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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术宗师第15部分阅读

    晚了一天,这时刚刚到达华银山万佛寺。从华银峰下来的人,无论是游客还是道士,来一波他派一个人跟去。老申知道那路凤铁定是活不成了,早把他当死人,这次奉师命前来,守的就是骆离;他为其他事情七天连轴转,实在撑不住,交待好了,便打算进去打个盹。

    这时骆离与棠秘子正好下山,路过万佛寺时,他们没作停留,直觉后面有尾巴跟了下来。

    甩掉尾巴去闻师傅处,还是以防万一不去了?

    骆离冒出一股火气,对棠秘子说道:“前辈,干了!”

    棠秘子二话不说,盯着骆离坚定的点点头。

    石阶很窄,上午上山的香客也有不少,他们又加快了速度,后面跟着的人丝毫没有被落下。

    下到山脚,骆离借故歇息,走向一个纸烛摊坐下。棠秘子买来两瓶水,二人坐下抽烟。

    骆离看清了那个人,很显眼,梳着一个不知真假的小辫子,装扮很新潮,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过来旅游的游客;这就叫兵不厌诈,越是这样突出反而越让人看走眼。

    骆离轻轻打了个眼色,棠秘子装作无意瞟了一眼,心中明了。

    抽完烟起身向大路上走去,假游客也悄悄跟上。

    他们带着尾巴东走西拐来到闹市,走进骆离第一次去的那家羊肉饭馆。骆离一直在注意他,知他没有联系过谁,放了心。

    假游客不敢跟进来,怕打草惊蛇,站在门外的小摊前假意买东西。

    “这人不进来怎么办?”棠秘子开始担心。

    “进不进来,我们都要吃饭。”

    棠秘子一听,双目圆睁:“你不是说要干了吗?我们在前他在后,周围又不好下手。”

    “不慌,我感觉这人很专业,像军人出身,特别擅长跟踪,你一定要控制好,不要让他发觉。”棠秘子点点头,问道:“那你能看出他会不会功法?”

    “他一直在安全距离盯着我们,估计不是他懂,就是有人教过他,我也察觉不到;不过我们得注意他等下可能换装。”

    “来咯,两盘羊排。”饭馆老板把羊肉端上桌:“棠道长,一斤高梁?”

    “不了,换你家自酿的米酒,好久没喝了,怪想的。”

    “好呢!您二位稍等。”

    第七十五章 尾巴(求三江票)

    棠秘子回了老板的话,轻瞟一眼窗外吃惊道:“骆离,人不见了?!”

    “前辈,冷静,肯定会出现的,不是换了人就是换了装,交给我。”

    棠秘子听他如此说,也压下担心,抓起羊排来啃。食不知味,他想到师兄无渊,每次上山都忘记带这家的羊排回去给他,每次无渊都会指着鼻子骂他吃独食,但从没真的怨过他。

    他知道,无渊根本不爱吃荤食,故意和他逗趣;胃中开始泛酸,用排骨堵住嘴巴。

    米酒上来,骆离抿一口:太淡了,跟饮料一个样,不过特别香醇。

    半小时后,二人吃过饭;棠秘子背上随身物品的小包,把两个大包放进饭馆老板的后院,拜托他帮忙照看;不论等多久,就是搬家也要一起带走,然后拿出五千块钱。

    老板死活不收,棠秘子只得说到,说不定要放好几年,他不收钱就不会好好保管,老板只得收下。

    “前辈,结帐吧,出了门我们就去闻师傅家提车,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人又出现了,换了身黑色运动服,还戴上了茶色眼镜背着一个蓝色大包。”骆离低头轻语。

    棠秘子佩服骆离的老练,果然换了身装扮。

    他打着饱嗝,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向闻师傅家的方向走去,骆离紧随其后。

    纸烛巷很窄,骆离故意和棠秘子不走后门,从正门进得闻师傅的符纸店。

    那人没有跟过来,小本子早回来了,见到二人想说话,骆离竖起食指示意她禁声。

    “小本子,把车钥匙给我,我们现在一走没有事情会尽量少来,若后面有人打听我,你就说我慕名向闻师傅学习制符,师傅看我有天份就收下我教了几天。”

