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能并不能让李慕菲满意,李慕菲需要的是威力更大的爆炸物。
使用黑火药的枪弹无论在威力射程上面都远逊色于使用无烟火药的枪弹,更重要的是黑火药燃烧产生的白色烟雾不利于隐蔽。
一直关注世界科技进展的李慕菲终于从瑞典一个叫诺贝尔的人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李慕菲花重金买入了tnt的生产权,并且建立了一家专门制造tnt的工厂,名义上是用于采矿,几乎一夜之间,南非的所有矿井都抛弃了黑火药,而使用雷管+炸药进行爆破。
但只有李慕菲一个人明白,这种东西大放异彩的场合,是用于战争,一旦需要,南非的炸药厂可以迅速转为军火厂,源源不断地为南非共和国的军队提供枪支弹药。
大炮在战争中的作用没有人可以忽视,这个年代最好的大炮莫过于德国克虏伯公司制造的,原本南非与德国的关系就一直不错,这几年来,随着南非工业的发展,与德国的经贸往来也在不断加深,再加上许多德国退伍军人在南非工作,双方的关系可以说十分友好,但即使这样作为大炮制造的核心机密——炮钢的锻造技术,依然是非卖品,李慕菲也没有打算这么容易就从德国人那里获得想要的。
李慕菲采用了相对来说更加实际的办法,一方面命令梦工场加紧炼钢技术的研究,务必使得南非这方面的技术迎头赶上,另一方面从德国进口一批大炮,学习德国人的技术,训练南非的军人。
直到1878年,李慕菲苦心孤诣打造的南非工业公司才终于达到李慕菲最低的要求,在战争爆发之后能够生产出足够的军火来支持南非的战争,虽然大炮的质量还比不上德国克虏伯的水平,但至少可以自己生产大炮,李慕菲一直奉行的就是先解决有无的问题,然后再去考虑性能的提升。
此时南非制铝公司和南非工业公司所在的金吕市已经发展为人口超过10万,南非共和国境内首屈一指的工业城市了,这座城市提供的税收已经超过了金伯利,而身为未来人的李慕菲也十分注意城市的基础建设,从一开始就是按照21世纪的城市建设标准来严格要求的,这笔城市建设的巨款也全部由南非制铝公司和南非工业公司提供,城市不但整洁美丽几乎可以和比勒陀利亚媲美,而且没有要政府的一分钱投入。
因为金城李家占据了城市80以上的产权,市长又是李永瑾,有些华人干脆取谐音称这座城市为金李市。原有的运输原材料和制成品的公路虽然一扩再扩,并且很多的马车都使用了充气轮胎,大大提高了运输能力,可还是满足不了庞大的物资运输的需要。
李慕菲开始考虑在金李市和比勒陀利亚之间铺设南非第一条铁路,并且在以后将这条铁路从比勒陀利亚延伸到共和港和布隆方丹,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李慕菲还打算将铁路一直修到开普敦。
张阳的第二任总统任期即将过去,而他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现在他已经没有刚刚上任时的那种大刀阔斧的改革精神了,现在的张阳总统更加喜欢无为而治,政府的大笔财政收入,除了被他用于首都比勒陀利亚、布隆方丹和共和港的市政建设之外,几乎都存在了国库。
尽管国库丰盈,但张总统却没有一丝一毫动用的念头,当身为金吕市市长的李永瑾提议政府应当在最大的工业城市和首都之间建设一条铁路的时候,张阳的批示竟是:一切由你负责。
李永瑾看到这句批示几乎要骂街,他之所以向张阳提议目的就是希望总统能够从满得快爆炸的国库中抽出钱来进行铁路的建设,如果一切由自己负责,还反映个屁啊,这么多年来金李市的建设不全是由李家和陈家负责吗?
