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亲自排的,票选的结果中有我,说明我演的不错;票选的结果没有我,唯一能证明的,便是我找的演员很棒!不管结果如何,在我看来,我都是最后的赢家,不是么?”再说……
“一场领舞又能代表什么?不过都是让人看戏而已,没什么‘进退两难’之说。”
想通了,看开了,就不需要再计较了——再计较,结局还是放在那儿,乐的是别人,为难的是自己,何苦来哉?
她已经不会再自讨苦吃了。
“呵,奈奈班长,你确定你今年真的只有16岁么?”她的话,让他哑然失笑。
这么平静、这么淡定,可不是一般女生都能做到的!他的奈奈班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知不知道,对日本的女孩子来说,年龄是大忌?”她抽空望了他一眼,挺认真的样子。
“抱歉,是我失礼了!”嘴上虽然说着抱歉,但他脸上的灿烂笑容可一点都不抱歉。
她懒得理他,不再说话。
两人又并肩走出一段距离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开口问她:“奈奈班长,后天的舞会,你找到舞伴没?如果我现在排队申请,还能有幸当上替补么?”
“不能!”她想都没想,直接反应。
“喂喂!不是?连坐冷板凳的机会都不给我?”他有些受伤了。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用这么认真、这么含蓄的语气邀请一个女孩跳舞,她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
你装模作样、稍稍犹豫下、说考虑看看什么的也好啊!别这么快就拒绝呀!
这么干净利落,连一点幻想空间都不给,太过分了!他要抗议!
“我不需要替补,也不会做别人的替补,这点,希望你记清楚!”她正眼看他,一语双关。
她并不迟钝,这个叫越前龙雅的少年对她有兴趣,她感觉得到,可是,她却没有心情陪他继续纠缠下去。
她不擅长处理太过复杂的人际关系,加上她的性格很硬,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绝不会拖泥带水,喜欢了她会很努力地去追,不喜欢的,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将所有的可能、暧昧扼杀在萌芽之中,不留一丝退路。
“呵!那还真令人伤心呐!”她认真的态度,让他不觉遗憾地叹了口气。
才刚决定了要行动,就立刻被人如此拒绝,明明白白、干脆利落,这种感觉……还真新鲜!
沉默间,两人脚下未停,冰帝的教学大,近在咫尺。
教学大前,一个高高的白发少年似已在那等候多时。
不经意地抬头,少年注意到向他那边走来的林奈,俊秀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紧张。
“柳、柳生同学!”少年红着脸,不自然地开口唤了林奈一声。
林奈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原来是凤长太郎。
“有什么事吗,凤君?”她走过去,面露一丝不解。
龙雅信步跟在林奈的身后,用一种玩味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凤。
“我……”凤不自觉地红了脸,尴尬地看了眼尾随在林奈身后的龙雅,礼貌性地颔首示意后,吞吞吐吐地,说自己有一些事,想要单独和林奈说。
“是有关网球方面的事么?”林奈疑惑,第一反应,是凤是否又想到什么新招式了。
“呃……不、不是……”凤的脸更红了,忙摆了摆手,尴尬异常。
见状,龙雅的眸底掠过一丝了然,抽空看了眼林奈,忍不住暗暗摇了摇头。
他的奈奈班长啊!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装傻的时候又不装傻!真让人哭笑不得!
“那……是学习上的事么?可是今天我没有带笔记来学校,如果你想借的话,恐怕要明天了。”林奈还在那边一派认真地曲解凤来找她的动机,龙雅在旁看着,差点憋笑憋出内伤来!
当然,凤的情况也比龙雅好不到哪里去。
“不……我……我……”凤紧张得大汗淋漓,已经是完全的手足无措了。
别看凤的个子那么高,可他从来就不是个擅长和女生打交道的男生,以前有女生和他告白,为了不伤害那个女孩,他为难到浑身冒汗,结结巴巴了半个小时,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倒先休克过去,现在,升上高中了,想着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没用,挣扎犹豫了许久,这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跑来这里,想要询问自己心仪很久的女孩,问她:“你能不能当我的舞伴?”,他竟又紧张到脸红心跳,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偏偏,那个平时看着挺精明、挺能看透人心的女孩今天却迟钝到完全猜不到他想表达的重点,眼看话题被女孩越绕越偏,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见状,龙雅的眸底匆匆掠过不知名的光芒,下一秒,就见他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开口插话进林奈和凤之间道:
“既然奈奈班长已经有理想的舞伴了,那么,我也不再强求了!不过,如果到时奈奈班长改变主意,需要找一个替补的话,可别忘记把我排在第一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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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庆第二天,林奈觉得只有一首歌的歌词才能形容她的心情:无论你在何处,麻烦总会找上你!