    小本子有点着恼:“你巴巴儿赶来就是说这个?放心,我知道怎么撇清,再说我们开着店,身家清白,没人敢乱来,你就放心吧。现在该干什么就去干,小心点。”说完递给他车钥匙就出去照顾生意。

    符纸店后面便是闻家的住房和小院子,骆离走到后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又感觉到了那人,对棠秘子说:“来了,就在这里把他解决吧,省得让他们提前查到闻师傅。”

    “好。”

    骆离拿着车钥匙打开门,走进后院。

    刚迈出几步就停了下来,弯腰系鞋带。心里很紧张,因为他看见那人就在墙外,墙角处露出一杆枪头,骆离直觉那是带消音的,估计开始就是背在那人的蓝背包里。

    他悄悄捡起脚边的两颗石子,起身朝车门走去。

    感觉到枪头瞄准了他的小腿,千钧一发之刻,骆离掷出手中石子。带有法力的石子“騰”地一声击碎了枪头。他随即翻墙而出,来人只慌了半秒便夹枪而逃,骆离再次击出最后一颗。

    那人“嗯哼”倒下,被骆离击中了脊椎骨。

    正是上午,前街人很多,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骆离把人反手制住,点了他的|岤扛回店内。

    棠秘子瞧见,立即上前把人接应进去,关紧后门。

    地上的人估摸三十岁左右,骆离夺下他的烂枪,掰开他的手,看到食指和虎口处有一层很厚的老茧。又料中了,此人是个军人。

    棠秘子照样撬开他的嘴,仔细查看,上次他看漏了路凤,让无渊死于非命,所以这次特别仔细。

    什么也没有,朝骆离点点头。

    “咚咚咚”有人敲后门,棠秘子吓一大跳。

    骆离朝他摆摆手打开门:是闻一清。

    小本子回来给他说明了情况,他就假装上万佛寺烧香去了。没有任何线索无功而返,现在刚回来,气喘吁吁。

    三人再次把情况理了理,闻师傅说道:“这人怎么处理?”

    “做掉。”棠秘子眼也不眨地说道。

    “先问问情况吧,把人弄进来。”闻师傅说着走进小屋掀开一个大柜子,让二人把地上的人带进去。

    原来这里是地下室的入口,来不及作他想,骆离就把人抱着扔了进去,接着扶着两位老人陆续下去。

    骆离点亮油灯朝地上怒目圆睁的人问道:“你是现役还是退役军人?为什么要帮着恶人做事。”

    “这世界还要分善恶?”口音很奇怪。

    棠秘子见多识广:“二狗子?”

    啊?骆离奇怪:“棠前辈,你认识他?”

    闻一清扯过骆离,小声解释道:“这不是人名,是骂他假洋鬼子。”

    骆离也反应过来,摸他身上的东西,发现一个小册子,翻了两下,递给他们:“你们看,这写的全是看不懂的外文,看来他不是二狗子,本就是个老外。”

    “也不一定。”棠秘子看到小册子上还手绘有线路图,说完继续搜身。

    一无所获,地上人也不再开口。

    三人都各自寻思怎么对付他,骆离思考半晌,说道:“这样吧,既然他不愿意开口,就是一心求死。我们不能入他的愿,反正这个地窖十分隐密,就把他关在这里。老申找不到人,说不定比我们更想让他死。”

    “二狗子”终于有了点反应,也只限于眼珠转动。

    “我用两颗石子儿就解决掉你,现在你的脊椎已经断了,废人一个。如果需要,我这位前辈还可以帮你挑断脚筋和手筋,技术非常好,只痛一下”

    没等骆离说完,“二狗子”就怒道:“给我少废话!”

