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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江山第16部分阅读

    口气缓道。身为狱卒,何曾不是一个正常的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这没有高官达贵到来的毫无生机的鬼城中,典狱长就是他们长久的归宿,什么右将军、左将军的,话说离得太过遥远,还不如眼前的上司来的实际;再者那七星寨的寨主却也是李狱长的远亲表弟,对于他们这些手下打杂的人来说,这样的环境也许会是最好的仕途!因此两人也咬咬牙恨了恨心,李狱长身先士卒走到铁门旁命令看守的狱卒打开了铁门。

    突然间一股沉闷难闻的恶臭铺面而来,夹杂着发霉的尸体腐烂的味道以及一阵阵凄凉无比的血渍的恶臭,房门上由于年代久远,遍布的蜘蛛网在打开门的瞬间如一顶做好了的锦丝棉帽子般覆盖在赵烁的身上,肌肤表层透着这些细腻柔软的物质感到了一丝彻骨的严寒。

    “进去吧!这里是契丹帝国的禁闭密室,我想没人在这里能撑得过三天的。”李氏狱长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赵烁,挥了挥手两名忠实的手下就把赵烁推了进去,本想挣扎的他似乎想要这么一块安静的地方,倘若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情况下,在这里颐养天年也不失一种很好的结局。

    “把那疯子也一起带来吧,都是中原人,就让他们好好聚聚,下了阎王殿路上也不会孤单了。”李氏狱长肆无忌惮的说着,哪里把眼前活生生的赵烁放在眼里,狂妄自大的他没有发现赵烁眼神中的杀气以及抹杀不尽的怒火……

    半晌后又一位人被关了进来,来人走路疯癫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爬在赵烁面前。

    “不要想着逃跑,这间密室可是用厚达四尺的大理石打造,愣是你喊破了嗓门也没有人会听到的,一路顺风啊;关门!”典狱长说着话,眼角眯起一条贪婪邪恶的细缝,歹毒地对着密室内的两人摇了摇右手。

    密室随着三位狱卒的远去,一身沉重亢奋的关门声,这座地下皇城在赵烁心中变为了灰烬,四周都是一片死寂,静的能听到那所谓的疯子焦急的呼吸声!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开……”那人熟悉的中原口音嘴角喃喃自语,双手摸索着地上的沟壑,抬头努力得寻找着异味传出的源头。

    赵烁看着眼前俯身卧地面上的人,瞅瞅间那天真的童音,顿时郁闷的不知所云。

    那人一身破旧的中原打扮,要不是脏乱的衣物跟散乱的头发显得有点吊儿郎当的话,看起来整个体型倒跟自己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那疯癫的人四肢扭曲着,双手刨地面上积累的厚厚的蝉蛹,也不知道这个如地狱般的密室收割了多少生命,腐朽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密室之中。

    “你是中原人?”赵烁冷静地低头垂问,那人随声微微一动,转而快速的低下了头颅继续说着那些漫无边际的口头禅来了。

    “哎!可怜我大唐国民,待有朝一日我龙出生天必当还大唐一片开阔的边疆,男儿就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赵烁感慨之余内心中的苦闷与志向也在这个痴狂的老乡面前一吐为快。

    “咳咳……”后者听着慢慢抬起了头,两眼翻白轻瞥了一眼说话之人。

    赵烁垂首叹息,双手负背,转身不语。

    突然那人飞快的爬行着拽住了赵烁的右腿,暗淡无光的密室中看不出扭曲的面貌。

    “赵烁!赵将军?”

    话音跟勾魂锁一样立刻引起了赵烁的震动,这种言语这等语气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判断,猛然回头在漆黑一片的困惑中仔细地打量起来,下意识地说道:“你认识我?”

