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推容少主去另外一边看风景的,那里的夜空想必跟这边也不会有什么差别。”说着,赵瑞云便要推着容少主绕道而行,推往另外一处,那贤王殿下却温笑着,翩翩而至。
“赵姑娘,容少主,竟然是你们。没想到本殿下夜间睡不着,随处四下走走,竟然就碰到了二位,实在是有缘。”
“拜见贤王殿下。”凤飞萧都这样过来打招呼了,她见皇子不拜见那就是藐视皇权了,因而虽然不太情愿,赵瑞云还是依照规矩给凤飞萧行了礼。
“贤王殿下,安好。”至于容少主嘛,他就坐在轮椅上,向着凤飞萧点了点头,算是行过礼了。
毕竟他行动不便,自然就不用给凤飞萧行什么礼了,想来这也是行动不便之人的好处,至少不用看到任何权贵人物都得上前去拜上一拜,可少了不少磕头跪地的折腾方式了。
赵瑞云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容少主似有察觉,忽然莫名地侧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唇角微微扬起,泛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这赵瑞云呢,只知道这位容少主刚才似有看她一眼,但是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因而自然也就猜不透那位容少主此时会有怎样的心思,她眼下呢,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拜见也拜见过了,那就可以推着容少主走了。
“二位,等等。”凤飞萧碰到难得机会,怎会轻易放弃呢,他自然是不想赵瑞云推着容少主就这般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第55章
赵瑞云眼见得凤飞萧拦截在前,双眉自然而然地皱起。她已经打定主意跟他划清界限,从此江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各不相干。如此,相互安好,不好吗?他非得要将她牵扯入局,不带着她,不逼她走上那个炮灰女配角的命运,他是不罢休了,是不是?
想着,赵瑞云的口气顿时冷了三分,清冷的眸子也沉了沉。“贤王殿下,还有事?”他应该明白,他在她这里已经很讨嫌了,希望他能够有自知之明,不要送上门来让她厌恶为好。
只是这位贤王凤飞萧素来在外形象彬彬有礼,谦和温雅著称,因而面对赵瑞云的冷脸,他还是如沐春风一般地温笑着。
“赵姑娘,容少主,是这样的,本王在这里能够碰到二位,也算是一种缘分。这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了,大家又都喜欢欣赏夜景,倒不妨到前面的观星亭小坐一会儿,本王派人去取来美酒佳肴,我们三人还可把酒言欢一番,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素来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一位温文儒雅的王爷,虽是表面功夫,然他这般客气,他们二人若是当面拒绝的话,就有些失礼了。
因而容少主不等赵瑞云出言拒绝,他已经先开了口。“也好,反正在下现在也没什么睡意,如此,倒不如就听贤王殿下的,前往观星亭小坐一会儿好了。”
“既是这样,那么二位,请。”凤飞萧不会没眼色地去主动凑近赵瑞云,也不会故意讨好着要帮赵瑞云去推容少主,他倒是真的表现得就跟刚刚认识他们一般,只是萍水相逢的而已。
那赵瑞云见此,不但没有放松对他的戒备,反而更加提防了三分。她可没有忘记海嬷嬷的提醒,这位凤飞萧指不定抱着什么样的坏心眼来故意接近她的,因而到了观星亭,凤飞萧指派宫女送上美酒佳肴,邀请她跟容少主品尝的时候,赵瑞云就留了一个心眼。