李慕菲听说张阳的批示之后,笑得像朵花一样,他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件事的,修铁路虽然费钱,可运营铁路却是不光赚钱而且关系到国家安全的大事啊,世界上除了半殖民地国家之外,修路权基本都是掌握在国家政府手中的,一切由李永瑾负责,那意味着李家能够完全掌握南非境内铁路的建设和运营,其战略意义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再说现在李慕菲名下的诸多企业每年为李慕菲赚得的收入已经超过了南非每年的政府税收的一半,达到了200万英镑,而修筑一条从金李市到比勒陀利亚的铁路造价不过10万英镑。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李慕菲随即投资60万英镑建立了南非铁路公司,一举垄断了南非国内的铁路建设和运营,并且开始兴建连接比勒陀利亚至金李市的南非第一条铁路。
第十五章 共和港之旅
比勒陀利亚通往东部共和港的沥青马路上,两辆四轮马车轻盈地驶过,橡胶制造的轮胎在路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溅飞的小石子打在银光闪闪的轮毂上,发出异样的撞击声。
若是有识货的人在旁边看到这辆马车,一定会惊呼:“这不是南非工业公司新近发明的铝合金马车吗?”然后他会对马车上坐着的人肃然起敬,因为这样一辆马车不光成本不低,而且根本是有价无市,预定的生产合同一直排到了半年之后,能够在眼下的南非拥有一辆铝合金马车,车主一定是南非屈指可数的豪门望族。
不过若是他看清车上的乘客的话,他又一定会释然,因为坐在车厢正中间的正是南非工业公司的老板,素有神童之称的李慕菲。
李慕菲现在已经九岁了,从小优越的生活条件使得他身体发育得很好,看起来好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成熟稳重的举动看起来似乎是20岁的青年,不过尽管这样他在父亲的心目中还是一个不能让人放心的孩子,所以这次李慕菲去共和港,因为路途遥远,李永瑜专门为他安排了一名德国退役军官和一名练过武的家人作为保镖保护他,此外还有几名德国保安和家人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此刻,李慕菲正被这两个彪形大汉夹在马车那柔软的绸缎长椅的中间,本该舒适的旅程被两个人身上淡淡的汗酸味所笼罩,就连豪华的铝合金马车车厢内所喷洒的香水也在两个男人的体味面前甘拜下风。
铝合金是梦工场的最新研究成果,由于新的制铝方法使得铝的价格一路下降,铝不再是堪比黄金白银的贵重金属,它的使用价值也终于开始被人们所发现,而早在南非制铝公司的第一个铝锭刚刚出炉的时候,李慕菲就开始了铝合金的研制。
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1879年,梦工场才研制出了第一种实用的铝合金,这种合金的硬度可以与钢铁相比,密度却又远远小于钢铁,而且没有钢铁那样容易生锈,又美观卫生,所以刚刚发明,其使用价值就被实验室内的科学家和学者们所认同。
李慕菲出于实验目的,全部使用铝合金打造了一辆四轮马车,并且应用了已有的马车的减震系统和南非工业公司的充气橡胶轮胎,由于铝合金比钢铁轻上许多,硬度又超过木材,这辆马车的安全性、舒适性、行驶性能、承载能力都是无与伦比的,李慕菲仅仅在比勒陀利亚市区内兜了几个,铝合金马车就受到了南非上层华人、布尔人以及英国人的追捧。
南非工业公司顺势推出了全铝合金马车这项专利产品,随之而来的就是雪崩般的订单,客户包括了从美国富商到印度大公,甚至还有东面黑人祖鲁王国的国王的世界各个地方的有钱人,远远超过了公司的生产能力,公司只能一边扩大生产能力引进设备,一边提高生产技术,在李慕菲的提示下,世界上第一条铝合金马车生产线在金李市出现了,尽管如此,订单依然排到了半年之后,毕竟马车这东西制造不易,生产周期可比灯泡长多了。
眼下的李慕菲可谓底气十足,南非工业公司的这条马车生产线再配合公司的另一项产品,汽油内燃机,两者相加是什么,答案是汽车!