    “将军,是我、是我啊!我是高统啊!”那人突然瞪大了双眼,身形一动整个人拔地而起,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拽着赵烁的臂膀使劲摇晃。

    赵烁闻言顿时怒气凛然,这么近距离一看还果真是高统这厮!想起乌林这贼人派人刺杀自己、金楼嫁祸再到月氏长老木易的陨落,种种劣迹恨不得将其立刻碎尸万段方能解除心头之恨。

    “j贼!吃本将一掌!”赵烁果断动用真气将手举到这个衣着凌乱的高统头上,大伤初愈,这一掌运了全身的功力。

    岂料那人速度也不慢,间赵烁杀气漫天,高统两腿一哆嗦跪了下来,疾呼道:“将军手下留情,请容我把话说完。”

    “你派遣人刺杀我,击杀木易大长老嫁祸于我,你我本在一起为官多年,如今还想狡辩什么?本将这也不杀你,等到了安格王跟长老们面前在还本将一个清白吧!”赵烁两腮一鼓一鼓,说完话紧逼着嘴巴,倘若咬牙切齿能控制自身的愤怒的话,恐怕一口金牙也早已粉碎了!

    “啊?”高统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赵烁,起初一脸的迷惑,渐渐地瞳孔放大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一样,整个人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青,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晚被陷害的时刻,想到那梦靥一般存在的“亲人”,他看着跟自己一样被打入契丹天牢的赵烁,贵为辅佐大唐天子的护国公,落到今日这般下场,事情的严重性让高统恍然大悟。

    “将军!在外面的那高统是假冒的,我已经被关押在这里三年了!”高统说着话,扬起枯萎的手指拨拉着蓬勃的头发,一张被刻了“囚”字的脸映入眼帘。

    “下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上天怜见呐,将军你安然无恙便好,罪人高统愧对陛下、愧对将军。”说着头拉了下去,心如死灰。

    “此话当真?”赵烁死死盯着头埋的老低的高统,不知道是出于怀疑还是信任,也是一种对自己的疑问,真气消损后,杀机顿藏,密室铁门上响起了清悦的撞击声,被典狱长自诩铜墙铁壁的房门上出现了一凹浅浅的掌印。

    这正是:心有疑虑不为过,前因后果不得知!

    【057】 真相?真相!

    “将军稍安勿躁,请恕下官如实道来。”

    “恩,我听你说,你且一五一十的说吧,放心这里说话外面是听不到的。”赵烁有意无意的提醒着高统,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倘若有半句虚言,断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高统理了理蓬松的头发,脸上的污渍还未擦去,如今在这里见到赵烁不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帝的捉弄,端的是悲喜交加,如何面对上司的质疑,想必心中早有定论,胸中积压已久的苦恼跟仇恨在这一刻终于可以放心的宣泄。

    “将军还记得月前我等驻扎的关山接到的朝廷密信否?”

    赵烁听后释然道:“你且继续说,那密信是本将军一手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太子逃离干系,至于那圣旨便是我经皇兄默许后擅自做主伪造的。”

    “啊!如此说来,整个事情怕是更加明了;当日将军在军营整顿禁卫,下官奉命去九江安抚民心,在途中跟丞相府的管家相遇,说明来意后便请求与我一同前往,路上那管家三番五次的想要从我话中套出口风,我就拿出那圣旨让其瞧了瞧,本来没什么意思,晌午我等相约在酒楼进食,来了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人!”高统说道此处顿住,心中的不满跟抓狂通通显露在脸上。

    “那人是谁?莫不是走漏风声的叛徒?”赵烁冰冷的声音渗入心脾,当时自己清楚地记得那圣旨上的意思大致是派遣关山龙翔禁军去往洛阳城郊修建凌烟阁!皇帝昭宗的肺腑之言句句刺痛他心。

    凌烟阁乃皇家之本,天下百姓之万世荣耀,更是普天之下汇聚八方为国效力的忠诚勇士之祭奠场所,历代郡王都很重视它的重要性,朝廷内藩王横行,金吾卫朱温又大权在握,麾下军力占尽中原天下半壁江山,想要刺杀他谈何容易!凭那朱贼一生小心谨慎的习惯,就算派遣小股部队去他管辖的地方也逃不出他的眼线。洛阳距长安仅隔着剑阁道这一条走廊,剑阁道穿越长江天堑,地形复杂两边是万丈深渊,不适合大军作战跟行走,但是作为关山的禁卫军来说,小数精锐可谓是来如影去如风。

