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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王爷是女滴第7部分阅读

    用手扶住了桌沿,别一只手却护住了腰腹,眉峰紧蹙,双目已然闭上,显然是在强忍着突袭而来的剧痛。

    元昊忙扶着她,慢慢地帮她坐下,见她已然不能开口言语,只能强压住心头焦恐,耐心等着她缓了疼痛。

    半晌,无双才睁开了双眼,已是满眼红丝,元昊一阵心疼,又见她额上、颊边全是亮晶晶的一层薄汗,就知道那痛定是异常剧烈,忙自袖中掏了巾帕,想也没想,就帮她擦拭。

    无双心下一阵突跳,脸颊上顿时现了红晕,只是痛楚刚过,全身还木着,一时竟也不能推辞,就任由那只细心体贴的手轻捏着巾帕,慢慢地在她面上沾去汗水。

    正文 044 心事

    楚烨接连三天都派人飞马在楚都和苇城之间来回奔波,以往这样的情况是绝无仅有的,因为那实在是一件相当耗费人力物力的事情。

    楚烨管不了那么多,楚煊的伤情久久不愈,他的心就久久地悬在那里,若是近在眼前看个究竟,也不会如此忧心,就是因为看不到心里没底,才越发的牵挂。

    金亦辰接到信函,并没有马上交给楚煊。

    楚煊从未在他面前讲过楚烨其人,讲到时也是一语带过,可金亦辰知道的事情很多。

    楚都上下都传楚皇对宁王青睐有加,用视若珍宝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楚煊虽然聪慧,可有一点儿也是最可恶的毛病,就是时常的自欺欺人,哪怕是他已经看出来了什么,也常常会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楚烨对楚煊的心思,金亦辰明白后心惊不已。看来楚煊的真实身份楚烨已经知道,也或许知道得还不清楚,所以夜宴之后,借酒对楚煊作出唐突之事。

    幻血除了楚煊,就将金亦辰当成了家人,那夜他看出楚煊心事重重不愿和他讲,直到回到军营见了金亦辰,才把情景讲给了金亦辰,尤其是楚煊口舌带伤那段,金亦辰安抚了幻血,让他放心,自己一颗心却慢慢地悬了起来。

    对楚煊,起初金亦辰只以为是兄弟友情,两人师傅性情相投,隔些时日就要小聚,是以两人自小便玩闹在一起。渐渐大了,金亦辰发现了楚煊的秘密后,也只是符之一笑,当是淘气顽皮。这一两年,楚煊整日在面前嬉戏逗乐惯了,若是有事离开一段时间,哪怕是几日,金亦辰也会觉得心好像跟着走了似的,空落落的,让人难受得很。及至看到他欢蹦乱跳咋咋呼呼地回来了,心才又跟着回到了身上,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真是轻松之极愉悦之极。

    对此,金亦辰坦然一笑,既然是这样,那就干脆守在他身边好了,等他,等他慢慢长大,等他明白了,不再逃避了,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就带着他或者陪着他,去想去的地方,随便做什么,抛掉过去,忘记伤痛,逍遥一世。

    金亦辰抬眼望望晴好一片的碧蓝如洗,笑了笑,如清风明月,将几日的信收叠好,等晚间楚煊回来,让他自己看吧!

    想着楚煊的伤,心下不免也有些挂心,那伤说重不重,只是需要时日好好调养才不致留下病根,楚煊最近忙得更甚,且还不与自己商量,竟是一刻也不得闲。

    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医帐,还是去把药熬上,等他回来刚好喝。

    元昊待无双略缓了些过来,满眼的疑问,究竟是何痛楚,竟会如此剧烈?

