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贼人的下落。
睡的安详惬意的两人,谁也没想到厨房的一场激烈热吻,最后演变成整个临冬城百姓人心惶惶的大事。
另一厢,仰城行宫内,齐备出发的下人们早已收拾妥当,寒冷的晨风中,薛以旋毅然伫立在六皇子休憩的宫院门前,面色肃穆,身姿冷冽。
她身后的梨月早已受不住寒风的冷冻,轻轻出声道:“郡主,六皇子辰时才醒,你在这等一夜也不是办法啊,奴婢求您了,先回去休息吧。”
薛以旋默然以对,执着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宫院的大门。
“郡主,奴婢求您了,您就先回去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梨月在她的身后苦苦哀求,在旁人眼里郡主是心狠手辣的人,可在她眼里,郡主只是救过她全家的人,不管如何,她都会站在郡主的身后支持她。
薛以旋冰冷出声,“你要受不了就给我滚开,别在我身旁吵吵闹闹。”
梨月噤声低头,默默站了一会儿,又出声道:“郡主,我回去给您拿轻裘来。”
薛以旋面无表情的一直等着,昨夜入睡前,她忽然接到六皇子派人送来的口信,会让季连思也一同前往临冬城。
她知道自己当日的确说错了话,才会让六皇子最近一直疏远排斥,可那个姓季的女人,故作斯文,找个脚伤的烂借口赖在行宫里不走,原以为离开仰城后,她就没机会再接近六皇子了,没想到现在六皇子会主动要带她走。
这女人身份卑贱,她的爷爷还是个被圣上罢官的带罪之臣,哪里有资格跟在六皇子身边!她一接到口信就立刻赶来询问六皇子,被六皇子手下的随从以皇子以就寝的借口挡在院门外。
晨曦的光芒一点点照亮天空,终于等到了辰时,一列整齐有序的宫女端着洗漱用具款款进入宫院内。
没多久,房门被宫女打开,傅彦澈缓缓踏出一步,玄银色锦袍衔刻金丝银缕,在没什么温度的阳光下闪着光芒,正如他本人一样耀眼灼目,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视眼前的突兀立在院内的薛以旋,抬眼打量着启程的天色。
薛以旋拖着酸痛的脚,一步步的走上前,艰难的俯身行礼,“六爷。”
傅彦澈漠然看了她一眼,冰冷出声,“你要想说无谓的事,就不必开口了。”
薛以旋顿了顿,扬起笑容轻声说道:“六爷,我想再多带一个人去临冬城,不知可否?”
“你想带谁去?”
“沈青萝的嫡亲妹妹,沈如月。”
“带她去做什么?”
薛以旋从容不迫的笑了笑,“六爷可以带季姑娘去,难道我就不能找一个投契的姑娘一起作伴吗?”
傅彦澈瞟眸看了看她,薛以旋生性骄纵,从不把身份低微的人放在眼里,又怎会与沈青萝的嫡亲姐妹投契,还会为了这个女人的去留在院门前整整站了一夜,一如平常的淡薄出声,“你想带就带吧。”
“谢六爷。”薛以旋噙笑再度俯身谢礼,低垂的眸子冰冷渗人,轻裘加身也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等的越久脑子就越发清醒。
六皇子的心意极难揣测,北上巡察的这一路,多少美貌女人出现过,但他真正感兴趣过的…就只有沈青萝而已!
【075】
“不借。”夏侯湛冷冷回答,一点都不给所谓的真国太子面子。
苏裕舟却不羞不恼,“那换一样别的借给我。”
夏侯湛扬眉,“什么?”
苏裕舟杵着下巴观望棋盘,又一字一顿的出声道:“麒麟骨笛和沈青萝。”
“更不借!”
这人是上门来找茬的!?夏侯湛起了恼意,他认识苏裕舟许多年,虽算不上生死之交,却仍是有几分默契的朋友,他佩服苏裕舟孑然一身的魄力,可这回遇上,怎么总感觉他有些变了。
苏裕舟也不惊讶,抬眼的时候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位生活在矛盾里的将军大人,不咸不淡的再度开口,“看来是沈青萝对你比较重要。”
夏侯湛蹙眉,明白他是凭着方才两句回答的语气来判断这些东西在他心里的地位,默了默才说道:“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赏秋宴上轻奏一曲,即能引来各路风使,继天启皇帝之后,第一个能驾驭麒麟骨笛的人,她现在不也是闻名天下的宝贝吗?”
