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和无数弓箭手的打击下,前排的十艘大战船已经遍是创伤,靠近水寨的一些大战船已经燃起了烈烈大火,好不容易靠近水匪的船队,又受到无数火箭的洗礼。
受到如此凛冽的打击,大战船上的绿营兵已严重减员,不一会气势如虹的水匪已控制了这些大战船。
水师提督被逼的无奈,狰狞的下令道:“后队的战船立刻跟进,速速夺回战船。”
第二纵队的大战船刚承受完水寨的全面打击,眼看就要靠近己方的大战船,却突然传来数十声爆响,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大战船四分五裂,腾起无边的烟雾和水汽,木屑横飞,惊天动地。
无边的水浪翻腾,第二纵队的战船不自觉的被推后数十米,和后面的战船撞差点相撞,船上的绿营兵还没站稳,又受到水寨的攻击,又死伤不少,个个士气低落,自杀的心都有了,皆在心中想:“这打的是什么仗啊!这哪是土匪啊!”
原来陈大江见麾下夺得了清军的大战船,可是自己却没有足够的水军驾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战船底仓安设了不少火药包,在导火线的帮助下,成功引爆了那些大战船,不想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绿营兵被气浪震入水中或被木屑扎伤足有数百人。
第二纵队的大战船经过这几番折腾,已丧失了大半的战力,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可是黑虎军也出现了问题。
由于黑虎军大将皆在其他地方,此时水寨中的主将却是甘至。
那八十门火炮经过长时间的连续发射,此时炮管已经变得通红,江炎怕火炮炸膛,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下令,暂停射击。
顿时整个战场安静了不少。
刚好此时水师提督接到了周培功的军令,等传令兵走后,他直接咆哮道:“这狗日的,真是岂有此理,简直不把水师弟兄们的性命当回事,他娘的,老子受够了!”
“大人勿忧,你听,贼人的大炮响不起来了,咱们正好夺了水寨,弟兄们死的太惨了,咱们一定要报仇!”一旁的副将恨恨的道。
“哈哈,天助我也,好,令第二纵队、第三纵队上前,务必拿下贼人的战船,把咱们的炮船调上来,轰他奶奶的,告诉全军将士,今日拿不下贼军,全部军法处置!”
水师提督闻之大喜,此时他也下了狠心,果断的下令道,心中却冷笑不已,等老子剿杀了群匪,定然上奏朝廷,就说钦差大人贪生怕死,丝毫不懂战事,胡乱指挥,不过在自己的拼死杀敌之下,这才反败为胜,嘿嘿,等着吧,竟敢威胁本提督。
等朝廷水师的炮船调上来,水寨上的黑虎军立刻尝到了被动挨打的滋味,在百余门大炮的轰击下抬不起头来,连火箭也稀疏起来,清军水师更加肆无忌惮。
轰轰轰……
一刻钟的轰击,黑虎军死守水寨,已伤亡了四百余人,甘至被逼无奈,忙令人禀报江涛。
江涛得到消息大惊,忙集结黑虎卫、彪悍卫、神枪卫和三百余弓手赶来。
等来到水寨,他心如惊涛骇浪,只见数百绿营兵已登上了水寨,五首清军的大战船停靠在水寨边,通过木板,还有无数的绿营兵源源不断的冲上来,甘至正带着余下的兵马和绿营兵绞杀在一起。
全乱了,箭矢飞舞,热血与刀枪共舞!
“速去请援兵,杀啊,胜败在此一举!”江涛暴喝一声,就拎着大刀冲向前去,一路冲到炮台边,刷刷刷几刀,已斩杀挡路的几位绿营兵,却救下一人,正是火炮营的统领江炎。
江炎面带惭色的道:“将军,哎,属下无能啊!”
“你先退后,这就交给本将军了!”江涛快速的说完,就直接冲了上去,他也不管劈砍过来的兵器,直接一刀过去,遇神杀神,竟一路冲到了船上。
有了黑虎卫和彪悍卫的增援,绿营兵再也不能逞威,不一会,黑虎军将士竟都拼杀到了清军的炮船上。
战船的甲板上一会儿就积满了热血,江涛身上插满了箭矢,狂如魔神,手中的大刀快速砍杀,连黑虎卫都不敢靠近他。
其实江涛内里穿有金丝甲,受的伤并不严重,可是绿营兵却不知晓,有不少绿营兵见到了他,直接吓的跳了河!
