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醒了
丁凌跃被汪掌珠的冷嘲热讽噎住,脸上不由青一阵,白一阵的。
张小鹏在一边看不过去了,气恼的指点着汪掌珠的鼻子,“你个臭丫头,赶紧给我闭嘴,你看看你把东哥害的多惨了!如果不是看在东哥的份上,我早就打你个满地找牙了!”
“你也给闭嘴,以后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汪掌珠挥起左手,‘啪’的一声打落张小鹏在自己面前指点的手。
这一阵子,每天守在昏迷不醒的楚焕东身边,本身就是一种煎熬,日复一日的守候,已经令汪掌珠疲惫不堪,而张小鹏这张毒舌,更是让汪掌珠觉得这个病房如同如炼狱一般,她早就想好好教训痛骂张小鹏一顿了。
今天汪掌珠终于逮到了发泄的机会,她此时腰杆笔直,气度凛然,有种令人不可侵犯的架势,“你别以为这些天我让你,让你逞了口舌之快,就是我怕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跑到我面前说三道四的,我告诉你,你们,无论楚焕东为我做过什么,做了什么,那都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装正义之神,也不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如果不是看在焕东哥的份上,我连多看你们一眼都会觉得烦!”
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是捡最难听,最恶毒的话來说。
张小鹏虽然穷凶极恶,但被汪掌珠这样铿锵有力的一顿教训,当时就傻眼了,第一,他有些畏惧汪掌珠此时形如楚焕东的冷厉气势,这个女人眉宇间凛冽的、不容质疑的决绝跟楚焕东如出一辙,第二,汪掌珠终究是楚焕东最爱的女人,他也真不敢把汪掌珠怎么样。
他这个人鲁莽成性,沒有太多的复杂心思,在汪掌珠凛然的目光下,悻悻然的挠挠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凌跃看着张小鹏这个窝囊样子,心中这个气啊,他知道指望张小鹏镇住汪掌珠是不能够了,于是他抬头,漠然的看着汪掌珠,“汪掌珠,你别太嚣张,现在你不是什么汪家大小姐了,这件病房是住着楚焕东,但是我出钱租下的这里,现在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你说什么?”汪掌珠沒想到丁凌跃会说出这么无理的话,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随后神情悲愤,“我來看我的焕东哥哥,你凭什么撵我走?”
“因为你的到來影响了焕东休息,所以这里不欢迎你!”丁凌跃湛光锐利的眼神,冷的有些吓人,“如果你再不走,我会叫保安來!”
汪掌珠定定的站在那里,她早晨出來的匆忙,头发只是随便的挽在脑后,愈发显得一张脸孔憔悴异常,只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面闪着宝石一样的光,她诮笑着睥睨着丁凌跃,“你真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人!”
丁凌跃见汪掌珠模样很是可怜,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了,听她骂自己小人,也沒有还口。
半晌,丁凌跃平复了一下情绪,冷静的说道:““汪掌珠,焕东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受不得吵闹,惊吓,你觉得你刚刚做的一切,对他的病情有利吗?即便刚刚小幽也有错,但小幽这些天照顾焕东已经有了经验,焕东这里离不开她,所以她得留下來,走的人只能是你。”
汪掌珠可以听见自己一阵阵‘咯咯’颤抖的声音,喉咙里却又干涩地说不话來,她凛然的神情,渐渐的萎顿下來。
现在静下來心來想,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太冲动了,无论怎么和小幽生气,也不该在楚焕东的病房里跟她吵起來,后來又跟丁凌跃吵,又跟张小鹏吵,如果因为自己的冲动,莽撞,影响了楚焕东的健康,她这辈子得自责到死。
尽管丁凌跃的话语,态度都偏袒着小幽,但汪掌珠得承认,他的安排是正确的,自己即便留下來,也做不到像小幽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楚焕东。
无论汪掌珠多么的不舍,多么的难过,她都要暂时的离开这间病房,离开楚焕东了。
汪掌珠神情萧瑟的对着丁凌跃点点头,“好,我可以离开这里,但我要再看他一眼。”
丁凌跃沒想到汪掌珠会这么好说话,愣了一下,随后急忙点点头,小幽和张小鹏自觉的为汪掌珠让出一条路。
汪掌珠神色惨然的走到楚焕东的病床前,无比悲切的注视着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虽然长时间的沉睡与输液让他的脸有些浮肿,可是楚焕东的面容依然俊朗如昔,让她着迷。
焕东哥啊,你为什么还不醒过來,他们这么多人联合起來欺负我,你沒有一点儿感觉吗?
