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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血海飘香第10部分阅读

    主传统的兵刃竹节杖,也就是俗称‘打狗棒’的,两人交手不到十招,任慈已将天枫十四郎掌中的剑震飞,狡打在他胸口上,天枫十四朗立刻口吐鲜血面倒。

    控留香更是惊诧,失声道:“天枫十四郎挟技而来,怎会如此不济。”

    秋灵素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任慈当时本也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任慈并非这天枫十四郎第一个挑战的人,就在同一天里,天枫十四郎已和别人决斗过一场,而且已受了很重的内伤,他若肯说出来,任慈当然不会乘人之危,和他动手,但他却怕自己说出来别人会以为他有了怯意,所以只说了‘来吧’两个字,对自己的伤势,竟是始终绝口不提。任慈却以为他是生性狂傲,不屑和别人说话哩!”她叹息接道:“他受的内伤本已极重,再加上任慈的棒,内外伤一齐发作,铁人也禁受不起,当天就不支而死,直到临死前,也没有说一句示弱的话,更没有丝毫埋怨任慈之意,只说他能死在战场上,已算不虚此生。”

    这一段武林奇人的故事,本已充满悲壮之气,此时被秋灵素以她那独有的优雅语声说出来更是动人心魄。

    楚留香也不禁听得热血奔腾,仰天长叹道:“这天枫十四郎也不肯示弱,更不肯失约,明知必死还是在那里等血战,当真不愧是天下少见的英雄铁汉。”

    秋灵素道:“这大概也就是东瀛剑派武士们,引以为荣的殉道精神。”

    楚留香道:“无论如何,这种人总是值得别人钦佩的,也难怪任老帮主改到二十年后,仍然时常惦念他。”

    秋天索叹道:“天枫十四郎之死,责任虽不在任慈,但任慈却终生歉疚在心,总是说只耍自己那天稍为留意些,便不难瞧出天枫十四郎已受了伤的。”

    楚留香道:“在任老帮主之前击伤他的人是谁呢?”

    秋灵素道:“任慈始终没有提起此事。”

    楚留香沉吟道:“这人想必和任老帮主一样,不好虚名,是以他和天枫十四郎那战,直至如今,还没有人知道。”

    他停了停,又道:“这人能以内力震伤天枫十四郎,武功之高,自可想而知,天枫十四郎与他决战受伤之后,还能赶到那山上,他的落脚处,想必就在闽南一带,那么,他会是谁呢……呀,莫非是……”秋灵素忽然道:“我把这故事告诉你,并非全无原因。”

    楚留香道:“还有什么原因?”

    狄灵素缓缓道:“天枫十四郎临死时,曾经嘱咐任慈一件事,但无论如何我去间任慈,他总是不肯将这件事说出来。”

    楚留香笑道:“任老帮主为何将这件事看得如此秘密?”

    秋灵素沉声道:“此事我本也茫然不知,到后来却猜出了。”超留香道:“哦!”秋灵素道:“任慈每见到南宫灵后,总要想起天枫十四郎,为之嚼墟感慨终日,到后来他虽然明知南宫灵害了他,但仍不肯有丝毫伤害到南宫灵,总说他本对不起南宫灵,但他将南宫灵扶养成|人,又会有什么事对不起他呢?”

    她目光似已自黑纱中穿透出来,凝注楚留香,一字字接道:“所以我想,天枫十四郎临死前嘱咐任慈的事,就是南宫灵,任慈自觉对不起天枫十四郎,所以对南宫灵也份外容忍。”

    楚留香耸然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说,南宫灵便是那天枫十四郎的遗孤么?”

    秋灵素道:“正是如此。”

    楚留香想了想,击掌道:“不错!任老帮主始终不肯说出那件事,为了正是生怕南官灵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后,会生出偏激之心。”

    秋灵素凄然道:“你总算也能了解任慈的苦心,他那时简直已将南宫灵视如自己的儿子,自然不愿南宫灵知道他便是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人,他一生行事素来磊落,却还是有件不可告人的秘密,心中痛苦可想而知。”

    楚留香依然道:“但无论他如何隐瞒,最后害死他的,竟终于还是南宫灵,他在二十前无心做错了件事,却在二十年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想到冕宴中安撤之离奇与残酷,就连楚留香也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感,秋灵素频声道:“这若真是苍天要他付出的代价,苍天也未免太不公平。”

    楚留香沉吟道:“但南宫灵是否也已知道这件事呢?那神秘的凶手,是否也和天枫十四郎有什么关系?否则他又怎能学会东瀛武士的忍术秘技?”

