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我的狗。”秦修皱眉道,解开安全带,“我下车去看看。”
“唔,美男子!这个能打99分!”阿海抬起头,惊艳地摇起尾巴。
阿彻只知道任海对美女会有这反应,帅哥倒还是头一遭,正要看来者究竟何方神圣,一抬头就看到朝这边走来的秦修,吓得一骨碌站起来,耳朵如临大敌般耸得老高。
被冷不丁甩在地上的阿拉斯加来回看着紧张不已的金毛伙计和对面时髦而俊美的年轻男子,咋舌:“不会吧……”
秦修歪头打量那只站起来瞪着他的卷毛金毛犬,明明卷二锁在家里不可能跑出来,可这只狗左看右看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不对,狗怎么会心虚,那不成狗精了?这么一想自己也觉得好笑,然后就见那只卷毛金毛掉转过身往下坡走,四条腿僵硬地一抬一抬,活像在走正步,他越看越可疑,皱眉喊了声:“卷二?”
金毛犬在半路一停,尾巴倏地夹紧,然后撒开四条腿就跑。
阿拉斯加雪橇犬郁闷地以爪覆额。
秦修瞪大眼,怒火滔天地追上去:“你这狗东西怎么跑出来的?!小心别让我抓到你!”
两条腿的人到底跑不过四条腿的畜生,秦修一身疲惫地回到家,一看卷二好好地团在玄关等他,不由皱眉,这附近真有第二只天然卷的金毛?瞪了卷二一眼,他走到茶几下翻钥匙,一看备用钥匙还妥妥地放在老位置。
阿彻见秦修换衣服进洗手间洗澡,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哪晓得第二天——
“卷二,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秦修手里晃着一只小盒子走进来。
居然是礼物?!阿彻又惊喜又感动,丢了擦地板的抹布,跳起来就去扑,秦修笑着把小盒子抛给它,被安嘉勉的恶魔特训训练得身手矫捷的阿彻一下就衔住落地,叼到一旁爪子急急地刨开盒盖。秦修探头去看狗仔的表情,刚刚还欢喜连天的大狗一下呆住了。呵,傻眼了吧。
那居然是一个狗项圈!
被打击到的阿彻迟钝地意识到笼罩在头顶的阴影,俯下来的小修的笑脸好看又阴险……
嗷呜!不要啊!虽然我是来报恩的!但我是自由的啊嗷呜!
不管怎么滚来滚去挣来挣去也没有用,秦修无比暴力地把他按在地上,骑在他背上把项圈给无情地套了上去,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简直像长着尖角的恶魔一样残暴无匹!
等到身下的大狗偃旗息鼓,秦修直起身舒爽地拍拍手:“这才像我的狗。”
阿彻伤心欲绝地趴在地板上,连晚饭都没心情吃了。
“你真不吃啊?”秦修筷子夹着一块排骨,蹲下来在郁闷的狗鼻子面前晃来晃去,“给你套个项圈怎么了?这项圈我挑了很久,还有蝴蝶结,和你多衬。”
哪里衬?!阿彻扭过头去不理他。就算要选项圈,也给我整一条n一点的啊!比如那种朋克风有铆钉的,这种粉红色蝴蝶结项圈我怎么戴得出去!
“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戴自己的项圈,让别的狗说去吧。”秦修双手捧着狗脑袋说。
阿彻难得看见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孔也兴奋不起来了。
秦修没辙地放下郁郁不乐的大狗,起身去沙发上拿来手机,又蹲回卷二身边,脑袋凑到狗脑袋旁,举起手机咔嚓一下。
阿彻怔了怔,没想到秦修会和自己手机合拍。
秦修滴滴滴几下把照片设置成手机壁纸,拿给大金毛看:“喜欢吗?”