夏侯湛立时邹起眉头,不知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祸得祸,他知道赏秋宴上的事迟早会引来八方即会,却没想到短短几日就已经传到苏裕舟的耳朵里了,“你几时转性了,也会在意这些无谓的事?”
苏裕舟闻言轻笑,“从没有人见识过麒麟骨笛的真正威力,我也是个期待见识它惊艳世人的俗人而已。”
“没这个机会了,我不会让她轻易动那东西,而且,这女人似乎只对钱感兴趣,其他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确实是个有趣的人,就算没有麒麟骨笛,我也很想结交她这个朋友,”苏裕舟说着一字棋落,棋局的胜负已经明朗,但对着无心跟他下棋的人,这一局似乎有点胜之不武,“只可惜我今日就要走了。”
夏侯湛顿感惊讶,“这么快?”
“本来就是来见老朋友的,既然见到了,又何必多留,况且刚才听到你们说,傅彦澈也快到临冬城了,我想他可不会愿意看到我出现在这里。”
夏侯湛知道他一向来去无踪的性子,也没多说客套的话来挽留,“上次见你是在镜楚草原,一晃已经三年时间,下次又不知会在何时了。”
苏裕舟漠然笑了笑,“很快,我们就有机会再见到的,到时,或许你我都是另一番身份立场了。”
夏侯湛若有所思看了看他,石桌上的棋局,他并不是没有用心,只是落第一颗棋子的一瞬,他就已经察觉到苏裕舟求胜的急迫心情,就算再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他终究还是一国太子…
五坊大街一路都是稀奇古怪的街铺,沈青跟百里云直优哉游哉的逛了一整天,先是去看了拆建的工程,接着又去选好了石灰料,最后才去预备给傅彦澈等人居住的行宫。
转道的路上,两人耍起了游戏玩,起初是沈青肚子饿,想差百里云直去买点吃的,后来却一路演变成刺激的游戏,由着车夫赶车,然后他们在车里闭目一指,指到哪家铺子,他们就得去哪家铺子里买东西,两人轮流着玩。
这一天,沈青去了青楼,胭脂铺和五金坊,没吃到任何填肚子的东西;百里云直则更好玩,先是挑中元宝蜡烛的小店,接着又选到算命摊,最后一样终于是能吃的东西,却偏偏是血淋淋的生猪肉。
回去的路上,沈青一直大笑不止,她去青楼也没什么,可百里云直去算命摊,却被那老头硬拉着不放,说他已经红鸾星动,转过年就是他的婚期了!
“百里公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看你也早已经过了适婚年纪了吧,早日成亲也好,那位先生有说你什么时候能喜得贵子吗?”
百里云直没好气的臭她,“没说,不过我让她顺便看了你的面相,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虽然知道这种事真真假假实在很难说,可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说,你原本命里的劫数肯定是度不过的,现在还活着,肯定不是凡人,说不定是大有作为的仙人下界!”
沈青怔了怔,半晌才深深看着百里云直,“云直兄,我觉得你还是开始准备聘礼吧,刚才那位的先生的话,还真有点准头。”
百里云直不屑,“你要是仙人,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可是他说准了,我还真的死过一回,”沈青半玩笑半正经的开口,“现在活着就是为了闯一番作为的!”
“胡说八道,那个女孩子会这样说自己的,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都不怕。”
“我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要你相信一下红鸾星动能有多难呢?”
“懒得理你。”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百里云直满脸郁闷的下车走了。
沈青缓步走下车,才发觉一丝不对劲,百里云直好像很抗拒成亲的事呢?