    虽然他极力表现得很愤怒,但骆离看出他有恃无恐,思道他有后招。此人不是雇佣兵就是江湖匪徒,只能以恶制恶。

    先诈他一下,说道:“两位前辈,他肯定留有记号,我们必须快速撤走,也不要和他废话了。棠前辈,你马上把他的手脚废了,我再把他的脊椎骨全部捏碎。”

    “二狗子”这才开始有点慌了,他是练家子,知道骆离开始只是把他骨头错位,并没让他真正的瘫痪,所以他先前并不怕。

    现在看见棠秘子直接上手,拖过他的左腿,开口说道:“你们猜得不错,我确实留有记号。”

    他以为一出声,他们就会停下,哪知棠秘子一心一意地撸他的裤腿,找他的脚筋。

    他手脚被束住,眼见真的要动手了,终于发急:“请等等,商量一下。”

    第七十六章 子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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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秘子低头说道:“挑断一只脚也可以商量,不然你嫌我们没诚意。”说罢手指用力,一勾一扯,脚踝立即渗出血来。

    “啊!你们”看见地上的血,他睁着惊怒的眼睛,不可思异!

    “你还有双手和右脚,一分钟内就能服务到家,我们真的很有诚意,就看你了。”骆离心下一紧,没想到棠秘子真的敢挑断,既然做到这一步了,也没了退路,只有顺着走下去。

    “我是拿钱办事,根本不知道这是趟赔本买卖。”

    “看来你真是个雇佣兵,该说什么你自己说,让我们看看价值如何,值不得值得你这条烂命。”骆离回他。

    “我已经表明了身份,为了保命,不会骗你们,所以你们必须先相信我。”

    闻一清笑道:“哈,好笑。”说完就要出地窖。

    “闻师傅!”骆离喊道。

    闻师傅摆摆手:“我先上去看看外面,这个人绝不能留。”

    他也不说原因,骆离和棠秘子却知道他绝不会乱说。

    雇佣兵猛地高声长吼:“啊”

    闻师傅脚下的木梯突然一阵晃悠,赶紧双脚一分,跃起身体退开,落回地窖。没待站稳,又被飞来的棠秘子扑倒在地。

    雇佣兵吼完一拳打向棠秘子,骆离和棠秘子离他太近刚刚耳膜差点被震破。猝不及防,棠秘子当下被锤得飞了起来,撞向从木梯上退下的闻一清,倒地时喷出一大口血。

    骆离单拳挥向雇佣兵,不料虎口被震得发麻,打上去的力量被反弹一部份回来。

    骆离没料到被制伏的人还能站起,竟没看出他假装乖乖就范,一直在拖延时间。

    他硬生生冲破|岤位,用手指把脊椎复位。内力惊人,聚满真气的吼声一出,便恶狠狠发收拾棠秘子。

    几乎同时,另一拳就势打向窖顶,妄图打穿从上面逃出去,途中被骆离一卷挥来泄了力。

    但是窖顶却被打出一个大窝,再深一点估计真的要穿了。骆离哪里会想到,居然有这种蛮人,有没有脑子?我们怎么会容许他有时间打出一人宽的大洞!

    地窖弥漫灰土,雇佣兵视线受阻了一秒钟。骆离抓住这一秒,双手聚起内力,拍向他的双耳,把他脑袋往中间使劲一夹,拍昏过去,七窍都渗出血丝。

    咳咳闻一清和棠秘子都被泥灰呛得一阵咳嗽,骆离过去扶起他们。

    心下恼恨:太大意了,看他拿着枪,把他当成普通武夫,没想到身体里还注有灵气,这声“狮子吼”威力好大。

    闻一清率先摸向棠秘子的脉搏,说道:“还好,他有灵气护体,没有被震碎,真气被打散了,要躺个一两月。”

    骆离心下不安,棠秘子受伤是因为他的大意;抓过棠秘子的手,给他输入真气,棠子呼吸才平稳起来。

    “骆离,把他扶上去,此人真的留不得,这人是七七门的爪牙。”

    棠秘子扭着身子想起来,又被闻一清压回去。

    闻一清继续说道:“我已经肯定你师傅就是被七七门的道士所伤,当时他在华银观避难,也有这种口音的人在华银镇转来转去;起初我没想起,后面他说得多了,我就回忆起来。你想:他们不会法术,不但有深厚的内力,还会大秦的绝命秘籍,特别容易被我们疏忽,如果贸然出手,高强的道士也栽要跟头。”

    骆离看着瘫成一团的雇佣兵,正在思道给他个什么死法,突然被脖子上的一条琏子吸引了目光。

    伸手掏出来,是个十字架,手上传来一股熟悉的感觉。两指把它捏开,一张裹成细棍的符箓掉出来。

    摊开来看,脸色大变:“闻师傅,你看!”