阿彻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一脸茫然的大金毛和贴着金毛脑袋笑得又软又甜的小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那个又冷又暴力的北极熊会露出这样暖得让人心都快化掉的笑脸,就算对着王子琼和jenny秦修也是整天板着个脸,他才忽然意识到,这是只有对宠物卷二才有的特别福利。
竟然还把和我的照片存成了手机壁纸呢,阿彻有些小开心,低头蹭蹭脖子上的蝴蝶结项圈,忽然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大金毛站在巷子口,看着在他面前滚来滚去笑得死去活来的阿拉斯加犬。
任海笑完后还是没忘假惺惺地安慰几句:“别这么闷闷不乐,他现在把你当成一只狗,这也是难免的嘛。”
阿彻郁闷地看着橱窗玻璃上可怜巴拉套着粉红色蝴蝶结项圈的自己,要是被贺兰老师看见他现在这副模样,不用拖鞋抽死他才怪。“任海哥,”金毛狗摇着尾巴讨好地凑近大阿拉斯加,“我戴项圈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尤其是贺兰老师!
“那得看你怎么孝敬我了~~”
“我给你按摩啊!”大金毛哈哈地吐着舌头说,“我在书店看到有卖那种自学的医书的,我还可以给你拔罐,针灸!”
大阿拉斯加一爪子拍过去:“你特么是为了给小修拔罐针灸才拿老子当实验品吧!”
阿彻心虚地抱着脑袋,心说这你都看得出来。
“不过,”大阿拉斯加眼珠子一转,一脸贼笑道,“我倒是真有件事要让你帮忙。”
阿彻跟着卖关子的任海回去泡了个热水澡,然后两个人坐车去了会展中心。这几天阿彻打工的咖啡屋在歇业装修,也刚好有时间。会展中心今天人山人海,外面是超大展板和超大横幅,似乎是西部动漫节的现场。不过任海带他来逛动漫节是个什么节奏?
在公用洗手间,任海拿了一套衣服递给他:“换这个。”
阿彻奇怪地接过衣服进洗手间隔间里换,刚关上门又蓦地拉开:“我靠!你怎么把我裤子剪烂了!!”
他手上那套任海递给他换的内裤和牛仔裤,屁股的位置都被戳了个洞。这穿上去尾巴不就暴露了?!
“你懂什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任海把人推回去关上门,“你任海哥什么时候坑过你,快点换!不然十分钟内你戴项圈的卖主求荣的照片就会刊登在灵犬族公会的网站上!”
阿彻在隔间里愤愤地换衣服,你分明是分分钟坑我的节奏啊!可恨的是这项圈还是带锁的那种,虽然变成|人后项圈松了几分,但是想从脑袋上脱下来还是不行。
“好了没啊?”任海敲着门板。
隔间的门缓缓拉开,任海看到捂着屁股探出头来左看右看的卷毛青年,抬手就把他脑袋上的鸭舌帽摘下来。
“哎哎!帽子还我呀!”屁股缩在隔间不敢出来的狗青年伸长手臂想夺回帽子。
适时洗手间里走进来几个穿着古装的男ser,看见阿彻一抖一抖的狗耳朵,一个个惊叹出声:“哇塞,这兽耳好逼真啊!”
这反应有点出乎阿彻的预料。狗青年看着留着五颜六色长头发的ser们,其中有个ser和他一样,狗耳朵狗尾巴狗项圈一应俱全,虽然看得出对方那是戴的赝品,阿彻还是抱着以真乱假的念头把狗尾巴从裤洞里扯出来,鼓起勇气走出隔间,换来的除了“好逼真”,“像真的一样”的惊叹声还真就没别的了。
任海看着狗青年刚刚还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这会儿已经得瑟地晃着大尾巴迫不及待出去走秀了,在后面咂嘴:“呆逼小子。”
动漫节上到处是穿着奇装异服各种非人造型的ser们,阿彻感觉自己这点耳朵和尾巴站在其中根本就是泯然众人。交一点进场费就可以进来赚外快,和动漫爱好者合影一次就能有几块钱的进账。任海在一旁收费,阿彻的天然毛绒耳和毛绒尾果然比赝品更招人欢迎,更何况人长得又高又俊还是特别讨小女生喜欢的小麦色阳光青年,上赶着来合影的姑娘络绎不绝,任海笑得合不拢嘴,估摸着这三天下来够赚上千的。
又和三个妹子合完影,阿彻凑到正点钱的任海身边,摇着大尾巴喜滋滋地问:“怎么分账啊?”
