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的,温柔到了极点,而秋云则干脆夸张地惊呼一声,又怪叫一声:“好啊,厉害!”
孔方兄这才睁开眼睛,认出柳纯。他的惊讶可想而知,嗫嚅道:“你,你是……”
柳纯又是大喝一声:“哼,现在识得爷爷了吧?“
孔方兄讷讷地点点头。他曾经和柳纯有矛盾,被柳纯教训得很惨。后来虽然在离别之前,和柳纯解开了心结,其实对柳纯还是有几分畏惧的,被柳纯这么一吼,他的小心肝真是抖了几抖。
不想,正在这时候,他又听到柳纯轻轻说道:“放你回去,和我假打!”他也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柳纯又冷哼一声,道:“且放你回去,不要再胡作非为,敲诈勒索。大好男儿,好手好脚的,想赚钱,并不那么困难,何至于斯!”轻轻一推,将孔方兄推到了他的同伴身边。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从方才孔方兄的眼神里看出,此人还是没有忘记昔日的情分的。这样也好,正好利用他提高一下在萧夫人心目中的利用价值,萧夫人一高兴,又给加薪也说不定。
孔方兄果然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士可杀,不可辱,鼠辈欺我太甚!”将手中的羽扇往地上一抛,举拳向柳纯袭来。而这一次,他的手下反应也是极快,看见老大出手,也是纷纷向柳纯攻来。
柳纯轻轻冷笑一声,漫不经意地伸手在孔方兄的胸前一拍,就像拍蚊子一般。孔方兄顿时如遭雷击,惨叫一声,蓦然向后倒去,顺势带倒了前来帮忙的几个手下,就这样他还是去势不减,不断后退,直到柳纯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这摔得太假,才终于停了下来。
若是一般人,摔成这般模样,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了,这厮倒还“坚强”,居然挣扎着自己站起身来,捂着胸,痛苦无比地说道:“好厉害!不知大侠如何称呼!想我孔钱走南闯北几十载,所遇高人犹若恒河沙数,难以胜数,今天是第一次输得如此彻底,佩服,佩服!”
他这么一说,他的一群手下都给吓了个半死。这些家伙其实都没什么本事,也就是平常的小混混而已。要不然,凭着孔方兄这点能耐,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就将他们唬住。最近跟着孔方兄混得好了一点,有了点自信,骨子里那欺软怕硬的性子还是没有彻底消失。若是柳纯不是表现得如此厉害,他恐怕早已被揍得鼻青眼肿了。
恰在此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柳纯回头一看,暗道还真是巧,原来还是那“周记布庄”的少东家,他居然在这等关键的时刻,再一次出现。
柳纯看着他身后那两个孔武有力的保镖,知道他还是有能力一举摆平眼前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的。他当然不愿意自己挖井,让这小白脸喝水。当下,他也不理会那周少东家,只是向孔方兄等人斥道:“尔等还不快滚,再犯在我的手里,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言罢,他又抛给了孔方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孔方兄会意,脸上却依然是那畏惧的神色:“英雄放心,我等以后一定好生做人,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哎呦!”在一群手下的搀扶之下,狼狈不堪地走了。
“哇,好厉害,果然不愧是大英雄!”秋云一蹦老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萧夫人也是也是容光焕发,媚笑连连,让柳纯想到了那个难忘的夜晚。现今萧夫人的这种笑意,似乎就是在告诉他:“我不介意让那晚的情景重演一次!”
周少东家彻底被冷落,又是尴尬,又是嫉妒,眼神十分的不自然。倒是柳纯摆出主人的姿态上前,道:“多谢周少东家了,虽然来晚了一点,但这份心意,我们萧夫人也是很感激的。”
那周少东家更是不满。他喜欢萧夫人,追求萧夫人的心意,不言自明。柳纯这话轻轻巧巧地久代表了萧夫人,不等于扇他的脸吗?他又如何能接受?
“你是?”
