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道路乏力归去。
这正是:有心捉贼无力挡,落花无情j辱意!
【071】 纷乱(四)
契丹和林格尔王城女王大帐内,完颜烈低头不语,沉默的表情充满歉意的责备着自己,女王陛下高坐在上,王城文武百官深夜齐聚一堂,安格王神色冲冲的来回踱步。
女王率先打破沉静说道:“众位爱卿,左翼王阿克苏业已叛变,从土默特南门逃窜而去,孤家且问你们,这事该如何处置?”
“启禀陛下,阿克苏既然逃窜,何不乘机追击?承蒙陛下不弃,老夫愿当先锋将叛贼捉拿归案,以正视听。”泰克神色迟缓的说着,转头看了看惨重的完颜烈二人。
如烟闷闷不乐的点点头,出于大局考虑的她既担心左军南逃途中倒戈返击,又担心左右打战损失国力,可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自己也不是傻瓜,怎么能允许此等错误发生呢,但观泰克狼主也是忠心耿耿,想来也不会站错队,只好推迟回道:“泰克老狼朱勇武不减当年,倘若老狼主出马孤家相信战胜反贼自然不在话下;可是那阿克苏麾下号称二十万之众,要想平定内乱也不急于一日之功,孤家新政不忍契丹境内战火连绵、百姓受灾;再者完颜将军跟唐节使均已在那老贼手下吃了大亏,飞鹰军部南下轨迹尚且没有明了,一味的后面追击恐失主动权中了那老贼的埋伏。”
“陛下宅心仁厚,老臣忏愧!”泰克脸上略有愧疚之意。
安格王接过话头称赞道:“没错,老夫也赞成陛下的观点,但避战不比畏战,阿克苏贼人逃窜大失众望,一个祸害也终究脱离不了命运的枷锁,可是老夫断然不会纵容二十万散兵马勇也跟其随波逐流,自古以来军民一家,倘若发生民怨就为时已晚了。”
“那相爷有何奇思妙想不妨说来一听!”
“回陛下,如今左军虽叛,但却并非全军断背而行,再者完颜将军跟唐节使与叛军交手,区区数千兵马尚且能坚持三个时辰之久,可见左军士兵并无战意,想来阿克苏也南逃也是无奈之举啊。”如今众人皆对阿克苏嫉恶如仇,酸文小生也一个个的在皇庭之上彻底与左军扯上关系,现在算是谈之色变大多数人唯恐退避三舍也不肯说半句阿克苏的好话,安格王不一样了,经此一分析还真有点阿克苏抱膝长叹的意味。
人都说安格王年轻时乃契丹第一神捕,未免有些言之过大,也不左一颗宽广的胸怀及一双洞察先机的慧眼,赵烁跟完颜烈两人无精打采的述说,让老相心中对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开始了一轮一轮的推翻,这跟赵烁起初的想法大径相同,迫于自己外族人的身份也不当出来言语,只好附和道:“相爷所言在下认可,与其说左军叛不如说是阿克苏逼反,如今阿克苏名义上是二十万之众,悉数算来也只有五万之余其中包括两万神弓手跟三万精锐铁骑;陛下所说军民一家正是此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试问有谁会仅仅满足自己的厮杀欲望而去当叛军呢?陛下圣明,对于左军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亲和军部自然是心知肚明;赤哈尔将军,您司职飞鹰军团银牌太保,作为一名中级将领不会对内情一概不知,今夜所幸完颜将军救了你,陛下在上,我一介异族尚且不敢狗死偷生、假公济私,你作为苍鹰之子昆仑神的后代,想来也不逊任何人吧!今天何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真相是什么想必大家都在迫切的洗耳恭听呢!”
赵烁所指的赤哈尔正是武斗场下跟侯克儿窃窃私语的银牌校尉,在左翼王麾下担任监军一职,为人谦和老实,也是出于文官重武的缘故吧,有些贪生怕死,平日里主张附和右翼虎豹团的亲和政策,因而私下里与阿克苏父子不和,总的来说能在军营中切身体会到下级士兵的真实想法的也只有他,虽然官阶较阿克苏父子不能平日而语,但在军中的威望甚大,只是素来做事小心,说话谨慎,就这样潜伏在阿克苏眼皮子底下无时无刻不想着天下太平;不知道对于一心想着和平的契丹高层会怎么赏赐这样的人!