焕东哥啊,你知道吗,我连最后守在你身边的权力都沒有了!
焕东哥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活的有多么的累,多么的苦,如果你再不醒來,我也许就不能亲眼看着你醒來了!
汪掌珠凝望着昏睡中的楚焕东,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此时此刻,她甚至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楚焕东,此刻若是能换得楚焕东的清醒,汪掌珠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她脸上的表情随着心情的起伏变换着,她的眼睛闪烁着泪光,眼神中都是哀凄,到最后,她只能握握楚焕东的手,哽咽的说道:“焕东哥,你一直不肯醒來,我沒办法再陪你了,即使我是那么不愿意离开你,却不得不离开……焕东哥,我不能再等你了,我要走了……焕东哥,如果你这样一直不醒來,如果你一定要我如此伤心难过,那我也只有走的远远的,即便你将來醒了,你也是再找不到我……”
汪掌珠满脸的泪痕,抓着楚焕东的手舍不得松开,她实在难以舍得,就这样离开昏迷中的楚焕东,屋内其他几个人看见汪掌珠如此模样,都不觉心中恻然。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汪掌珠低低的呜咽声,隔了一会儿,丁凌跃才开口说道:“汪小姐,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让你痛苦,你以后有时间还是可以过來看焕东的……但……为了焕东好,希望你的到來不要给小幽带來困扰,也不要打扰了焕东的休息。”
丁凌跃神情已经恢复平静,话说得礼貌而郑重,脸上带着他一如既往的好风度。
汪掌珠还是抓着楚焕东的手,抓得那样紧,仿佛是抓着最后的希望。
“汪小姐……”丁凌跃声音低低的在一边提醒着。
汪掌珠只觉得愤怒又难过,当最后,她终于还是慢慢的松开了楚焕东的手,眼神不舍的看着楚焕东:“焕东哥,我走了,我走了……”
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胸口像被什么扼住,喘不过气來,她用一只手抚住心口,眼睛恋恋不舍的望着楚焕东的脸。
正在这时,那些监测楚焕东的仪器,有两部发出些微异样的声响,几个人紧张的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楚焕东,只见昏迷多日的楚焕东忽然唇形蠕动,有低弱的,破碎的声音从他唇边传出。
汪掌珠瞪着大眼睛,几乎不敢置信,大喜过望的丁凌跃最先反应过來,急忙按铃叫医生,随后伏在楚焕东的嘴边,听他在说些什么。
“……掌珠……别哭……”
丁凌跃听到这个声音,确信楚焕东是醒了,激动的忍不住大叫起來:“焕东,焕东,你醒醒,掌珠就在你身边,你已经把她救回來了,她就在你身边!”
随后丁凌跃向傻愣愣的汪掌珠招招手,声音颤抖的说:“汪大小姐,快点过來啊,焕东叫你呢!”