“小人胡洛欣,萧夫人招募的武师。”柳纯明知道周少东家这一问,并不是想要答案,只是在提醒他的身份,告诉柳纯,他没权代表萧夫人,他却假作什么也听不出,一本正经地回答。
周少东家那张白脸变成了酱紫色,若非不愿唐突美人,看他的样子,真的会亲自上去和柳纯拼命。
萧夫人笑着弯了柳纯一眼,又转向周少东家打圆场道:“周小郎君,对不起了,这人坏得很,喜欢开玩笑,你莫要在意。”
周少东家越发郁闷了。萧夫人这话,与其说是斥责柳纯,不如说是纵容。不是亲近之人,哪里有荣幸被骂“坏得很”!萧夫人这一句话里,亲疏之别如此明显,对他这个追求者而言,自然是一种很大的打击,这还是旁人无法理解了。
“好了,多谢郎君解围,妾身告辞!”萧夫人也不等周少东家有进一步表示,便拉着秋云告辞,只留下周少东家和他两个木头一样的保镖在太阳底下罚站。
几个人又走出不多远,袁先生象变魔术一般出现了。远远的,他就气喘吁吁地喊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们丢下我走掉了呢!怎么耽搁了如此之久……”
看见萧夫人冷着脸不说话,他忙赔笑道:“好了,现在已经是午后时分了,若是赶回去吃饭,会显得太迟了一点,我方才在那家酒楼点了一样小吃试了一下,味道不错,不如咱们先去那家酒楼填饱肚子再回去!”
萧夫人还是没有说话,袁先生便是一笑,在前面领路,萧夫人倒也没有说什么,领着秋云和柳纯跟上。
袁先生所选的这家酒肆,档次还是很高的,一眼看上去装潢就很不错。走进去之后,酒保表现出来的态度,就不是一般的酒肆所能比拟,真能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几个人被领到了二楼。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家酒肆生意如此之好,整个二楼居然是空着的,倒是正好便宜了几个人。
几个人坐下,随便点了一些酒菜,也是很快就松了上来。袁先生拿起杯子为萧夫人斟满,然后端起自己的杯子,道:“夫人,我敬你,祝你……”
“哈哈,真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想不到转眼之间,再次相逢,缘分啊缘分!”
风流和尚 第134章 夜半来客
更新时间:2012-08-18
柳纯一向感觉自己脸皮算厚的,今天遇到了周少东家之后,便感觉自己还需要长期艰苦卓绝的修炼。看着那笑吟吟地走近的周少东家,柳纯很有一种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只是考虑到他身后两个保镖的战斗力,也不好轻举妄动。
萧夫人那秀美的眉头微微一皱,她显然对于这个死缠烂打的周少东家,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秋云则是干脆冷哼一声,回头向周少东家做个鬼脸。想必周少东家也能看见秋云的神色,却是根本不为所动,依然镇定自若地来到了几个人的跟前。
“这位小郎君如何称呼?”想是周少东家的气度,还有可观之处,袁先生对他倒是客气得很。
柳纯有些恶意地想道:“不知道袁先生知道这哥们想要泡他老婆,会是什么表情呢?”想想就有些期待,他决定不发一言,静观其变。
“不敢当,小生周源,乃是‘周记布庄’的少东家。”
“哦,原来是周记的少东家,真是失敬失敬!”袁先生连忙殷勤地站起身来,向周少东家做了个“请”的手势。好巧不巧的,萧夫人的旁边,正好有一个空位,周少东家老实不客气地就坐了上去,把个秋云气得吹眉瞪眼的,恨不能跑到周少东家的身后去敲闷棍。萧夫人则是略略皱了皱眉头,把身子往边上移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记布庄’名扬天下,贵庄的锦帛、风袍以质地闻名于天下,销往天南地北各处,小人甚至听说,就算在西域,你们布庄的衣物也是畅销的货。至于这淮南、江南两道,更是贵庄的大本营,根本毫无对手,真是佩服啊!”袁先生毫不掩饰自己的敬佩,马屁拍得有些肉麻。
“小本经营,当不起先生的夸赞啊。”周源自矜地说道:“不知先生贵姓?”