    秋灵素缓缓道:“这些秘密,都有待你去发掘了,我所知道的秘密,已全都告诉了你你……你可以走了。”

    楚留香目光直视她,忽然道:“在下还想请求夫人一件事?”

    秋灵素道:“还有什么事?”楚留香道:“不知夫人可否掀开面纱,让在下能一睹夫人之风采?”

    秋灵素沉默了许久,悠悠道:“你真要瞧瞧我么?”楚留香道:“在下有此愿望,已非一日。”

    恐惧和激动,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缓缓接道:“只可借你迟来了二十年,我竟不能让楚香帅瞧风我二十年前的容貌,这在你固然是件遗憾,我又何尝不算得遗憾呢!”楚留香强笑道:“无论夫人容貌变得怎样,夫人的风姿,仍足天下无双,在下能见到夫人的风仪,已是三生有幸了。”

    秋灵素含笑道:“你不必安慰税,因为我并不难受,我容貌被毁的这二十年,才是我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她目送被山风吹诬的一抹云霞,悠悠接道:“我甚至还有些感激那将我容貌毁去的人,若不是她,我又怎能享受到二十年宁静幸福的岁月。”

    楚留香忍不住道:“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秋灵素回过目光,凝注楚留香,缓缓道:“你可听见过‘石观音’这个名字?”

    楚留香失声道:“石观音?”

    秋灵素叹了口气,道:“你自然知道这个名字,她本是个世上武功最荔心肠最冷的女人,现在她只怕也可算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楚留香道:“她……她又和夫人有什么仇很?”

    秋灵素道:“没有仇恨,她甚至不过见了我一面而已。”

    楚留香道:“那么她为什么……”秋灵素打断了她的话,轻轻叹道:“在江湖传说中,据说她有一个魔镜,她每天都要问这面镜子:谁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

    楚留香道:“这面镜子每次都说她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秋灵素道:“不错直到有一天,这魔镜的回答忽然改变了,它竟说我……说秋灵素才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而我的灾祸,也就有这时开始了。”

    这自然像是段神话。

    这神话虽不美,但却充满一种飘忽幽渭的神秘感,楚留香竟不觉所得痴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所以,她既要米找夫人。”

    秋灵素道:“她找到我时曾经动也不动地对我凝注了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她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过。然后忽然问我:‘你是愿意我杀了你,还是愿意毁去国己的容貌?……”楚留香苦笑道:“这句话问得当然真可笑。”

    秋灵素叹道:“但当时我却丝毫不觉可笑,我只觉手脚发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又瞧了我半晌,忽然转过身,说:‘三个月后,我当再来,那时我若瞧见你还是这样子,我就杀了你。’她在桌上留下个瓶子,又说:‘我让你再保留三个月的美丽,你当然知道好生珍惜。’”

    楚留香道:“她既然已走了,夫人为何不…”秋灵素道:石观音若要杀一个人时,没有人能逃得掉的。我亲眼瞧见她的武功,那时,我也不想死。”

    楚留香回道:“世上焉有真的想死的人。”秋灵素缓缓阎起眼,道:“那时,我还年轻,对生命真是充满了热爱,找想,我纵不再美丽,但能活下去,总比死了的好。”

    睁开眼睛,似乎笑了笑,接道:“我又想,至少我还有三个月的美丽,我自然该好好珍惜,那么,在三个月里,我该做些什么事呢?”

    楚留香忍不住道:“于是夫人就想让这美丽永远保在人们心中,于是就找到了天下最负盛名的人像画家孙学圃。”

    秋灵素征了怔,道:“你……你已知道了?”