赤哈尔见赵烁当着陛下的面抖落出自己这么多的私事,不知自己的情况何时被这个中原的毛头小子掌握的如此清楚,再者大帐内比自己职位威望高出何止百倍的两位王爷都在,一时间赤哈尔腆着脸不知所措的尴尬一笑。
“唐节使言重了,末将只是奉陛下之命安分守己做自己分内之事罢了,岂敢独树一帜呢?陛下新政作为臣子应该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坦白说在下如此做正是为了我契丹能与天朝百年盟好!”
“赤哈尔将军,客套之话就免了吧,陛下想听的是阿克苏今日午后回到土默特都做了些什么,将军据实相告啊!”
赤哈尔此刻老脸一横面带不悦道:“唐使!你这样说话未免有点太过分了,陛下新政万民欢欣,我赤哈尔别的不懂,但是懂得忠心,大帐之上当着陛下的面你言语这般不堪,是蔑视我契丹无人么?”
“将军多虑了!作为臣子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就不问,可左君臣之别!左军叛乱这在契丹是百年不遇的大事,既然是大事每个人都有责任,本使刚才言重了,将军勿要多虑。”赵烁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语有点不甚理智,这倒不是为了别的,没有人能体会一军之将麾下之众被乱箭穿心的滋味,就像当初没人能理解他一心雪青石涧之耻一样,当战斗成了一个军人唯一能做的事情时,正义在哪边就会前往哪边。
看着赵烁示弱,如烟心中一时愤慨,连日来繁琐之事甚多,契丹国事为先,该做的牺牲也是会有的,就如月前她的父王陨落一般,大帐上虽然不见刀枪,唇齿相依下也不缺犬牙交错的暗斗,心烦意乱的如烟不耐烦的言到:“好了,两位不好争论了,孤家晓得两位都是为了大局考虑的人,赤哈尔你做为银牌太保常日里离得阿克苏父子也最近,今日之灾祸起因经过你且报与孤家!”
赤哈尔惊恐低头说道:“今日晌午,阿克苏神情麻木的护送阿里扎的尸身回到土默特,大办葬礼,麾下大多将领都托辞未去,不想却惹恼了这个老魔头,下午时分便将麾下各将逐一请去王府,每人杖责一百并令为阿里扎守灵十日;厅堂之上倒也每人敢反驳,统统暗自筹备,直到夜晚便有叛军进入围攻王府,他们大多心神不一目标不一,且彼此之间互相猜忌,这样的叛乱对阿克苏来说不堪一击,左翼王亲自率领部下转眼间平息了战乱,斩首不服管束的部下一万有余;大概是迫于陛下新政的压力,前几日跟吐蕃、大理的阴谋没有合计成功,自知在契丹没有出路的阿克苏决意南下归附天朝金吾卫朱温!”
“什么?”赵烁率先打断了赤哈尔的言语,大帐内多人为之一震,投靠朱温这还了得!
如烟惊恐道:“赤哈尔,此话当真?”
“陛下垂询,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早在半月前阿克苏大寿,朱温便遣人不远千里送重礼拜谢。”
赵烁突然想起了半月前在飞鹰客栈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一对中原男女,当时便觉得有哪里不妥的地方,但此一时彼一时,那是的契丹似乎是破罐子破摔,如今女王勤政,最不想让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真是造化弄人。
“陛下,将军所言我可以证明了,哎,那朱温手下的中原使者我曾在飞鹰客栈见过。”赵烁拱手述说,如烟听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安格王。
安格王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事关危急也不敢直视女王的目光,只是愧疚道:“飞鹰客栈是老夫的产业,但这些老夫实属不知啊,半月前的事只有雪域妖姬迫害了老夫的管家,望陛下明察!”
“相爷勿要多虑,现在看来阿克苏率军南下是真了,众位卿家有何方法?”
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大帐内无一人答话,安格王也黯然低下头颅,中原之地对于简单生产在北方的狼国人民来说,可谓是一片复杂、泥泞、无底的国度,中原人的窝里斗可是神州大地出了名的,任凭自身如何聪明如何勇敢,在中原的土地上生存都是一种斗智斗勇、斗力斗狠的对决!