“小人姓袁,袁大。”袁先生被周源提问,简直是荣幸到了极点,笑得嘴巴变成了个大漏斗。
“袁大先生,今日我和尊夫人屡次相逢,可见缘分不浅,不如这一顿就由我来请客,诸位可未必不要客气哦!”周源偷眼看了萧夫人一眼道。
萧夫人暗暗恼怒。周源这“屡次相逢,缘分不浅”针对的是她,而不是是袁先生,这等于是在袁先生面前,调戏她了。虽说她和袁先生之间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她对于周源,却是绝无好感的。
袁先生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出来,或者是他听出来了,只是碍于周源的身份,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周少东家如此盛情,我等何以克当!”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说来也巧,这家酒楼,也是我家的产业,更巧的是,我父亲已经于一年前,把它交给了我来经营。因此上,今日我的请客,也是顺理成章,绝不会破费!”
柳纯听得暗骂一声:“我艹!这也太他娘的凑巧了吧,方才一不小心走进这家伙的布庄,回头遭遇小流氓敲诈的时候,又遇见这家伙,吃饭的时候还遇见这家伙,而且进的还是这家伙自己开的饭店!这世上还有什么遇不见这家伙的地方吗?”
秋云也是和柳纯一样的表情,她直接走到周少东家身后,伸手做个虚劈的动作,却被周少东家的保镖一把抓住小手,提着放到了一边。她恼恨到了极点,把目光投向了柳纯,希望柳纯这个“大英雄”能够出面帮她找回面子。柳纯却只是装作没看见,低头不语。
周少东家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一般,重新唤来了小二,撤去原来大家点的这酒菜,换上了一些本店最好的东西。拆烩鲢鱼头、蟹壳黄、千层油糕……这些菜点在扬州各大饭店,基本都是必备的,而周记的这家店,无疑是以这几样为招牌,菜价比一般的饭店要贵上许多。端上来之后,众人才发现,这同样的菜品,周记做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这菜甫一端上来,整个二楼,就被那扑鼻而来的浓香充塞得满满的,还没来得及看清菜样,口水就情不自禁地流下来了。
柳纯这会儿就没什么郁闷的了,这么好的酒菜,白来的,不吃白不吃啊。他这个武师倒像个主人家一样,绝不客气,拿出了神农尝百草的气魄,每一筷都是递得十分的快速、销魂。每每周源说出“别客气,请——”那个“用”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柳纯已经将菜送入口中,只留下周源在那里尴尬不已了。
这一顿饭,吃得简单也简单,复杂也复杂。说简单,是相对于柳纯和秋云,这两个人都化身吃货,狂风扫落叶,对着这难得的美味佳肴疯狂撕咬,奋力吞咽,吃到最后肚皮都圆了。
说复杂,是相对于袁先生和周源,这两个家伙一直在那里相互吹捧。主要还是袁先生在对周源和他的“周记布庄”进行大肆吹捧。把个周源说得帅绝人寰,文成武德,天上罕有,地上无双。至于他的家世,那更是连《红楼梦》里的四大家族,都只有舔他家的臭脚丫的份。
周源虽然是处处谦虚,实则是一直在把握话题的流向。换句话说,袁先生的这些问题,都是被他牵引着一个个问出来的。在谈到他自己的私事时,他特别申明了,现在十九岁了,还没有结婚,房中连姬妾都没有一名,有意寻一名才艺双全,风华绝代的女子为妻。至于她的过去,他周少东家绝不在意,就算年纪比他大那么几岁,也不在话下。
这话实在是露骨到了极点,萧夫人听得双颊生霞,脸上都要溢出血来了,而柳纯和秋云也是目瞪口呆,四只眼睛相互瞪在一起,也忘记了眼前的美食。
就连袁先生也有些受不了周源如此露骨的表达,连忙岔开话头。但这已经足够让柳纯暗暗鄙夷了。就算婚姻关系很快要结束,就算早已不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别人当着你的面,追求你老婆,难道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这个小插曲过后,这一顿饭就变得难吃了起来,原本香气四溢的美味珍馐,也变得索然无味。很快的,萧夫人率先提出告辞,那周源自然是万般不愿,奈何萧夫人冷面冷心,不假辞色,而由于先前的那个小插曲,袁先生虽然是万般愿意留下来继续套交情,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了。
就这样,萧夫人领着几个人重新回到了居住的客栈。