    无双心下也是有些忐忑,原想着伤并不重也不在意,却时不时来一阵子,倒真是痛彻骨髓。

    元昊体贴地递了茶过来,喝了两口,才轻声道 ,“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师傅在这里,前几日偶然遇到当年的一个旧人,追问得急了,就交了手,那人跑得倒快,我也没追得上,就想着干脆多留几日,反正距连城之约还早。”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让元昊一阵心惊,分明是被人重伤了,一急之下,抓住无双的左手扣住了脉门,无双本能的要避开,却硬生生地顿在了那里。

    脉搏时强时弱,显然是有内伤在身。

    元昊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无双此时还有些发白的脸色,“伤得养好,不然,会落下病根的。不如,你先回堰城,等身子养好,再做计议。”

    无双无谓地淡然一笑,“这些年,我也曾如现在这般,却是第一次有人与我说这些暖心的话。”说着,抬眼正视着元昊,语句轻浅,却字字落在元昊心上,“无双重任在肩,无法停歇,六皇子好意,无双心领,若此行能了了多年心愿,无双便会寻个无人的去处,备下香茗,再与六皇子把盏言欢。”

    说完,身形一转,决然而去。

    直到那抹淡绿渐与山林融为一色,再看不到,元昊方垂下头,闭上了酸涩难堪的双目,手指捏着眉心,心里已是翻江倒海。

    黎国六皇子,看来她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依然我行我素,认准方向执意而为,她要面临的对手又岂是她一人之力就能应付?可笑自己还曾对她疑神疑鬼,她却从未放在心上。

    时辰不早,元昊留下一人,悄悄跟在无双身边,好及时传递信息,才打马回了堰城。

    楚煊回了营帐,只见案上已有一碗温热的药等在那里,一丝笑意不觉爬上脸颊,抬眼见金亦辰从后帐转出来,那抹笑意顿时习惯性地发生了质的变化。

    “老金啊!我好像说过,后帐是私人重地,谁也不准擅进,你好像是明知故犯!”三分认真三分戏谑三分温情还有一分的暧昧不明。

    “药快凉了,先喝了吧!”面对楚煊的多姿多彩,金亦辰永远都是一副淡然出尘的仙人之姿。

    楚煊换了副表情,有些无奈,脸已经现了苦相。

    咽下最后一口,楚煊已经苦得脸皱成了核桃皮,金亦辰只递了杯茶给他,拿了空碗就要走。

    “哎,不念经了?”楚煊很有些纳闷,怎么今天这么少话?往常都会问长问短问得他炸毛才肯罢休。

    “京都来信了,你先看看吧!”

    楚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走了一会儿,不到一天的功夫,怎么会有几天的信全堆在这儿,呃,好像是,拆开过的。

    信是楚烨亲笔写的,寥寥数语,满是忧心牵挂,楚煊又想起那夜,说不介意是假的,只是在有意回避,如今一页薄纸,字里行间都是呼之欲出的情感,楚煊又有些动容。怎么说都是一父所出的血亲,那晚只当是酒意冲脑乱了性情,遂坐了下来,提笔就给楚烨写了回信。

    元昊回到堰城,又登上城楼,见楚军大营内一片萧索,兵丁们鲜少操练,守卫的也都有些垂头低迷,看样子军心已有些涣散。

    元昊即刻召集众将,楚煊实在是狡猾多计,或许是真的伤重不起,也或许又是一出迷魂阵,故意让黎军觉得楚军已乱,再寻隙突袭。总之,黎军依然要提高警惕加强戒备绝不能松懈半分。有将士提出异议,为什么不趁机攻打楚军,反而闭关自守,放过大好机会。元昊微微一笑,楚国灾情严重粮草紧缺,楚军征战在外,迟早会受不了的,堰城距黎国本土倒近很,国力无忧,就是耗也能把楚军拖成皮包骨,何需兵力。

    众人皆恍然。

    入夜,收到清石镇消息,无双自回到客栈,未出屋半步。元昊一算时辰,怕是五个时辰只少不多,不觉得皱深了眉头,一颗心又悬向了无双一边,许是伤痛发作,身边也没个人,自己又脱身不得,唉!