    闻一清凑进一瞧,是一张定位的母子符,看见骆离惊慌,赶紧安慰道:“不用怕,要是真管用,哪还这么平静。先把这人解决了,把符拿上去,我慢慢给你说。”

    说完就把脸色发白的棠秘子交给骆离,骆离背着棠秘子,见到闻一清抱着雇佣兵的脑袋,欲拧断其脖子。

    “闻师傅,这份孽交给我吧。”

    见他目光坚定,闻一清只好成全他。

    骆离腾出右手,把内力聚上指端,轻易把雇佣兵的脊椎一根根捏碎,把四肢关节全部捏断,甚至不放过那一只没有脚筋的左腿。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七七门的人,不能轻易让他死了,阻了经脉,我看他还怎么使出狮吼功。”

    闻一清说道:“行,听你的。”

    回到卧室,把棠秘子放在床上,闻一清叫来小本子,快速写了一个药方,让她去抓药。

    小本子见到还拼命对他扯出笑容的棠秘子,满眼都是担心,拿着药方奔出门;店里没有她在,自会有隔壁的邻居帮着打理,闻师傅历来只坐在小屋中接道士的生意。

    骆离坐在棠秘子的病榻前,听闻一清说道:“我闻氏制符术,虽然青黄不接,后继无人,但我们是世代以修制符术为主的道士,所以肯定有别人不会的秘术。至从二十年前这伙雇佣兵出现以后,我就在方圆十里内埋下了闻氏秘符;后面我会全部教给你,道士都知道用子母符来寻人,但不知道我闻氏的镜月符。”

    骆离第一次听说这有种符,棠秘子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同时心里又很高兴,闻一清把他当自己人了啊。

    “镜月:就是镜中月,水中花,在十里内的八卦位各埋一张,可以扰乱任何法术的跟踪。所幸的是,二十年来从未被发觉;我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镜月符是否完好,没想到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一声“厉害!”紧接着就是“哎哟”

    棠秘子忘记自己胸口受损,听到这里竟想起身。吁了一口气,说道:“他身上带了子母符,说留记号也是骗我们的;妈的,说他傻又有点小聪明。”

    骆离问道:“闻师傅,你埋镜月符是不是为了等我师傅?如果是,那我师傅走进十里内就能感觉到?”

    闻一清眼神一黯,说道:“他也感觉不到,他来了自会来找我,即使发现了也知道是我布的;这符本也是为他准备的,钟方真人心性纯良,他法术高强,道士没法跟踪他,所以七七门才想到用武术高手。二十年前连座机电话都没普及,手机也是近几年才出来,子母符的作用很大。”

    第七十七章 内幕

    原来如此,怪不得闻一清和师傅熟识,却能安安稳稳,没有步莫问道长的后尘。

    小本子很快拣了药回来,天色还不太晚,就把店门关了,专心为棠秘子熬药。

    吃过晚饭,骆离下到地窖,那人还没醒来。

    现在棠前辈要养伤,哪也去不了,他们正好留在这里想想下一步对策。

    后面几天,棠秘子的伤开始慢慢恢复,骆离每天两次的下去给那雇佣兵灌吃食,顺便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口。那张子母符,早被小本子想办法送出了华银镇,现在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趁着棠秘子在这里养伤的间隙,骆离跟着闻一清学习制符术,初级符箓已经得心应手,开始朝着中级进军。

    棠秘子年纪确实大了,近六十的人,虽没被打死,也除掉半条命。好在有骆离天天输灵力,不到半个月,竟也养得白白胖胖的。

    棠秘子是一个讲究的人,发现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坚决不再进食补药。骆离见到稍显富态的棠秘子也有点不适应,不喝就不喝吧。他已经摸到了中级符纸的门,忙着勤加练习,也没功去勉强他。