    这么大的事情,成功了便可廓清海内从而震慑其他藩王,赵烁跟昭宗当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草拟圣旨便是幌子,按照当时赵烁信誓旦旦的说法,昭宗不得不一试,禁军被悄悄派到洛阳城郊的凌烟阁,中途跟早已安排好的驿站人员掉包,赵烁早已率领手下精锐的禁卫军星夜兼程、快马加鞭地奔向了剑阁道。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原本神秘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失败了,是走漏了风声还是遭人暗算!赵烁想着死去的兄弟,愤慨的内心迟迟不能平息,眼前的目标显然明显不过,之恨自己力不足不能入京勤王,谁又能知道自己心有余期盼肃清朝廷还天下一片太平!

    “没错,正是那传达消息给朱温的贼子。”

    “谁?是谁?”赵烁心急之下脱口而出。

    “是我!”

    “是你?”

    看到怒气凌然的赵烁,高统也不敢玩笑,当下俯首严肃道:“确切的说是假冒下官的人!那北海一派四大金刚里的假面所扮,将军可否听说前朝的宗门呢?”

    好熟悉的名字!似曾在哪里听说过,但又想不起来,于是问道:“你且继续说来。”

    “我等三人酒足饭饱之后,按照先前的约定一同前往相府,谁料想他们竟然在酒中下毒,那两人歹毒的面貌终于展现,逼迫下官说出行动的具体计划跟行军路线。”

    听到这里赵烁一惊:“莫非他们事前已经知晓?”

    “正是!且不知那假面神通广大,上到王公贵族、公爵夫人;下到门厅郎中、江湖小虾,一身变声乔装的本领无所不能。”高统说着露出一丝恐惧。

    “那你跟他们都说了?”赵烁脸上显得不满。

    “将军未免太瞧不起我高统了,纵然是天崩地裂、乾坤毁灭,我也断然不会做叛徒;他们久久逼问下,毒药生效下官陷入了昏迷,接着就是被一路送往契丹!途中路经几家客栈,只是让下官不明的是,跟那两人接头之人有国贼朱温的人马,也有晋王的人马!在下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他们的谈话可是让下官听的震聋发聩。”

    “哦?他们有什么打算?”赵烁剑眉一挑,继续问道。

    “下官只闻得那陷害我的贼人私下的小算盘,朱温那贼人为了压制驻守雁门光的晋王势力,处心积虑拉拢北狼国契丹,那假面似乎对另外一人很是尊重,当问到如何处置下官时,那为相府管家建议将下官押解契丹,说是为了日后在朱温跟晋王中间保住性命的筹码!”

    这么一说,赵烁心中的大半疑虑豁然而解!晋王虽自立为王,但于公远在河东,且大半兵力驻守着雁门关,对北方的狼骑起到了扼制作用;中原之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为皇家的人,赵烁知道昭宗也无力讨伐远在河东厉兵秣马多年的晋王李克用父子;一者李氏兵强马壮跟黄河西南的朱氏军团形成割据,朱温势大却也不敢轻易对其动兵,反观朱温一举攻破齐地势如破竹,就可见晋王绝非好拿捏的软柿子;二来,晋王跟燕王素来交好,燕王在朝廷中身居要职跟齐太师和朱温红极一时,大唐国运尚且存在,天下子民仍然心存大唐,朝中三人勾心斗角、纵横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太师、金吾卫、燕王、跟远在边陲的晋王都在暗中发展,表面上言谈甚欢,实则都在等待对自身有利的机会。

    想到这里赵烁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想来那假冒的高统出使契丹本来就不是奔着月氏来的,应该是受邀左翼王阿克苏的指示而来;可恨那贼人竟然刺杀了木易长老嫁祸在他赵烁身上,不过那贼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进入大牢,跟真正的高统见上了面,不知这是上天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

    “将军,你怎么进来这里的?”

    高统被关押在此地多日,终日饱受摧残,在这个没有生机与希望的地牢中只好装疯卖傻博得大众的欢心,没错有时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渐渐地人们就把他当做了牢狱中无聊之际的一句笑柄;而现在他的上司来了,想必也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呵呵!说来话长了,可悲的是本将军也有失足落马的一天,可喜的是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兄弟你!”