当然暂时李慕菲还没有考虑那个,汽车会在不久后发明出来的,但是在此之前先要将南非国内比勒陀利亚至共和港的铁路建设完成。
这也是李慕菲出现在这条马路上的原因,金李市到比勒陀利亚的铁路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不仅大大改善了金李市的原材料供应情况,而且为南非铁路公司带来了大笔的资金回报,同时也无疑地提高了南非的战争潜力。
仅仅有一条铁路是不够的,在李慕菲看来,比勒陀利亚至共和港的铁路也同样意义重大,有了它,金李市的产品可以通过铁路,先向东运到比勒陀利亚,再向东运到共和港,从那里直接运往世界各地,这要比运到开普敦近得多,大大节约了成本,而且有利于将共和港建设成为非洲第一大港,开普敦虽好,毕竟是掌握在英国人手中的。
从比勒陀利亚到共和港有1000千米以上,李慕菲打着考察地形,修建铁路的旗号提出去共和港一趟的要求,其实李慕菲更大的目的是去共和港看看,从他穿越之后到现在九年的时间了,竟然一次都没有去过这个南非共和国最重要的港口,也从未去过海边,对于一个前世在海边长大的人来说,实在是憋闷死了。
终于,前方出现了占地极广的一片建筑,共和港快到了,单调沉闷的旅程终于结束了,李慕菲几乎有点后悔自己执意要来这里,不过他想到可以见到久违了的大海,就又觉得还是值得的。
南非工业公司和南非矿业公司在共和港都有分公司,但是李慕菲可不想麻烦这些人,毕竟二叔李永瑾原来就住在这里,后来虽然搬到了比勒陀利亚郊外,可在这里仍然留下了几处房产和一些家人。
前来迎接李慕菲的老管家是一个华人和黑人的混血儿,叫二成,这些人一般都是华人男子没钱娶老婆,无奈之下买了个黑人奴隶留下的后代,华人对于祖宗非常敬重,而且或多或少地都有些歧视黑人,有些娶了黑人的华人不敢让孩子跟自己一个姓,而是随意地起个姓,甚至连个姓都没有,二成这奇怪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人在南非境内几乎有100万人口,有一些人经过几代人的通婚几乎看不出黑人的血统了,面前的这个管家就是这样,仅仅是皮肤比较黑而已,尽管这样,他们的地位只比黑人高一点,大多数都是作为仆人,能当上管家是很不容易的,要资格非常老,而且主人并不歧视混血儿才行。
正因如此,二成对于李家是非常感激的,也一直忠心耿耿,他在门前远远地看到马车驶来,便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了一处,忙不迭地迎上来。
李慕菲可没有什么种族歧视的坏毛病,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为自己开门,非常不好意思,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你要是拒绝他的服务,他反倒会疑神疑鬼提心吊胆,所以李慕菲也没刻意搞什么人人平等,只是轻轻扶着二成手跳下车的同时,说了声:“谢谢!”
二成从来没见过这样客气的小主人,顿时受宠若惊,对李慕菲的好感度也迅速飚升。
李慕菲坐了一路的马车,正要舒展一下四肢,所以站在二叔的大院门前看了看,并没有进去,而是要求先去城里转一圈。
二成见是小主人的意思,看了一眼左右的两个保镖还有后面跟着的四五个大汉,觉得安全上没什么问题,就放心地在前面带路。
共和港虽然重要,但并不大,市区也就30多万人,从李永瑾的宅子走到港口边上也很近,李慕菲走了不过二十多分钟便看到了蔚蓝的大海。
码头上人来人往很是繁忙,随着南非国力的增强,这里的贸易量逐年上升,再加上许多华人商船队都将母港从开普敦转移到了这里,所以共和港的吞吐量已经渐渐快赶上了开普敦港。
两道人工建造的长堤笔直延伸至碧波远处,护住了这一片海域,堤坝顶端是白沙铺就的小路,但因为来往的人数众多货物种类繁杂,白色的沙子已经快变成黑色,长一些的那条堤坝尽头是座高高耸立的灯塔,再远处则是突起的一处海岬弯弯地将这个港口护住,正是有了这处海岬的存在,这个小小的港湾才能如此风平浪静,非洲大陆的海岸线大多光滑得像是女人的大腿,像找到一处海湾还真的很不容易。
港湾里塞满了来自各个国家的商船,把水面都覆盖了,各式各样风格的船首让人感到置身万国博览会,那数不清的白帆仿佛水面上盛开的大片花朵,又如成群的海鸥。
眼下又正是一天之中最繁忙的时候,李慕菲看到的海边嘈杂喧闹,与家乡那里宁静的海边根本没法相比,他记忆中的海边是浪漫的安详的,这里的情景让他不禁有点失望,但同时也为南非共和国的发展感到振奋。
码头上这时候停靠上来的一艘货船引起了李慕菲的注意,缆绳系紧之后,踏板放下,在华人船主和水手的喝骂之下,一群面黄肌瘦的人开始从踏板上鱼贯而下。
眼前的这一幕,是那样的遥远而又熟悉:看看那瘦弱干瘪的身躯,丑陋难看的马褂,呆滞麻木的神情,尤其是脑后那根可笑无比如同猪尾巴一般的辫子!
