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死,可知螂臂挡车?还不快快将出尔家飞虎将来与老夫过过瘾。”
这时见三太保存直不停存昭劝告遁下城去,众将惊慌之时存直已策马赶去阵前。
存直上阵二话不说举枪便刺,招式连贯应接不暇,史文龙提枪斜扫而出,青光乍现却破绽百出;存直心想终于逮住了时机诛杀此贼,忙中运气纵枪猛刺史文龙胸甲,后者见之心中窃喜,枪如毒蛇一转眼便横在肩上顺着存直枪杆大力推去;此时重心前移的存直无法招架,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力量从自己枪端压来,史文龙鬼头枪顺势劈下,右手趁其无力之余一把抓住存直的腰甲,存直整个人被临空抛起,举过头顶后再度摔落在地上。
“将那敌将也一并擒来!”大军出廖宁的声音也越发的硬朗,幸得有史文龙老将军随军前来,否则今日便难觅如此大胜。
此时晋军营寨中再也无一人出战,存昭令下全军紧闭寨门,坚守不战。
史文龙片刻之功连擒晋王麾下三个太保,此时正逢梁庭军队士气高涨,回身禀告大将军廖宁,道:“我军士气大盛,将军可下令猛攻敌军营寨,等那晋王大股部队前来时,先杀他先锋给他们个下马威。”
话说廖宁何曾不想如此,只是这半日以来丝毫未见李存孝的踪迹,想起宝鸡关下轻进轻出的那般摸样便心中自愧不如;思考再三还是说道:“老将军之勇丝毫不减当年,只是我军连擒贼军三将,却未见那飞虎将谋面,本将担心其中有诈。”
史文龙却逞勇说道:“难不成有李存孝一人,我梁庭大军就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廖宁笑着看了看史文龙,心知老将军必定是找回昔日之勇,但战争并非一人之勇而改变局势,也许是史文龙为了逞一时之气才大言不惭至此,可又不想违了老将的忠勇之气,只好安抚道:“敌军后方势力强大,我梁庭仅有二十万,因而容不得我等有任何闪失,否则便无法跟陛下交代;更何况老将军今日擒了晋王三个太保,虽然不见那飞虎将,但足以阻喝那百万的乌合之众了。”史文龙听后也略感自豪,回到阵中。
“传我将军,前军变后军,依令退军。”廖宁下令后,梁庭大军浩浩荡荡全数离去。
这正是:飞虎将病重待战,史文龙力冠唐营!
【117】 单骑破敌
唐军先锋众将回到帐内,纷纷郁闷不已;六太保存诚跟七太保存太纷纷请战出兵救人,皆被存昭一一拦下;这时存训跨到帐中,说道:“众位兄弟休要自乱阵脚,那史文龙威猛,我等兄弟皆不是他敌,眼下只好等父王大军到来再做打算;存训一言也打消了先锋营寨中大多将领出战的念想。
却说梁庭大军打了大胜仗,为了在梁帝朱温面前请功,廖宁没有将存信、存直、安剑休斩首,而是派了麾下偏将把三人的囚车连夜运去了长安。
宝鸡城中众将纷纷举杯向“鬼獒枪”史文龙致敬,史文龙也豪气干云逐一痛饮,喝了半晌只觉得英雄气窜上天顶,放下酒器步出中军殿堂请命道:“我朝廷大军旗开得胜,一战便擒得敌先锋大将三员,何不今日再去叫阵,逐一将他们收拾的一干二净。”
由于昨日退军后,并未有探马报道李存孝的行踪,如今大将军廖宁也开始怀疑存孝是否不在军中;恰好麾下大军歇了一夜,现在也好体力充沛再去攻城,当下便下拨给老将军两万人马许了史文龙的建议。
唐营恢复了一夜的宁静,众位太保及其将领纷纷一筹莫展,正时又见城门外哨兵来报,说昨日那老将在营寨外叫阵。
存昭听罢气急败坏的率领将领来到营门之上;一看还真是昨日那史文龙,今日那贼厮容光焕发、长发修与脑后高高盘起,看来昨日一战归营受到了不少褒奖。
史文龙牵马来到营前,两万兵马陈列在身后百步开外;玄铁枪一指营门对着存昭几人挑衅道:“龟儿子们,今日谁来出战?”