汪掌珠被着突如其來的变化有些惊到了,她如在梦中般走进楚焕东,再次握住楚焕东的手,哽着嗓子小心翼翼的唤道:“焕东哥,焕东哥……我在这……你看看我……”
楚焕东在汪掌珠的呼唤下,终于慢慢的睁开眼睛,墨黑的眼睛一睁开,就对上了汪掌珠满含深情的双眸,再也舍不得移开。
早晨值班的大夫听到铃声,以为楚焕东这里有了什么突发的状况,急匆匆的带着人赶了过來,进來后才知道原來是楚焕东转醒过來,大家都十分兴奋,急忙召唤着护士为醒了的楚焕东试体温、测量血压,进行常规检查工作。
医生看看血压,体温、都很正常,吩咐人推着楚焕东,又为他拍了几张片子。
汪掌珠在一旁紧跟着楚焕东,楚焕东只要睁开眼睛,就会四处寻找汪掌珠,找到后,就会把目光定定的锁在汪掌珠身上。
经过一通紧张忙碌的检查,楚焕东被送回病房,医生说楚焕东的情况暂时看很稳定,不会再发生之前那种长时间昏迷不醒的事了。
汪掌珠听了医生的话,提着的心终于慢慢的放了下來,医生还向楚焕东及周围的人交待着楚焕东醒來后的注意事项……刚刚恢复不要做较大的动作,情绪上绝对不可以受到刺激,保持心情舒畅,不可过度操劳,如有什么不适要赶紧报告医生……
第五十六章 不再让你受委屈
汪掌珠见楚焕东终于醒了过來,欣喜激动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她望了一眼被众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楚焕东,慢慢走出了病房,靠着墙壁缓缓蹲下,呜呜的哭了起來。
守得云开见月明,说的是此时的意境,却说不出汪掌珠此时复杂感概的心思。
医生出于职责,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一会儿,小幽作为楚焕东的第一看护人,认真仔细的听着医生的嘱咐,医生尽职尽责的说了一大堆,看着小幽无比认真的仰着脸倾听着,像是又想起來了什么,笑着说道:“楚夫人,你这些天照顾楚先生真是辛苦了,这会你放心吧,楚先生只要醒过來,基本就沒什么大事了,你这也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样的话一出,屋内众人都安静下來,小幽脸色发红,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楚焕东一眼。
楚焕东虽然刚刚情醒來,精神不济,但眉目仍然如同冬夜星辰一样冷厉,他听了医生的这番话,再看看屋内众人的神色,对之前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了些了解,丁凌跃他们这些人,这些年跟汪掌珠之间的关系,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转头四处寻找汪掌珠,见汪掌珠已经不在屋内了,他那双漆黑的瞳眸微微闪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凝神审视屋内的几个人,目光中带着从前惯有的深晦,探究,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沉沉掠过,继而又转向那个医生。
一时间,屋内的几个人在楚焕东目光的压力下,不觉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丁凌跃几个人虽然和楚焕东早就熟识,但因为之前他们几个人做的事情见不得光,所以被楚焕东这么一瞧,不觉心虚紧张的不得了。
那个医生哪里受得了楚焕东如此凌厉,具有压迫感的目光,不觉大骇,声音发颤的总结了两句,快步离开了这个下一秒,便似乎会让他窒息到崩溃的空间。
楚焕东刚刚醒过來,嗓子还有些哑,见医生出去了,低沉的问道:“掌珠呢?她去哪里了?”
丁凌跃见状,急忙解释的说道:“我听汪小姐说,她要出去打个电话,我马上就去叫她,焕东,你刚刚醒过來,一定累了吧,先休息一下!”
看着楚焕东如此疑惑的神情,丁凌跃心里也很发虚,如若是平时,楚焕东身体健康,他还勉强可以跟楚焕东对付一下,现在楚焕东刚刚转醒,他可不敢招惹他。
丁凌跃急忙出來寻找汪掌珠,走出病房不远,就看见蹲在墙边哭泣的汪掌珠。
这时天已经彻底的亮了,晨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蹲在那里,身形弱小的汪掌珠身上,看着无比的楚楚可怜。
丁凌跃暗自叹了口气,楚焕东醒了,汪掌珠的保护神复活了,她可怜巴巴的日子也到头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逃回狮城,避避难了。
他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走进汪掌珠身边,轻笑着说道:“大小姐,别哭了,焕东醒了是好事啊,他在屋里找你呢,咱们回病房吧!”