“好,干!”举杯碰起,就在酒杯碰触到唇瓣的瞬间,她已用衣袖为遮掩,早就动作敏捷地将那酒水往地面上一撒,那是滴酒都没有沾上唇瓣,而后她又神情极为自然地将空了的酒杯放置到石桌上,装作饮下一杯酒水的样子。
那对面位置上的凤飞萧没有看出来赵瑞云刚才的小动作,那旁侧的容少主那么近的距离,他怎么可能没有看到赵瑞云刚才朝桌底下那么一泼酒水的动作呢,只不过他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点破什么的。
何况,没有喝下那杯酒的人不止赵瑞云一个人,他也没有喝,对面的凤飞萧更是滴酒未碰上,显然,赵瑞云这般小心行事,那是对的。
当然,这凤飞萧在酒中自然没做过什么手脚,他没有那般愚蠢,赶在他这个药王谷的少谷主面前动手脚。
因而不管是美酒,还是佳肴,那自然是没有任何毒药成分,也没有什么迷|药成分的,只不过,这种酒,名叫醉红颜,极为名贵,一般的妃子都不一定能够喝得到这种酒,除非是皇上宠爱的妃子或者公主,才有分到醉红颜的资格。
而且,醉红颜这种酒,喝着的时候不觉得浓烈辣口,反而有一种清新甘甜的滋味,这是一种酿酒大师专门酿造出来适合姑娘家饮用的甜酒,因而非常受宫中娘娘跟公主的喜爱,当然,闺阁中的小姐们自然也是喜欢喝的,只是没有什么机会喝到而已。
这今晚,凤飞萧特意摆出这醉红颜,显然是有目的,他的目的不是他这个药王谷的少谷主,而是他身边的这位赵姑娘。
“赵姑娘,这酒味道不错的,很适合姑娘家饮用,本王特意叮嘱底下的人给姑娘准备的,还望赵姑娘能够喜欢。”说着,凤飞萧起身,极为有礼地给赵瑞云的酒杯再次斟满了一杯酒,还笑着示意赵瑞云品尝品尝。
赵瑞云对于酒,了解不深,以她的职业来看,酒更是大忌,因而任何时候,她们这样的人,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以免酒后误事,更甚至,以免酒后丧命。
所以这会儿她听得凤飞萧的邀请,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下酒杯,随后握着酒杯,轻轻地把玩道:“贤王殿下客气了,用这么好的酒来招待我们,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她虽不知道杯中之酒有什么名堂在,但是见凤飞萧一脸期待的摸样,显然这酒中还有她不知道的故事在,只是那个故事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人,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赵瑞云了,而是她现代的堂堂金牌特工了,因而为了避免凤飞萧起疑,赵瑞云说话就有些虚虚实实,模模糊糊的,说得并不是很清楚。
这凤飞萧本来拿醉红颜出来特意招待赵瑞云,便是期望她能够想起他们二人过去的美好回忆,以此感化她的内心,让她回心转意的,但是很显然,这醉红颜似没有让她想起什么来,这倒是让他感到挫败的同时,还有一种无端的疑问。
看着对面那个神情清清冷冷的少女,他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这种感觉虽然连他自个儿都觉得有些荒唐,但是事实上,他真的一直有这种疑虑,从她落水之后那天碰面开始,这种疑虑就一直存在,到今晚,他更是加重了这种疑虑。
“赵姑娘,你其实应该认得这酒的,这酒你并不是第一次喝,所以对赵姑娘而言,本王只是碰巧知晓赵姑娘喜欢喝这种酒,这才派人给姑娘准备了这种酒,而非什么名贵之酒。”这凤飞萧此言一出,分明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那赵瑞云听他这般说,果如她先前所猜测的那般,这酒还真的有名堂,只是她又不知道凤飞萧跟原身赵瑞云在一块儿喝过什么酒,她记得剧情中没有提起这桩事情啊,莫非那原著剧情中出了什么纰漏,所以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有她不太清楚的地方?
