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心。所以我不能查。这回明白皇阿玛的真正用意了?”我虽然点头认可,但我并不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胤禩望向远方,轻声说道:“我这才明白老师的话含义,谁扳倒太子,谁就不能见容于皇阿玛,不能见容于清流。如果有第二次,绝对不能由我出手来完成。”这话很耳熟!好像在《雍正王朝》里听过,胤禩现在就有这种悟性了?那为什么在二废太子之后,他还办出前往康熙面前试探的蠢事儿?
我一时性起,说道:“你凡事儿都能看得明彻就好了!”胤禩呆了一下,问道:“萱儿,你说什么?”我方醒悟自己失言了,忙说道:“没,没什么。”胤禩说道:“你有事儿瞒着我!你都知道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我尴尬地低下头,说道:“我,我胡说的。你想太多了。你们的心机太深了,本来简单的事情,非得想得复杂了。就比如说十四阿哥救我……”胤禩轻轻一叹,说道:“萱儿,你的技巧还不足以扰乱话题,或者引导谈话的方向。”我沉默了。我的辩论也许可以,但是我的技巧想都不用想,就是不如他们。胤禩接着说道:“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是,萱儿,你要知道,我是最关心、最在意你的人。你要相信我、依靠我!”我不敢看他,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我不可以依靠你。依靠你,就意味着我、阿玛全家注定会成为那北行的人群,再也无回转余地了。八阿哥!对不起!注定的结局我已深知!我会在适当的时机提醒你,但现在我不能!胤禩不再说话了。
我回了自己的营帐,就见佟贵妃早等在那里。我忍着不适,和颜悦色地向她行礼。她屏退所有人后,方说道:“昨儿我叫你过来,你怎么不来?非但不来,还打了贵儿一顿?她是咱们佟家的丫头,我特意选入宫中贴身服侍我的,你竟然打了她?”我跪下说道:“回佟主子的话儿,奴婢一时怒火无法扼制,就打了贵姑姑,求佟主子责罚。”佟贵妃指着我说道:“你这个样子是请罪吗?太子爷是大清未来的皇帝,你竟然敢不在意他?太子爷宠幸你,那是你天大的造化,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你不借机往高枝儿上爬,还打发那些奴婢找什么八阿哥、十四阿哥的求救?你!你这心里怎么想的?还想着那个辛者库贱婢生出来的奴才秧子?皇上的阿哥,也分三六九等呢!他配得上咱们佟家的出身吗?”我心里的火儿阵阵往上窜,但现在不适宜驳斥她,我保持沉默。
佟贵妃冷笑道:“你不回话儿,就能把事儿躲过去吗?昨天的动静有多大,你不知道吗?若不是你死气白赖地拒绝太子爷,能把太子爷惹急了吗?我对这些奴才们恩威兼施,才把事情压了下来,你自己也好自为之!”说罢拂袖而去。原来她是怕我嘴不严,捅破了那层纸!你大可放心!我还没有准备好,请等我准备好。我站起来,拍着胸口缓解着自己的怒气。
小夏进来禀道:“皇上半个时辰后启驾。”我瞅了她一眼,说道:“告诉我做什么?需要我收拾东西吗?”她噤若寒蝉,小心地退下,然后我的跟班们都涌进来收拾。我有些过意不去,可我实在没心情安慰她。云英早把我的马车打理整齐,我钻到车里补觉。可是马车的颠簸比乘飞机去香港还难受。那种是发动机的轰鸣使人烦躁,而现在是吱嗄声加波浪起伏——两重难受。我本就心情不好,更加烦躁了。我腾地坐起来,唬了云英一跳,忙问道:“格格有什么吩咐?”我说道:“我们去瞧十四阿哥。”云英不敢劝,吩咐车夫加快速度。