    经过商量,骆离决定听闻一清的话,敌暗,我也暗。先把提升功力作为首要任务,师傅不是也在避他们吗。现在对七七门半点命脉都摸不到,凑上去就是送死。那伙人紧着找他,就是为了逼出师傅,即使帮不上师傅,也不能成为累赘。

    就这样,骆离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已到了腊月。

    过得真是快,骆离沉浸在制符术中,日子过得很充实。而棠秘子已快闲出毛病了,他天天下去喂“狗”,有时一天五六次,折磨得雇佣兵见到人就喊快杀了他,一心求死。

    就在今天,他终于交待了。

    骆离已经有心理准备,听完他的话,也没有太失望,原本他们这种打手,就不可能知道太多。

    雇佣兵说:他确实是七七门的人,七七门对外批着外资公司的皮,公司名常常换,现在用的名字是四秦国际商贸公司。

    他是雇佣兵里资格最老的,听说过里面最大的领导被人称之为封老,他没有见到过。

    封老手底下有三个徒弟,分别是:老丑,老未,老申;其中以老未法术最为高深,老丑医术厉害,老申没有拔萃的技艺,但为人最为狡诈,特别擅长易容伪装。公司的庶务都是他一手掌控,出来发布任务也是他,初进公司的雇佣兵,都会被他考验。

    至今为止,他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相貌,知道他在大秦人脉极广。

    骆离分析:建造人脉网肯定要有一个固定的相貌,这个相貌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们出一趟任务有十到二十万刀金,有时也会受伤,但老丑从来不会出手医治他们。自有一个叫老麻的道士为他们治伤,如果暴露了,或者废了,会送回他们的国家,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地。如果死了,也会给他们亲人补发双倍工钱。

    棠秘子注意到他们的酬劳是用刀金计算,是山姆国货币,大秦币的八倍多。想必也知道,上百万大秦币,可以在京城二环买套房子了,就是丢了命也值得。这个什么公司,笔笔干的都是大买卖。

    道士和武士搞在一起,做起恶来,令人齿寒。

    骆离听到一个个的代号,追问他:“老丑老申这些名字有什么意义吗?是他们的姓?”

    雇佣兵摇摇头,转动无神的双目,道:“可能是外表吧,未和申我不知道。但老丑是真的很丑,脸被烧伤过,老麻的脸坑坑洼洼,他们几个都是四十多岁左右。”

    骆离想到什么,又问道:“你进七七门多久了?有没有没完成任务的?有没有叛变的?想好了回答,慢慢说。”

    雇佣兵烦躁地甩头,根本不愿意讲,开始胡乱吼叫。

    骆离恐吓道:“你不是想死吗?说完了就送你一程,不然就继续耗着。”

    他恶狠狠地瞪向骆离,好久没看到他有表情的眼神了,知道他一心求死,骆离一点也不着急。

    不一会儿,他只得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是目前里面呆得最长的一个,快八年。这八年来,还没有一个没完成任务,只有受伤的;死了三个,死前他们也完成了任务,一个叛变的也没有!”

    最后这句是他吼出来的,因为没了内力,一点震慑力也没有,只像一个耍横的泼妇。

    骆离心里有了数,这样看来,老丑和老麻突出的相貌值得留意,应该是真实样貌。

    “听了你这么多话,我觉得你值得同情,所以我不杀你了,放你走。”

    没想到雇佣兵露出惊恐的眼神,喊道:“不要,你让我死吧。”

    棠秘子听不得他喊叫,捂住他的嘴,他发出呜呜声,拼命扭动身体。

    棠秘子说道:“都这样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不定死了,他的家人还能得一笔钱,虽说是亡命之徒,咱们也成全一下吧。”

    骆离噎住,心中嗔道:是谁天天下来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谁知道你用的什么烂手段,现在还充好人。