    金亦辰惦记着楚煊的伤,在帐外赏了会儿星星,才缓步去了楚煊那儿。前帐无人,转到后帐,也不见人影,再一细看,桌案上一封已经装得妥贴的信放得刹是端正,上书陛下御览四个字,飘逸若飞。

    金亦辰也不知心里倒底是什么滋味,略有些发空,又有些沉重,看看并没有封实的信口,又无奈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火漆,严密地封好,等明日再交给信使送回京都吧。

    清石镇,如家客栈。二楼最尽头的一处房内。

    无双刚躺下身子,许是方才发足疾奔,腰腹间又有些隐痛。现下顾不得了,等闲了再好好调养吧。那个尾巴倒是机灵,可人总是要眨眼睛的,所以一眨之前,无双在房里,一眨之后,无双仍在房里。

    真是累了,无双知道暗处有人,也不担心,很快便睡得深沉,所谓高枕无忧吧。却不知,一个黑影悄悄地闪进了房内。

    正文 045 动情

    元昊乘夜,一路疾奔,跑了来清石镇。到了镇口,不欲惊人清梦,改了轻功。几个纵掠,自窗口飘进了无双的房间。

    榻上之人显然睡意浓郁,但凡习武之人是极为警醒的,元昊苦笑了下,又摇了摇头。如此大意,又如何在处处机谋危难的世事中达成心愿。

    他哪知道,无双根本是知道身边他安插有人,所以才会放心大胆地安心睡了,否则,他岂能近得了房间一步。

    借着窗外银辉,元昊走近床榻,细细察看无双的气色。

    倒是红润了些,不似白天那样的惨白吓人。只是寝被却未盖好,只搭住了腰腹处,肩胸处和双腿都还露在外面,虽着的有里衣,但女儿家这种睡姿也实为不雅。

    元昊俯低身子,轻扯起薄被,先护住 双腿,又扯起上角,轻轻覆在无双的上身,谁料无双一个翻身,原本侧着的身子改为仰面朝上,元昊手不及回,还捏着被角,只觉得一团绵软抵在手背处,初时还有些疑惑,待明白过来,已是满面红晕。忙胡乱盖上,转过身去望向窗外那一弯弦月。

    半晌,心绪才渐由繁乱转而平静,看着时辰不早,还要赶回去,便就回头朝榻上看了一眼,就欲越窗而走。

    一回头,榻上之人已又将薄被踢到一边,许是梦中嫌热,可能腰腹处还是难受,一只手仍搭在上面。元昊心里又是一动,叹一口气,复又走上前去。

    薄被有些靠近床里,元昊只得单手撑了榻边,另一只手悬在无双的身上去捞被角,身子俯得有些低,他未察觉,此时他与无双竟近之毫厘。

    无双本是侧脸向内,许是潜意识觉得有些异样,便将头扭转过来,元昊正垂头拉过被角要为她盖上。瞬息之间,两人的唇角,就那样轻如羽翼触碰在了一起。

    元昊洁身自好惯了,又心气极高,一直未有心仪之人,只对无双动了些心思,如今,只觉得像被电流击中一般,浑身麻软,登时一双眼眸睁得老大,再看到那张美丽绝伦的容貌近在眸前,竟觉得心底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情,鼓动着他不舍得离开那种软甜的触感,甚至还想要更多更深更甜。

    无双真是睡得沉了,梦中,有一个人在对她笑,却看不清样貌,忽而又觉春风拂面,又似有春雨点滴洒在面上、唇上,温润异常,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舍弃,只愿沉溺其中。

    元昊只觉得心跳如雷,轻轻俯低了身子,双唇微张,将那片柔腻小心翼翼地含进口中,浅浅酌尝,那柔软温热地触感彻底将他打入迷境,再也欲罢不能。

    窗棱外,那弯淡月害了羞,悄悄扯过一片流云,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再不敢露头。

    无双被那丝丝雨线逗得心神欲荡,开心不已,刚要轻笑出声,不期却被一物一下扼住了唇口,柔润湿热,还略有些令人心痒难奈的感觉渐渐由下腹间升腾而起。很奇怪,竟不觉得恐慌,似还有几分愉悦。

