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聊得正欢快的时候,来了第一个不速之客,苏云珈!
今儿个,她一听说苏云琦生辰,嫡姐来了叔父府上,立刻准备了礼物,也跑来了。
人总是有攀比心理的,苏云琦以前比照的对象是苏云箫,苏云珈则是把苏云筝当做比对。在外人看来,苏云珈一个庶出身份就没有了可比性,不过她自己不觉得。
即将及笄的苏云珈,因为张氏刻意的压制,没有为她早早定亲,一直以她前头几个哥哥姐姐的亲事为理由拖到了十五岁。而上头的苏闻璋也于去年双胞胎姐妹苏云璎苏云珞出嫁后定亲了,苏云琦的再婚之事又有了着落,苏云珈的婚事怯生生被抬到了明面上。
苏云珈之母关氏在承平侯面前有脸面,兄长又是庶长子,承平侯竟然允许了关氏在一旁给苏云珈相看夫婿,这苏云珈乐得快没边儿了,今天特意来苏府溜达溜达,顺便打探一番她的对头苏云筝婚事有没有着落。
掀开厚实的棉帘,苏云珈一进屋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暖,包裹着自己,暖洋洋的。给几个嫂子打了招呼,她才坐下,看了苏云琦一眼,握着茶杯,笑着说道:“姐姐出门后我才知道今天是筝妹妹生辰,就赶忙过来了。筝妹妹可不要怪我哦!”
话音落下,她人就摩挲着身下雕花紫檀木椅,感受着椅子上坐垫的舒软,夸道:“妹妹这垫子做得真不错,舒适极了!”而她眼中闪烁着对今天明艳动人的苏云筝的微许嫉妒。
苏云琦皱着眉头,又看了庶妹一眼,忍住没开口,在看着房里的其他人,个个都挺镇定,没有露出不屑的表情,连苏云筝跟傅彩衣都现出一副含笑的模样。她心里直呼过去的自己果然比不得别人,现在也才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情绪。
“珈姐姐能来,筝儿自然欢喜!”苏云筝微笑着说,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人确实谈不上喜欢,但她也不好打发出去,唯有招待。身下的软垫,苏云筝回忆道:“这个软垫是手下人做的,我也很喜欢。”这种时候,告知她是自己跟手下人一起做的,只会徒增话柄,苏云筝干脆省略不提。
苏云珈露出羡慕之意,又转瞬化为恼意,“妹妹就是会调教人,哪像芽儿,蕊儿啊!笨手笨脚的,就是不会伺候人。”
而她身后的两个丫鬟顿时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身子一个颤抖就跪了下来,“小姐息怒!”
哼,这话说得,看似夸奖了自己,又变相说自己是教导下人的管事嬷嬷,苏云筝不生气,却为那伺候了她好多年的两个丫头掬了一把同情泪。侍奉她多年的人,说变脸就变脸,还是为了这样无聊的事情,真是可以了她!
苏云琦横了她一眼,心里为有这样的妹妹而叫苦,将茶杯轻轻地往桌上一放,刚好可以发出响声,“今儿是筝儿妹妹的生辰,妹妹莫不是来捣乱的?妹妹也是快要定亲的人了,做事还是有分寸些吧!”
她的潜台词是你正在挑夫婿,决定权绝大数还在我娘的手中,你眼睛放明亮些!
这话一出,苏云琦果然安分了许多,让两个丫头赶紧起来,同时也让苏云箫几个对苏云琦刮目相看!
看着正在吃着瓜果,若无其事的苏云珈,苏云筝真想摇摇头,这人居然学聪明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为了亲事,她倒是会忍耐,就不知道大伯母能给她找个什么样的丈夫?苏云璎苏云珞两个堂姐嫁的可是算不得好!
看到一下子冷下来的气氛,傅氏又献上一个话题,“你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特意让他早点回来的。”
“呦,表嫂这是想表哥了吧?”黄氏在家没那么放得开,难得出门,开起了傅氏的玩笑。
苏云箫几个也纷纷打趣,惹得傅氏羞红了脸,连道“没有”,“胡说”,气氛又再次回温。
没多久,娴华院传来消息,说文明跟文晔到了,请大家前去。
黄氏听说夫君来了,脸上喜悦难掩。
一进娴华院,苏云筝发现堂中相谈甚欢的几个人中,赫然多出了不再邀请之列的两个人,一个莫严曦,一个凌公子。加上文晔文明,四人站在一起,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没见苏云珈已经把眼睛都看直了,没出见过多少帅哥的人根本淡定不了,苏云筝想。
“爹,娘,晔表哥,明表哥,明表哥,莫大哥,凌公子。”苏云筝一次叫了一圈人。
文氏笑着朝她招手,“筝儿,过来!”没想到女儿生辰居然多来了两个公子,文氏可不是迟钝的苏云筝,她自然感受得到这两个人,特别是莫严曦对她女儿的重视。
颇有吾家女儿初长成意味的苏老爷今日沐休,此刻他眼睛瞄着女儿还有莫严曦,凌逸逍,即使知道他们不可能,却也觉得自己女儿就该配这样的俊男。他无意识的将自己女儿定义为靓女了!
