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度》
1-2
阳光射透过了片片树叶，斑斓泄下，映照在童童天真的脸上。童童就站在树下仰着脸，微眯双眼望着缕缕色彩幻化的光源。
树在路边，两步远就是童童家的水果摊。忙碌着的是童童的母亲，常是一副笑脸的对着往来的人，不管是不是买水果的。而童童的爸爸则是坐在边上抽烟看报。时常还走到边上的摊子去聊天，俨然一副老板的架式。这时母亲正帮一个顾客称好了一半西瓜，取塑料袋装时才发现袋子不多了。
“她爸。袋子没了。”
童童爸就从边上摊子上拿了过来；“喊啥喊？见不得人清净会啊。”
“慢走啊。”童童妈送走顾客对老公；“你看会摊。我要忙饭。童童还要上舞蹈课呢。”
“晓得了。”童童爸摆了几下手。 看到女儿站在树下出神看着什么。便过去蹲身仰望着
天上：“啥也没有啊”
童童看着爸爸天真地笑了。
“树上有虫？”童童爸问。
童童摇摇头。
“回去吃饭，一会去上课了。”
童童点点头跑去。
提前十分钟到了少年宫的练舞厅，童童和别的孩子一起换上紧身衣。
“喝水吗？”童童妈帮童童扎好头发，拿出矿泉水问。
“不渴的。”童童摇头。
童童妈就收好水，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尹老师——”童童甜甜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移到门口。
年轻的尹老师笑盈盈地走进来；“同学们好。”她轻抚下童童的头，做个鬼脸。童童也以
顽皮的表情回敬。
“同学们，现在开始跟我一起练习。”尹老师打开音响，音乐响起，她带着学员跳起来。
童童练舞时非常认真，这是尹老师喜欢她的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她看到童童具有舞者
的天份。
随着舞曲悠美的节奏，尹老师带着学员翩翩起舞。童童优美的舞姿在学员中很是显眼。
“我家艺灵进步不小吧？”一个女人有几分得意地问童童妈。
“是啊，真是有模有样的。”童童妈应和她。
“你家童童前几天考试考得好吧？”
“一般吧。”
“看你家童童那么聪明，不在班里排第一也是第二吧。”
“不是啊，她就是一般。”童童妈有几分不自在。因为童童的学习着实没有让她值得骄傲的想对人炫耀。
“我家艺灵也是,给她请了家教才考个年级第二。就是贪玩，那个第一才高她两分，你说
气不气人？”
“是啊，那是啊。”
这时尹老师忽然俯下身体，手捂胸口。学员们都停了下来莫名而望。
“尹老师，你怎么了？”童童冲上前问道。
家长们也回过神来。蜂涌围观。
“怎么回事？”
“是不是累着了？”
“闪着了吗？”
“快歇歇，喝口水会好点。”
尹老师摆摆手，慢慢抬起头，她的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水似露珠般地滚落下来。
“尹老师。”童童伸手帮她擦着脸上的汗。
“要去医院吗？”艺灵妈妈问。
尹老师喘了喘：“不用。现在好多了。”
看到尹老师立起身，脸上也渐渐泛起了红晕，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真对不起。”尹老师带着歉意。
“你还是歇歇吧，今天就到这吧。”童童妈说。
别的家长也应和着说是。
“没关系的。我好了。来吧。同学们把刚学的再跳一遍。”
音乐再次从头播放。学员随乐起舞。
回家的路上，天上落下零星的雨滴，给闷热的天气带来一丝凉爽。因离家不远，童童和妈妈每次都是走着回家。
“快下雨了。快点走吧。”妈妈催童童。
“快下吧，快下吧，下雨凉快。”
说话间，骤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珠倾盆泼来，砸在地上散开后乱滚，天地间倾刻被这无数的晶莹丝线连在一起。
路上没有遮雨的地方。童童妈只能拉着女儿喊快跑。
“好凉快，好凉快。”童童在妈妈的牵拉下。边跑边喊边笑。