按照惯例,校庆第二天是各班各社团的汇报演出,演出结束,将由全校学生投票选出最受欢迎的节目、最有创意的摊位,然后,再从上台表演的演员中推选出冰帝最有人气的王子和公主,担任第三天晚会的领舞。
可是,今年芳井他们几个瞒着林奈,在校庆第一天就让大家匿名投票,甚至,在校庆第二天,各班各社团的汇报演出结束后,担任司仪的芳井在没有取得林奈的同意下,一意孤行地在台上直接公布了这次舞会的领舞是林奈和忍足。
其实,昨天在林奈来到实行委员会预留的教室时,芳井她们几个女生有兴奋地知会林奈,说这次大家票选出来的领舞是她和忍足,当时,听到这话,林奈直接反应是蹙眉,很不赞同地提醒她们说:“今天你们票选出来的只是我们这出话剧里最受欢迎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并不是冰帝的王子和公主,所以,根本就谈不上领舞!”言下之意便是,她不承认芳井她们统计出来的票数,是投给学园祭舞会领舞的男女的。
林奈还明确告诉芳井她们,不可以将话剧选出来的男女角色和冰帝的王子、公主混为一谈。
芳井她们表面上连连应是,心里却是另有计较。
因此,今天,当林奈在后台,听到芳井向台下的冰帝学生公布柳生铃奈和忍足侑士是明天舞会的领舞时,林奈的第一反应是哭笑不得,甚至还暗暗反省,是不是自己平时对芳井太好了,才会纵容她们如此不把她的话记在心上?
察觉到林奈明显的不悦,一旁的早乙女她们忙上前赔着笑脸,为自己和芳井解释说,她们只是想要再看一次林奈和忍足近似于完美配合的双人舞,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而且,这是全校多数学生都有的想法,就算芳井没有借着昨天那出话剧的东风怂恿大家投票,最后的结局也还是一样,不同的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区别而已。
早乙女还开玩笑地要铃奈自信一点,说什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林奈当公主,绝对是实至名归的事,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怀疑。
听着早乙女她们的话,林奈有片刻的无语,显然,早乙女完全就没有明白她生气恼怒的重点!
她是不是公主、当不当公主,她并不感兴趣,她生气的是,芳井她们竟然对她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即便是出于好心,也不该这样欺瞒她!
生气归生气,可林奈却没有真的对早乙女他们发脾气,毕竟,早乙女她们也只是在用她们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对她好罢了,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她们一厢情愿的表达方式、自作多情的坚持认定,可到底,她们几个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的,这样想着,林奈的怒气便消了一半,只冷冷地警告了早乙女她们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后,也不再计较了。
只是,林奈不计较,不代表有人也会这么“宽容”。
当芳井宣布完明天领舞的人是忍足和林奈后,以山口幼子为首的一群女生忙站出来提出质疑,称昨天的投票根本就不能作数,安部川奈绪也适时出声附和,明讽暗刺地暗示芳井他们几个实行委员会的人只手遮天,企图掩盖公正,暗箱操作。
“冰帝历年来的传统,都是在校庆第二天,也就是所有的节目表演结束后,再让大家票选出冰帝的王子和公主来领舞,可是你们却在昨天的话剧结束就吆喝着大家投票,还是以匿名的方式,最后再由你们实行委员会的人自行统计……整个过程完全没有透明性,这让大家怎么信服?”安部川奈绪冷笑着看着台上的芳井,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小仓千代就坐在安部川的身旁,尴尬地拉拉安部川的衣角,小声劝着安部川不要再说了。
对方到底是学生会的人,安部川这样质疑芳井宣布的结果,不是公然挑衅学生会么?她们不过都是些普通学生,在学校里无权无势,怎么能和学生会杠上呢?
