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先回去,“六哥,还是叫刚才那些人先送我回去吧,一会礼官还会去我那订制新的衣服。”
谁知话音刚落,身子忽然被傅彦澈横抱了起来,沈青惊了,有些慌张的看着他。
傅彦澈沉着眸子往亭子的方向走,“放你回去准备跟夏侯湛的婚礼?不可能!”
“你…”沈青闷了话,她以为上次他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傅彦澈将她带到亭子里,轻轻的放到垫了暖垫的石凳上坐下,桌边放着几只青铜火炉,桌上的暖茶清香阵阵,起身看了站在亭子边上的宫娥太监,淡然出声,“你们先退下吧。”
等伺候的人都远远的退下后,满香园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沈青蹙眉仰头望着他,“你有话与我说?”
“我没法看着你嫁给他,”傅彦澈沉声开口,俯身蹲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小手,紧紧凝视着她,“我时常后悔,当初为何就将你送给别人,可若不是如此,我们也许就无法相遇…”
“我从未如此在意过别的女人,青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会永远真心的待你,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沈青微愣,这句话,难道是连思告诉他的吗?半晌才缓缓出声,“六哥,难道你忘了吗?我们现在是兄妹。”
傅彦澈想到父皇当着他的面,刻意说过的话,心里泛起隐忍的怒意,夏侯湛是他的儿子,难道他就不是吗?!“若你肯答应留在我身边,即便是兄妹,我也会排除万难当着天下人的面风风光光的迎娶你,我若为王,你必为后!”
【159】
这番感人肺腑的情话叫沈青又愣了愣,脑子里抽空还想了些别的,要是换了现在是季连思或薛以旋坐在这,只怕都得喜极而泣,立刻点头答应。我若为王,你必为后,多么有分量的词儿,可惜却对不上她的心意…
她前世心心念念的想当豪门少奶奶,为了嫁给和傅彦澈一模一样的那个男人,努力学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最后人生无常,她什么都没有得到。所以她想开了,这辈子,可以有自己的事业,有一个相伴一生的人就好。而且,先不说她对六皇子没动心思,要是真的动了,她也不会把自己困在深宫里。
“青萝…”
见他又要说话,沈青连忙站起身,左右思量了一下,寻了个最合适的称呼开口,“六皇子,”傅彦澈也跟着缓缓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我喊你六皇子,是因为你没有将我当妹妹看待,我也确实没法把你当成自己的哥哥,有些事即便没有说开,你我也是心知肚明的,我记得庆典前晚你在御花园里对我说过的话,也记得庆典当天我被困在水牢里等死的情景。”
傅彦澈以为青萝回答应自己的喜色在她后面的话说出来后,又瞬时变得有些紧张,她果真以为是他指示薛以旋这么做的吗?“青萝,那日的事绝不是我…”
“青萝感激六皇子对我的厚爱,只是这份情,青萝没法接受,也受不起,”沈青沉静的望着他,心中也有些感慨,浅笑道:“或许冥冥中早已经注定我们没有缘分,既是如此,无谓的执着也是没用的。”前世的他们没法成为夫妻,这一世他又将她送给别人,有缘无分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傅彦澈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良久说不出话来。
沈青单脚站着,轻轻福了福身,“若没有别的事,青萝就先告辞了。”心里正盘算着附近没一个宫娥太监,连根拐杖都没有,自己要回去才好,刚站直身子却忽然被他抱住了。
“怎么会没缘分?!”傅彦澈将她紧搂在怀里,“青萝,我从没想过要利用你,伤害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你要相信我!”
沈青怔了怔,随即想要挣脱,却发现他抱着很紧,自己这样单脚站着根本没法使力,正纠结的时候,乍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愤怒的吼声。
“傅彦澈,放开我的女人!”
两人同时转头,就看到夏侯湛像一团狂风般的急速过来,一身藏青蟒袍掩不住周身的肃然杀气,怒火中烧的眼神简直要将这满香园的所有白雪烧化,右手持着的青虹宝剑在寒风中更显骇人,将军这是已经气到要杀人了!