这时候,昨晚失踪的那些武师都已经回来了,众人都坐在大堂,等待袁先生夫妇的回归。这一刻,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以前刻意装出来的冷艳高贵,只剩下了追悔莫及的低沉。很显然,莫管事已经告诉了他们,他们昨晚私自出门寻欢作乐的后果了。
不过,此时的萧夫人也没有精神去理会这些事情了,只是随意地训斥了两句便轻易放过,倒是让这六个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的夜晚,大家都睡得很早,整个客栈早早陷入了沉寂之中。这种沉寂,显然并不仅仅是因为黑夜的来临,更是因为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需要借着这黑夜,在这样无人搅扰的环境里,来思考一些问题。
柳纯倒是没有太多的费神。他早已看出,这蔓草楼的一帮人之间,关系大不简单,今天又莫名其妙地插进来一个周源,事情肯定会更复杂。因为单从今天周源的表现来看,他不会轻易放弃。以他的财力,只要不放弃,总有本事找出“蔓草楼“这些人的住所。然后,事情就会更加复杂了。正因为复杂,柳纯知道自己想不透,干脆不想。反正他就是个逃难的,只是想借着“蔓草楼”的船儿逃命而已,没必要太费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纯渐渐有些迷糊,刚闭上眼睛,忽听得门外一阵轻柔而又既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
柳纯暗暗咒骂一声。他发觉,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他的门被敲得最多,而且每次都是在他不愿听见这声音的时候响起。这对他这两天的养精蓄锐大计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随手披起外袍,柳纯终于清醒了一点,蓦然又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外面的是萧夫人?”
想一想,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毕竟,今天袁先生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太失望了。周源明显觊觎萧夫人的美色,甚至是毫不掩饰地在主球她。作为丈夫的袁先生,却一味和稀泥,根本不敢表现出不满。虽说这两人的夫妻关系,早已从实质层面灭亡了,萧夫人还是一样会失落,这是人之常情。
这样的时候,萧夫人可能会找人倾诉,也有可能干脆就以红杏出墙来报复。以萧夫人的性子,恐怕选择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再加上她以前就差点和柳纯“擦枪走火”,如今再来和他再续前缘,完全符合逻辑。
开门还是不开,柳纯陷入了两难之中。
“笃笃笃——”门外的敲门频率越发的密集了,显然那敲门之人,已经有些不耐烦,柳纯终于猛一咬牙,向门边行去。
风流和尚 第135章 孔圣人
更新时间:2012-08-19
“我丢!怎么是你?”柳纯打开了门一看,居然是白晓,那紧绷着的心弦,顿时送了下去。在如今这个时候,他是真不愿面对萧夫人。轻松过后,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渐渐爬上了他的心头。
白晓很猥琐地回头看了看四周,见到没人,忽然像一只狸猫一般,“刷”的一下,钻进了柳纯的房间,然后立即关上了大门。
“你小子这是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搞得好像我和你有基情一样!”柳纯对白晓这家伙,其实还是很有几分佩服的,这小子总是躲在暗处阴沉沉地不说话,关键时刻忽然说一句,还是很有见地的。
“嘘——”白晓神秘地回头,向柳纯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向柳纯问道;“什么是基情?”
“滚你的蛋!”柳纯毫不客气地伸手就是一拳,把白晓打得晃了几晃:“别废话,有什么事?”
白晓可怜兮兮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来到柳纯的面前,道;“三哥,你看我这人怎样?”
柳纯顿时就靠了:“什么怎么样?你丫不会真的就是个基佬吧?”
“什么怎么样?”白晓很无辜地翻着眼皮,道:“当然是当小弟啊,三哥你雄才大略,人品高洁,武艺不凡,有英雄之气。你这样的人,总该有个小弟吧!”