想着,赵瑞云凝了眉,思虑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避免让凤飞萧起疑,那旁侧的容少主却忽而捧起了桌上的空酒杯,对着凤飞萧举了举。
“贤王殿下,这醉红颜不愧是名贵之酒,味道确实不错,虽是姑娘家喜爱饮用之酒,但是你我男儿饮起来也别有几分滋味,如此,在下厚着脸皮说一句,在下今晚恐怕得多饮几杯了,希望贤王殿下莫要心疼才好。”
容少主的此番打岔,他口中所提的醉红颜,蓦然让赵瑞云想到,剧情中确实有那么一出,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娇俏入火的少女拉着温润如玉的少年,双双蹲在桃花树下,一人娇笑着,一个挖着坑将那坛醉红颜的美酒埋了下去。
那少女,自然是十岁的赵瑞云,那少年,当然是十二岁的贤王凤飞萧,那个时候,慕映雪还没有入京,那个时候,凤飞萧还没有遇到才华横溢的慕映雪,他跟赵瑞云之间两小无猜,自是感情很好的。
只是这种感情经不起推敲,或者说,那个热情如火的少女看不清楚形势,太过相信人心,她不知道,想要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心怀那种野心的人,本身给予的感情就不纯粹,因而赵瑞云注定就要落得悲剧的下场,就像桃花树下的那坛醉红颜,亲手埋下去的是她跟凤飞萧,但是拿出来品用的时候,却变成了慕映雪跟凤飞萧。
如今,这位贤王殿下竟然还敢当面试探当年之事,想必他认为她赵瑞云就只会记得那年桃花树下的美好,却忘记了最后残酷的事实了吗?
而他这样的试探,是不是太过愚笨了,或者说他是不是从中看出什么来了,因而不惜冒险如此一试?
想着如此,赵瑞云唇角浮动一抹冷意,也好,趁此机会,让你知晓知晓,试探是要支付代价的。
今晚之后,恐怕就算碰到了,她跟他之间就连点头之交的表面功夫都不用做了。
这赵瑞云想到如此可以跟凤飞萧撕破脸面,避了以后见面相互虚伪的场景,她便觉得如此行事,那是再好不过了。
“贤王殿下,看来你今晚不是邀请我来赏景饮酒的,而是来挖苦嘲讽本姑娘来的,是不是?过去那坛醉红颜,桃花树下,是你我二人亲手埋下的,可是事实上呢,取出来品用之人并非是我赵瑞云,而是慕三小姐慕映雪,如此,贤王殿下是故意说出这番话来打本姑娘的脸吗?哼——既然如此,这酒不喝也罢,告辞了。”反正脑残的赵瑞云最爱发大小姐脾气了,她这个不发脾气,还等什么时候,因而赵瑞云拿起那杯斟满醉红颜的酒杯,狠狠地抬手摔落地面上。
碰——
酒杯落地,醉红颜飞溅四处。
赵瑞云恼怒异常,就连容少主也不顾了,挥袖离去。
留下凤飞萧暗自懊恼,他今晚怎么这般愚蠢,明明是要来讨好她回心转意的,最后怎么笨得提起那件事情去刺激她呢,这下好了,事情被他弄砸了。
此时的凤飞萧无比后悔,那坐在轮椅上的容少主却盯着地面上的醉红颜,却暗道。
想不到你记得那么多事情,为何独独就忘了那件事情呢?
