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她说……宫中毫无她的消息,似乎,她已经消失在空气中了,无论她怎么打听,都找不到她的丝毫讯息。”
萧无双心中恍然,原来大哥意志消沉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明白大哥的担忧。苏流年竟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皇宫中销声匿迹了。这件事,他也曾托当时他做御前侍卫时的同僚打听过,可是。得到的一样是毫无音讯,之说皇上好像受过一次重伤,之后苏流年就再没消息了。
第48卷 第385节:【流年似水】我早就疯了,我是个疯子……(13)
“大哥,干脆忘了她吧!”萧无双也叹了一声,关切的望着大哥,希望他能放弃执念,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萧似水沉默了很久,才摇了摇头:“我做不到!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可是,……”、
萧似水摆了摆手,打断了萧无双的话:“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做不到!”
“唉……”萧无双长叹一声,明知道是徒劳无功,他还是忍不住想劝大哥。可是,他随即又苦笑,别说大哥了,就连他也做不到。曾经很恨她,可是,在听到她毫无音讯时,他还是担心的不行。
“现在只能希望素月能打探出什么来!”萧无双望着湖面,眼神有刹那的温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又振奋起来。
长长的吁了口气,他又喃喃自语:“应该不会的啊!她已经坏了龙种,怎么也不该这么毫无音讯的啊!”
“什么?龙种?”萧似水错愕的望着萧无双。
“呃!……”萧无双急忙掩嘴,不禁后悔自己一时最快,说溜了嘴。为怕大哥伤心,他一直隐瞒着那日听到的苏流年怀孕的事情,这时一不小心说溜了嘴,他尴尬的笑了笑,希望能搪塞过去。“那个,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也是偶然听说的!”
萧似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收拾起自己的惊愕,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只是他眼神中的了然让萧无双明白,自己的搪塞毫无作用。
“什么时候的事?”
“啊!”萧无双尴尬的摸了摸头,期期艾艾道。“去年了,……我刚做御前侍卫,被掌嘴的那次。”
“原来是那时候啊!怪不得你被掌嘴,回来还死活不说原因,肯定是你故意挑衅了吧!”萧似水搂了下萧无双的肩头,拍了拍的他的背部,口气虽是揶揄,却包含着浓浓的关切之情。
“到现在我还生气呢!”萧无双提起那次的事情,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苏流年和君临安携手相拥而来的模样,他立时恼火起来。“真是一对狗男女,大哥,别管她了,管她做什么,她反正就算被打入冷宫,也是她咎由自取。”
萧似水望了眼弟弟,没有说什么。兄弟两人默默的望着湖面出神,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次日,下了早朝后,萧似水拦住了匆忙要走的君临安。
“她在哪里?”
“谁?”君临安故意装糊涂。
“苏流年,你的贵妃,她现在如何了?”萧似水满面沉凝,犀利的眼神直视君临安闪烁的目光,这次,绝不容他搪塞了。
“与你何关?她是我的女人,你最好避讳些!”君临安色厉内荏的叫着。
“她到底怎么了?”萧似水丝毫不让步,咄咄逼问。
“说了与你无关!她就算是死了也是我君家的鬼,轮不到你多管闲事!”君临安心烦气躁的叫着。
“你说什么?”萧似水脸上变了色,双手猛的揪住了君临安龙袍的领口,厉声问,“她到底怎么了?”
第49卷 第386节:【流年似水】我早就疯了,我是个疯子……(14)
“放手!你最好放手!”君临安虽然也有练武健身,但是,他怎么比得上武将出身的萧似水,更何况,萧似水在民间武林中,可是有着天下第一高手之称。所以,尽管他不住的挣扎,可是还是像被老鹰抓住了的小鸡一样,动不了分毫。
“萧似水,我叫你放手!”君临安索性不挣扎了,冷冷的望着情绪严重失控的萧似水。
“你告诉我,你把她怎么样了?”萧似水终于松开了手,哀求的望着君临安。“如果你厌倦她了,就把她还给我吧!看在我们是多年的好友的份上,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哼!”君临安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揪乱的衣领,瞥了萧似水一眼,转身大踏步的走了两步才顿住身形,冷漠的道。
“萧似水,你死心吧!就算我厌倦她了,也轮不到你接收!”