梁军有备而来,出战实属不智,存昭只好忍着辱骂黑着脸退到营后;史文龙见敌将尽数退去,一时气愤不已;但自己两万兵马又不能与之三万敌军展开攻城之战,只好继续在阵前叫骂。
老将辱骂了半天却不见一将出城迎战,这下更加肆无忌惮,回到阵中摆下座椅,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就派百名军士在唐营前一起鼓噪;出言皆污秽,唐军士兵如何忍得。
再说存孝在后账休养,口渴难耐起身叫唤了安剑休半天没人应答,帐外的士兵深知存孝不喜外人侍奉,只好隔着后账说道:“安剑休将军已出城迎战去了。”
存孝一愣,清醒了几分,也听到了营外不堪入耳的辱骂,遂将士兵叫入帐中喝问道:“外面是何声音?”
士兵恐惊动了存孝,更是封了存昭军令看生看管存孝养息;于是低头怯懦答道:“回禀大将军,是我军将士在日常操练。”
“我军将士?你如何骗得了我。”说罢立刻走到帐前披挂奔出帐外;适逢先锋将军存昭跟众位将领商讨破敌之计,只见存孝沉雷一声失望吼道:“敌将嚣张,尔等却不报与我;如今折了三将,却在这里做缩头乌龟;我飞虎将一生之名被尔等尽毁。”
众家太保只是存孝刷了威风动了脾气,皆不敢言;半晌后存昭笑言道:“我等不以实情相告,是不想十三太保抱病迎敌;倘若太保有所不测,我三晋危矣。”
存孝怒道:“大丈夫生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每一个将士的荣幸;眼下将人堵在营寨受这等憋屈鸟气,有何颜面谈其三晋、谈大唐河山?将我战马来,本太保要亲自出城应敌。”
众将劝阻无奈,存昭只要点头示意;赤兔胭脂马从马厩中牵了出来,存孝二话不说持了毕燕挝、拿了混铁槊便上马而去;众太保皆尾随其来到营下,唐军见飞虎将出马,各个壮大气势摇旗击鼓。
史文龙见敌营敲响了战鼓,心中大喜只道是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接过铁枪跨上战骑来到阵中静候。
营门缓缓落下,城中一将先声夺人;道:“浪得虚名之辈,安敢侵吾李唐天下。”人未到,声音已达;史文龙惊闻一看之下,营中来将不是比人正是飞虎李存孝。
史文龙观其气势,暗想十三太保果然不同凡响;见存孝来到阵前,史文龙策马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存孝赞道:“久闻飞虎将,天神下凡,昔日十八骑闯长安、斩天王、拜彦章;老夫今日有幸,堪为百闻不如一见呐。”
存孝识得此人,不想多费口舌,奋然道:“区区老贼不堪一击,休要饶舌,放马过来且看本太保今日灭你。”
史文龙倚老卖老本想在李存孝面前自抬下身价,却见对方显然不买账,老脸一红率先挺枪向存孝刺去。
存孝收起怠慢之心,挑长槊招架,两兵交锋,史文龙只感到玄铁枪尖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传来,双手发麻差点掉了铁枪;存孝冷哼一声,长槊顺着史文龙锁骨直刺而下,后者大惊拼力招架,发现李存孝的长槊沉如山岳不讲道理泰山压顶而来;老将史文龙也铁骨铮铮,愣是死撑着挡下了这重比泰山的长槊,纵然战骑已经乏力失了前蹄从一旁栽了出去。
这厮果真了得,史文龙暗道自己不是存孝的对手,在他面前自己的鬼头枪的灵巧迅捷丝毫讨不到半点好处;史文龙臂势一沉倒地的战马被硬生生的拉了起来,想要退回营中。
李存孝哪里会给他这般机会,豁然临空跃起长槊斜插入地,史文龙一看存孝已经到了自己马前,毕燕挝中一招“禽兽挝法”朝自己胸甲处逼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史文龙挥枪挑刺而上,存孝猛然使出太保横练的“霹雳腿”将史文龙的长枪牢牢卡在两腿间,众将只看史文龙后背爆出一个血淋漓的窟窿,再便是鹰爪燕挝穿胸而过;仅仅两个回合,自恃其勇的梁将史文龙就抱着恐惧下了地狱。
梁庭两万军士一看昨日威风凛凛的“鬼獒枪”如今竟然一塌糊涂的惨死在李存孝手下,哪个还敢在阵前伫立;顿时慌作一团,如惊弓之鸟四散逃匿。
此时营寨上的李存昭见十三太保存孝谈笑间取了史文龙老命,更是欣喜万分开城率领部众随梁军后方一路掩杀;战乱中存孝回首问道:“安剑休、存信、存直何在?”