幸而胤祯的车辆在后队,我们很快就赶上了。小顺子瞧见我们赶过来,一脸惊喜,急忙隔着车窗禀报。我登上十四的车驾,就见他蔫蔫地倚靠在壁板上,嘴唇青紫干涩,紧紧地裹着他的紫貂裘,已然不是昨夜指挥若定的大将军了。我坐到他身边,问道:“烧退了吗?”他的眼里也是喜悦,说道:“还没呢。”声音有些嘶哑。我没话可说,又问道:“太医开的药吃了吗?”他说道:“服过了。没一点效验。”我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笑道:“哪里是病?就是受了箭伤!你说得对,有朝一日,爷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我也笑了,说道:“别发狠了!还是想想怎么把你的伤赶快养好。你的责任重大!如果你的伤不好,圣驾的护卫缺少保障。皇上头一回派你当戍卫阿哥,你就因为没用的事儿受伤而不能履行职责,当心皇上以后不用你了。”他的眼神一紧,急着坐起来。我忙按住他的手笑道:“我一句玩笑话,你当真了?放心吧!皇上会看得很深、很远!这件事会增加你的重要性,皇上以后会更加倚重你的!你还是安心养伤吧。”
胤祯反手握住我的手,说道:“爷到底该听你哪句话?”我羞红了脸,想抽回手,他的力气很大,我拽了两次都没拽回来。如果不是他手心滚烫,我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发烧了!我悄声说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他顽皮地笑道:“你喊吧!省得爷费神思,想着怎么向皇阿玛请旨了!”我连羞带恼,狠狠给了他一拳。车厢太窄,他哪里能闪得开?非但如此,他的左臂又撞到搁板上,痛得他立刻滴下黄豆大的汗珠儿。他忙咬住嘴唇,压住痛叫。他松开我的手,扶住自己的左肩,蜷缩成一团。我忙扯下帕子,替他擦拭额上的冷汗,过意不去地说道:“很痛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其实是……,你可以不闪……”他忍着痛,说道:“没事儿!不太疼!”我更过意不去了,不经意涌起难受的滋味了。
胤祯的额头也很烫,刚才我还当他紧张得手心发热呢!我忙扶他躺下,吩咐小顺子弄了壶热水,洗了白棉布,替他敷额头。他哑着嗓子说道:“叫奴才们做。”我笑道:“是你赶我走的!”他忙说道:“爷没有!唉!还是你在这儿给爷当丫头吧!”我又洗了一块,替他换了,正碰上他明亮的眼睛。我小心地避开他的目光,继续专心地洗白棉布。他望着我被烫红了的指节,轻声说道:“萱儿!谢谢!”
第六十六章 射虎川(上)
我们又走了五天,才到达五台山。我以为太子会借着胤祯受伤,再生事端,出乎我的意料,一路平安无事。可有事的是胤祯,他的伤时轻时重,反反复复,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儿。康熙下旨责打了随驾的太医,可治标不治本。胤禩略沉得住气些,胤礻我和胤祥焦急的神情已经掩饰不住了。现代社会感染并发症,如果医治不及时,都会有性命之忧,何况于古代。我也急了,倒是胤祯百般安慰我。
终于到了射虎川,康熙下令驻陛罗目侯寺。我们也获得休整的机会。躲过佟贵妃的耳目,我又去看胤祯。他靠的禅床上,神情委顿,一见我来了,又精神起来。可巧太医也来换药,胤祯叫我出去,我不肯就坐在旁边看着。太医小心地解下缠胤祯胳膊上的白布,就见疮口已经化脓,流出黄水。太医小心地擦拭着脓血,然后取出一块黑黑的膏药就要往上糊。我没来由地不舒服起来,胤祯每日习武,身体又强壮,按说只要伤口按时消毒,就应该结痂愈合的,怎么会在大内良药的治疗下,反而化脓了呢?