一串串的想法在赵烁心中一一浮现,倘若阿克苏真的南下与朱温汇合,两军合力便可发奋图强,进可攻退可守,这样一来朝廷就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任其摆布了。
“赵烁,你对中原比较熟悉,孤家切问你,该当如何处置呐?”
这能如何处置?赵烁心想阿克苏南下,无非两条路经过月氏,再者进军雁门关;第一条肯定是走不了的,右翼王十万大军扼守要塞,阿克苏溃退之师纵然不会铤而走险,剩下的一条路恐怕也不会走的太过轻松,晋王父子振奋河东三十载,历来就与契丹不同戴天,如今左军借道而行也是一种笑话。
“陛下,中原之势当属朱温势大,其次是晋王父子坐拥河东,再下来便是陈太师、燕王、齐王等实力割据围绕洛阳形成五虎之王气;阿克苏虽然逃往南方,能否顺利南下还是个未知数呢!”
“唐使此话何意?”
赵烁无奈一笑继续言道:“晋王父子势力虽不如朱温,却名扬四海、威震八荒,阿克苏率众前往强行通过雁门关必定是有去无回,当然平日自恃老练的阿克苏怎能会想不到这些呢,因为判断朱温那边必定会有所动向;恕在下直言,陛下可派遣泰克狼主亲率铁骑南下追击,左军五万精锐此去中原路途遥远,也需七八日!若能追上希望泰克狼主能劝阿克苏回头是岸,否则便是契丹与大唐战火重新燃起之日啊!”
如烟听后不假思索立即下令:“泰克狼主听令,孤家令你帅大军速去追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刀兵相见,可曾听的仔细了?”
泰克老狼主信口大言道:“陛下放心,老夫听好了!”
如此甚好,如烟虽然钟爱于赵烁但也分得清自己的身份,知道目前的处境是容不得契丹有半点闪失,常言道止戈为武,一国之大岂能没有军队,就算自己无心侵犯他国,日后也可严加防范,如烟有意避亲,目前来看赵烁的意见也是唯一可以值得一试的出路了。
这正是:叛军之将贪权贵,万箭丛中危自息!
【072】 纷乱(五)
中军帐内,契丹女王严肃的端然高坐,各路溃败的将领纷纷投报而来,从阿克苏叛乱到如今已经过了两日,左翼王飞鹰部除去阿克苏的五万精锐,目前也有差不多十万之众返回女王麾下。
阿克苏南下,泰克随后紧追不舍,如今的大帐内可谓异常冷清,安格王受命归回相府,完颜烈携赤哈尔被派去土默特平息民怨,只有赵烁安静的坐在下面的座椅中间,垂头苦思良久不曾表露半句言语。
两人相视无言,显得极为尴尬,赵烁虽然在青石涧捡回了一条性命,相比起洛阳来说,恐怕中原朝廷之上的文武百官都认为自己早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不知道归心似箭的自己回到洛阳后该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致!如今身份尴尬落魄的自己又该在洛阳城中何去何从?
如烟虽未说话却一眼看出了赵烁的心思,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是没错的,既然自己追随眼前这个男人,那便更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赵赵,你打算何时返回洛阳啊?”如烟终于忍不住的打破了僵局。
“就在这几日吧,陛下请恕我直言,我本就一介武夫,志在报效朝廷,中原大乱多年如今阿克苏南下恐怕近来有大事要发生呐,想想皇兄四面楚歌的境况我却在这里享清福,我心中甚是不安。”
“也罢,回去就回去吧,可是你想过没有回去自己如何处境?朝堂之上能容得下你这个刺杀朝廷命官的刺客么?”如烟脸色不安的说着。
赵烁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又当如何呢,作为皇亲国戚,就算死也能算是命运的安排了,于是无奈说道:“那又当如何?满朝皆知朱温势大,天下士子无不想着寝其皮啖其肉,刺杀他的人多了去了,至少现在朝廷当家做主的还是皇兄,难不成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国贼还要将我绳之于法不成?”