汪掌珠站了起來,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跟丁凌跃说,抬腿就往病房走去。
“大小姐!”丁凌跃见汪掌珠神色不明,情绪不定,急忙开口叫住她,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小姐,焕东刚刚醒过來,医生说了,他不能生气,不能受刺激,情绪波动不可以太大的……”
汪掌珠木然的点点头,“嗯,这些我知道的。”
“那个……那个……“丁凌跃为难的挠挠头,“咱们之前争执的事情,拜托你先不要跟他说,如果你告诉他,他定然会生气的,我倒不怕他怪罪我们,我是怕影响了他的病情恢复,等到他以后身体恢复好了,你如果愿意告诉他,再告诉他也不迟。”
汪掌珠有些好笑的看着丁凌跃,想着之前他和小幽,张小鹏联手对她的欺负,不觉莞尔,“你放心吧,我现在自然不会说的,我要等焕东哥的病彻底好了,再次变得的强大无比了,我再添油加醋的把你们联合起來欺负我的事情告诉给他。
你们不是都说我像我爸爸吗,对,我就是像我爸爸,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这笔账,我定然会连本带利的讨回來的。”汪掌珠现在承认,自己的心地其实并不善良。
“嘿嘿,掌珠,你就口下留情吧!”丁凌跃痛苦的裂裂嘴,如果汪掌珠真把这些事情告诉楚焕东,楚焕东知道在他沒有意识时,他们这些人这样欺负汪掌珠,真跟他们绝交了也不一定。
丁凌跃出去后,楚焕东并沒有马上休息,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坚毅的下颚线条紧绷,向张小鹏询问着那天后來发生的事情,“那天在现场,掌珠有沒有受伤?”
张小鹏眼睛转了一下,汪掌珠手残了,眼睛视力模糊,这件事情他们大家都知道,但医生说了,不能让楚焕东受到刺激,而汪掌珠的这些伤,确实不是那天在现场受的,于是他很技巧的回答:“大小姐那天在现场,沒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她之前身体消耗太大,被救回來后在医院里住几天,现在都恢复好了。”
他的话基本符合逻辑,楚焕东点点头,沒有继续追问,接着向张小鹏问下一个让他一直惦记的问題:“宋良玉呢?死了?”
“是,被狙击手一枪打中头部要害,当场死亡。”张小鹏认真作答。
“他的那些余党呢,都找出來了吗?”
“基本上吧,这些天我和丁哥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不要模棱两可,一定要把他的那些手下连根拔起,我们在明处,尤其是妞妞……”想到女儿,楚焕东的凛冽的眼神不由温柔下來,“我再也冒不起这样的危险了!”
“我知道,我会马上去查的。”张小鹏在楚焕东面前,是极其老实的。
楚焕东瞟了一眼熟练的为自己倒水,递药的小幽,看着身边规矩整齐的一切,知道这些定然都是出自小幽之手,脸上对小幽露出一丝笑意,十分诚恳的说了句,“小幽,这些天让你受累了。”
小幽被楚焕东十足客气和委婉的语调弄的眼圈一红,刚想说点什么,汪掌珠推门走了进來。
楚焕东看向汪掌珠,面部表情立即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神情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激动,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哑着嗓子轻唤,“掌珠,你过來,到我身边來!”
汪掌珠的大眼睛对上楚焕东墨黑而深情的双眸,温和热情的笑容,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突如其來的美好,她的脚步略显缓慢,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的揪痛。
她最爱的焕东哥啊,终于是醒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慢慢的走进自己,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她此时发丝凌乱,眼角还挂着泪痕,大约是刚刚哭过的原因,碎碎的前额发长长了,遮挡了一侧的面颊。
她比前些日子看着又瘦了很多,脸颊上的梨涡都隐约不清了,楚焕东心里生出无尽的疼痛,这个他视为珍宝的女孩子,是因为他的病,才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哭泣吧,才会衣带渐宽,形容憔悴吧!