望着君临安决然离去的背影,萧似水心中突然如刀割一般的剧痛起来,他弯下了腰,慢慢的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捣在胸口处,身子一阵阵的抽搐着,随着剧痛而来是恐惧,让他遍体生寒,全身虚脱般的恐惧。
她!到底怎么了?
君临安气冲冲的回到他的寝宫中。抓起门后放的巨型花瓶重重的摔在地上。花瓶破碎的巨响让寝宫中服侍他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吓得簌簌发抖,拼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撞上了枪眼,被无辜迁怒。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皇上受伤痊愈之后,他便不时的这么气冲冲的冲回来。一回来就乱砸东西,谁要不长眼,碰到他盛怒的时候,轻则受罚,重则丧命。时间久了,他们也都习惯了,每次遇到这种状况,都拼命的装隐形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都滚出去!”君临安环视四周,咆哮着。
顿时如被大赦般,寝宫中的太监宫女急忙纷纷往外拥挤,生怕走的慢了,就成了炮灰。
等屋中的人都走完了,君临安才颓然坐在地上,双手痛苦的捂着脸。低垂着头。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多久了?从苏流年发疯那日开始,到现在也有四个月了吧!他日日都好像生活在地狱中,外表要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而内心里,早已经心力交瘁到无法负荷的地步了。
从深秋到初春,一个季度过去了。他最开始想尽了各种办法试探苏流年是真疯还是假疯。轮番将苏流年的三个好友从天牢里提到她眼前,当着她的面折磨她的朋友。可是,她却无动于衷,依旧是一副痴呆的样子,但是,只要有人接近她身边,她就开始发狂了。就连那个怜容,也被发了狂的苏流年生生扭断了手臂。
无可奈何之下,他最终还是释放了那三个倒霉鬼。终于接受了她是真疯的事实。可是,随之而来的痛苦煎熬几乎让他日日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不吃不喝,只要手脚一得自由,就会自残。他非常明白,她是一心求死。可是,他怎么能让她死呢!于是,他打造了一张特殊的床,将她放在上面,四肢固定在四边,让她不能伤害自己。而日渐隆起的腹部也被从床两侧伸出的金箍给死死的罩住,任她如何挣扎也动不了分毫。
第49卷 第387节:【流年似水】我早就疯了,我是个疯子……(15)
而每次给她喂食都是他最痛苦的时候,每次,都要烈风掰开她的嘴,强行将补药食物倒入她的口中。每一次。他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都恨不得能代她受过。可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对她,他绝不能任由她绝食而死。
他明白这一切变故绝对和萧似水有关,她疯了,却可以说不是疯了,她只是不想活了。而她不想活了,又是因为她不愿生下自己的血脉。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待他?他好恨,几乎日日都被恨意折磨的死去活来。
有时候,他真想不顾一切的杀了萧似水算了。可是,就算杀了萧似水,又有什么用!无法改变现状,无法改变她疯癫的样子,无法改变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爱自己的事实。
转眼之间,她的身孕已经有七个月了。一直随侍在侧的何太医很早就要他作决定,是要大人还是要孩子。他想了四个月了,还是想不出自己到底是该如何抉择。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任她就这么死去,可是,他又不愿如她的心意,打掉孩子。生平第一次,他陷入了困境中。无论如何挣扎也逃不出,只能日夜煎熬着。
他真的不想再看见她日渐消瘦的样子了。可是,每一天,他的脚却绝不受他思想的控制,只要一有空闲,就会自动自发的往西苑走去。
明知道看了只会伤心,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想去看,好希望奇迹能突然出现,她能好起来。可是,他明白,那是永远也不会实现的奢望。
坐在地上愣了很久,君临安终于站起来,步履沉重的往外走。
四个月的时间,西苑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住在里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痴傻疯癫。可是,当初破败的房屋几经修葺,已经焕然一新,俨然是一座华丽无比的宫殿了。