千代不希望安部川得罪学生会的人,引来不必要的打压。
“不要说?为什么不要说?谁不知道现在你和忍足学长是一对,昨天那出话剧,你和忍足学长才是主角!凭什么扮演主角、戏份最多的你,没选上最受欢迎的女性角色,而柳生铃奈那个只露过几次面的恶毒继母能盖过你的风头?我看,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安部川才不理会千代的劝告,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大声,像是想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个真切。
闻言,千代红了一张脸,不知是无措还是羞涩。
“说的没错!昨天投票结束,我还问过好几个男生他们把票投给谁,他们都说自己选了灰姑娘……既然那么多男生都选了灰姑娘,相信她的票数不会低,我强烈要求你们实行委员会把昨天投票的结果当着大家的面,重新再统计一遍,让大家看看,小仓千代和柳生铃奈她们之间的票数到底差了多少!”山口幼子出声支援安部川,即便私心里山口幼子很讨厌小仓千代和安部川她们,但,只要能扳倒柳生铃奈,她是不介意暂时和安部川她们联手一次的。
安部川奈绪和山口幼子的话引来台下一阵窃窃私语,昨天很多选了灰姑娘的男生也在好奇,到底灰姑娘和继母的票数差了多少,而一些女生们则觉得山口幼子她们说得有道理,支持实行委员会将昨天投票的具体细节公开。
因为昨天的票数都是采用匿名方式,实行委员会的人要暗箱操作的话,实在是太过容易,大家会被山口幼子她们挑唆,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台下越来越多的质疑,台上的芳井不免有些乱了方寸。
“这……这怎么公开?我们把票数统计好后,就直接把纸张扔进了垃圾桶里,只有具体的数字而已,你要我们怎么公开?”事实上,为了杜绝意外,芳井还一把火将那些“证据”烧了,如今,要她上哪去找纸团,把票数当着大家的面重新统计一遍?
芳井的自乱阵脚,让安部川再度揪住了把柄,直说如果不是她们实行委员会的人做贼心虚,为什么这么快就把匿名票扔了?这让大家怎么信服芳井刚报出来的票选结果是真实毫无水分的?
安部川的话在观众席上再掀哗然,本来一些保持观望态度或是相信芳井的男生女生也不觉开始动摇了。
听着台下质疑声一片,芳井急得满头大汗,久久憋不出一个字来。
“我看,这大概又是柳生铃奈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忍足学长明明都已经和她分手了,她居然还死缠着忍足学长不放,费尽心机一定要和忍足学长跳舞,呵!女人做到她这个份上,还真是可悲啊!”安部川双手抱胸,话里毫不掩饰的嘲弄和讥讽。
“就是!就拿昨天的那出话剧来?明明就该是一出完美的童话剧,竟硬生生地让柳生铃奈改编得那么不伦不类,这不是赤裸裸的嫉妒是什么?在话剧里,她都可以不让忍足学长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了,现实里,她再暗箱操作一次,又有什么困难?她是冰帝的实行委员长,就算是自封公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是么?”山口幼子也不忘多加一把火。
“放你妈的狗臭屁!什么事都往铃奈身上推,你们把铃奈当成什么了!”许是真的被安部川奈绪和山口幼子的话惹毛了,台上的芳井最后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芳井手里还捏着麦克风,加上她的嗓门本来就大,这样失控地对着麦克风一吼,声音直逼天花板,其震撼力,不容小觑。
原本嘈杂的会场,整个安静了下来,静得诡异。
于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安部川奈绪幽幽的一句话,听起来便更加清晰。
“呵!狗急跳墙了呢!”
一句话而已,再度引来台下。
很多人都对着台上的芳井指指点点,越来越大声的质疑,惹得芳井把手里的麦克风狠狠地砸到地上。
“嘟——”麦克风发出相当刺耳的声音,负责音响设备的男生回过神来,匆匆把音响关掉。
台下,议论声不断,要求芳井当场公布匿名票的声援也层出不穷。
望着观众席上混乱的一切,舞台上的芳井早已怒极攻心、满头大汗,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狼狈。
就在芳井压不住场子,眼看台下就要失控时,一个女孩从后台缓步走了出来。
女孩高傲地抬着下巴,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舞台中间。
台下的马蚤动,渐渐平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那个女孩身上,屏息凝神。
看到女孩,芳井忍不住红了眼眶,惭愧地唤了她一声,“铃奈……”
“你先下去帮早乙女她们的忙,这里的事,我会处理。”林奈走近芳井,淡淡地对她说了这么句话后,便弯腰捡起地上的麦克风,示意场务把音响开启。
芳井咬着嘴唇,深深地向林奈鞠了一躬,匆忙退场。
林奈没有去看芳井,而是把麦克风重新打开,试了几个音后,只淡淡地问了台下的人一句话:
“在你们看来,上过这个舞台的女生,除了我以外,还有谁配得起冰帝公主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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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刚才安部川的一句话引来的是马蚤动,那林奈的这句话,投下的震撼,威力不小于原子弹。
柳生铃奈,她虽然是冰帝的实行委员长,性格强势、作风女王,可是她却从没有说过这么高调的话。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配得起冰帝公主这个称号?”这句话,可不是每个女生都有勇气说的,毕竟,如果你没有资本,光有自信,那说出这句话的你,就是笑话!