筝妹妹这样打扮,分外飘逸出尘,莫严曦心里想着。自从苏云筝出现,他的视线就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温柔而安静。连文晔都感觉到了这位朋友有些不对,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位朋友居然认识筝表妹。
今日苏云筝一身紫色,飘逸的发丝,格外抢眼。除此之外,凌逸逍自然也感受得到那个莫公子的异样,不,应该说知道他也是来祝贺苏云筝,自己就猜到了什么。
乖乖靠过去的苏云筝不懂为什么多出来两个人,但她从自己娘亲略微泄露的狡黠目光里,她感受到危机的存在。娘不会是多想了吧?
“可巧,今天你晔表哥和明表哥都带了个朋友来!”文氏一副高兴的样子,好整以暇的等待女儿的回答。其实她心里已经把莫严曦给剔除了,对方门第比自家高就是第一位,其他理由当然更重要。
正当文晔想说莫严曦是他碰巧遇到的,并不是特意带来时,莫严曦恭谨言道:“听闻今日乃苏家妹妹生辰,谨之特带来的礼物,希望苏家妹妹能喜欢!”
身后的小厮立刻奉上一个小巧螺钿黑漆木匣子,苏云筝打开便是一股子清雅墨香,再看那墨锭,色泽隐隐透着青紫,锭身光滑细润,无有一丝裂纹,竟是上好的柳墨。
苏云筝对诗词不算擅长,却也喜欢笔砚纸墨这些东西,得此墨,喜不自禁,连忙向莫严曦道谢。
瞧着苏云筝脸上的喜色,莫严曦真心感到高兴,也在心里庆幸没挑错东西,她果然喜欢!
而文氏没什么大起伏的情绪波动,只是对莫严曦所挑礼物不轻不贵,礼数周到,感叹着到底出自礼部尚书府之类。
文明倒是挺想夺过来这块墨,可惜他只能望墨兴叹!
旁观许久的凌逸逍这时候才向前迈了两步,对着苏云筝含笑说:“莫兄考虑真周到。在下来得匆忙,这块玉佩就送给苏小姐吧!”说完扯下腰间的玉佩,“苏小姐放心,不是贴身之物,也算不得极好,希望苏小姐不要介意!”
苏云筝掠过文氏和苏老爷的脸,发现他们并无不赞同之色,才接了过来,并向凌逸逍道谢。手上这块玉,呈圆形,形状虽普通,但胜在玉质通透,碧玉无瑕,比之柳墨虽逊色上几分,却也不差。苏云筝拿人手软,对凌逸逍消去了几分讨厌。
看到玉佩被收下,凌逸逍这才退后,坐回椅子上。
接下来,文明也奉上自己的心意,几本游记史书,当然是孤本,苏云筝没看过的,乐得她笑意连连。
苏老爷看着时间尚早,打发年轻人去园子里转上一转,傅氏跟怀着孕的黄氏自然留了下来陪着文氏。
苏云箫携着苏云筝,傅彩衣拉着苏云筝,苏云琦盯着苏云珈,文明并着凌逸逍,文晔留恋着娇妻,却不得不陪着莫严曦,一行人慢慢悠悠行至园中。
正逢春时,园里有些花儿开了,树木发芽吐翠,不再像冬天那般唯有梅花跟竹子有生命力。苏云筝逛着,瞧着,心情都好了些,随意的跟姐姐苏云箫和傅彩衣聊起了天。
苏云珈走在前头,却故意慢吞吞的,刻意放慢脚步,似乎想跟身后的几个说些什么,幸好四个男人走得离她还远很多。她的意图太过明显,苏云琦看不过眼了,瞪着她,低声呵斥:“你别想些有的没的,那几个你配不上!”
满脸顿时通红的苏云珈,有着无限的恼怒,冷笑道:“你说不配就不配?”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配不上?
看着这样的苏云珈,苏云琦怒火中烧,她还真看得起自己!怒极反笑的苏云琦知道,自己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怕是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
“不信?不信你问问筝妹妹,他们几个的身份。文晔表弟的妻子你刚刚见过了人家连身孕都有了。文明表弟已经定亲了,是程阁老的孙女,程御史的嫡次女。其他两个想必能身份不差。”苏云琦巴不得她赶紧去问,就那身气派,她就猜得到身份定然不低。其实她最后那句话已经道明了,这两位也不是你高攀得上的。
哼,苏云珈从来不觉得自己比苏云筝差到哪里去,自然不想去问,也不屑去问。
而前面的苏云筝没心没肺自然没听到这些,但是全都落到了一直留意着后面的情况的苏云箫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