“三七分。”
“好嘞!”小麦卷青年又干劲十足地要去招揽生意了。
任海在后面悠悠地道:“是你三我七……”
阿彻差点没蹦起来:“我靠你也太黑了!!都是我在忙活,你就收个钱罢了!”
任海对着气鼓鼓的卷毛青年老神在在道:“我出卖的是智慧,你出卖的是色相,你说哪个高端点?”
小麦卷还是气鼓鼓的,但是说不出话来。
“好啦,”任海见好就收地拍拍同伴的肩,“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那就四六吧。”
阿彻总算松了腮帮:“这还差不多……”
这天拍完外景下午就没什么事了,jenny去机场接妹妹,秦修和王子琼开车回工作室,路过人山人海的会展中心,秦修眯起眼打量了一下,触目所及全是狂热的动漫饭,喃喃道:“是动漫节啊……”
车子在前面拐了个弯,秦修一眨眼,哎不对,不是应该右拐上立交,怎么在往左边拐?不一会儿动漫节的人潮声就一涌而来,ser们的服装一个比一个闪亮,秦修回头瞪向王子琼:“你往哪儿开?!回工作室!”
cg控王子琼眼里闪着热烈的光,不顾秦修的咆哮,已经如痴如醉地把车子开进了会展中心外的停车场,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冲锅底脸的秦修兴奋地道:“下去逛逛啦,反正下午也没事了,说不定能找到好灵感!”
“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有什么好逛的!”
这话一出,立刻换来好几道不满的动漫爱好者的视线。秦修闭了嘴,装作不知道刚刚那话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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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骑虎难下的秦修兴趣缺缺地跟着王子琼走进热闹拥挤的动漫峰会现场,没过一会儿就悔青了肠子。
“嗨,秦修!也来照一张嘛!难得能跟甩葱妹合影哦!”
实际年龄二十五岁但看上去像三十五岁的王子琼先生硬要跟蓝头发的初音妹子亲昵地挤在一起,还借了人家的葱来摆造型,秦修本想装不认识,偏偏被喊住,只得抬手按着额头顺便遮住自己的脸:“我不用了。”
“哦!那不是凌波女神吗?!”王子琼激动地回头拉住秦修往前挤,“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啊啊,是啊,是啊,快去创造奇迹吧。”秦修敷衍道,把兴奋的王子琼推进人群里,确定被塞死出不来了才掉头离开。王子琼在人群那头蹦得老高回头朝他喊“秦修!秦修!校花!喂你去哪儿?”秦修冲他无情地挥手拜拜。
动漫粉丝聚集的地方果然不是他的菜,中途竟然还有人以“啊,你是s的xxx吧”这种明显经不起推敲的谎言要求和他合影,秦修当然冷酷决绝地回答“不是”,妹子们很遗憾,但还是请秦修帮忙为她们在《进击的巨人》的巨幅展板前合个影。
这个秦修倒是没拒绝,接过妹子们的相机,举起来比了比,又不满地拿下相机:“笑容太僵硬了,自然一点。”
妹子们忙放松肌肉。
“不要瞪眼睛,美瞳效果已经很夸张了。”
姑娘们又眯了眯眼。
秦修摇头:“太呆滞了,像一群进击的巨人。”
好不容易笑容总算勉强达到要求,秦修又皱眉:“左边的往后面走一点,右一和右二换个位置……笑容怎么又僵硬了!”
折腾了好久,妹子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美男摄影师总算高抬贵手按下了快门。
秦修将ny的小型数码相机还给妹子们,女孩子们连说“谢谢”都唉声叹气的,不过当看到秦修为她们拍下的照片,一个个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哎呀!很漂亮呢!”
“都看不出我的大饼脸了耶!”
“哇,这是我拍过的最好看的合照!”