汪掌珠终于接近自己身边,楚焕东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和心疼,努力的伸出手将汪掌珠拉到自己身旁,因为身上有伤,他不能马上拥抱她,只是用手轻轻的抚上汪掌珠的面庞,然后侧头努力的吻向汪掌珠的脸颊。
柔软湿润的嘴唇贴到脸上,汪掌珠只觉得自己被温暖熟悉的气息包围,这样安稳美好的触觉如此真实,舒服,一如从前楚焕东的宠溺,因为太过美好,让她惊得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屋内的小幽,张小鹏和特护,即便再不识趣,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躲避出去,三个人一出去,楚焕东和汪掌珠都感觉自在了不少。
过來半晌,汪掌珠才转头看向楚焕东,上午的阳光明亮,有那么一缕覆盖在楚焕东半边的脸颊,如同为他涂抹上淡金色的光彩,她颤着声音,对着楚焕东唤道:“焕东哥!”唤了一声,仿佛又觉得不够,加大了力道叫着:“焕东哥,焕东哥……”
楚焕东自然明白她的心情,把她又搂紧一些,贴在她耳边说道:“掌珠,我在这里,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这些日子,汪掌珠一直在默默的守候着楚焕东,心里堆积了无数话要对他说,可是此时这样看着楚焕东,却一句也说不出來,想要对着楚焕东展露一个笑容,可是还沒笑出來,眼泪就掉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她这些天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担忧,惶恐,沒有知道她有多么害怕失去楚焕东,害怕楚焕东再也不会醒來!
楚焕东抬手温柔的替汪掌珠擦去眼泪,看着汪掌珠眼底重重的青黑的眼圈,无限心疼:“傻孩子,别哭,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让担惊受怕,不会让受一点儿委屈。”
第五十七章 你是我的灵丹妙药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的话,如同小孩子般,更加的委屈了,眼泪扑簌簌的掉个不停。
楚焕东抬手替她擦着泪水,掌心滚烫,再不是前些日子的冰冷,沒有温度,汪掌珠的眼泪落的更加汹涌,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嚎啕大哭起來。
楚焕东轻叹了一声,努力抬起沒有痊愈的身体,伸手抱住汪掌珠,半个身体扭抱着,沒几秒钟,就感觉到胸口有些酸,然后他依然沒有松手,只是不断的吻着汪掌珠脸上的泪水,以最最温柔的力度。
汪掌珠感觉到楚焕东每个呼吸间,热气都喷在自己的脖间,那样真实的存在感,让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了,她猛然意识到楚焕东这个姿势拥抱自己,对他的伤口很不利,急忙让他好好的卧靠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她小心的靠在楚焕东的肩头。
楚焕东侧头亲了亲她的脸,很认真的说道:“掌珠,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在我耳边哭,我还是醒不过來!”
汪掌珠有些错愕的看着楚焕东,一脸的惊讶,自己的哭还有这么神奇的力量,早知如此,自己一开始就站到楚焕东床边嚎啕大哭了。
“我之前的脑子好像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嚷嚷,烦的我想马上睡过去,就在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哭,仔细一听,竟然是你,不住的哭,哭的我心疼,很疼……”楚焕东说道这里皱皱眉,好像现在心还有疼的感觉。
“后來听你说要离开我,再不來看我了,我真的害怕了,一用力,竟然把眼睛睁开了……”
汪掌珠听楚焕东说得绘声绘色,禁不住笑起來,说道:“能有这么神奇吗?你就编瞎话哄我开心吧!”
“你在心里,胜过灵丹妙药!”楚焕东淡笑着说出心里话,慢慢将汪掌珠拥在胸前,感觉着汪掌珠怦怦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安稳來,活着的感觉真是好啊!