童童妈看到一辆三轮车过来挥手叫停。
“去哪？20块。”三轮车夫停在她们身边。
“多少？”童童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问。
“20起步价。”
“你想钱想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这不是下大雨吗。”
“妈。已经都湿了。不要了吧”
“不要我走了。把钱看的比命大。”三轮车夫嘟囔着离去。
“你以为天上下的是钱啊？”童童妈顶他一句。
“行了，你留钱买药吃吧。”三轮车夫又扔了句话就消失在雨幕里。
“就是买药也不给你这种人，什么人啊。”童童妈气的叫了起来
第二天童童真的就发高烧了。
童童爸知道了就使劲地骂老婆：“你个蠢婆娘怎么就为省点钱让孩子淋了雨，去看病花钱多不说。孩子也受罪啊。你真是蠢到家了。”
童童妈也不甘受气顶撞他：“我省钱是为我自己啊，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有本事你挣大钱回来啊，我也想甩起来花啊。”
两人斗鸡般地伸长脖子吵起架。
“别吵了，我没事。”童童大声叫道。
这时两人似乎才发现童童的存在，顿时都停了下来。童童走出去，在门口又站下，回身看着他们：“该忙你们忙去吧。”
“你头昏不昏啊？”童童妈摸着童童的头问。
“不昏。”
“那有没有感到恶心想吐？”童童爸问道。
“没那感觉。”
“那怎么这么热啊?我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童童爸不放心的看看童童妈。
“我不去，我不要打针，我真的没事。”童童哀求着说。
“不打针，我们吃药。”童童妈哄着女儿。
“是啊，不是什么病都打针的，我们先去医院看好病你妈给你做果果。”童童爸说。
到了医院，医生给童童量了体温。童童爸问多少度，他看了体温计说四十一度。然后用听诊器听了下童童的心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让童童张开嘴看了下呼吸道：“觉得哪不舒服？”
童童摇摇头。
医生费解地望着童童少顷，拿起笔开始填单子。写好后给了童童爸：“先去化验血，化验尿，再做个心电图。”
“医生，你看是不是开点药。。。。”童童爸没说完就见医生不满地望着自己。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你是，你是。”童童爸嗫嚅着退出去。
做好了一切检查后，那些单子有回到医生手里。医生看了：“都正常，可怎么会。。。。
以前也发过烧？”
“是啊。打两天吊针就好了。”童童妈说。
“我不打针。我说了我没病。”童童念道着。
医生又开化验单。童童爸只好又去排队交钱。
“妈，我想喝水。”
“我去买，你别乱跑等你爸回来。”童童妈叮咛后就出去买矿泉水。刚出门诊大门就遇到辆救护车，车门打开抬出病人。童童妈发现病人是尹老师，就急着问怎么回事。
一个随车医生说是心脏病就匆忙进去了。一个年长的妇女跟着下车，童童妈猜她是尹老师的母亲上前询问。
原来昨晚尹老师回家后感觉胸口不适，冲了澡就睡了。尹妈妈早上起来见女儿没起，就想让她多睡会，出去买菜，回来做好中饭这才叫女儿起床，谁知尹芯刚起床就倒下了，这把尹妈妈吓坏了，跑去叫邻居帮忙。邻居把尹芯弄到沙发上就让尹妈妈打了120。
童童妈买了水就匆匆回来，把尹老师病的了事和童童说了。童童听后水也不喝了，起身跑去，童童妈只好跟随女儿去找尹老师。
尹老师做了ct被推出来，童童就迎了上去，因为妈妈事先和她说了不要大声说话，
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望着。尹老师也看着她，以往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神此刻黯然无光，
她想对童童微笑，但因病魔缠身而备受煎熬让她的笑变得有几分凄凉。