入夜,将军府再度恢复惯有的寂静和安详,月色寥寥的映照在沈青闺房的窗台上,她坐在书桌边点算改建所花费的费用,一边心算一边简单拨弄着手边的算盘,想了想还是不喜欢这么古老的计算方式。
找了支纤细的毛笔将数据直接用阿拉伯数字记录下来,她的两位股东都是不看重银子的有钱人,这账本,反正也只是给她自己看而已。
夏侯湛披着月光踏进走进院子,手里抱着弓弩和一包刀具,也不敲门就直接冲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杂乱的东西放了满满一桌。
沈青蹙眉冷眼看着房里高大的野蛮人,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是什么东西?正疑惑,却闻到一阵熟悉的木屑味,沈青恍然想起,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在他身上闻到的气味。
关了房门,夏侯湛就桌边落座,“过来帮我上药。”
沈青头也不抬的看着手里的账本,“药箱在梳妆台上,你自己弄。”
“过来!”
“喂,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点小伤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沈青砰一下拍下账本,早上他换衣服的时候,她都看到了,除了那个尖刀扎到的伤口,他身上还有好多大大小小的旧伤。
她怎么就忘了,他好歹也是个将军,这么点铜钱大的伤口,他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夏侯湛不急不恼,淡然道:“你让我扎一口子也自己上药试试,要是你能行,我以后就不来麻烦你。”
【079】惊险射击
临冬城东郊是块林兽众多的森林,一入冬,漫山的黑针树都盖着白雪,站在城门上望去,是很是雄伟气派的景色,只是现在只是深秋,过了夜,地上也只积起薄薄的一层冷霜,一踩就裂。
沈青骑着威武的黄骠马默默走在夏侯湛身后,他的坐骑是浑身黑亮的英武骏马,漠然神情配上这样精良的好马,立时将他桀骜不驯的凌然气场彰显无疑。
架旗的列兵早已严正以待,黑色的大周锦旗在凛冽的风中肆意飞舞,跟随傅彦澈出来狩猎的,除了将军府的人,还有一切边际的闲碎小官,除却从旁服饰的侍女,骑着大马而来的多数都是男人,没多少女子。
沈青一身红黑分明的装束一进场就顿时引来不少的注意力,虽然身材娇小瘦弱,可却一点不都影响她英姿煞爽的气度。
狩猎场的休息地内,依旧是阶级分明的座位排场,沈青下了马,进来一眼就看见妆容隆重、衣着肃丽的薛以旋,她也看到自己,却只是神情漠然的扫了一眼,并未多做留意。
沈青暗自举得好笑,只是简单的狩猎,她却这么慎重对待,那脸上的粉,只怕一起身就得掉下一拨。
正想着,就忽然看到另外两个人,哑然顿了顿,瞬时觉得她错怪薛以旋了,最夸张的应该是沈如月才对!她那一身亮眼的翠绿,好笑已经把所有的珍贵首饰都戴在身上了,都让她找不到形容词来赞美她了。
眼神移送间,正好对上季连思略带忧郁的伤感眸子,沈青一愣,跟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季连思瞬时明朗的回应了她一个笑容。
这举动有些局促,沈青不知道她是怎么了,邹了邹眉,暗自困惑的继续跟在夏侯湛走到自己的位置。
狩猎场的两边各摆一个巨大的鼓,那个多半是在战场上激发士兵士气的,今日放在这里也显得很协调,红黄大鼓被鼓手阵阵敲响,振奋人心的鼓声在东郊震天动地的响着。
沈青开始有些疑惑,说来狩猎却敲这么响的鼓,这是在赶猎物吗?那待会还玩什么?后来看到一簇拿着冷枪的卫兵才知道,皇族狩猎的规矩,都是围了规定的圈地的。
所以说,是为了避免皇族受到伤害才圈出一些动物让他们练练箭术的,她想明白后顿觉无趣,这些皇族真是劳民伤财,这样子的玩法,还不如直接去后宫花园圈块地呢…
傅彦澈依旧是贵气十足的一身打扮,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令人捉摸不透三分笑意,只在沈青萝入场时稍稍顿了顿。
在战鼓声声的响动中,五个身着简易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策马而来,他们中,三个是皇卫军的骠骑将军,两个是临冬城驻军的部将,也就是夏侯湛的手下。
沈青是看打扮认人的,心里有疑惑,就凑到百里云直的身边问道:“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要狩猎吗?”