可是,林奈不同,她有资本、有能力、有魄力,所以当她用那么云淡风轻的口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着实把在场的人都问懵了。
愣过之后,多数人心里唯一的反应是:没有!
在冰帝里,唯一有资格和柳生铃奈媲美的只有一个伊藤优,可是,冰帝的传统,领舞的公主必须是自愿报名、并上台表演过节目的女生,而伊藤优因为迹部景吾的关系,已经拒绝了上台表演,所以,要从上过台、有被票选资格的女生里找一个比柳生铃奈更适合当公主的女生出来,只有一个字:难!
柳生铃奈的气场和能力都放在那里,谁敢和她叫板?
偏偏,总是有那么两个人不信邪!
“小仓千代!”安部川奈绪噙着笃定的笑,很大声地报出这个名字,而没有料到安部川会来这一手的的千代则惊得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吓白了一张脸。
闻言,全场哗然,有不屑的、有看戏的、有质疑的、有佩服的,各种各样探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袭来,压得千代喘不过气,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我也赞成小仓千代,既然忍足学长是王子,那么也只有他‘现任’的女朋友小仓同学才配得上公主的称号!”山口幼子附和,不忘恶毒地强调现任一词。
可是,台上的林奈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别有深意地勾起嘴角,慢吞吞地说:“这样啊……”
林奈看着安部川,后者不无挑衅地挺了挺胸膛,很得意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安部川奈绪,林奈不怒也不气,只是低眸沉吟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我们就以公平、公开、公正的方式重新投票一次好了!”
林奈的话音刚落,台下,以芳井他们为首的一群人正向观众席派发着红球和蓝球,而台上,几个男生合力将四个透明的圆柱体搬到舞台中央。
待一切准备就绪,林奈再缓缓地继续说:“既然你们觉得昨天的匿名投票不公平,那么现在我们就换一种投票方式,你们每个人手上都会拿到一个红球和蓝球,红球代表我,蓝球就代表小仓千代,等你们每个人都拿到球后,就从最左边的那排观众席开始,大家一个个上台投票,男生女生都要参加,毕竟是全校的活动,要公平的话,男女都有投票资格才称得上真正的公平不是么?只是,这一次,我希望大家记清楚一点……”林奈顿了顿,犀利的眸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如冷风过境,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这次,你们要选的,不是昨天话剧里让你喜欢的女性角色,而是冰帝学园的公主,明晚舞会的领舞之一!”
如果是话剧里的角色,很多人或许会因为同情灰姑娘的遭遇而选择灰姑娘,但是,要说起票选冰帝的公主,能在各校乃至管理学校的高层面前,为冰帝撑起场面、挣到面子的女孩,像小仓千代这种清秀有余、惊艳不足,柔弱到像只兔子一般的女生是绝对不够格的!
加上,如今又是透明、公开,每个人都要上台投票,这就意味着,被投票的人都能知道是谁把票投给了她、谁没有把票投给她——柳生铃奈是学生会的实行委员长,平日里的强势和威信大家有目共睹,而小仓千代呢?不过一个长相平平、成绩平平的普通转学生罢了,要是没有忍足学长,冰帝里还有谁会主动去注意这号人?
既然是选冰帝的公主,那么小仓千代和柳生铃奈两个人,谁胜胜负,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
因此,当林奈和千代一起站在舞台中央,如明星选秀一般接受“公平公正公开”的全校投票时,一波人上来,一波人下去,林奈面前的红球越叠越高,就快把两个圆柱都塞满了,再反观小仓千代……除了山口幼子和安部川奈绪她们不到10个红球外,再无人在她面前驻足,眼看观众席上的观众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舞台上的蓝球还是寥寥可数的那么几个,真真把安部川奈绪她们恨得银牙都快咬碎了!