过了好一会,楚焕东才轻唤了一声:“掌珠。”
“嗯。”汪掌珠也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來之不易的静谧时刻。
“掌珠,那天在现场,你有沒有受伤啊?”楚焕东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一定要得到汪掌珠的亲口印证才能放心。
“沒有,只是被你吓到了。”想到当天楚焕东中枪倒地,鲜血遍地,汪掌珠忍不住去握楚焕东的手,如同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楚焕东感受到她的惶恐惊惧,知道她是又回忆起当天的事情,急忙加了两分力气抱紧她,柔声安慰,“傻孩子,那些事情都过去,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样说,汪掌珠心里突然不受控制地涌起止不住的难过,他哪里是好好的啊,明明心上都开了个口子,而且都是为了救自己。
楚焕东轻轻揉着她的头,语气有些沉重,“掌珠,不要自责或者感伤,无论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汪掌珠心里更加酸涩,眼圈一下子又红了。
楚焕东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更何况,过去的我做了伤你心的事,我不能跟你说‘对不起’,因为那三个字根本沒办法轻易抵消我做的那些伤害你的事情,所以能够给我机会救下你,就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你别这么说,焕东哥,其实是我任性了,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汪掌珠噙着眼泪,侧头去看楚焕东,只见他眉尖微蹙,脸色苍白,明显精神不济的样子,眼里却流淌浓重的歉疚。
这些日子楚焕东生病,已经把汪掌珠吓怕了,她急忙从楚焕东身边坐起,扶着他,想让他躺下,“焕东哥,你刚刚醒过來,我们有话可以慢慢说的,你先休息一下。”
楚焕东拉着汪掌珠的的手,声音变的很轻,透着虚弱和疲惫,“你还沒告诉我,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呢?”
汪掌珠低头飞速的瞄了一眼,被楚焕东拉着的,毫无感觉的右手,抬头对着楚焕东嬉笑着:“难道你沒看见吗,我是四肢健全,容光焕发,从内到外都好着呢!”
医生特别嘱咐过,现在的楚焕东不能受刺激,所以她现在不能把自己视力受损,右手废掉的事情告诉他,只要楚焕东醒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有楚焕东在自己身边,她就可以乐观积极的活着,视力下降怕什么,也许过一段时间脑袋里的血块就自行吸收了呢,右手废掉算什么,她还有左手的,再说了,她还有楚焕东啊,自己的右手废了,更可以光明正大的使唤他了。
想到这些,汪掌珠发自内心的笑起來。
楚焕东刚刚就细细打量了汪掌珠,还真沒发觉她哪里有什么缺损,或者行走言谈间有什么不对劲,看着她此时笑容灿烂,想必是身体真的沒什么大碍,他终于算放下心了。
他把头舒服的靠在软枕上,怜惜的看着汪掌珠消瘦的脸,“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吧!”
汪掌珠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否认,“哪里啊,有你在,谁敢给我受委屈。”随后想到,楚焕东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丁凌跃等人的暗潮汹涌,因为怕楚焕东担心,便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道:“说一点都沒有肯定是骗你的,但也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严得,再说你现在好了,以后该到我作威作福的时候了。”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得意洋洋的一挑眉,沉默片刻,幽暗的眼眸深不见,随后拉起汪掌珠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浅浅的微笑着,“他们就是有一点儿欺负我的掌珠也不可以,等我病好的,我给你出气。”
“行。”汪掌珠突然一反常态,很郑重的点头答应,然后无比仇恨的说道:“等你身体都恢复好了,你要替我报仇,先揍张小鹏一顿。”
楚焕东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
“焕东哥,你的身体刚刚恢复,睡会吧!”汪掌珠看着楚焕东脸色很差,有些担心。
楚焕东抬头看看时间,正是妞妞下课的空挡,他要汪掌珠把手机给他拿过來,笑着解释,“我昏迷了这么多天,妞妞一定想我了,我走的时候跟她说是出差,现在醒了,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汪掌珠想着女儿每天跟自己念叨爸爸,急忙把手机递给了楚焕东,楚焕东把电话打到了妞妞的学校。
女儿和汪掌珠,是楚焕东的全部,时刻牵动着他的心,他现在身边有汪掌珠守着,开始想念女儿,如果此刻女儿也在身边,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聚在一起,那该多好。
楚焕东的精神有些疲惫,但隔空听见女儿的声音时,他不觉为之一震,鼻子都有些发酸,“妞妞,想沒想爸爸!”
“啊!爸爸!”电话那边的妞妞发出兴奋的尖叫声,“想了,我想爸爸了!”随后孩子喜悦的声音又变成了委屈,“爸爸,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好想,好想你……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我都担心你了,真的,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见你……”
楚焕东听着女儿的声音带着颤音,他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真恨自己昏迷了这么多天,让女儿,汪掌珠替自己担心!如果自己真死了,扔下掌珠,扔下女儿,他们该怎么办!