存昭迎上去答道:“被擒到了宝鸡关内。”
“你带领将士们随我杀敌,我等一同破关救出三兄弟。”存孝不感危机,出其意料的部署军令,自己早已换了一匹战马朝小道向宝鸡关飞驰而去。
这正是:史文龙心高气傲,李存孝单骑秒将!
【118】 单骑闯雄关
说道宝鸡守军,此时廖宁正在中军帐内,听闻城外传来鸣金之声,寻思着史文龙又大胜而归,忙着起身出城相迎;哪料刚跨出帅府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残兵败将苟延归城。
廖宁大惊失色,问道:“史文龙老将军现在何处?”
下士答道:“老将军与李存孝对阵,哪知两个回合便被挑到马下身亡。”
廖宁又道城外作何如此喧嚣,只道:“是那飞虎将李存孝已经攻到宝鸡关下,此时正在城门前叫阵。”
廖宁踌躇片刻,带了众将来到城前;派了三员将领前去对垒,均被李存孝三招两式挑在马下;连日以来损失了两员大将不说,又搭了几名悍将的性命进去;廖宁自知存孝之勇,当年十八骑闯长安不比今日,故而下令全军全力戒备不准出城;急忙派了探马去往长安送信。
久闻飞虎将威名,二十万大军无一人胆敢出战,宝鸡关下存孝单骑叫阵,片刻之后三万人马如风卷残云尽数到来;廖宁不屑的俯视城下,就凭三万想要攻破二十万大军防守的雄关!简直是痴人说梦;廖宁所想并非存孝所思,整整一日未见三万唐军后退半分;廖宁心中没底再次登高而望;忍不住喝道:“久闻飞虎将军名声,在下佩服;在下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因而也不会出战。”廖宁的一番话,也没激起存孝的反感,像廖宁这般有自知之明的将领在如今委实少见。
“既然不敢出城迎战,还不快将我麾下三太保将了出来?本将军且饶你们不死,否则待百万大军一到,定当将宝鸡关夷为平地。”
“哈哈,将军,我等各为其主,恕本将军不能随你愿了。”廖宁说吧便走下城楼。
廖宁回到府中见有探马从后门进入报告,接过书信一看,是军师敬翔的书信;看完廖宁恍然大悟;暗自叹道:“好一条调虎离山、关门打狗之计。”昨日擒了三太保一事,廖宁只是遣了一位偏将将捷报送往长安,今日夜间就收到了军师的八百里加急;原来敬翔随梁帝朱温刚到长安,正往宝鸡而来;听闻拿了三太保,顿生出一计;便是吸引李存孝救三太保,将之一网打尽。
廖宁看着信封所指,大军埋伏之地正是距离宝鸡关仅四十里的汉阳河渠;这里全是沼泽只有一条官道通向汉阳跟汉口两座姊妹关;而且道路宽约半丈,也只能走过一辆马车;敬翔选这等地点设伏,足可事半功倍;可不知那李存孝能否上当。
“传令下去,本将军要出城跟那飞虎将见上一面。”廖宁眼光中爆过一丝寒颤。
“将军不可,陛下大军即日可到,我等该守城才是。”军中辅军出言劝阻。
廖宁笑道:“本将军自由打算,擂鼓!”
突然听到梁庭宝鸡关上击鼓,李存孝欣慰一笑,飞上马去精神抖擞来到阵前守候。
城门打开,廖宁持着三叉戟走了出来;存孝素来不与其斗过,自然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只朗声问道:“想好怎么个死法了吗?”