童童看到尹老师的额头不断渗出黄豆般大的汗珠，情不自禁地伸手将汗水擦去。
“让尹老师休息吧。尹老师，不会有大事的，休息几天你会好的。”童童妈安慰道。
尹芯这时感觉好了许多，她想坐起来。
童童妈和尹妈妈忙伸手扶她。
“我好多了。”尹芯坐起来，活动一下头颈。然后下地。
“芯芯。”尹妈妈耽心地望着女儿。
“妈，我真的没事了。”尹芯对妈妈笑一下，她灿烂的笑容足以让妈妈放心。
当尹芯走到门诊的医生面前时，医生不由吃了一惊。又给她检查了以遍，原来的状况尽无，没半点病状。费解之余他还是让尹老师住院观察下。
病房里住着三个老人，其中两个做好手术在恢复期，还有一个准备明天手术的老人，她闭目躺在那里，皱紧的眉间透出她正在与病魔抗争。尹芯就安排在她边上的床位，
护士背书般地将住院需知对尹芯背诵。
童童看着边上的老人：“奶奶，你不舒服？”
老人睁开眼微侧过头对着童童点点头。
童童伸手去模老人的额头：“不是很热啊。”
“童童，别动奶奶。”童童妈制止住女儿，忙对老人陪不是。
“没什么，多可爱的孩子啊。你的脸好烫。”老人抬手抚摸童童的脸。
童童妈这时才想起要带童童看病，就和尹芯道别。尹芯摸下童童的额头，抱起她就跑。
童童爸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看到了尹老师抱这童童和童童妈跑来。气得瞪着童童
妈，想骂可看尹老师在又忍住了。
医生看了所有检查结果都正常，无奈之余建议住院观察。
这天晚上医院发生的事让医生大惑不解，童童住的五号病房里的病人全都康复了。还
有那个准备做手术的老人也精神抖擞的嚷着要出院。医生忙着给她们检查发现病状全
无了。
罗院长早上上班后，例行公事各科室巡视一圈，到了内科知道了此事。他相信这不会
是医生误诊，要来五号病房的病历拿来看了一遍，最后停在童童的病历上。
“这孩子也好了？”
“她的烧还没退，可查不出病在哪里。”
罗院长找五号病房的病人一个个单独询问情况，在她们的回答里得出的结果就是与童童有过接触随后就感到身体舒服了许多。
当童童坐在罗院张面前时，她原本天真的脸上有了几分惊恐。
“我会死吗？”
“不，不会的。你现在一切都很好。”
罗院长带童童来到手术室。
“这是做什呢的？”童童好奇地看着四周。
“这是手术室，有的病人不做手术会死的。”
“手术怎么做？”
“就是用特殊的手法将危害病人身体东西清除掉。”
“会疼吗？”
“做手术不会疼的。”
“每个人都要做吗？”
“手术不是人人都要做，除非药物解决不了的情况下才可能实施手术。”
这时一个病人被推了进来。
“你看，这个病人就需要做手术。”
童童走过去看着病人。
“他的情况很不好。但手术不一定百分之百就能让他荃愈，可不做手术更没希望。”罗院长看到童童的眼中流露出同情。
病人望着童童，抬起手。
“他在和病魔抗争，想让你给他战胜病魔的勇气。”罗院长对童童轻声说道。
童童抬起手，握住病人的手。这时在场的人全都将目光投向了病人，只见病人歇了歇慢慢坐了起来。他看看周围的医生，用手摸了摸身体：“我好像好多了。”
“能下地走走吗？”罗院长说。
病人真的下了地走了几步，惊喜地；“我能走了。我真的能走了。”
童童不解地看着罗院长。
“他半年没下地走过了。”罗院长告诉童童。
病人拉起童童的手：“谢谢，谢谢，你真是神人啊。我要请你吃最好的，你喜欢吃什么？”
“果果。”
“果果？什么果果？哪有卖的？”
“不是买的。只有我妈妈会做。很好吃哦。”
3-4
罗院长当即做了决定，与几个领导开了碰头会。他决定聘请童童做本院的医生。大家立刻都表示赞同。谁也不想冒犯领导的决定，就是有自己的看法，这时也不能说。会开的时间很短，一致通过了决定。于是就请来了童童的父母签合同。
童童爸听说要高薪请自己的女儿开口就问多少钱。他此时心在怦怦急跳，犹如中了大奖等待领取这厚重的奖金。
“按我们医院最高的工资，月薪一万八。”
“一万八千一个月？”童童爸以为听错了。
“是的，年底奖金另算。”
“等等，你是说我家童童能治病？”童童妈问道。