而另一端,黑虎军水军也和清军的第二、第三纵队鏖战在一起,人人不要命了一般,所有人都放弃了弓箭、火铳,都握紧了手中的腰刀,惨烈的撞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一会第二纵队就全军覆没了。
连水军的主将陈大江也提着钢叉上阵了。
水师提督在后方咋舌不已,这真的是土匪吗?台湾的贼军也不过如此吧。
手下的将士源源不断的上前,又源源不断的倒下,他真的想放弃了,就算攻下了贼军水寨,恐怕庞大的黄河水师也将成为空壳。
一个时辰后,黑虎军的援军又开过来了,江涛心中却在滴血,这一战打的太惨了,黑虎军至少伤亡了一千五百人,虽是牢牢占据了靠在岸边的大战船,可是绿营兵还是发疯一般跃上船来。
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这六艘大战船上。
江涛自诩身强体壮,可是经过连续的厮杀,也是浑身酸疼,更不提普通的将士们了,他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自己只是一味厮杀,却忽略了大局,心中焦虑的想到:“此时己方已牢牢占据了敌方的六艘炮船,已无力攻占剩下的敌船,而绿营兵却攻势甚急,显然想夺回这些战船,不过黑虎军已站住了阵脚,绿营兵已处在下风,可是就算打胜了此战,黑虎军也定然伤筋动骨,对了,自己怎么忘了大炮?”
……………
另一边,周培功正在率领麾下攻打基地的要塞,他得知水师的状况,当机立断,命麾下埋葬了战死的将士,砍了七个千总的脑袋,只说了一句话:“为惨死的弟兄报仇,咱们今日要不死在此地,要不搂着金银珠宝回家,刚才你们畏惧了,都是将领无能,但是再一不再二,再有怯战者,立斩不赦!”
众绿营兵心中惊惧交加,这个时候哪还敢畏惧,只能硬着头皮,驾着云梯,分批向要塞上冲去。
姚俊此时正在镇守要塞,虽然暂时还能顶住,可是基地已无援军,情势岌岌可危,程章担忧之下,把少年军和老年人都武装起来,他请出了正在研制火器的江忠。
江忠得知如今的情况,也是一筹不展,考虑了半天,才严肃的道:“此时唯有外援,否者基地危矣,主要还是贼军的水师太强大,不然也不会如此紧急,故只要清军水师在,基地必然守不住,对了,对岸的金寨县为何不来增援?”
程章大叹一声,面色严峻的道:“黑虎如今正在水寨前沿拼杀,咱们根本联系不上魏军师,不过按理来说,咱们这里打翻了天,魏军师不应该不清楚啊?”
第131章 魏军师的土办法
此时,水寨的情形已好了许多,江涛一清醒过来,就转变了战术。
令江炎带着会发炮的将士登上炮船,岸上的大多火炮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在一百五十多门大炮的近距离的直射下,清军水师再也顶不住了,果断的撤了。
水师提督大怒,斩杀了前军主将,命麾下继续进攻,务必夺回炮船,这些炮船可是手里的宝贝,万万不得有失。
可是绿营兵们也不是白痴,都无精打采的应付着,谁敢抵着炮弹冲杀?