    矩留香道:“在下已见过了孙先生。”

    秋灵素默然半晌,超然道:“那时我做事实在太任性……就在画成的那天晚上,三个月的期限已到,石观音向来都是最准时的。”

    楚留香道:“所以夫人就在那天晚上,毁去了自己的容貌。”

    秋灵素道:“石观音留下的那小瓶子里,就是一瓶比火还烈,最奶人的药水。”

    说到这里,她平静的语声,终于不禁激动起来。

    楚留香回道:“夫人不愿意孙先生醒来后,瞧见夫人的容魏,所以就…。”

    秋灵素颤声道:“我将那瓶药水浴在脸上后,神智已几乎疯狂,所以……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我……我……”她突然以手拖面,再也说不下去。

    楚贸香长叹道:“直到现在,在下才知道夫人为何在对孙先生如此,为何要画那四幅画,以前我们对夫人的用意,完全都猜错了。”

    楚留香戳然半晌,柔声道:“在下只知道现在的任夫人,是世上最温和,最仁慈的女人,至于以前那秋灵素是怎样的,在下既不如通,也不关心。”

    秋灵素也沉默了许久,悠悠道:“这二十年来,我的确改变了许多,你当然也可猜得出是谁令我改变的。”

    楚留香道:“任老帮主。”

    秋灵素且不回答,印道:“我在疯狂中挖去了孙学圃的服珠后,也昏迷不醒,醒来时,整个头都已被包扎起来,此后我便在黑暗中生活了几个月,那时我真不知有多么的感激素心大师,若不是她照颐我,我怎能活下去?”

    她语声已渐沥平静,接道:“但等到我重见光明时才知道,时时刻刻在身旁照顾我的,竟不是素心,而是任慈。”

    楚留香道:“所以夫人就将那感激之心,持任老帮主了。”

    秋灵素摇头叹道:“那时我非但没有感激他,反而恨他!”楚留香讶然道:“恨?”

    秋灵素道:“我见到任慈时,也见到了自己的脸,我见到这张脸,才知道我已没有法子活下去,我失去了容貌,也就等于失去了生命……”她叹了口气,楚留香接道:“夫人那时的心情,在下倒也能了解几分。”秋灵素似乎又笑了笑道:“那么你也该知道,像任慈这种人是赶不走的,第二天早上,他又来了,我又赶走了他……”楚留香微笑道:“但第二天早上,他还是来了。”

    秋灵素道:“他天天来,我天天胚,我用尽了世上所有恶毒的话骂他,甚至打他,但他还是一早就来了……”她轻轻抚手中的骨灰坛子,这虽然只是个冰冷的瓷坛,但却像是带绘她无限温暖。

    她柔声接道:“你知道,那时他已是丐帮的帮主。他不必对一个额丑怪,又凶狠的女人如此忍耐的,你现在瞧我的脸,也该知道,除了任慈之外,世上绝不会再有别的男人对我如此忍受的。除非我真的逼个死人,否则又怎么会不被他感动呢?”

    楚留香缓缓道:“这只因任老帮主爱的本不是失去美丽,而是夫人的……灵魂,他只知道夫人的容貌虽然改变,但灵魂却不会改变的。”

    秋灵素幽幽道:“只可惜任慈活的时汲有认识你,否则,你一定会成为他的好朋友……只不过,你对他的了解还不够,你还是猜错了。”楚留香道:“哦?”

    秋灵索道:“在那时以前,我和任慈只不过见过两面而已,他又怎么会对我如此痴情,何况,那时我美丽的只是躯壳,我的灵魂是丑恶的。”

    楚留香微笑道:“有时人们也会见钟债,情深入骨的。”秋灵素又似笑了笑,道:“无论如何,这总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他知道一个女人容貌被毁后的痛苦,他也知道只有情感才能令这种痛苦减轻,所以他决定牺牲自己,来路伴我,安慰我一生。”

    她仰首望天,悠悠道:“我早已说过,他是世上最仁慈的人。”

    第二十二章 好友戍仇

    楚留香微笑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算是牺牲了自己。他虽没有得到世上最荚丽的女人。却得了世上最温柔、最高雅、最体贴的妻子。”秋灵素柔声道:“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说这种话,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听了你的话,心里有多么开心。”

    楚留香道:“在下更要感谢夫人,告诉我这段往事,在下这一生中,永远再也不会听到比这更伟大、更动人的爱情。”

    秋灵素忽又一笑,道:“你可知道,除了任慈外,你不但是唯一见这张脸的男人,也是我唯一感激的男人。”她凝注楚留香,目光变得更温柔。

    她温柔地轻抚浇坛,轻轻地、缓缓地接道:“只因任慈赐给我三十年宁静的幸福生活,却只有你,才能令裁在如此宁静的心情中死楚留香骇然道:顿?”