柳纯终于体会到了莫管事才有的快意。白晓这厮,拍马屁的时候,那种真诚,是别人很难体会到的。从一举手一投足,再到一个细微的眼神,他总能给你一种你就是老大,你能支配他的一切的感觉。
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重用马屁精,难怪很多明君没有毁在敌人手上,没有毁在女色手上,却毁在马屁精的手上。白晓这种人,如果有朝一日能登上官场的话,凭着他这一技之长,绝对能平步青云。
“你这是说笑吧,你这么冷艳高贵,给莫管事扇扇子的,那绝对是莫管事身边的第一红人啊,跑来给我当小弟,岂不是太过俯就了!再说,我这人也没那么大野心,开开心心赚自己的那份银子就行,也没收小弟的心愿啊!”柳纯还是冷静地拒绝。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种事情,别人不知道,三哥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三哥啊,你现在的处境,恐怕未必如你自己所想的那样乐观吧!窃以为,这种时候正是你最需要小弟的时候,而我白晓,无疑是最好的小弟!”白晓道。
柳纯道:“哦,怎么说?”
“三哥,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在小弟我这个明白人面前,咱们何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呢?想当初,莫管事招募我们几个人的时候,一再强调他个人对我们这些人的绝对控制。可是现今呢?不说别人,三哥你肯定是不在莫管事的控制之下的。至少,莫管事并不相信你还会听他的。所以,他对你已经有所防范,甚至可能是有所忌惮了。”白晓道。
“哦——”柳纯心下一动,暗忖道这家伙还真是挺有眼力的,面上却不动声色;“这只是你的一己揣测而已,我一向都没有违逆过莫管事,莫管事有什么理由疏远我呢?就算莫管事疏远我,我也是无愧于心,自认已经忠心耿耿了。”
白晓“嘿嘿”一笑,道:“三哥是不是对莫管事忠心耿耿,小弟我不知道,但莫管事对三哥你的忌惮,我却是有真凭实据的!”
“哦!”柳纯心下激荡,他知道莫管事对自己的态度,对于自己的前路影响是很大的,但他还是保持住了冷静,甚至都忍住没有发问。
白晓却像是看穿了柳纯故作镇定的神色,若有深意地笑了笑,凑近柳纯道:“三哥,你知道昨天晚上,那六个人为何会统统偷跑出去吗?你也没有想过,为何他们偷跑出去,而你我二人却没有呢?”
“为什么?”柳纯其实早已对这个感觉蹊跷了。这六个人固然不是个个老实,内中却是实实在在有着那么两三个老实人的,偷跑出去这种不顾大局的行为,的确不可理喻,他们费这么大劲混进来,总不会希望被赶出去吧。
“因为他们都是受莫管事支使出去的。三哥你也不想想,他们几个都穷得很,有一两个身无分文,在这寸土寸金的扬州城,半夜三更的,他们有地方可去吗?事实上,他们出去玩乐的钱,都是莫管事给的,每个人三贯钱,好大的手笔啊,我还没有一天光吃喝玩乐花费掉三贯钱过呢!”白晓的神色怪异到了极点,似乎是羡慕,又似乎是讥讽。
这个回答,着实让柳纯大为意外。他原先只觉得昨晚的事情蹊跷,不想竟然有这么深的内幕。白晓的话,看似荒诞,柳纯却明明感觉到了一股子真实。
“这样的事情,如果是莫管事做下的,总该是十分保密的吧,你如何得知的呢?”