“这个季节,林子里很多动物都在储备粮食入冬,但是真正凶猛的野兽多半只会在快入夜的时候才会出来觅食,这会儿时辰还早,六皇子想看看临冬城驻军的实力。”
看看实力?这就是等于在验收夏侯湛的工作成果咯?
沈青抬眸看了傅彦澈一眼,他亦正好朝她看来,沈青没回避眼神,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男人不管走到哪都带着皇族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总给人猜不透心思的危机感,真不明白薛以旋干嘛把他当成宝。
傅彦澈看着沈青萝,缓缓划开一抹淡然的微笑,沈青转开眸子,长寿的人都得看破红尘的,她都活了两辈子了,早就明白男人靠不出,世间这一切,只有银子最可靠!
夏侯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忽然回想起她一口道出的我不喜欢你,冷峻的眉峰微微蹙拢,她为什么总是这般在意傅彦澈。
“回禀六皇子,射箭比试已经准备好了。”部署场地的兵将单膝跪地的说话。
傅彦澈饶有兴致的坐正身子,目光烁烁的看着狩猎场的中央位置,“好,那就开始吧,本皇子一早就想见识墨羽将军的练兵术了。”
“是!”兵将接了旨意起身退下。
这方声音刚落,那边薛以旋又极有默契的接过话,“自然是要耍些本事出来看看的,不然怎对得起圣上对镜楚勇士这般高深的恩典。”
夏侯湛本就心情不佳,薛以旋刺耳的话更叫他有些不耐烦,冷眸狠厉的瞪了她一眼。
薛以旋微感寒意,不自然的撇开眼,又看到他身旁的沈青萝,眼眸动了动落在她手里的麒麟骨笛上,嘴边隐隐浮起一丝冷笑。
转回头看向开始比箭的狩猎场,比试的方式简单却也复杂,目的是要箭中靶心,但每个箭靶的面前还晃着一直长约两米圆约碟口大小的竹筒,射出的利箭必须穿过这些竹筒击中靶心才算赢。
本来这样也已经很据难度了,可偏偏这些竹筒还是有骨节的,万一遇上骨节凹凸不平的地方,在迅猛的利箭也会被削弱速度和准头了。
沈青闲坐观望,暗自为夏侯湛的那两个属下捏了把汗,这哪是在试探实力,根本就是在击打消抗的让人难堪嘛!她心里犯愁,身旁的夏侯湛却一直不动声色的端坐着,好像还闷着不知怎么惹恼他的气。
第一个皇卫军的将士正要出场的时候,薛以旋又忽然出声,“慢。”
循着声音,众人都把视线转回到薛郡主身上,她恭敬起来福了福身,“六爷,不如这回我们再添点新意如何?”
“哦?”傅彦澈不温不火的出声,“怎样的新意?”
“将箭靶换成|人,靶心则是人头上顶着的果子,这样岂不是更加刺激有趣?”
在场的闲碎小官和沈青等人听了无比心里震了一下,先不说他们击中的概率有多少,原先是箭靶,那扎到哪都只是输赢的问题,现在换成|人顶着果子,轻重都是一条命的事!
傅彦澈爽然笑笑,“听着确实比原来这种刺激,好,那选谁来当这个顶靶心的人好?”
【083】
沈青看到沈如月还鬼祟的缩在帐篷边上,顿感厌烦,沉声问道:“你站在那干什么?”
“不干什么。”沈如月故作自在的从帐篷边上走出来,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她确实不敢对沈青萝出言不逊,而且她这次来是有另有目的的。
“你已经替别人传完话了,干嘛还要滞留在这。”还来她待得地方晃来晃去,存心给人添堵是不是。
沈如月得意的轻哼了一声,“我出来逛逛,又没碍着你,既然是出来狩猎,我何必闷在帐子里。”
沈青现在没心情理她这样不知所谓的人,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掀起帘子就准备听话的回帐里去,哪知刚迈出一步,就听身后的沈如月忽然出声道:“沈青萝,我要去遛马,借你的马用一下!”