只是,这个宫殿大部分的房屋都空着,只有在装饰的最华贵奢侈的正殿里,住着四肢被牢固的禁锢在床四角的苏流年。
君月寒在君临安的安插下,做了副将军。萧似水还是正将军,可是,他几乎不管事了,军务大事,他在教会了君月寒之后,就无心理会了。
君月寒几次想对萧似水说出苏流年发疯的事情,可是,想起皇兄严厉阴霾的脸色。他还是忍住了。虽然他还是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隐约明白,似乎是皇兄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苏流年和萧似水拆散了,然后,霸占了苏流年,害的萧似水整日黯然消魂,逼得苏流年发了疯。
他虽然很不齿皇兄的作为,可是,一来这只是他的猜测。二来,不管怎么说,苏流年已经有了皇家血脉,他只能真心的期盼苏流年能振作起来,好起来。希望皇兄的苦恋能有个好结果,至于自己,他不禁自嘲,从来都没被她放在心上过,就算惆怅又能如何。
推开了焕然一新的西苑大门,君月寒心情沉重起来。每一次,他踏进这里,心情都会无比沉重。可是,每次一有空,他又忍不住就要往这里来。
第49卷 第388节:【流年似水】我早就疯了,我是个疯子……(16)
“烈风,今天如何?”
屋中很寂静。君月寒悄声问坐在苏流年床边打盹的烈风。
烈风惊醒,转头望来,脸上神色疲惫,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
“唉……”君月寒叹了声,趋近床边,望了一眼熟睡中苏流年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发堵,忍不住撇开头,不忍再看下去。
“何太医呢?”
“在调制营养补药!”
“小范呢?”
“应该是在厨房按照何太医的配方,在熬药吧!”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找出病因啊?她这样怎么生孩子?”
君月寒忍不住连声叹气。十分担忧。
“听天由命吧!”烈风神情惘然,语气有些麻木。
“唉……,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君月寒长叹。
死一样的寂静中,两人各自坐在,低头沉思,直到门又一次被推开,他们才同时站起来,迎向门外的人,
“怎么样?”几乎每一天,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这句话。
烈风摇摇头,君月寒低声长叹。
君临安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紧盯着床上消瘦的不成样子的人儿,眼中一阵酸涩,坐下身来。抓起她枯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柔声的诉说着每一日都要重复一遍的话:“流年,你快好起来吧,你好了,我什么都依着你,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你要出宫,也可以随便出宫,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怨你。我让你走,让你自由,让你去找你的萧似水,怎么样?我求求你!快好起来吧,我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了,我错了!求求你,好起来吧!……”
“皇上,今日,你一定要做出选择,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再晚,恐怕两个都不保了。”何太医走进来,手中拿着拟好的单子,脸上神情十分疲惫。
“我两个都要!”君临安固执的叫道。
烈风摇摇头,瞥了一眼床上的苏流年,垂着头。站在一边。
君月寒叹道:“皇兄,四个月了,你一直无法做出选择,何太医也很为难呀!”
“是啊!”何太医点头,“如今还有三个月就要分娩,再不作出选择,恐怕母子都难保!“
“胡说,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君临安站起来,瞪着何太医,疾声斥责。
何太医叹了声,目光游移,不忍去望君临安,期期艾艾的道:“皇上,……像苏姑娘这样的情况,其实能保住一个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神仙也没法让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去生孩子呀。”
“再等等吧,说不定她明天就好了!”君临安垂头丧气的挣扎着。
“皇上,你拖了四个月了,没法再拖了!苏姑娘要好起来早好起来了,她是绝无一丝希望能好起来了,还是早做选择吧!”何太医长叹一声,他已经心力交瘁了。实在后悔揽下这个苦差事,可是,就算当初他知道是如今的局面,也由不得他抗拒呀!真是欲哭无泪!