第56章
这容少主想事情似想得有些入神,那凤飞萧却在懊恼之后,很快振作了起来,他坚信事在人为,哪怕这一次激怒了赵瑞云错失了机会,他还是相信下一次会有机会挽回的,因而他的懊恼也在一瞬间,很快他又是那个自信体贴的贤王凤飞萧了。
但见他神情之间毫无尴尬之态,好像赵瑞云刚才的那一摔,完全都没有影响到他似的,他对着容少主,温文而笑道:“容少主,看来赵姑娘对本王有些误会,不过既然是误会,本王相信总有一天会得到澄清的。倒是容少主,本王觉得抱歉得很,因为本王的关系让赵姑娘甩袖而去,如此抛下容少主一人在观星亭,这让本王总归有些过意不去。这样吧,容少主,可否由本王代劳,让本王送容少主回秋水殿,可好?”这位药王谷的少谷主,虽然行动不便,但是年纪轻轻,在江湖上就颇有声名,他若跟他结识的话,将来也是一种助力。
何况,眼下他是救治祖母的贵人,他更得对他以礼相待才是,因而这位贤王凤飞萧甘愿伸手帮忙,帮着容少主推到秋水殿去安歇。
只是这会儿的容少主,显然无心睡眠,他笑着婉言拒绝了凤飞萧的好意。“贤王殿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想在这里独自看看四处的风景,不知道贤王殿下可否成全在下?”此时的他,想要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儿,所以他不想旁人在他身边打扰他的宁静。
这凤飞萧听了容少主这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聪明人,自然是一点就通的,他很快有礼地向容少主告辞了,临别时还言道敢日有空再来拜访容少主,当然,他更希望还能有机会更容少主把酒言欢一番。
这容少主呢,自然也是客气地点了点头,欢迎凤飞萧下一次到秋水殿来坐一坐。如此,他们二人之间倒是气氛和谐得很,宾主皆欢,倒让离去又折返回来的赵瑞云见到此情此景,微微有些恼怒她自个儿为何要跑回来。
不过,她倒也没有小心眼地转身就走,可是闪躲进旁侧的角落,等到那贤王凤飞萧踏出观星亭,等到那人的身影逐渐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方从暗处走了出来,直接地走到了容少主的身后。
容少主似不悦被人打扰,便道:“阁下可否移步,让在下在此一个人静一会儿?”
“看来是本姑娘多事了,容少主还不想回秋水殿,似很喜欢在这里回味醉红颜的滋味。”赵瑞云本来觉得这般发了脾气离去,扔下行动不便的容少主在观星亭,她还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刚才,若非他的提点,她很可能就入了凤飞萧的局,所以怎么说,她都欠他一个人情,因而走到半道上的时候,她想了想又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回来,不但看到容少主跟凤飞萧两人在那里寒暄得热闹,还得了这个家伙的逐客令,这想一想,就让她觉得有些怄气,真是多管闲事了。
那容少主呢,根本未曾想到赵瑞云会去而复返,看到她的瞬间,他还以为他是不是眼花了。
她,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以为她抛下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当年那样,他等了她好久好久,从天亮等到天黑,她还是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自此,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直到在清荷小筑那天,他再次碰到她,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可是她却不认得他了,再也不认得他了。
她的记忆里,似从来不记得那件事情,也从来不记得有他那么一个人。
想着想着,他就很想问一问眼前这位面色清冷的赵姑娘,问一问她,她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人,当年那件事情。
可是话到嘴边,张了张口,那些话语就在那里打了转,又再次地咽了下去。
这赵瑞云眼见得容少主沉默着,似乎不打算对他刚才的无礼行为说些什么,那么她想着,她还是干脆离开观星亭吧,免得碍了某人的清静。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她这迈步刚要踏出观星亭,那位容少主却在她身后急巴巴地开口了。
“等一等,赵姑娘。”
她有些纳闷这位容少主既然要她离开,为何此时又要叫住她呢?不过,既然他唤了她,她倒还不至于跟他斤斤计较,因而她一个回身,停了脚步,开口问了他。
“容少主,可是还有什么事?”赵瑞云此时的口气淡漠得很,容少主却也不介意,他似有些抱歉道:“对不住了,赵姑娘,刚才是在下想事情想入神了,因而有些失态了,还望赵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并没有针对赵姑娘的意思,还请赵姑娘明鉴。”她这次没有再抛下他了,这次她是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去而复返,容少主的心情就莫名地大好,先前那些杂乱的思绪竟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好像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了睡意了。
因而他对着赵瑞云的时候,蓦然浅笑道:“对了,赵姑娘,其实在下刚才就觉得已经在这里呆够了,该到回去的时候了。只是行动不便,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呢,这会儿赵姑娘却回来了,回来得如此及时,这下,在下不用再担心如何回秋水殿的问题了。”
“刚才容少主不是说想要一个人在观星亭静一会儿吗?怎么这会儿又想要回秋水殿了?”她听了容少主的这番解释,倒没有小心眼地跟他计较先前之事,只是,她实在有些猜不透此人的想法,不是通常说女人善变吗,怎么男人善变起来比女人还要多变呢?