廖宁大笑道:“为将者,岂有贪生怕死之心,飞虎将在上,小的膜拜万分。”
存孝心想这厮敢在自己面前饶舌,定是有什么阴谋,当下断喝一声长槊便如千斤青龙朝着廖宁刺去,廖宁本就没有战意,向后猛拉战马回头向城内奔去,边喝道:“本将敬你一代英雄,特意传意与你,你家三太保如今便在汉阳渡,怕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存孝不语,趁着廖宁入城之际,也随之跃入城中;身后大军尤其是李存昭一看大叫不好,要想率大军进入时,城门已经关闭;存孝虽勇断不能敌宝鸡关内二十万军,存昭此时将一切想法尽数抛之脑后,下令三万兵马前赴后继的冲击着早有防备的宝鸡关。
存孝虽然勇猛,却不自信能在万千军中保的性命,进入宝鸡关隘的一刹那,他恍然大悟;再要回头时,城门已经被楼阁高出掉下来的滚木堆积;只好硬着头皮在宝鸡城中顺着南门杀去。
廖宁见李存孝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心中大喜;这何必费劲将其引到汉阳渡;本来打算出城挑唆一番,将飞虎将引去汉阳渡,没想到后者竟然自己跟着入城了。
存孝单骑闯入敌军阵中,前来围堵的梁兵足有一万人马,他们纷纷避在存孝周围,触不及防时挥枪便刺;幸好存孝力大技精,每每都能借着手中的长槊招架并反击;胯下的战马丝毫没有惊慌,只是照着一个方向快速在人群中奔跑;马背上的存孝一手毕燕挝全力护体,万千兵器纷纷对其造不成致命的伤害;一手铁泥槊左右格挡,每出一烁边上都有数名梁兵被击飞,约莫战了一个时辰,存孝放眼望去顿觉敌军势众,这样下去会被活活累死;当下爆簗乳|萌缬瘟诹奖咄淮蹋偈凑邢吕匆丫宄隽税Γ肽咸尤ィ?br />
梁兵万千人马放走了瓮中之鳖的存孝,任何士兵都无法容忍,其中不少将领看着远去的飞虎将,纷纷跨上战马率领麾下士兵前去追赶,口中喊道:“休要走了李存孝!”
上将军廖宁自知众军追赶不上,后方下令停止了追击;将全部兵力用到了对付城外的三万铁甲军上。
李存孝甩开了身后的追兵,可以说是追兵不再纠缠于他,策马奔驰的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一想到三个少保都在汉阳渡将要被开刀问斩,心急之下管不了那么多看着南城门处的数百精骑冲了过去。
这些守城的将士不曾知晓城中的变故,也是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还以为是将军府中的将领出城办事,守城的偏将一边命令军士闪到两旁,一边就招呼手下去开城门。
待发现来人身穿唐军服装时,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这是宝鸡关隘,更何况还是宝鸡城内;就是在短暂的迟疑,李存孝抓住机会长槊一边挥出,顿时大片人倒在地上;趁着城门大开时闯了出去。
这时,宝鸡关外的三万士兵还在李存昭的率领下拼死的攻城,看着城高墙危的关隘,几个时辰下来已经折损了几千将士;愣是动荡不了关隘的丝毫。
“下令全军,给我拿出大将军的勇气来,去支援大将军!”李存昭站到阵前亲自领兵攻打,双方就在关隘外的夹寨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啊!还是想办法快撤吧!”八太保李存义上前拉住存昭严肃的劝解。
存昭一怒,撇开了存义,大骂道:“十三太保陷入敌军布置好的陷阱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你可知晓存孝的价值?倘若他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父王来了岂能留下你我二人?”
存昭当即无语,踌躇了半晌后再度说道:“就这样下去,别说等父王责罚我们,怕是连着三万兄弟都跟着我们给十三太保陪葬了;我们还是先撤回营中从长计议;再者存孝万夫莫敌,宝鸡关内百姓人家居多,依他的智慧也不会被任由梁贼宰割的。”
久久攻打无效,存昭咬牙下令撤兵,此时不到两万人马灰溜溜的丧气退去;宝鸡城口梁庭大将军廖宁直骂晋军抱头鼠窜,怎奈士气低落的李存昭又该作何感想。
宝鸡关外,夜色甚浓,阡陌小道从北到南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边,小道两旁草木茂盛月光下道路平坦无余,一声马嘶存孝单骑驰骋在这片宁静的山路上。
此去汉阳渡口尚有三十里,道路越走越泥泞,这里曾经饱受了黄河决堤之苦,下游的房屋、密林都已经毁于一旦;四周一片死寂,唯有月光下透着水花的地表能给存孝带来些许的安慰。
“驾……”存孝低声驭着战马,顺着密林深处奔去。却不知迎接他的将是精心为他布置的陷阱。
这正是:飞虎力开坚城关,自作主张进汉阳!