“也是凑巧,出来方便的时候,偶然看见他们在密议。王小六拿着那三贯钱,还一个劲的不愿意,说怕萧夫人发怒,将他们赶出去,莫管事当场就给保证了,一定没事,就算赶出去,他也可以给足一个月的薪资。他有这个把柄在大家的手里捏着,不可能反悔。”
柳纯点点头。他已经确信,白晓说的是实情。他们这八个人里面,王小六最胆小也最抠门。让他花钱去这花花世界里打水漂,那这是要他命了。当然,如果别人请客,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三哥,你也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以莫管事的心腹自居的。昨晚的事情就这么诡异,莫管事不叫上你,很正常,你最近和萧夫人走得很近。萧夫人毕竟是这蔓草楼真正的领家的,你攀上……我的意思是你得到了她的赏识,不再理会莫管事,也在情理之中。同样,莫管事把你排除在他的圈子以外,也合情合理。可是我呢?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后来终于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因为我和三哥你走得太近了点。那六个人一个个都对三哥你避之唯恐不及,唯有我和三哥还算相处和谐。为此,莫管事已经对我生出了疑忌之心。所以,我弃莫管事而投三哥你,不是因为我不忠,实在是莫管事他自己不义在先!”
“你的心情我理解!”柳纯点点头,道:“不过,你投我也没用啊,我现在……”
“三哥,你不要妄自菲薄。其实小弟我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这人不同凡响,将来一定不是池中之物。要不然,别人都疏远你的时候,我为什么独独要和你亲近呐?再说了,你目前看似只有一个人,力量很单薄,其实有萧夫人在背后支持,还有你那个相好的在萧夫人耳边吹斜风,影响力已经绝不亚于莫管事本人了。要不然,莫管事也不至于这么忌惮与你了。在不确定你已经投靠了萧夫人的情况下,还是弃用了你。所以,你有能力收小弟,就让我,拥有你的第一次吧!”
“我草!”柳纯一脚踢过去,差点把白晓这厮踢倒在地:“少他娘的恶心。要做我的小弟是吧,那好,你有什么能耐,说来听听,有能耐我才会收,没能耐的收了也只能当炮灰,我没那兴趣收!”
白晓苦笑两声,拍了拍身上的脚印,道:“小弟的第一项能耐,三哥是见识过的,就是善于察言观色,别的不敢说,就这船上的这些人,包括三哥你,在这方面都比我略逊,略逊!”说着,他连连后退,生怕柳纯再踢他。
柳纯倒是没有理会他,道:“这个算一项,不过就这样不够吧,还要有一样真正不错的能力才行!”
白晓脸上露出傲然之色,道:“三哥或许还不知道,小弟当年曾经参加过两次科考,嘿嘿,都是和金榜题名擦肩而过。非是因为小弟我才学不如他人,只是因为我有一个让这天下都难以容忍的名字而已!”
“白晓这个名字,有什么不能容忍的,还全天下不能容忍,好像……”
“这个是我后来改的名字,用的是我母亲的姓氏。我原本姓孔,名丘!”
“啊,孔圣人?”柳纯想起了孔方兄,觉得这个名字比孔钱又要威风多了,尤其是对于读书人而言:“那你不会是字仲尼吧?”
“那倒不是!”
“那就好!”柳纯拍拍自己的小心肝。在这个时代,以“孔丘”为名,那是要承受莫大的压力的。朝廷肯定也不会容许一个叫做孔丘的人来当官。否则的话,大家每天对着“大贤先师”行礼,这心里多别扭啊。
“不过小弟我的字,就叫‘圣人’!”
“啊,孔圣人?!”柳纯差点给刺激哭了。姓孔名丘,字圣人,取这名字,还敢去参加科考,这不纯找死吗?就算你是屈原、宋玉,诗书文章天下闻名,人家也不敢录取啊。
“怎么,三哥还是不相信小弟的真才实学吗?那好,小弟这就吟诗一首,了表今日情思;‘青山迢递八千里…”
“别迢递了,我信,我信了你还不成吗?孔圣人给我滛诗,我渗得慌啊我,不过呢这小弟我收了。”柳纯连忙道。
这一刻,他爽到了极点。想当初,他在学校里一直不受待见,几位老师都因他而走,现在他收了孔圣人为小弟,以后还有哪个读书人敢对他龇牙!还反了你,小心哥哥我放孔圣人对付你!
