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什么?”凌谨渊挑眉问向自己面前的瘦弱女子。
“我叫朱聘婷。”关月容笑着搓搓手,脸蛋也变得通红,看一眼对方的红脸蛋,凌谨渊默默的将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接过匕首,关月容心里有些激动,“这是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匕首上面镶嵌着宝石,整个匕首散发着幽幽寒光,一看便知道此物不凡,关月容用颤抖的手抚摸一下匕首,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头涌起,仿佛这把匕首就是她的一般。
凌谨渊目不转睛的看了关月容片刻,淡淡开口:“这把匕首名为断根,可削铁如泥。”
“断根,这名字果然毒辣,关月容越来越喜欢,直接将断根绑到了腿上。”
看见这一幕,凌谨渊一把抓住了关月容的手腕,这就是关月容!就是他凌谨渊的皇后!人就算再变,就算失去一切记忆,她的喜好,她的性格,她的说话方式也都不会改变,只是……她为什么会忘了自己?
凤目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凌谨渊一字字的问道:“关月容,你真敢忘记我?难道你连喜儿,小翔,小翠,小英这些人也都不要了?”
喜儿是谁?小翔是谁?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又叫什么?难道自己真的该记得他吗?为什么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只有钻心的痛?定定的看着凌谨渊的俊脸关月容大叫一声,开始抱着自己的脑袋,疼的满地打滚。
眼见关月容如此疼痛,凌谨渊心痛的无以复加,只好紧紧的抱住她瘦弱的身体,“是我不好,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为什么不安安心心的待在秦穆白的身边?为什么让不好好爱惜自己?为什么瘦成现在的样子?”虽然是责备的语气,凌谨渊却是真的心疼她。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吼将两人惊醒,凌谨渊回头,看见义正侯杀气凛凛的看着自己,不甘心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说了一句,“我会再来找你的。”便足尖一点,离开了。
“聘婷,你怎么样?到底哪里不舒服快跟爹说。”上前抱住关月容,义正侯便急急忙忙的跑进府中,待到了自己的房间,关月容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眼见自己女儿如此受苦,义正侯心里很是难受,命人叫了御医,通知了秦穆白,便将关月容的鞋子脱了下来,脱下鞋子,义正侯拿下绑在关月容腿上的匕首,脸立刻变了颜色。
听说关月容病了,秦穆白第一个赶到,一进屋看见桌上的匕首,秦穆白脸就变了颜色,“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要早日迎娶她为王妃。”
谁也没想到有如此大变化的关月容还会引起赤月国使者的疑心,义正侯和秦穆白则更没有想到凌谨渊会混在使者队伍里,亲自来秦国寻找关月容!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会同意吗?”义正侯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他们朱家兢兢业业的这么多年,为了就是不想引起皇上的猜忌,若是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秦穆白,那秦衡帝该怎么看?
听了此话,秦穆白冷哼一声,一双绿眸如同鹰眼一般狠戾的看了一眼义正侯,“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娶她,你跟她好好说说吧,七天后赤月国使者离开,我便娶她做王妃。”
夜晚,关月容终于醒来,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义正侯笑了笑,“爹爹。”
“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秦穆白立刻轻轻握住了关月容手腕,有些焦急的询问。
看见秦穆白如此焦急,关月容终于不再害怕,笑了笑答道:“我没事,很好,王爷不用担心。”
见关月容不再害怕自己,秦穆白一张冰冷的脸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义正侯见状立刻在一旁帮腔,“别总王爷王爷的叫着了,小时候你最喜欢跟在王爷屁股后头跑了,还一直要吵着嫁给王爷呢!”
“真的假的?”关月容尴尬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难道自己从小就已经很色了?小时候追着秦穆白跑,长大了又在街上追着美男跑。
“怎么?你不愿意嫁给我吗?”秦穆白轻轻的握住关月容的手,绿眸中满是哀伤,关月容对自己的畏惧,他一直是知道的,原以为可以慢慢的培养他们的感情,现在的形势却已经不允许了。
没有回答秦穆白的话,关月容抬头问向二人,“我以前是不是叫关月容?”