这一松弛下来,江涛差点站立不稳,黑虎卫和彪悍卫已经伤亡了一半有余,而且俱都筋疲力尽,忙令新兵把他们替换下去。
江涛望着到处都是死人的水寨,真是心如刀绞。
不过,黑虎军若挺住了这一关,那真是浴血重生了,他顾不上擦拭面孔上的血迹,不紧不慢的上了岸,只见无数炮台边有许多十三四岁的少年军在忙乎,或清洗炮膛,或填装炮弹,或填装火药……
也是,黑虎军中,少年军可是职业的学生兵,十二岁以上的都学过操纵火炮,幸亏有了他们,不然有大炮,也发不出炮弹。
江涛见他们个个表情坚毅,有模有样的,心中很是欣慰,战阵最能锻炼人,好,全民皆兵了,看谁先撑不住!不过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
水寨这边打的轰轰烈烈,魏东来又怎会不知?可是河道被清军水师占据,他只能冷眼旁观,他不会让麾下不发挥作用就去送死,再想想,一定还有办法。
他见清军水师攻击水寨甚急,心中可谓急不可耐,苦想了好一会,才想出一法,只是很是凶险,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
其实如今清军水师都聚在一起,完全可以用火船堵住他们的出路,可惜金寨县这边的船只极少,想现场打造已是来不及。
那只能另辟出路。
以黑虎军的战力和兵马,魏东来知晓基地支撑数个时辰不成问题,索性令麾下不可妄动,以免清军过来碍事。
又令麾下全力打造大型的木排和木盾,这些木排皆有三十来米长,三十来米宽,四周都被削成锥状,且是上下两层的木排,下层的木排略长一些。
这种三十来米的大树,金寨县有的是,在全县军民的全力赶制下,两个时辰后,就制作了六十个,这样的木排不仅结实而且厚重,完全经得住大船的撞击。
魏东来见那一段的河水都变成了浅红色,不敢再迟疑,忙令江无伤选出精锐,即刻出发。
一个木排五十人,都携带兵器,二十人手持宽大的木盾,二十人撑木排,其他人手持点燃的火把,木排上还准备了其他燃火之物。
前面的十余木排还多备了三十个木盾。
此时已到了下午,六十个巨大的木排在江无伤的带领下,直接占住了河道,缓慢的向清军的水师划去,准备关门打狗。
岸边的魏东来见此大喜,忙令麾下的弓箭手全力朝清军水师发射火箭,这个时候总算可以缓解一下基地的压力了。
…………………
水师提督此时已经赌红了眼,他身边虽然还有三十来艘大战船,绿营兵却只剩下了两千余人,其余的都在前线拼杀。
他知道兵马已经疲惫不堪,可是他顾不了这些,他心中总这样想:也许再冲上去几百人,贼军就顶不住了,胜负往往就在一瞬间。
可是人马源源不断的向前冲,胜利的消息却迟迟未来,反而有不少贼人在对岸兴风作浪。
他已没有精力搭理对岸的贼军,只能令麾下的战船尽量离对岸远一些,见前线的麾下实在不像话,只好把残破的舰队召回,先斩了舰队的主将,令麾下用饭,暂歇一阵。
正在这时,却有人来禀报道:“贼军数千人搭乘木排从后面杀来了。”
水师提督只觉心惊胆跳,差点拔刀自刎,慢慢回味“木排”二字,一脚把那传令兵踢翻,红着眼睛吼道:“饭桶,陈副将速带十艘大战船,送他们下水喂鱼!”
“扎!”陈副将心中一喜,忙去迎战,这里太沉闷了,总算可以出去轻松一下了。
陈副将望着正在靠近的木排,心中冷笑不已,直接令麾下射箭。
而木排上的黑虎军却早有准备,一个个都撑起了木盾,如雨般的箭雨射下来,受伤的的人却渺渺无几,不过木排前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陈副将见此皱起了眉头,他猛的拍了一下脑袋,喝令道:“把这些贼军撞入河底!”
十条大战船立刻扬起了风帆,直接向木排撞去,魏军师早就算到这些,木排上的黑虎军一手持着木盾护住身体,一手死死攥住木排的缝隙,不管正撞过来的大船。
咚咚咚……
咔嚓、咔嚓……
木排果真没被撞翻,只是来回颠簸了好一会,最后向后面飘去,众将士只觉一阵晕头转向,有不少人的全身都浸泡在水中,好一会木排才恢复正常,而大战船的外壳反而受到了损伤,大战船也被撞退了数十米远,这些船只的内舱虽然进了水,却无大碍,只不过速度降下了不少。
陈副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什么木排?