    克制许久的欲念,一朝得到舒展,元昊此时再也顾不得许多,只想好好将那片柔润护在自已身下,双臂已拢住无双裸在被上的肩背,灵舌探在无双口里寻着那令人发狂的柔软所在,无师自通地就是一阵痴缠翻吮。

    无双猛地一个激灵,这不是梦,有人,一瞬间,曾有的记忆冲向脑际,那夜,那人也是这样将她抱在怀里,也是如此这般。无双心下大骇,怎么可能,那人怎么会到此处?一惊之下,无双已然恢复了神志,一个用力将身上那人猛地推开,身子极力向后退缩。

    元昊被无双用力的一推,也瞬间醒转,待看到已缩在床角的无双正瞪着一双惊恐万分又冷意森然的眼神直盯盯地看着自己时,心下一片悔恼。情急之下,挥手给了自己一掌。

    “啪”地一声,同时惊醒了两人。

    金亦辰自梦中醒转,惊诧自己怎么会睡在楚煊的桌案上,烛台已待燃尽,只余如豆光亮摇摇欲暗。稍稍活动了下困乏的身子,举步行出了大帐。自已来时还洒下些微银辉的弯月,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幕里,夜色凝沉如墨。心情没来由的有些沉郁,许是担心楚煊所致,哎,无奈长叹口气,真是个,冤家啊!

    正文 046 妙手仁心

    无双也被那一声轻响彻底惊醒。

    看清眼前的人是元昊时,原盛满恼怒冷意的眸瞳一下又变得惊颤羞怯,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索性扭向了一边,再不看他一眼。

    元昊又急又愧,张了张嘴,又实在找不出话来说。看无双那样子,也不知是恼还是嗔,心里一阵七上八下扑腾繁乱。

    半晌,才低声嗫嚅,“我,我,我喜欢你。”说完,人影一晃,已夺窗而走。

    无双慢慢地挪下了床榻,立在窗下,眼前除了一片夜色,再也没有他物。

    那一句,我喜欢你。久久绕在心田。

    当清晨第一道阳光射破云层时,无双已经漫步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

    进入初夏,小镇临近山林,一夜过去,青石上不免有些潮润,一路行去,无双眼盯着脚下漫开层层莲瓣,心情莫名一片欢愉。路上,早起的人们有些是要进山,有些是要进城,神色安逸,丝毫没有一点战事就在近前的恐慌,照旧过着以往的平常日子。

    无端地,无双心底生起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如若不是重任在肩,或许此时,她已嫁为人妇,儿女绕膝,每日相夫教子,过着安乐宁静的普通日子。

    行走间,前方一处人家,隐约传来喧哗声,无双有些好奇,一大清早,是有什么事吗?决心做一天普通人的无双,拎高了裙角,脚步轻快地寻声走去。反正闲来无事。

    那是一家独栋的院子,院门微敞着,里面人影晃动。有摇铃声,还有浓烈的香火味。

    无双一看便知,那是请了神棍或是神婆,正跳着神呢!这家或许是有了什么治不了的病患,才请了神来驱一驱所谓缠了身的魔气。

    不欲多事,正待转身,院门一时间大开,两个妇人相携走了出来,嘴里还絮絮叨叨,“可惜啊,看那肚形该是个男孩,竟是横生,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

    无双已然举步,闻言,又收回了脚步。

    她不是心存大善的观世音,也没有济世救人的古道热肠,可是,这会儿,她忽然心念一动,也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抬脚跨进了那未合上的院门。

    后来,有一日,想起此事时,她觉得,可能是有人常在她耳边碎碎念,说她杀性太重,戾气太浓,将来可怎么好,能当个好媳妇好娘亲吗?她总不以为然,那就不当呗!他说,那当什么?她说,当断袖啊!那人,哑口无言。