如烟本心不大同意赵烁南下,思来想去打定了主意,一时欣喜道:“生命与左,安全尚且无大碍,我可赐你令牌一枚,着令你为契丹特使,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中原即便动荡,却人心向唐,国运未曾衰竭,你这样可好?”
“那就这样吧,我也不曾想过回去改如何立足,只是依陛下这般计较,我的安全是可以保证了,那我明日一早就启辰,陛下恩情容我日后再报,先行告退了!”赵烁说吧,踱步跨出大帐,今夜月明星稀,大帐旁边木制的厅落洒满片片皎洁的月光。
看着倔强离开不回头相望的赵烁,高贵的如烟紧追而出,张开粉唇欲言又止。
凝望着悲情的背影,良久后咬牙问道:“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你可以不走么?”如烟伸手掏出赵烁日前在冰山中所用的锦帕,焦虑的互掐着十指,典雅宁静的花园内,冷如烟捏着发髻递了过去又道:“赵大哥,对不起!之前的事情委屈你了。”
“没关系,就让它过去吧!”赵烁腼腆的低下头并没有接过盘中如烟亲手做的契丹奶酪饼,此时只想着能过回到洛阳见到皇兄。
微风吹过,如烟童真的眼眸落在了赵烁的脸上,月光烂漫的披在了两人身上,凉亭两边兰花争先恐后的吸取着天地间清凉的月光,通往契丹王城的曲折小径盘旋蜿蜒其尽头就在二人的眼前。
“赵大哥,今夜月色甚欢,园中物景尚且文静,看之让人心旷神怡。”冷如烟不舍赵烁离开,一改之前刁钻的性子,粉面润唇下语言说的较为娇羞、柔美。
“恩,褪去了繁华也许正是它本身的面貌,月光如此何况人呼?哈哈,我现在是身无烦恼、意如清冰,只盼着早日返回中原见到陛下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赵烁淡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如烟脸颊一鼓、嘴角撇起,眼神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如梦如幻的男人,内心纠结着一边是之前的蒙蒙爱慕,一边是自己下令将之打入天牢的无心非情,一时间欲言又止,脸色红润且严肃了起来,尴尬的低下头颅,两旁的发髻遮住了半边俏丽非凡的尊颜,月色下神秘让人神往!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公主还是先行回宫吧。”赵烁连着引了三杯酒后突然站起来结束着这彼此尴尬的场面,实则是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看着赵烁起身要走,冷如烟身子冷不丁一震,眼角模糊似笑非笑的对着男人的背影伸出一手轻声急呼道:“赵大哥,你可以留在契丹吗?在这里找到你人生的转折。”这是一句真情的挽留,如烟多么希望这个刚强的男人可要转过身来看一眼自己,哪怕是一眼,希望自己强装的坚强跟微笑可以给他留下刻骨的记忆,可是让如烟失望的是,赵烁并未回头!
“公主身份高贵,我只是一名落魄武人,要是没有了兄弟,剩下一孤家寡人世俗却也无奈,如此漫无目的的游荡生活岂是公主能遭受的。”
“那你可以带我一起走么?我让你当亲王,让你指挥契丹帝国的万马千军,不也可以扶正纲常、拯救万民于水火么?赵大哥你说你能带我一起么?”如烟说着话静静地看着赵烁的背影,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答案就像之前在断魂崖上那么简单、决绝!
“公主正当豆蔻年华,怎能将心思用在一个四海为家、朝不保夕的人身上;我本武人奉命守边,整天过着动乱的生活,是生是死自从我踏上这条路开始都已经不重要了!也许我的未来是一把尘土,也许是马革裹尸!总之我不希望再有人步雪域妖姬南宫梦的后尘。”
“赵赵!你不要我了么?就因为我怀疑你!你会走得这么坚决?”如烟悲咽着哭诉,捂着心口热泪盈眶。
“公主殿下,如今中原战火一触即发,天下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我本男儿,怎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家国大事!时候不早了,你请回吧!”赵烁此刻很想回头给这个可爱、刁蛮、机灵、聪明的女子一个拥抱,可是他不能,调整了下稍稍坚硬的双脚,冷冷回答着如烟的疑问,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青花石铺就的幽径,也许如烟以后会懂得。
“你就这样走了么?”如烟最后的质问并没有得到赵烁的回答。
身为公主,将来契丹帝国的唯一女王,如烟放下了本有的自尊却在心爱人面前不值一提,看着朦胧的月光下清晰的身影,如烟轻咬着嘴唇立下了此生不逾的宏誓!