君临安双手捂着脸,趴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我两个都要,我都要!……”
“皇上,小心,她要醒了!”烈风一直在紧密的观察苏流年的情形,一看她眼皮微动,就知道药效到了,她又该闹腾了。
君临安急忙起身离开,下一秒,整张精铁打造的床开始晃动起来。醒来后的苏流年眼神涣散,又开始拼命挣扎,虽然四肢被禁锢住了,高高凸起的腰部也被金箍紧扣着,可是,她还是挥动着身体能动的部分,拼命的挣扎着。
虽然明知她挣不开,可是看她疯狂的样子,每个人的心中都生出紧张感,似乎,她真的能挣脱出来。
何太医急忙叫:“皇上,你看到了吧,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正常分娩呢?你还是快做选择吧,晚了,只怕连一个也保不住了。
“真的没有办法吗?”君临安急的满头大汗,哀叫。
“是啊,没有办法,神仙也没有办法!”何太医气急败坏道,一时也不顾上皇上的颜面了。
“那……那……保……孩子吧!”一句话五个字,君临安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得出来,话一说完,他的泪就止不住的涌出来,流了满脸。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君月寒没想到皇兄会选择孩子,诧怒的瞪着君临安。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啊!……”
君临安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心中如被利刃不住的剜着,尖锐的痛着,痛的他不住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似乎,这样就能止住那锥心的刺痛。
对不起了,流年,对不起了!至少孩子会是属于我的!而你,不管我怎么做,也永远不会属于我!
何太医松了一口气,急忙回到他的房间里去重新拟定方子。
苏流年在力气用尽之后,慢慢的静了下来。慢慢的闭上了癫狂的眼睛,似乎又睡着了。
“皇兄,你和她怎么会搞到这种程度呢?”君月寒实在忍不住了,厉声责问失魂落魄的君临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君临安喃喃道。
“既然她永远也不会属于你,你为什么不放开她呢?到了现在,为什么还不放开她呢?”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君临安哭叫,“我绝不会放开她的,就算她死了,也休想逃开我!”
“你疯了!”君月寒怒极骂道。
“是的!我疯了!我疯了!”君月寒捂着脸,跪在地上,闷声哀泣着。“我早就疯了,我是个疯子……”
第49卷 第389节:【流年似水】似水……似水……(1)
安宁一个人坐在秀伦宫的小花园中。她的手中紧紧的捏着一个纸包。她低着头,眉心紧蹙,脸上的神情似乎很困扰可是又夹杂着莫名的兴奋。
慢慢的,她脸上的困惑完全被兴奋代替。她缓缓的将手中的纸包小心妥善的藏在袖中的暗袋里,然后,她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开始往外走。
萧府的花园中,一轮明月高悬空中,繁星闪烁。已经进入春末了,天气不热不冷,是个非常适合散步的夜晚。
萧夫人拉着安宁的手,慢慢的在花丛中踱步。
“安宁,你真是个好孩子!姨娘真是喜欢你!可是,似水儿他,唉……太固执了!”萧夫人叹了一声,想起儿子已经好久没有主动和她打过招呼了,她的心中便忍不住心酸。
“我不怪他!”安宁细声道。
“就是太委屈你了!唉!这么好的女孩哪里找啊,为什么似水儿他偏偏就是固执的看不见呢?”萧夫人端详着略施粉黛的安宁公主,越看越满意。
“为了萧哥哥,我愿意等!”安宁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十分害羞。
“唉!让姨娘帮帮你吧!”萧夫人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觉得无论如何,不能放过安宁这样的好儿媳。
萧夫人拉着安宁的手,慢慢的踱出了花园。一路朝萧似水的松风院走去。
在快到松风院时,有一个丫鬟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追了上来。
“夫人,你要的准备好了!”丫鬟喘着气,将手中的托盘递到了萧夫人的手中。
“退下吧!”