我站起来笑道:“我来替十四阿哥上药吧。”太医垂头说道:“格格行吗?”我笑道:“前期太医都做过了,剩下就是把药涂上再缠好纱布吗?我能行!”太医躬身说说道:“十四阿哥千金之躯,奴才不敢有丝毫马虎。格格一定要做,奴才在旁边帮忙吧。”我笑道:“不放心我?我有那么笨吗?”我使眼色给胤祯,他便笑道:“格格能行。你下去吧。”太医还想说话,他沉下脸来,说道:“你们把爷的伤都拖到这个程度了,格格动一下手,还能坏到哪儿去?”太医忙叩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正在这时,胤禩和胤礻我进来了。问明缘故,胤礻我说道:“还不退下?等着你十四爷拿你当出气筒呢?好容易紫萱格格关心我们宝贝十四弟,你就敢拦着挡着!当心你十四爷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太医又向胤禩和胤礻我磕头,赶着退下了。
待太医出去后,胤礻我笑道:“紫萱格格,劳您大驾了!”胤禩微一蹙眉,问道:“有什么不妥吗?”小顺子悄然退下,把门带上,守在外面。胤祯也说道:“爷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抢着给爷上药!怎么了?”我捧起膏药,向胤禩说道:“我想请你派人到外面找个郎中瞧瞧这药。我认为……”不用我说完,胤礻我勃然大怒,狠狠地一拍桌案,骂道:“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都算计到这上头来了!爷这就找他算账去!”胤禩一把拉住他,说道:“先找这药的毛病,再找关键的证据。”
胤禩叫阿古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阿古接膏药,迅速退下。胤祯懒洋洋地靠在垫子,说道:“爷的伤口还亮着呢!”他嘴角上狡黠的笑意,使我立刻明白他的用意。我真服了他们这些阿哥了。争斗一种本能,信手拈来,全不费功夫!我说道:“可能需要用酒清洗伤口,还有……”我忽然想起纱布也可能问题。很多武侠小说里都写过,最好的下毒方法是在酒杯上,而最上乘的分别在酒和酒杯里放上两种本没毒的药物,混和在一起就成了巨毒,尽管我经常怀疑这些是小说家的想像。我继续说道:“纱布也不要用了。药没问题,纱布也许有毛病。得再找些干净的纱布来。”胤礻我瞪大眼睛说道:“萱儿!这你都想得到?”我瞅着他,说道:“人家想出来,我引用的。不用崇拜我!”胤禩、胤礻我和胤祯都笑起来。
我打发小顺子找了一件胤祯的白棉布内衣,又吩咐要来最烈性的烧酒。我还不放心,又点火试了一次。然后醮着酒,清洗胤祯的伤口。他痛得浑身冒冷汗,硬忍着没出一声。我真不是当护士的料,一见血手就有点发软,幸而我没有晕血症,如果当场晕倒,这丑就出大了。我一边挤脓血一边用酒消毒。胤禩见胤祯青筋暴起的样子,问道:“萱儿,能行吗?”我答道:“至少不会再恶化!十四阿哥的身体强壮,箭上又无毒,只消毒不治疗自己都会愈合的。我这样做只是避免感染加重。”清理了伤口后,我把内衣扯成绷带,替他包扎了伤口。又吩咐小顺子道:“你用滚水把这些纱布煮了半个时辰,这些你要亲自做,晾干后自己藏好,不准任何人碰。还有煮的容器,不,砂锅,不要用铁锅,先用热水煮一回,再加上小米煮熬成汤,换成清水再煮绷带,记住了吗?”小顺子连连应是。胤礻我忍不住问道:“紫萱格格都从哪儿学来的?”我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胤祯低声说道:“书中没有颜如玉。”味道不对!