傅彦澈松开她一步上前将她轻轻揽到身后,一字一字的出声道:“不可能!”
沈青怔住了,当着将军说这样的话,简直是找死啊,正想着就忽然感觉迎面袭来一阵巨大的狂潮,还没回神身前的人已经冲了出去,一声巨大的铿锵声震响起来,满香园的落雪整个抖了一抖,沈青定了定眼,才发现傅彦澈随身带着一柄刚柔并济的软剑,完了完了,竟然都带着家伙来的!
不远处原被傅彦澈遣开的宫娥太监们听到动静,又立即跑了回来,看到是墨羽将军和六皇子打起来了,瞬时惊讶不已,几个醒事的宫娥太监翻身就跑走了,忙着去通知圣上和皇后娘娘等人。
白雪寒梅在森寒剑光中凌舞,青虹宝剑激杀间霎时凌烈出一片戾气,粼粼而动的湖面也忽起剧烈的波澜,分明是夏侯湛的剑气引动的狂潮。
傅彦澈早已郁积在心里的愤恨在这时掩不住的激发出来,身形邹然而起,剑势矫若游龙疾走对杀,激斗一阵后,退开的一瞬,傅彦澈才发觉持剑的右手早已被他的猛力震得麻了,夏侯湛果然名副其实的狂妄嚣张,冷笑着阴沉出声,“竟敢在大周皇城里对皇子动杀机。”
夏侯湛眼眸森冷嗜血,“叫你紧紧记清楚,青萝是我的女人!记不住就到黄泉去忏悔。”
见他们好不容易停歇下来了,沈青连忙从亭子里出来阻拦,谁知扶的柱子太滑,没了可以支撑的东西,单脚稳不住平衡的重心,眼看就要从阶梯上摔下去了,“啊…!”
惊慌的低呼声叫不远处的人听见,两人竟不约而同的奔了过来,傅彦澈朝她伸出手,夏侯湛却是铁臂一揽,将她紧紧搂过来,旋身一转,叫青萝平稳站好才紧张的打量她。
“没事没事。”沈青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摔倒,不然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她这女主角却摔了个狗吃屎,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画面…
傅彦澈手空了空,呐呐的伸回来,转头凝视着夏侯湛怀里的她。
就在这空挡里,一道冷喝的声音从湖桥的方向传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紧着跟这句威严有力的声音,便是一阵整齐而动的脚步声,手持冷枪的皇卫军簇拥着傅鹰轩,从湖桥方向轰响着过来。
傅鹰轩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亦是惊讶不已,方才湛儿忽然被一个青萝的贴身丫头叫走,没多久又传来两人在满香园打斗的消息,傅鹰轩愠怒的眸子动了又动,看着两个儿子手中的兵器和雪地上一片狼藉,心中顿时很不是滋味。
沈青看着未来公公的脸色越发难看,连忙出来说话,“父皇,将军和六哥只是起了一点小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真的?”傅鹰轩说着在两人间看了看,他知道青萝是不想让自己动怒,可两个儿子身上的怒火显然还没有完全消散,怎会已经没事了。
“是,”要是把傅彦澈假传圣旨什么的事说出来,只怕还会引来一连串的麻烦,她和将军婚期在即,再过不久也会离开了,碰了碰一身冷冽的将军大人,又转眸朝傅彦澈看了一眼,镇定的对圣上继续说道:“父皇,误会的事当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六哥和将军都是明白人,现在已经没事了。”
【161】
傅鹰轩看出她的愕然缓声继续说道:“寡人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所以一直想方设法的要改变他坚持回镜楚的意愿,但是今日见着满香园内所发生的事又叫寡人有些犹豫了…”
沈青定了定神,柔声开口道:“其实青萝从来只当自己是普通生意人,做生意赚钱,不时也要讲究一下天时地利人和,很多事应该都是相同的道理,如果将军的意愿不在王位,强留的话对将军,对大周,只怕都不是最好最合适的。”更何况人和还是这三个要素里最重要的一点。
