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隋倒背如流的说出他的履历,“抱歉,想要聘用你,所以事先做了调查。”
既然事已至此,秦孟思考了几分钟之后,问:“你提供什么职位?”
“先从行政助理做起,具体要看你半年后的成绩。”龙隋拿出一份就职登记表给他,“刚让秘书打印的,还热乎着呢。”
“行政助理?”秦孟哑然失笑,龙隋的行政助理起码有三个,两次接待他和给他打电话的人都不同,再加他一个,不就四个了么。
“不然,特别助理?”龙隋考虑了一会儿,“我身边没有特别助理。”
秦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行政助理和特别助理,哪个可以包吃住?”起码要包住,那样他就能甩开斐磊的纠缠了。
“包吃住?”龙隋疑惑不解,“你要是有这方面的需要,特别助理我可以提供。”
秦孟马上拿过就职登记表就填写。
“你不问薪酬?”龙隋好奇。
“你敢给低?”秦孟傲慢的反问,虽然他不是天才,好歹也是个金贵的人才,何况龙隋说了要补偿。
龙隋笑笑,这次的态度很温和,让秦孟无法挑刺。
事实证明,龙隋开出的薪酬福利真的不高,秦孟吃了闷亏,没想到龙隋这小气鬼说要补偿他,一个月才给四千元,当行政助理送他下时他才听到那句从樱桃小嘴里缓缓吐出的话多么让人郁闷。
“总裁说,欢迎你随时辞职,要是你担心违约金,你就要不断的开店,不然……”
后面没了,秦孟顾不得形象揪着她想要问清楚都不行,行政助理说总裁最后确实是没说清。
不然什么?
不然又要盖厕所?
还是建墓园在隔壁?
秦孟抬起忿恨的眼睛,朝天紧紧握拳,也不管八的人能不能看见他。
“明天记得来上班哦。”行政助理体贴的提醒新同事。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签五年的合同,不该和龙隋这种二货来往,不该轻信一个随时笑得二百五的人。
可是,为什么龙隋那么希望他开店?
“对了,总裁要我把宿舍地址给你,你今天有空就搬过去。”本来已经要上的行政助理又走了回来,把一张纸条和钥匙给他。
秦孟突然心情大好,阴森森的笑着告别,他必须加快步伐,赶在龙隋找上他之前,毁了龙隋提供给他的宿舍,合同上可没说不能破坏宿舍!
结果,秦孟站在所谓的宿舍前愁眉不展,原因就是对面的老头。
“秦先生,你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少爷吩咐过,要和你共进晚餐,请先休息片刻。”老头面无表情的说。
靠,亏他还在行李袋里准备了酒精和打火机还有喷漆,怎么没人告诉他,他要和龙隋住一起,而且还有个碍事的管家!!!
怨气无处发泄的秦孟只能在房里挠墙根,却发现这栋从外面看起来不咋的,里面的装潢好得让人想哭,他抱着红肿的手指头呜咽,墙面依然完好无损。
好,既然手指头派不上用场,他去客厅搜刮了一把水果刀,回到房间,嘿嘿怪笑的就要动工,猛然间发觉阴风阵阵,直觉性的回头,门口站着僵尸一样的管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上的水果刀,盯得他寒毛直立冷汗直下,就是当年考试作弊被抓都没这么害怕。
“秦先生。”老头开口,冷风习习。
“我,我是要磨指甲来着,我指甲最近有点痒……”秦孟赶紧拿着水果刀磨指甲,空荡荡的房间里无人说话,只有叽叽嘎嘎的摩擦声,以及,秦孟吞咽口水的声音。
“秦先生。”老头不为所动。
“我磨完了,你,你要用?”秦孟将沾满粉屑的水果刀双手奉上,低头看地,气都不敢喘。
“秦先生。”老头接过刀,从身上掏出纸巾慢慢慢慢的擦拭刀刃上白花花的粉屑,粉屑洋洋洒洒。
“啊?”秦孟觉得脖子发凉,呼吸困难,勉强抬起头,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头。
老头将擦干净的刀在手里丢来丢去,几个花式动作耍完,嗖嗖嗖扔到下的刀架内,没有感情的说:“要是你不喜欢这种墙纸风格,可以换另外的。”
“不,不用了……”秦孟慌乱摆手,吓死人,这老头从他进门到现在眼皮都没眨过,刚刚那刀更是看都不看就直接准确的甩进了刀架。
老头一声不吭,也不离开,秦孟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门外墙边传来一阵忍隐的笑声,极为难听:“噗噗噗噗……”
他立马蹿火:“谁在放屁?!!!”