李慕菲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是满清统治下的华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成察言观色,看见李慕菲震惊的神色,适时解释道:“少爷不要惊慌,这艘船不是贩奴船,这些人一部分是满清统治下活不下去的华人,和我们的船队签了卖身契,另一部分是满清当地贪污腐败的官员们抓了人卖给我们的,他们不是奴隶,我们把他们称作移民。”
“那这些人被运到南非之后,从事什么工作?”李慕菲问道。
“这些人首先要在移民局剪掉辫子,移民局会给他们发一些衣物和食品,为他们分配一些种子和工具,大部分人都会被分到一个庄园,不过最近几年很多人去了工厂,大老爷(李永瑜)是农业部的部长,移民的分配这件事一直是由他负责的,少爷您问您父亲会更清楚。”
李慕菲点了点头,他一直没有去南非广大的农村看过,也没有问过父亲具体的工作内容,想不到这些庄园里种地的农民都是通过这么不光彩的手段运来的。
第十六章 英舰来了
李慕非忽然想到二叔一直跑海外贸易,会不会也参与过这种事情?想到此处,他问二成:“那我二叔知道此事吗?”
二成咧开嘴笑了笑:“何止知道,你二叔去东印度和满清做生意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运了几船的移民回来。”
李慕菲脸色变了,什么移民,说得好听,这分明是包身工、猪仔!
李慕非厉声问道:“从满清运到此处,一路上要死掉多少人?”
二成是人老成精的人了,当时就感觉到李慕菲心中的不快,知道面前的少爷对于这种事不那么赞成,他在李家这么多年了,了解得清楚,面前的孩子不可小窥,极可能是李家下一代的家主,他忠心耿耿可不希望李家家人有什么隔阂矛盾,那可就是败家的前兆,自己托身于此的大树一旦倒下,自己的养老上哪里指望去啊?他比李家人自己还希望李家强盛下去,急忙开口道:“你二叔和南非的海商都是华人,运这些移民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移民南非,自然是要他们平平安安的到这里啊,哪敢像白人贩卖黑奴那样不把黑人当人看?”