丫鬟走后,萧夫人将手中的托盘又转递到安宁的手中,神秘兮兮的笑道:“这里是我特意准备的浓度极高的酒。等下,你将它送入似水儿的房间中,不管怎么样,想法灌醉他。也许,这孩子是生性腼腆,喝醉酒后,总会放松些的!你到时候趁机行事吧!”萧夫人冲着安宁眨了眨眼,嘴角是暧昧的笑。
安宁心中一惊,脸上蓦然涨红。她明白萧夫人的意思了,一时羞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拼命地低着头。
夜色遮掩下,萧夫人也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神情,但是,可以想象一定是满面通红了。
“好了,一切就看你的了!”萧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安宁,心里无比期盼,这次的计谋能奏效。
“谢谢姨娘!”安宁低垂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谢,然后。慢慢的端着托盘,往松风院中走。
萧夫人望着安宁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希望不会弄巧成拙,她已经弄巧成拙好多次了,再挽不回儿子的心,只怕母子之间的裂痕就永远也无法愈合了。
安宁躲在松风院的大门后,从门缝中看到萧夫人转身离开,她勾了下唇角,无声的笑了下。
然后,缓缓的从袖子中的暗袋里拿出纸包,小心的解开。手微微抖着,将小包中的东西倒入了酒壶中。
她心中十分得意,本来还在想着如何找借口接近萧哥哥,却没想,萧夫人正好就为她铺了一条路。
第49卷 第390节:【流年似水】似水……似水……(2)
小包中的药粉和上次混在苏流年的清凉茶中的药是一家提供的,只是药性改为专为男性设计。想到苏流年喝了清凉茶后的反应,她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随即,心中又有些觉得心虚,觉得对不起萧哥哥。可是,想到他上次那么坚决的拒绝自己。她心里的一丝愧疚顿时无影无踪,只要能让萧哥哥喝下这个酒,那么,等两人之间发生了该发生的事情,就算萧哥哥再不愿意,也无可奈何了。他一向是个负责的人,绝对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的。然后,时间久了,自己绝对能代替苏流年在他心里的地位。
仔细的又想了一遍,觉得计划万无一失,安宁开始端着托盘,慢慢的往萧似水的卧室走去。一路上,她忍不住不断的憧憬着以后的幸福生活,兴奋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终于,她来到了萧似水的房门外,心扑腾扑腾的跳着,手颤抖的敲了敲门。
很快,就传出萧似水低沉的声音。
“谁?进来!”
萧似水以为是送东西的仆人,没想到进来的会是安宁公主,他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你来做什么?”
安宁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屋中的桌子上,慢慢的抬起头,望着一脸冷漠不耐烦的萧似水,她轻轻咬着下唇,盯着萧似水的眼神闪烁不定:“萧哥哥,姨娘让我给你送酒来!”
“酒放下,你走吧!”萧似水瞄了一眼托盘中和酒壶在一起的两个杯子,嘴角轻扬,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安宁站着没动,看了看萧似水。柔声道:“萧哥哥,我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的!你走吧!”想到苏流年生死未卜,萧似水不由的烦躁起来,口气更加恶劣。
“萧哥哥,我……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安宁公主流下两行泪来,颤声道,“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喜欢我。所以,我不会再恬不知耻的来烦你了!我……我只想和你喝一杯酒,一杯酒泯恩仇,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讨厌我了!”
萧似水望了安宁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声:“有必要吗?”