两人闻声面色一变,秦穆白狠狠抓住她的手腕,急切问道:“是谁这样跟你说的?”
被秦穆白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下,关月容立刻开始挣扎,秦穆白脸色一沉,关月容越是想挣扎他却抓的越紧,眼见关月容手腕已经红肿,义正侯连忙拉开了两人,随后一脸正色道:“既然你要询问,爹爹也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其实你根本不是因为摔坏了脑子而失去了记忆,你是被赤月国的人下了一种药,成为了他们的傀儡……”
“下药?他们为什么要向我下药?”关月容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吓到了。
“对,就是下药,他们知道王爷对你一往情深,也知道你是我义正侯的女儿,所以就将你掳走给你吃了药,还在你的身上刻了字,我和王爷费劲千辛万苦才将你救了出来,没想到这些人又找上了你,竟然意图误导你。
“没错,就是这样,聘婷,你能告诉我今天到底见了什么人吗?”秦穆白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突然十分害怕关月容会突然消失掉。
关月容垂下眼睑,想起与凌谨渊所相遇的一幕幕,的确,是那人提起什么喜儿小翔她的才头痛到晕倒,那人也一直不肯告诉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若他真的是赤月国的人,那肯定便如同义正侯爹爹所说那样,自己不过是被人利用了。
“聘婷,告诉爹爹这匕首是哪来的?”义正侯拿起匕首问关月容。
抬起头,关月容红着眼睛看向义正侯,心里有些愧疚,“爹爹,对不起,是我不该随便跟陌生人说话,这匕首就是他给我的,还说我是关月容……我真的不是知道他们是赤月国的人,又如此的坏!”
见关月容有了敌意,义正侯与秦穆白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随后义正侯将匕首包好,正色道:“这匕首上面就涂了药物,否则你不会晕倒,这匕首你不能带在身边。”
都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原来真的是这样,关月容躺到床上,盖上被子,看也不愿意再看那匕首一眼,“爹爹,你放心,就算是打死我,以后我也不会把这东西带在身边的,你拿去扔了吧!”
义正侯闻言,将匕首收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秦穆白与关月容两人,看着床上那消瘦的人儿,秦穆白心中顿时波涛汹涌。
从背后轻轻的抱住关月容,秦穆白躺在了床边上,见关月容身子一僵,秦穆白心中不由苦笑,“别怕,我只是想抱抱你。”
看来王爷已经不向刚才那般可怕了,关月容渐渐放松了。
搂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秦穆白一双绿眸渐渐变得幽深,“别怕我,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其实我才是这世间最爱你的人,他不配,不配得到你的爱,不要离开我……”
靠在秦穆白的怀里,关月容不知该如何回答秦穆白,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喜欢秦穆白了,更不明白秦穆白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她又该怎么回答?
闭上眼睛,关月容索性装睡。
感受到关月容匀称的呼吸,秦穆白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生气,反而是笑着讲了许多,这一晚上,秦穆白从自己是绿眼睛被皇族歧视讲到了被父亲所轻视,再从轻视讲到了自己曾经一度成为弃子……越讲关月容越觉得秦穆白可怜,到最后,关月容听着听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快五十万了,很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大家们啊~写文这条路很寂寞,每次一看见书评区大家的留言,我就又有了写文的动力……╭(╯3╰)╮谢谢大家)
212 仇人见面
第二天,侯爷府的某个房间爆发出一声尖叫。
年迈的总管一听是郡主房间发出来的,立刻带着众家丁,拎着笤帚,菜刀,斧子等各种武器,朝着郡主的房间走去。
“郡主!我们来了!护驾!”总管推开门大喝一声,便愣住了。
随后整个王府的家丁丫鬟都愣住了。
郡主的房间里竟然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竟然是穆王爷!