伊人落泪,月藏云梢;再抬头看时,赵烁已经消失在阑珊处。
“本公主会总有一天会真正拥有你的!”如烟看着幽远的尽头,这个柔弱的女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坚硬,眼光滢溢着不舍的诀别。
这正是:“一厢情愿本无错,缘到尽时终需别!
【073】 千里一别
次日清晨,赵烁独自收拾起行装去后宫马厩内挑选了一匹良骏,不告而别。从此便心生悔恨、抉择、左右逢源的他一步三回头的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深宫大漠中还没有褪去夜色留下的层层神秘面纱就被悠扬而至的马蹄声破晓期至,大帐外守卫一个个沉默寡言目送羡慕,半盏茶的功夫赵烁已策马披枪来到了王城南门。
远远望去城门口甲士林立两旁严整以待虎视眈眈扼守城池要塞,高高的城楼上依稀两个人影矗立在上,带走近看时却是高傲的女王冷如烟跟任性的泰克之女顾莺灵两女目视自己。
赵烁来到城下捋住了马缰,城门口两边守卫的士兵见其身上的金牌纷纷避开,紧接着城门也缓缓吊起。
“赵赵请留步!”城门上的如烟探出头来向下喊道。
“陛下今日起这么早?”
城楼处的如烟白了一眼下方的赵烁,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要返回洛阳本王并不阻挠,可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契丹的安和使,孤家倘若不来相送,待去了中原又当以何服人呐?故而我随小妹前来目送壮士!”
提到壮士二字赵烁不禁无奈摇头苦笑,城楼处一直不见开口说话的顾氏妹子也哑然失笑,咯咯的声音像极了刚出笼的小麻雀。
“你们二人,哎,没法说了,我这去了又不是死去,指不定还能给陛下带来什么福音呢。”赵烁今日高兴万分,言语中又跟如烟开起了玩笑。
看着城楼下战马嘶扬的男子,如烟心中的甜蜜只有自己知道,看着赵烁又跟往日一样,自己心中也有点高兴。
“好了赵哥,时候不早了,为了避免赶夜路,你还是早点出城吧!”如烟心口不一的说着,好希望城楼下的人能再多停留片刻。
赵烁不假思索便道:“好,陛下栽培才有今日哈,那我就先出城了,等我完成任务后必定回来与你相见。”
“去吧!”如烟双眼红肿,对着城楼下的赵烁使劲挥手。
“驾、驾。”赵烁猛夹双腿,战马受宠若惊高嘶一声后马蹄飞扬跃出城门。
和林格尔王城通往中原的捷径便是自己这月余来亲身走过的每一段路途,飞鹰客栈、乌林、青石涧,走过这些个地方,赵烁的心境逐一变化,心中的仇恨变得饱满、膨胀,如今那假冒的高统还在超纲上为虎作伥,不知自己这一去能否抓住什么把柄,能否最快的一报前仇,在契丹的这短时间赵烁懂得了一个道理,杀戮并非只存在战场上,宫廷之中的斗争往往比战场上的更歹毒、更激烈,正是因为如此赵烁方才独自漠然离开,以至于在相府修生养息的真的高统却不得而知自己最为尊敬之人的行踪。
“小儿,来碗茶,两斤酱牛肉。”
“好嘞,客官请入座稍等。”小儿热情洋溢的招呼着客人进入茶馆之中。
这正是赵烁先前途经的茶馆,看似普通的茶馆之内人员复杂,这也并不奇怪谁让这主人便是安格王老相爷呢,话说赵烁一路奔波足足行驶了七十多里,待见月色临近有心在此住宿一宿,明日在图前程。
“客官喝茶,怎能少得了我王震南呢,小二再上几碗好茶。”赵烁入座后把玩着茶馆之内复古的茶器,身后一粗狂的声音传来,回头看时却是王震南父子。
