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常志也冷着脸道:”那些武夫又如何知道圣人教化,治理天下平定江山还得是我们饱读诗书的文人!”
卫樵知道,江辞常志他们说这话不怕得罪武徒,因为武徒当年也是投笔从戎,他曾经也说过不读书无以成就军神,是以他们这话完全不用在意会得罪谁。
不过随即卫樵嘴角就露出一丝笑意来,他忽然想起,那日与叶胖子商量的很多东西,那天没用上,这里可以用上了。
“臣恳请皇上下旨”果然,叶胖子猛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向着皇帝大声道:“臣恳请皇上任命儒家大儒为平奴大将军,让我大齐诸位大儒率领我大齐三千儒生前往塞外,他们完全可以用圣人经典教化匈奴人,即便不能让他们知恭顺忠孝礼义廉耻而为了过去所犯罪行羞愧的集体自杀,也可以让他们举族来降!我大齐不费一兵一卒,不费一粮一枪便扫灭匈奴,实乃天之大幸,万民之大幸,皇家之大幸……臣恳请皇上采纳。”
叶胖子这番话,让御书房里所有人目瞪口呆,惊愕不已的看向叶胖子。他难道不知道,这句话会将所有天下读书人给得罪了?
卫樵心里也一怔,完全没想到叶胖子会说出这种话,虽然意思是他教的,但语句却是叶胖子自己组织的。随即卫樵又摇了摇头,这句话在朝堂上说或许会大有作用,但在这里,难免有些生搬硬套,词不达意,勉强生硬。
但这句话还是让江辞常志等人一阵面红耳赤,他们的确看不起武人,但他们也不能真的拿着几本书就去草原上教化那些穷凶极恶似豺狼般的匈奴人吧?
“哼,”李元芳脸色阴晦的哼了一声,道“巧言令色,当年先帝曾言他一本书可胜过十万雄兵,莫非叶大人连这句话都不记得了?”
叶胖子小眼睛眨了眨,瞬间如梦方醒,头上立即冷汗滴了下来。他曾经的确与卫樵商量好各种环境下的攻击语言,这句话最是让他心动,刚才觉得语境挺合适的,他便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没想到竟然被李元芳抓了痛角!
他心里一阵慌乱,不禁转头去看向卫樵。
他这一看,立即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部转向了卫樵。叶胖子的眼神太过明显,明摆着就是告诉所有人,刚才叶胖子的话是卫樵让说的,卫樵就是叶胖子的幕后主使!
李元芳也目光阴沉的转向卫樵,眼神里闪烁着冷笑讥讽之色。
卫樵恨不得上前踹死这该死的胖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文正皇帝的目光也看向卫樵,厉色道“卫爱卿,你说。”
卫樵心里念头转动,不动神色的站出来,刚要辩解忽然开口道:“皇上,臣想起了小时候老师给我讲的一个故事。”
江辞看着卫樵从容的神色,心里一阵不舒服,随即冷哼道“卫中丞,皇上可不是想听你讲故事的。”
但文正皇帝却摆了摆手道:“说。“皇帝的声音一落,将常志到了喉咙口的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卫樵看了眼前面的李元芳,又瞥了眼似乎对他一笑而过有些高深莫测的常颂,收敛心神,道:“故事是这个样子的,在一片树林里,一根树生病了,他请来了两个鸟大夫,两个鸟大夫,一黑一白,称黑大夫,白大夫。白大夫看的时候说先治上面,黑大夫却偏偏说先治下面。于是,两人便争论起来,第一天争论的十分激烈,树也不知道该这么办听谁的,于是,第一天就这样的在争论中过去了。”
众人听着卫樵的话,一边思索一边心底冷笑,倒是要看看卫樵能够讲出什么来。
卫樵神色不动,又道:“第二天,他们来后,又在争论,彼此坚持自己的想法,试图说服对方,树焦急万分却又担心自己的病情只能期盼他们早点又结果,于是又争论了一天,什么也没干。”
似乎认为自己都猜出卫樵所说的意思的人心里纷纷冷笑,却也不阻止卫樵,任凭他继续说下去。
卫樵也不急,瞥了眼皇帝与周围的人,又淡淡道:“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最后一天、”
众人冷笑愈甚,大家俨然都猜到了卫樵心底所想,神情露出冷笑与不屑。
文正皇帝忽然在一片静寂中开口道“结果呢?”