关月容还在惊魂未定的看着秦穆白,怎么没想到秦穆白竟然与自己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夜,现在整个侯爷府的家丁都亲眼看见了这一幕,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义正侯闻声匆匆赶来,一进屋看见两人便冷着脸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爷,您为何在小女的闺房中?”
“我……”关月容看看秦穆白,看看自己的爹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穆白却等待这个时机许久了,一脸正色道:“昨日我不小心睡在了聘婷的闺房中,侯爷请放心,我会负责的,现在我就进宫与父皇说迎娶聘婷为王妃。”
等的就是这句话,义正侯假意思考片刻,这才说道:“只能这样了。”
耶?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根本不曾想过嫁给穆王,过去的记忆也早已经变得空白,对待穆王也没有了那份感情,更不想嫁给秦穆白,关月容紧张的鞋子都来不及穿便跳到地上,“爹爹,我不用负责,我真的不用负责。”
一句话秦穆白的俊脸立刻变了颜色,义正侯见状立刻屏退了侯爷府中家丁,拍拍关月容得肩膀,语重心长劝说道:“王爷对你是什么样的情谊难道你不知道吗?聘婷,你扪心自问,王爷到底哪里配不上你?王爷与你自小一起长大,你是郡主,他是王爷,难道你们不般配吗?”
关月容一时语塞,义正侯说的句句在理,秦穆白的确哪里都配得上自己,可是……关月容下意识想起秦穆白那一双灼灼凤目,为何总会对这个人念念不忘?若是能被这凤目注视一辈子该有多好。
“罢了。”秦穆白一双绿眸变得黯淡,腹中的内力又开始在体内乱窜,脸色一时变得难看起来。
关月容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虽然看似嘻嘻哈哈,不懂得替别人思考,实际上却是个心软的人,看着秦穆白难看的脸色,回想起昨晚秦穆白絮絮叨叨与她所讲的一切,他从小所遭遇到的对待,关月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原本男女同处一室便是毁了清誉的事,自己若是拒绝了秦穆白,不但伤了秦穆白的心,更让义正侯以后抬不起头来,为了一个不可能人,自己却让两个心疼自己的人受伤,实在太不应该。
秦穆白一双绿眸渐渐变得血红。
“爹爹,我想好了,我愿意嫁给王爷。”
“真的吗?”秦穆白有些不敢相信,红光渐渐掩去,有些激动的握着关月容的手询问。
关月容点点头,想要笑,却发现连嘴角都扯不动。
见关月容同意嫁给秦穆白,义正侯一颗心终于落地,秦穆白一清早立刻进宫面圣,有今日两人共宿一夜的事实,很快秦衡帝便妥协了。
一时间,整个秦阳城都沉寂在穆王要娶王妃的欢乐中,赤月国的使者渐渐的沉默了,再有几日他们便要离开秦国了。
秦衡帝准备几样宝贝赐给了关月容,嫁衣也是宫中的嬷嬷准备的,穆王府张灯结彩,看着绣好的龙凤喜被初六一时间竟然痴了。
这几日关月容一直被关在侯爷府中,不是试穿嫁衣就是学着成亲时的规矩,王爷娶妃自然与普通人家成亲是不同的,新娘新郎在成亲前也是不许再见面,关月容只能每日在侯爷府中走来走去,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一场大雪使得整个秦阳城变成雪的世界,天气越加的寒冷,这对于秦国人来说不算说什么,更冷的时候他们都经历过,可是关月容却不同,一直在赤月国宫中的关月容,从来没这么冷过,穿的厚厚的棉袄也要坐在屋子里烤着火盆。
被嬷嬷与宫女折磨过后,关月容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明天便是十二月二十五,赤月国使者离开的日子,而那个男人,她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了。
一行眼泪缓缓从眼眶中流出,关月容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悲伤,不懂自己为何对一个刚刚见过两三次的人有如此重的感情,只是一眼便觉得两人上辈子便见过似的。
“就当时梦一场吧。”关月容微微叹了口气,安慰着自己,赤月国使者队伍一离开,她还是她的聘婷郡主,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侯爷爹爹,有着一个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侯爷爹爹,王爷相公,普天之下还能有谁像她一样好运?