他再也不敢与贼军相撞,忙令麾下射箭,。
嗖嗖嗖…
无边的箭雨落了一遍有一遍,贼军的伤亡的却不多,不一会清军大战船上的箭矢也不多了,而黑虎军的木盾上、木排上却沾满了箭矢。
陈副将大惊失色,忙调出战船上的床弩和投石机,黑虎军这才伤亡不少,可是这些利器毕竟不过,而且射速极慢,根本吓不退黑虎军。
而木排却在缓缓的靠近,黑虎军将士们这才发现火把熄灭了,火折子也不见了,好在后面的木排也划了过来,有了后方的增援,这些都成不了麻烦。
箭雨稀疏一些了,无数的黑虎军将士这才一齐冒出头来,把装着火油的陶罐扔上了大战船,无数的火油陶罐直接在甲板上,当场碎裂开来,火油立马飞溅四方。
紧接着又有无数的火把扔了上来,船上的兵丁皆惊醒过来,再也顾不上射箭,全力格挡飞驰过来的火把,可是百密一疏,仍有不少漏网的火把落在船上。
有了火油的帮助,大火顿时吞噬了甲板上所有的绿营兵,紧接着整个船只都燃起了大火!无数全身着火的绿营兵哇哇狂叫着冲进了大河里,不一会就沉了底。
陈副将就这样与战船共存亡了,余下的两艘战船吓得连忙调转船头,向水寨方向逃去。
江无伤看也不看正在劈里啪啦燃烧的八艘战船,命前排的木排补充好物质,通过火船之间的夹缝,不紧不慢的划过去,目标就是清军剩下的水师!
魏东来望着冒着浓烟的火船,心中总算安定下来,成了,这哪是关门打狗,简直是关门打麒麟,只要能歼灭清军的水师,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第132章 费劲唇舌
当黄河水师的提督得知战船着火的情况,一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只觉一阵呼吸不畅,木排也能和数十米长的大战船抗衡?难道是自己麾下的兵将都是酒囊饭袋?还是贼军会妖法?
他一时大脑不清醒起来,颓废的坐在主将位上,再也提不起丝毫精神。
在场的将佐皆如霜打的茄子般哭丧着脸,这仗打的太惨了,第二纵队全军覆没,第三纵队也只逃回了四条船,仅剩五百余人。
万余人的黄河水师如今连三千人都凑不齐,而且前有狼,后有虎,两边还有火龙的夹击,黄河水师完了。
上上下下都酝酿着这样的情怀,再也提不起丝毫战心。
黄河水师的提督猛然惊醒过来,除了战死,再无其他路可选,冷声喝道:“岂有此理,都死了爹啦?咱们还有两千八百余人,传令下去,继续攻打贼军水寨,本提督亲自打头阵!”
“你!想,竟敢……”
身旁的一位副将从提督胸膛抽出了带血的腰刀,那提督直接倒在地上,抖了几下就不动了。
那人胡乱挥舞了几下正在滴血的腰刀,冷冷扫视了众将一眼,喝道:“还有谁要送死?”
正在这时,又有几人同时站起,附和道:“龚副将干的好,提督实在不识好歹,非要咱们都死了才好,咱们都拥戴将军,共同杀出重围。”
剩下的将佐皆惊呆了,愣在当场,斩杀上官可是死罪。
那龚副将不敢大意,忙清晰的解释道:“弟兄们,不是龚某无情,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依照如今的情形,咱们就算逃出生天,朝廷也必然治咱们的罪,在场的无一人能幸免!”
倚强凌弱,反而大败,满清小皇帝和王公大臣会放过他们?
众将佐一思量,立马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忙点头称是!
“再则,依照如今的情形,咱们能打败贼军吗?”那龚副将又失望无比的叹息道。
众将佐虽然不吭声了,心中却都明镜的,黑虎军的战斗力绝对不能和土匪划等号!而且贼军源源不断,己方却已无援兵。
“诸位怎么不想想,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咱们为何不投降呢,要是黑虎军答应咱们的条件,咱们就降,若不然,咱们就一拼到底!”龚副将见众人都听明白了,斩钉截铁的喝道。
…………………
清军的水师要降了!
江涛闻之很是措手不及,打到这个份上,他心里很不想接受,估计黑虎军的将士也不想接受,可是理智告诉他,要想完完整整的得到剩下的三十余艘大战船,并接收数千降兵,就必须有过人的容人之量,更何况清军还有将近三千人,而且都是汉人,根本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狗被逼急了还知道跳墙,更何况人呢,若那两千大几百清军明知必死,必然不管后方,全力向水寨攻来,胜负还真不好说。
不过,这一次双方都死伤惨重,这其中的仇恨大的很,到底该如何化解,他心中却没有把握。
此时,清军的使者递出了降书,就战在江涛的下首,只见他留着八字胡,脸上不规则的交错着两条疤痕,两个虎牙微微龅出,面带煞气,配合虎背狼腰的体魄,更加让人不敢小视。
江涛快速看完降书,不想让其太尴尬,不动声色的道:“赐座,不知来者姓什名谁?”