她的马?法拉利?!沈青诧然转头,却发现沈如月早已不知何时解了法拉利的缰绳,翻身一跨就歪歪扭扭的坐了上去。
“喂,你给我下来!”沈青顿时恼了,那是夏侯湛送她的马,还是她第一匹宝马良驹,怎么随给那种厌恶的女人骑!
沈如月回头看了她一眼,夹着马腹一踢,法拉利立刻跑了起来,朝着东郊的野林飞奔而去,沈青又气又急,来不及多想左右看了一下,跑到一旁随便牵了一匹马就翻身而上,朝着沈如月的离开的方向马不停蹄的追了过去。
等速去速回的纳都回来时,发现夫人根本没在帐子里,这才暗叫不好,雄壮的身子笨重的跑了几步,发现地上刚留下不久的杂乱的马蹄痕迹,赶忙循着马蹄留下的痕迹追过去,可是今日马匹来往甚多,才找一阵就断了线索,顿时满脸焦急。
马蹄声在野林中急响,沈青萝骑着大马一路追着沈如月,路上听到好几阵惊起的马嘶声,不一会儿她就看到沈如月趴在法拉利身上惊慌失措的身影,看来刚才法拉利给了‘偷马贼’不小教训。
沈青得意一笑,扬声喊道:“沈如月,不想死就快停下来!”
沈如月死死地拉着法拉利的鬃毛,生怕这疯癫的马会把自己抛出去,也不顾上指定的位置在哪,哭腔着喊道:“它是个疯子,根本不听我的,你快让这畜生停下来!”
沈青顿时恼了,她揪法拉利的鬃毛她都心疼的要死,竟然还敢骂它是畜生!
怒不可遏的沈青忽然想起出门前的百里云直教她的哨声,刚才急糊涂了,都没想到可以这样叫法拉利回来的,于是立即拉动大马的缰绳,马匹停下后,站在原地打了个悦耳的哨响,法拉利听到主人的呼唤,立时反应的人立而起,后倾的姿势毫无意外的把沈如月狠狠扔了出去。
沈如月被甩在野林的杂草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顿时疼的哇哇大叫。
法拉利原地踏步的走了走,又返身朝沈青跑去,沈青侧身在它被拽的鬃毛上温柔的摸了摸,前世就会骑马,却不从没遇过这么有灵性的良驹,以后就知道怎么唤它回来了。
沈青翻身下马,几步来到沈如月的身旁,“这是你自找的,以前我害我这么多,我没找你报仇就算便宜你了,你还想招惹我,真是不要命了!”
沈如月扶着摔疼的地方艰难的坐起身,“贱蹄子,别以为你可以继续嚣张得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沈青以为这女人已经被摔疯了,就看她忙循着四处搜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顺着她的眼神四周看了一圈,才发现她们这一路跑来,已经穿过了大半片野林,再前面没多远就是一处绝命的悬崖了。
“如果不是我刚才即时叫住法拉利,你说不定早就摔倒悬崖底去了,”沈青冷哼一声,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走,“这么喜欢在外面闲逛,现在顺你的意了,你就自个儿继续待着吧,我走了!”
见她要走,沈如月顿时又慌了,“你别走!”
“干什么?!”
沈青不耐烦的转过身,却赫然看到林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异动,疽蹲拥拿苌趾鋈环浩鹨淮笃蛔匀坏钠嬉炀跋螅路鹩惺裁炊骷彼俾庸帕忠兑兑徽笳蟮牟u鹄础?br/>
“这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沈如月不知是摔到了哪条腿,身子完全不能动弹,满眼都是惊恐的神情,根本搞不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窸窸窣窣的树叶波动声持续不断,逐渐的奔跑的声音也逐渐明朗,两匹马在身后不安的嘶声叫着,踏步走着,沈青心头一沉,怪不得刚才的声响会这么持久,是又一大群猛兽正在靠近!
“沈如月,你这害人精,再不上马的话就要没命了!”