更何况,他要回秋水殿的话,那凤飞萧应该是乐意帮他的,他何至于非要等她回来呢?
想着,赵瑞云不解道:“其实容少主若刚才真的想回秋水殿的话,那贤王殿下应该会帮容少主才是,容少主应该不用担心回不了秋水殿这样的问题吧。”
那容少主见赵瑞云并未恼了他先前无意的逐客令,心竟是莫名地安宁了,他唇角微扬道:“虽说在贤王殿下的帮忙下,在下确实可以回到秋水殿,可是过后呢,在下担心赵姑娘会很不乐意跟本少主相处在一块儿的,所以呢,为了你我二人往后在宫中半个月时间里能够好好相处,在下觉得有必要拒绝贤王殿下的好意。”
这赵瑞云听了容少主的这般理由后,先是微微一愕,而后释然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家伙,看来有时候也没这么讨人厌,至少,至少他刚才的这番话让她听得很顺耳,很顺耳。
第57章
也许是那个夜晚的融洽,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容少主再也没有像进宫第一天那般折腾赵瑞云了,他只是在确定需要帮忙的情况才会吩咐赵瑞云,而赵瑞云呢,因为容少主那天晚上对待贤王凤飞萧的态度,令她对他顺眼了许多。
而正因为她对容少主看着顺眼了许多,很多事情,就算没有容少主的吩咐,但只要是容少主有什么不方便处理的事情,她都会很乐意地主动上前去帮忙。
如此,双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相处得非常好,随之,时间也飞逝得快速,不知不觉中,十天时间已经过去,太后娘娘的病情也渐渐地好转了起来。
这天刚过晚膳,慈宁宫里传出了一片惊喜之声,道是太后娘娘已经能够下榻行走了,如此消息代表着,那容少主跟赵瑞云已是到了可以出宫的时候了。
趁着皇上,皇后,各宫娘娘,皇子公主们上赶着向太后娘娘表现他们孝心之时,赵瑞云悄悄地推着容少主的轮椅出了慈宁宫。
一出了慈宁宫,赵瑞云便打算先送容少主去秋水殿,而她自个儿呢,再去办一件私事去。
那容少主呢,他自然看得出来赵瑞云似有事情要出去处理,便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她离去的时候,问了一句。
“赵姑娘,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了?”
赵瑞云不解容少主为何这般问,不过她还是告诉了他确切的日期。“今日是三月初三。”
“三月初三吗?”容少主似想起了什么来。
“没错,是三月初三,不知道容少主是否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若是不方便的话,瑞云可以帮忙的。”赵瑞云直觉认为他有事情不好开口,便替他先行开口了。
那容少主听了,却只是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想要知道知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罢了,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办,倒是赵姑娘客气了。”
“这么说来,容少主这边是没有事情了。那好,那瑞云就先行告退了。”赵瑞云迈步的时候,似又想起什么,回头又叮嘱了一句。“对了,容少主若有什么需要整理的,也不要自己亲自动手,等瑞云明个儿过来给容少主整理好了,到时候,正好我爹会来接我回府,容少主顺路就跟瑞云一道儿出宫吧。”
“也好,在下记下了。”容少主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赵瑞云的好意。此时,他就那般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目送着赵瑞云走出秋水殿的大门,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但等到赵瑞云出了他的视线,他便忽然有了动作,只见他飞速地双手推动轮椅出了秋水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前去。
