老板娘已经是这行的老油条。她深知,账房先生是个多重要的位置。

    就算她不透支,这个位置的人也能为她看管宋可人与方少文走账的猫腻。方老板娘,可谓是心机颇重。她比宋可人与方少文看的更远,手段更加的老到,并且,在无形之中另方少文与宋可人出于被动局面。

    这两个年轻人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宋可人还兴冲冲的坐着发财梦呢!

    方老板娘吃完了瓜子,将瓜子壳随手仍在地上,笑吟吟的出去了。

    集锦堂的二楼,全部都是高档的衣料,最贵的甚至达到了五两银子一尺。这批布料简直是镇店之宝。

    各式各样的衣料摆于柜子之上,新培训的五个小丫头员工笑吟吟的招待着来往的顾客。

    顾客不多,两三人而已。其中有一个还是来拿衣服的顾客,另宋可人郁闷的是,楼上隔出了三间更衣室,却很少有人使用。毕竟,这个年代还不容许女人在外面宽衣解带。

    宽衣解带的大多数都是四十往上的老妇女,到让人有一种,这是妇女专用的意思。

    买布料的人群中,多为大户人家的买办,或者是小家碧玉,绝对没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店员们的压力不大。

    宋可人巡视了一下店里,见没什么事情便回去了。

    才一进小小的办公室,就见账房先生站了起来。宋可人刚要笑这对他点头,却听那账房先生说道:“大事不好!”

    宋可人不禁一惊,连忙问道:“咋了?”

    “这帐不对!”账房先生喊道。

    宋可人不禁蹙起眉头,嗔道:“这管账的事儿都是你负责,在才开业几天,账目就不对了?”

    “哎哎呀呀,不是账目不对,是,是丢了钱!”账房惊呼道。

    这一下,宋可人可是一个激灵。丢钱,这不是件小事儿!这才开业几天就丢钱?

    “你说仔细了!若是对不上,我可不饶你!”宋可人揾怒到。

    那账房连连点头,初冬时节,他的额头上竟然有了汗珠,可见,急成什么样了。这事儿要是真的,账房的责任可就大了。

    宋可人也看出账房急了,凡当账房的先生,十有八九都是心细之人,当然,换个角度说,偶尔会有点小心眼儿。所以,遇到了这种事儿,他自然着急。

    宋可人便说道:“你先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那账房,只知道着急,只想赶忙将这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哪里还有空坐下来喝茶慢慢说?只着急的说道:“小人昨天晚上清算账目的时候,流水还有五十多两银子。在加上今天进的这一百两银子,一共是一百五十多两,但现在,加上这一百两的银子,才不过一百二十两!前前后后差了三十两呀!”

    宋可人的眉头一下子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三十两,可是小半个月的纯利润,怎么会忽然没有了?

    “你仔细想想没?昨天有没有放在别的地方?”宋可人问道。

    “没有,这可是件大事儿,我怎么敢乱说呢?那三十两银子,我就锁在柜子里的。钥匙在公子、老板娘手里,我手里都没有钥匙。哪儿知道刚刚一查,只有这些个银子!”账房说道。

    宋可人咬住了银牙,方少文跟方老板娘手中拿着钥匙,可这银子却偏偏不翼而飞,这实在是有点蹊跷。

    宋可人垂下了头,心中的算盘不停的打着。这事儿,实在不好说呀。方少文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自然看不上这三十两的银子。

    那剩下的,就只有方老板娘了。宋可人皱起了眉头,方老板不可能眼皮子浅,拿那三十两的银子。

    三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一个店来说,这点银子只是半个月的利润,但是,宋可人却在这里看出了问题。

    跟人家合作做生意,出一点小事儿就会互相猜忌。要知道,谁都对自己放心,对别人不放心,所以,猜忌也是正常。

    就是猜忌,才会影响到彼此的信任。双方要是不信任,这生意要怎么做?

    宋可人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毕竟,方少文与方老板娘是亲戚,自己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外人而已。

    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将他们二位请来商量商量这件事儿吧。

    小厮将方老板娘与方少文请到了屋子里,账房匆匆的将这件事儿说了。宋可人偷偷的瞥了方少文一眼,只见,方少文皱了皱眉头。

    方老板娘眉头紧蹙,扯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可人,这钱,你没拿吧?”方老板娘问道。

    宋可人沉着冷静,从容不迫的说道:“我没拿,我也么有柜上的钥匙。再说,账房这块,我只核对账目,没有动钱的权利。”

    方老板娘扬了扬眉毛,说道:“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我知道,大家不会互相怀疑,但是,为了撇清,大家还是都说说吧。这件事儿,可大可小,我刚开业,管理不能这样混乱!”宋可人说道。

    方老板娘挑了挑眉毛,急忙说道:“我虽然有钥匙,但是,我却没动。这两天,我忙着应付李员外喝酒,没时间管账!”随即,她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方少文。

    方少文连忙摆手,嗔道:“别看我呀,我没拿,那点小钱儿,我还看不上眼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钥匙有没有落在别人的手里?”方老板娘说道。

    “不能够,我的钥匙都是锁在家里的小盒子里。你的呢?有没有被人拿走呀?”方少文问道。

    方老板娘赶忙站起来,将腰间的钥匙拿了下来,举到方少文的面前摇了摇。方老板娘说道:“我的钥匙一直在身边,怎么可能被人拿走呢?”