    骆离的同情心又泛滥了,他想:扭断的双手和右脚,骨头可以重新接,配上几根钢钉再用他的法术助以恢复,也不是没办法。断的是骨头,筋脉还留着呢,只是破了他的内功。脊椎是没办法了,抱着一堆钱,请人照顾躺着也可以生活。少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写写画画也是过日子,说不定还会成为一代大家。

    他的思绪飘远,被闻一清的声音拉回来。

    “骆离,这人在七七门呆了八年,不知道沾上了多少血腥,背负了多少孽债。”

    雇佣兵见棠秘子松开了手,赶紧说道:“对,我确实是。我也知道坏事做尽,迟早有这么一天,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

    他看向骆离:“你知道吗?我手上的人命不至百条,我连襁褓婴儿也不会放过。就是这次被你们抓住前,我才在丰州杀了一家人,那家的女儿才六岁,最后一把火把他们全家给烧了。还有”

    骆离捂住耳朵,一脚踢爆他的脑袋,世界清静了。

    第七十八章 纠结

    闻一清拍拍骆离的肩膀:“烧掉吧,这也是道义,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况且你是在为大秦除害,他们伤害的都是大秦子民。”

    “我知道,我只想着他若能变好算了,我去拿气油。”

    骆离想他今年以来,已经有好几条恶人的命落在他手中,今天怎么魔障了。

    突然发现,纯朴地方长大的他,在芒山看所守轻易要了一个扒手的命,接着是肖林,然后是黑巫师难道他如此嗜杀?莫不是修罗转世。

    “拿个气油拿半天,今天的制符功课做了?”棠秘子推推的他的后背:“发什么呆呢?”

    “棠前辈,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杀起来人毫不手软。”

    “你怎么了,犯神经了吧?恶人要杀你,你还等着他杀?”

    “没事,随便问问。”

    “唉,唉,把话说完。”

    “恶人杀得完吗?杀完了,就不会再有了?”

    骆离说完疾步走开,留下一脸疑惑的棠秘子。

    晚上,小本子过来找骆离,她没有法力,制不了中级符纸,过来只是打打下手。

    瞟眼看了几下骆离,欲言又止。

    “不制了,制不好。”骆离把黄裱纸放下,两手挠头。

    “怎么制不好呀,我看挺好的呀。”

    “你有话就说,你站在旁边我心静不下来。”

    “说就说,棠爷爷让我来看看你,听说你今天杀了地窖那个坏人,又犯了善心,不忍了?”

    骆离闷头整理符纸,不知怎么回答她。他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心里犯恶心。

    见他不说话,小本子又道:“你见过大海吗?”见他点头:“大海是不是很宽广,所以成语才有海纳百川。我虽没见过,但我想象得到,晚上的时候我看夜空的星星,感觉自己好渺小,天空就跟大海一样。”

    骆离认真地听她讲,见她停下来,道:“继续说呀,知心妹妹。”

    “呵呵,特别是在晴天的夜晚,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煞是好看。古人说,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是天上的一颗星,哪天人死了,他的那颗心就陨落了。不一定落在我们的棣球上,或许会落在其他星球,说不定他就会在那颗星球上出生。”

    骆离感觉好笑,“看不出你喜欢科幻。”

    小本子瞪他一眼,道:“我并不是看淡生死,而是我坚信,我的那颗星星会带我获得新生,然后再升起来照耀我。无论在宇宙何处,我还是我。”

    “你满脑子装的是些什么,你出身制符世家,不是应该相信轮回吗?就算真的有来生,你再出生还是在棣球上,你相信有外星人?”

    小本子气道:“这么给你说吧,世界上有好人就必定有坏人,就像有生就有死有白天就有黑夜一样,任何问题都有两面,你天天背在身上的八卦不也是分阴阳吗?”