龙隋憋着笑意的脸随之露了出来:“福伯,你先去做饭,我有话跟他聊。”
巨囧,死人脸居然有个这么亲切的昵称,怎么看都不可能有福气。
秦孟想起自己的恶行都被龙隋看在眼里,一步三跳,躲到墙角:“你让我住进来是为了整我?”
“这个……”龙隋托着下巴努力思考,“差不多,不过没你想的那么糟,你刚好要地方住,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提供,再说,我发现你这人长得挺搞笑,所以找点乐子。”
我发现你这人长得挺搞笑……
秦孟的脑袋里嗡嗡嗡的只会重复这句话。
龙隋根本不给他提问的时间和机会,这个平时笑起来二百五的家伙到了饭桌上简直是虐待自己虐待他人,竟然讨论公事,且只讨论公事。
龙隋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交代了秦孟关于特别助理的工作范畴和注意事项,简言之,就是无所不管的工作。
秦孟没法问,只好冥思。
什么叫长得很搞笑?
是脸的错?
秦孟自从吃了饭就关在房里照镜子,就算眉心刚好长了一颗痘,可是挤掉不就完了么,其他的没有奇怪的地方呀。
难道是说成长经历?
可是龙隋之前又不认识他,秦孟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能这么想,龙隋之前就调查过他,说不定他那些往事都被龙隋订成了一本厚厚的笑话大全,每天翻着看,然后笑得身体抖成筛子。
那究竟是脸的错还是成长经历的错?
秦孟纠结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愁,盯着盯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两眼一翻,手一撒镜子飞了出去,身子软趴趴掉落在地,不省人事。
秦孟悠悠的醒过来,在看到那张死人脸之后怔了数秒,打算再度昏厥,可福伯掐住他的人中,并使出狠劲。
“要死了,这下真的要死了……”秦孟像是溺水,拼命划动双臂。
就在他准备被掐死时,福伯终于放开他,淡淡的说:“醒了。”
旁边看文件的人摘下眼镜,疑惑的问:“秦孟你有什么毛病?”手里拿的正是秦孟的健康检查表。
“晕血。”这是很丢脸的事情,自己盯着额头上的痘痘伤痕,被溢出的血丝吓晕了,秦孟觉得无比窘迫。
一时间只有龙隋肆无忌惮的笑声,秦孟的指节握得咔咔响,咬牙切齿的想,他知道,他就知道,龙隋这二货必定会笑。
他又不是自愿晕血的,算了,秦孟背对着龙隋哭丧了脸,丢的脸够多了,不在乎这一次。
“菩萨,你洗洗睡,明早要一起上班。”龙隋笑不拢嘴的拉着福伯退了出去,还好心的给他拉上房门。
菩萨?
秦孟洗澡的时候看到镜子里那个眉心一点红的人,才领会龙隋的意有所指,不由得气呼呼。
这夜,实在难眠。
第五章
早上,秦孟拖着两个黑眼圈出来吃早饭,福伯的厨艺跟本尊一样吓人,好吃得吓人,卖相也吓人,两只荷包蛋几乎一模一样,焦黄的地方也找不出异处,边角更是没有任何不同。
“为什么我会给你打工?”秦孟稀里糊涂的发现,一切好像着了龙隋的道,昨晚睡不着的结果就是,他想不透,自己怎么就专门来给龙隋做活生生的笑料。
龙隋难得的放下文件,随口应道:“大概是因为,我人太好?”
秦孟嗤之以鼻,刚想讽刺,被龙隋丢过来的文件堆湮灭了想法。
“到公司之前,理清这堆东西的顺序。”龙隋说完,起身去换衣服。
秦孟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可龙隋总不给机会他。
他想问,龙隋那晚见识到他是个同性恋,怎么还敢来招惹?