    听赵烁月余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高统热泪盈眶,感激言道:“将军万幸,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把将军送出这里。”

    “高统大人,严重了!本将军既然能进的来就能出的去,我已命令众多兄弟前去关山打探军情了,你我二人若能出去你且不用管我只管去关山与自家兄弟会合即可。”

    “下官必将舍命效劳,万死不辞!”

    “哈哈,高统大人呐;如今外面的事情你恐怕不知道了,那假面并非嫁祸与我,你可知月氏木易长老遇害一事?正是那贼人以你的身份行的罪恶,倘若我能安然回去,必定当着皇兄的面亲手诛杀那吃里扒外的j佞小人;岂能容得朝廷之上那贼人蒙蔽圣恩!”赵烁说的痛情,一时的无奈与希望的遥远,不经哑然失笑!

    “将军,如今我们被困于此,可如何为好呐?”高统虽然欣喜却也不免对现在的处境有些担心。

    “不足为虑,既然事情是这样的,我想契丹也不全是黑白不分的人吧!”

    “没错,这里不比朝廷,有时候是非是可以颠倒的。”高统若有所思,看来为官者当真不易!

    “高统兄弟,我这里有纸币一份,你且拿去将事情的整个经过详细说明,待时机到了我自有方法脱离此地。”赵烁说着从怀里掏出纸张递了过去。

    此刻在门外,两名面无表情的狱卒眼睛直视前方,太过于麻木的大牢内,彼此心照不宣,今日的小黑屋内又会多出两具悲催的死尸!

    这正是:身陷囹圄不是罪,却将辩词置心中!

    【058】 巧度囹圄

    跟地牢内的气息不同的是城中的居民纷纷忙碌紧张,都为了彼此的生计操劳着,和林格尔不愧为契丹王城,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中原的洛阳,接到两旁店铺林立、杂耍繁多,人员触动;正直晌午时分酒店内客满为患,忙前忙后的小二、掌柜不亦可乎,这里的马奶酒堪称世间最入口的酒品,大多来自各地的商贾小贩、江湖人士醉态百出、乐不思蜀,种种一幕幕谁曾想到这是一片即将燃起战火的北方狼国呢!

    “父亲,我们连日赶脚如今也到王城之中了为何一愁不展?要我说那老乡不会有事的,母亲病重,我们还是寄钱给家里吧,这么大的金锭,那老乡肯定不是一般人。”

    “嘘!”年老的人满脸络腮胡子,四方脸蛋额头高高隆起,听年轻人信口开河赶紧做起了嘘声以示警惕,扭头四处张望确保没人听到父子二人的谈话适才稍稍松心。

    “这里可是王城,说话小声点,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

    “是的父亲,我刚才突兀了。”

    看着不懂事的儿子,不免有些悲痛,如今这世道纲常伦丧,要不是中原战乱连绵起伏,在家一家三口过个安稳的日子该有多好;可惜了自己的儿子跟妻子,更可恨自己无能为力,妻子身染重病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路走来行个好道巧合在契丹遇到拔刀相助的贵人,怎能因为一己之私抛弃恩人而不顾呢。

    “儿啊!为父想了想,你回家吧!这些钱你先回去带你母亲看病,为父想留下来救咱恩公。”

    年轻人听后两眼精光闪过,忙不迭地抢答道:“父亲,儿想留下来跟你并肩战斗,我娘在家中想必也等着我们回去呢,就只有一人回家,似有不妥吧!”

    “越儿!听为父的话!治病要紧,本来出来的时候就是无奈之举,所幸家中左邻右舍相互照顾尚且没什么大碍;至于为父嘛,说实话我是怕你母亲见了我伤心!”

    “父亲……”

    中年人胡子一收、表情严肃道:“越儿,别再说了。你走吧!”转身环顾四周,从袖间掏出布料包裹着的金锭紧紧放在年轻人手中。

    “父亲,你这样下去就不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家母了么?”年轻人感觉着手里沉甸甸的金子抬头盯着父亲的眼睛。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王震南走南闯北多年,虽然不是名动江湖但好歹也在太尉府担任过禁军教头,作为军人我知道报效朝廷,自古道忠孝不能两全,可恨我的一番杀敌之心却瞎了双眼跟错了方向,可恨那齐王j诈无比、实则大j似忠啊!你走吧,为父就是拼了这把老命也要把恩人就出来!”中年人一脸红晕,说话间嘴角紧撇,面露煞气!