趴在床上,关月容有些后悔叫义正侯扔掉那匕首了,留着也是个纪念啊!关月容气的狠狠砸了两下枕头。
一阵寒风,全神贯注虐待枕头的关月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房间中有人。
“你愿意与我走一趟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几乎是一瞬间,关月容立刻转过身看着凌谨渊,一张小脸上是来不及掩盖的喜悦。
外面的雪花飘进屋中,一身白衣的凌谨渊站在房间中,谪仙一般,关月容哽咽了,这幅画面为什么如此熟悉?
“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你?我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关月容流着泪问向面前的人,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刚刚见过两次的敌国人?
“别哭。”上前两步,凌谨渊伸出手替她拭去腮边的眼泪,穆王府张灯结彩,他早就知道关月容要嫁给秦穆白,看着自己面前瘦弱的关月容,凌谨渊的心像是被人活活挖开一般,后悔过去没有好好待她,后悔总是怀疑她,后悔自己将她带入宫中……后悔没能好好爱护她。
对视许久,两人都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凌谨渊淡淡说道:“我明日就要离开了,你愿意陪我走走,听我说说话吗?”
真的要离开了吗?握紧拳头,关月容点点头,几乎不用思考便答应了凌谨渊。
一阵寒风吹过,屋子里的炭火忽明忽暗,两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秦阳城有一条护城河,秦穆白带着斗笠与关月容走在护城河边,关月容看着护城河,眼中满是疑惑,为何没有一件东西是她觉得熟悉的?
走了一会儿,凌谨渊终于站住脚步,转过身,凤目灼灼的看向关月容,“我曾经有个妻子。”
“哦。”关月容垂下眼脸,这样风姿卓越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娶亲,到底是自己想太多了。
没有看关月容,凌谨渊看向护城河上冰雪,“我们初次相见我便穿着这身白衣,她将偷来的酒水点心与我分享,叮嘱我不要空肚子喝酒,此后的日子我的心里便渐渐有了她……起初我不懂得如何去爱护她,只是板着脸冷漠的对待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她,现在她被人掳走,永远忘记了我,忘记了过去一切,我却不愿意放手,不愿意让她嫁给昔日的敌人,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不相信……”关月容摇摇头,不愿意相信凌谨渊的话,她的爹爹不可能是假的,不可能全都是假的,后退两步,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的落下。
她的反应,凌谨渊早就猜到了,世界竟然真的有药能让人忘记一切,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凌谨渊,是赤月国的皇帝,你叫关月容,是我凌谨渊唯一的皇后!”往前走两步,凌谨渊一双凤目定定的看着她。
关月容?凌谨渊?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大腿上的字几个字是关月容喜欢凌二,难道那凌二便是没有写完的凌谨渊?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谁说的才是真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关月容不住的后退。
这时候一身紫色蟒袍的秦穆白忽然来到二人面前,颈后一凉,关月容两眼一黑倒在秦穆白的怀中,搂住怀中的人,秦穆白冷笑着看着面前的凌谨渊,“想不到你竟敢为了她跑到我秦国来。”
冷冷一笑,数十个黑影凭空出现,正是穆王府养了多年的影卫。
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关月容,凌谨渊知道此时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吹一声口哨,叶小宝叶飘零,林加延三人挡在了秦穆白的面前。
“我当时谁,原来是偷了我叶家庄圣药的无耻小人!”叶小宝嗤笑一声,抽出腰间软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叶飘零一见到秦穆白也立刻抽出腰间软剑,林加延见状立刻提醒两人,“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要报仇日后有的是机会!”