见李慕非仍是不能释怀,于是解释道:“少爷你别觉得这事情不好,这是对南非和这些移民双方都有利的好事。”
“好事?此话怎讲?”李慕菲问道。
“南非一向地广人稀,需要大量的人口,不然种地的人手都不够,福建李家带领十六世家刚刚到达开普敦的时候,整个南非的华人不过两万人,虽然后来陆续从东南亚一带移民了许多华人,但也不过几十万而已,那时候满清奉行闭关锁国,除了天地会暗中组织了一些反抗清朝的华人移民南非之外,竟是没有任何人能来南非。
“仅仅靠南非华人的生儿育女,这点人数怎么能和布尔人和当地的黑人相比呢?所以华人海商贿赂了满清沿海一带的官员,偷送华人到南非,每年总有一两万上下,鸦片战争之后,西方列强打败了满清,闭关锁国的国策停止实行,南非华人更是从满清沿海大量运送移民到南非,若非如此,南非的华人怎么能够成为这里的第一大族?此是对我南非的好处。”
李慕菲听到此处,不由得点了点头,现下,南非的总人口1400万,其中华人1100万,布尔人50万,其他白人40万,黑人200万,此外还有临近黑人王国土地上的一些黑人200余万,若没有华人海商这种看似贩奴的行为,华人根本不可能占据人口上的优势。二成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他这才发现二成也不简单阿,难怪身为一个混血儿能做到管家的地步……
二成见李慕菲同意了他的话,很是高兴,又接着向下说道:“这些人都是汉人,虽然汉人在自己的祖国是人口最多的民族,整个国家也全是汉人建设起来的,但满清一贯歧视汉人,他们在自己的祖国反倒是最下层的人,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而到了南非之后,这些人可以立刻过上温饱的日子,南非这里是华人当家作主,这些人如果有才能,建功立业不是梦想,甚至掌握南非最高权力成为总统也并非不可能,而在满清那里,汉人能当皇上吗,能掌握全国的最高权力吗?想都不要想,哪怕汉人再有权有势,在旗人面前也不过是个奴才。只有在南非这里,他们才能过上主人的日子,这是对他们个人的好处。”
二成说话之时,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羡慕之情,他知道,莫看这些人此时狼狈,他们一旦融入南非这个社会,其地位要比二成这样的混血儿高得多,南非地位最高的是华人和布尔人,其次是英国人等白人,然后是其他一些国家的人,之后才是二成这样的混血儿,地位最低的是黑人。
李慕菲听了二成的一番话,心中释然,对于南非华人的这种行为也不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只是看向那些无论精神和肉体上都饱受压迫的人们时,李慕菲的心中依然非常难过。
这时旁边忽然有人悠悠一叹:“他们不幸地沦为鞑子的奴才,而我们幸运地依然是自己的主人。”
听闻此言,李慕菲心中一震,自己一直以来苦心孤诣地积蓄力量,建设南非,为的就是挽救这个小小的华人殖民地,免得这里的华人遭受英国人的屠杀和虐待,但是,仅仅为南非而战就够了吗?仅仅帮助南非的华人战胜英国人就够了吗??
不要忘记,此时的中国人民还在满清政府和外国侵略者的压迫之下,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的中国人,李慕菲永远不会忘记此后发生的那一个个历史事件: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日俄战争,九一八,十四年抗战还有在东南亚一带苦挨着土著人和西方人一次次大屠杀的华人同胞,更不要提在美国饱受歧视的华人劳工,为什么华人在哪里都受欺负?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时代的华人没有一个坚强的后盾,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祖国,脊梁都是弯的!
李慕菲在短短片刻之间,脑海里便转了无数个念头。
待到李慕菲心情恢复平静,这才想起能够说出刚刚那么经典的话的人,一定是个不俗的人,于是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去,想要结识这位人才。
待到看清那里站着的人,李慕菲不由得哑言失笑,原来说此话的正是几日来陪伴左右的保镖之一,那名练过武功的家人---李延。
李延身手不错,这是李慕菲知道的,但要说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打死李慕菲也不信。