阿彻在喷泉附近和几个女孩子合完影,口渴得要命,任海又不晓得跑去哪里了,他转身正打算去买瓶水,肩膀忽然被从身后大力一撞——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拎着一只红色女包从身旁一蹿而过。背后一个女声高喊着:“啊!!我的钱包!!”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着我的面抢劫?!正义心爆棚的狗青年立马追了上去。
男人在人群中左突右闪,不过对善于追踪的猎犬来说这都不是问题,男人身上散发的汗味合着女包上淡淡的香水味,指出了一条明确的路径。
可是会展中心的人太多了,现场的保安也迟迟不见人影,这样下去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对方。
他边追边喊,希望前面能有人帮忙拦住男人,但大部分人一看见男人那亡命之徒的架势都躲得老远。
男人回头一看,没想到那年轻人还在穷追不舍,正觉得棘手,一转头,迎面就是一拳。
那一拳下来,嘴巴里直接一股血腥奔涌。男人仰头脚步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阿彻见有人制服了抢匪,边跑上前边高兴地喊:“谢谢你啊哥们!”
秦修依稀觉得那把声音耳熟,回头一看,那小麦色皮肤,亚麻色卷发,一张阳光兮兮的脸眼熟得要命,等等,怎么脖子上的项圈都这么眼熟?!秦修惊愕地瞪大眼,抬手指着小麦卷青年:“喂!!你——”
卷毛青年猛地站住脚步,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张大嘴看着他,而后果断地掉头就跑!
“喂!!混蛋!!你往哪儿跑?!”秦修急着要去追,奈何一只脚还踏在抢匪的背上,被抢包的女孩正领着保安过来,秦修回头朝旁边围观的几个男生凶巴巴一喝,“快点过来按住他!”
两个大学生被吼得一怔,连声“哦哦”地手忙脚乱地过来按住男人。
秦修眯缝着眼在人群中定位到那只甩来甩去的大尾巴,追了上去。
一分钟前自己还是勇追歹徒的英雄,转眼就变成被追的倒霉蛋,阿彻边跑边回头,泥煤秦修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啊!那表情能不能别这么杀气腾腾啊!
“给我站住!”
凶成这样,谁敢站住啊!
这个时候阿彻恨不得自己变回四条腿,变成两条腿不但跨距短了很多,后面还多了一条尾巴当累赘,而且腿也没有秦修长,被追上只是迟早……
屁股后面被猛地一扯,阿彻心说完了,向前扑啪扑在地上。
秦修倒是没想到这个尾巴道具贴得这么紧,没扯断下来还真把人给逮住了。
阿彻感到腰杆上一沉,秦修一下跪骑在自己背上,这一下他脑子也清明了:“你干嘛追着我不放啊?!”
“你跑我才追你!”
“你不追我我为什么要跑?我是在抓犯人,我又没做亏心事!”
“你没做亏心事你见我心虚什么?!”秦修抬手照着小麦卷青年的屁股就是一拍。
这一拍下来,两个人都怔住了,四周的群众也愣住了,茫然地看着在光天化日之下骑在人身上打屁股的暴娇美男和一拍就被拍老实了的狗耳朵青年。
秦修一头冷汗地看着趴在他下面没了动静的卷毛青年,居然这么顺手就拍下去了,一定是这段时间在家里拍卷二的屁股拍得太顺手的缘故……
秦修坐在会场外的长椅上,不管怎样这次都是自己理亏,所以当卷毛青年提出要请他喝水时,他也没有拒绝。
没一会儿卷毛青年就摇晃着大尾巴,拿着两罐可乐回来了。秦修抬头接过可乐,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小麦色的皮肤和亚麻色的卷发在夕阳余晖下透出可口的色泽,还有那张脸,也不怕笑烂了……
他掰开可乐喝了一口,瞄一眼身边人不时抖一下的狗耳朵和狗尾巴,一面想着明明长得还不错,搞这些非主流的东西干嘛,一面将手伸向椅子上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狗尾巴刺溜一下移开了。
秦修也没看清楚那尾巴是怎么移动开的,回过神发现卷毛青年拽着尾巴放到了一边,他只好咳嗽一声,装作是搁手,把手掌顺势撑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喂,你那尾巴拿我看看。”
你这语气也太理直气壮了,阿彻拿下可乐,苦逼极了:“没什么好看的。”
秦修脸色很臭:“大男人的这么小气,我看一下又怎么了?”
阿彻心说你在家里还没玩够啊!但又想着这次是和秦修搞好关系的大好良机,只能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老三,不情不愿地把尾巴递了过去。
秦修一脸正经的表情接过他的“道具”尾巴低下头仔细研究着:“你这个道具做得还蛮逼真的。”
阿彻扭着屁股忍着痒,怪不舒服:“是吗?”