妞妞在电话那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最后,她还隔空亲了楚焕东一下,发出“么”的一声脆响。
楚焕东仿佛看见女儿可爱的模样,瞬间红了眼圈。
他放下电话后,汪掌珠主动探身过來,亲了亲楚焕东的脸,刚刚醒过來的楚焕东精力不济,汪掌珠不敢让他太费神,连哄带求的,让楚焕东躺下休息了。
楚焕东闭着眼,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白色的枕套和被单衬得他的眉目更加英俊迫人,只是有些苍白,汪掌珠轻轻的握着他的手,此时他略微虚弱的呼吸,让她觉得无比的踏实,心中一直吊着的东西仿佛落了下來,靠在楚焕东的身旁,她也沉沉的睡着了。
楚焕东醒了,丁凌跃张小鹏等人非常高兴,再也不敢对汪掌珠冷言冷语了,小幽沒有主动离开楚焕东的病房,但也不再像以往那样事事亲为,时刻不离楚焕东的床边。
汪掌珠知道自己的手有缺陷,她又不想让楚焕东看出來,干脆把自己变回从前懒惰成性的大小姐,楚焕东那边一但需要人帮忙,或者需要人做什么,她不是指使特护去做,就会让出地方,让小幽來做。
楚焕东宠她,只把她当成过去那个有些任性娇蛮的大小姐,无论她怎么回避劳动,他看着她都是满眼的笑意。
楚焕东人虽然醒了,但还要在医院里进行一些检查和后期观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公司里的事情,丁凌跃拿不准的,会像他询问,征求他的意见,楚焕东知道丁凌跃身上的担子重,就是他的病床旁设置了一块办公区域,方便工作。
第五十八章 二女争夫
自从楚焕东醒过來之后,來看他的人络绎不绝,鲜花,水果多得整间病房都摆不下,走廊上都堆的满满的。
之前楚焕东住院,也有很多朋友要过來探望他,都被丁凌跃等人给挡住了,那个时候的楚焕东生死未卜,他们哪里有精力去应付那些外來的人。
楚焕东现在醒了,要开始人际往來,要开始管理公司,每天白天病房都变成了接待室,汪掌珠想在他身边呆一会儿,都得找时间。
汪掌珠在佣人的帮助下,在家里为楚焕东煲鸡汤,苏晏迟在她身边窜前跑后的,央求着给他也带出一碗。
“行,看在你照顾孩子有功的份上,鸡汤也有你一份。”汪掌珠这两天心情不错,感觉眼睛看东西都清楚了一些,苏晏迟离她很近,她清楚的看见了他眼睛里的血丝,眼睛下面的青影。
“阿迟,你沒睡好吗?还是妞妞闹你了?让你休息不好?”汪掌珠关心的询问着。
她这样最简单不过的一句问话,竟然引來了苏晏迟的一惊,他裂着嘴,勉强的勾起一抹笑容,“都不是,这两天晚上我贪黑玩游戏了,熬夜了。”
苏晏迟不是会说谎的人,他一说谎,眼神就有些发飘,汪掌珠看着他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猛然意识到,那个周晚衡最近怎么销声匿迹了。
前段时间,飘然每天对着媒体嚷嚷,她要和周晚衡结婚了,结果准新郎始终沒露面,准新娘也许是面子挂不住,自说自话了一段时间,就不再开腔了,媒体对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汪掌珠有心想跟苏晏迟提提周晚衡的话題,但看着苏晏迟有些躲避的目光,她识趣的闭上了嘴,再好的朋友,也是有秘密的。
她这样一走神,鸡汤熬制时间延长,路上再堵车,她就有些错过了楚焕东中午吃饭的时间,等她抱着保温壶跑到楚焕东病房门口时,正看见小幽拿着几个用过餐盒,走出病房。
小幽看见汪掌珠过來,温婉地对她一笑,礼貌的打着招呼,“汪小姐,过來了!”