傅鹰轩沉缓的点了点头,“原以为只要改变他的意愿,其他事情都会水到渠成,经由今日这事才叫寡人知道,若硬要将湛儿和你留下,只怕到最后对你们反而会很不利。”
沈青轻笑了笑,“父皇能够想通便是最好的,而且我和将军也已经决定等婚礼结束就回镜楚去。”
“寡人一直欠了湛儿做父亲的责任,如今能为你们举办一场婚礼也只是寡人唯一能做的事了,”傅鹰轩慈爱的看着她,“等你们回了镜楚,往后就要你们自己彼此照顾了。”
“嗯。”沈青微笑点了点头,这一刻恍然觉得他也像是自己的父亲,这大概就是家人的魔力吧。
离开德隆殿的时候,落雪已经停了,红墙夹道,空气里都是森冷的寒气,夏侯湛抱着青萝回住的宫院,想起离开时看到父亲原先的阴霾似乎已经消散了,疑惑的问道:“父亲与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聊人生。”
夏侯湛抽了抽嘴角,但也知道她还能开玩笑肯定是没什么麻烦的事,回到所住宫院的时候,见百里云直已经回来了,闲闲的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吃着杏儿送来的鲜果,杏儿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你没事吧?那些人没为难你吧?”杏儿凝着眉头念头,“他们走的时候,杏儿就觉得怪怪的,幸好我机灵直接去找圣上和姑爷了。”
沈青笑着出声安抚她,“放心放心,我没事,好着呢!”然后拨开杏儿瞧着回来这么早的百里云直,邹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店里的开业仪式怎么样了?”
“看来你忘性挺大,转眼就忘记本将军的命令了。”夏侯湛不满的蹙眉,却依旧抱着她到石桌旁坐下。
沈青抬起自己的越来越小的小猪蹄脚,郁闷道:“这伤恢复的进度多好啊,我就多问一句也不行么!”这都要犯他的军令,那直接把她处决算了…见他没话说了,转眸看到百里云直还在笑不出声的看好戏,连忙继续问道:“你快说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百里云直常常的谈了生气,“小姑奶奶,开业仪式结束后,客人一拨拨的进来,你做那生意我也插不上手,没什么事儿我留着干嘛呀?交给胡掌柜和那些女工忙活就好了么,我这一天没吃东西,就是想回来慰劳一下自己,你还嫌我回来太早了!”
听到这,沈青顿时一脸喜色,客人一拨拨的进来,那生意肯定还不错,很好很好!立刻豪爽的开口道:“杏儿,快去给世子大人好酒好菜的备上,多准备几个新鲜的菜色,美酒有多少拿多少!”
“嗳嗳,好!”杏儿应声就屁颠屁颠的下去准备了,百里云直扬起满意的笑脸,“这才像话!”转而又邹眉问道:“对了,你们从哪回来?刚才挺杏儿说,青萝被人骗走了?怎么回事啊?
骗走…沈青闷了闷,不知从何说起,夏侯湛愠怒的沉声开口,“是傅彦澈假借名目带走了青萝。”
百里云直惊讶的朝青萝看了看,就听将军继续说道:“若傅彦澈已经知道了一切,只怕还是不会就此罢休,前几日我已经派人通知临冬城那边的旧部,未免到时候防不胜防,我们也是时候做准备了。”
百里云直微带忧虑的问道:“我们做最坏的打算?”
夏侯湛点了点头,夜影骑的真正威力谁都没有真正见识过,不尽早防范,危险只会越来越大。
“嗯,那我这就去安排,”百里云直说着就站了起来,从桌上拿了两个水果对青萝道:“叫杏儿热着我的酒菜,晚点我再回来吃!”
“嗳…”沈青云里雾里的听了一阵,刚才还喊饿的云直兄转眼就要走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人就已经消失在院门口了,沈青呐呐的扯了扯将军的衣衫,“将军,什么是最坏的打算?”
夏侯湛伸手替她拢了拢轻裘,“这些事你知道了也没用,还是不告诉你了,免得你多忧心。”
“可是,我说不定还能帮你分忧的!”