这时阿古回来了,行礼后低声附耳向胤禩说了几句。胤禩点头,阿古退下。胤礻我说道:“查得怎么样?又没外人!八哥快说话啊!”胤禩说道:“郎中不是很确定,但里面确实有外伤不该用的药材!”胤祯冷笑道:“他还真铁了心!”胤禩说道:“是我连累了兄弟!我一定会还你个公道!”胤祯笑道:“八哥说哪里的话!在他眼里没有谁是兄弟!三哥跟他那样亲厚府里不还是有他的耳目吗?四哥口里挂着忠君,不还是防着四哥一手吗?至于我们,不过是他的绊脚石而已。”他还想说,胤禩说道:“隔墙有耳。等我们有把握的时候。”胤祯压了压火。胤禩起身说道:“我去皇阿玛那里,你好好养伤!凡事小心!是我忽略了!”胤礻我笑道:“咱爷们还不如萱儿呢!”胤祯说道:“你只说你,别算上我!”胤礻我笑道:“担待着你养伤!不知道是谁被人算计了,还愣充好汉!”笑着先走出去。胤禩也含笑,转头对我说道:“都瞧过十四弟了,也该走了。我送你回去。”
我刚要起身,被胤祯一把攥住手腕,就听他说道:“我一会儿送萱儿回去,八哥、十哥慢走,恕我不送了。”胤禩笑道:“你还是好生养着吧。别把生龙活虎的十四阿哥,变成病怏怏的弱小花苗了。”我点头说道:“对!对!别变成美人灯,风吹吹就坏!”胤祯脸色黑起来,我学着胤禩的口气,说道:“十四弟,好生养着吧。”可手腕一痛,他却暧昧地睨了我一眼。我想起那天路上,不由得脸上作烧。胤禩不着痕迹地把我的手腕解脱出来,吩咐道:“走吧。”我更不好受了,跟着胤禩出来。后面传来胤祯声音:“记着爷的话!”我不敢回头,装作没听见。
胤禩含笑问道:“十四让记着他什么话?”我赶忙说道:“没什么话!他开玩笑呢!”胤禩笑道:“十四会开玩笑?我怎么从没听过呢?从小到大,他一听编排他的话就起急……”我急着说道:“他就不能变了?我都变了!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事儿呢?”胤禩笑着说道:“你急了?我不过随便问问。”我也不知道着哪门子急!那天的事儿只有胤祯的心腹知晓,如果传到胤禩那里,那些人就不是他的心腹了!他该整顿家务了!胤禩直送我到第四层院落,说道:“到了。自己进去吧。”我向他行礼致谢,往里走了几步,他忽然叫住我。我立住脚步想往回走,他又摆手,笑道:“去吧。这会儿说话也不方便。改日吧。”我纳闷儿,只得再向他行礼走了进去。
我刚到自己的房门口,一眼瞧到了拉锡带着人候着。康熙来了?我惊讶地向拉锡行礼。拉锡还了半礼,说道:“皇上久候了。”按封建礼仪,这可以让我穿越了。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迈步进了里面。我这间厢房地处东院,西院才是康熙的大小老婆,阿哥们在第三重,可是紫禁城的墙都是透风的,何况这间小小的寺院!黄教也号称戒律严格,竟然也准许康熙带着女士进入!我愤愤地想着,可见到他却很没面子地压住心底的无名,老实地向他行礼。屋内只有李德全贴身陪侍着,康熙以指慢慢地敲炕桌,问道:“哪去了?”明知故问!我只得答道:“回皇上的话儿,去瞧十四阿哥了。”康熙问道:“他怎么样了?”你自己去看看他不就知道了?老爸看看自己的儿子还用得着传事太监了?我答道:“不好不坏。”李德全瞧了康熙的脸色,说道:“紫萱格格,君前失仪。”我顿首请罪,然后说道:“十四阿哥没见大好,也不见恶化的迹象。”
康熙冷笑道:“真得没见恶化吗?”我的心狂跳一下,他问这话是何意?我努力地压制着面对他的那种不安,低下头听吩咐。康熙说道:“怎么不回话?”我小心地说道:“皇上说的是反问句或者设问句,奴婢以为不用回答的。”康熙莫名其妙地望着我,我跟着解释道:“反问句就是加强肯定语气,意思是十四阿哥的伤口没见恶化;而设问句,就是承上启下,引出下文,皇上也许会对十四阿哥的伤势发表见解判断!”康熙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想法!朕说句话还要这么累吗?”我心道很累,至少我很累。我捧出笑脸说道:“那萱儿就当皇上说十四阿哥没事了。”康熙笑道:“丫头啊!朕还真没法儿责罚你了!朕看十四的伤势没那么简单!”
第六十六章 射虎川(中)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迟了!我这两天一定努力多更!