听了此话,两人讪讪的看了秦穆白一眼,私人恩怨比起整个赤月国的安危算的上什么?
“我去保护皇上。”
叶飘零轻功最好,立刻来到凌谨渊的身边,施展轻功带凌谨渊离开,影卫见状立刻去追。
“你们的对手在这里。”叶小宝与林加延冷冷一笑,拦阻影卫的去路。
213 王爷大婚
铜镜前是一张苍白而憔悴的脸,关月容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想不通自己是怎样回来的,依稀记得昨日凌谨渊找到自己说了许多,提到了七连寺,提到了小翔,提到了李美女,提到了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他说,她是关月容。
赤月国现如今的皇后,统率六宫的关月容。
他说他叫凌谨渊,他是赤月国的皇帝,他的夫君,那自己究竟是谁?到底是秦国的聘婷郡主还是赤月国的皇后关月容?
伸手抚摸着大腿,上面的疤痕依旧可以看得清楚,关月容喜欢凌二……那是要多么深的爱才会在腿上刻下如此之深的字?
关月容掀开衣袖,看着上面难以辨认的秦国字,虽然爹爹说这才是她刻上去的,为什么自己一醒来只会认得腿上的字呢?
到底是谁在说谎?谁能给她一个答案?
“郡主,请更衣。”门被推开,宫里嬷嬷与宫女一起进到屋子里,侯爷府的婢女只能在远处观望着。
看着大红的嫁衣,关月容一张脸如同白纸,今日是赤月国使者离开秦国的日子,也是她与秦穆白大婚的日子。
厚重的嫁衣穿到身上,嬷嬷开始为她上装,上好的脂粉涂在脸上,皮肤变得白皙而又细腻,看着面无表情的关月容,嬷嬷笑了笑,“郡主大婚脸上不带着喜气儿可不吉利啊!笑笑吧!”
勾起嘴角,关月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嬷嬷一眼,“我爹爹呢?”
“侯爷也有许多事情要准备,郡主若是想见侯爷,吩咐一声便可,不过,要在上过妆以后再见。”
这是秦国的风俗,新娘子若是上妆时被打断就会婚姻不幸福。
涂上腮红,染上豆蔻,红唇如同艳丽的牡丹,带上沉重的凤冠,关月容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突然想起凌谨渊说过的话,过去的她,真的是个胖丫头吗?
“郡主国色天香,与王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上过妆后,嬷嬷看着关月容说起了吉利话,其他的宫女一听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跟着应和。
侯爷府的婢女见状赶紧给嬷嬷宫女都塞了银子,原来这也是风俗之一。
上好妆后,关月容托着沉重的凤冠坐在椅子上,嬷嬷宫女退了出去,没过多久义正侯便推门进来。
“聘婷,你有话要跟爹爹说?”
今日义正侯破天荒的穿了一身紫色蟒袍,一脸喜悦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你是我亲爹吗?我叫关月容。”关月容冷冷的看向面前的义正侯。
这一次她的目光中没有信任,没有亲昵,幽深的让人看不懂她此刻的情绪。
义正侯怔了片刻,沉声答道:“就算你是关月容,我也依旧是你的亲爹。”
虽然人在秦国,但是关月容的一切他早就了若指掌,作为秦穆白手中的筹码以胖丫这个名字进宫做了宫奴,随后成了御膳房的管事,被赤月国皇帝赐名为关月容,从此便以关月容这个名字生活在宫中,可不管她到底是想起还是没有想起过去的种种,他依旧是她的亲爹,这一份血缘关系是永远不会被割断的!
“爹爹,既然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曾经做过别人的妻子,如今又忘记了一切?”
“聘婷……”
“你告诉我啊!你说你是我爹,爹爹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吗?难道我只是你的利用工具吗?为什么要让我变成废人一个,大脑里永远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就连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我都没有权利决定!”