这边容少主不知道神神秘秘地要去干什么,那边赵瑞云出了秋水殿之后,倒是目标明确,她不过是要去谢谢连日来给予她帮助很多的贾公公还有哑姑。
这贾公公跟哑姑自然是她爹赵铁柱还有她舅舅玉无痕给她密信中提到的暗线,贾公公呢,是她爹爹赵铁柱给她提供的暗线之人,可以危险之时求得他的相助,而哑姑呢,自然是她舅舅玉无痕给她提供的暗线之人,当然目的也是跟她那个便宜爹一样的,都是为了让她可以在危险时刻求得帮助。
自然,他们二人的身份是极为隐秘的,宫中各处都不知道他们二人真正的底细,目前就除了赵铁柱,玉无痕,还有赵瑞云三个人知道他们二人的真正主人是谁,其他人,恐怕猜破了脑袋也绝不会想到他们二人的主人会是赵玉两家的当家。
说到这里,老实说,对于她舅舅玉无痕那个人,他会在宫中安排暗线,她不觉得意外,可是她爹赵铁柱那样一个莽撞的武夫,竟然也能够考虑那么细致的地方,倒让她觉得诧异,不过诧异之余,她庆幸她那个便宜爹不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至少从这一点安排暗线的事情上来看,她那个便宜爹赵铁柱考虑问题还是粗中有细,挺有远见的。
当然,其实她也本该就想到的,别看赵铁柱那个人耿直,火爆,粗鲁,但能够胜任大将军一职,手控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还将这些兵马驯服得服服帖帖的,那就可见除了那些外人看到的表面,她那个便宜爹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看来,有些事情她得重新衡量衡量了,也得重新考虑考虑了。
想着,赵瑞云踏步进了贾公公的居所,跟他客客气气地说了一番话后,便说明了来意,大意她明日要出宫了,这段日子多谢他的关照之类的,说完了,她也就没敢多呆,生怕旁人起疑,这不到一盏茶水的功夫,她便快速出了贾公公那里,转而去了另外一处。
那另外一处自然就是哑姑那里,哑姑呆的地方恰好跟贾公公这边不同,贾公公呢,是掌握茶水房的掌事公公,他是专门领着一批奉茶宫女伺候皇上跟大臣茶点,那可是时常在皇上面前露脸的红人,深得皇上器重。
至于哑姑呢,她是冷宫那边的掌事姑姑,虽说是个掌事姑姑,可是在冷宫那边当差,还有什么前途可言的,基本上也就没有往上爬的机会了,当然,也有走了门路能够换了这个差事的,但是对于哑姑这样的人来说,她又丑又哑,耳朵还听不太清楚,这样的人要换到主子那边当差,一个不小心还不是要掉了脑袋?
因而,像她这样的人,能够呆在冷宫这边当差也算是她的幸事了。
不过,也正因为她这般的人物,却能被她舅舅玉无痕那个老狐狸给看中,自然有常人无法知道的特殊之处,这特殊之处吗,赵瑞云这十天内是察觉不到的,基本上除了第一次她来跟哑姑接头之后,以后赵瑞云有事情基本都是到贾公公那边,托付那位贾公公办事的,却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冷宫了。
这会儿她即将要离开皇宫了,她觉得无论怎么样,都得来跟哑姑辞行一下的。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踏入那片荒芜凄凉的冷宫边上,她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正蹲守在一座孤零零的坟头前烧着冥纸,他的身后不远处,便是那架她再熟悉不过的轮椅了。
是他,竟是容少主。
这么晚了,他跑来冷宫这边做什么?还在这里烧着冥纸,莫非这坟头里呆着的人是他的亲人吗?
想着,赵瑞云忽然想起先前容少主在秋水殿忽然像她问起今个儿是什么日子过,显然,当时他不是无意提起的,他是在确定,今个儿究竟是不是就是三月初三而已,而一旦确定了是这个日子,他便到这个地方来拜祭来了。
可是,她不记得这个时候的容少主在剧情中有什么提早过世的亲人啊,他的爹爹定亲王活得好好的,他的母亲那位定亲王妃也是好端端地在世上,还有他的那个妹妹安乐郡主也是活蹦乱跳的,她可没有听说最近那位郡主出什么事情了啊。
那么,既然他的家人都没有出事,这坟头里出事的会是他的朋友?若说是他朋友的话,那也太过惊诧了。
这个地方,基本上都是顺手一葬的罪妃废妃啊,难道这位容少主跟后宫的某位娘娘还有什么牵扯?