    “那这好端端的三十两银子,怎么就没了?”方少文问。

    “我怎么知道?”方老板娘没好气的说。

    宋可人连忙摆手,劝到:“行了行了,大家吵什么?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既然大家都没拿,老张,我问你,这些天柜子你及时锁上没有?”

    那账房一愣,随即,抓着脑袋想了想。

    “你仔细想想,这两天有没有忘记锁柜子?事情既然出了,埋怨你也没用。你就实话实说,说出来,大家好找钱。你放心,我不会怪你。你就实话实说,帮着我们早点把钱找到就是了。”宋可人说道。

    老张连连点头,抓着脑袋。

    阴天灰鼠鼠的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子,宋可人皱着眉毛看着那光。忽然,一个人的身影冲入了她的脑海。

    周恒,似乎,像是个阴影,总是跟在宋可人的身边。她时常会想起他,就算在这种重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起了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方少文的诡计

    周恒的影子,出现在灰鼠鼠的光线中。他似乎是个抹不掉的阴影一样,总在不期而至中与她相遇。

    她,活在他留下的阴影之中。他就像是她心中的一块石头,没办法移走。她对于他的思念,简直是不可理喻。他的影子出现在她的四周,让她无法安心。

    宋可人这一分神的功夫,老张忽然一拍脑门儿。

    “哎呀,我想起来了,那天,那个谁进来过!”老张喊道。

    “谁?”宋可人、方少文、方老板娘异口同声的说道。

    老张想起了那个人,不禁的喜上眉梢,竟高兴的笑了。方老板娘、方少文与宋可人不禁的着急了,烦躁的问道:“到底是谁?”

    “老板娘,你那天可记得,我正在码钱的时候,咱家的马夫来了?”老张说道。

    “我记得他来,怎么,他进来了以后呢?”方老板娘问道。

    “他进来以后,说你找我有点事儿,我这不就下去了吗?我以为你有急事儿,就忘了关柜子门了。回来以后,又有点什么事儿,锁上门就去了,忘了数钱了!”老张说道。

    方老板娘一听这话,顿时,恼羞成怒。只见,她两颊一下子就变得红润,眼睛露出凶狠的目光。

    她指着老张就骂道:“打死你个不知道死活的,现在才不过是这几两银子让你帮忙看着,这你都看不住,往后要是大钱交给你,你还能看得住吗?真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怎么就看走了眼?当初,为什么就看上了你?”

    老张一脸的委屈,虽然被宋可人唤作老张,但始终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厮。听了方老板娘这一番话,他差一点落下了泪。

    宋可人见状,刚刚她可是答应不惩罚老张的,所以,她赶紧说道:“还是先找银子要紧。”

    方老板娘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立即扬起了眉毛,瞥了宋可人一眼。

    “你都说找银子要紧,但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了了。他这样,往后要怎么用?”方老板娘揾怒到。

    宋可人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说道:“他也算上将功补过了,他要是不说,我们永远也不知道谁进来过。”

    宋可人一面说,一面瞥了方少文一眼,只见,那方少文眉头紧蹙,似乎在沉思什么。宋可人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也不禁的有些痴了,若不是这个男人,此刻,自己只怕已经在街上讨饭了。

    她心里,始终觉得亏欠这个男人什么。一个人如果欠下了另外一个人的人情,那么,她不自觉的就在这人面前低了一等。

    此刻的方少文,似乎也注意到了宋可人的目光,他扭过头来,正好遇上了宋可人的目光,不禁的,冲着宋可人微微一笑。

    宋可人害羞的扭过头去,这一切,却都被方老板娘看在眼里。

    若是放在平日里,方老板娘自然会打趣几句,但今天,她那里有这心情?

    方少文见宋可人转过头去,自己也不好意思追着宋可人看,便扭过头来,对方老板娘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家正好闲着一个账房,明儿,我叫他来。他是方家的老人了,做事儿有条理,又是家养的,不如,叫他过来。咱这个账房,要精明些才是。咱的生意也不是小打小闹,都想做好了,所以,都得正式这来!”

    方少文这一番话,却噎了个方老板娘哑口无言。

    按照之前她的预计,宋可人跟老张说不会问难他,所以,她才故意抛出要换掉老张的话。这样一来,反倒是以退为进。宋可人刚才已经说出了那话,若是宋可人答应了换人,岂不是没有面子?往后,她的话谁还听?

    那方少文,一向是将宋可人放在心上的,宋可人的话本就跟圣旨一样。有了这点把握,方老板娘故意要换走老张。

    果然,那宋可人上了圈套,上来劝解。想不到,此刻,方少文却又这样说。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的计划要泡汤?

    “那三十两银子也不算什么,在去赚就是了。若是查下去,只怕是伤了和气。老张呀,今儿你收拾收拾就回去吧,明儿,我叫别人过来!”方少文转过头去对着老张说道。

    “哇……”的一声,老张哭了出来,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宋可人。

    那方老板娘,此刻沉默不语。这方少文的意思很明确,认定了方老板娘是那银子的人。所以,才故意说不要那银子了。

    方老板娘一肚子气,她在小心眼儿,也不会为那三十两的银子动手不是?她沉着脸,郁郁的看着老张。

    宋可人未免尴尬,她尴尬的冲着方少文笑了笑,出来做了和事老。

    “我看,这事儿都过去了。老张也不容易,做人么,总要给个机会。他这次知道错了,往后,也就不敢不锁柜门就出去。这一次,就算是买个教训吧!”宋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