他还想问,龙隋为什么一直想要他开店?
他最想问的是,他妈的他到底哪里长得搞笑了?!!!
跟着龙隋混的日子看似不赖,实则吐血,月薪十万都无法补偿,秦孟就是贴身侍卫,只差没有给主子端尿倒屎。
“你是故意的……”秦孟有气无力的第十九次抱怨,“龙隋,我深深深深怀疑你是我的老同学,然后我欠了你五毛钱,你记仇到现在。”
龙隋没鸟他,挑着眉,眼里透出笑意在吃饭。
“不对呀,我没你这种同学,当年我欠小胖子十块钱到现在人家也没来找我。”秦孟啃着勺子回想。
这里是公司下大厅,龙隋说了要负责他的伙食,必然要请他吃午饭,于是,两人在路人怪异的目光下大大方方坐在落地窗边吃饭。
笑眯眯的人用筷子吃牛排,抱怨不停的人只懂啃勺子。
“难道,”秦孟手中的勺子哐当落地,满眼正经的把目光锁在龙隋身上,“你是小胖子?!”手指颤巍巍的向着龙隋。
龙隋捞过一个甜甜圈塞秦孟手里,警告他:“快上班了,你赶紧吃饭,光吃勺子是不会饱的。”
孰料秦孟没理会他,掏出十块钱给他:“两清了,你不要再来害我,死胖子!”
“下午还要开会,别耍宝了。”龙隋没接。
“难道你要利息?”秦孟明显是走火入魔了,认定龙隋就是传说中的小胖子。
“我不是什么小胖子,我在国外大学毕业才回来,根本没在这边上学过。”龙隋吃饱了,姿势优美的用纸巾擦嘴,与他之前使用筷子的气质如出一辙。
“那你干嘛摧残我?”秦孟动作呆滞的啃着侍应生拿来的新勺子。
“想知道?”龙隋吊足了他的胃口。
“嗯。”秦孟终于放过了那些可怜的勺子,转而啃面包。
“你继续开店我就告诉你。”龙隋整理整理衣服,站起来要离开,“顺便提醒你,我不过是觉得你搞笑的灵魂有点意思。”
望着那个嚣张的背影,秦孟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意思?
什么叫搞笑的灵魂?!!!
说不感兴趣果然是真的,晚上龙隋就没回家吃饭,在外面与女友共进晚餐。
秦孟听说之后十分诧异,虽然以他的直觉认为龙隋不是同道中人,但他真想看看龙隋的女友是不是长了一张史前生物的脸,居然会喜欢龙隋这种人。
更诧异的是福伯的爆料,龙隋每半年一个女朋友,不计较出身不计较相貌不计较职业不计较年龄不计较身高不计较……
“停停停,我好奇的是,”秦孟瞪大眼睛,“福伯你怎么这么八卦?!”
福伯百年难得一遇的脸色羞赧,随便摆弄了餐具就仓惶逃跑。
“嘿嘿,福伯竟然是个大闷马蚤。”秦孟神情猥琐的贼笑。
要是再年轻三十岁,福伯可就是抢手的闷马蚤攻啊。
龙隋约会归约会,但每晚都回来睡觉,秦孟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知道那个工作狂又赶在凌晨之前回来处理公务,无意识的喟叹一声,翻身睡觉。
这魔鬼,简直是在拖他入地狱。
出家门时只用简单的理由打发老太太,日子一久自然会引来若干人的疑问。
“你妈说你出门旅游,怎么还不回来?”斐磊终于从老太太那里磨出他的手机号码。
是旅游,不过他在地狱十八层附近逛,秦孟工作得像只不能停的陀螺。
“这里太,太漂亮了,我还要过阵子才能回去。”秦孟边做报表边敷衍他。
“究竟是哪里?海南?夏威夷?”斐磊非常担心他一去不回头。
“呃,我也说不清,这里好多车。”秦孟眺望下,确实很多,堵了。
“车城?”斐磊费劲的猜测。
“远处还有一个广场,好多鸽子,啊,美。”秦孟无意义的感叹,因为这美不属于他,他被关在笼子里了,很想哭。
“广场叫什么名字?”斐磊有种他已经迷路的感觉。
秦孟又不是疯了,才不会说出广场的名字:“有游客让我帮他们拍照,不聊了。”
挂了电话却后怕,怕斐磊满世界找他。
明明身边拖着一个极好的对象,继续玩少年养成游戏不就结了,又何必整天围着自己的屁股转旧情难忘。
秦孟没心情工作,瘫在桌子上闭目养神,都快把他累得魂归天际了。