赵瑞云如是想着,刚要迈步上前,却在抬脚的瞬间立即收了回来。
她这是要去做什么?这件事情无论是不是他跟后宫某位娘娘有什么牵扯,那对于她而言,都是毫无关系的,她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
何况,她这一上去,二人见面何其尴尬,她能跟他去打招呼吗?而他,能够看到她在这个地方出现不怀疑吗?
想来想去,她觉得上前一步那是不妥当的,因而赵瑞云最终没有惊动容少主,而是悄悄地后退着,转身上了那条小道。
可是悲催的是,她上了那条小道,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那分明是一对狗男女在此偷偷地鬼混着,看那个男人跟女人衣衫不整,互相亲热着不说,他们还发出那种粗重的,原始的喘息声。
这让赵瑞云心惊的同时,还觉得她的运气实在是有够糟糕的,在宫中看到这样的场景,那对狗男女无论是什么人也好,若是万一被人发现的话,那定然是死路一条的。
不过,好在他们比较幸运,被人撞破的这个人恰好是她赵瑞云,而她似没有兴趣去管这种事情,因而他们似能躲过这一劫。
只是,该死的,就在她跨步的瞬间,她听到不该听到的一段话。
“棠,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真的快受不了。那个老男人,每次他碰我的时候,都让我觉得无比得恶心,我恨不得每次事后都能将自己的这身皮囊给割除掉,那样的话,我跟棠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能觉得我还是那个你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声音好熟悉,熟悉得赵瑞云心中大震。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但不会想到她这样的女人会出现这里,她更不会想到这个女人还敢这么胆大地跟别的男人在此幽会。
第58章
怎么会是她呢?会是她呢?
赵瑞云眼见得那个女人如花般的容颜,看着她甜笑着依偎在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身上,如此双双地从偏僻之处走了出来,似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而这对狗男女走的方向,正是容少主的那个方向,若是他们走到那边,只要经过便肯定能够看到容少主的。
如此,若是他们两方一对上的话,恐怕行动不便的容少主很可能就要被灭杀在冷宫这里了,想到这里,赵瑞云测定了准确的方位之后,毅然扒开一人多高的杂草,从这边走捷径飞速走了过去,此时,她希望她能够比那对狗男女先到一步,那样的话,容少主还有机会保留住一条小命。
若不然的话,哪怕他武功再高,只要认出这个女人是谁的话,他就绝对走不出这道宫墙的,想着如此,赵瑞云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只是,这副身子骨真的太没用了,才跑出这么一段路,她就觉得这身子有些支撑不住了,好在她经历过职业化的训练,哪怕再累,哪怕双手双脚连动一下都懒得动弹一下的时候,她都能够做到不放弃。
因而就在那对狗男女快要接近那个地方的一瞬间,赵瑞云做出了她最快速的反应,最准确的判断。
此时的她,根本来不及跟容少主说什么,也无法开口提醒他什么,她只是从地面上翻滚着过去,直接双手从背后席卷过容少主,将他带着一块儿从地面上翻滚过去,翻进一旁的杂草从中,等到她完成这一切的时候,觉得他们安全的瞬间,她蓦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致命的事情。
她刚才,刚才似忘记将容少主的轮椅也给一并藏好了,如此,她只掩藏了容少主的人有什么用,那明显的轮椅,已经泄露了准确的消息给那对狗男女了。这样一来,她刚才救不救容少主都没有什么用了。
想着这样,赵瑞云心神一震,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该做出什么样的判断来。
因为若是再出去一趟将轮椅藏好,恐怕她的行迹就暴露在那对狗男女面前了。
这样一来,到时候,容少主是保全了,可是她赵瑞云就提前当炮灰了。
可若不这样的话,不出去将那轮椅藏好的话,她还是能够保全她自个儿的,可容少主定然是保不住了。
如此,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而若只能从中选一,非得是这样的话,那赵瑞云还真的不可能为了容少主牺牲掉她自个儿的性命的,所以不要怪她冷血无情,也不要怪她自私,她只是在她自个儿的性命跟他人性命之间选择了她自个儿罢了,所以要怪,就怪那对狗男女吧。
赵瑞云冷静下来的时候,那容少主似明白赵瑞云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来。老实说,刚才,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差点就出手杀了她。
若非在她身体靠近他的一刹那,他已经认出了是她,那么此刻的她,已经是一句冷冰冰的尸体了。