“你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沈青悲愤了,又当她是小孩么,其实他们心理年纪是差不了多少的!郁闷了一阵,想想不叫她分忧就算了,其实将军也挺厉害的,每次她想到什么,到最后他不仅早已想到连准备都准备好了。
吩咐了厨房准备晚饭的杏儿又蹦蹦跳跳的回来,“对了,小姐,我今天就想问你来着,这石头你怎么还放在梳妆台上?”
杏儿说着就从怀里把石头拿出来,看着有些古怪,她还想着要不要扔了呢,沈青郁闷的接过,“这不是一般的石头,这是钻石。”
夏侯湛淡淡然扫了一眼,也有些疑惑,“钻石?”
沈青欣然点头,“虽然目的不单纯,但也算是太后和公主们给我送的嫁妆,别看它不起眼,这东西还是很珍贵的,而且这还是忠贞爱情的象征。”
夏侯湛仔细看了两眼,凉凉道:“这象征太丑了…”
那是因为她还没机会找到人好好打磨一下嘛!沈青郁闷了一下,呐呐的收回被将军嫌弃的大钻石,真是不知道的是草,知道的是宝,现在这钻石放着谁眼里都以为只是石头而已,估计现在只有她那它当宝了。
【162】
裕华宫,季连思默然走向偏殿,手中握着赵皇后交给她的毒药,美艳的眸子带着丝丝愠怒,一个小宫娥小快步的走到她跟前,轻声道:“皇妃,殿下正在偏殿独自坐着,好像心情不大好。”
季连思微怔,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心中又浮起压抑的感觉,“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宫娥应声退下后,季连思站在回廊上默了默,本想要把药瓶好好收起来,放入袖中的时候动作又忽然顿住了,她为赵皇后出谋献策,还想着要借刀杀人除了沈青萝,没想到赵皇后却反过来找她当替死鬼,这样想来,她肯定没讲六皇子这个养子放在心上,不然怎会连他的血脉都不管不顾。
转眸看着灯光冷寂的偏殿,又将袖中的毒药拿了出来,沈青萝早晚得死,只是现在多少还有些利用的价值。
想到这,季连思沉步走向偏殿,六皇子正坐在殿中央的书案上执笔写着东西,稍显凌乱的玄青色锦袍,一身疏离的漠然将整个偏殿都变得异常寂静。
站在殿外两侧伺候的六名随从立即行礼,“你们都先下去吧。”随从面有难色的看了看六皇子殿下的脸色,见他什么都没说,也就默默退下了。
季连思走向殿中央,福身行礼后柔声开口,“殿下,连思有话想跟你说。”
傅彦澈眉头都没抬一下,“本皇子今日没有心情听,你和他们都一起出去。”
季连思心中一涩,在他心里,她也只跟这些奴才一样吗?身形未动,六皇子也并未理她,默了默,再度出声,“是关于青萝的安危,殿下也不想听吗?”
傅彦澈抬眸冷冷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心中滑过一丝卑微的冷笑,上前两步跪在他跟前,“今日连思去母后那儿请安,正好听到…听到殿下在满香园跟墨羽将军起争执的事情。”
“所以呢?”傅彦澈声调转冷。
季连思半低着头说话,“母后大发雷霆,认为今日的事肯定都是因青萝而起,所以,母后决定暗地派人除掉青萝,好让她不能继续作乱宫廷。”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傅彦澈冷冷的看着她,赵皇后为人虚伪,处事狠厉的手段也一向不容外人知晓,季连思只是他新封赐的侧妃而已,这些事没道理会让她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因为”季连思故作迟疑的顿了顿,带着委屈和哽咽再度出声,“母后就是让我去做这件事。”
‘砰’一声震响!傅彦澈怒拍在身前的桌案上,季连思立时被吓得坐到了大殿上,桌上的狼毛笔被震凌乱不堪,傅彦澈起身步出,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季连思,本皇子很想知道,你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我?”