卫樵神色一肃,瞥了眼身前的几人,又看向皇帝,淡淡道:“最后,风一吹,树倒了。”
“大胆!”
“放肆!”
“卫樵你该当何罪!”
早就准备的众人纷纷一阵大怒大喝,厉声呵斥起来。谁都看的出来,卫樵说的这颗大树就是皇帝,就是大齐,而两只鸟就是他们,如今树倒了死了,不就是说皇帝死了大齐倒了吗?
皇帝的脸色阴沉如水,双目微眯的盯着卫樵淡淡道:“那,那两个鸟医生呢?”
皇上冰冷的充溢杀气的声音让下面的众人心里一阵发寒,纷纷躬身息声。
卫樵看着皇帝,犹豫了一下,道:“他们依1日在争论,只不过,……他们换了颗树。”
卫樵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脸色一变,然后全部是满眼恐惧的看向上面阴沉的可怕的皇帝,俱是一脸心惊肉跳的低头不语。
一一卫樵这句话太过诛心了!
这就是明摆在告诉皇上,他们这些大臣不忠心事主,打着别的主意呢。可是偏偏他们还不能解释,解释不就是更明白的告诉皇帝,他们真的在打别的主意吗?
今天看新闻标题很激动,内容很失望,哎。
(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章 李元芳致仕(三)
御书房里静的可怕,每一个人心里都咚咚咚剧烈的跳个不停。。
而上面的文正皇帝浑身都是阴冷的煞气,眼神里更是杀机闪动。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李元芳与常颂,脸色阴晴不定。
卫樵的话太过诛心了,简直是在挑战郡王底线,即便是再大度的帝王恐怕也都不会容忍!
李元芳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哪怕是当初面对先帝他也没有如此心神慌乱。他虽然低着头,但他已经能够感觉到皇帝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心里不禁一跳。
而常颂尽管也躬着身,但神色却淡淡,丝毫紧张之色都没有。
叶胖子喉咙轻轻耸动,低着头有些畏惧的瞥了眼皇帝,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而常志江辞也都是眉头紧皱,眼神变幻,头上冷汗滴滴。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如果上面这位文正皇帝真的怒了,谁也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
卫樵心里也不禁迟疑起来,他这么做,会不会真的激怒这位城府深厚的文正皇帝?毕竟朝中或明或暗的不少人都在为自己打算,将自己家誊送到南方的不计其数,这些恐怕很难逃过他的双眼。
在众人惊悸中,文正皇帝目光缓缓的从李元芳身上移开,一寸一寸的移向卫樵,他的双目依1日冷厉非常,冷声道:”卫樵,你是想借朕的刀杀人吗?”
卫樵连忙躬身,道:“臣不敢,实话实说。”不管真的假的,卫樵都必须扮演人臣的身份。
“实话实说?”文正皇帝脸色变幻莫测,阴沉的可怕,随即他的目光便离开了卫樵,看向常颂,道:“常爱卿,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常颂向着皇帝微微躬身,然后又看了一眼一边的李元芳,微微皱眉。此事看似声势浩大,又是阁老又是番邦的,说到底还是一件小事,只要皇帝不放在心思,根本无需理会。
可皇帝大张旗鼓的将涉及的人都喊了过来,又岂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常颂虽然排名在李元芳之下,但气度却似乎不逊李元芳,他沉吟着说道:“皇上,李阁老有失阁老体面,罚俸半年,其他的便交给内阁议处。”这也是备打五十大板的方法,谁都不得罪,谁都处置。
这里,内阁处理不了的也只有一个李元芳。而且他的口中的罚俸半年,对于阁老来说简直是挠痒痒,毕竟大齐饿着谁还能饿着堂堂阁老?
果然李元芳一听,就面露异色,目光中感激之色一闪。李元芳又何尝不知道他这么做有失阁老颜面,可他也是不得以!