“萧哥哥,我从十岁起,就一直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今天终于要放下了,我只想和你喝一杯酒,一杯酒而已!你……你也要拒绝吗?”安宁公主泪流满脸,哀怨无比的望着萧似水。
萧似水呆了下,望着安宁泪流满脸的脸,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叹了声。无奈道:“好吧,一杯酒就一杯酒!以后,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嗯!”安宁公主忙点头,一双被泪水洗刷的晶亮的眼睛闪着光,连声答应着。“我已经死心了,绝不会再打扰萧哥哥了,明日就让母后帮我重新选择合适的驸马人选。”
萧似水起身,端起酒壶在两个酒杯中注满了酒,拿起其中一杯,望了望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走上前,端起另一杯。和萧似水手中的酒杯碰了下,然后,凑到了嘴边,低着头,轻轻的啜饮着。
第49卷 第391节:【流年似水】似水……似水……(3)
萧似水一口就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也不看安宁公主,径自走到书桌后,随后拿起一本书,翻看着。
安宁公主低着头,一副慢慢在啜饮的样子,其实她一口都没喝,她在等着,等着萧似水药性发作,凑在嘴边的杯子只是做个样子。
想到等会儿萧似水药性发作后,和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就不禁兴奋的浑身发抖,萧哥哥终于就要是自己的了。
萧似水手中翻看着兵书,脑中却在想着如何才能从君临安的嘴中探知苏流年的下落,他一想就想出了神,等他回过神后,一抬头,就看到安宁公主双目发亮的盯着他看。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不耐烦的问。
安宁算了算时间,感觉差不多了,药性就要发作了。她一甩手,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地上,脸上换上了一副妖媚入骨的模样,一边脱衣,一边向萧似水走去,同时嗲声道:“萧哥哥,人家走了,你要怎么办嘛!”
萧似水奇怪的盯着安宁公主,眼看她又要在自己面前□□了,他不禁气的笑出来:“安宁,你还没闹够吗?”
安宁已经走到了萧似水的身前,身上也只剩下一件亵衣了。有了药壮胆,她媚眼如丝。睨着萧似水,身子一歪,就往萧似水的怀里倒去。
“萧哥哥,你怎么还不开始呀!”
萧似水纵身跳开一步,躲开了安宁柔若无骨的身子,恼怒道:“你发什么神经?”
安宁终于觉察不对劲,她奇怪的望着毫无一丝中药痕迹的萧似水,喃喃道:“奇怪,为什么没有用?那个老鸨明明告诉我,圣人也会被迷倒的,怎么会失效?”
萧似水错愕的眯着眼,瞪着安宁。他终于觉得体内有些发热,丹田中好像有一股火焰在往上窜。随即,他望了一眼托盘中的酒壶,心中雪亮。
“是谁?是你还是我母亲?”他冷冷的望着一脸呆愣的安宁公主,厉声问。
“为什么没有用?”安宁公主终于从药效没用的打击中回神,愣愣的望着萧似水。
“说,是谁的主意?”萧似水趋近,居高临下瞪着安宁公主,脸色铁青。
“我,我。我……”安宁嗫嚅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
“哼!安宁!枉你是皇家公主,居然想出这么卑鄙的法子?你真是让人倒足胃口!”萧似水睨着安宁,目光中满是讥笑。“你真是无知!你以为我中了药,要了你的身体就会和你成亲吗?你以为我和你成亲就会喜欢你吗?你真是可笑透顶!不妨告诉你,我萧似水,此生唯一会爱的人只有苏流年一个人,你以后最好别再玩阴谋诡计了,小心害到你自己!”
安宁呆呆的坐在地上,似乎没明白萧似水在说些什么,直到,萧似水用脚勾起了她扔在地上的外衣,盖在她赤o的身上,她才蓦地惊醒。
“为什么?为什么在你身上毫无用处?为什么她可以,你却不可以?”她尖声叫着。
第49卷 第392节:【流年似水】似水……似水……(4)
“什么?你在说什么疯话?还不快离开,你要有点脸皮,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萧似水厌恶的瞪了一眼满脸扭曲的安宁,绕过她,出了卧室。
出了卧室之后,被冷风一吹,萧似水才惊觉体内药性的厉害,虽然不至于说迷乱他的理智,但是,也足够他难受的了。于是,他忍不住暗咒了一声,直奔花园中的小湖。
安宁再次被拒,虽然一样的难堪。但是,好像没有第一次那么羞愤欲死了!她只是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同一个老鸨提供的药,在苏流年身上会有那么剧烈反应,而萧似水却无动于衷呢?她真的很想不明白,最后,她认定是老鸨欺骗了自己,给自己拿了假药。于是,她愤怒的将自己的寝宫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个粉碎。
这次机会失去之后,萧似水已经有了戒心,她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心情极度郁愤的她,从自己的寝宫出来后,本来是想去御花园散散心的,却不知不觉的,走上了一条偏僻的小道。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觉,这是一条通往西苑的小道,不知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走到这里了。可能是之前,经常去窥伺苏流年的时候,走习惯了,所以。才会莫名其妙的走到这里来吧!