第一次,关月容用这样的语气与义正侯说话。
看着身穿凤冠霞帔的关月容,义正侯一时间恍惚了,好像是回到十几年前,第一次与爱妻成亲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抛弃了荣华富贵义无反顾的嫁给自己,过起了隐居的日子,婷儿啊,我没想过十几年后,我们的女儿竟然与你如此的想象。
人活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义正侯突然越来越不懂了,将自己的女儿懵懵懂懂的送入穆王府,为的也是让她幸福,可是,她真的就会因此感到幸福了吗?
关月容穿着大红嫁衣,脸上没有欢愉,只有苦楚。
苍凉一笑,义正侯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罢了罢了……看老天的安排吧。
转过身,义正侯不再看关月容:“聘婷,不管你怎么想,爹爹只想跟你说一句,去追求你心中的幸福吧,其余的一切都不必挂怀。”
“爹爹……”关月容眼中闪动着泪光,义正侯放在她床边的正是那把镶嵌着宝石的断根,兜兜转转,这把匕首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侯爷,郡主,吉时到了。”门外宫中的嬷嬷已经开始催促。
关月容坐在床上紧紧握紧断根,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只要凌谨渊今日出现,她一定义无反顾的跟他走!哪怕她再也想不到这一切,她也愿意与他一遍遍的去回忆过去,走过所有他们走过的地方,吃遍所有他们一起吃过的食物,找回她所有缺失的回忆。
整个侯爷府看起来热闹非凡,义正侯表情复杂的看着被扶进花轿内的女儿,但愿他这一次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关月容,秦穆白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一次她真的属于他了!
王爷与郡主的大婚,秦阳城的街道两旁几乎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当真是普天同庆,站在客栈的窗子前,叶小宝看着渐渐靠近的迎亲的队伍,问凌谨渊:“你真的要去抢亲吗?”
“那是自然,我只是接回原本就属于我的女人,月容也不会愿意待在那个人身边的。”凌谨渊凤目轻佻,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淡笑,干净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着锋利无比的尚方宝剑,这是他们唯一的定情信物,也是他送给她唯一的东西。
倘若这一次顺利的回到赤月国,他一定要送给她许许多多的东西来弥补。
“那若是他们不来呢?”与叶小宝有着一模一样俊美容颜的叶飘零走到凌谨渊的面前,正色问道:“他们不来,你还要去?”
“自然!”凌谨渊回答的干脆果断,早在察觉聘婷郡主可能就是关月容得时候,凌谨渊便已经修书给七连寺的禅杖大师了,如果日子没推算错,禅杖大师等人应该已经到了,而赤月国的大军也应该来到边境了。
“皇上,您可要三思啊!关月容反正早就嫁给你了,再随随便便嫁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你却是赤月国的国君啊!如果这个时候冒险去抢亲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叶小宝原本就是个急脾气,一听此话立刻跳起来阻拦,他们叶家庄担任着保护皇帝的责任,怎么能让皇帝遭遇危险。
细心的擦拭过尚方宝剑,凌谨渊一脸坚定的看着叶小宝,反问道:“一个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再去保护赤月国的黎民百姓?”他意已决,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
“迎亲队伍到了。”林加延提醒道。
秦穆白骑着高头大马已经从客栈经过,后面跟着的是扛嫁妆的人,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玉器首饰,五谷粮食,秦衡帝所赐的各类宝物,远远看着这抬嫁妆的人好似没有尽头似的,花轿就在后面。
“动手!”凌谨渊一声令下,叶小宝与叶飘零率先飞出客栈。
客栈门口风尘仆仆的几人见此情景,皆以责备的眼神看了禅杖大师一眼。
“我们直接赶上抢亲也不错啊!老衲这辈子还没抢过亲呢!”禅杖大师挺直着腰杆大笑道。
花轿内,关月容有些烦闷的推了推头上的凤冠,都已经这么久了,凌谨渊还没有出现,难道他真的回到赤月国了?