    秋灵素悠悠道:“任慈一死,我活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揭穿南富灵的秘瞪,现在,我心愿已了,你以为我还能活下去?”

    直等楚留香回到济南时,他心里仍充满了悲哀。

    他眼看任夫人助身子,直坠人那万丈悬崖中,眼看那迷蒙的云雾,将她吞没,竟援救不及。

    虽然他也看得狠清楚,任夫人临死前的目光,是那么宁路,并没有丝毫痛苦,虽然他也知道,死亡,对任夫人疲惫的生命说来,已不过只是一种永久的安息,但他仍然觉得说不出曲悲哀,说不出的愤怒。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南富灵·他几乎立刻就找到了南宫灵。

    夜已很深,但泻帮的香堂中仍是灯火通明。

    楚贸香到这里来,本未想到能寻南宫灵,他只不过想寻个巧帮子弟,问山甫宫灵的下篮沥已。

    但在那辉煤的携光下,遗大的紫檀木椅上石像般端坐一个人,却赫然正是南宫灵。

    他以乎支腮,坐在那里,似乎在沉思,又似在等人。

    他等的是谁?楚贸香远在对面屋脊上,便已见他了,白玉魔必已回来,他想必已知道楚留香已单独和秋灵素谈过话。

    那么他为何还不走?为何还坐在这里,这莫非又是个陷阱?这院子里,莫非已有杀人的埋伏,南宫灵不惜以身为饵,等楚留香上钩。

    但院子里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影,也瞧不出丝毫杀机,星光映青石扳的地,亮得像镜子。

    南宫灵忽然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楚兄已来了么?小弟在此久候了。”

    楚留香微微一惊,南宫灵已又笑道:“楚兄请放心,此间只有小弟一个人,并无埋伏。”

    楚留香大笑道:“这里自然绝无埋伏,我自然放心得很,这种事你自然不愿惊动别人,你自然如道还是你我两人单独解决的好。”

    话声中,他已掠入大厅,目光灼灼,瞪着南宫灵。

    南宫灵也瞪他,锈利的目光,像是狼,又像是鹰。

    良久良久,南富灵才叹了口气,道:“你已知道了,是么?”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你也知道我已知道了,是么?”南宫灵也点了点头,微笑道:“但小弟还没有走,还是在这里相候。楚兄必定奇怪得狠。”

    楚留香道:“你没有走,只因你知道走不了的。”南宫灵大笑道:“我没有走,只因为我不愿走而已,否则天下之大,我何处不可去?”

    楚留香拉过把椅子坐下,悠悠道:“你要走,便得放弃一切,过被驱逐般的生活,但若要你放弃你现在声名与权势,你却比死更痛苦!”南宫灵大笑道:“楚兄倒真是小弟的知己。”

    他忽然顿住了笑声,厉声道:“你既对我了解如此之深,你该知道我死也不会放弃这一切的,我费了一生心血得来的东西,没有人能逼我放弃。”

    楚留香轻叹道:“你能不放弃么?”

    南宫灵霍然战了起来,厉声道:“我为何不能不放弃,我就算杀死任慈,但那也不过只是为父报仇,父仇不共戴天,江湖中有谁敢说我的不是?”

    楚留香失声道:“你已知道了这秘密?”

    南宫灵凄声笑道:“任慈以为能瞒得过我,你难道也以为能瞒得过我么?”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就算你这么做,真是为了要报父仇,就算江湖中没有人管你,但丐帮子弟,若知道你杀了任慈,他们还能容你做帮主?”

    南宫灵身子一震,嚷地坐回摘子上。楚留香这句话,就像是一炳刀,一刀刺入他的要害。

    他像是突然老了许多,垂下头,凄然道:“楚留香…楚留香你为何要如此逼我?我本不原有丝毫伤害到你,你……你为何定要多管闲事?”楚留香默然半晌,苦笑道:“这也许是因为我天生是个喜欢多管困事的人。”

    南宫灵缓缓道:“我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便认为你可以做我终生的好友,你……你可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是什么地方?”

    楚留香道:“是在素山之麓,那时齐鲁四雄非但劫了金陵‘双义’…”南宫灵微笑道:“从此以后你我就成了相知好友,只要我有空,我就会到你的船上去躲两天,你可记得构为苏蓉蓉画像的那次?”