只见父子二人也在此喝茶商讨事情,对此二人赵烁也没有起什么疑心,但从老王胆敢入狱相救一事可知也是一位心直口快、直爽无隔阂的人。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王老前辈啊,今日说来也巧,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老前辈你们父子二人。”赵烁惊喜的说着,也站起了身换了个座位,跟王家父子在一张桌间安坐下来。
“哎,说来忏愧,那日在狱中那将领跟老夫所言,起初老夫大不可信,临走时叫老夫前来这家客栈看望小儿,来此一问得知那日倘若不是完颜将军相救,怕是小儿已经成了流寇盗贼手中的刀下冤魂了。”老王说着有一丝惋惜、抱歉之意。
“是啊,那日父亲给我金子让我先回家看望老母,而他要留下来救恩公出狱,谁知有无耻盗贼竟然盯到了手中的金锭,一路跟来暗中对我下手,若非那小将出手,我王越就再也见不到父亲跟母亲了。”一旁擦话的是王氏小子王越。
“呵呵,完颜将军为人正直,两位不必愧疚了,这是天意,说明你们二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的好日子多着厘。”赵烁也不知说何,只是安慰着两人。
哪知王震南老脸一横,面露男色尴尬了许久才结结巴巴说道:“有件事情说来也不怕赵公子笑话,老夫以前正是九江王府共事,坏事可谓是没做尽啊,还谈什么福气,我王震南有生之年自己不求什么,最起码老夫现在顿悟了,我已大半个身子陷入囹圄之中,但老夫希望犬子王越能坦坦荡荡走路以免误入歧途,在这里老夫也想过了,如若赵公子不嫌弃,就让小儿随在公子身边,我坚信在公子你的切身教导下,终有一日犬子也能鞍前马后为国效忠,已报我王家祖上的英灵。”王震南说着已经为赵烁斟满茶器,率先举起来端在赵烁面前一饮而尽。
“赵公子,老夫是个直爽人,行与不行你说一句,也勿要顾及老夫的面子。”
赵烁一想这样也好,看这父子二人也不是贪生怕死、爱慕虚荣之辈,正好自己极度缺乏可信的人手,自从跟李响飞鹰客栈一别后也有一月之久,如今中原大乱,朝纲虽存但早晚有一天是藩王割据争霸天下的时刻,作为人臣的自己,当然要首先想着保住唐朝不衰弱的命运,保住伪唐皇叔的侄子唐昭宗,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有时候不早做准备也是行不通的,既然这样就权当手下王越在自己身边做事了,即将入京的他也可在朝廷中有个打探虚实的眼线,思前想后赵烁也应了下来。
“那王老前辈你打算去往何处啊?”三人品茶之际,赵烁随口问起。
“哎,老夫年过半百,家中还有妻子病重,说实话老夫虽已老迈,但也能骑得动战马,上阵杀敌也自然不在话下,但做人要讲究个知足,以前老夫一心只为报效家国,殊不知忠孝难得两全,以至于家中老母过世妻子病危,如今只要小儿能找到一个正途行走,老夫就别无他求了,回家伴随在老妻左右,置几亩闲田躬耕篱下!”
赵烁听罢直接起身,面露敬重之色大言赞道:“天下即将大乱,所有人都追名逐利、为了利息不惜祸害百姓、嫁祸妻儿、食亲骨肉,王老前辈能有如此心境,可真是不枉此生了,在下今日初闻前辈心事,膜拜不已,请前辈准许在下敬了此碗。”说后一碗茶在严肃沉重的赵烁嘴中一饮而尽,赵烁的一席话句句肺腑。
“前辈,实不相瞒在下此次返回中原一是奉旨出访,二来想必那日在狱中我等的言语您也是知道的,怕是以后有什么差池,我无法跟前辈交代。”
“赵公子若要这般想,老夫我可就看不起你啦,好男人志在四方,堪当保家卫国平定海内,即便乾坤毁灭也该马革裹尸!”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大唐竟然有这般开明的将领,倘若真能如此武将不畏死,文官不贪财,天下又何愁不定!”说道痛心处,赵烁也抑制不住内心不平的冲动。
“来喝茶,今夜先在此休息一宿,明日一同上路便罢!”