“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是的。”
童童爸和童童妈互望着，感觉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我们会考虑。”罗院长知道童童的价值，绝不能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自己半点的疏乎也错失。
“如果童童能治病，如果真的。。。。你是不是。。。。这有点。。。。”童童爸语无伦次的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觉得少？那你说个数。”
“我的意思的是。。。。如果我们自己开医院。。。。不，开小医院。。。那一个月少说也得挣个万吧。”
“开医院？你以为医院是随便开的，这样吧，我们也是看中你女儿是难得的人才。特事特办，月薪三万八可以吧？”
“好好好。”童童爸被这对他来说是天文数打动了。
“要不要问下童童？”童童妈提醒丈夫。
“小孩子懂什么，这事我做主。”
接下来就是和童童商量，说是商量实际就是规劝。童童不想当医生，她喜欢跳舞。爸爸就说医生怎么怎么好，救死扶伤，说了一堆的好话。童童又问那我上不了学了怎么办？爸爸说上学是为什么？不就是为谋得将来有个好工作，能挣好多钱养自己养家人吗，现在你有这神技就可以做到了。妈妈觉得也是啊。必竟三万八的月收入对她来说是无法抵御的诱惑。
“那我还能学跳舞吗？”
“可以啊。你下班后想做什么都可以啊。”
“那好吧。”
医院为童童专开了一个挂号窗口，经过讨论决定挂号费一千。打出的广告是：不打针不吃药，妙手到百病除。为了让患者相信，还请了童童“治”好的几个病人在挂号大厅现身说法地宣传。一天过去了也就挂出三个号。千元挂号费的消息不胫而走，立刻召来一片声讨和质疑。第二天医院就聚集了很多人，还请了卫生局等相关部门了解情况。罗院长成竹在胸，带着童童出现了。
“有哪位病人愿试吗？”
“我愿意。”一个中年人举手。
“你哪不舒服？”
“头昏，胸闷。喘不上气。”
罗院长对童童点下头，童童在众目睽睽下上前伸手抚了下病人的额头。过了一会病人惊喜地大叫起来：“我好了。我好了。”
就在大家将信将疑之际。有人喊起来：“别信，他是托。”
“我不是托。我真不是托啊。”病人叫屈。
“不信？我理解。还有谁想试？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罗院长环视着大家。
大家相互看看，都充满了疑问。犹豫之时，一个女人抱着哭闹的孩子匆匆进来。同来的男子带着一头汗水忙着去挂号。
罗院长上前问女人：“孩子不舒服？”
“是啊，不知怎么了就是哭，奶也不喝。”女人急得苦丧着脸。
“我看看好吗？”童童问女人。
女人不解地看看罗院长。
“让她看看吧。”罗院长说。
女人欲言又止，蹲下身子。
“乖宝宝，不哭哦。”童童伸手在那孩子的脸上轻轻抚了几下。
神奇又一次出现了，孩子不哭了，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童童。童童逗他一下竟格格地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女人喜出望外地叫起来。
这时大家信服了。都围过来要让童童摸一下。
“大家不要乱，今天挂号一律五折。”
顿时，人们轰涌向挂号窗口。
第二天上班，罗院长就看到医院里排着长龙蜿蜒至了院外，缠绵数里。倒卖挂号的黄牛穿梭于人流中询问，讨价还价过后五千成交。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通知开会，宣布挂号费涨至3000元，一人只能挂一个号。
挂号窗上的牌子迅速更改为三千。引起排队的人门一阵马蚤动。有责问怎么乱涨价的，有愤而骂娘的，有的拿出手机打电话让家人送钱的。但并无人退出队伍。
罗院长泡了杯茶慢慢品着，欣喜难掩于面容，心里盘算着一人三千一天挂一千多的号