    楚留香嘴角也泛起了微笑,道:“那次是你我相处得最久的一次,五天之内,你我喝光了船上所有的藏酒,有一次我赐得烂醉,要到海中去捉月亮,你居然也跳下去帮我的忙,我们月亮虽没有捉到,却捉回了一双大海龟。”

    南宫灵大笑道:“那只海龟,真是我平生从未吃到过的美昧,你我比赛看谁吃得多,诺大的海龟,竟被我们一天就吃光了,但我们的肚子却因此疼了两天。”

    两人相对大笑,笑得是那么开心,像是已忘去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不快,但不知怎地,笑声却竟然微弱下来。

    楚留香踌躇道:“那些日子,可真是一连窜快乐的日子,我有时总不觉奇怪,为什么快乐的日子总像是分外短促?”

    南宫灵悠悠道:“只要你不破坏,我们仍有那种快乐助日子,只要你不说,这件事也绝不会有别人知道。”

    楚留香骤然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轻轻叹息道:“若说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打动楚留香的心,那就是友情了。”南富灵道:“你……你肯不说么?”

    楚留香道:“我不说……”南宫灵大喜道:“朋友……我就知道楚留香是南宫灵的朋友。”

    楚留香沉声道:“我不说,但却要你答应我两件事。”南宫灵一怔,道:“什么事?”楚留香叹道:“你纵然为父复仇,手段却不该如此残酷,更不该留下。”南宫灵面色变得铁青,仰首笑道:“楚留香,好朋友你总算还没将说要杀我,却要我将来再从头做起,投来是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他又霍然站起,身子额起抖来,嘶声道:“一个人一生中,又有几个二十年?你为何定逼我牺牲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你为何不索性说杀了我?”

    楚留香叹道:“我只是要你为自己所做的事赔罪,只是要你改过,并不要你死,你要知道,死,并不是一个人陪罪的最好方法。”

    南官灵冷笑道:“你那第三个条件是什么?我也想听听。”

    楚留香沉声道:“我要你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南宫灵皱眉道:“他?”

    焚留香道:“他就是杀死天鹰子,杀死宋刚随人,他就是假扮天枫十四郎,要取我性命的人,他也就是自‘神水宫’盗出天神水的人。”

    南宫灵身子一震,骤然怔住。

    楚留香道:“你自然知道,他如此做,必定并非只为了要杀任慈,他必定还有许多阴谋,我绝不能眼看他的阴谋再发展下去,我一定要阻止他!”南宫灵紧咬牙关,字字道:“你永远不能阻止他的,没有人能阻止他的!”楚留香大声道:“到了此刻,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守秘密?你可知道,要任慈死,只不过是他整个阴谋中的一环,你也不过最被他利用做杀死任慈的工具而已,到了必要时,他一样也会杀死你的。”

    南宫灵突又狂笑起来,道:“他利用我?他也会杀死我……你可知道他是谁么?”楚留香沉声道:“我正是不知道,所以才耍问你。”

    南宫灵狂笑道:“你想我会说么?”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南宫灵南宫灵,我实在也不愿伤害你、你为何也要逼我?”

    南宫灵颤声道:“是你在逼我,不是我在逼你。我虽不愿伤害你,但到了万不得已时,也只好出手了!”楚留香缓缓道:“你绝不会出手的,你武功绝不是我的敌手。”南官灵冷笑道:“真的?”

    他身子看来没有丝毫动弹,却已自椅子中平白飞起,楚留香身子也似是未动弹,也飞了起来。

    似到了空中,楚留香竟还是坐的,那硕大而沉重的紫檀木椅,竟好像已戮变他身上。

    两人凌空相遇,只听掌击之声,一连窜响了七次,两人竟在这侠的自驹过隙的刹那间,交了七掌。

    掌声七响后,两人身形乍合又分。

    楚留香带椅子,飘飘落到地上,恰巧正落在原处,几乎不差分寸,沉重的木椅落地,竟未发出丝毫声音。

    南宫灵凌空个翻身,也落回椅上,却将那坚实的水椅,压得发出“吱”的声,他面色也已惨变。

    两人虽然各无伤损,但无疑已分出高下,两人交手时间虽短却也无疑正是可以决定当今武林局势的一战。

    这战看来虽轻描淡写,但其重要性,却绝不在古往今来任何一战之下。

    楚留香叹道:“南宫灵你难道还要逼我出手不成?”南宫灵面上乍青乍红,神色说不出的凄凉仰天四道:“南宫灵南宫灵,你若练了二十年的武功竟如此不堪不击么?”他突又长身而起,大声道:“楚留香,你也莫要得意,我南宫灵今日既然在这里等你,又怎会没有别的手段?”