想了几天,他终于想明白了,无论当初开店时龙隋是不是故意找麻烦的,现在龙隋就是故意为难他,让他重新去开店。
他也想,可是昨晚问过龙隋,要是自己还开店,龙隋会不会照例踢馆。
龙隋很欠扁的摊手:“不知道。”
玛丽隔壁的,既然如此,他还开个毛。
睡着睡着,秦孟梦到了自己已经年逾花甲,抱着一只斑驳花色的小猫窝在小书店里,继续他邋里邋遢又恬静的小日子。
梦境让人放松,放松让人面部肌肉松弛,面部肌肉松弛让人嘴巴咧开,嘴巴咧开让人自然而然的流口水。
“秦孟,你流口水了。”秦孟梦到怀里那只猫突然说话,把他吓得从椅子上滚下来,眼神迷离的四处张望。
猛的眨眨眼睛才发现龙隋站在眼前,神情有些迷惑。
龙隋扯了扯嘴角,递纸巾过去:“你嘴角有口水,还有,报表湿了。”说完就酷酷的离开。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竟然睡觉流口水弄湿报表。
秦孟捂着脸发癫,嗷嗷乱叫的撞墙。
没了没了,不光自由没了,人生没了,面子也没了。
秦孟头一次在下班之后不搭龙隋的顺风车回去,而是一溜烟的逃去坐公车。
龙隋回到家里,听到福伯说秦孟慌慌张张跑回房里就没出来过,不禁失笑,他可不能让秦孟知道自己在特别助理办公室装了监视器的事情,每天憋着笑工作真的是极其极其痛苦又快乐的事情。
“少爷,秦先生离过婚。”与亲近的人□时,福伯惯例的多嘴。
龙隋什么也没说,松松领带,往房间走去。
“少爷,秦先生是同性恋。”福伯八卦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龙隋把西装外套丢在福伯手上,没有阻止他,这本来就是自己知道的事情。
“少爷,秦先生只有过一个男朋友,谈了两年,对方是斐石的儿子。”福伯喋喋不休的功力越来越精进了。
他知道他全知道,龙隋却不打算让福伯停止:“还有吗?”
“还有,”福伯终于恢复了那张死人脸,冷冰冰的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夫人又开店了。”
龙隋苦笑,眉头渐渐纠结,只能化作长长一声叹息:“唉。”
福伯也跟着叹息:“唉。”
秦孟准备起床才想起来,今天是法定休息日,于是在床上打了三个滚之后继续酣睡,却一次次梦到龙隋笑着叫他起床。
“不起不起就不起,有胆你炒了我。”秦孟紧闭眼睛哼哼唧唧。
梦里的龙隋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福伯,福伯用那张掉冰渣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我——来——炒——了——你。”
“鬼呀!!!”秦孟扯着嗓子这才起床,因为福伯手里真的拎着锅。
福伯施施然的飘出去,继续做饭。
人模人样的穿了好多天正装,这下可以邋里邋遢了,秦孟本色的只扣了睡衣的中间纽扣,拖鞋拖拖踏踏去吃饭,打了个大呵欠之后才发现龙隋不在。
“你家大少爷呢?”秦孟慢腾腾的吃饭,反正没人催他。
“我家没有大少爷。”福伯尽忠职守站得笔直。
秦孟斜了他一眼,哼一声:“就那个二五二八的大少爷,去哪里了?”
“我家没有大少爷。”福伯面不改色,还是这句话。
“福伯你失忆了不成?天天笑话我的那个龙隋,他不是你家大少爷他是谁?”秦孟不满的敲盘子。
“少爷是少爷,不是大少爷。”福伯鄙夷的瞪他。
搞半天绕来绕去原来是因为多一个字,作为八卦教教主就拜托不要在细节上纠结了,秦孟直吐血。
“好,你家少爷去哪里了?”秦孟咬牙切齿的问。
“无可奉告。”福伯耸耸肩,丝毫不觉得自己在玩弄秦孟。
秦孟真想咔的一声掰断手里的筷子,在劝告自己福伯是空气不要跟空气计较之后,恨恨的下定决心,今天他要回家寻求母爱!