    那家人已是六神无主心灰意冷,开始准备后事。见一位年轻姑娘主动出手,便随口应下,并不抱多少期望,只是想着能对即将抛去的两个生命聊表慰藉。

    无双看了看产妇的情况,胎儿已然入盆,却是横生,胎位不正,故而无法产出。她虽未正经学过医术,毕竟是习武之人,对人体部位熟悉,况且身边还有一个杏林高手,整日耳濡目染,也算无师自通。

    遂运了些内力在手上,控制着力度,在产妇圆滚滚的肚子揉搓着,其实胎位不正,若及早发现,通过一定的手法,是能将位置转正的。此时,无双借由内力是要费气一点,要换了普通的大夫,也只能撒着手说句无能。

    约摸半个时辰,胎位终于顺了过来,产妇也悠悠地借着无双渡给她的内力回复了点气息,无双瞅准时机,掌下略一用力,胎儿顺利进入了产道,无双又冲着产妇说了一句,“你很快就能看到孩子了,加把力。”

    那产妇似被耳边那雌雄不辩的声音蛊惑了一般,也未睁开眼,牙口紧闭,随着无双紧握着她的双手,一声闷哼,一声婴儿清啼响彻室内。

    那家人欣喜若狂,年轻的父亲不管不顾地冲了进 来,看了看新生的骨肉,又看看大汗淋湿的妻子,竟嘤嘤地哭了起来,那妻子也是喜啼不已。

    无双看着那男子竟会泪流满面,如小儿一般,心中恻然。

    回首看看,被稳婆抱好的小生命,小小的,皱皱的皮肤,只得大人的双手那般大小,一时,又有些愣住。

    那家人高兴半天,才想起恩人被冷落了,又齐上前将无双拥到正房,孩子的爷爷竟要跪谢下去,惊得无双慌忙侧身躲过。

    “这可使不得,我也不是什么大夫,只是歪打正着!”

    那家人只当无双低调谦逊,又拿出了一些散碎银子,大概是他们家差不多全部的家底,要做为谢金。无双哪会要这些。

    那家人无奈,执意要请无双无论无何得吃一顿饭,无双见实在难在推却,只好点头应下。

    年轻的父亲惊喜之后,也过来拜谢恩人。始一抬头,才发觉恩人竟是个绝世的美人,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无双只得出声提醒他,“好好陪陪你妻子,她辛苦得很!”

    那人才红了脸,转身回了屋。

    一顿在无双看来,绝对称得上粗茶淡饭的午饭,却在那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吃出了无比香甜的味道。

    无双习惯地是食不言寝不语的生活模式,极为高贵文雅。眼前一群普通的小老百姓,菜上满是筷子的影子,间或还有人欢声笑语。起初有些不惯,渐渐地被那家人满脸喜悦发自内心的开心所感染,也与他们就某一个问题兴致勃勃地交谈。

    一顿饭下来,无双觉得嘴角都是酸的,又是吃又是说又是笑,累的啊。

    临走时,无双又去看了看那个小小的孩子,还抱了抱,软软的,非常奇异的感觉。那家人热情地再三邀请无双,满月酒一定要来他们家喝的,无双连声说好。

    回到客栈,无双没再踏出房间一步。

    那守在暗处的护卫恍惚间,觉得有一只鸟在那个房间的窗上扑了几回,终于扑棱一下,飞走了。

    正文 047 洛洛

    金亦辰在大帐里呆了一天,制作出一种楚煊身边离不了人的紧张气氛。看天色渐暗,想着药也差不多熬好了,就去了药帐。等再回来时,楚煊好好地坐在桌旁,倒把他吓了一跳。

    楚煊看着他,脸上笑得沉鱼落雁。金亦辰觉得寒气从后背冉冉升起。

    “我今儿个做了件善事,救了条人命,你不夸夸我啊!”颇有些自得的口气。

    “噢,”金亦辰松了口气,笑成那样,以为他又想起什么鬼点子呢!