好在,好在他当时认出了她,也任由着她处置,并没有反抗什么,如此,他得以暂时保全了性命。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天要亡他,他也没有办法。
他这人虽然被她救下了,那架轮椅却还在那里,如此,只要那经过的二人发现了那架轮椅,那么他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被威胁着。
因为这会儿的他,虽然没有看到那二人是谁,但是他心中却是明白得很,想着那二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不但不简单,而且极为让赵瑞云忌惮,否则的话,以她的个性,她无需这般谨慎行事,也不会用这样冒险的方式来救他,因而,接下来,恐怕他不得不面临被人追杀的危险了。
而面对即将而来的危险,他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她能这般不顾安危地跑来救他一次,他已是感激,又怎能怪责她选择保全她自个儿而牺牲了他呢,这本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因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等着。
这一等,似等了很久很久,直到等到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他跟赵瑞云二人蓦然握了握拳头,此时的他们二人似做好了搏命一赌的决心。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出手的一瞬间,对方的沙哑的声音飘了过来。
“出来吧,他们人已经走了。”
这赵瑞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先是一愣,转而她小心翼翼地扒开杂草,从里往外探去,视线里,那个站在一座孤坟上的身影,不但看着熟悉,而且看着比往常格外地孤独苍凉。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瑞云此行要来辞别的哑姑。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又聋又哑的哑姑,竟然是个会说话的。
而且更让她疑惑的是,那个本在那个方位上的那架轮椅,还是依旧在那个地点,一动都未曾动过,这让赵瑞云十分不解,不解这位哑姑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让那对狗男女经过的时候竟然都忽略了这么一架明显的轮椅,这不是太不合情理了吗?
而哑姑似看出了赵瑞云的疑惑,不过她却懒得跟她说她是怎么做到的。其实答案很简单,她本就是那个女人安排在冷宫的线人,既然是这样的话,她跟那个女人说几句话便可以轻易地让她改了道,走另外一条道去了。
当然,这本是一个很简单的答案,可是她却不会告诉赵瑞云跟容少主的。因而对着他们二人的时候,她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赵姑娘,我欠那个人的恩情,今日帮了你这件事情,就算是老身还清了那笔恩情,以后姑娘若还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再来找老身了。还有你,这位少年郎,老身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何种目的来这里的,但是请听老身一句劝,这个地方,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她今日这般出手,已是犯了大忌,那个女人可是一个多疑的女人,那个男人更是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若是他们从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的话,她多年来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可是就算她冒险出手,她觉得这次还是值得的,至少这位赵姑娘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至少这位少年郎还给她家主子拜祭了一回,这不管是何原因,他有这份心意,她都替她主子谢谢他。
不过这份谢意,她已经用她的行动表示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用嘴巴说出来了。
因而此时的她,已经毫不客气地对他们二人下逐客令了。
这赵瑞云虽然不清楚哑姑跟她舅舅玉无痕之间有过什么牵扯,但是这位哑姑既然这么说了,可见她跟舅舅之间只不过是有一笔交易罢了,有欠有还,想来这次帮了她,那笔交易就已经算是扯平了。
如此,她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准备离去了,只是那位容少主,却还是没有想走的意思,他看着那坟头,竟是开口问了哑姑。
“不知道这位嬷嬷可是认识这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