    年轻人乃是这位中年人的子嗣,姓王名越,王越年方十随父亲王震南闯关东,其实他本来可以过无忧无虑、摆文舞磨得日子,可是父亲王震南心中愧疚不再跟着齐王为虎作伥,乘着朱温大军平定齐地战乱时携着妻儿逃了出来,行走江湖虽然过得窘迫却也逍遥自在、怡然自得!

    父亲这么一说,做儿子的当然没有了话头,只好低下头默认,怎奈熬不过长辈的厉声训词,喜怒哀乐地装起金子跟父亲告别于人潮涌动的酒楼之中。

    王城守备森严,今日更是不同往日,月氏、吐蕃、大理三国的秘密会议如火如荼的进行,城中每个角落都布满精锐的飞鹰军团以防不测,但是对于王震南来说今天的确是个好时机,几经打探后他更加确定恩公已被下入大牢,乔装打扮后老头子一声不吭的来到了大牢门外,手中提着竹制的食盒,笑嘻嘻的迎来了守卫头领。

    “站住,什么人?竟敢尚自闯入禁地?”头领隔着数米才发现这个衣裳整洁、契丹民风打扮的中年人,此处是关押帝国要犯的地方,虽然今日大部分侍卫均被抽调在王宫周围,上司临走前再三嘱咐自己这一对人马要确保大牢的安全,此刻见有人走来,首领说着话吆喝着身边四名手下走了上来,潜意识中他们的手都伸向腰间的铁器。

    “啊呵呵!各位官爷,小的是相府里面当差的,今日相府的传菜人生病报假了,相爷特地命令小人暂为一职,呵呵、呵呵。”王震南戴着一顶羊皮帽,警惕地看着几位严肃的守卫,嘴上不慌不忙地解释着种种。

    “哦,你且进去吧。”为首的军官围着王震南走了一圈,打开了食盒看了半晌,最后放松了警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多谢几位官爷,多谢多谢。”王震南边走边道谢着,沉稳的步伐已经走到了牢门旁边,前脚刚刚跨入便听到身后一声厉喝。

    “站住!”

    心中一紧,莫不是被察觉出蛛丝马迹了?王震南活了大半辈子可不是江湖中的范范之辈,关键时刻他微笑着转身放下了食盒抱拳温声回到:“不知几位官爷所谓何事?”

    见为首的将士没有作答,径直走到门前双手一使劲笨重的牢门戛然闭上,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王震南的心骤然一紧。

    “相府当差的?你拿出令牌来让我瞧瞧。”守卫言语犀利,态度蛮横起来。

    “这,几位官爷,小的今日一时忙碌出来时忘记带令牌了,还请几位官爷不要为难小的,毕竟小的是奉了相爷的命令行事,这样下去对相爷不好交代啊。”王震南哪里有什么令牌,深知对方一问肯定是对自己起了怀疑,只好镇定的解释着拿出安格王左相的名字但愿能唬得住眼前这几人。

    “哦?没有令牌?小的们给我看好他,别让他跑了。”守卫将领一声令下,身后四名士兵沧澜一声拔刀出鞘,几乎同一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数十名兵丁,瞬间便把王震南为了个水泄不通。

    王震南暗呼糟糕,显然已经走投无路,如今硬闯便是死路一条,且不知外面有多少人马,倘若一时间没法解决惊动了周围的守卫,那自己纵然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了。

    “官爷,还请高抬贵手啊,小的今日确实是出门时疏忽忘带令牌了,这样可否请容官爷准许小的跑一趟,待小的去取了令牌便来。”王震南左思右想只好出此下策。

    哪知这为首的将领闭口不答,只是把头扭向别处,却是身后的士兵言到:“大胆狂徒,你可知我们长官是何人?如今我等随将军驻守大牢,没有相府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入内的;你这贼厮没有令牌到底意欲何为?”