“这句话说得好,不知是谁所言?”李慕菲回头问道。
李延回想了一下答道:“是我上次来共和港,听到一位公子所发的感叹,当时也有一艘船运送了移民刚刚入港,我听这话说得不错,便记了下来。”
“那位公子你可认识?”李慕菲心想,这位公子心境与我类似,倒是一个可交之人。
“此前从未见过,不过其人相貌俊朗,再次见面我一定会认出来的。”李延答道。
李慕菲听了之后略感失望,再看那大海,也觉得兴味索然,他在码头上站了片刻,正欲就和众人一起回李永瑾的宅子去,忽然看到远远的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艘巨大的帆船,将风帆扯得满满的,正向港口这边急驶而来。
李慕菲等人在码头上,发现得算是晚了,在港口上设有瞭望台,负责瞭望的人员早已通报了港口,就见到码头上一片兵荒马乱、鸡飞狗跳,卸货的工人、闲逛的水手、聊天的渔夫一阵忙乱,倒显得李慕菲等纹丝不动地站着的人格外扎眼。
李延和那个德国人贝尔沃夫向李慕菲靠近了几步,将他挡在身后,另外几个护卫很有默契地围成一个圈将李慕菲护在圈内,牢牢站定,和汹涌的人潮隔离开来,二成手足无措地被夹在圈中。
“怎么回事?有人进攻港口吗?是海盗吗?”李慕菲问道,话一出口,立马觉得自己的话挺傻的,再胆大包天的海盗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驶过来啊,共和港虽然没有海军,可港里停着的密密麻麻的武装商船也不是吃素的,一艘船开几炮光炮弹就把这艘船压沉了,除非那海盗船是“飞翔的荷兰人号”。
几个保镖相互看了看,那几个德国人一脸无辜的表情,他们和李慕菲一样都是第一次来共和港,几个华人护卫中也只有李延对这里熟悉点,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李延,李延也不知道这上演的是哪一出,他脑筋一转,从一个护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递给李慕菲,一面求救似的看向二成。
李慕菲接过望远镜,对着那艘船看去,只见高高的桅杆上飘扬的不是海盗的骷髅旗,而是左上角有米字旗的圣乔治旗,李慕菲暗骂了一声,这不是英国皇家海军吗?他们跑这里来干什么?在此时李慕菲的眼中,圣乔治旗可比骷髅旗更让人担心。
他将望远镜下移,只见战舰舷侧的数排炮门都已打开,露出其中黑洞洞的炮口。
李慕菲是知道的,面前这艘船是英国赖以横行海上的所谓74炮战列舰,鸦片战争时期,侵华英军的主力战舰就是这种船,此刻英国皇家海军的战斗序列中最强大的战舰早已换成了铁甲战列舰,但这种曾经叱诧风云的战舰依然保留了许多,在南非的这一带海域更可谓是无敌的存在。
而战舰舷侧的炮门平时是关闭的,防止大炮受到损害,只有开战之前才会将炮门打开,炮口推出,想到此处李慕菲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难道说英国人要对南非下手了?不可能啊,按照自己的分析,英国人与南非的矛盾还没有激化到开战的程度啊!即使是开战,英国人怎么会采用这么无耻的偷袭方式呢?
眼下的南非还是太弱小,他还没有帮助南非做好战争的准备,此刻开战,对南非来说,太早了,想到他苦心孤诣地奋斗了将近十年,连童年都放弃了,可还是无法挽回南非注定成为英国殖民地的命运吗?历史的方向真的这么难以改变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他抛到这个时代?那一刻,李慕菲感到自己非常非常心痛。
那黑洞洞的炮口好像直指着他,纵然身边有众多保镖的保护,李慕菲还是明白在大炮面前,自己依然只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这个时候,奇怪的是,李慕菲并没有为他的命运感到难过,而是在为南非华人的命运而伤心,失去了李慕菲的南非还能够战胜英国人吗?李慕菲真正害怕的是一旦他死去,南非一千万华人会像他们在满清的同胞一样沦落为英国人的奴才。
就在这一瞬间,李慕菲想了很多很多,却唯独没有一个念头是为自己的安危考虑。
第十七章 唇枪舌战
二成是这里最熟悉情况的人了,他见少主人拿了望远镜就一言不发看个没完,很想了解情况的他极目远眺想看清那艘船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他说:“如果是英国人的话,倒是好说”
听到他这句话,李慕菲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急忙放下望远镜,追问道:“这船正是英国人的,英国人又如何?”