“我家里就有一只金毛,你这尾巴做得真的蛮像的。”又抬头,“耳朵也像。”目光又落到小麦色的脖子上,眯缝着眼狐疑道,“我家金毛也有这么条狗项圈。”
阿彻蓦地就有些紧张,果不其然听见秦修开玩笑似的说:“我有钥匙,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阿彻忙护住项圈,呵呵干笑:“当然不能了,这又不是同一条。”
秦修笑着凑过去,隐蔽地道:“你不会真的是我的卷二吧?”
阿彻咽下一口唾沫,不是因为秦修的问话,而是因为对方突然凑得这么近的脸。那眼睛弯弯的,带着促狭的意味,这几天他已经隐隐感觉到,长大后的小修和小时候有着微妙的不同,说不上哪里微妙,但总让他时不时有种盗汗的错觉。
要不,干脆这就认了吧!
被这个念头搞得蠢蠢欲动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秦修接了电话:“……嗯,我已经出来了,你合影够了没啊?……是吗,你已经到停车场了?”
阿彻心中还在挣扎翻涌,就见秦修打着电话打着打着人就走到停车场去了。啊喂!卷毛青年站起来,心说不会吧,那边秦修已经自顾自地上了车。卷毛青年目瞪口呆地目视那辆白色福特征服者亮起尾灯,准备离开。
王子琼收了一打拍立得合影照满载而归,边倒车边问秦修:“你一直一个人等在外面啊?”
“当然了。”秦修靠在椅背上,没什么表情地说。
王子琼觉得这肯定不是事实,从他跟秦修分开这都有两个钟头了,换了是平常让秦修空等两个钟头,结局怎么可能只有一句“当然了”,而且还是以句号结尾的。
“喂,”秦修拨了个电话,“你好,前几天我来你们店里定制过项圈,当时你们店员说是纯手工做的,只有一条……我今天怎么看见别人也戴那项圈……对,一模一样,连锁上刻的缩写也跟我的名字一样……”
车子从密密麻麻的人流中好不容易拐弯开出去,这时后视镜上忽然追上来一道人影,王子琼惊诧地看着屁股后面挂着条狗尾巴的卷毛青年挥舞着双臂朝他们的方向大喊着:
“小修!!我叫阿彻!你记住啊!阿彻!!”
秦修听到那热情澎湃的喊声脸都白了,王造型师更是火眼金睛,隔得那么远也一眼认出那人就是秦修死不承认有过一腿的阳光卷毛小哥。
王先生一脸叹为观止的表情上下打量秦修,原来你这两个小时过得这么滛|荡啊……
秦修被王子琼想入非非的眼神看得火大:“那不是在喊我!”
“可是他明明在喊小修啊……”
“小修怎么可能是在喊我!我又不小!”
王子琼心说这理由可真牵强啊:“可是他追在我们车子后面,和你又认识……”
“可恶!没事你非要跑来看什么动漫展!”
已经明显词穷的北极熊最后只有耍无赖的份儿,王子琼心道那确实是我不对啊,非要跑来看动漫展,害你一个人无聊,忍不住约了情郎。
哎,花艰不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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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回到家里,楼下停着一辆警车,警员上来提醒他说是最近这附近发生了好几起入室盗窃案,问需不需要在露台上安一部监控,秦修摆摆手说没关系,他家里有养猎犬,而后安然地上了楼。
门开了,没有大狗欢脱地跑来欢迎他的场景,秦修边换鞋边喊:“卷二!”等了一会儿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反应,他已经换好了拖鞋,但偏偏就停在玄关不进屋,火大地喊:“卷二!你主人我回来了!”
这时才听见“砰”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秦修探头往屋里瞧了一眼,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的金毛大狗这才翻身起来,披着毯子朝他跑来。
秦修愕然地瞪着一身乱呼呼卷毛的大狗,连忙转身拉开门想喊警察装监控,闪着红灯的警车已经开走了。
晚上一人一狗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来,秦修一边摸着狗背一边接了电话,听了半天,脸色一沉。
阿彻不用看也知道小修同学此刻脸色不好,因为那只抚在自己背上的手一下停了下来,还狠狠拍了两下。
“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不是跟他说过要提前半个月吗?!”