就是几百万，百分百的治愈率还没有药品等开销，一天净利就是四五百万啊。过不了多久他的医院就会名扬天下。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来电话的是副市长，开门见山就责问他那个孩子真的那么神吗？千万不能搞坑懵拐骗之类的。得到罗院长对天发誓般地肯定后，副市长的语调缓和下来，你也知道，我老伴心脏不是很好，吃了那么多的药
也没见功效，你有空带那孩子看看。电话挂了。罗院长坐不住了，打了电话叫备车，又让内科主任暂停童童的工作，马上出发去副市长家。
童童的触摸让副市长的老伴顿感舒坦，内科主任给量了血压，也恢复了正常。副市长的老伴笑咪咪地抚摸着童童的手：“多可爱的孩子啊。你多大了？”
“八岁。”
“真是可爱的小精灵啊，以后没事多来玩啊。”
“谢谢奶奶。可我很忙啊。”
“你能有多忙啊？”
“每天都有好多病人。”
“是吗？”副市长夫人看着罗院长。
“是。”罗院长有点不自然。
“老罗啊。她还是个孩子，又是一个有如此奇才的孩子，你们可不能让她累着。孩子吗，应该有快乐的童年，让他们快快乐乐的成长。”
“是，是啊。”罗院长只能应喏。
“哦。对了，我妹妹最近身体也不好，也许是我们家遗传的吧。你能帮。。。？”
“好的。”童童点点头。
“那我打电话叫她过来。”
“要不您告我们她的住址我们去一趟吧。”罗院长非常诚恳。
“还是让她来好了，我还想和这孩子多呆会呢。”副市长的老伴打了电话后，拿个水果剥给童童：“知道这是什么水果吗？”
“知到，是山竹。”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问。
“我家就是卖水果的。”
“哦，是这样啊。看看社会就是学校，能学到课本里学不到的。”
罗院长等人都赞同地点头。
从副市长家回来已是下午了。
病人的队已排的医院门口，有些病人手里还拎着食品袋。个个都如朝圣者等待着童童的摩顶礼拜。多数病人看好后还将食品袋给了童童，里面装的大多是儿童食品，饮料水果等。半天下来这些东西堆了近半个房间。后勤部门的人只好派人分批送到童童家。
童童父母只好将水果摆在摊上出售。
这几天罗院长也比以往忙了，电话几乎不断。办公室的，手机，家里的总是响个不停。以前有来往的没来往的领导都打电话给他，应接不暇。就连晚上还得带童童上门去看病。他本意也不想让童童随他奔波，可他又实在不能得罪电话另一端的人，得罪了不知那个人就能让他失去现在的一切。他能做的就是减少童童的工作时间。每天四小时接待病人。此外，他还得应付上门者，来的人动不动就说他们老总太忙，于是就送上一个鼓鼓的信封。这样的诱惑无人能拒。出于良心也就是事后取出一沓给童童的爸爸。看着他笑逐颜开的样子，也感到如释重负。
童童爸也着实日渐风光起来，抽的烟由两元直跳到近三十元一包的。也没往日忙进忙出奔波进货了，各类水果都缘于病人送童童的。周围的人对他更是敬若神灵，陪着笑小心翼翼地央求能否请童童闲暇时帮家人摸摸。
“我说你也知道，我家童童真的太忙了。我都不忍心啊，她还小。。。”
“我知道。可我那弟媳快不行了，这几年看病房子都卖了也没看好。你就当行善帮下我弟弟，这中年丧妻他后半辈子怎么过啊？你当帮老哥一把了。”说着塞给童童爸一摞钞票。
“你把你弟媳叫来，得空我让童童给她摸摸。”
“人来好几天了，医院的队得排上十天八天的，我怕她熬不过啊。”
“那晚上吧。”
“唉呦，童老板，好久不见了。”又一个人象见了亲人一样的叫着小跑过来。
“你是？”
“不认识了？你啊，真是贵人忘事多哦。两年前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呢。”
童童爸还是想不起来。
“今天我才从外地回来，走，一起喝一杯去。”
“我还有事，改天吧。”
“咱兄弟可有日没见了，走走走，好好和你叙叙。”来人生拉硬拽将童童爸拉走。
“我真的还有事，改天好吧，改天我请你。”童童爸奋力挣脱。
“好好，那就明天。”
“明天也有事，我空了找你。”童童爸转身回屋了。