皇帝神色不变,道:“是不是太轻了?”
似乎周彦昭也知道,要是其他交给内阁处理,凭借着卫樵李元芳的能量,还不雨不过春露,风不寒杨柳。
但他话里究竟是哪个轻了,却让常颂一阵皱眉。
常颂心思思索着,说道:“李阁老上书请罪,卫樵官将一品,其他人也依次办理。”
但让众人心里一跳的是,常颂话音一落,皇帝又面无表情道“就这些?”
这次不禁是常颂皱眉了,后面的一千人纷纷变色。
让一个阁老上书谢罪,这已经不得了,何况还将卫樵降了一品。可皇帝却又来了句’就这些?’,这里透露的意思让下面的人心里纷纷一阵颤抖。
常颂脸色也有些肃色,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身边的李元芳。
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就是这件事不能这么简简单单的糊弄过去,必须有个说法出来,而且不能轻了。
可这个说法不好说!
这里不仅牵扯了李元芳,还牵扯了卫樵,牵扯了叶胖子牛一郎等人,这一个个没一个是好拿捏的,即便常颂他不在乎,可是他常颂也不是光杆司令,今天他可以对卫樵叶胖子牛一郎下手,哪天武徒傅沥也兴起的随便说一句,他手下的人是不是也要穿尽小鞋?
更让常颂为难的是,他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不知道皇帝心里的底线在哪?这要是处置过了,皇帝肯定不高兴,毕竟武徒傅沥最近一阵默不作声已经让皇帝很满意,要是再过了,谁知道两人会不会给皇帝送一个惊喜。可要是轻了,皇帝又不满意。常颂也跟了皇帝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这么难猜皇帝的心思过。
常颂心里一阵思索,瞥了眼同样抬头看向他的李元芳,待见他神色凝重的点头,常颂也眉头一凝,便转向皇帝道“李元芳闭门思过一个月,卫樵官降一品,调出御史台。其他人官降三级。”
李元芳一听常颂的话便微微皱眉,倒是没有不服闭门三个月,而是刚才他没有在意,现在却是听出了常颂话里的古怪了。其他人是官降三级,卫樵却是官降一品,这看似差不多,其实是完全不一样。
降三级那是直接降权力,不管你的品轶,可降品轶却不管你的实权。你二品官可以是个闲职,卫樵五品却也可以干着三品的事!
不过李元芳也没放在心上,今天常颂可以说是颇多照顾,他要是再起怨恨那就太失阁老胸襟了。
一个阁老闭门思过,这一句是很重的处罚了,尤其是对李元芳来说,即便他圣眷不失,威望恐怕也大打折扣。而卫樵降一品,其他人降三级也可以说是重罚了,要知道这里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常志牛一郎叶胖子都是二品三品,而且关系深厚后台强硬,卫樵就更别提了。
可即便是这样,皇帝的神色还露出了一丝不满,冷声道:“这就是你的处置?”
下面的众人纷纷心里倒吸了一口气冷气,现在皇帝连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常阁老也怨上了,恐怕,今天的事情真的难以善了了!
常颂躬身低头,眼神里却一片凝肃,眉头紧拧。
而他边上的李元芳眼神闪烁,脸色也变幻起来。本以为皇帝只不过是觉得他最近有些过了,敲打一番,可没想到竟然想岔了。
李元芳心里不停的急转,思索着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可不等他想明白,皇帝冰冷刺骨的声音便蓦然响了起来,目光森冷的看向李元芳,“李元芳你可知罪?”
李元芳脸色骤然大变,猛然扑通跪倒在地上,一脸惶恐无措的跪在那里不说话。
而一边的常颂也脸色一变,眼神闪烁起来。别人不知道这句话表示什么,他和李元芳清楚的很。封城汤延的前车之鉴他们都是亲见的,尤其是这句’你可知罪’,俨然成了阁老们的忌讳!
皇帝的眼神愈发冷厉,充斥着森寒的怒意“怎么,要朕一件一件的跟你说吗?”