二成舒了一口气说:“此处以南不到200千米就是英国人的德班港,那里驻有一支英国人的分舰队,共和港热闹非凡,德班港却冷冷清清,英国人的战舰动不动就开到共和港门前露出炮口转悠一圈,一是嫉妒心理作祟,二是炫耀一下武力。就跟疯狗没事呲牙一个道理。”
听到他说得有趣,几个华人护卫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这么明显的挑衅行为,我国政府难道就没有对英国人提出抗议吗?”李慕菲可没有笑,心里恼怒异常,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二成叹道:“抗议过,可英国人给的借口也花样繁多,要么说追击海盗,要么说是船出了故障,更有一次说是迷路了,我国政府明知他们强词夺理可也毫无办法。”
听到二成的解释,李慕菲的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这才发现刚刚那一下子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风一吹真有些凉飕飕的,难怪要把这种汗叫冷汗,祖国的文字还真是形象。
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怒无比,英国人把我南非当成腐朽无能的清政府吗?竟把战舰直接开到共和港的鼻子底下,欺人太甚。
那船驶得近了一些,码头上有眼尖的人也看清了,四下里一片喊声:“是英国人!”
“英国佬!”
随着喊声渐渐传远,码头上的人们又恢复了刚刚的繁忙,俨然没事人一般卸货装货,竟对几里之外的英国战舰视若无睹。
那艘船在海岬之外侧过身来,把舷侧的众多大炮最后一次秀了一下,这才得意洋洋地向远处驶去。
欺人太甚!南非现在没有海军,共和港可以说是毫不设防,也因此英国人可以肆无忌惮地驶近港口羞辱华人们,李慕菲愤愤不平地想着,他还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如果战争爆发之时,英国人像无耻的日本人一样不宣而战,共和港可能以为英国人如往常一样炫耀武力,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会失陷!即使英国人提前宣战,皇家海军也可以大摇大摆地抵近港口用舰炮狂轰滥炸,这个城市连一天也守不住!
有国无防是最可悲的,李慕菲做出了结论,心里暗暗决定尽快制定计划来应对英国人在海上的威胁。
仿佛是故意刺激他一样,不远处的人群中忽然有人用英文说了一句:“软弱的华人,大炮面前他们毫无反应,真不知道该说他们麻木还是勇敢。”
南非国内的英国人主要集中于金伯利和比勒陀利亚等矿业城市,共和港几乎没有英国人,毕竟这个港口和开普敦有竞争关系,英国人有什么贸易活动都跑去开普敦,共和港这里很少能听到英文,所以这句英文显得格外刺耳,不过也因为英国人少的关系,码头上的华人全都不懂英语,不然恐怕那个英国人立刻会被愤怒的华人打成猪头。
也活该他倒霉,李慕菲可是学过英文的,这句话他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正一肚子邪火不知道往哪里发的李慕菲扭头看去,只见两个英国人一副绅士派头正沿着堤坝走过来,一个头上戴着顶巴拿马草帽,另一个则戴着一顶圆顶小帽,想来那句话是其中一人对他的同伴说的。
李慕菲上前拦住了两个人,冷冷地说:“两位说华人软弱,不知可有证据?”这话他是用荷兰语说的,他看到两个英国人没有带翻译,而他们会汉语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布尔人的关系,南非这里通行荷兰语,这时候一个眼界开阔的欧洲人一般都会几种欧洲国家的语言,那几个德国保镖就会荷兰语,因而李慕菲推断这两个英国人会说荷兰语,便用荷兰语和他们对话,为的是让几个德国保镖和码头上的华人们将双方的对话听明白。
两人见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戴着圆顶小帽的人年纪稍大息事宁人地打算把另一个人拉走,可那个戴着巴拿马草帽的英国人也就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当下很放肆地笑了笑,开口道:“年轻人,这是个无需回答的问题,可作为一个绅士,我很乐意为您解答:1840年,我们大英帝国的一支小小的舰队开到了清朝的沿海,便打败了这个庞然大物,清朝数千千米海线上的无数城镇在皇家海军的炮口前瑟瑟发抖,这个时候你该问一问你们华人自己,是不是够得上软弱。”
李慕菲冷笑了一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英国人的一支部队曾经登上满清的土地,却被三元里的华人老百姓围攻,丢下数百具尸体之后躲在炮台里不敢露头,若不是无能的满清官员强行驱散这些华人,只怕贵国的那些军人一个也回不来,这个时候你该问问被围困的英国军人,华人老百姓软弱吗?人民从来都不软弱,软弱的是腐朽无能的满清政府!”