“他是谁啊？”童童妈问。
“不认识，想必是想懵我的，哼，我是谁啊。”
童童神奇的功能先拉动了炒号大军，医院排队的大多是进城打工的和下岗，有的动员全家排队，他们倒挂号比打工好上百倍，运气好时一天买两个号就赚上万。几天下来赚了不少，开始高价雇人排队。卖水的，租椅凳的，送快餐的，晴天下雨租伞的都沿着排号队伍一字摆开。
医院内部的医生也有加入其中的。由其是心脑血管，普外科医生，以前他们看病开药拿回扣，现在没人找他们看病了，开不了药少了不少的收入。便利用人际关系弄几个号卖给倒票的赚个一两千。
问题很快就反映到罗院长那里，他不得不做出改革，最重要的就是挂号方式；改为挂号后手写编号，按号就医。这一举措使倒号的黄牛暂时得到了控制。
“童童最近还练舞了吗？”尹芯妈妈问女儿。
“她来的少了。”尹芯才回到家。
“今天没来？”
“来了，刚练十分钟就被接走了。”
“芯芯，你舅舅的事你得帮啊。”尹芯的舅舅因患上喉癌一直住院，她母亲打电话让他来试下。可挂不到号拖到今天也没能成行，所以催促女儿。
“她那么小就那么忙，你让我怎么说呢？”
“那可是你舅舅啊，你小时候对你可是。。。。”
“妈。我知道舅舅对我好，可你知道吗，我和童童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啊。”
“你这孩子啊，那可是救命啊，还拐弯抹角的？你舅舅明天到你看怎么办？大老远的你让他白跑啊？”
“明天她来我和她说说看吧。”
“明天不来你就不说了？你啊，真是没用。”
尹芯的妈妈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童童妈。
“有事你只管说吧。”童童妈见她神情为难的样子就猜到有事。
尹芯的妈妈就把原委道了一遍。
“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的。晚上我带童童去，你放心好了。”
“那太谢谢你了啊。”说着塞给童童妈一个纸包。
“这可使不得，你别这样。”童童推搪着。
“我去吃早茶了。”童童爸走过来。
“你是童童的爸爸吧，你好啊。”
“她是尹老师的妈妈。”童童妈介绍道。
“哦，你好你好。”童童爸打个招呼。
“看不出你还真的蛮年轻啊。”边说边把纸包塞给童童爸。
“嘿嘿。。。。别人都这么说。”童童爸顺手将纸包装在口袋里。
“那你们忙啊，我走了。”尹芯的妈妈离去。
童童妈从老公口袋里抢回纸包。
“做吗，做吗？又不是不给你。”童童爸扭着身子闪躲。
童童妈追上尹芯的妈妈把纸包有塞给她。
“你这让我可怎么。。。”尹芯的妈妈很是不安。
“咱们是自己人。放心，晚上我一准带童童来。”
晚饭后童童妈带着女儿如约来到尹芯家，很快尹芯的舅舅就能吃东西了。来之前童童就和妈妈说好，今晚想和尹老师多处一会。现在大人们在客厅聊天，她随尹芯来到老师的闺房。走到床边按了按，又看看尹老师。
“我们躺会吧。”尹芯知道童童的意思。
童童开心的躺在尹芯的边上。
“最近很累吧？”尹芯关心地搂着童童。
“不很累。就是没时间跳舞了。”
“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了。”
“我还是我啊。”
“可在别人眼里你不一样了。”
“为什么？”
“因为你很神奇啊。”
“我好想象以前一样，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能和你学跳舞。”
“现在也可以。”尹芯起身打开音响，放起舞曲。
童童从床上蹦下来，随尹芯一起跳起来。童童妈进来打断了她们的兴致。
“童童。院长说有个病人要你去下。他的车在楼下等着呢。”
“我不去。”童童不高兴地叫起来。
“去一下吧。”童童妈哀求她。
“童童，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我家。”尹芯对童童说。
“真的？”
“真的。”尹芯认真地点点头。
童童伸出小手指。尹芯会意地也伸出小手指，两人拉了勾。