李元芳身体一抖,脸上瞬间满是灰败,整个人的身体也一下子佝偻起来,心里的那丝侥幸瞬间不复存在。
他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满脸枯槁,颤声道“臣李元芳,年老体衰,不堪大用,愿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恳请皇上恩准。”
周彦昭冷厉的神色轻轻一松,淡淡点头,道:”念你跟了朕几十年,赐公侯爵位,‘忠君’号,赏御用文房四宝战马军刀,百官送出城门。”
李元芳已经没有心思却思考皇帝赏赐的含义,只是觉得公侯爵位太重,’忠君’封号太重,不过想起自己忠心耿耿的几十年,得到这些也不算过加上满心惆怅,他也不再假客气推辞,直接磕头道:”臣谢恩。”
“嗯,回去后将该做的事做完。”文正皇帝又淡淡道。
李元芳一听就是身体一颤,随即满脸苦笑,道:“臣遵旨。”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向卫樵常志几人,淡淡道:“你们交由内阁议处,退下。”
“臣告退。”本来就如坐针毡的众人一听,纷纷如蒙大赦,飞快的退出了御书房。
出了这阴气森森的御书房,叶胖子长长的呼了口气,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满脸激动的看向卫樵道:“老卫,这次要不是你救我,我就真的死定了,没的说,今晚春风楼我包了,要哪个头牌随便选!”
胖子刚才将天下读书人都给鄙视了,要是李元芳穷追不放,一个贬出京城恐怕是少不了的。但即便现在出来了,胖子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
卫樵将他的疯话直接无视,脸色古怪的看向他,笑着道:“胖子,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大胆的时候。”刚才胖子何止大胆,恐怕随便换一个人都不敢那么做。
胖子腼腆一笑,道:“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不过,刚才的感觉的确是,嘿嘿……”看着从里面出来的李元芳与常颂,胖子将后面的话尽化在了’嘿嘿’中。
“常兄,我先走了。”李元芳出来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随即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常颂道。
常颂听着这句久违的称呼,心里也是一叹,安慰道:“李兄不必悲观,皇上这么做,不偿没有保全你的意思。”
李元芳神色疲倦的摇了摇头,道:“常兄之意我明白,只是,哎,都是那几个混小子惹的祸事啊。”
常颂也默默点头,如果说西边灾民这件事他不知道那是骗鬼,可他知道了也无能为力,这里面涉及的太多,即便是皇帝也不是一直在旁观,直到现在才出手吗?
李元芳与常颂又说了两句,便一脸落寞的走了。他佝偻着身体,走到卫樵身前,转头看了卫樵一眼,眼神似有些歉意,淡淡的吐了口气,转身便向宫门走去,身体却愈发佝偻。
(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一章 变数
卫樵与叶胖子都假惺惺的拱手,目送李阁老离去。!
常颂看着李元芳渐渐佝偻的身体,心里一叹,目光落在卫樵两人身上又淡淡一笑,走了过来,看向卫樵,道:“卫大人,今天你可是真威风了。”
脸色似笑非笑,与他一贯的沉稳大相径庭。
卫樵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常颂面对面,更是第一看到他如此神色。心里有些吃惊,悄悄的琢磨着他的话猜测着他脸上那怪异的笑容代表着什么。不过随即,他便也从容笑着向常颂拱手,道:“阁老见笑,下官也只是一时义愤。”
常颂笑着瞥了眼胖子,道:“我不管你是义愤也好早有谋划也好,你们两个如今一个得罪了天下读书人一个将文武百官贬的一无是处,你们可想过今后如何自处?”
卫樵神色不动,胖子倒先是一惊,两眼诧异的看向卫樵。他没想到,卫樵也有冲动的时候。
对于胖子天真的眼神常颂视若未见,反而饶有兴趣的看向一直神色不变的卫樵。
卫樵又岂会没想过他这番话出来会有多大影响,但让奇怪的是,常颂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他心里转动着,面上淡然一笑,霍向常颂道:“阁老教训的是。”
常颂眼神讶异一闪,卫樵既没有回答也没有辩解,只是淡淡的这么一笑,却偏偏又将他的话给堵了回来。
常颂眼神诧异,随即又忽然笑着道“可想知道李元芳为何最近处处针对你,更是不顾脸面的在大街上与您为难?”