清军投降的要求到苛刻,一,黑虎军的主将当众宣誓,不得无端坑杀投降的清兵,不得虐待。
二,投降的官兵单独成军,以龚凯军为主将。
三,伤残之绿营兵黑虎军要妥善安排。
第二条有待商量,其余的江涛道不必考虑就能答应。
那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座位上,凝视了江涛好一会,才大声应道:“末将正是龚凯军,不知将军对以上要求可有看法?”
江涛心中很是惊讶,暗道:“此人好胆色!”
正在这时,水军的副统领甘至抽出了腰刀,指着龚凯军,双眼红彤彤的,不服气的喝道:“将军,弟兄们死的太惨了,决不能放过这些满清鞑子的走狗!”
“杀了此人,杀光满清的走狗!”堂中的众将士也都义愤填膺的大喝起来。
龚凯军仍是不做声的坐在那里,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江涛,心中其实已是惊惧交加,自己能否活着离开,就看这个黑大汉了。
江涛暗暗头疼,一面防备甘至等突下狠手,一面对程章使了使眼色。
程章知晓江涛的用意,等众人吆喝够了,这才咳嗽一声道:“噤声,真是岂有此理,古往今来,都没有斩杀使者的前例,诸位稍安勿躁,将军自会做主!”
众将士这才安静下来,都怔怔的望着江涛。
江涛理清了思路,扫视全场一眼,这才镇定的道:“程县长,此时我军伤亡如何?”
程章面带难色,喟叹道:“我黑虎军今日共伤亡两千五百余,如今清军还在攻打基地,将军不可放走了他们。”
“嗯,真是不知死活,来人啊,立刻传令给魏军师,令其提精兵两千堵住绿营兵的出路,不可放走一人。”
江涛表情肃穆的说完,又语重心长的道:“连日大战,我黑虎军已伤亡三千余热血男儿,而绿营兵的水师也伤亡七千有余,唉,都是龙的子孙,都是血脉纯正的汉人,却如此惨烈的互相残杀,染红了辽阔的河水,喂饱了鱼虾,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都是万恶的鞑子,都是满清皇帝的错,本将军也是怒火冲天,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如今仅剩的两千余水师已经幡然醒悟,弃暗投明,我等就不能给自己的同胞一次机会?”
江涛猛地站起,义正言辞的道,见甘至等仍要说话,又继续道:“咱们起兵造反难道就是为了屠杀自己人?难道就要杀光全国数百万绿营兵?难道从此就不接纳投降的绿营兵?这样一来,咱们靠黑虎军这点兵力能打败作威作福的鞑子吗?能收复残破的河山吗?就算能收复,这天底下还能剩下多少人?”
江涛再也说不下去,颓废的坐在太师椅上,陷入了沉思中,一将功成万骨枯,以前自己考虑的太简单了。
众将士都懵了,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却也没心情反驳江涛一连窜的反问,连固执的甘至也不在做声,只是面色很不好看,显然还不能释怀。
龚凯军也禁不住大惊失色,再也坐不稳,跪在地上郑重的道:“将军大胸怀,大气魄,在下服了,不在奢求其他,从此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快快请起,咱们一笑泯恩仇,从此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龚统领的麾下和陈统领的麾下都是黑虎军的水军,本将军一视同仁,黑虎军内部杜绝一切私斗,任何人都要无条件的服从军令,都要把刀枪对向敌人,众将士以为如何?”江涛说的虽是豪气,心中却知道,这两千多水师必须添油加醋,不然兵归将有,想造反太简单了。
第133章 暗卫之触手
等龚凯军放心走后,江涛又把众将集合起来,言简意赅的道:“诸位还别不服气,若本将军是绿营兵水师的主将,豁了性命,全速冲向水寨,拼死攻打,诸位以为胜负如何?”
甘至信心十足的道:“我军必胜,必定能全歼这些王八羔子。”
“嗯!”江涛点了点头,承认道:“说的极是,可是咱们又得到了什么?”