往回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西苑,好像成了宫中的禁地。而且,是从皇兄遇刺,苏流年神秘失踪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禁地。
于是,她脑中灵光一闪,觉得这中间肯定有问题。被萧似水再次拒绝之后,她把心中的挫折恼怒绝望羞辱全部都迁怒到苏流年身上。如果不是她出现,自己这时候早和萧哥哥成双成对了,现在,就算她死了,自己也难再得偿所愿了。
于是,安宁决定去探查西苑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在。如果真是苏流年住在里面,她一定要好好的羞辱她一顿,这时候,她气晕了头,完全忘记了她对苏流年的恐惧。
快走到西苑时,安宁遇到了两个巡逻的侍卫。她对这里很熟悉,躲在了角落中,等巡逻的侍卫走后,她才走出来。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西苑本就是皇宫中最阴森恐怖的地方,一般的人不会故意往这里来的,等到君临安将这里设成了禁地之后,更是连走错路的人也没有了。
时间久了,防范难免松懈下来。于是给了安宁可趁之机。
她一路熟门熟路的专挑阴影的地方走。很快,就来到了西苑大门前。
望着眼前巍峨高耸的大门,安宁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竟然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改建成这么辉煌气派了,简直是比她的秀伦宫还要气派。
肯定是这里了,皇兄肯定是将苏流年藏在这里了,安宁非常确定。
大门口倒是没有守卫的侍卫,安宁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致让她惊愕的张大嘴,一时合不拢来。
记得去年盛夏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破破烂烂的几栋房子,荒凉的连野狗也不会来。可是,短短的大半年后,这里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院中的杂草被清理干净,栽种上了名品花卉。甚至还挖了一个人工的小湖,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如果不是院中间的那颗粗壮高大的桂花树让她记忆深刻,她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呢。
第49卷 第393节:【流年似水】似水……似水……(5)
穿过曲折的回廊,她朝着唯一亮着烛火的正殿走去。
还没走到正殿门口,她就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断断续续的哀泣声。又像是绝望的惨叫声,声音凄惨的让她不禁心中一跳。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安宁不由心中一寒,脚步也有些发虚。但是,想到既然已经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走掉,于是,她硬着头皮,屏着呼吸,一步步朝正殿挪去。
她终于来到了殿门前,推开虚掩着的殿门,她闪身进了正殿的大堂中。到了大堂后,断断续续的凄惨哀泣声更加清晰了,好像就在耳边,更是让她毛骨悚然。
她仔细听了片刻,朝着右边拐角处的走廊慢慢走去。
随着她一步步移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确定是有人在不断的哭泣。终于,她看到了一间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屋子,屋中灯火通明。她悄无声息的走了几步,半蹲在窗下,慢慢的抬头。犹豫了片刻,她伸出手指在嘴里沾了些唾液,将窗纸捅破,然后,凑眼看去。
触目的首先是一片珠光宝气,屋中似乎随处都是珍奇异宝,她慢慢的移动着目光。
终于,她看的屋中央有一张黄金做的大床,大床的四周围垂着殷红的轻纱。然后。她的目光一接触床中央躺着的人之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是苏流年!绝对是苏流年!虽然床上的人骨瘦如柴,头发枯黄,面色枯槁,而且肚子高高的隆起,手脚似乎都被固定在床的四周,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苏流年。
她吃惊的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快要脱出眼眶了。为了怕自己不小心发出声响,她急忙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呆呆的凝望着床上的人。
苏流年似乎睡着了,双目深陷,紧紧地闭着。脸色惨白如鬼,脸颊深深的凹进去了,看起来哪里有往日的神采飞扬,看起来就像是一具骷髅裹着一张人皮一样,简直不像是活人。
她的目光慢慢的移开,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皇兄,他神情憔悴的坐在床边,双手紧抓着苏流年枯瘦的手掌。神情痛苦不堪,脸上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绝望。
视线中走来一个中年人。样子让她觉得很熟悉。想了一会儿,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太医院中的何太医。听说何太医好几个月之前就告老还乡去了,想不到却是在这里。
“皇上,……臣死罪!”何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君临安的面前,满脸惶恐,神色疲惫不堪。
“怎么了?”君临安扭过头,望着何太医,眼神中流露出甚是恐惧的眼色。
何太医低垂着头,期期艾艾的,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在君临安犀利的逼视下,终于十分沮丧的开口:“……皇上还是早做准备吧!”