第六章
刚踏进家门半步,就被打飞出来的秦孟不敢置信的捂着脸颊望着老太太。
“你还知道回来?我已经通知派出所了,这次一定把你们传销组织一网打尽!”老太太脸上是属于狼牙山五壮士的悲壮情愫,夹杂着大义灭亲的痛苦。
“什么?什么传销组织?”秦孟懵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军全跟我说了,你做了传销组织的干部,还到处打电话骗钱,亏我还信你去旅游了,呸!”老太太一口唾沫啐到亲儿子脚边,似乎他是阶级敌人。
“亲妈嗳,陆军那猴孩子跟你咬耳朵了?他才是坏人,是敌军的间谍分子,你怎么就相信他了?我出门的时候还叮嘱你,不要被敌人迷惑不要被敌人迷惑,你倒好,帮着敌人要害我。”秦孟拍拍身上的尘土,恨铁不成钢的痛斥。
一只金丝猴从里屋蹿了出来,哧溜哧溜爬上老太太这座大山,叽叽喳喳不停:“干妈你别信,我说了,他一定是这样推脱的,他们传销组织的人都这样,我同学也被骗过,可惨了,一家老小现在还饥一顿饱一顿的乞讨……”
“干妈?死小孩你居然染金发?”秦孟推开他们走进去,“斐磊你还管不管了?祖国的未来你不要了?成天带他来祸害我妈……”话却说不下去了,因为手被斐磊攥得死紧。
这块闷石头一声不吭的动作害得秦孟胸闷,因为手疼。
也害得陆军胸闷,因为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
更害得老太太胸闷,因为她没法接受这样的场面。
“别再轻易离开我。”斐磊苦大仇深的说着煽情的话。
还没等陆军扑过去撕咬,老太太这名刚烈的红军后代轰然倒下了。
喂过老太太降压药,秦孟好不容易把那对猴人轰走,在冷清的客厅里揉着太阳|岤。
老太太知道他这些猫腻,却从不问详细,看见斐磊天天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是儿子的朋友而已,早知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是掩耳盗铃,见陆军那孩子讨喜甚至认了干儿子。
她终究是个普通的老太太,在真相面前手足无措只能崩溃。
“秦儿……”老太太伸出颤巍巍的手。
原先秦孟没改名时,老太太一直这么叫他。
“妈,对不起,我不想见他的,可狠不下心赶他。”秦孟语调轻柔的解释,“可能,我真的欠他,就一点点。”
“真不能结婚了吗?”这到底还是老太太的心结。
“孟秦能,他姓孟,我不配。”秦孟恍恍惚惚都不知在说谁了。
老太太闭上眼睛,眼皮一瑟一瑟得厉害:“随你,别勉强自己。”
秦孟突然笑笑:“妈你喜欢陆军?”
“嗯,是个孝顺的孩子。”老太太这才有了点笑容。
秦孟捏紧了药瓶:“他跟我一样。”
老太太愣愣的重复:“跟你一样?”
“他想和斐磊在一起,所以我更不会和斐磊纠缠。”秦孟小声的说,“我也喜欢那猴孩子,像个闹事的弟弟。”
老太太却不会说话了,怎么她喜欢的一个个孩子都着了这种道。
秦孟心生愧疚,知道不该在这会儿与老太太说这些,可斐磊越逼越紧,陆军又口无遮拦,自己坦白总好过别人爆料。
自从知道斐磊就是一切祸根,老太太冷着脸对待他,要不是陆军心疼,老太太差点连门也不给他进。
“秦孟呢?”斐磊还特意天亮一大早过来,以为秦孟哪里都不会去了,可是秦孟的房间空空如也。
“出门旅游了。”老太太记得秦孟说过,他其实是在本地工作,要是老太太觉得斐磊烦,可以直接告诉斐磊地址,免得斐磊天天上门马蚤扰,可老太太还是想儿子耳根清净,更怕斐磊去招惹他。
“这么快?他是不是迷恋上旅游了?才半天的功夫。”陆军从斐磊身后挤出脸惊叹。
“他有心朝旅游业发展,就先熟悉熟悉景点去了。”老太太经验老道的撒谎。
“要熟悉多久?”斐磊频频皱眉,他实在受不了秦孟这种躲躲闪闪的行为,“不然我陪他去。”
“你敢?!”陆军赶在老太太咆哮之前怒吼了,“你当我是死的吗?!小心我到我爸那里告你!”