【119】 引君入瓮
汉阳渡,地势凶险早有表述,方圆十里内人烟稀少、生物频临灭绝;只有泥泞不堪的山丘四周环绕,黄河夹在群山之中顺着山谷流淌,边上宽约半丈的道途,一边是沼泽一边是万丈波涛!
“报……启禀军议,末将已探明李存孝正往渡口而来!”三座大山包裹着的小山丘后,一名全身泥泞的将领跨入大帐之中。
敬翔听后面色凝重,缓缓说道:“这次是天赐的良机,梁帝对此事万般重视,特意派老夫前来把关;这次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那飞虎将诛杀于此。”
“末将领命!千牛卫已经在山丘中部署妥当,道途两边的千斤巨石也已经准备就绪;纵然那李存孝再厉害,这次也定然插翅难逃。”
敬翔仍然不放心的叮嘱道:“李存孝是李克用的杀手锏,只好擒杀了此人,那号称百万雄师的联军定可不攻自退;你们再下去逐一检查部署,切勿出了差错。”
“遵命!军议大可放心,只管在陛下今夜率大军到来后,邀功请赏便可。”这名部下是敬翔的心腹,因而说话也没大没小。
敬翔顿了顿,眼角撇过一抹不爽,幸得老辣的脸盘看不出任何j诈,接着笑脸点头暗自默许,麾下的将领会意的离开。
存孝沿途狼狈的行走了三十余里,看到前方山势起伏、草木茂盛心想终于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胯下的战马一路奔袭似乎太过疲倦,跟它的主人一样此时心有灵犀,欢呼雀跃的朝着山峦驰去。
宁静的山谷中马蹄声悠扬、凝重;时而在僵硬的岩石上发出清新的响声,时而在湿润的泥土层上激出沉闷的动静;虽然隔着数十丈,但稳坐中军大帐的敬翔这便听出是李存孝单骑赶来了。
果然不出片刻,麾下将领纷纷前来汇报,敬翔披挂上马亲自领着将士瞧瞧的出帐,仗着山势居高临下,敬翔兀自感慨道:“好一个忠肝义胆、傲视九州的飞虎将;这等人才却难为陛下所用,真是大为可惜啊!”
“军议这是作何?那李存孝今日必定葬身此处,死到临头了何必长他人志气。”
敬翔漠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位将领,无奈的微微一笑,看着下方的单骑越来越近,敬翔惋惜之色顿显无遗,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随着山丘后传来的一声炮响;放松警惕的存孝立刻循声望去,突然间沼泽地后的山丘上一片火海,细细一看原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火把,登时山谷中被照的亮如白昼。
存孝顿时觉得自己中了埋伏,伸手遮眼朝着山丘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挡住本将军的去路?”
山峦上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紧接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出来;衣袖一挥呼声再度传来,存孝茫然的前后一看,半丈的道路已经被全部堵死;只有一侧的黄河汹涌在崖下咆哮。
“哼!无胆鼠辈,竟然设下雕虫小技捉拿本少保。”存孝说罢策马返身向后方杀去。
后方的部队人数众多,再者道路太过狭窄,这样对峙李存孝占尽了便宜;长槊刺去,运气不好的人被挑到了涛涛黄河水中,再有胆颤之徒还没接到存孝手中的兵器就自觉的跳进了沼泽泥坑之中。
山谷顶部的敬翔看着活力十足的李存孝,不经大笑起来;存孝无暇跟那老匹夫斗嘴,沿途斩杀数以百计的梁兵。
“李存孝!老夫念你一世名望故而不想羞辱你,你若不知好歹继续这样为非作歹下去,就修要怪老夫不客气了。”敬翔知道李存孝逃不出包围,可眼下的士兵要拿下存孝也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精打细算的敬翔是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的,喝令了奋不顾身的李存孝,却发现后者对自己毫不理睬;瞬间大怒,满脸扭曲的喊道:“给我放礌石!”