康熙当然会发现其中的阴谋,不枉我那样崇拜他!我只好奇,他过来对我说这番话的用意。我故作惊讶地仰望着他,说道:“皇上说什么?萱儿好像没听明白。”康熙带着冰冷的笑意说道:“你没听明白?还是在朕面前装糊涂?”我努力地使自己装得跟真的一样,说道:“萱儿确实没有明白。”康熙忽然一叹,说道:“你也会跟朕打马虎眼了。这世上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对朕说实话。”我笑道:“我不相信。李大学士、马大学士一定会说实话,而叔爷爷和我阿玛说一半实话。阿哥也会说实话,只是皇上不让罢了。”康熙瞧着我,说道:“话里有话?小丫头,你和十四遇袭的事情没查明白,就在朕这儿撒火儿?”我捧起笑脸,说道:“没有。没有。萱儿哪儿敢呢?皇上英明圣君,凡事自有道理,岂是小丫头的小见识拍马能及的!”康熙冷笑道:“老八教你的?他总不忘人前人后地叮嘱你!对得起你从小儿的一往情深了!”我开始流冷汗了。太和殿那一出,在康熙面前只会越描越黑。紫萱小时候的营生,我也洗不清,索性不描补了。
康熙说道:“十四的伤势反复,你们查得怎么样了?”我被他直白的问话,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张口结舌地望着他。康熙说道:“伤药里真有来历不明的东西?”我细不可闻地答了一声“是”。康熙捏紧拳头,吩咐李德全道:“宣胤禩。”李德全出去传话。十分钟之后胤禩才赶到,我跪在这儿都快一个世纪了,他不知道我跪得很辛苦?面对着大清王朝的强势君主,我都快要吓出心脏病了!我也是受害者啊!可是皇帝的想法与常人不同,非常不同!我就是弱势群体。
我大大慨叹一番之后,康熙才打破沉默,问胤禩道:“十四的药怎么回事儿?”胤禩也一怔,继而略带不悦地望了我一眼,就好像我是广播大喇叭似的。我很不高兴地无声回复了三个字“不是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低估对手!太小瞧你的皇帝父亲了!我都会纸上谈兵的道理,你的千古一帝的父亲当然能够付诸实践。胤禩的反应很快,立刻低头答道:“儿臣正想向皇阿玛请旨彻查此事。”康熙冷笑道:“既然想彻查,为何互相传递眼色?”这话胤禩不能回答,只能请罪。
胤禩掉进去了,谁来解救我?还是我来当炮灰吧!我抬起头来,说道:“启禀皇上,八阿哥交待过,事关重大,查清之前不准萱儿泄漏。刚才八阿哥以为萱儿忘记嘱托,因而给了萱儿一个难看的脸色。”康熙微笑道:“心有灵犀一点通?果然是从小儿的情份!”两回了,请康熙大人不要提青梅竹马行吗?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康熙接着说道:“既然向朕请了旨,就赶快去办差。”胤禩应是。却又值人来回事儿,附着李德全的耳朵低语几句。李德全面色凝重,又低声向康熙回禀。我和胤禩都紧张起来,又出事了?
康熙听了冷笑道:“真干净利落!”然后望向胤禩说道:“你查实更困难了。给十四治伤的太医被人杀了。”我立刻觉得一股寒意直从脊背到脚跟。胤禩磕了个头,说道:“儿臣现在就去查。”康熙望向虚无,沉默了至少有一柱香,方说道:“知道该怎么查吧?”胤禩答道:“儿臣明白。”康熙说道:“尽快向朕复旨。”我呆呆地望着父子之间的哑谜。康熙起身说道:“启驾。”一大队人马开拔了。
恭送康熙之后,我怔怔地跌坐到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膝头,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中。那股寒意使我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惧。我一直不敢正视的孤独感,一股脑儿地暴发出来。我与这个世界那么格格不入!我飘零在这个陌生的世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我的坚强、乐观,好像都飘浮在表面,而真正的我脆弱而无助。“大不了穿越”只是一种豪情,此刻看来更像一个笑话,究其实质竟然是我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我曾经多么鄙视这种懦弱的行为!可是在孤独、无助、恐惧的状态下,我还能支持多久呢?