风流和尚 第136章 场景剧
更新时间:2012-08-20
第二天,柳纯早早起床。坐在床上修炼了一段老和尚留下来的内功,然后他的好心情就消散得没有了影踪。
不得不说,老和尚作为一个武学奇才,留下来的东西是很有价值的。可惜,越是这种玄妙的东西,修炼起来就越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闲暇比较多,柳纯也是经常修炼,感觉效果似乎是有,但不大,至少感觉不到自己的拳头打出去,比以前快多少,重多少,更谈不上身轻如燕,像老和尚本人那样把自己当个鸟。
练了不多时,柳纯便感觉一阵疲惫,后力难继,再也练不下去了。当下,他便起了床,来到楼下吃饭。
这个时候,其余的几名武师也正坐在那里吃饭。除了孔圣人以外,其余的六个人分成三桌,坐在一起。看得出,孔圣人果然也被这几个人孤立了。他们或许不知道为何前天晚上的事情,莫管事不叫上孔圣人,但天生的嗅觉让他们感觉到了孔圣人这个人,还是最好不要靠近。于是,目前的局面就这么形成了。
柳纯到来之后,那六个人自顾低头吃饭,完全装成没有看见的模样。而孔圣人也只是像平日一般,淡淡地向柳纯点点头,完全没有昨晚上追至求着要当小弟时候的那种热络。
柳纯也是不动声色,自顾占了一张桌子,随意叫了两样小吃,一碗豆浆,开始吃饭。
正吃到一半,楼梯一阵“咚咚”响,原来是秋云走了下来。
其他人一个个都是装作若无其事,却不住地把眼神瞟向秋云,在她那那曲线毕露的身子上上下巡睃。只有孔圣人装得异常的君子,只是玩味地望着柳纯。柳纯一阵好笑,很显然,孔圣人已经把自己的那个“相好”锁定为秋云了。
“吃完了吧,夫人找你,跟我走!”秋云昨晚上想来也不会睡得好的,昨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她一直经历。作为萧夫人的第一号心腹,萧夫人那样受辱,想来她也是心有戚戚焉的。体现在行为上,就是显得比较烦躁,对柳纯这个“高人”也没有了平日的客气。
柳纯看了看还剩下大半的早点,道:“小娘子,你看看,实在没有吃完呐!”
“那这样——总吃完了吧!”秋云面无表情地端起柳纯面前的碗,就往地上倒,把柳纯所有吃的都倒光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实在料想不到秋云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会做出这样野蛮的事情来,就连柳纯也是措手不及,明知道秋云今日的心情不会好,不想会这么不爽。当下,他也老实了不少,道:“好,完了,完了!”
秋云转身就走,柳纯也只好无奈地跟上。事实上,今天早上那次练功虽然时间比较短,却是很消耗能量的,他现在还真有些饿。可是,当一个美女使出这一类的招数,就很难抵挡了。
还没走到萧夫人的门外,远远就听见一阵琴声传来。这琴音,似乎是《歌唱祖国》,不过音律已经有了一定的变动,旋律已经没有那么激昂,而是多了一种欢快。但这种欢快也表现得不够充分。从琴声的节奏来看,弹得显然是快了一些。
柳纯知道那一定的受到了心情的影响。一般而言,一个人心情慌乱或者愤懑的时候,弹琴总会找不到正确的节奏。而琴艺一途,要求的是绝对的精准,节奏稍微不一样一些,弹出来的味道也就大不一样了。
柳纯走进去之后,看见这一大群女的今天都在,燕燕莺莺挤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的显目。柳纯也不待吩咐,自己在萧夫人的对面跪坐下来。
柳纯坐在那里看着萧夫人的每一个动作,心下暗暗赞叹。有的女人是静态美,有些女人则是动态美。洛雪属于前者,她只要出现在某个地方,不需要一言一动,只需要静静伫立,就能让人产生最大的惊艳,让人难以从她的身上移开视线。
而萧夫人则属于动态美。这并不说萧夫人静态的时候就不美,相反,萧夫人的美丽是全方位的。想象一下,周源那样全天下数得上的有钱公子,他阅人无数,见过的美女自然也是如过江之鲫,但他却还是对萧夫人显示出了强烈的痴迷,这就可见一斑了。
只不过,萧夫人弹琴的时候,会显得愈发的美丽。这里有专注之美,也有人和琴之间交相映衬的关系。白玉一般的一双小手,在那古琴上不断地滑动,就像溜冰一样,没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圆通,自如,全然没有半点突兀的转折。而随着手上的动作,她的整个身子也是不住摇晃,让人感觉她的确是将全部的精力都专注于自己的琴曲之中。
所有人都是凝神屏吸,认真地听着这曲子,尽管柳纯这个半桶水专家都听出问题来了,她们这些真正的专家自然更不在话下。
终于,一曲终了,萧夫人缓缓地抬起头来,向柳纯道:“弹得怎么样?”