谁知话音未落,法拉利惊慌的长嘶了一声,紧跟着沈青骑着来的那匹马慌乱起来,不安心的踏步走了走,就朝着来的地方逃了回去!
“什么没命,要没命也是你没命!”
沈如月是故意引她到这里来,薛郡主跟她吩咐过,只要把人带到这,自然会有杀手出来接应,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沈青萝,到时候她不仅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还能有机会留在六皇子身边当侍女,那样只要以后能勾引到六皇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可是眼下这情况,冲出来的哪里像是薛郡主口中所说的杀手,这根本就是…
沈如月惊慌失措的想到这,就看到那匹逃走的大马,还没奔出多远,林丛中忽然跃出一道急速的白影,伴着骇人的嘶吼声,锋利的可怕獠牙一口咬住大马的脖子,大马被扑倒在地,一击毙命!
雪狼!
随着大马的砰然倒地,在林中冲窜已久的大群猛兽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数以百计的壮硕雪狼从林中冲扑出来,他们动作迅猛,血盆大口大张着留着唾液,带着幽然绿光的眼睛渗人的紧紧盯着中间的猎物。
沈青沉着面色观望,心里知道,就算刚才可以骑着法拉利走,也根本逃不了的,他们像是以包抄的行驶围过来的,而且数量这么多,就算能逃也肯定走不远,何况现在还有一个不能动弹的包袱沈如月。
【087】
月色清冷,炉火在营帐里不温不火的烧着,换了五盆热水,才终于把夏侯湛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沈青拿着金疮药帮他上药包扎,半晌没说话的夏侯湛终于冷冷出声。
“沈如月是如何引你去森林的?”
沈青愣了愣,扁嘴道:“她擅自骑走了我的马,我忘了云直教我可以用哨声把它召回来的,等追到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处空地了。”
“只因为那匹马?”夏侯湛的声音越发森冷。
“不然还会为了什么?”
夏侯湛漠然以对,今日要不是她吹奏骨笛,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要不是有雪猿为他们屈退狼群,她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在她心里,那匹法拉利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管不顾?
自野林回来后,夏侯湛就一直闷着脸色,这回才说了几句话又变回这样闷糟糟的脸,沈青心里一阵郁闷,坐在身后为他包扎好伤口后,夏侯将军的健壮上身几乎已经缠满的绷带了…
看着这样好的肌肉因为她而受到这么严重的创伤,沈青更内疚了,先是肩上的口子,再是这两道爪痕,将军大人最近好像一直因为她受伤,抿了抿嘴,弱弱的出声道:“我知道错了…”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低估了薛以旋,疏忽了防备,以后真的不会再发生了,我以后一定不会连累你受这么多伤。”
夏侯湛蹙眉转过身子,最后这个不是重点!“你这么怕痛怕死的,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的命。”
“我很珍惜啊…”所以才努力赚钱,等以后老了就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当个逍遥自在的富婆,沈青默默的在心里盘算。
夏侯湛轻哼,“最好是这样。”
“嗯嗯,以后真的不会在发生了。”沈青点头如捣蒜的保证着。
夏侯湛拿过随从送来的衣服,若有所思的出声问道:“法拉利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不是你送我的吗?而且,它是我的第一匹宝马良驹,当然得好好珍惜。”
夏侯湛凝眉,挑出她不经意说出的细节,“因为是我送你的?”沈青点头,夏侯湛欣然满意的扯了一下唇角。
待他换好衣服后,沈青起身疲劳的扭了扭脖子,这一天的奔波惊吓实在辛苦,转头看了看帐里的摆设,顿时愣住了,“这里,只有一张床?!”
夏侯湛淡然看了她一眼,“收了你的戒备心,我还不想牵动伤口裂开。”
虽然他们早已经同卧而眠过,可沈青还是很小心谨慎,刚才那一瞬确实忘了他身上有伤的事,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下,出声道:“你饿不饿?我去拿点狼肉来给你吃?”