卫樵一听,心里忽然想起司马长与武徒的话,心念微转,神色诚恳的抱拳向常颂,道:
“还请阁老指教。”
常颂笑着点头,受了他一礼,道:”他那儿子做的这些可以说是天怒人怨,又岂会没人弹劾,皇上的案头早就堆满了各地满朝文武的弹劾奏章,只不过留中不发,在看李元芳的态度而已。而李元芳他之所以针对你,一来你御史中丞的身份使然,二来你的身份背景够厚。
你,足够让李元芳寨来杀鸡儆猴!”
卫樵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又皱眉的看向常颂,道:“李阁老真的有把握拿下我?“卫樵不说是武徒的女婿,足艮傅家的关系也千丝万缕,手里有两块金牌的事恐怕也瞒不过李元芳,他恐怕还没那个本事将自己一举拿下吧?
常颂赞赏的笑了笑,随即若有深意道:
“不错,李元芳还没有本事拿下你,可也没有必要拿下你。”
卫樵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古怪。
常颂看着卫樵疑惑的眼神却笑而不语,只是那么淡笑的看着卫樵。
卫樵从他蝴艮神看到了一丝熟悉,这种熟悉还是他在前世的时候,来了这里也偶尔从楚山身上看到,可今天却从常颂身上看到了,再想着武徒与司马长那满含深意的神色,心里不禁转动起来。
常颂见卫樵沉吟不语,忽然开口道“可想到了?”
卫樵一愣被打断的思绪,随即抛开那令他心中一动的灵光,皱眉沉吟着,心思转动,忽道:“是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好让有时间从容处理那件事?”
常颂呵呵一笑,道:“能想到了这里就不错了。”
卫樵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常颂。
常颂笑着摆手,向前走去。卫樵与叶胖子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常颂一边走一边笑道:“可知道李元芳为何二十年圣誊不衰?”
卫樵看着今天突然热情的常颂,心里大惑十不解,却还是道:“是因为当年的从龙之功?”
常颂笑着摇头,道:“当年有傅阁老支持,李元芳算什么?”
卫樵一怔,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这回认真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还请阁老解惑。”虽然不明白常颂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但心里疑惑还是很自然的问了出来。
常颂笑着转头看了眼卫樵,低声道:“当年太子身边有文武左膀右臂。”
卫樵心中轰然一震,当年的太子便是现在的晋王,文武左膀右臂,莫非这文就是李元芳?
卫樵不禁抬头看向常颂,这件事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如今听来却是让他震惊无比,脑中轰轰炸响!
常颂笑着,又低声道:“李元芳这么做,宫里不可能不知道。”
卫樵一怔,随即连忙摇了摇头,涉及到武徒皇帝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他多思无益。
常颂见卫樵摇头,满意的笑了笑,道:
“听说你过几日又要娶妻?”
卫樵心里当真是古怪,这常颂今天无缘无故的跟他说了这么多,如今更是提到了他的婚事,这让他心里无比的疑惑,总觉这件事里充满了蹊跷。
常颂不理会卫樵怪异的神色,笑着道:
“金陵你无长辈,到了那日我便为你做个主婚人,如何?”
卫樵一听便是皱眉,这主婚人非亲近长辈不可,他与常颂也就今天说了几句话,常颂怎么就想到了要给他做主婚人?
但卫樵却又不能拒绝,收敛脸上的疑惑,笑着道:“能有阁老做主婚,下官自是求之不得。”
常颂无视卫樵话里那极其客套的虚言,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已经通知李惜鸾的父母来金陵,后日便到,到时候我替你将彩礼直接下到李家。”
卫樵眼神里古怪莫名,这常颂不是客气了,已经是相当不客气了,已然一副大包大揽模样,似乎比他还急。
而边上的叶胖子也满脸古怪,他对卫樵也算清楚了,因此对常颂的热情充满了奇怪。但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叶胖子当即一脸警惕的看向常颂。
而常颂却丝毫不管其他,又约定了日期,彩礼,便笑着走了,丝毫没有在意卫樵与叶胖子一脸惊异古怪的神色。
卫樵看着离开宫门渐渐走远的常颂,皱着眉头,眼神一阵迷惑。
常颂过度的热情让他心里充满了古怪,却又找不到任何的头绪。而叶胖子也同样神情怪异,看向卫樵道:“老卫,常阁老不会是您亲爹吧?”