小仓千代手足无措地站在台上,惨白着一张脸,看着自己面前两只手就能数完的蓝球,有种当场被人打了一巴掌的羞耻感,难堪地垂下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谁胜胜负?投票才刚过一半,就已经让人清楚地看到了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见状,山口幼子和安部川奈绪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甚至,在上一波人投票还没投完的时候,安部川就在下面大叫着不公平,说这样的投票,根本就不是出自大家真心的!还说大家是碍于柳生铃奈平时强势的作风才不得不把票投给柳生铃奈的。
对于安部川的话,林奈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安部川同学,请你不要把大家看成没有自主意识的木偶,谢谢。”得到众人一片附和。
甚至,还有很多人不满地看向小仓千代,挖苦她说:“吵着要‘公平公正公开’的人,不是你么?为什么柳生同学尊重你的意愿,真的‘公平公正’了你依然不满意?安部川同学,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就是!”七嘴八舌的几句话,赌得安部川奈绪哑口无言,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舞台上的投票已经快要接近尾声,看着林奈完胜,芳井她们几个女生激动得无以复加,倒是身为当事人的林奈,自始自终的平静淡然,笃定的模样,好像这个结局不过是场意料之中。
就在最后一批学生上台的时候,大礼堂的门被人用外力推开。
因为网球部临时会议而姗姗来迟的冰帝众正选,鱼贯而入。
忍足走在最前面,阴沉着一张脸,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不悦。
众人纷纷向两侧让开一条道,顺着众人让开的路,忍足毫无阻碍地走上了舞台。
凤跟在后面,一脸担心地看着舞台上的铃奈,向日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宍户等人的脸上一派讳莫如深,没什么表情,至于走在最后的迹部,无意识地轻点着眼角下的泪痣,一脸的若有所思。
舞台上,正拿着球准备投票的男生女生见此情景,不约而同地停了手边的动作。
台上的众人也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让忍足能顺利来到小仓千代和铃奈的面前。
林奈挺直脊背,在看向忍足时,挑衅地弯起一边的嘴角,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不经意地瞄着她面前满满的红球;而小仓千代,她垂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无声地啜泣。
因为哭得太专注,所以千代并没有察觉到台上局势的微妙变化,直到忍足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讷讷地抬头看向忍足。
泪,一颗接一颗地从眼角滑落,千代的模样,楚楚可怜得让人心疼。
忍足看着她,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抹去泪痕后,用低沉暧昧的关西口音,清楚地对她说:“不需要在意什么票选,也不需要在意冰帝的传统,明天的舞会,我的公主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小仓千代!”他的声音不大,可是透过一旁的立式麦克风,却能清晰地传遍礼堂内的每一个角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切切实实地听个明白、听个真切。
他对小仓千代说,不管投票的结果如何,他的公主,只有她一个。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算在场的人都把票投给柳生铃奈,他忍足侑士认可的公主,也只有一个小仓千代!
真好、真浪漫!当着全校的面,表明心迹,话剧里,王子没有和灰姑娘在一起,现实里,不管谁来阻碍,不管有没有水晶鞋,王子就是认定了他的灰姑娘,只要她、只有她,如果写成言情小说,那该是多么感动人心的情节?
男主向女主表明爱意,女主激动地留下眼泪,在场的观众都被这一幕感动。
那么……女配角呢?这时候,发起这场投票的女配角又该怎么办?
我赢了全世界,可却独独输了你,在最后一刻,你的倒戈让她完胜,而我……一败涂地!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最后决定战局的,果然只是男人!
看!男主多么深情,女主多么无辜?她这个女配,想想,还真是令人憎恶!
一点面子都给,一点尊严都不留,忍足当着所有人面对小仓千代的甜蜜宣言,毫不留情地践踏了林奈在外人面前强撑起的骄傲!
男人不爱了,还真不是一般的冷酷!