“不用你出去,他们自然会送来。”
沈青努了努嘴,“他们做的哪有我烹饪的好吃,就为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我去特别弄一只狼腿给你吃!”看着夏侯湛再度蹙起眉头,沈青又继续说道:“放心,我带纳都跟我一起去,保证绝不乱跑。”
夏侯湛再没说什么,自从厨房那次的事后,她一直不肯为他下厨烧菜,说起来,他到现在还没吃上她亲手做的东西。出了营帐,沈青带着纳都直奔营地的烧菜的地方,一路想着要如何烹饪狼腿。
营地最大的帐篷内,为傅彦澈包扎好伤口的军医刚刚退出帐外,薛以旋心疼的看着六皇子右臂上的伤痕,愤愤然出声,“六爷要真想营救沈青萝,只管派皇卫军去也可以,为何非要奋不顾身的跑去,落的现在自己也受了伤。”
傅彦澈冷然瞪了她一眼,反讽出声,“如果我不去,又怎么能看到你精心部署的壮大场面?”
“六爷,她还不值得我费这种心思,”薛以旋怔了怔,立刻故作断然的否决六皇子对自己的怀疑,“只是沈青萝的几句闲言碎语,六爷就信了?她们两姐妹的感情本就十分恶劣,说不定是沈如月起了刻意加害的心思而已。”
“沈如月起了加害之心?”傅彦澈阴冷的笑了笑,“那又是谁刻意要在来临冬城之前,带上沈如月的?”
薛以旋沉然以对,“就算如此,也并不表示我会做什么,反倒是六爷,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毕竟她是夏侯湛的女人,六爷不觉得越界太多了吗?”
傅彦澈目光一肃,冷冷看着站在营帐中央的女人,“薛以旋,本皇子跟你说过,沈青萝的事你务虚再插手,越不越界不是你该管的事!今天的事,你该千恩万谢没有人受到伤害,否则本皇子一定让你悔恨所做过的一切!”
被狠狠训斥的薛以旋,半晌才缓缓出声,“六爷,沈青萝已经是夏侯湛的软肋,你可以利用她对付夏侯湛,而不是将她也变成你的软肋!”
话音落下,薛以旋带着一身凌然傲气转身离去。
傅彦澈凤眼半眯,半扬起绝然的下巴,营帐外夜色如墨,篝火中的火花不时飞溅而出,烟灰迷乱了夜色,却迷乱不了人心。
沈青带着纳都选了四只上好的狼腿,自个儿要了些作料,就做到一旁细细的烤烧起来,皇卫军中的人见了,无不羡慕墨羽将军娶到这样好的夫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也会亲自下厨为将军烹制食物。
纳都站在一边神情肃穆的候着,没一会儿,闻到夫人烤出的狼腿发出阵阵诱人的喷香,立时又靠了过去。
沈青知道纳都爱吃肉的个性,迎着盈盈火光爽朗一笑,“放心吧,我特地预备了一只给你的,待会就有的吃了。”
纳都正要出声道谢,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夫人可愿意也分一些给我?”
两人闻声回头,就看到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傅彦澈信步款款的朝他们走来,纳都收敛了难得的笑容,漠然站在一旁,沈青邹了邹眉,“刚才我看到厨房那已经给你送去烹饪好了的,难道六皇子还没吃?”