    喝声中,他挥了挥手,一个身高八尺赤膊秃顶,仿佛野兽般的大汉,已高举张椅子,大步走了出来。

    辉煌的灯火下,只见那椅子上,竟也木然溺坐一个人,苍白的脸使楚留香大惊失色,变色道:“蓉儿你…你怎会在这里?”苏蓉蓉竟似听不见他的话,仍然动也不动。

    南宫灵冷笑道:“苏姑娘自然是我请来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请得动她?”

    楚留香道:“大明湖畔的风雨亭上,那四个绿衣人也是你派去的?”

    南宫灵道:“正是。”楚留香道:“你怎知道她在那里?”

    南宫灵笑道:“月下大明湖人约黄昏后,无花师踊然提醒了我,我自然要去瞧瞧,我既然为她画过像,又怎会不认得她?”

    楚留香道:“你生怕她已探出了神水宫的秘密,所以竟令人骤下毒手,但你们既已下过毒手,又怎知她还未死?”

    南宫灵微笑道:“我知道那黑衣少年在一旁瞪,故意要他传话给你,但你来到这里后,面色却毫无悲戚之色,由此可见,苏蓉蓉必定未死。所以你借尿遁之历,我并没有追你,却去追她。追你虽不易,要追上她却不难的。”

    楚留香长叹道:“而她却显然没有对你起丝毫怀疑,否则又怎会蕴入你的手中?”

    南宫灵大笑道:“她又怎会怀疑楚留香的朋友。”

    楚留香突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喝道:“不对!那四个绿衣人向她下手时,你正陪我去寻任夫人,这件事显然另有别人主使,他是谁?他又怎会认得蓉儿?”

    南宫灵面色又变,厉声道:“我既已下令,还用得亲自在场么?”

    他不等楚留香再说话,大喝又道:“放她下来!”那野兽般的大汉,双手平伸,缓缓将椅子放下。

    南宫灵道:“你为何不让这位朋友瞧瞧你的手劲。”那大汉切开大嘴一笑,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巨攀,缓缓抓超旁边一张稿子,两双手轻轻一挟。

    只听“喀咳擦”响,坚实的木椅,竟被他接得粉碎这哪里像是人?这实在是像难来自洪荒的恶兽。

    南宫灵大笑道:“很好现在,你就将你这双手,放在达小姑娘的头上,只是耍小心些,莫要将她的头压扁。”

    那大汉的手果然缓缓的落在苏蓉蓉头上。

    南宫灵指楚留香对那大汉道:“现在,你张大了眼睛,瞧着他,他全身上下,无论手脚,只要稍为动一动,你就将这位小姑娘捏碎。”那大汉竟然吃吃笑了起来,像是觉得这件事有趣已极,楚留香却只觉手脚有些发冷,仰天叹道:“南宫灵南官灵想不到你竟也做得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来,你……你实在有些令我失想了。”

    南宫灵扭转了头,嘎声道:“我本来也不愿如此做,但你为何定要苦苦逼我?”

    楚留香道:“现在你……你究竟想怎样?”

    南宫灵道:“我只要在你知道,苏蓉蓉已落在我手中,你着还想她好好活下去就千万莫要再管我的闲事。”

    楚留香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若不顾她的性命,定要管呢?”南宫灵回过头,微徽笑道:“我确信楚留香不会是这样的人。”

    楚留香道:“如此说来,你……你莫非竟要将蓉蓉永远留在这里?”南宫灵道:“无论在哪里,我总会让你知道她还是活的,那总比死了的好,是么?”

    楚留香缓缓道:“但我也还是活的,只要我活,你们就再也不会放心,我此刻纵然答应了你,你们还是要设法将我置之于死地,是么?”

    南宫灵面色缓缓沉下,一字字道:“那是另外一事了,你的死活与她的死活无关,你若还想她活下去,此刻就非接区不可。”

    楚留香道:“我死了之后,你还是要杀她的。”南宫灵悠悠道:“你既已死了,她是死是活,都已与你无关,但你只要活,就绝不会忍心见她为你而死是么?”