茶馆内三人虎落平阳的境遇,无话不说的知己,男人的言谈终归在夜幕的缓缓降临下入寂酣睡。
而远在和林格尔的王城城楼处,如烟闪动灵光的双眸中升起了弯弯的皎月,粉面温润的肌肤渗着充满寒意的月茫,双眼迷离却坚决的凝视着南方。
“姐姐,那赵公子已走了一天了,你还在此驻足观望,我看啥也没有嘛!”一旁的顾氏妹子等的不耐烦了,跺着脚嘟着嘴抱怨着心中的不满。
如烟眉角抖动,眼中起伏哀色,终归该走的还是会消失在眼前,远处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山峦怎么看也挡不住南去的道路。
“我们回去吧!”如烟终于说话,在莺灵的搀扶下走下了城楼,不知不觉间双腿也已麻木不堪。
这正是:送君千里终须别,万千山水不阻路!
【074】 番外战纪(一)
话说阿克苏自从在土默特击退了紧追不舍的赵烁跟完颜烈二人后,心情大好,自认为没有人再回追击追击,因而一路南下五万精锐顺势而发行驶了足足两日,前面一座雄关引入眼帘。
看着身后的五万大军,阿克苏迫不及待的想要朱温会和,这样合兵一处凭借着契丹飞鹰骑兵的精准射术,完成自己一统天下分疆而治的梦想便不会太远。
为了安全起见,飞鹰军团设立有前中后三军,另外每军都有百余名哨兵围绕大军四周打探路程跟消息,大漠上一路跋涉到中原边境,一路锦旗飞扬,哨骑罗列可谓雄兵出塞。
每过半晌左右,突然后方一路哨兵紧张兮兮叫喊着快马加鞭赶了上来,口中喃喃道:“王爷不好了,我军后方有右翼王追兵,泰克狼主亲自率领虎豹团围了上来。”
阿克苏听后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你可曾打探的清楚?确定那是泰勒无疑?”
传令兵面露恐惧,忐忑低声颤抖言道:“属下打探的清楚,正是泰克狼主。”
阿克苏又问道:“有多少追兵?”
“锦旗漫天,在下未曾看的仔细,但据在下观察他们安营扎寨且有五千多灶。”
阿克苏闻言一愣,随即难堪说道:“那就是十万之众了?你且下去继续打探,一有消息马上跟本王汇报。”
遣回后军哨兵后,阿克苏面带惧意的跟身边的几位将领问计道:“各位将军,那泰克果敢着实是出乎本王的意料,此时此刻我等该作何打算啊?”
前面是天下第一雄关雁门关,是晋王李克用的辖区,晋王父子虽然在朝廷中势力不如朱温,但是在三晋大地上威望可谓如日中天,最为恐惧的是其子李存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今前有险关堵截后有虎豹军团追击,腹背受敌可如何是好。
阿克苏踌躇未定之时,左军中大多数人都表示出决死一战的勇气,毕竟他们是跟随阿克苏父子多年的将领,能从叛乱到跟随逃窜,可见阿克苏已经跟这支虎狼之师灌输了一种不畏牺牲的信仰!
硬碰硬是不可能的,泰克的虎豹军团虽然战力不如飞鹰,但是如今仗着人数优势再者出王者之师士气正盛,倘若回头迎敌必定是两败俱伤,那还不如自己直接进军王城呢,岂能让自己做的功用变得毫无价值。
“硬拼着实不理智,将军还有什么方法否?”
将领中有一小将站了出来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此去是与那朱丞相会合,若临长安必定经过雁门关,与其不能跟泰克的虎豹师团一教生死,尚且不如强行攻打雁门关跟晋王将士一决生死。”
此言一出,阿克苏略带感触,看着面前跪拜着的小将心生好奇,低声扶起问道:“将军勇敢,此计甚好正合我意,小将如何称呼?”