“殿下,连思与青萝姐妹情深,怎会忍心看着她出事呢,所以连思才会主动来找殿下商量的呀。”季连思闪过怯意,六皇子尖锐的眼神好像要将她的阴谋看穿了一般。
“哼…”傅彦澈冷笑,“好一个姐妹情深,你以为本皇子不知道母后的为人?若不是你从旁说过什么,她怎会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只怕是你有心想加害青萝,才会在母后面前煽风点火的!”
“殿下,连思真的是无辜的,”季连思扑上去抱住六皇子大腿,带着哭腔辩解道:“我与青萝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会想要加害她。”
“当日在冬至庆典上,你是真的没看到青萝被黑人掳走,还是假的,你以为本皇子真的不清楚吗?”傅彦澈说着踢开她的身子,俯身邪魅的看着她,“你接近本皇子之时说自己有一颗真心,如今看来,你的这颗真心卑微肮脏,根本及不上青萝分毫。本皇子从前拿你当青萝的替身,现在,你只是养着本皇子孩子的罐子而已!”
季连思愣愣的怔在原地,眼角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下,连她一直自欺欺人的虚假美好也被他毫不留情的撕裂,所有的真相都暴露出来,他话中的尖利一遍遍的痛刺在她的心,沈青萝,从始至终都是沈青萝!隐忍着巨大的悲愤,半晌才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不管殿下怎样看待连思,连思只知道,殿下是连思最爱的人,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现在连思最珍惜的只有这些。”
傅彦澈不屑一顾,季连思缓缓坐起身,从袖中拿出那瓶毒药,抽泣着说道:“母后会拍我去做这件事,正是因为连思与青萝是闺中好友,她还威胁我说,若是不能让她如愿,连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怕就保不住了,殿下,连思真的是被逼无奈。”
“殿下,连思能怀上你的骨肉,如今已经别无所求了,不管殿下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讲将这些只是不希望青萝平平安安的,难道殿下忍心看着青萝出事吗?”
“不用再说了,”傅彦澈眉目冷澈,半晌才徐徐出声,“母后命你怎样办这件事?”
“母后说让连思将毒药加在青萝要喝的药里,在神不知鬼不觉的作出皇太后下手的假象,这样就可以…”
傅彦澈冷笑了笑,附在身后的手缓缓紧捏起拳头,想得到是周全,将一切的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
季连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看不出六皇子的心思想法,犹豫的出声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那个老妖婆想让青萝从此消失,他就偏不能如她的愿,他不仅要让青萝留下,还要让她彻底的摆脱夏侯湛,他们的这场婚礼永远都不能如期举行,傅彦澈目光深深的望着偏殿外的如墨长空,他看中的女人,就算千万人阻扰,他也要得到她!这天下跟沈青萝,都会是他的!
白雪落了两日,沈青也在房里闷了两天,百无聊赖下,她终于忍不住了,趁着将军大人小小走开的一阵,沈青派人偷偷去找了未来公公,好不容易的,终于得了一道出宫圣旨!
一想到能出宫逛逛的沈青心情大好,叫着杏儿给自己找了件漂亮的新衣衫,一身漂亮蓝色湖裙,裙面上绣着清淡秀丽的金黄|色花瓣,束身的腰封一裹上,沈青就立刻郁闷了。
“都怪将军啊,我真的胖了!”
杏儿在一旁为她找配饰,“小姐胖了才好,胖了还有力气生小少爷小小姐嘛!”
沈青闷了闷,这说的太远了,虽然她和将军已经圆房了,但应该没这么快吧…正想着,将军从门外进来,见着房里慌里慌张的女人,疑惑道:“你这是…?”
还不等他说完,沈青就立刻将未来公公慈悲开恩准她出宫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圣旨可比你那军令大,所以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出宫去逛逛!”
“恩,”将军看着好像没什么意见,呐了呐才开口,“本将军也想着你会闷了,正想着带你出去走走。”
沈青瞬时无哭无泪,“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还费那么多厉害,想着要跟将军好好拼一拼也要出去走走,再顺便去新开的门店看肯生意如何,没想到她是白费功夫了!