傅彦澈微笑着跟着她坐在烧烤的石凳上,“正要吃的时候闻到一阵很香的味道,就循着香味找来了。”
【091】
傅彦澈在返回临冬城的第三日启程回了京都,沈青没去送行,改建民宅的工程里,有两堵墙被工匠用错了板料,导致整个墙面都显得很不顺眼,她忙着重新更换板料,根本没空参加六皇子隆重的送行仪式。
百里云直最近不用去军营,得空就跟着她到处乱晃,“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爱折腾的女人,老老实实当你的将军夫人不就好了,何必这么受累。”
沈青义正言辞的辩驳,“这叫事业,懂不。”
“什么事业?你不就是爱银子吗?”百里云直一语戳穿。
“爱银子有什么错,何况还是我自己亲力亲为努力赚回来的。”沈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最近到真是闲,怎么都不用去军营了。”
“先是紧锣密鼓的练兵,接着又是六皇子的狩猎行程,我忙了这么久,当然得好好调养一阵子,我这才休息了几天,你就想赶我走?太不够意思了。”百里云直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沈青一阵无力,“堂堂七尺男儿,才忙那么几天就要调养了,我可一路都没歇过。”
“你那又爱钱又别扭的性子,我才不和你比。”
“……”
两人一路拌嘴的回到将军府时,早已星罗漫天了,刚进门,就碰上白果和刘副将正巧路过,立刻迎了上来。
“夫人,今日怎么又这么晚,阿虎特易给你备了饭菜的,我去给你端过来。”
刘副将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还是让阿虎重新在做点别的给夫人吃,夫人在外面忙了一点,只是不冷不热的饭菜吃了也不好。”
沈青没什么胃口,也不想他们麻烦,“没事,都这么晚了,别让阿虎麻烦了。”
百里云直刚想点几个想吃的就被青萝一句话堵劫了,“你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怎么还这么不讲究,算了,你不要我要,白果,让阿虎给我弄个甜品来,要银耳蜜枣羹。”
“好,夫人,百里公子和刘副将说的是,阿虎手脚快,我就让他给你重新做几样好吃的,一会就给你送到房里去。”
白果说着就匆匆往厨房去了,沈青拦不住,其实她想说,比起饿过头的肚子,她更想早点睡觉的…
“我回去等我的甜品了,你早点休息吧。”百里云直说着,就吊儿郎当的走了。
沈青正打算也回房歇着去,刚走一步就闻到一股药味,回头发现时刘副将手里端着的东西传出来的,邹眉道:“这是什么?”
刘副将低头看了看,“夫人,这是要送给将军的金疮药和纱布,我预备了些新的,正准备给您送到房里去。”
沈青顿时郁闷,出发狩猎之前,她还有一笔帐要跟夏侯湛算,还打算着把他的东西从房里都扔出去,可等狩猎回来之后,她赫然发觉自己没有算账的立场了。
夏侯湛满身的伤都是因她而起,所以她只得任劳任怨的负责疗伤,闷闷的说话,“你不也可以帮他换药吗?何必非要等我回来弄。”
要放在以前,疗伤换药什么的他是可以帮着弄了,现在?他可不是这么没眼力劲的人,刘副将嘿嘿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没夫人细心吗?”
沈青闷着脸回房,抬眼就看在夏侯湛坐在房里看兵书,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走到书桌前坐下。
“夫人,我去厨房看看饭菜,没事我先走了。”跟在她身后的刘副将觉出气氛不对,放下金疮药和纱布,就立刻推出去推出去了。
听到刘副将说到饭菜的时候,夏侯湛就已经紧蹙眉头了“你还没吃饭?”
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沈青默默的点了个头,也没抬头看他。
没多久,白果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都是简单下口的小菜,阿虎跟着夫人久了,逐渐了解夫人的口味,所以只挑简单爽口的小菜做。
饭菜摆上桌,沈青却还在翻阅着最近工程的进度记录,工程上要追漏的细节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和复杂,翻了几页,边看边标注,一点没发觉对面男人的不悦。
“过来。”
沈青微愣,抬头见他不苟言笑的端然坐在桌边,还以为他是肚子饿了,“你想吃就先吃嘛,我还没忙好。”
“别让我说第二次。”这一回已经带了命令的语气。
沈青郁闷了,百里云直怎么会说她性格别扭,最别扭的人明明是这男人才对啊!无奈的走过去,刚想隔着位子分开坐,就被他拉着砰一下做到了身旁。
“把饭菜都吃了,我看着你吃。”
沈青抖了抖眉,这人真是闲得慌,“我都不知道你有这嗜好。”
夏侯湛沉了脸看她,一点都不觉得这话好笑,“吃饭。”
没法子,沈青只好在将军的威逼下起筷吃饭,虽然被人盯着的滋味不好受,可好在阿虎的厨艺又长进了不少,这几天下来都没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好难得能这么专心的吃饭了。
吃完了饭,白果进来收了东西,沈青刚想回书桌边,又被某人拉住了,“又怎么了?”
“换药。”
“等一会,我先把事情做完。”反正你都已经等了一天了,应该就让刘副将帮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