罗院长带着童童赶到省城人民医院高干病房已是午夜了。治疗过程很快就完成。病床上躺着的人一扫病云的阴霾，坐起来活动下四肢。
“郝书记，好点了吗？”黄秘书轻声询问。
“舒坦多了。”郝书记望着童童：“你真的能治病？”
童童不知怎么回答。
“是啊。她真的能治病。”罗院长帮答道。
“哎呀，神了，真神了。哦，你是？”郝书记看这罗院长。
“他是罗院长。”童童抢着回答。
“坐，请坐。”郝书记说着下了病床。
“郝书记。”黄秘书忙上前扶他。
“我没事了。倒两杯茶来。等下。”郝书记问童童：“你想喝点什么？”
“我困了，想睡觉。”童童说。
“那你就上床睡，休息会。”
黄秘书帮童童上床,用柔和的语调：“睡吧。”
童童点点头闭上眼进了梦乡。
“这么晚还打扰你们，真是不应该啊。”郝书记歉意道。
“那里。我们应该的。”罗院长毕恭毕敬地回答。
黄秘书将两杯茶轻放在茶几上。
“喝茶，这可是真的西湖龙井哦。”郝书记端起茶杯。
罗院长拘谨地端茶呷了一口。
“没想到啊，真的太神奇了，就是华陀再世啊。不不，就是华陀见了也汗颜啊。”
“是。”罗院长只能应附。
“你可要好好保护好她，她可是国宝啊。你们有没有研究过，她哪里与常人不同。”
“我们也做了检查，可我们的设备有限，没发现超乎常人的地方。”
“这样啊，那这次顺便在这查下，如果还查不出，可以找中科院吗。你知道，如果能发现什么，那对人类可是无法估量的贡献啊。”
罗院长立刻意识到他就要和童童分开了。
第二天郝书记就将院长叫来，让他组织专家团队给童童做全面的检查。并尽快向他汇报。
检查工作当天就开始了，所有的指标都做了。大家都等待三天后的捡查结果。
罗院长和童童被安排到了市委招待所。黄秘书时常带人来让童童摸摸。晚上他们才能安静下来。秘书说郝书记为了让童童能休息好，晚上一律不许打扰。
忙碌一天后，罗院长打开手机，这两天他没敢开机，手机上满是未接来电。他现在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给童童妈告之一切都好;“童童，妈妈的。”
“妈妈。”童童接过电话：“我也不知道哪天回去，我想你们。”
罗院长看到童童接电话时眼里含着泪，不由得也伤感起来。
“我很好。哦。爸。”童童又和他爸爸通话，不时地点头。电话打了足足半个小时，要不是黄秘书的到来也许会把手机的电打完。
“郝书记让我带你们去他家坐坐。”黄秘书说。
上了车行驶半个小时，便来到一幢老式洋房前停下。黄秘书打开车门，童童和罗院长下来。
房子大而气派，摆设简洁，墙上挂有一张很大画，画的是一只上山的老虎回头眺望。
郝书记热情地请他们坐下，他慈眉善目的老伴笑盈盈地望着童童。
“奶奶好”童童礼貌的叫道。
“好好，你好，真是乖孩子。来吃点水果。”老人开心地将童童拉到身边，给她拿橙子。
“我有个想法啊，不知是不是成熟。”郝书记对罗院长说。
“您说。”
“我觉得这孩子在你们哪啊，发展空间不大。她应该为更多人的服务。你说是不是？”郝书记看着罗院长。
“是，我这么想的。”
“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买水果的。”
“哦。”郝书记点点头。转而有问;“你今年五十几啊？”
“五十四了。”
“比我小两岁，还算年轻啊。我要是把她调过来，你心里会骂娘吧？”
“这怎可能。”
“你没说实话啊，罗院长。”
“真的。”罗院长都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他不说实话是怕你给他小鞋穿。”书记夫人插了一句。
“为什么要穿小鞋？”童童天真的睁大眼睛看着郝书记。
“你奶奶瞎说的，别听她的。”郝书记搪塞道。
“走，我们去看看院里的花开了没。”书记夫人带童童出去了。
“想来厅里工作吗？”郝书记问罗院长。
“我？我是不是岁数大了点？”
“是啊。年轻两岁就好了。”郝书记喝口茶：“喝茶。”
“人过五十志短，我还是就这样吧。”
“哦，看来你是宁做兵头不做将尾啊。”