卫樵当即一脚踹了过去,怒道:“你回去问问你娘,看你是不是你爹亲生的?”
叶胖子嘿嘿一笑,毫不为耻,又凑过来道:”我就这么一猜,关键是常阁老太热情,我差点都认为他是你亲爹了。”
卫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却不禁一动,他这边估计不大可能,那李惜鸾那边呢?
会不会是李惜鸾的家人?
卫樵心里想着,便转向叶康道:“胖子,回去的时候换个轿子,不然我怕你回不去了。”
叶胖子一愣,随即连连点头,道:“老卫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说完,叶胖子舔着大肚子,连忙从皇宫大门口向西贼溜溜的跑去。
卫樵看着叶胖子的背影,又看向常颂离去的那条路,不禁皱了皱眉头。
今天李元芳致仕,恐怕朝堂又要洗牌一次了,加上武徒即将到来的动作,那位一阵深藏不露的晋王,还有一位一直默不作声的傅沥,卫樵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恐怕要让所有人心惊肉跳了。
傅府。
傅明正傅明理坐在傅沥两边,恭敬的看着傅沥。
傅沥看着两人,微叹了口气,道:“李元芳致仕了。”
傅明正与傅明理也都知道了,心里也都有些沉重。连李元芳这样的元老级人物都黯然离开朝堂,接下来又会是谁?
傅明正感慨最深,他最近一些日子他一直在内阁,看的多说的少,却也都知道几位阁老都是一心为国之人,如此暗淡离开,实在是让人轻松不起来。
傅明正皱着眉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眼父亲,却没有说出什么。
傅沥目光也有些复杂的看向傅明正,道:
“你想问问是不是我在为你扫除障碍?”
傅明正神色微凝,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傅沥,沉吟着道:“父亲,这局棋下到现在已经够了,再下去,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傅沥本来有些淡漠的神色忽然一笑,看着傅明正道:“你觉得,这局棋停下来会更好?”
傅明正脸色变了变,随即皱着眉头默不出声。
大齐已经干疮百孔,要不就此腐烂,要么痛下刀子割掉烂肉浴火重生,别无其他出路。
这件事傅沥看得出,傅明正也看得出,但是要看着刀子缓缓割肉,一刀一刀下去鲜血腐肉一堆,恐怕没有几个能忍受得了。
傅沥看着傅明正不忍的神色,叹了口气,神色落寞似自言自语道“这刀你下不去,我也下不去,皇上下不去,晋王下不去,武徒也下不去,高崎下不去,李元芳等人也下不去,谁都下不去……”
傅明正看着近来有些奇怪的父亲,眼神有些疑惑,皱着眉道:“父亲,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武徒眼神里的复杂之色愈浓,在两个儿子面前他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脸色疲惫道:“不是我这么做,是大势推着我们,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我们,都别无选择的。”
傅明正精致眉头,道“那,事情变数有多大?”
傅沥的神色也露出了一丝凝重,沉吟着道“很大。”
傅明正又问道“是晋王?”
傅沥摇了摇头,道:“晋王是有危险,但不是变数,变数是……卫樵!”
(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二章 傅沥送礼
傅明正神情一怔,眼神震惊的看向傅沥。。
对于卫樵,傅明正是极其欣赏的,他甚至都将卫樵当成了忘年交,心里也不偿没有想过将卫樵培养成他的接班人,将来成为内阁首辅继承他的事业,可是听着父亲的语气,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
不过随即傅明正便冷静下来,拧着眉头看向傅沥,试探着道“父亲的意思是?”