胤禩的手轻轻地捧起我的面颊,我迷茫地望着他。他微笑着说道:“怎么了?有心事了?”我掩饰着说道:“皇上命尽快复旨,你还不抓紧时间?”他轻叹说道:“皇阿玛的旨意是不要查了。”我困惑了。他继续说道:“如果认真查,只会查到毓庆宫,而绝查不出铁证到太子头上,只能不了了之。而废太子之事余波未平,皇阿玛不想在朝上再起波澜。内有积弊,外有强敌,朝廷再有动荡,皇阿玛疲于支应,再有万一,大清江山就危险了。”天下系之于一人?我并不赞同他的观点,改朝换代,事物兴替,再正常不过的事物规律!何况我是后世之人,康熙御极六十一年,大清王朝还有两百余年的寿命,胤禩的顾虑之于我不值一提!我硬硬地顶上去,说道:“没见过父亲置孩子的安危于不顾!”胤禩苦笑道:“这就是帝王之家!皇阿玛是君父,先是君,后是父!十四弟没事,皇阿玛就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不能进一步,就不必掀起风波!”可是胤祯出事了,再做什么都晚了。他们都是帝王心,我的泪慢慢模糊了双眸。
胤禩抬起手,抚去我的泪珠儿,说道:“我们的心是不是太狠了?你害怕了?不要怕!有我!有十四弟!有你阿玛和一等忠勇公的爵位!有佟家的世代簪缨!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平安自由地生活!”他的指尖凉凉的,直触到我心底最敏感最娇嫩的地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平安自由地生活吗?现在我可以有你,有胤祯,有阿玛保护,一旦那天到来,谁来保护你们?你们是风雨中飘零的枯叶,秋风秋雨愁煞人!一及二,二及三,推而广之,我的愁绪化作泪雨涌了出来。
胤禩有些手足无措。他递过帕子,说道:“不哭!你在婉凤那里吃亏的时候,都不曾哭过。现在更不该哭了。”我用力地抹着眼泪。他叹道:“萱儿,世事难料,没有多少可以我们自己掌握的!尽人力而听天命……”我哽咽着说道:“你也参禅了?我没记得你有向佛的爱好!”他哑然失笑,说道:“蒙古四十九旗,卫拉特蒙古,前藏后藏,都信奉黄教,我不得不有所涉猎。”原来向佛除了无聊地消磨时间,还有一层是统治的需要。想来他们兄弟的课业中,都有佛学这项,而雍正大人则上升到爱好的高度!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用力地抹脸。胤禩轻轻理了理我额前的乱发,说道:“又好了?你不必过度担心!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我力有不逮,还有别人!”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叹息着把头埋进了臂弯。胤禩悄然离去,风中传来他若有若无的轻叹。
次日一早,胤祯就过来了。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我惊讶地半日没回过神儿来。胤祯笑道:“没见过爷?爷太英俊了?还是紫萱格格芳心……”我红着脸从小秋手里接过茶碗,重重地摆在他面前,说道:“十四爷请喝口茶润润,再自恋也不迟。昨儿谁像只病猫一样窝在禅床上?”胤祯笑道:“少奚落爷!爷就不能硬充好汉?走!爷带你瞧瞧‘花开现佛’。”我笑道:“你太不敬鬼神了。‘花开现佛’自当虔诚瞻仰,说得如此随意,当心举头三尽有神明!”胤祯笑道:“青黄相间,爷该信哪一宗呢?”这真把我问住了。胤祯笑道:“慢慢想,回京之前,随时可以找爷来辩。”我故意气胤祯,说道:“不。回京之后我请了雍亲王,再来和你打机锋!”胤祯立刻青筋暴起。看他气得怔怔的样子,我忙说道:“说笑罢了!我不敢轻拈你四哥的虎须!”他才晴朗起来。
我们刚要出门,佟贵妃适时出现了,笑着对胤祯说道:“十四阿哥大愈了?”胤祯行礼答道:“我觉着今儿好些了,谢佟贵妃关心!”佟贵妃说道:“听说有人在十四阿哥的伤药做手脚,害得我这白担心了几日!”胤祯冷淡地说道:“佟贵妃费心了。”佟贵妃略有些干涩,说道:“十四阿哥找我们萱儿做什么?”胤祯控身答道:“请萱儿去礼佛。”佟贵妃笑道:“巧了。我想带萱儿焚香礼佛!十四阿哥好生养伤吧,就不劳烦了!”胤祯眉头一挑,说道:“皇阿玛命我带萱儿见驾之后,再去第四重大殿,既佟贵妃想去,不如一同前往请旨?”假传圣旨,他眉头都不动一下?我替他着急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迟了!我这两天一定努力多更!
第六十六章 射虎川(下)
佟贵妃眼神略带僵硬,依旧说道:“我就不去了。等十四阿哥请回旨意,萱儿再去。”胤祯略有些不耐了,冷声说道:“皇阿玛没有安排佟贵妃监管萱儿吧?我皇十四子胤祯,带萱儿见皇阿玛又不逾制,就不用等佟贵妃的恩准了。”伸手向我,说道:“萱儿,跟爷走。”我赶快把手交给他。他说道:“恕我告退了。”拉着我就走,根本不理会佟贵妃的怒火中烧。好容易盼到走远些,我悄声问道:“你不是假传圣旨吧?”胤祯笑道:“爷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昨天皇阿玛瞧爷的时候,说过要带你瞧瞧‘开花现佛’,也算来五台山走一遭,只未说哪天去。爷就今天带你来了。”这家伙移花接木,我才真正白担心了!至于佟贵妃,早就得罪她了。只要太子还盯着我,我之于她就还有投资价值,大可不必担心她!