这话斐磊听多了,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老太太顺着话问:“你爸是做什么的?”
“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是他爸。”斐磊面无表情的说。
“他怎么你了?干妈给你做主!”老太太震惊了,不是因为陆军爸爸的官位,而是陆军竟然要去法院告斐磊。
陆军眼睛滴溜溜的转,妖里妖气的说:“人家……人家怀了他的孩子。”
斐磊笑都不会笑,老太太压根忘了怎么笑。
“孩子,你爸妈不管你吗?”老太太怜惜的抚摸陆军脑袋。
“我妈早不在了,我爸才不管我,他只会叫我不要丢他的脸。”陆军少年老成的叹气,“抱歉,这脸我丢定了。”
秦孟还没休息够,被龙隋下了一道命令:“以后的休息日你要去驾校报到,作为21世纪的金贵人才,你竟然不会开车,我可等着你给我当司机。”
这下连休息日都剥夺了,血淋淋□裸的万恶资本主义!
抱怨归抱怨,秦孟还是要去学开车,常常神游天际的紧急刹车,换来教练一次次哭诉:“你是来报复我的?!”
没这么夸张呀,不过是把路障都撞飞了而已,最多就是见车就刮漆,秦孟耷拉着脸,突然听到教练惊天吼:“看前面!前面!前……完了!!!”
的确完了,他不知怎么的,开到不该去的地方,碾伤别人脚趾骨。
血,又是血,秦孟面色煞白摇摇欲坠,最后还是撑不住,倒下了。
龙隋帮他付赔偿金时,意外的没有臭着脸,只是无比惋惜:“我生命太宝贵,你还是别学了。”
有了这次教训,秦孟从此稳坐龙隋副驾驶位置。
嘿嘿,总裁给小员工当司机,这滋味不错。
回家的路上,龙隋随口问:“秦孟,要是这段时间开店,你有什么好点的建议?”
秦孟盯着龙隋的脑门看,差点没看着火:“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问问。”龙隋缓缓转动方向盘。
秦孟满腹狐疑,想了一下:“城东还缺一家大型ktv,那里已经有两家大商城和几家中型超市了,但是其他娱乐设施跟不上,不止ktv,还可以开点其他的。”
“度假村?”龙隋一副准备深度讨论的模样。
“人口过于密集的地方不适合,再远三千米还差不多,跟温泉村联合起来开比较有市场。”秦孟以为这是公司的项目,放松了戒备。
“ktv和度假村太大,对小店有什么想法吗?”龙隋开车的架势心无旁骛,但眉头一直紧蹙。
“城东准备开张的商城可以开韩式烤肉店或日本料理店,但必须是大品牌的连锁店,前期宣传要到位,那里很多写字,适合白领们。”秦孟转念一想,“公司有这个计划?”
龙隋含糊其辞:“算是。”
晚上龙隋又和女朋友约会去了,秦孟在客厅里跟福伯大眼瞪小眼,最后决定关灯看恐怖片。
气氛绝佳,不利用就太浪费了。
阴森森的空气里,只有秦孟嗑瓜子的声音,可福伯已经昏昏欲睡。
“福伯,你坐我旁边。”秦孟热情的拍拍身边位置。
猛然惊醒的福伯飘移过来,秦孟缩缩脖子,终于有种置身影片的感觉,拉过毯子把自己裹上。
咔嚓咔嚓,呸,咔嚓咔嚓,呸,咔嚓咔嚓,呸……
就在规律的嗑瓜子声中,女主角身后出现了一抹幽灵,那是被窒息而死的女婴灵魂,秦孟寒毛直立。
一只泛着绿光皮肤干瘪的手慢悠悠伸了过来,秦孟瞪大眼睛,忘记了呼吸。
“秦先生,如果你要嗑瓜子,就好好吐到垃圾桶里,不然我建议你吃爆米花。”福伯边收拾边说,银幕上的绿光将他这个人笼罩其中。
可怜的秦孟一口气缓不上来,结结巴巴:“哪,哪里有,有爆米花?”