又拍了两下。啪啪!痛极了……
阿彻知道秦修工作室的助手都是在校实习的学生,本来就很不固定,秦修也说过只要提前半个月辞职,来去自由,不过辞职的事大家都不愿意直接打电话给秦修,可见助手们有多怕北极熊。
之前走了一个助手,这会儿又走掉一个的话,秦修就没有助手了。虽然也有jenny和王子琼帮忙,但是化妆师和造型师在摄影方面毕竟是外行,再说jenny和王子琼除了在秦修的工作室里负责化妆造型,平时也会接一些个人的工作委托,根本不可能三头六臂。
秦修挂断电话,冰凉骨感的大手很粗鲁地顺着狗毛,郁闷地自言自语:“妹妹要结婚要回老家什么的,请假不就行了,我又不会不批,为什么非要辞职,一群不负责任的家伙!”
那很明显是借口啊!阿彻在心里无力地说。
“是我待他们不好吗?”秦修挑眉看看身边的大狗,“你要是敢点头就死定了。”
你一定经常对他们说这种恐吓的话……
“啊!烦死了!”
阿彻缩着脑袋,忍受着秦修的大手在他脖子上用力蹂躏。明明是内心很温柔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对人凶巴巴的呢?
“要打电话给贺兰霸你自己打啊,为什么要我代劳?”任海瞄一眼卷毛青年买来贿赂他的披萨饼,很有立场地道,“威武可以屈,贫贱不能移!”
阿彻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坐在沙发上,那佝偻的背影像瞬间老了一百岁:“我也是没办法啊……”
十六岁时他变身的时长总算能有四个小时了,足够坐长途车了,又因为做安少爷的陪练也有了不少闲钱,特意回灵犬镇去看贺兰老师,大包小包带着一堆吃的回去,哪知道老师一点都不欢迎他。
狗青年仰头倒在沙发上,现在想起来都叫他伤心。
那天他还没上山就在旺旺副食店外遇见了一个人下山打酱油的贺兰霸,喜滋滋地悄悄跟在贺兰霸身后。
不晓得老师一个人打酱油的时候会不会想念他呢?肯定会的,虽然老师老不承认。
贺兰霸还是老样子,裤衩鸟窝头一双人字拖从山上穿到山下,阿彻一边小心跟在后面一边在心里说,老师你倒是把头发好好梳梳再下山啊。贺兰霸忽然停在山道上,阿彻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赶紧躲到大树后,却见贺兰霸蹲在路边抱起一只小土狗,那只黄|色的小土狗和自己离开灵犬镇时一样的大小,那一瞬间阿彻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贺兰老师。
“这不是小汪吗,你这么一天到晚乱窜可不行,既然闲着没事,帮贺兰老师我送酱油吧。”贺兰霸说着便把打好的酱油瓶绑在小土狗背上。
刚把小土狗放在地上,没走几步小家伙就转过身背着酱油瓶一溜烟地往山下跑了。贺兰霸气得在背后追:“个不靠谱的狗东西!”