夏侯湛轻扯唇角,“本将军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现在真的又惊又喜了…”
于是伴着落雪徐徐出宫的路上,沈青一路想着应该制定一个夫妻和平共处,凡事都要有商有量的具体方案,车驾在落雪纷纷的大道上不紧不缓的行驶了许久,终于停在沈青心心念念许久的新店铺门前。
下了马车,夏侯湛本要抱着她下来,沈青扑腾了两下,连忙把他推开了,她是来巡视生意的,被老公抱着巡视生意?太不像样了…
于是在将军的搀扶下,沈青走下马车,门庭处的胡掌柜忙中看到来人,顿时有些小诧然,公主来了那她身旁这位一定就是将军了,小跑着奔了出来一拱手就想行个大礼,沈青连忙使了个颜色,叫杏儿让他别这么夸张。
杏儿灵巧的上前拦着他,沈青笑笑开口,“胡掌柜,我那名头在这里不顶用,您不用这么见外,还像以前那么称呼我就行。”
胡掌柜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心想着他们老板这么好的性子,怪不得圣上会收了她做义女,转身作势将他们请进来,“好好,夫人,将军,都进来吧,里头有雅间可以叫两位好好休息一会儿,这两日落了雪,咱们这儿的生意也没差多少,都满人了。”
夏侯湛扶着青萝进来,左右打量了一阵,心里默默的轻笑起来,这女人总是有本事化腐朽为神奇,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生意估计也只有她能想的出做的出了,偏偏都还叫她赚的钵盆满斗,难道是太爱财了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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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天还会更五千字,但是闸蟹估计会码的比较晚,早睡的妞们,明天看吧~~
谢谢蓝冰香倩108~37824~nnynlg~妞们送的金牌,谢谢~~uu~~h
【163】
一行人在胡掌柜的接应下走向里头的雅间,其实沈青没打算久留,看了四处的装潢陈设虽然有她想的有些出入,但还是很别致的,云直兄应该也费了不少心思,沈青心想着下回碰上他,真的要好好慰劳一下。
自从前两天在院子里碰上一面后,就再没正经见着了,也不知他说的最坏的打算,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胡掌柜笑盈盈的走在前头,“夫人,将军,这再过一会儿就到午饭时间了,不如就叫伙计们去外头的酒楼里买些吃的送到这来,这雪大寒气重,夫人脚上的伤还没好,进进出出的也麻烦。”
夏侯湛默然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胡掌柜连连点头应下,再过几步就到雅间了,沈青走在前头,跟在最末尾的杏儿笑眯眯的瞧着特别新鲜,比起临冬城的商场又更显别致。
她先前听小姐说,在这里做做美容,脸蛋还会变漂亮,所以这趟才硬是跟来了,待会也让小姐找人帮她做做美容什么的,杏儿正想着,前头的一个雅间忽然打开门,刹不住脚,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哪来的野丫头,找死是不是,本小姐你也刚冲撞上来!”
“不是不是!”杏儿连忙摆手正要解释,那女人就忽然一把推了过来,等沈青和夏侯湛和闻声看来时,杏儿已经被那个女子狠狠的推倒在地上了。
“杏儿?!”沈青柳眉一蹙,瞬时不悦起来,抬眸对上那女人心中就更火了,怪不得刚才听着声音耳熟,真是冤家路窄,这还是想案件重演是不是,难得出来一趟,竟还在自己的地盘上碰上赵素雪这个女人!
赵素雪转过头赫然看到是沈青萝和墨羽将军立在那头,也猛的怔了怔,低头瞟了脚边撞她的那个女人,这丫头是他们的人?
夏侯湛一脸漠然的傲视着她,沈青见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故意轻轻咳了两声。
赵素雪想起那日在跟皇姨娘在她宫院内吃的闷亏,于是不轻不愿的福身跟他们行了个礼,胡掌柜不知他们前面的恩怨,连忙过来扶着公主的贴身丫环起来。
赵素雪极为不满看着那个老掌柜,怪调出声道:“你不说这地方男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吗?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你这是看不起本小姐是不是?!”