    楚留香惨笑道:“这条约岂非太不公平。”

    南宫灵放声笑道:“到了此时,你还期望什么公平的条约?何况,在你未死之前,说不定还有些机会将她救出去的。”

    楚留香目光凝注苏蓉蓉,指尖已不觉在发抖,若有人说楚留香居然也发起抖来,天下怕谁也不会相信。

    南官灵大笑道:“楚留香,我实已将你的骨子都瞧透了,我知道你非答应不可!已无选择的余地。”

    楚留香眼角似乎向窗外瞟了眼,又叹了口气,悠悠道:“南宫灵,你既如此令我失望,这时我说不定也会令你失望的。”

    语声中,只听“嗡”购一声,一丝乌光,挟带尖锐的风声,毒蛇般掷向那大汉的咽喉。

    那大汉狂吼始起手,他刚拾起手,楚留香已经涸般掠了过去,将苏蓉蓉连人带椅子一齐推开。

    南宫灵大惊之下,也想迅速追去,但一道冷森森的剑光,已匹练般飞来,挡住他的去路。

    楚留香直将苏蓉蓉推到角落里,才松了口气,哈哈笑道:“黑珍珠、一点红,我认得你们两人,真是义气。”

    黑珍珠手中的长鞭,已如弓弦绷紧。

    他双手用力紧拉长鞭,就像是长江险跟上拔船的纤夫似助,身子几乎已和地面平行,纤柔的手掌,已暴出青筋。

    第二十三章 兄杀其弟

    他用尽了所以力气那大汉竟仍未被拉倒。鞭梢几乎已嵌进这野兽般大汉的脖子里,他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几乎已要凸出眼眶来。

    但他竟只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既不伸手去夺也不向黑珍珠走过去,他喉咙里嘶嘶作响,格格笑道:“小小子,你拉不倒我的。”黑珍珠既未瞧见力气这么大的人,也末瞧见过这么愚蠢的人,只觉又是惊骏,又是奇怪,突然大声道:“你能拉得倒我么?”

    那大汉例嘴笑竟真的用脖子去拉那长鞭,只见那大汉铁塔般的身子已缓缓倒下,又用又紫的脸上,舌头已吐了出来,眼珠子也凸在眼眶外似乎还在瞪黑珍殊,黑珍珠忍不住机伶伶打个寒酸,苦笑道:“四肢发达的人,头脑为何总是这么简单?”

    从梁上望下去,一点红和南宫灵就像是两具木头人似的,面对面地站在那里,到现在还没有动弹。

    南宫灵服脯肛一点红眼中助刨,再也不敢去瞧别的,但旁边发生了什么事,他自然不瞧也可想到。

    他濒上已开始沁出了谗汗,突然大声道:“一点红,听说你只有为了钱才肯杀人,是么?”一点红夜色的眼睛,死色般盯他,并不说话。

    南宫灵嘎声道:“你若肯助我杀死楚留香,我给你十万两。”

    一点红嘴角动了动,例嘴一笑,道:“十万两?楚留香竟如此值钱么?”

    南宫灵道:“你杀了我,绝对没有人肯给你十万两的,是么?”一点红冷冷道:“不错,只因你这人实在连干究都不值。”

    南宫灵道:“既是如此,你更不该杀我。”

    一点红嘴角露出一丝冷削的微笑,缓缓道:“你可知道,纵然是妓女,遇对了客人时,也会奉送一次的……我这次杀人,就是奉送的。”说话完剧已出乎。

    黑珍珠脸虽似红了却忍不住笑道:“这比喻又粗又脏,倒的确妙极。”

    只见一点红刹时间已刺出七剑,他的现代汉语法仍是犀利面独特,肘以纹风不功,剑光却已如雨点般洒出。

    南宫灵连退七步,嘶声狂笑道:“一点红,你难道以为我怕你!”一点红冷冷道:“我并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死!”南宫灵喝道:“死的只怕是你!”他左手抄起张椅子,迎面掷了出去,右手自田畔抽出柄缅刀,刀亮如地,阐阐则,三刀劈下。

    他刀法毫无花俏,但迅速、毒辣,实用已极。

    一点红平生与人交手无数,自然知道只有这种武功,才是最可怕,你认为他不好看,他已要了你死命。

    这种刀法也许并没有什么优点,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它唯一的用处,就是杀人,而且非常有效。