“准备什么?”君临安尖声叫,神情异常恐慌。
“……臣无能,恐怕保不住孩子了!”何太医头垂的更低了。
孩子?安宁瞄向苏流年高耸的肚子,然后发觉,好像有东西箍在她的肚子上,还没等她仔细看明白,就看到皇兄豁然站了起来,身子摇晃着,似乎站立不稳。
第50卷 第394节:【流年似水】似水……似水……(6)
“那……那她呢?不保孩子了,我要保住她,我不能让她死!我要她活着!何太医,从现在起,不要管孩子了,保大人吧!”君临安神情疯癫,脸色灰败,伸手抓着何太医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提起来,不停的摇晃着。
何太医吓得瑟瑟发抖,哭丧着脸,望了一眼君临安惨败的脸色,撇开脸,嘴唇抖动了半天,几乎要哭出来了:“迟了!皇上,太晚了!现在……皇上还是提早预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君临安猛的将何太医惯到地上,指着他,愤怒的吼叫,“你这个老匹夫,你这个庸医,你要是害死她了,我要你an家陪葬!快,快想办法,快喂她吃药,小范,你死到哪里去了,快来喂药啊!”
君临安伸长了脖子,四处打量。很快,小范端着药碗出现在安宁的视线内。他双眼红肿,似乎哭了好久,声音嘶哑:“皇上,一个时辰前,才喂过药!现在……有点早吧!”
“早什么,快给我,喂了药,她就会好了!她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君临安劈手夺过小范手中的药碗,一脚将小范踹倒在地,脸上神经兮兮的,坐在了苏流年的床边。
然后,他端着药碗,柔声的哄着:“流年,该喝药了,喝了药,你就好了。快!睁开眼,来喝药吧!我不灌你了,你自己乖乖喝好不好?”
又有一人走过来,安宁认得那是皇兄最信任的侍卫统领烈风。只见他神情麻木的走近苏流年的床头,将她的头扶起来,然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托着她的后颈,硬是将她的嘴给掰开了。
君临安不住的哭着,将手中的药往苏流年的嘴里灌,他灌一口,烈风就在苏流年的后颈推拿一下,让药流入她的喉中。可是,大部分的药还是顺着她的嘴边流了出来。
安宁突然浑身发寒,呆呆的看着他们一口口的将小碗中黑色药汁灌入了苏流年的嘴里,然后,又从苏流年的嘴里漫出来。
然后,便是皇兄狂乱的吼叫声,他似乎是把碗摔了,然后趴在苏流年的床边,死死的瞪着双眼紧闭,像个死人一样,毫无反应的苏流年悲伤的嗥叫着。
安宁蓦然明白,自己听到的惨叫原来是皇兄发出来的。她双腿发软,站不住了,身子软软的倒在窗下,只觉得自己的心是从来没有过的空茫。
她真的很恨苏流年,恨到了想亲手杀了她,想看着她被一刀刀凌迟处死,想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样子。可是,在此刻,当她看到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真的就要死了的时候,她又觉得心如刀割,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双眼酸涩,只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