胡掌柜正想解释这铺子就是这两位的,立时被有意隐瞒的沈青抢了声音,“还以为刚才是哪个女人这么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没想到还是个熟人,赵姑娘你的品行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杏儿拍着屁股缓缓走到小姐身旁,赵素雪眸中的怒火噌一下就上来了,低声怒吼道:“沈青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侯湛剑眉一蹙,俨然有了怒意,沈青出声拦下将军牌炸弹,凉凉道:“听不出来就算了,没工夫跟你闲扯!”
说着就拉着将军大人转身往雅阁走,不拦下小事化大的趋势,难得心情大好的出宫玩一趟还要惹个麻烦回去,她和将军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赵素雪这种不着调的‘小太妹’,她真不想当她当回事。
“你!”这厢正要发作,那边沈青萝和蛮族将军已经走了,赵素雪气的直跺脚,拳头捏的青筋隐现,这该死的沈青萝!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中毒暴死的一幕!
想到这赵素雪心中又想到季连思那个蠢女人,皇姨娘的事情都吩咐下去几天了,沈青萝竟然到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畏手畏脚,根本没有做大事的风范,皇姨娘竟还答应等事成之后封她做正妃!
还不如她亲自下手痛快些!反正主意也都是她想出来的,到时候这功劳也不会白叫那个蠢女人占去了,原先警惕着薛以旋,日进既然季连思都可以做六皇子的侧妃,她为什么不行?!目光凶狠的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看了看,立时转身离开了铺子。
沈青跟着将军大人进了厢房,见他还冷着一张脸,沈青连忙凑过来安抚,“别生气,我也没吃亏,倒是杏儿白白让她推了一跤,摔得倒霉了些。”
杏儿撅着嘴上来,“小姐,我也不生气,我就当自己是被小狗撞了呗!”转头又看了看门外,小声的八卦道:“小姐和姑爷估计不知道,宫里头的宫娥们都说这女人是狗仗人势,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在京城里不知道多牛气呢,可其实谁都不待见她,所以到这年纪还嫁不出去!”
沈青听着默默转头跟将军对视一眼,想起那天在密室里的一幕,又默默的转回头…
胡掌柜笑呵呵的送来香茶过来,又带着新开张不久的账本,会员名册给她过目,见到这东西,沈青就瞬时抛开了所有的烦恼,原先想着是试营业一段时间,所以会员制的名册只准备一本,没想到今天胡掌柜拿了三本给她过目,沈青心花怒发,看来京都城果然是富人济济的福地啊!
晾着将军大人在一旁,仔细的看了一遍账本和会员名册,好在胡掌柜先前是做酒楼生意的,虽然记账的方式跟她不同,但还是很清晰流畅的,而且开业之前,他们就想谈好了收入分红的办法,既然她要退居做幕后老板,自然也得让胡掌柜有钱可赚他才会更心甘情愿一切,所以就让他也入了几分股,现在又碍着她的超然身份,银子方面的分配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营业几天,沈青这趟来就收了一捆的银票入袋,之后又跟胡掌柜询问了一些铺子经营上的事,粗细都了解了不少,沈青一早也想到每个人肤质不同之类的问题,防过敏或者其他突发事件的措施也备了一些,新营业几天,幸好一直风平浪静,最后又找来店里点名率最高的女工,既然是手艺最好的女孩子,沈青便升了她的职位和薪水,再让她继续培养那些新招进来的人手。
一切工作完毕,等人都出去了,沈青才发现雅间里只有她和将军两个人了,杏儿奔着体验来了,自然没有一直跟着伺候,而身旁的将军看起来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164】
夏侯湛不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拼命的扑在这些事上,此时凝了眉头看她,凉凉出声道:“本将军带你出来是让你解闷散心的,不是让你废寝忘食的继续赚银子的。”
沈青深吸一口气,刚才一忙起来,真的差点忘了军令大人还在身旁,“我错了…”
“但是只有把这些事全都办完了,我才能安心解闷嘛!”沈青揪扯自己的大道理,站起身单脚蹦着转了半圈,“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前几天精神多了~这就是工作的力量啊!”女人一工作起来,也是能精神奕奕的。
“是银子的力量吧。”
“……”好吧,将军你又赢了,“好吧,现在换我陪你,你想怎么解闷散心,我都陪着你去。”
“不吃东西了?”