草帽男想不到面前的孩子有这种见识,想了想,又嘲弄般地看向李慕菲:“说满清官员无能,可你们华人却被一个比你们人数少得多的无能异族统治了近三百年,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李慕菲慢条斯理地说:“威廉征服之后,英格兰人不也被诺曼人统治了数百年吗?这个统治你们的异族不也比你们人数少得多吗?难道这能说明现在的英国人不如那时候的诺曼人吗?”
戴草帽的男子有些哑口无言,随即道:“至少如今,我们的舰队横行四海,我们的殖民地遍布世界,我们可以骄傲地宣称大英帝国是日不落帝国!而你们华人已经没落了!”
李慕菲大笑道:“日不落,哈哈,叫这个名字就能长盛不衰国运永远不落吗?我们华人有文字的历史有四五千年之久,华人建立的国家兴盛过,又衰落过,然后再度崛起过,即使统计一下我们兴盛的时间也要超过你们英国有文字的历史,见惯了国家的兴亡,我们知道,没有一个朝代是永盛不衰的,我们华人的人口这么多,土地这么辽阔,也不会永远衰落下去,眼下虽然是华人最衰落的时代,可在我们漫长的历史之上,这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不久之后,我们会再度兴起的。”
望着有些目瞪口呆的草帽男,李慕菲又说道:“你们英国现在虽然强大,可你们的时代就要结束了,几十年之后,英国就要让出世界第一强国的宝座了。”李慕菲所说是毫无疑问的事实,仅仅40年之后,因为一战而元气大伤的英国就被美国取而代之了。
可是这个时代的人还远远看不到这一点,巴拿马草帽认为他抓住了李慕菲语言中的漏洞,顿时神奇活现起来:“哈哈,说什么我们的时代就要过去了,太过耸人听闻了,有哪个国家能够威胁我们呢?只要我们的舰队还是世界第一,我们就是不可战胜的!”
几个为李慕菲精彩的论断而折服、有些听呆了的的德国人还有附近一些围拢过来的懂汉语的华人也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这是李慕菲的一个败笔。
李慕菲笑了笑,他现在不想去论证德国的挑战美国的崛起苏联的诞生,他只是提了一个问题:“英国强大的根本在于广阔的殖民地,你们殖民地中最重要的是印度,失去了印度,英国不过是两个小小的岛屿,连你们那庞大的海军都无法维持。英国能够永远地统治印度吗?别忘记了,少数异族是不能永远地统治多数人的!正如华人终将脱离满清的奴役,印度也会有独立的那一天的,而那一天就是你们英国原形毕露的日子!”他说的都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只是没发生而已,再加上刚刚被英国人的战舰气得够呛,所以言辞格外犀利。
草帽男说不过李慕菲,脸涨成了猪肝色,神情激动地道:“你,你,我倒要看看你的枪法是不是和你的诡辩一样厉害!”说着,他将手伸进怀里要掏枪。
几个保镖可不是白吃饭的,只听几声整齐的“刷”“咔嚓”“哗啦”的声音,一直注意着英国佬的保镖们早就有准备了,那英国人刚刚把手伸进怀里,保镖们就把许许多多长短不一的枪支亮了出来,指住了两个英国人,那一幕就跟老掉牙的港台片中黑帮大哥谈判的场景一样。
这一幕让李慕菲有些想笑,他忍住笑,义正词严地说:“这里是南非,是华人的土地,你的祖国再强大,也不容许你在这里横行!”
草帽男被吓呆了,脸上挤出一个苦笑,慢慢把手伸出来:“我只不过是要和你决斗而已。”他把手从怀里拿出来,果然,手上拿着的是一块手帕。
李慕菲知道西方人决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