啪的一声,灯被人打开了,惊得秦孟触电一样洒开手里的瓜子,弄得福伯全身都是。
“看恐怖片呢?”原来是龙隋回来了。
秦孟还没从一惊一乍中回过神,只会眨巴眨巴眼睛。
福伯起身接过龙隋的外套和文件包,龙隋顺势坐下,顺手捡出秦孟头发中的瓜子屑:“把你吓的,时间还早,不然换喜剧片看。”
突然意识到这一幕暧昧得叫人发窘,秦孟垂下头,福伯不在,龙隋正在仔细的挑牒,他的四周弥漫着瓜子味和未知女性的香水味混合的诡异效果,他不是害羞,只是他没想过这种可能,假如龙隋对他有意。
似乎不是没可能,因为龙隋对他的安排十分特殊,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他实在嗅不出同类的气味。
侧脸看看龙隋,认真,一丝不苟,秦孟不由得认为自己胡思乱想。
龙隋严肃的看喜剧片,秦孟漫不经心,时间静悄悄的过去,秦孟发现龙隋仿佛伸出探知的触角在轻轻触碰自己,用眼神。
他愣愣的转过脑袋,直到龙隋说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你为什么不笑?”
“因为没什么好笑的。”秦孟实在对这堆喜剧片不感兴趣。
于是龙隋换了牒,紧接着又以医生研究病人的目光盯着秦孟。
秦孟接收到了他的这种信号之后,浑身鸡皮疙瘩,莫非……
“还是不好笑?”龙隋的眉头皱得死紧。
果然如此,秦孟无奈:“我不喜欢看喜剧片。”
“那你看恐怖片会觉得好笑?”龙隋以此推理。
神经病才会看恐怖片发笑,秦孟觉得自己不问这个问题一定会死,会好奇死:“你为什么在乎我笑不笑?”
“身为笑料,不笑就是失职。”龙隋像是在发表重大科研成果,神情肃穆。
去他妈的暧昧,龙隋要是喜欢他,此生秦孟看恐怖片势必发笑。
第七章
月底第一次领薪水,秦孟发现多出六千,嘴巴半天合不上,这天偷偷摸摸不敢见龙隋,就怕龙隋发现这件事把钱要回去。
夜里秦孟睡不着,抱着换成现金的厚厚一摞钱一遍遍摸,为了更有厚实感,他还故意全要十元面额的,不是没见过钱,主要是这日子过得太苦了,他没料到龙隋那小气鬼会出这种纰漏。
笑得口水都要淌开了,梦里龙隋还和他抢钱,他一怒之下把其中一张撕了,宁可撕了也不还!
早上起床时发现钞票好好的躺在枕头边,他像是爱抚亲儿子一样,面目慈祥又数钱。
诶?怎么少了一张?难道真撕了?
可秦孟到处找都看不到任何碎末,飞了不成?
吃早餐时,龙隋已经不在,听说先去上班了,秦孟不敢问福伯那不翼而飞的钱,只好闷闷不乐。
福伯不动声色的放下茶壶:“少爷说你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太吵,怕今晚你还要满天撒钱哈哈大笑吵着他,特地叮嘱我对你说清楚,你之前对公司项目提的意见很管用,多出来的六千是奖励,如果以后你还有更多好点子,少爷会酌情加薪。”
秦孟尴尬得不知所措,看来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了。
去公司的路上,秦孟这才想起福伯话里的重点,公司的项目?