    一点红眼睛亮了,大笑道:“不想我今日能遇见你这样的对手,倒也算不虚此行。”

    刀光与剑气,逼得黑珍珠全身发冷,他也曾见过不少人交手,却从未见过像这两人一样的。

    达两人简直不像是在交手,而像是两匹狼在搏斗,每招使出手,只是想要对方的命绝没有别的意思。

    刀光、剑影,闪电般往来冲击,虽听不见兵刃相击声,但冷森森的杀气,却遇得一点红连上都躲躲不住了。

    他横掠三丈,才落下地,只见楚留香犹在为苏蓉蓉推拿,苏蓉蓉苍白的脸上,己渐渐有了血色。

    黑珍珠忍不住走了过去拍楚留香肩头,冷冷道:“你可知道别”楚留香道:“知道。”黑珍珠道:“你自己难道不管么?”

    楚留香笑了笑道:“中原点红既已出手,还用得别人去管?”

    黑珍珠冷笑道:“你倒放心得很。”

    楚留香道:“点红的剑法,难道还不能令你放心?”

    只听“磺”的声,点红横掠七尺,肩头上的衣服,似已被刀锋画破,鲜血缓缓沁出。

    南宫灵大笑道:“一点红,你还不死心?”

    一点红“阵”的吐了口口水在自己肩头上,长剑又已刺出,黑珍珠瞧得面色大变,厉声道:“你现在还放心么?”

    楚留香苦笑道:“一点红动手时,谁若去帮忙,谁就是他的仇人,何况,这两人武功差不多,谁也休想伤得了谁。”

    黑珍珠道:“所以你就索性不管了,是么?”

    楚留香道:“不出十招,南宫灵必定也会挨上一点红一剑;不出三十招,他自己必定会要求住手的,不到时候,我管出没有用。”

    黑珍珠冷笑道:“只怕你一颗心已全在这位姑娘身上,已管不了别的人死活了,我倒真未想到堂堂的楚留香,竟是个重色轻友之徒。”

    话未完,只听又是“睹”的一声,南宫灵路绝后退,衣襟已被划破,也似有鲜血沁出。

    楚留香回头向黑珍珠一笑,道:“还未出十招,是么?”

    黑珍珠默默半晌,目光缓缓落在苏蓉蓉股上,他深沉的眼睛似乎又起了种复杂的变化,缓缀道:“她例的确美得狠。”

    楚留香笑道:“何止美而已。”

    黑珍珠冷冷道:“但以我看来,比她美的女子,还多哩!”楚留香道:“她也许并不能长算是最美,但却是最温柔、最体贴,也最能体谅别人的女人,据我所知,世上只怕没有别的女人比得上她。”

    黑珍珠脸色更苍白,似乎想说什么,却咬了咬牙,忍住了,霍然转过头去,再也不瞧他们。只听南宫灵大喝道:“楚留香,这件事还是由你我两人单独解决的好,这话是你自己方才说的,你现在还记得么?”

    楚留香道:“自然记得。”

    南宫灵道:“你若还想知道那神秘的人物是谁,就快叫这冷血小子住手。”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既不能叫他动手也不能叫他住手……一点红要杀人时,没有人能令他住手的。”

    谁知点红突然掠出一丈,冷冷道:“我住手了,只因他既杀不了死,我也杀不了他,这场架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还是转让给你。”楚留香笑道:“多谢。”

    一点红瞪眼瞧了他半晌,缓缓道:“你不必多谢,只要记住,一点红始终是你的朋友。”

    说未说完,凌空一个翻身,掠出窗外,走得瞧不见了。

    楚留香苦笑道:“你怎地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定?”

    南宫灵这时才缓过气来,嘎声道:“楚留香,你想解决这件事,就跟我走把!”楚留香瞧了瞧苏蓉蓉,道:“跟你走?”

    黑珍珠大声道:“楚留香,现在抬不得走的,为了这女子,别的事他都可以不管。”

    南宫灵眼珠子一转,冷冷道:“你若不肯定,就怪不得我了。”

    他竟转过身子,缓缓走了出去。他显然并不想逃,因为他知道:“逃”并不是办法,否则他早就可以逃了。

    但楚留香看却不也不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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