这个大骗子!
“什么人!竟敢在王爷婚礼上捣乱?”王府的人看见叶小宝立刻大声质问。
人群中,两名影卫突然间出现,几把飞刀直接朝着叶小宝与叶飘零的面门射去,翻个跟头,躲开飞刀,叶小宝与叶飘零一刀装有嫁妆的木箱砍碎,大声喝道:“我们就是来抢亲的!”
轰的一声,木箱应声而碎,金元宝滚落一地,另一个木箱中的银元宝也滚落一地,前面的队伍瘫痪,后面的队伍也无法前行。
这时候林加延与徐景也加入了战局,穆王府所有影卫齐齐出动与四人打斗起来,其他家丁模样的人也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迎亲队伍停了下来,花轿停下,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有人要抢亲!”
花轿周围变得乱哄哄的,打斗声与喧闹声混成一片,关月容掀开轿帘,终于看见要抢亲的人。
看见那明晃晃的光头,关月容脸上的笑容僵住。
怎么会变成这样?来抢亲的竟然是一个老和尚?
“跟我走!”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握住关月容得手腕,将她从花轿中拉出来,将她抱在怀里,一跃而起。
“快去追郡主!”
迎亲队伍终于崩溃,秦穆白快马加鞭赶到现场正好看见禅杖大师打得真高兴。
“竟然是你们!”秦穆白大吼一声,拔出宝剑直取禅杖大师的面门。
砰砰两声,两人各后退两步,禅杖大师看着秦穆白的背后一笑,竟然施展轻功跑了。
214 找回记忆
秦阳城门口,守城士兵远远看见一个容貌出众的男子抱着容貌清丽的新娘子朝着城门口跑去,这一男一女远远像是一幅画一般,看的人竟然有些痴了。
“拦住他们!”城门紧紧关闭,拦住了凌谨渊和关月容的去路,可是这些阻拦不了他们。
叶小宝叶飘零一跃而上,将守城士兵打晕,躲了多方的弓弩,直接打开了城门。
在林加延,王天扬,叶小宝,叶飘零等人的护送下,关月容离秦阳城越来越远。
回过头,关月容再一次看一眼秦阳城,再见了!义正侯爹爹!
两天一夜过后,众人靠近秦国的边城狼烟城,一路上大家都不敢所有停歇,乔装打扮成江湖人,日夜赶往秦国的边境。
中午在荒郊野外停歇一阵,拿出早已经冻硬的馒头,关月容吃了一口,随后冷冷瞥了一眼靠近自己的禅杖大师。
“你当真不认识老衲了?”禅杖大师指着自己圆圆的光头问关月容。
放下馒头,关月容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师,这已经是您第十一次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旁的易道道长见此情景不由大笑,“秃驴,我说什么了?这丫头肯定吃了能让人忘记一切的药,怎么还可能记得你?”
这个易道道长和禅杖大师便是当日抢亲的主力,秦穆白虽然武功高强却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再加上谁也没有想到和尚和道士能跑去抢亲,秦穆白也就吃了亏。
将厚厚的斗篷盖在关月容得身上,凌谨渊脸上有些一丝愧疚,安慰道:“再有半天,我们就要离开秦国了,到时候易道道长和禅杖大师定会将你的失忆症治好。”
关月容微微一笑,靠在凌谨渊的胸膛上,不知为何他的每一句话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去相信,虽然她不记得这一切了,他们之间的相处却还是那样的自然,一个眼神,一句简单的话语,都能够让对方马上明白。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王天扬第一次露出笑意,用剑鞘捅捅叶小宝,打趣道:“你们若是知道关月容能出落的这么标致会不会那么快的放弃?”
叶家双胞胎狠狠白了王天扬一眼,耷拉着脑袋没有回答,偷偷看一眼已经变得纤细又标致的关月容,心里满是无奈,他们哪里因为关月容是个胖妞而放弃,实在是对手实力太强了!