“这?”甘至答不上来了。
江涛提高声量道:“本将军来说说,咱们最少还要伤亡五百人,这还是少的,可是这些绿营兵也是爹娘养的,死多少与鞑子何干?鞑子皇帝大笔一挥,就又能征召数万兵马,这些绿营兵都战死了,世上就多了两千多家失去儿子的白发父母,咱们何苦来着?”
“不杀人,何以震慑绿营兵?难道咱们就只能等着绿营兵来杀咱们,我黑虎军岂不是自找苦吃!唉!”甘至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心里话。
“不杀降,但是没说不杀找死之人,如此清军水师大败,满清短时间已奈何不了咱们,又怎会容其他人来放肆?甘统领的心情本将军感同身受,可是为何非要斩杀毫无斗志的败军?咱们黑虎军要杀就杀灭绝人性的满清鞑子,众将士敢否?”
……
江涛耐着性子总算压住了众将士的杀气,众将士这才恢复了些士气。
见此忙令程章规划新降水师的营地,又带着众将士迎接水师兵将上岸。
绿营兵水师兵将不得携带兵器,暂时上岸整训,这是龚凯军也赞同的。
江无伤此时已带着两千兵马先上了基地,还有一千兵马仍然在木排上,堵住河道,旁边还有水军的监视,好在绿营兵个个筋疲力尽,到没有人闹腾。
此时基地内人人戴孝,哭声震天,江涛虽然用军令压服了众将士,却怕基地的妇孺们情绪失控,引发大的混乱,心中一琢磨,忙令众绿营兵连夜迁到对岸的新兵大营。
龚凯军不仅没拒绝,反而一口答应,江涛不禁对其另眼相看,想不到此人相貌不扬,却颇通情理,更难能可贵的是,其竟然主动向土匪投降。
也许这就是乱世的生存法则吧,江涛感叹一声,实在有些看不明白此人,心想,等解决了另一路绿营兵再说。
………………
此时天色已大黑,周培功正在发愁之中,本来之前两个时辰都没有收到水师的军报,他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刚才听到斥候汇报,后方已被数千贼军包围了,他真的不敢相信,难道水师就这样全军覆没了?
不,绝不可能!
周培功忙令众将士停止攻打要塞,心中想到圣上的殷切希望,只欲自刎以谢天下。
不,只有战死的周培功,没有自杀的懦夫。
他心中暗自琢磨道:“各方情形不祥,遁入深山,却不知途径;若贼军两面夹击,自己决不能幸免于难,如今只有激起众将士的死志,击破背后的贼军,连夜驾船离去,或还能挽回败局,只是不知那些船只还在否?”
他想到此不敢耽搁,忙令手下清点一番,发现如今还剩千余残兵败将,让众将士饱餐一顿,这才实话实说道:“如今咱们已被贼军围住,众将士都说说,该如何是好?”
刘玉兴闻言,心中百般滋味,却又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低着头。
其余的众将士皆惊惧交加,心思都荡漾在生与死之间。
“都不说,本官来说说,大伙都看到的,贼军可是凶残无比,杀出去或能存活,若投降只能被贼军扒皮抽筋!”周培功为了激起众将士的斗志,只能夸大言辞的道。
众将士想到黑虎军的凶悍,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转瞬清醒过来,齐声喝道:“愿随大人死战!”
“好,今日本官与众将士共存亡,日后必然重用尔等,来人啊,烧毁所有物资,只保留各自的兵器,咱们轻装上阵,只一战,也只有一战的机会,杀,绝地逢生就在今夜!”周培功心中大喜,泰然自若的道,看上去胸有成竹。
众将士立刻士气大增,放完了火,就大步向岸边走去。
………………
江涛得知要塞外燃起了大火,心中顿感不妙,绿营兵好快的反应速度,他不在迟疑,忙集结兵马追击,可是却被大火拦住了去路,只好令麾下先灭火。
心中却很是担忧,那两千兵马大多是新兵,不知魏军师能不能拦住拼死逃命的绿营兵。
…………………
魏东来也发现了大火,心中一惊,思虑了一会,已知晓了对方的打算,一面命手下调走大部分的船只,一面在船只的原停留地背靠河岸集结兵马准备迎敌,心想:“没有了船只,清军就算击溃了己方的新兵,短时间也逃不走,不行,得给这些新兵打打气!”