    “你不用给我说这些,道经我比你懂,我就是纯粹心里不舒服。”

    “既然你改变不了,守住本心即可。你就当我们棣球全是好人,那些变坏的人全是外星人。他们前世死了,星星陨落在地球才出生在棣球,他们就是要故意作死,好投抬回到原本的星球,所以你杀的全是外星人。”

    “哈哈,你这论调太有意思了,很可爱。”

    骆离听他天南海北瞎扯一通,心情顿时好了。如果真像她这样说,自己杀的全是外星人,那就确实没有心理负担。当他是什么?造物主吗?置规矩律法于何地,他还没这么自大。

    不过还是从心底感谢小本子。

    棠秘子和闻师傅听见他哈哈大笑,知道他没事了。二人没有松口气,反而沉下了心。

    骆离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心,有一副至纯至净修道的身体。可以在恶势力面前果断举起屠刀,也会因为别人的一丝悔改放下成见。

    这种性格说好也不好,滥用同情心,他的身世还是个谜,钟方真人为何一生只收了他一个徒弟。现在这种境况,隐在暗处的毒蛇虎视眈眈,他若不能坚定心性,会埋下隐患。

    骆离抬眼瞅见门口一脸郁色的两位道长,他们被看个正着,换上笑脸,“那个,骆离啊,早点休息。”说完就互相扯着走了。

    看来让人担心了,他只是个小人物,没有被谁赋予至高的权利。不说别的,就拿七七门那帮人来说,在他们面前,他就像一只待飞的小鸟。猎人拿着枪早已瞄准,他还有闲心去管猎狗的生死,这不是找死吗?

    从踏进师门那天起,就注定了他的命运;不,或许从他出生那刻起就被注定。洗漱后躺在床上,头顶飘来两个字:宿命!

    此时,老申的师兄老未已经到了芒山岛,亲自着手调查肖林的死因,走之前他师傅封老被师祖狠骂了一通。

    开始,老未“友好”的向船业大享胡光业威逼利诱,使得他焦头烂额。

    磨了他一个小时,已经失去了耐性,只一个小法术,旁边的胡圆圆“扑通”倒地,陷入昏迷。

    胡光业立时吓傻了,之前因为被局子里关着的傅正麟撕咬,正忙着擦屁股,懒得应付老未。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骆离二人。

    于是竹筒倒豆子,一字不落的把事情经过全交待了,可他对黑巫师的失踪原因也无从知晓。

    老未问他肖林埋在哪?胡光业苦着脸摇头:至从遇上那个人渣肖林,他胡家就没好过一天。正邪两派的道士都逼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看着地上的女儿求道:“高人,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女儿无辜呀!”

    老未看他不似撒谎,就他这尿性,呵抬手摸向胡圆圆的风池|岤,稍一用力,她就醒了过来。

    “好了,感谢胡老板的配合,如果那两个道士又出现,记得通知我,我定有重谢。”

    胡光业巴不得谁也不遇到,口中敷衍道:“好好,一定。”

    “有笔吗?”

    胡光业一脸茫然,又要做什么?

    老未饶有兴趣的望着道:“电话都没有,你怎么联系我?”

    胡光业一张老脸瞬时通红,赶紧递上笔。

    送走了“贵客”,胡光业立即打电话召集股东开会,把手上所有股票转尽,资金全部过户在胡圆圆名上。

    三天后,把女儿的移民手续办齐,送到了棣球另一端。

    他倒不是不想走,可是他走不了,傅正麟的事情还没完,他已经被限制行动。原本一直下不了决心,现在好了,老未的到来让他瞬间做了决定。

    第七十九章 钟恩上

    (上三江榜第二天,感谢大家的投票支持,第四更送上)

    从骆离踢死雇佣兵那天起,闻师傅抓紧时间为骆离制符令,虽然他还有二十四张。

    骆离卡在中级制符术上突破不了,闻一清说他心性不够。

    他毫不气馁,仍是按照步骤天天练习,期望把中级制符练致大圆满,好窥得高级的门槛。学会了高级,制出的符就自带法力了。

    任凭他惊才艳绝,若要达到闻一清的高度:须得跨过高级、特级制符师,再成为初级道符师,最后升到高级道符师,至少也需要十年时间。

    见他还不满足,小本子满心妒忌,想她爷爷可是六岁学起,用了四十五年时间才成为高级道符师。终其一生也到不了祖爷爷特级道符师的阶段,这是爷爷的憾事。

    骆离肯定有时间修练成特级,当为爷爷弥补遗憾吧。

    腊月二十三,大秦国过小年,小本子忙里忙外的打扫屋子,闻一清一早出去买食材,大家伙准备好好吃一顿。

    骆离一夜没睡,小本子正拿着衣杆长的鸡毛掸子拨弄房顶的蜘蛛网,听见他在房中大喊:“起了!起了!”