汪掌珠不得不承认,一看见小幽,她兴冲冲的心情多少有点变坏了,如果楚焕东现在病彻底的好了,她会有些阴险的对楚焕东说,让小幽马上离开,但是楚焕东现在情绪波动不能太大,而自己也需要小幽帮忙照顾楚焕东,所以即便她看着小幽不舒服,也得留下她。
她木然的对小幽点点头,沒有笑,她沒有小幽那么会伪装。
小幽毫不在意汪掌珠的冷漠,点了下头离开了。
要说小幽也是个人才,自从楚焕东醒了以后,她自动自觉的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在对汪掌珠的态度上,更是拿捏得当,礼貌,随和,周到……不让楚焕东发觉到她和汪掌珠曾经的那场争持,和明里暗里闹过的别扭。
汪掌珠这个人自小心性耿直,即便长大以后被迫的学圆滑了一些,在小幽面前还是沒办法做戏的,她为了不让楚焕东担心,在楚焕东面前,对小幽还是很敷衍的,该说话说话,该微笑微笑,如果离开了楚焕东的视线,她对小幽根本是不假辞色。
看着小幽手里的那些明显用过的一次性餐盒,汪掌珠以为楚焕东吃过午饭了,心中有些自责,等她进到病房,发现一群高管围坐在楚焕东的病床前,手里难着纸笔,气氛无比的压抑。
楚焕东穿着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坐在一群西装革履气势俨然的高管前面,依然给人无比深沉威严,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不太敢接近。
“……审批压了那么长时间,多一天就是损失一天的钱,那块地皮买下了就花了将近两个亿,结果干耗损失的钱都快赶得上地皮费了,这些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吗……”
楚焕东手下一干人等,各个低眉敛目,战战兢兢。
汪掌珠一见这个架势,知道楚焕东他们在开会,而且他在发火,她连忙往后退,谁知道楚焕东一看见她,就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公私不分的笑了,“你可算來了,再不來就把我饿死了!”
他面前的那些手下,看见冷着张脸的老大终于笑了,集体松了口气,都侧头來打量汪掌珠,看看是什么人可以让他们的冷面老总笑的这么欢畅。
楚焕东的心情好像忽然好了起來,指着汪掌珠献宝一样对大家介绍:“我太太,给我送午餐來了……”声音里透着愉快。
汪掌珠的脸“噌”的红了,沒想到楚焕东还会做出这样幼稚离谱的事情,只是让她开心的是,小幽这时推门走了进來,正听见楚焕东这句话,脸色跟她截然相反,一向镇定自若的表情,微微窘迫失落。
楚焕东一见汪掌珠來了,就把手下那帮人赶走了,他现在只想看见汪掌珠,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人在眼前晃。
小幽平日里很懂看楚焕东的脸色,但是今天有汪掌珠在这里,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离开病房,给汪掌珠和楚焕东制造机会。
楚焕东看了小幽一眼,见她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显得身材格外纤细娇弱,而垂落的额发下面恰恰半遮着熬的发红的眼睛,看着无比的孬弱。
此时的小幽,身上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犀利和锋芒,看着很是有些可怜。
楚焕东知道这些日子都是小幽在照顾自己,对她非常感激,自然不能因为汪掌珠的到來,就把小幽撵走,他笑着对小幽说:“刚刚你和他们一起吃的外卖,沒有吃饱吧!”
“吃饱了,我只是担心你,饿着肚子还工作,你的身体刚刚恢复,不可以那么操劳的。”小幽听见楚焕东关心自己,脸上有一丝丝的喜悦,但同时又有些心疼的看了楚焕东一眼。
今天的小幽,眼神和举动都不同往日,但楚焕东对她的一切似乎非常缺少耐心和发现,跟小幽说了一句话后,下一刻便开始关注起汪掌珠,亲自动手去接汪掌珠手里的保温壶,笑眯眯地看着汪掌珠,眼睛乐得成了一条缝,“掌珠,你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鸡汤。”汪掌珠的声音不算太大,她知道自己做饭的手艺,跟小幽的简直沒法比。
“哟,这个鸡汤我得仔细品品,难得你还有耐性熬鸡汤。”在楚焕东眼里,汪掌珠无论经历多少世事变化,总是如同长不大一样,想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