    说话间,数十柄尖刀长枪抵到了王震南的腰间,四把弯刀架在了王的脖颈上。

    “住手。”

    众人纷纷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果真奏效,不出三秒都收起兵刃退出了数尺。

    “本将军命令你们严防看守,众位将士你们忠诚可嘉,本将军看在眼里了,回头定会在相爷面前为你们请功。”来人正是被称为右将军的完颜烈,他的一番话顿时让守备地牢的所有将士热血,打头的首领一见右将军驾到急忙示意自己麾下的所有兵丁跪倒参拜。

    众人还没来得及行军礼,但闻完颜烈怒气凌然,虎威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尔等竟敢为难相府的人,本将问你们长了几颗熊心豹子胆了?”

    “将军恕罪,我等该死、该死,祈求将军惩罚。”看着为首的将领跪倒一眼恐惧的自责,所有人都嘴上跟着忏悔起来,倒是被晾在一边站着的王震南一脸迷惑,自己不是相府之人,眼前这位将军却黑白颠倒,甚是不解;老头子一时呆滞站立在跪拜的人群中,倒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意味。

    完颜烈看了看膜拜的众位将士,暗自窃喜,这些将士可谓是忠诚之人日后必有大用,可是自己出此一着实属无奈,目的当然跟那假借送食盒之人一般,无非是看望一下赵烁的安危。

    “都起来吧!本将军念你们是初犯,尔等也是忠于相爷之人,待换班之日都前去兵部领赏。”

    一提到右将军放过他们一马,众人喜出望外,最为心花怒放的是今日右将军竟然能许下如此承诺,按照契丹律法,逐一推算赏赐最低也是白银十两,整日里推来算去、梦想着升官发财等等伎俩可是这些为将为兵者的拿手好戏,怎能不喜!

    “多谢右将军,属下必定肝脑涂地为了相爷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恩,都各自回自己负责的岗位上去吧,本将军且随这位管家一同前往。”完颜烈说着跳下了高头大马,微笑着向着一愣愣的王震南走去。

    “哎哟,王管家!什么事情让您亲自送食盒呐,本将军送你进去,走走。”完颜烈说着话挽起王震南的手腕进入了大牢之中。

    练武之人最忌讳的便是外人把控自己的手腕处,王震南是一老江湖岂能不加以防备,可是话又说回来,刚才要不是这位将军出言相救自己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奇怪的是这年轻将领如何知晓自己的姓氏?莫非自己跟越儿今日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

    想到种种可怕的后果,王震南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儿子王越;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位将军救下自己,也不会再加害自己了吧,看这面相倒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想到这里王震南不再吱言片语,昏暗的地牢中两人走了下一处狭长的台阶,眼前是看不尽的虚无、耳边是永不停歇的冤枉声,其实华夏大地哪里不同?为官之人在官场上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早已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冤枉?哼,人间就是如此!

    王震南小心翼翼地跟着完颜烈行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心中的忐忑始终无法挥去。

    这正是:狱中人喊马嘶冤,金楼后/庭花不落!

    【059】 初探天牢

    话说完颜烈带着王震南进入地牢之后,沿途走来也没见赵烁的身影,回头问起身后的典狱长,那人恭敬地说出了去向。

    “什么?大胆!那可是相爷吩咐下要特殊照顾的囚犯,本将军临走前三令五申给我看护好他,如今你竟然在此大言不惭说关黑屋了?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砍了!”完颜烈听后勃然大怒,大手一挥下命令道。

    “啊!将军饶命啊。那囚犯在狱中伤害同胞,属下教唆不听这才无奈将其关了进去。”

    “关多久了?”

    “这、个时辰吧!”

    “那就是至少五个时辰了吧,废物,还不给我打开牢门?”完颜烈生气,两眼通红,要是赵烁有个三长两短恨不得此刻就把这不听话的爪牙给宰了喂狗。

    先前跟着上司在地牢中作威作福习惯的两人那里晓得日前那个相貌堂堂的中原人竟然有这般背景,看着虎威右将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生气过,当下大气不敢出低头猫着腰向关闭赵烁的玄铁门走去,途中瞥了眼自己的上司李姓狱长。

    黑屋内的赵烁似乎没有外面的人想像的那么脆弱,倒是高统承受不住四处的蚊虫叮咬,赵烁全力用功护着颤颤的高统,疲惫的问道:“高统兄弟,你怎么成了这样了?”