小土狗蹿进灌木丛里,一会儿就没影儿了,贺兰霸站在路边骂骂咧咧了半天,只好空手而归。
阿彻望着贺兰霸独自一人慢慢朝山上走的背影,掉头就去追那只小土狗。
在灌木丛和泥巴地里折腾了好一阵总算逮到活蹦乱跳的小家伙,阿彻把酱油瓶取下来正要塞进自己带来的那包土特产里,才赫然发现刚刚下来追狗时那一口袋东西被自己搁在路边了,狗小子连忙跑回去,正好看见一辆小卡车停在路边,有人提起他那一口袋东西上了车。
“哎!!那是我的东西!!”狗小子挥着酱油瓶抄捷径跑上去,奈何离得太远,也不晓得人家是没听见还是不打算理他,车子一径就开下山了。
最后卷毛小子只能拎着一只酱油瓶,一身脏兮兮地敲响了贺兰老师的屋门。
好半天都没人来应门,阿彻正纳闷,隔壁的胖婶出门看见他,热心地问:“你是找贺兰霸吗?他刚刚去庙里了。”
阿彻又去了灵犬寺。寺庙虽然修葺过一次,可是隔了这么多年,又冷冷清清乏人问津了,寺庙外的杂草都有半人高了。阿彻看着这座忽然间变得格外小的寺庙,心情很复杂,那道高高的门槛,他终于可以轻轻一脚就跨过去了。
“……那家伙现在不能每天来庙里做祈祷了,我就帮他代劳了。”
听见贺兰霸老神在在的声音,阿彻蓦地站定在门口,看着贺兰霸往神龛上换苹果,边换边念叨:“也不晓得他的人化术进展得怎么样,您都恶搞他这么多年了,就给他个像样点的人生吧……”
阿彻只感到眼泪忽然流进嘴里,咸得要命,激|情奔涌地喊出一声“老师”,出口却是两声汪汪。
贺兰霸回头看见一只大金毛从一股子白烟中嗷呜一声朝他扑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回身就被又重又大跳跃力惊人的狗家伙一下扑到背上。
那狗家伙两只前爪死命挂在他脖子上,两条有力的后腿在他背上一个劲往上蹬,这种狗不狗人不人的拥抱方式贺兰霸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卧槽你打哪儿跑出来的?!”
大金毛跳下来在他身边蹭来蹭去跳来跳去,仰头嗷嗷地喊着“老师,老师”,贺兰霸受不了那一身狗毛味:“行了行了别撒娇了你特么又不是小狗了!”
大金毛这才掉头跑到寺庙门口,衔起那只在地上骨碌碌转的酱油瓶,走过来递到贺兰霸手里。
贺兰霸看着手里的小小酱油瓶,虽然这些年都是他自己打酱油,但是瓶子上那条绳子还是挂在那儿,不过现在的阿彻是大狗了,这么短的绳子他已经套不下了。
贺兰霸扶了扶被撞歪的眼镜,看阿彻现在的样子,他也知道这家伙的人化术还是半吊子:“你找到小修了?”
“嗷呜……”没有。
“不打算再找了?”
“汪汪!”还要找!
贺兰霸表情一滞,抬起下巴,镜片上一片白茫茫的高光:“那你回来干什么?”
大金毛委屈地仰着头:“我回来看你啊!”
“有什么意义吗?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磨练你的人化术,或者去找小修,你来看我,我也不会多吃两碗饭,更不会延年益寿返老还童,来看我有毛用,说不定就和小修擦肩而过了!”贺兰霸径自往门外走,头也不回地道,“我希望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是和小修一起,或者是已经决定做一个安安分分的灵犬族人,否则就不要回来。想好了就自己下山回去吧。”
大狗在背后叫了两声,就彻底安静了下来。贺兰霸沉默地提着酱油瓶往家走,狗东西这耐不住寂寞又爱撒娇的性格要是不改改,以后的狗生肯定够呛。作一只宠物犬,你连自由都没有,哪来的老师?你只有小修,但是他不会只有你,所以从现在开始,学会耐住寂寞吧。
那天阿彻是在凯大手家里泡澡后回城里的,虽然不理解贺兰老师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但是他清楚老师不管做什么,一定都是为自己好。这之后他没再回灵犬镇,但是耐不住寂寞了还是会时不时打个电话回去,刚开始贺兰霸不知道电话是谁打的,阿彻怕他砸电话,也不出声,光听贺兰霸在电话那头骂娘,他自个儿在这边捂着嘴偷乐。不过来来回回几次,贺兰霸最后还是认出他来:“阿彻!你给老子出声!你特么不怕老子打电话报警抓你啊,你个黑户口!”
“我不是黑户口!”
“果然是你!个狗东西!!”
哎呀露馅了,狗小子赶紧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也就这样了,反正给贺兰老师打电话对方都挺不耐烦的。前段日子他打电话告诉老师自己找着小修了,结果对方也只在电话那头嗯嗯了几声就把电话挂了。
阿彻觉得贺兰霸多半还在为自己选择离开灵犬镇的事生自己的气。这次他是打算打电话问老师关于人化术的事儿,秦修的摄影室现在急缺助手,如果他能完成|人化术,或者至少延长变身时间,能有至少八个小时,就能当秦修的助手了。这方面他能咨询的人也不多,只能问贺兰霸,但是贺兰老师肯定还在生气。
最后阿彻请任海去洗浴中心做了一次全身按摩,红光满面的任海才勉为其难给贺兰霸拨去电话,哪晓得电话刚接通,对面“喂”了一声,任海就一下子捂住手机,皱眉看向阿彻:“贺兰霸的声音什么时候变这么男低音了?”