忙令罗风为战场主将,并对全军将士不咸不淡的道:“黑虎军将士们,等会尔等就要面对人生的第一场大战,你们的背后就是冰冷的河水,退一步就只能被淹死或被冻死,故尔等只能舍命冲杀,打出我金寨县的威名!”
“有我无敌,血不流干,死不罢休!”新兵的各级军官都是黑虎军的老战士,首先放声大喊道。
新兵们也都暗暗打气,前进!刺杀……
今日的月亮分外明朗,绿营兵光明正大的靠近了,都心中憋着一口气,一定要活着回去。
魏东来还不等对方冲杀,就让人大喊道:“此地已无船只,降者免死!”
周培功差点昏厥过去,恨声喝道:“杀,唯有死战!”
众绿营兵皆叹了口气,和黑虎军的长枪阵撞在了一起……
周培功正要令鸟铳手上前随意射杀贼军,猛然发现刘玉兴双眼闪烁不定的站在身旁,并没有上前冲杀,心中大失所望,恨声道:“你这胆小之辈,枉本官多加器重。”
说完就欲拔出宝剑把刘玉兴斩杀,可他毕竟是个文弱书生,不通武艺,反而被情绪不稳的刘玉兴失手斩杀。
刘玉兴见周培功没了气息,顿时满脸痛苦之色,说实话他真的不想杀死周培功,经过这许久的相处,他对周培功可谓敬畏有加,可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条件反射之下挥出了那一刀,再说自己另外一个身份就是黑虎军的暗卫,而且此时绿营兵前后被堵,入地无门,是该结束这痛苦的经历了。
他狂吼一声,这才好受了许多,心中再无他想,麻利的割下了周培功的首级,放声大喝道:“钦差大人已死,大伙已无路可逃,何不早降?”
这一喝声如晴天霹雳,顿时击垮了绿营兵的斗志,个个欲哭无泪,钦差大人已死,难道是刘千总杀死了钦差大人?
连武艺高强的刘千总也怯战了,咱们这些小兵还拼命干甚?
“j贼拿命来!”有十余亲卫见此皆如怒目金刚,厉声喝道,欲拿下刘玉兴。
自己的家人尽在厘尺,此时怎会枉送性命?刘玉兴放开手脚和他们战在一起。
其余的绿营兵或降,或被杀,或迷茫的观望……
魏东来见绿营兵大势已去,忙分出兵力两翼包抄,不一会就控制住了局面。
第134章 海军的雏形
当江涛灭了拦路的火,带着兵马刚好在半道上遇上押解俘虏归来的魏东来。
江涛心中大定,迎上去却发现魏东来身边站着一人似曾相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刘玉兴,咦,你怎么也来了?”
魏东来呵呵笑道:“多亏了刘壮士,不然我黑虎军必然伤亡惨重,而且他还当场斩了满清鞑子的钦差大臣。”
江涛心中更惊,如此说来自己已经扰乱了历史,如此人才不该死的。
刘玉兴却提不起兴致,垂头丧气的道:“将军,属下,唉。”
“好,回来就好,走,回基地再说。”江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笑道。
刘玉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今夜的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如同乱麻的心再也理不顺,只觉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两面三刀也不过如此,罢了……
魏东来心情大好,回头指着史河道:“将军,至少短时间清军无力封锁基地,如此一来,全盘皆活了,不知这七百余俘虏该如何处置?”