    没好气的喊道:“寅时刚过你就在喊起了起了,现在还没起呢?”

    骆离满手的污糟,拿着符纸冲出来,面带疲色,但眼睛发亮:“小本子,高级符,我制起了!”

    看着愣愣的小本子又道:“凌晨我就制出一张,但不稳定,后面准备了三张一起制,刚才起开来看,都成功了。”

    “是吗?不错!”

    “喂,你怎么不兴奋?”

    小本子嫌他挡住了光,把他撇开:“你一夜没睡啊?出来,出来,让我把你屋子打扫一下,就等你起床了。”

    “你,你咋不表示一下,我制出中级符的时候,你不开心得要死吗?”

    “啊呸!什么死啊死的,大吉大利,童言无忌!过年了,你不要造口业,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因为你根本没制出高级符。”抬眼看见骆离正呲目,道:“因为这半月我们怎么说你都不听,非要不分日夜的练。爷爷都说你心性不够,量大不见得质好,你仔细看看你的符,是不是形似而神不似?”

    骆离听她说得有板有眼,不由沉下心来低头仔细看,又听她说道:“就跟人一样,只是皮相像,内里还是中级的瓤。”

    果然,在屋子里时不通风,也无光照,现在后院的阳光照进来,骆离看见他手中符纸上的光泽惭惭退去,还是一张高品质的中级符而已。

    “怎么会这样?”

    唉叹口长气。

    “别唉声叹气了,不吉利,赶快把自个儿收拾一下,把那几本道经多看几遍。上次爷爷给你说的你都没听进去,你没领悟到精髓,大部份制符师都不会卡在你这里。”

    “啊?”

    “因为,他们都是家学渊缘,从小受道义的熏陶,待制熟中级符时最少需要十年。自然而然的就踏入高级,就像你从初级到中级一样容易,但是要制好,达到巅峰状态就很难了。你呢,基础不牢,全凭着灵性。学术法可能很快,但是制符就不行了;半路出家,性格都定了性,吸收很困难。跟学外语一样,当然是从小学起比长大学容易啰。”

    “那别人也会像我这样,制出假的高级符?”

    “这个倒没有,不过你也不要气馁。反正只要静下心来,不要贪功冒进,肯定能制成。先从《道德经》开始,然后背熟《南华经》《黄帝阴符经》有了顿悟,再制就容易多了。后面就靠的灵性了,制成了高级符,不出半年你就能成特级制符师。然后道符师,水到渠成。”

    小本子讲得头头是道,手也不停,拿着掸子在墙角东绞西绞。

    骆离有点讪讪的摸摸鼻子:“你又不会,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心里不怎么信。

    “我听说的呀,就几天前爷爷给棠爷爷在桌上说的,我恰好听了一耳朵。你不听劝,我爷爷就说,等碰了鼻子就知道了。”

    “好吧,我去百~万\小!说。”

    “早饭在锅里热着呢,先吃饭。”

    到了十点半,闻一清和化了状的棠秘子还没回来,骆离坐在房中翻着经书。他知道光是会背也没有用,关键在顿悟。估计师傅压根都没想他成为道士,根本没让他看道经,除了洗炼身体,就是让他学《葛氏遗录》,教的全是法术,所以师傅才不让他自己制符。为什么?可能时间不够吧,想到这里,他又静不下心了。

    “骆离!”

    闻一清和棠秘子急匆匆的进屋,闻一清说道:“有人找你!”

    骆离这才看见,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年轻人,长得很文静,问道:“这是?”

    “他叫钟恩,是你师傅叫他来的。”

    什么?师傅!

    骆离激动地抓住男子的手:“你姓钟,是师傅的什么人?师傅在哪里?”

    钟恩好似料到他会如此激动,像主人一样说道:“骆哥,我们坐下说吧。”

    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