离开郝书记家回到招待所，童童说有点饿了。罗院长就带童童去了夜市，看着童童开心的吃相，心里涌出无比的满足感。吃过东西，一老一小悠闲地散步回去。
医院的检查结果报给郝书记，均无异常。院长提出能否把童童弄到他们医院，这样既可对她进行全面细致的观察，也可让一些患者受惠。郝书记没有同意。
“如果把这孩子放在你们医院，你们医院的效益是会大大的增加。可是你想没有？你们医院会有多少人失去就业？全国人民都排队吗？她这样的方式一天就是治好一万人，那很多人是不是要排到几十年后？难道我们就让这孩子一生都处于机械的工作状态，这对她公平吗？另外药厂势必会减少，这同样会造成大量的失业，这对社会的稳定是不利的。”
院长等人听后，顿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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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郝书记的批示下，童童的父母很快被接到了省城，童童爸安排到城管部门，童童妈进了一家大型商场。房子是黄秘书帮解决的。他找到一家大的地产商总裁，问能否赞助一套住宅。总裁尽管一肚子的不愿意，可还是陪着豪爽地笑应了。黄秘书就说城东6h地段给他开发。总裁这才发出真心实意地笑道多谢关照。第二天亲带童童的父母看了房。中午还设了宴。让他大惑不解这么不起眼的人竟能让郝书记的秘书亲力亲为。
“还不知怎么称呼您呢？”总裁试问着童童爸。
“就叫童先生好了。”黄秘书不等童童爸说话。
“哦。童先生。请。”
饭后黄秘书带童童父母离去。临别前总裁将一个皮箱给了他。秘书嘴角翘了下。
罗院长也被调到省卫生厅，做病理研究，享受副厅级待遇。
郝书记在家里见了罗院长：“我知道，你心里可能对我的安排很不满，可我想你更不愿和童童这孩子分开。她也一样。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时间虽不是很长，但我们这年纪的人对孙子辈是喜爱有加。何况童童那么可爱。我把她交给你，以你的能力做些研究。”
“好，谢谢您的理解。”罗院长没想到郝书记竟对自己如此了解而感激不尽。
“你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好这孩子。”
“一定，您放心好了。”
“高书记可能不行了。”郝书记的夫人拿着电话出来。
“哦。”郝书记接过电话：“我是郝明杰，嗯，嗯，好，我知道了。”
看着郝书记凝重的表情，罗院长知道事态的严重。
高书记是郝书记的老领导，也是他一路扶持才走到了今天。当初高书记任省长时，力排众议让他做了最年轻的工业局长，两年后升任市长，三年后当了副省长，九八年抗洪救灾中表现出色荣任省长。高书记离休后顺理正章接了班。郝书记为此一直心怀感激。可想不到的是两年不到他们的感情就出现了裂痕，因为离休的高书记虽人不在其位，仍谋其政。常在人事的安排上做工作。戏言道；扶上马送一程。那些人为高书记小儿子搞房地产做了很大贡献。他们之间的矛盾出在老城区的改造招标。北京的一家大公司想拿下这个项目，还带来了一封信。高书记儿子的公司也想要这个项目。他权衡利弊后，项目交由北京的公司取得。这就得罪了高书记。逢年过节去看望老领导，得到的冷脸和热嘲。“有劳郝书记百忙之中还记得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听懂了话音渐渐他就不去了。可此时他听说高书记将被病魔带走，也有了恻隐之心。他请罗院长带童童替他去一下。
下午，罗院长带童童到了高书记家。因为儿女也都从国外回来了，济济一堂。他们被引上楼，来到高书记的病床前。凭经验罗院长看出老人已是弥留之际。
“你们出去吧。”罗院长对边上的医生说。
“你是做什么的？”医生看着他。
“我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