我欢欢喜喜地跟着胤祯走进大殿。在现代的时候,我曾草草地游览过五台山,并在罗目侯寺观看过“花开现佛”,但为了保护古代建筑遗迹,只能在殿门前远远地看到莲台转动,今天能近距离接触,纯粹地意外之想,也算我这次五台山旅游的最大收获吧!眼前的木制红莲花苞,高约丈许,平和端坐于水波纹莲台上,仿佛从中冉冉升起,又似凌波渡水而来,拱卫在其周围的是二十四“诸天”的塑像。二十四“诸天”中我唯一熟悉的是帝释天,在很多介绍佛经故事中,都说行善积德之人,皆可转生帝释天。而帝释天为非作歹也会被打入“六道轮回”。而且故事中说帝释天不是完美的神,有点像奥林匹斯山的神——有神的力量,凡人的情绪。他的诸多故事中,有一个与冥王哈迪斯迎娶冥后珀耳塞福涅特别相像。
胤祯的笑问,打断了我的遐想:“哪尊天神如此吸引你?”我回答帝释。胤祯说道:“知道帝释的妻子是谁吗?”没等我回答,他继续说道:“是阿修罗王的女儿。传说中,这个姑娘非常美丽,是他心中的女神,他立誓要娶她为妻,然而阿修罗王不同意。为此帝释和阿修罗王之间爆发了战争。在这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他们互有胜负。最终阿修罗王同意和解,帝释如愿以偿娶到了这位美丽的姑娘。”胤祯的声音幽幽的,与往日的飞扬大相径庭。
我笑着说道:“帝释的故事,不如哈迪斯迎娶冥后来得简洁!我听过一个西方的神话传说——神王的美丽的女儿一天在草地上采花。绿茵茵的草地上盛开着各种美丽的花朵,其中夹杂着代表冥王的圣花——水仙花。她不经意地被水仙吸引了,伸手想摘下这美丽的花儿,然而大地突然裂开,四匹黑骏马拉着的战车载着冥王,出现在这位美丽的公主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冥王轻松的抱起她消失在黑暗的死亡国度。神王无可奈何地承认了自己的女儿成为冥后的事实。”胤祯出神地望着我,忽然认真地说道:“爷可以考虑用这个办法!”我如同头上打了个焦雷,说道:“你说什么?”胤祯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狂汗!
这时机关作响,莲台转动了。我的目光被莲花吸引过去。红色的莲花瓣慢慢张开,先现出的是八个花瓣上的金制小佛像,接着四位背靠背端坐的阿弥陀佛现了出来。宝相庄严,随连花的开合而时隐时现。胤祯的神情更像赏玩,我至少保持对世界三大宗教之首表示敬意。但是我更想看看古代的机关怎么做的,能使莲台转动,花瓣开合,貌似我这种想法也很不敬!