夏侯湛眼神示意着朝她刚才放账本的前头一片看了看,沈青转眼望过去,胡掌柜真的很热情,竟然叫了一桌的好酒好菜放着,真是奇怪了,难道她刚才太入神了,连香气都没闻着。
“不吃了,我今天出来的时候衣服都紧了一点,再吃下去,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我的喜服只怕要不合身了!”这话沈青说的颇为悲壮,主要想让将军深刻意识到这点,以后真的不能继续暴饮暴食了。
“那好,”夏侯湛说着站起身,朝外头看了两眼,幸好出来的早,现在天色还不算晚,“你陪本将军出去逛逛。”
要不是看将军大人一脸正经,沈青正要以为她自己听错了,她只是随口说说的,难道真叫她现在这一个‘残疾人’陪着他去逛街吗?
“本将军也要去买些东西,你去不去?”
夏侯湛说了一脸淡然,沈青却不淡定了,她怎么觉得听着有点惊心动魄,将军也有想要亲自添置的东西啊,太稀罕了,“去,当然去!”
于是将军就带着‘残疾人’沈青同志敢在落雪稍歇的午后,风风火火的逛街去了。
两人出了铺子便上了马车,驾车的车夫好像一早知道将军的行程似的,自顾自的就出发了,京都城道上满是洋洋洒洒的白雪,沈青硬是在白雪皑皑中满街的喜庆气氛,这才正经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年岁了…
一直点着日子算婚礼的时间,竟把年岁这么重要的事硬生生的漏掉了,沈青苦笑了两声,心道都怪在宫里住的太不消停了,隔三差五还要迎敌,伤了一点脚,却快练出一身铜皮铁骨了。
年关可是大日子,到年关就该给她的股东大人们分红了,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将军大人,豪爽道:“将军,你想买什么东西?我来买单,我们怎么说也是合作关系,分红礼物都是应该的!”
夏侯湛蹙眉,微怒道:“你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提这什么合作关系。”
“那当初将明了,给我银子的时候,咱们还是合作关系嘛,一码归一码。”
“本将军从来只当你是我的女人,那时候你不从,才叫你念着那层关系,好留在我身边。”开始就没准备拿这当回事,谁知后来却被这什么狗屁合作关系气闷了好几回。
沈青又郁闷了,所以他现在终于叫她从了是吧…
马车停在一处气派的店铺门口,沈青挑起帘子看了看,才发现竟是卖金器的地方,立时更加疑惑了,“将军,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侯湛抬眸看了看,缓缓道:“镜楚的风俗,怀孕和孩子出生时有黄金放在身边可以保平安顺利,未免到时候措手不及,本将军要先做好准备。”
沈青怔住了,“孩子出生?!”她忽然感觉远空刮来一阵响雷…
“嗯,杏儿今天的话倒是提醒本将军了。”夏侯湛点了点头,拉着她从马车里出来。
沈青还是一副被霹雳的模样,合计着将军原来听到杏儿玩笑的话了,竟还想着要做好准备,将军你是有多急迫啊,都等不及到镜楚时候再买么?!难道…他是觉得她在路上就会怀上吗?…orz
满脑袋想的都是她的人生好像被将军按了快进按钮的馄饨感觉,再回神的时候就已经被拉着站在门店里看刺眼的金器了。
“来,客官,您看看这件东西怎么样?这是本店刚进来的新货,昨天才刚到,您看这成色多漂亮,您惦惦看,这分量也是十足的。”
沈青听完他的一顿猛夸,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铺子离,杏儿还在美容院里,那将军呢?卖金的掌柜立时解释,“那位客官到里头去看金条的成货了,好像他刚才跟您说话,你没听着啊。”
怎么听的进去啊,她现在耳边还一阵阵的远雷呢,要不是这卖金掌柜的声音够洪亮,她真醒不过来,边想着边从他手里接过来那头金猪,手就忽然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