小将忙磕头捣蒜,表示的极为诚恳:“在下是侯克儿,日前曾在少将军麾下担任校尉。”
如今之计一场恶战恐怕是在所难免了,飞鹰军团已经在契丹数年未曾打战,凭借着与生俱来的优势跟名号尚且能跟晋王的精锐一决生死,眼下五万大军随自己逃窜士气不用说当然比不过以逸待劳的晋王部队,为此胜负悬殊相差不大的阿克苏心中左右为难,两军交战当是给勇于争功的将领一些好处,恰恰侯克儿的计谋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侯克儿将军文才武略还不逊色庶子啊,既然将军有此意,那本王就封你为南下飞鹰先锋,前军统领完颜宏协助你作战,本王给你们两万军能否夺下雁门关挥师南下成就万世霸业就看你们的了。”
听到从阿克苏嘴里喊出的万世功名,两人不知不觉一股豪气直窜心头,当即立下军令状在王爷面前信誓旦旦扬言一日之内必定攻下雁门关。
为了保险起见,阿克苏叫来部下的传信兵,亲手书写求救信一封,号角声中一只雄鹰从大漠烟尘中高飞南下,飞鹰传信这是左军特有的信息交流技巧,比起一般的驿站、信鸽而言其优势自然一目了然。
做完手头的工作后,稍微宽心的阿克苏又派出一万人马在中军后方建筑营寨,搭建防御工事为了防止泰克军团的连夜突袭。
前有堵截后又追兵的境况下,阿克苏心中的不详始终无法挥去,三个时辰过去了每个人觉得像是度过三日,看着完颜宏跟侯克儿点齐了兵马游走出营寨之后,略不放心的阿克苏又派了三千兵力当做前行军去雁门关口试探守军战力,这一招是阿克苏惯用的伎俩,以牺牲小数为代价换的知己知彼的军力情报用来做战略分析,可谓是投石问路,只是可怜了忠心耿耿的三千人马。
雁门关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三进大地之所以雄踞天下勇士,正是凭借着其北拒契丹等边缘各国,西邻物产肥沃的中原,东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南下便是长安、洛阳,这里环境优美、人口众多、且不左临海的缘故,久而久之便成了朝廷的盐都,盐道、商道在三晋大地上形成了一道道辉煌的金融圈,可谓是持天下之牛耳!
晋王生性多疑在朝为官多年屡屡遭受洛阳、长安众多高官的压迫,无奈之下只好困守河东自立为王,凭着其地理环境特有的优越性以及不下的骁勇善战,朝廷屡次出兵讨伐均半途夭折。
因而像雁门关这样的军事战略要塞,李克用当然也是派遣自己信得过的人扼守,阿克苏如今要面对的便是雁门关指挥使晋王李克用的兄弟李克农!
谈及李克农其人,阿克苏并不知晓,李克农并无侄儿李存勖那般精通兵马战略,也不及十三太保统领李存孝那样锐不可当,但是老练的李克农也有他自己的用兵之道。
整日在后花园喝酒赏花的李克农今日接到兵部奏报,城口上发现有契丹军队来袭,端得是不屑一顾,懒散回到:“来了多少人马?”
“启禀指挥使,那北方鞑子只带了两万人马前来叫阵,扼守城门的将领叫小的来问战还是守?”
李克农脸上挤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屑一顾道:“真是不自量力,传我命令开城迎战。”
就这样雁门关大开,李克农所部七万部队出城,北方狼骑擅长野战,就连阿克苏都不曾想到雁门关的守军会出城迎战。
正在营寨内商议军情的阿克苏听将领来报不时心花怒放,真是天赐良机,于是起身亲自率领余下的三万之众以虎狼之势全力压了上去,一时间战乱陷入僵局,飞鹰军团战斗素养极高,五万对七万的割据战中不知不觉李克用的军队便处于劣势,此刻想要分开战场几乎成了一种不可能,那样只会将契丹军队引入关内,后果不堪设想。
步步败退的李克农已经全无战意,看来自己是骄傲轻狂中了敌军的计,想来也只有自责的份,要不是自己瞧不起区区几万人马的狼骑,岂会遭受此憋屈的败战。
“指挥使,照这样下去,雁门关会丢失的啊!你快快下令全军撤退吧。”属下的将领一边奋力守城一边冲着李克农嘶喊。
“好,传令城门上的亲军,击鼓鸣金!”
左军狼骑斗志昂扬,野战中用尽一切优势,用了区区两个时辰便杀的雁门关守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见晋军撤退,阿克苏下令乘胜追击,瞬间野外的收割战转换为了对建筑共事的争夺战,双方经过败退逼近的残酷白刃战,左军以损失?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