    浑身融入一股暖流的高统睁开眼,欣慰的看了看赵烁,最后无力的指了指自己的两肩处。

    拨开长发,赵烁一看顿时气的怒不可遏,怪不得昔日里尚武的高统软弱不堪,原来是那可恶的贼人击穿了其琵琶骨,整日里装疯卖傻才苟活于世,着实不易啊。

    “将军,我看我是逃不出去了,下官倒是希望将军能平安返回洛阳,关山的万千将士的性命跟太子的安慰可就权杖着将军您了呀!”

    “高统兄弟你且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高统嘴角微微撬动,说话极为不便,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赵烁伸手挡在了他的嘴间,瞧瞧哼道:“嘘!”遂而指了指门外。

    自从雪上渡过了一个漫漫长夜后,旧伤痊愈的赵烁听力较为往日敏锐了许多;高统迷茫的盯着赵烁,虽然毫无察觉,但也知晓了其中的意味,慢慢的两人躺在地上屏住了呼吸!

    果然不出所料,外面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完颜烈一把推开笨手笨脚的狱卒率先按下机关,千斤之重的玄铁门轻巧的被打开了。

    “赵兄?你怎么样了?”完颜烈连忙跑了进去伸手探了探赵烁的鼻息,瞬间眉头紧皱眉。

    “怎么样了?”王震南凑到身边问完颜烈,声音中听得出格外的焦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赵烁停歇的心脏中有些许感动,这中原父子屡次出手相助自己,仅仅一面之缘尚且能做到这般地步,谁说中原人只会窝里斗。

    “没什么大碍!”完颜烈看了看死气沉沉的赵烁后微笑着回答着身后的王震南,转而调侃道:“起来吧赵兄,这里又没外人,我奉相爷命前来探望你了。”

    赵烁本想撞死屏息看看众人什么表情,却似乎忘记了内功深厚、心法高精的完颜烈!这一刻被完颜烈道破了形状,心情如泄了气的皮球,不耐烦地站了起来,看着一旁依然一动不动的高统,自己都能感觉出他轻微的气息,顿时失笑失声,忍不住轻轻对着后者的屁股踢了一脚。

    “起来吧!”

    “啊?哦!”高统惊讶的睁开眼,看了看站在自己四周的几人,一时尴尬不已。

    “恩公!你没事就好,我来救你了。”王震南欣喜之余忘记自己失了话头。

    “这位前辈,此地不宜说话,敢问你儿子王越可曾在去返回中原的路上?”完颜烈脸上的微笑收敛了许多,沉声问起了王震南的名讳以及王越的行踪。

    王震南表情严厉地驳道:“你竟敢暗中跟踪我们?到底有何居心?”

    听着王震南的叙述,赵烁也大为同情,同样一副冷酷的表情面对完颜烈。

    “王前辈,你这样想我可是大错特错了,我并非跟踪你们父子,你们今日在贾家酒楼道别时,有歹人打起了你儿子王越的主意,本将只是派人暗中保护罢了;如若不信,你现在可以去贾家楼客房一问便知。”

    王震南听完跟赵烁对视了半晌,这才想起此次带来的饭菜,情急之下忙着打开,却早已凉了。

    “前辈此番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唐某有罪在身,如今事情尚未明了,我是不会一走了之的,完颜将军不知贵府王爷跟贵国公主可曾找到定在下罪的证据?”赵烁一者接过饭菜,称赞了王震南的一片好心,话锋一转想着完颜烈悠然自嘲,弄的他一时语钝,只好抱拳以示歉意。

    “赵兄多虑了,我已经把乌林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安格王,至于陛下嘛目前并不知情,我想相爷会解释清楚的;只是你这事情太过复杂,那月氏大长老亲笔血字可是历历在目的证词啊,倘若要证明赵兄你无罪,那凶手就必需找到。”