傅沥神色罕见的露出凌厉之色,双目炯硕,微皱着眉,道:“说他是变数,不是因为他的才华,也不是因为他是傅沥的女婿,也不是他得皇上亲睐,而是他身处的位置。““他身处的位置?”傅明正微微皱眉。卫樵的位置,不就是一个御史中丞吗,为什么听父亲的意思,总觉的隐含着莫大的危险。
傅沥看着傅明正疑惑的神色,拧着眉,点头道:“不错。太子,你,武清宁,以及还有常颂秦匀等人,这些人口5可,不知不觉全都已经跟卫樵脱不开关系,而且,想脱也脱不了了……”
傅明正脸色就更加的震惊了,他震惊的是傅沥竟然会知道太子是谁,可随即也释然,皇帝可以瞒过全天下人,却瞒不过傅沥。
傅明正也不多问,脸色怪异的看着傅沥,道:”我怎么会脱不开卫樵?”
傅明正心里当然奇怪了,太子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卫樵走到一起了,还有为什么要特意提及武清宁常颂还有秦匀,父亲的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傅沥凌厉的神色微微缓和,撇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的那些改革能脱离卫樵?”,傅明正心里本能的想要反驳,但仔细一想,他发现,他费尽心血总结的各种改革方案,已然处处都有卫樵的痕迹,如果真的要进行改革,当真是无法脱开卫樵,甚至要处处倚重他!
傅明正心里有些不甘,又道:“他的位置真的有那么特别吗?”
傅沥神色露出一丝复杂之笑,道:“是啊,不仅特别,恐怕大齐整个动向都要由他主宰了。”
傅明正眼神里震惊莫名,随即皱着眉头不停思索着傅沥的话,虽然感觉有些不同寻常,可以他的身份地位,竟然还是看不出任何的头绪!
傅明正在佩服父亲目光高远的同时也暗暗疑惑,卫樵的位置究竟特殊在哪,为何连他父亲都隐隐的有一种无力感?
傅沥没有再给傅明正解释,今天他只是点一下他身边的两个儿子,他转头看向傅明理,淡淡道:“听得差不多了?”
傅明理一脑子浆糊,差点就睡着了一听傅沥的话,当即猛然跳了起来,连连点头,道: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傅沥也懒得和他计较,道:“你明天选好礼物,选的好一些,在府上选一些先帝赏赐,后夭送到李府去。””李府?”傅明理一听先帝赏赐心里就是一惊,随即又冒出’李府’,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随即小心翼翼的看向傅沥,道:“是李元芳府上?”
傅沥目光深邃,淡淡道”是李承。““李承?”傅明理小眼睛不停的眨,脑子里急速的思索’李承’是何许人?他傅公子在金陵横行多年,凡是有头有脸的没有他不认识的,但这个李承,他真没听说过。
另一边的傅明正也疑惑不解,什么人竟然劳动他父亲亲自吩咐送礼,要知道,这么多年,傅沥真正给人送礼的次数屈指可数。
傅沥看了两人一眼,有心解释,随即又是一叹,摆手道:“按我说的去做吧。”
傅明正傅明理对视一眼,向着傅沥躬身道“是父亲。”
傅明正傅明理走出傅沥的书房,傅明理一脸疑惑的看向傅明正,道“老五,我怎么觉得今天父亲有些奇怪?”
傅明正也感觉到了,却苦思良久茫然无所得,叹了口气,道:”也许是因为李阁老的事,父亲有些感慨了吧。”
傅明理深有同感的点头,道:“是啊,兔死狐悲,如今李元芳都致仕了,父亲也差不多了。”
傅明正脸色一黑,暗暗吸了口气,艰难的将心里那股打人的冲动给压了下去。他这位四哥当真没心没肺到了极点,这里离他们父亲的书房只有十几步之遥,他怎么就说的这么坦然?
傅明理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忽又道:“老五,你知道着李承是谁吧?这么大来头,竟然让父亲亲自吩咐,更是让要选先帝赏赐,什么来头?”