林奈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嘲弄地笑在心里。
“忍足学长,你怎么可以这样?冰帝的传统是要票选出来的王子和公主一起领舞的啊!何况,你和铃奈……唔……”芳井不死心地开口想为林奈说话,早乙女急忙捂住她的嘴,不赞同地对她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无论芳井为林奈说什么,对林奈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就好像是男人不爱了,女人苦苦哀求着,不愿放手的不甘。
四周,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观众席上,所有人都看着舞台上的那一幕,原本望向小仓千代时的同情,纷纷转移到了林奈身上。
林奈还是笑着,还是高傲地挺直脊背,仿佛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
就在林奈斟酌着,想要开口试着圆场时,就听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凭空响起。
“啊恩,既然冰帝的公主已经选出来了,那么冰帝的王子也该决定一下了!”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一步,迹部往舞台靠近。
迹部走到台下,抬头看着舞台上的林奈,别有深意地勾起一边的嘴角,说:“呵,但愿这个不华丽的公主不会太丢本大爷的脸!”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就连一向从容的林奈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迹部。
“冰帝不需要什么王子……”迹部闭着眼,好似指挥家一般,抬高一只手臂,语气是唯我独尊的霸气,“因为本大爷……才是冰帝唯一的帝王!”话落,习惯性的一个响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下一秒,整个礼堂便被震耳欲聋的“胜者是迹部,王者是迹部”充斥,久久不散!
至此,明晚领舞的帝王和公主是谁?再无任何异议!
番外一
( )阔别十年,他重新回到日本,以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优秀毕业生兼东京都综合病院最年轻的副院长身份,应邀至他曾经的母校,冰帝学园高等部做报告,向年轻的学弟学妹们分享他的成功心得。
在离报告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的空余间,他婉拒所有人的陪同,独自一人在冰帝的校园里信步而行。
十年的时间,学校前前后后被翻修了很多次,很多地方早已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按照模糊的记忆,他无意识地来到河边,那里,那棵曾让女孩下不来的树,意外,竟还在那里。
他走过去,伸手,轻轻摸上苍老的树干,恍惚中,似还能清晰地想起当时女孩从树上跳下来、险险落进他怀里的那一幕。
可惜……物是人非。
他叹口气,自嘲地笑笑,推推鼻梁上的镜架,举步继续自己的路。
网球场外的小树林,女孩第一次送给他的便当;喷水池前的小道,他低头落在女孩唇上的亲吻;去往医务室的一路,女孩埋首在他怀里的心跳;音乐教室中,那个支着下巴努力学看小提琴乐谱的脸……
曾经,他抱着她,走过半个学校;曾经,他们背靠着背在树荫下背单词;曾经,她会像个老妈子似地在他耳边念,“多吃点胡萝卜,对你身体有益。”
这里,有他和她的曾经,甜的、苦的、酸的,不多,很少,却刚好能让他回忆上一辈子,不腻。
不知不觉,他来到下午要做演讲的大礼堂前。
如果说,十年的时间,在冰帝还有什么没变的话,或许就只剩下这个礼堂了。
冰帝的大礼堂,经过几番翻修后,依然维持着最初的样貌。
他停在原地,看着面前沐浴在阳光下的建筑,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迟疑着,提步向那里靠近。
越往前,越有一种时光交错,记忆重叠的错觉,只是,不同的是,十年前两次走上这条路的他,心情愤怒,唯一的念头是毁灭;而十年后,他胸口溢满了浓浓的苦涩,遗憾着当初的自己,为何那般意气用事。
“吱呀”一声,礼堂的门被他轻轻推开。
满满的两排观众席,十年前,是座无虚席,十年后,空空荡荡。
一步一步,他的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地走向无人的舞台。
舞台上,只有立式麦克风无声地立在那里,但不知为何,他的眼前,依稀还能看到中央的位置,曾搁着装满红球的两个圆柱,圆柱旁的女孩,回过头来看他时,如胜利者般的得意微笑。
“忍足学长,听说在礼堂那边,柳生铃奈和小仓千代为了谁能当明天舞会的公主争起来了!”
“他们举办了公开的投票,要在场的所有人都上台……”
“小仓千代和柳生铃奈比这个,不是找死吗?柳生女王谁惹得起啊?”
“这种投票,动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柳生铃奈出风头!”
回忆,那时开完会从网球部里出来,几个学弟对他说的话。
那个女孩在冰帝的威信有目共睹,举办这样的投票,谁胜谁负根本就是件一目了然的事!