    “陛下?”赵烁听的一头雾水迷茫不已。

    “对了,如今契丹公主安然回归,按照狼国的律法惯例,王位暂由公主替代,登基大典定在下月初七举行了。”完颜烈说着似乎一送胸中的苦闷,看来再也不用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哦,恭喜啊!契丹帝国出女王了。”赵烁刻意的送上自己的祝福,又刻意的逃避,似乎整个事情跟自己全然不沾边。

    “刚才你说只要抓到凶手,我就清白、自由了对么?”赵烁说着不等完颜烈回答,一手将高统拉倒身边并朝着完颜烈说道:“你且看这人是谁?”

    完颜烈自从进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此人一眼,心中一直以为是哪位叛逆的囚犯被关了黑屋,正是自己赶来这也顺带着救下了他的小命,这次听赵烁问起顿时产生好奇,再者此情此景赵烁可没心情跟自己开玩笑。

    这一看赵烁跟王震南面无表情,倒是把完颜烈跟高统两人互相吓了个正着。

    “是你?这、这不是高统大人么?你不是返回中原了么?”完颜烈摇了摇头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人。

    “你怎么会认识我?”高统更是摸不着头脑。

    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人,赵烁立即辩解也为彼此打着圆场:“好了,听我说吧,这人才是真正的高统,之前在月氏的那贼子是假冒的,那日乌林的境遇你也是知道的,那六名死士便是那假冒高统的犬牙。”

    完颜烈并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只是听着沉默不语,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再者奉命行事,有些事情是说不得的,更不能在严重的原则问题上站错了队!

    赵烁一眼看穿了对方的心,深知完颜烈左右为难踌躇不已,久居官场的他当即接着说道:“难道你不觉得那金楼死去的六名面貌不清的人一点可疑么?”

    啪!完颜烈猛然拍了拍手掌,整个人瞬间豁然开朗:“没错,那日我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先不管他是不是假冒的,倘若我们将他当做是凶手,那不用毁尸灭迹岂不是更加能证明他的真实性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将那六具尸体毁灭成那般摸样!”

    完颜烈也是聪明人,整个事情要不是王爷跟长老口中所说的证据确凿的话,他是死活不信赵烁会是真凶的,自己清楚地记得那日乌林的遭遇战,算起时间跟安格王判断的木易死亡时间差不了多少,就算赵烁有分身之术也是无法完成的。

    可是身为官员,他有他的难处,王爷有王爷的难处,同样女王也有女王的难处,为了大局只好让赵烁受点委屈了。

    这正是:君臣协议纲常在,悖逆辱没智者扛!

    【060】 狗头债主!

    赵烁一心只为报仇雪耻,可不想一味的没有一丝希望的呆在这座没有人气味的地堡中度过余生,要是真按照他们所言,自己清白之日还早着呢,想起在外逍遥法外、潇洒自如的那贼人,他越发不能安静,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终于看着完颜烈逐渐融入状态,赶紧乘热打铁从高统手中接过信封抵到了完颜烈手中。

    “这?”

    “将军不必多问,我唐某人知道将军偏袒与我,但是我赵烁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想着能尽快走出这里,必将亲手抓到贼人,不手刃此贼誓不为人;这是我连夜所写的证词,希望将军能亲手交到贵国女皇的手中。”

    “赵兄能如此想,我就大为放心了,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只是身为人臣当听令行事,如有怠慢的地方请赵兄不要在意;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这里我亲自为你们安排的,等我的消息吧!”此刻完颜烈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情绪,两个为将者都是可以相互理解的。

    从始至终,李氏狱长跟两个跟屁虫都在门口守候,里面的谈话三人虽然听的不大清楚,但偶然间爽朗的笑声传来,也不禁让三人打起了寒蝉;心中大概有了个主意,就是里面的这个囚犯实在是不能再惹了!

    完颜烈走去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王震南说道:“王管家,且随本将打道回府吧!”

    “老乡?想不到呐,士别三日不到你竟然是相府的管家?”赵烁惊愕之余半晌没有回过味来。

    “赵公子说笑了,这事不方便详解,待日后再说吧。”王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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