草草吃了些干粮,几人又起身继续行动,这一路上众人没有用轻功却也没有因为关月容没有武功而刻意减慢速度,渐渐的,关月容在后面看着禅杖大师的步法竟然学会了七七八八,走的一点也不比他们慢。
禅杖大师说这是七连寺的功夫五行步法,关月容能够运用自如完全是过去练的多了,身体的自然反应,这也更证实了她并不是什么聘婷郡主。
狼烟城是秦国的边境,由秦国左将军郎义驻守,早在傍晚郎义便接到皇上的圣旨,拦住郡主,杀赤月国国君!
林加延带领着众人来到狼烟城门口,眼见狼烟城上的形式脸色大变,“看来他们是在等着我们。”
将关月容留在安全的地段,凌谨渊远远看见狼烟城城墙上的形式,立刻做出决定,“叶飘零,你一人离开狼烟城,告诉蔺将军攻打狼烟城!”
眼下他们困在秦国,受制于人,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一旦狼烟城开战,凌谨渊自然有逃脱的机会。
叶飘零深深的看了凌谨渊一眼,领了命令直接朝着狼烟城走去,有王天扬的易容之术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一个人混出城远比一群人混出城强多了。
“那我们怎么办?”叶小宝转身问凌谨渊。
叶飘零这一走也是九死一生,狼烟城若是紧闭城门便只能硬闯,硬闯出去活着希望太渺茫了。
“我们往回走,回到池州!”池州原本是狼烟城的邻城,整个城还没有狼烟城一半大小,城内兵力又少,足够躲上一阵子了,比狼烟城安全许多。
于是,众人连夜回到了池州,实际上池州也没有多安全,每日每夜都会有士兵搜城,凌谨渊几人还好易容,可禅杖大师,关月容就没那么好易容了,最后没办法,禅杖大师粘上了假胡子,装成江湖上的凶狠大汗,易道道长的道袍也换下来,林加延与王天扬一组暗中保护几人,易道道长装成关月容他们的父亲。
客栈看的紧,他们就在妓院买了几间房住下,因为要等待叶飘零的消息。
这一次关月容不用再到处奔波,整个人清闲许多,闲下来的时候大家总是会谈论去过去的事情,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有关月容的参与,关月容却一件都想不起来,这样关月容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自己背叛了自己一般,遗忘了许许多多重要的事情。
或许,她应该找个机会找回记忆才对。
晚上,关月容吃着晚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易道道长与凌谨渊,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长,你们可以让我恢复过去的记忆吗?官兵没这么快找到我们,现在正是时候。”
听了此话,凌谨渊放下碗筷,紧紧的握住了关月容的手,耐心劝说道:“还是回宫再说吧,现在时时刻刻都有危险,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真的是这样吗?”关月容问向易道道长,之前凌谨渊还提出要早点让她恢复记忆,总是会跟她讲起过去的事情,最近为什么却变了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关月容放下筷子,问向用餐的几人。
几人沉默了,他们的确有事情瞒着关月容。
易道道长拍了拍凌谨渊的肩膀:“这些事情丫头有权利知道。”
放下碗筷,易道道长一脸正色道:“这件事情我们早就跟皇上说过,也该告诉你,丫头,你曾经吃过的药名为忘却,忘却能使人忘记过往的一切,看似对人没有多大的伤害,实际上这忘却若是想解除,是会对人有一定的影响的……”
“那会是什么样的影响?”关月容听了易道道长的话询问道。
“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你年纪大了以后脑袋会变得很笨,或许会开始遗忘别人……或许会像现在一样,不知道自己是谁……”说道这里易道道长已经停下来,等待着关月容的回答。
“她这样就很好,不用解除忘却。”不等关月容开口,凌谨渊便在一旁答道。
“不行!”关月容摇摇头,“我宁可忍受将来的后遗症,也不想永远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不想再做一个没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