柳纯点点头,道:“看看大家就知道了,她们都听得入了神,我也觉得,你这弹得离完美只有一个心情的距离了。”
“虚伪!”萧夫人冷哂一声,道:“我知道弹得不好。不过,今晚上我会弹得好的。我不会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什而烦心两次!”
柳纯不自然地点点头,他感觉,作为追求者,周源其实挺冤枉的,他喜欢了,追求了,死缠烂打了,这原本只是追求者的惯用伎俩而已,从技术角度而言,真没什么问题。可是,萧夫人却已经不把他当人看了,而是将他称作一件“物什”,而且是一件带来烦恼的物什,扔掉他,就扔掉了烦恼。这看起来,实在不能不说挺悲剧的。
“好了,叫你来,是因为要彩排,让你看看她们的表演,看完给个意见!”萧夫人又道。
柳纯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血来。原先看着秋云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以为萧夫人出了什么事,不赶紧地过来开导一下,就要自杀了。没想到,只是这样的事情!
“我肚子还饿着呢!”柳纯暗暗苦笑一声,悲愤地望了一眼秋云,秋云却是根本没有鸟他,自顾来到了萧夫人身旁的古筝前面。
这次的表演,蔓草楼可谓全员出击,表演的是一个大型的场景戏。其中,其余的人表演舞蹈部分,萧夫人弹琴,秋云弹古筝,春芳则吹箫,这三个人又是以萧夫人为主,秋云和春芳为辅,联合起来,演奏这整部音乐。
随着乐声响起,那十余个女子动了起来。这些人妆扮各不相同,又扮成青年女子的,有扮成小女娃儿的,有扮成老太太的,也有扮成男子的。
这场剧目,其实相当简单,讲述的是一个乡村的早晨场景。
小媳妇在厨房忙碌,男主人是私塾先生,坐在门前的树下百~万\小!说,还不懂事的小娃儿过来和父亲纠缠,被老奶奶叫过去,老奶奶拿出平时省下来的果子给小孙子吃。
然后,饭好了,一家人一起吃饭。吃完之后,一家子分别。男主人拿着书,到私塾里教授学生,女主人则拿着欢换洗的衣服到河边去洗,老祖母拉着小孙儿到村里的各处闲逛。
这就是全部的场景,说起来过分简单,演起来时间倒是不短的,总有两刻钟。如果整个演出就是一个专场演出,这个时间再翻倍,都嫌短了一些。可这次的演出,有多家青楼参加,这个时间就算很长了。
这些女子的表演,从艺术角度而言,柳纯很难挑出毛病来。事实上,她们很擅长于表演这类的场景剧,一个个的将自己的角色演绎得十分的传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是惟妙惟肖。
但柳纯还是看得昏昏欲睡。不可否认,在一味的歌舞之中,能看见这样的场景剧,其实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舞蹈这东西,就算精彩,看得太多了,总会腻味,有其他的东西作为一个补充,也很是不错。
只是柳纯已经第二次看见这种剧目了。上次在郭家别院,蔓草楼表演的,就是类似的东西。这新颖之处,固然是蔓草楼的优点,可是,这种这种场景剧除了给第一次看见的人以新鲜感以外,似乎就不能有更多的让人追忆的地方了——当然,这次例外,配乐是极品。
柳纯猜测,这大概也是这种表演模式,一直没有其他青楼来学习,来模仿的原因,也是蔓草楼不得不全国上下的到处演出的原因所在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