“说不定是感冒了,你再问两句啊。”
任海咳嗽一声,正要开口问,就听见手机那头的男低音笑了一声:“我不是贺兰霸,我是凯墨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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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那头的男低音笑了一声:“我不是贺兰霸,我是凯墨陇。”
任海靠了一声,一巴掌拍在阿彻后脑勺,压低声音:“你怎么给我狐狸的电话?!”
“行了,”手机那头传来凯墨陇的声音,“开免提,反正我都听得见。”
号码是贺兰霸的没错,但贺兰老师的手机现在在凯大手手里,因为贺兰霸去云游四方了……
“不是族长才爱云游四方吗,贺兰霸这么想不通?”任海奇怪。
“听说你们族长前段时间回来了,贺兰霸被选定为下一任族长,”凯墨陇不怎么高兴地说,“按照灵犬族的习俗,新族长必须在外历练一年才能正式成为族长。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们?”
“老族长要嗝屁了?”任海瞪大眼。
阿彻撞了一下任海:“没礼貌!”又忧心忡忡地问凯墨陇,“老族长……不会快翘辫子了吧?”
凯墨陇:“……”
任海笑得不行。你特么有礼貌!你特么最有礼貌!
“据我所知,你们那个老族长就是贪玩罢了,身体没有问题。”凯墨陇道,“贺兰霸走之前把手机给我了,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我猜你现在是遇上麻烦了吧。”
阿彻把自己急于完成|人化术的事跟凯墨陇说了一通,手机那头沉吟了一会儿:“关于人化术我最近也有一些新发现,电话里说不方便,你明天来新安大学找我吧。”
阿彻和任海一大早按凯墨陇给他们的地址找到新安大学心理学院,楼层都跑遍了却不见凯墨陇身影,任海找了位美女教职员问,本来还冷冰冰不耐烦的美女听见是找凯墨陇,立刻满面春风地回答:“是找凯教授啊,他今天早上没有课,应该在研究所。”
凯教授?!红豆泥?!
两个落魄的灵犬族人瞠目结舌地对视一眼。
十分钟后。新安大学心理研究所,凯墨陇副教授的个人办公室。
“当然是凯教授,不然是什么?扫厕所的凯大伯?”身穿黑色hugo boss衬衫和西裤的凯墨陇交叠着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悠闲地道。
任海还在大受打击地抱怨天生就会催眠术的九尾狐当心理学教授是犯规,阿彻已经等不及把任海推到一边:“大手,你说的人化术的新发现是什么?”
凯墨陇看一眼迫不及待的卷毛青年:“在此之前,我先跟你说一件事,是关于我的一个病人。”
凯墨陇是心理学副教授,平时也会有一些特别预约的患者,通常都是有比较特殊的心理疾患的病人来找他做心理治疗,对凯教授而言,这些病人是非常宝贵的临床研究一手资料。其中有一位刚结婚不久的女性,结婚以后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总觉得自己是一只猫。她被这件事困扰了很久,因为自己是一只猫的话,就无法和丈夫自然地相处。为此她找了很多心理医生,但都无济于事。最后通过各种途径前来拜托凯墨陇。凯墨陇为她做了一次深度催眠,意外地发现这位女士的记忆有严重的缺失,两年内的事情她能回忆得巨细无遗,两年前的生活却零零星星非常模糊。
“因为她对某些无法回避的重要事件的记忆只有梗概却没有细节,所以我开始怀疑她在两年前也接受过一次催眠,恐怕还是暗示性相当强的催眠。”凯墨陇说,“产生这个怀疑以后我开始用假设性的场景去诱导他……”
催眠的内容最后终于被挖掘出来。催眠手段并不算多高明但是催眠效果却根深蒂固,虽然有关催眠师的情况无迹可寻,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那绝非出自人类催眠师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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