傅明正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即也思索起着‘李承’来,他对大齐有头有脸的官面人物那也是基本熟知,可是要点出一个能够让傅沥重视,并且亲自备礼到先帝赏赐这种程度,实在是太难。当然不是没有,比如现在宗室里残留的一位老王爷,那是比当今皇帝还高一倍的人物,还有就是高崎的父亲,这位当年做过当今皇帝的几天老师,勉强算是帝师,也值得傅沥这么做,可要是再找,就要勉强了,毕竟到了傅沥这种层次,送这种礼物,那是脸面问题,整个大齐能收下敢收下的,扳着手指也不过五数。
可傅明正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他将大齐那些德高望重的大佬,甚至闲赋在家的他都想了一遍,可还是想不到。
当今朝廷自然没有人受得起傅沥的礼,可是朝堂外又有谁让傅沥如此重视呢?
傅明正许久,摇了摇头,沉吟着道:“四哥,你派人去查一下吧,筛选一下,如果最后还是取决不下再来找我。”
傅明理一听,连忙点头,道:“这个你放心,交给四哥,你去看着父亲吧,别让他有什么事。”傅明理对于这位弟弟一直处于比较郁闷心里状态,能在他面前充一次大头,他那是再乐意不过。
傅明正心里又起了打人的冲动,但随即他就转身走了。他毕竟是弟弟,又是当朝阁老,要是他在自家院子里对哥哥饱以老拳,传了出去那还得了。
傅明理看着傅明正的背影,嘿嘿一笑,大步迈出门外。
晚上,驸马府,卫樵搂着武清宁,静静的坐在凉亭里,抬头看着天上有些寂寥的月亮。
两人都没说话,就相拥着,静静的。
卫樵蹭着武清宁的头发,闻着那淡淡的幽香,心里一片平静。
武清宁将离去的时间延迟了几天,自然那件事也延迟了,名义就是卫樵娶妻,她这个正妻必须要在场。
谁也反驳不了,兵部皇上立即同意了,武清宁便顺利的回了驸马府。
卫樵将盖在两人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给武清宁掖了掖脚,轻声道“成亲后,惜鸾也跟着你去南方吧。”
武清宁俏目眨了眨,转头看向卫樵,抿了抿嘴,道:”你要不要一起走?”
卫樵笑着摇头,给了武清宁一个自信的笑容,道:“暂时没事,后天你成功了,我就去岳父那去住。”
武清宁看着卫樵,似乎有种怀疑的神色,但卫樵神色坦然,她便轻轻点头,道:”好。”
于是,两人便相拥着,说着一些无关紧要,却又津津有味的悄悄话。
不远处的两个小丫头借着月光在地上下着五子棋,不时转头看一眼两人,大眼睛闪动,满是羡慕之色。
天微微亮,李惜鸾刚刚起床梳洗,鱼儿就咣当一声急d孔d烈的冲了进来。
李惜鸾看着慌里慌张的鱼儿,摇了摇头,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看向鱼儿道:”你多久才能改这毛毛躁躁的性子。”
鱼儿吐着舌头嘻嘻一笑,随即又惊呼一声,道:“小姐,外面来了好多送礼的,都是大红的。”
“大红的?”李惜鸾一怔,她和卫樵商量过,两人的婚事放在两天后,就请几个亲朋好友,低调办,周围的人都打过招呼,谁这么一大早就来送贺礼了、?
李惜鸾又整理了下衣服,便走出门口,待走出小楼,来到院子里,放眼一扫,着实让李惜鸾吃了一惊。
直接满院子都是红色,大箱子小盒子,到处都是,简单着去,这份贺礼绝对不会少过万两。
万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能拿出万两做贺礼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一个和蔼的老者,笑呵呵的走到李惜鸾跟前,递给他一本红色折子,笑着道“李姑娘,你看看,这是礼单。”
李姑娘?李惜鸾脸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只见他满脸和气,一点市侩精明气息都没有。
李惜鸾定了定心神,心里古怪的看着眼前的老者,道:“老人家你是?”
老者呵呵一笑,满脸慈祥,道:“李姑娘先看看礼单,不要为难我一个老人家。“李惜鸾俏脸疑惑,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礼单,刚要开口拒绝,老者忽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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