当时,因为之前要说服他参演话剧,那个高傲的女孩有坦白承认,她需要他,只是想要他帮她撑场面,字字句句都暗示了他,和她的面子比起来,他忍足侑士这个人完全就是无足轻重!
后来,他想要用罢演来激她妥协,偏偏,她非但没有妥协,甚至还将话剧推向成功,话剧结束后,她投向他的挑衅眼神,更深深刺激到了他身为男性的自尊,于是,对于那次投票,没有多想,他便主观认定了她不过是想要报复他和小仓千代的罢演、想要在全校面前出风头、想要当着全校的面故意给他难堪!
毕竟,那时候,他向全校宣布了小仓千代是他的女朋友,既然是他的女朋友,那么柳生铃奈举办的这种明知结果的票选比赛,不是摆明了要嚣张地告诉他,他忍足侑士交的新女朋友有多么不如她柳生铃奈么?
被她伤了骄傲的他,把她所有的动机往最阴暗的角落想,伤她、打击她、践踏她的骄傲是那时怒极的他,唯一想做的事。
所以,后来的他才会站上舞台,故意当着全校的面,向小仓千代说了那些煽情的话。
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其实他有一直在注意一旁的她,看到她苍白的脸,看到她摇摇欲坠的骄傲,那时候,他的心底,真的有报复的快感一闪而过。
只是,他没有想到,最后,迹部竟会出面帮她!
听着那一声声“胜者是迹部,王者是迹部”,他就像当众被人打了一巴掌那么难堪。
好不容易等到散场,他急忙追上迹部,面带不悦地询问迹部为什么。
迹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啊恩,知道玫瑰和仙人掌有什么相似点么?”
“都有刺可以伤人?”他记得,当时的他是皱着眉,这样回答的。
听到他的回答,迹部弯了弯嘴角,只嘲弄地评价了他一句:“肤浅!”后,再不说话。
那时,他不懂迹部的意思,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恍然大悟迹部到底在向他暗示什么。
玫瑰和仙人掌都有刺,同样的,她们的心,也是一样柔软。
只是,玫瑰的心,有柔软的花瓣层层包裹,仔细看也能用肉眼发觉,而仙人掌……必须一根根拔掉外面的刺,剥去她坚硬的外衣,才能找到里面那滩似水般柔软的心。
肤浅……呵呵,还真是一针见血、一语道破啊!
等他终于想通这一点后,却发现,很多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覆水难收,再无法挽回。
想到这儿,他无意识地笑了起来,来到台下,举目望着空空的舞台,笑着笑着,竟笑出了满心的惆怅和失落。
他站在台下,迟迟,都不敢上台。
他怕走上台,女孩苍白的脸,强撑自尊的样子,会再度刻进他的脑海,一刀一刀,将他凌迟。
……
之前,在网络上,忍足曾看到过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遇到十年前的你,你会对十年前的自己说什么?
他想,他会对那个自己说:
傻瓜,其实你已经遇到了你最没有办法忘记的人,请不要为了什么自尊、什么面子,别扭地放开她的手,不要对她说分手,不要觉得她从没爱过你,她是一盆仙人掌,就算会被刺伤,也不需要害怕——因为,当你知道你放手的结局是失去后,你会发现能被她刺伤,未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笨蛋,同情不代表爱情,你的骑士精神用错了对象!不要去跳那支舞,不要去牵小仓千代的手,不要因为骄傲,故意用那么冷漠的眼神去看你最在乎的那个她……
不要让那个女孩和迹部跳舞,你要遵循自己的意念,在她和迹部步入舞池时,冲上去把她抢回来,把她绑在你的身边,不要让她跟着迹部一起离开……
收起你的怜弱心理,不要因为几滴眼泪就心软,你该心软的对象,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她……
当她开玩笑地问起你,她是不是真的给了你很多压力时,记得要说没有而不是沉默……
不要让她去碰那杯鸡尾酒,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还记得你们一起路过的那家礼品店么?去找那个店长,她会告诉你,曾有那么个别扭的女孩,为了帮你打一条围巾,每天都去那家店报道,学到很晚才回家……
把那条被你随手塞进抽屉最底层的围巾找出来,戴在脖子上,不要相信那个女孩之前的话,因为她的性格就是有点死鸭子嘴硬,明明是自己织的围巾,偏偏喜欢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诱导你误会那不过是她从路边随手买来的……
去找那个叫芳井的女孩,她会告诉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