胤祯说道:“观瞻了?上香吗?”我说道:“我们去文殊塔再上香。”胤祯说道:“为什么?”我笑道:“听说那里是文殊菩萨显灵的地方。”胤祯嗤之以鼻,出了殿门,说道:“你信这个?文殊管不管姻缘?”我笑道:“外国的神,管中国的事儿?如果求神得求月老儿。再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哪有你这样临时抱佛脚儿的?”胤祯讪讪地不说话。
胤礻我走过来,说道:“十四弟!你干的好事儿!怎么把佟贵妃惹急了?告到皇阿玛那里,说你拐带她的侄女!”我想笑,又拼命忍着。胤礻我说道:“你还笑?你这个惹祸精!连累得八哥又被皇阿玛骂了一顿。”跟胤禩有关吗?胤祯怒道:“这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走!请旨见驾!”胤礻我说道:“得!得!八哥好容易消了皇阿玛的气,你又过去把火勾起来?我来是告诉你,明儿皇阿玛要登菩萨顶,问你能不能随驾前往。我特讨来这个差使,瞧你带萱儿逛得怎么样了?”胤礻我的调侃使我非常不好受,而胤祯再强悍,面对他的兄长,尤其是亲厚的十哥,也得退避三舍。
胤礻我忽然正色说道:“逛也逛过了,禅也参过了,都早些回去准备吧。”现在才上午十点钟,早些回去准备吃午饭?胤祯答应一声,带着我迅速往回走。他变沉闷了,完全不似来时,使我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如果在屋内,一定弊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勉强捡了个话题,说道:“你十哥很有趣儿!这么件小事儿,亲自跑过来!”没等我说完,胤祯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当十哥闲的?他已经把皇阿玛,还有八哥的意思点到了。”我怔了。他叹了气,良久才自语道:“爷偏不信这个邪!”忽地晴朗起来,抓起我的胳膊,说道:“爷送你回去。”他们的哑谜很累人,我才不费心费力地猜呢!过不了多久,自然有人解开!唯一不好之处在于他们都是上门声讨质问我来的。
胤祯送我至门首,说道:“进去吧。”我谢过他,刚想往里进,他又叫住我,低声说道:“爷去见驾。你不准乱跑。”我笑道:“不敢。前门有虎,后门有狼,呆在屋里是瓮中捉鳖。”他满面笑容,抬手要敲我的头。我护住头部,闪身躲过,不满地说道:“今儿让你牵着我,算是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凭什么敲我的头?”他笑道:“有感于你是小鼋!”“小圆”?我想了一下,明白过来,笑道:“龙生九子,你还在编外!”说完,闪身躲进去,赶快关上门,就听他在外面咬牙切齿地叫道:“佟紫萱!”你发狠的声音,比起你四哥差得远呢!
一会儿,云英叩门,笑回道:“十四爷已经走了。”我才敢打开门。云英笑道:“上回得罪了四爷,这回把十四爷得罪了。格格今后只能靠五爷了!”虽说屋里就我们俩人,她也太不避忌了!人后总不忘力推她的偶像,好歹我也是半个主子啊!我把心底那点隐隐地不满,化作坏笑道:“不要紧!不是还有八爷吗?”云英羞红了脸,被噎得半晌,方说道:“格格还是喜欢八爷?”这回轮到我了。我怔了一下,只回答了一句话“我喜欢英雄。”
这时外间小夏说道:“八爷怎么不进去?格格在里面!”云英惴惴地望着我,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不知胤禩听去了多少。我勉强理了理紧张,迎了出来,向胤禩行礼。胤禩和煦地笑道:“十四弟带你玩得好吗?”连累他被康熙责骂,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算是回答了。他笑道:“怎么了?哪儿不高兴了?低着头不看我!”我的脸一下红至耳际,想找理由搪塞他,却听他又说道:“我带你出去用膳。”我小声说道:“外面怕有埋伏。”他笑道:“只出这座寺庙,不远走。”不等我拒绝,他率先走出去了。我犹豫了一下,跟了出来。
胤禩带着我从后面出了庙门,倚着林边的草地上早已支好木架,红红的火苗燎着烤肉的香味儿!阿古手里举着两条鲤鱼正在翻烤,一见我们过来,站起来颔首行礼,说道:“爷,都弄好了。”胤禩接过鱼,说道:“去吧。”阿古应是,带着人退下。
胤禩就把鱼放在火上烤,我在他对面坐下,笑道:“你能行吗?”他笑道:“小时候在木兰秋狝学过,多年没试手艺了。”他记不记得啊?我最爱吃烤鱼了,别糟蹋了这绿色原生态食品!他瞧了我紧张的样子,不禁失笑道:“说笑的。去年我还烤过呢!味道不差。”他是阿哥,说不差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我松了口气。他把鱼搭在架子上,替我撕下一条兔腿。我高兴地接过大吃起来。他继续烤鱼,笑道:“你不爱吃青菜。这两天斋戒,又住在庙里吃斋,一定饿了!”我大嚼着兔肉,口齿不清地笑道:“饿死我了。做了好几天兔子,终于可以吃兔子了。”他的笑意更浓了。
我啃掉这只兔腿方想起安全问题。胤禩说道:“这里仍然属于保卫圣驾的内围,就是禁军管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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