刘玉兴很想替那些绿营兵将求情,转念一想,刚才生死关头,却无一人上前帮忙,自己何必自找麻烦。
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此,江涛不假思索的道:“先送入矿区劳动改造一番,不过不可虐待,就不用关入基地了。”
“也好,罗将军就在原营地镇守,明日一早就押解俘虏回县城。”魏东来和罗风安排了一下,就只身和江涛向基地走去。
…………………
黑虎堂内,宴席过后就只剩下江涛、程章、魏东来、姚俊、陈大江、刘玉兴等六人。
刘玉兴立了大功,江涛正在考虑如何妥善安排,不想刘玉兴对众人行了一礼,首先淡淡的道:“诸位将军,属下办事不力,恳请将军容许属下退隐山林。”
“这?”江涛心中一惊,隔着烛光仔细瞧去,只见其面色无光、无精打采的,虽是不解,却仍是鼓励道:“从今日起刘玉兴就晋升为统领,或掌步兵,或入水军,建功立业指日可待,况且正值壮年,怎可有如此想法?江某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言明。”
在场的众人也都咋舌不已,只有魏东来点了点头。
刘玉兴闻此忙跪在地上,虎目流着泪道:“将军折杀属下了,只是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还请将军恩准。”
“快快请起。”江涛忙把他搀扶起来,叹息一声,久久说不出话来。
魏东来过来,在江涛耳边密语了几句,江涛这才幡然醒悟,这才发觉现代人和古人的差别,自责的道:“当初本将军有错在先,刘壮士不必自责,既然如此,本将军也不再强求,若是刘兄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来寻本将军,另赏刘玉兴黄金百两,绸缎十匹,好,下去与家人团聚吧。”
“且慢。”魏东来拦住刘玉兴,又温和的道:“你我多有交情,魏某托大,有一言相劝,如今方圆数百里烽火连天,刘老弟可暂且在金寨县居住,等战事稍歇,再谈其他,万万不可涉险。”
“惭愧,刘某感激不尽!”刘玉兴对着众人抱了抱拳,这才毅然离去。
江涛观望了许久,重新坐下,询问道:“诸位都说说,下一步,咱们该怎么走?”
程章面带忧色,嗟叹道:“基地内盐铁铜仍然缺乏,特别是食盐,至从占据金寨县,消耗量大增,最多还能撑持半月光景。”
众人都吓了一跳,如今黑虎军仍然被四方堵截,唯有从水路上想办法,江涛忙急切的道:“水军可否再战?”
陈大江面带痛苦之色,心情沮丧的道:“将军,三千水军,如今剩下一千二百余,其余不是重伤就是战死,而且兵士疲惫,战船受创极多,短时间内恐难以大战。”
魏东来知晓问题的严重性,建议道:“将军,如今水路才是我黑虎军的出路,上策就是水军杀出去,保证水路的通畅,顺便击杀淮河沿岸的清军,并收拢基地紧缺的物质;中策就是水军守住史河与霍邱县的交界处;不动才是下策,不管如何,战船都要动起来。”
江涛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关键,不过他心中有更加庞大的打算。
可是如今新降的清军水师他又不敢立刻重用,思虑了一会,知晓黑虎军只有发展海军才有财富和资源和清军抗衡,水军只是一个过渡,忙下令道:“就这样吧,如今水军立功最大,陈大江晋升为副将,甘至和江枫均晋身为统领,水军改名为海军,陈副将统领左路海军,新兵营甄选一千三百精壮并入左路海军,如今我黑虎军还有二十余艘大战船毫发未损,陈副将征调八艘炮船,十艘战船,及小船若干,明日开到霍邱县边境驻扎待命。”
陈大江想要诉苦,终是没有说出口,毕竟与刀山火海想比,这些问题都算不上什么,只是他还没有理出头绪。
江涛见其面有忧色,忙安慰道:“陈副将不必担忧,如今清军水师大败,满清鞑子的水师短时间绝对过不来,有了缓冲时间,咱们的海军必定更加强大,新兵太多,要以老兵带新兵,而且要多加训练,没有办法,赶鸭子也要上架,困难是有的,不过只要动脑子,办法也是有的。
“末将绝对不负所托,不过属下斗胆建言,明日我左路海军就开赴霍邱县沿岸,尽量掠取一些物质,顺便收集清军的动向。”陈大江点了点头,诚恳的道,他心中已猜出黑虎的打算,既然有左路海军,就必然有右路海军,想必是为对岸的降兵准备的,既然将军不说,他也不会去问。
“很好,如今黑虎卫、彪悍卫和神枪卫还有五百人,陈副将都带上,姚统领也跟过去,到时见机行事,陈副将可便宜行事。”江涛大声赞赏道,心中颇为欣慰,陈副将不惧艰难,任劳任怨,可堪重任。
“遵命,末将这就去准备。”陈大江和姚俊行了一礼,都退下了。
这时魏东来才问道:“将军,那右路海军该如何安排?”
江涛轻笑一声,如实说道:“只有交给新降的绿营兵,本将军是这样想的,两千八百降兵先裁减一部分老弱,只留两千人左右,在并入一?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