存孝大杀特杀,突闻道路两端闷声如雷,随着两端的士兵纷纷避让,重达千斤的滚石檑木倾泻而下。
存孝大惊,放眼看去两边各自六七个巨大的岩石滚来,倘若不躲闪就会被锤石压到中间,到时候自己受得住,战马也未必能忍受这般巨大的重量;再看一边是深浅不一的沼泽地,刚才跳下去的士兵有的挣扎着爬上了山坡,也有的一去不返;要是自己紧随其后必定是虎陷泥潭,无处借力!再一看一端波涛黄河,纵然有金钟罩铁布衫也抵挡不住水拍石烂的自然之力;各种退路在存孝脑海中快速闪过;道路两端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的礌石,泥浆四射,率先被推下来的两颗巨石眼看就要撞到一起。
存孝暗自提气,长槊倾斜朝下,毕燕挝横在一侧的腰间,骤然间瞳孔放大,随着一声爆喝,身后的巨石滚到了斜着的长槊之上,千斤巨石从高而下,其中蕴含的力道何止千斤?存孝脸色微变,又是一声咆哮。
“走你!”巨石被长槊抖到了崖下。
存孝不容多等,毕燕挝伸直爪钩抵到另一块巨石下方,牢牢的卡在了中途,一声马嘶,战马有点收不住重心,向后退了数尺。
毕燕挝一卡,长槊奋力一劈,另一块巨石也被击落到深渊之下!
一连串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感,倒是把山丘上的大多数将领看的目瞪口呆;这些沽名钓誉之辈以前没有跟存孝交手的机会;本来这般设计就心中委实不爽,还扬言要出去跟其大战;可是十块千斤之重的滚石从山坡滑下,每一块的份量少说也三千之重;都被其轻松的一批批尽数破去,想说不折服也难了!
存孝依次用同样的方法连着挑落十块滚石,此时表面平静内心深处暗自欷歔;本就大病初愈,再这样动用内力,马背上的存孝感到胸口沉闷难耐,呼吸也变得越发的困难。
更让高处的敬翔感到诧异的是,李存孝竟然相安无事的策马提槊再度沿着小道杀回;敬翔大惊之下急忙下令放箭阻截,可存孝的三十六路禽兽挝法使得密不透风,长槊触碰到的士兵不是立刻毙命便是骨断身残。
“贼将!休要张狂,此地已经不下重重陷阱,你这样厮杀到了天明也逃不出去,谈何救其他三位太保!”
敬翔的一席话犹如给存孝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手中攻势不减冷眼问道:“我三位哥哥现在何方?”
山丘上敬翔笑道:“三位太保正在老夫身后的营寨之中,时辰就要到了,老夫马上下令开刀问斩以告慰梁帝的知遇之恩。”
存孝斗了半晌,心中也对敬翔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这样硬闯是出不去了,擒贼先擒王,先灭了那老贼再说。
主意一定,存孝当即调转马头,一路猛刺冲了过去,耳边的箭矢如繁星统统被铁挝挡了过去,一人一骑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快!快给我放箭,给我放滚木、礌石。”看着存孝朝自己杀来,敬翔不安的拉着左右将领,打颤下令全军压上阻止李存孝。
一时间万箭齐飞,存孝触不及防便身受三箭,幸有护心镜在只是腿部跟腹部中箭,大怒之下的存孝收回毕燕挝猛然压下,刺在身躯内的箭簇被从中砍断;又是一声爆喝,迎着滚滚而来的巨石一个一个的挑落!
嘶……嘶……
存孝的胭脂战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又是两块巨石被挑落,马儿也随着向一旁倒去;存孝心中纵有些许不舍,还是一招腾飞落雁从马背上跃起,两块气势磅礴的巨石将战马夹在了中央!
咴二……咴二……
存孝站到平底,看着自己的战马叹息了两声便不再挣扎!
形势不容乐观的存孝看着道路两端毫无轨迹滚来的巨石,后背汗如雨下;这么多年来不曾经历过这样的站况;站在中间的存孝仰望着皓月天空,发出了一声悲凉的呐喊,声音绕梁终夜,经久不绝!整个人像是灌注了一种无敌的信仰般,在连连三四块巨石砸来之际,双手挥着挝跟长槊向两边招架。
蓬……
小道中泥土飞溅,存孝长槊抵着左边的三块巨石,右手毕燕挝扛着右边的三块;石头的碰撞声压榨着存孝的身躯;随着两边由远而近的巨石,顷刻间存孝两边的巨石累计到七块、八块!