可秦孟经手的文件太多,他已记不清了,总而言之,就是龙隋认为他这个人才很有价值。
乐呵呵的秦孟到了公司才发现,行政助理被辞了两个,直接原因是他,理由是他太能干,龙隋说不需要这么多助理。
虽然秦孟也觉得龙盘地产总裁助理太多,但两位美女半真半假气咻咻的要他请客饯别时,他还是乖顺的买单了。
“总裁女朋友超多的,你以后应该也要接手这种工作,要分清谁是他现女友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醉酒的美女一号像是在说绕口令,终于把自己绕进去,趴桌子上看不清手指头的只好在数数。
美女二号接茬:“没事,他最多就让你在开始追求的时候帮忙送礼物,分手的时候帮他清理干净,这一点都不难,要说龙总裁,最棘手的还是那个传说。”
“什么传说?”秦孟也糊涂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很搞笑的故事,就是说某人喜欢什么,什么就会不好,龙总裁就是那个某人,龙盘地产是他最讨厌的事业才能发展。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和别人搞科技公司,黄了,炒股,跌了,他最后跑去弄种植业,美国的飓风还是把他收拾了。他爸留下一套房子,他恨他爸,连带着房子一起恨,就卖起房子来了,结果居然能发财,他不死心,用那笔钱投资外贸公司,亏个精光,想起他爸还留了另外一套房子给他妈,他又去卖房子,又发财一次,这回不认也不行,他就只能跟房子死磕,磕出了龙盘地产。”美女二号不亏是常在酒桌混,思维逻辑还十分清晰。
“那有什么棘手的?他继续跟房子磕不就可以了?”秦孟不以为然。
“他能认命就好了,关键是他不死心,偶尔还会找些项目研究,身为称职的助理,反正你也和他签了五年,为了五年里你的薪水有保障,少给这些项目提意见,最好搅黄他。”美女二号帮他指明方向。
美女一号忽然清醒:“对,搅黄他!”又倒下。
秦孟满头黑线的觉得,龙隋喜欢什么什么就会不好的传说之所以能成为传说,一定是这些人在推波助澜。
真的接手美女一号和二号的工作之后,秦孟才发现龙隋有病,他和每一任女朋友都是在准确的半年时间后分手,专门有本小册子记录开始时间,龙隋在首页亲自批注:六个月后的同一天,分手。
做人没必要变态到这种地步,秦孟翻到最新的记录,数了一下时间,快了。
秦孟不知道要送什么分手礼物,因此特地提醒了龙隋。
“订一条施华洛的特制项链,明天下班之前送过来。”龙隋头都不抬。
就在秦孟好奇他是如何能做到前一天分手,后一天又有新女朋友的时候,龙隋通知他给新女朋友送一款金六福的手链。
秦孟终于能一睹芳容。
对方毫无特色,不过就是个女人,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一看就是不可能与龙隋站在一起的女人。
然而再好奇也不能问,龙隋无论如何也是他的金主,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秦孟还算有分寸。
秦孟见过龙隋约会时的样子,隔着一条街,秦孟坐在龙隋的车里,等他结束那场看似谈生意的约会,龙隋了无生趣的眼眸里别说桃花,连片绿叶都没有。
要不是加班太晚没有公车,秦孟也不会屁颠屁颠来找他,结果看的人枯燥,被看的人也枯燥,只有那个女人,不懂察言观色在眉飞色舞。
出于礼貌,龙隋要送女朋友回家,秦孟头一次不是坐在龙隋的副驾驶位置上,有种陌生的感觉,前面两个人像在上演一出无聊的戏目,男主角好似木偶,女主角是台收音机,随便哪个调频都有声。
龙隋的女朋友住在一个乱糟糟的小区里,这让秦孟很诧异,要是龙隋为了生意,勉强自己与不喜欢但家世优渥的女人谈恋爱,秦孟还能理解,可这女人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龙隋放下身段还无味的相处。
不敢问的人没有开口,一直安静的人继续沉默,秦孟注视着夜空下那些霓虹灯,有些困乏。
“你最近都不好笑了。”龙隋语不惊人死不休。
秦孟在心里唾骂,龙隋最好被人毒哑,免得每次说话都气死人。
特助秦孟的工作并不简单,公司有谣传,据说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见到一抹影子伴随着阵阵阴风呼嗖而过,快得让人看不清,那就是秦孟,跑来跑去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所以当他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龙隋眼前时,龙隋也不禁诧异:“一分钟前你还在下。”
“没事,我锻炼身体。”既然没法离开这里,那就好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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