汗水从存孝额头上冒出,身躯上青筋暴涨,双目变得猩红狰狞;存孝深知自己这般招架非长久之计,怎奈两边巨石委实过于沉重,容不得他有半点松懈之心。
山丘上的敬翔看到存孝全力阻挡着八块巨石,顿时内心颤颤,只是恐惧山坡下的恶魔要收拾自己绰绰有余,如今存孝无暇顾及别处,正是个大好时机。
“左右,快给我拿下那厮!拿下他重重有赏!”敬翔一发话,左右将领张弓搭箭,刷刷两下,射中了存孝的双腿;后者身子一顿险些松开双手;踉踉跄跄的站着,听闻兵器上传来撕裂裂的微弱风声;存孝已将自己的内力调整到了极限。
“好硬的骨头!本将军倒要看看这贼子到底有多能扛。”将领说话间又是一只利箭脱弦而出,精准的刺入存孝的腹部,接着又是一箭射去。
“天要亡我!”存孝牙齿紧闭,挤出了最后一句憾言!
原来存孝所练内力精湛雄厚,若要支撑数盏茶的功夫也不再话下,只可惜敌将的两箭纷纷射中自己的丹田;全力运功抵抗巨石的存孝瞬间泄气,听的噼噼啪啪几声过后,便被巨石埋在了中央!
敬翔一看存孝没了反抗的能力,派左右将领下去察看,片刻后来到巨石堆旁,存孝两眼大睁,四肢浮肿,稍有动荡还撼着石堆摇晃少许;敌将贪婪的干笑,手中开山刀势如破竹的砍了下去……
一代名将李存孝就这么客死他乡。
这正是:匹夫撼起万年木,落叶纷飞葬群山!
【120】 新来的囚车
月明星稀,敬翔来到了巨石堆前,发出狡诈的狂笑;连夜整军向宝鸡飞驰而去。
此时押送李存信、李存直的囚车已经快到来到长安城门下。
为首的将领拿出通关令牌,守城的将士一个个严密盘查过后方才允许进入城中。
驻守长安的是阿克苏,看到宝鸡关擒下了晋王的三个太保,心头的恶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押运囚犯的将领不过一员五品归德将,在阿克苏的豪言壮志下,将三辆囚车交付给阿克苏。
“来人,给我将这叛党押到马厩那边,要好生看管,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老夫拿你们是问。”阿克苏传令着身边的护卫,心中早已窃喜不耐,正好等到中秋佳节将这三人跟那关山侯爵六人一并问斩以告慰自己内心的凄凉;尤其是那赵烁,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阿里扎;想到这里阿克苏更是恼怒。
“老将军,陛下可曾出发?”
“昨日下午便率军出城了;明日该到宝鸡了吧!将军一路押运重犯,多有劳顿,老夫府中略备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这便请把。”阿克苏一脸慈祥的领着归德将军向府中走去。
咯吱咯吱……
三架马车驶向了长安驻军的驻马驿站,安剑休一路上早已不问生死,懒洋洋的窝在囚车中闭目养神;李存信黑着脸暗自踌躇,倒是存直多有心眼,在马车停下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对面排列的六架一模一样的马车;里面的人似曾在何处见过?
“喂,看什么看?讨打啊你小子。”李响在囚车中带了几日早已全身发痒,发觉新来的小伙子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这边的兄弟,率先发怒朝着对面讨教起来。
疲乏的赵烁几人正在熟睡,被李响的一嗓子给嚎了过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对面存信三人!这一看,李存信睁眼目瞪口呆,过了半晌结结巴巴问道:“对面可曾是旧唐关山侯赵烁?”
“我正是赵烁!你是?”赵烁看着说话之人也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映像,想来想去对面说出李存孝之名时,赵烁才恍然大悟,那日跟李存孝交战时,存孝后面的十二人中就有他们三个。
“嗷!你们可是十三太保中的三位太保的么?”
对面三人一听赵烁说话,顿时都垂头不语;想想飞虎将那般神勇,不曾有过败绩,今日被人这么言语,颜面何存!
“奇怪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太保给生生擒来,那李存孝何在啊?”赵烁侃侃追问,三人中安剑休嚷道:“手下败将,你有完没完了?”
牛霸白了一眼,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晃的囚车颠了几下;伸出食指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小子,你嘴巴放干净点!”郭无为也叫嚣着。对面的安剑休一嘴难辩六口,气的只有翻白眼的份。
赵烁看着三人合着嘴偷笑,顿时计上心来。
“兄弟,我等同为大唐忠良,一心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如今皆落入敌人圈套,应该同心协力想法出去才对。”赵烁说完没多久,远处便传来一对整齐的马蹄声。
众人循声看去,战骑排列在两旁,中间一人缓缓走来,灯火中背影拉的老长。
赵烁看清了走来的人正是阿克苏,立马躲在囚车的角落中沉默起来,心中默念着千万不要惹恼这个狠角,否则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果然阿克苏来到众人中间,身后士兵椅子一放,老贼做下来将几人轮流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赵烁身上。
赵烁表面一脸无谓,心中却如乱蹦的小白兔此起彼伏忐忑万千;最后终于忍不住率先说话了:“契丹狗贼,今天来找你爷爷有何贵干啊?”
话刚说完,就有两位阿克苏的随身护卫伸出长枪底端从囚车外对赵烁一顿毒打;越打赵烁的火气越大,一连串阿克苏听都没听过的脏话脱口而出,不用说身边的众人都惊了!
当赵烁提起契丹王氏对阿克苏的政治追杀时,后者老脸一绿,脸颊抽搐道:“姓赵的,别以为陛下留着你,老夫就不敢杀你,如今你们就像砧板上的鮸鱼,等陛下在宝鸡击败贼军之时,就是你们给我儿陪葬之日。”
“哈哈,契丹狗贼,你以为我们大王是好惹的?百万雄师转瞬及至,区区一个宝鸡关,你们能守得了多久,哼!”
阿克苏止住脚步,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说话的李存信,忽然大笑起来,说道:“百万之众皆是蝼蚁罢了,如今飞虎将李存孝已经身首异处,没了这根顶梁柱,看那李克用老匹夫能得势到几时。”阿克苏蔑视着众人,拂袖走去。
“你放屁!我家大将军乃是先帝亲封的勇南公,一身横练刀枪不入,岂是你们这些三教九流之徒能伤得?”安剑休狂叫着,囚车发出嗡嗡的响声。
“哈哈,你说的没错,论能力天下能打败他的不出左右,可是有勇无谋之徒,始终成就不了大事,你们就等着跟那百万大军一并陪葬吧!”远去的阿克苏话音张扬,似乎毫无谎言的成分;这一点赵烁还是深信不疑;按照那老贼谨慎的性格,在一些阶下之囚面前弄虚作假还不至于,看来李存孝的确是被贼军设计陷害了。
阿克苏走后,安剑休再也无法沉静,左摇一下李存信,右摇一下李存直,自言自语道:“这不是真的,将军天生将才,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伤得了他;一定是阿克苏那老贼骗我们呢,对不对?你们说话啊?”
存信在一旁左思右想,半晌后叹息道:“将军纵然神勇无敌,可我们兄弟三人被敌将擒走,十三弟仁义之心定然会前来相救;我怕是正好中了敌人的j计了!”
“啊?你是说这是真的?不,将军当年十八骑闯长安,单骑破八十将!赫赫有名功盖天地,怎么会中了鼠辈的埋伏。”一旁的李存直也站到了安剑休一边,开始斥责起存信。
一时间三座囚车摇摇晃晃,尤其是安剑休更要怒火中烧,扬言要杀出长安为存孝报仇雪恨;赵烁恐引来兵丁的盘查,遂而打断了几人的争吵,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克苏那贼说的不会有假,依我看情形也跟你身边那为仁兄推断的差不多。”说完将眼神投向了李存信。
“你本就是我们将军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谈论生死?”
赵烁苦笑一声将头转向别处,安剑休为人粗狂,忠心赤胆,同样深得赵烁的喜爱,这样没有怪罪于他。
驻马驿站众人沉默了良久,比起赵烁这边的六人,对面的存信三人显得魂不守舍,极为不安!也许正如阿克苏所说,只要存孝一死,百万联军无一勇将能承担起抗梁大任;天下能者不计其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