    “噢?你就噢一声啊,我说我救了人呀!”一路奔波,就听了一声噢,楚煊顿时有些气闷。

    看楚煊又闹起了脾气,金亦辰苦笑了下,把药碗递到他面前,“喝吧!”

    楚煊将头转到一边,生气了。

    “你做的对,做的好,以后继续发扬!”金亦辰决定还是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

    楚煊连动都没动,真生气了。

    “乖,听话!”金亦辰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楚煊打了一个大大激灵,他就怕听这个,肉麻啊,地上全是鸡皮疙瘩。

    接过药碗,看也不看,仰头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金亦辰看着楚煊一脸的疲相,“去后边歇会儿吧!到时辰我叫你!”

    楚煊真是有些累了,略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时,已然又是人前狠绝冷厉的宁王,“估计明后天,我就能把他带走,明日,先把‘我’送回苇城,看黎军的反应再做计议。如果,我不回来,你就见机行事!”

    金亦辰点了点头,他明白楚煊的意思,但,方才那句‘如果我不回来’让他听了却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不管有什么事,就是爬你也得爬回来!”一向行事随性从不动色的金亦辰,此时面上已是一副决然之色,口气也是绝无仅有的严厉。

    楚煊愣了一下,瞬间脸上裂开一个无比开心的笑容,“你这是在表明对我的心迹吗?放心,你说的嘛,我是千年祸害转世,哪那么容易出事?来来来,悄悄告诉我,是不是喜欢现在的我更多一点,啊?”

    金亦辰皱紧了眉头,表情古怪地看着楚煊,却让楚煊以为抓住了他的心理,他恼羞成怒了。

    “哈,说中了,恼了?哎,原来你真是断袖啊!怨不得以前带你逛花楼,你一副嫌弃带厌恶的表情?不过,你可不能打我的主意,我可没那爱好。要说,我觉得,春儿其实真挺不错的,模样身段都还行,不行,我给你们撺掇撺掇?”

    待楚煊说完,从自我返回到现实中来,大帐里空无一人。

    “跑了?不是吧?断袖怎么了?不丢人啊!真是。”

    在楚煊与金亦辰长达十年的友谊之路上,两人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前五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谁也不服气谁,见面就要打,直打到分开。

    后五年,楚煊已然罩上宁王的光环,金亦 辰也已是现在这副温润如玉清风明月的样子,两人倒很有一番夫唱妇随的默契,楚煊一句话,金亦辰便放弃了逍遥江湖的伟大理想,而投身军营,做了某人身边的狗头军师。

    是以,楚煊深以为,金亦辰是喜欢如今自己这一身英武之姿的,也就单方面认为,金亦辰是断袖。

    金亦辰仰望天空,群星闪烁,又是一个恼人的夏夜。

    眼见着过了三更天,金亦辰起身回了大帐,楚煊睡在榻上,正自深沉。有心想让他多睡会儿,又怕叫他晚了他又跳脚,俯低了身子,贴近他的耳垂,轻轻地叫了一声,“洛洛——”。

    正文 048无双遇刺

    初夏 的早上,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清冷。

    元昊带着一队人早早地隐在浓密的山林里,他选的位置极其隐蔽,又做好了伪装,视线很好,外界是决难察觉的。

    远远地自楚营里行出一小队人马,往苇城的方向而来。

    一辆马车在队伍的正中,走得并不快,像是怕颠簸似的。行到快接近元昊隐藏的地方时,前帘挑了起来,一个清秀温和的脸庞从里面探出来,朝着元昊这边的侍从交待了什么。

    元昊眼力极力,透过那人与车板间的窄隙,看到里面有人横卧在车里,面上金辉一闪。

    楚煊!

    那车上跟着的是与他形影不离传说互为断袖的军师金亦辰。

    之所以元昊断定车上之人一定是楚煊,而且伤重不轻,是因为元昊几次与楚煊交手,尽管知道楚煊其人性情多变,但从他敢孤身一人深入堰城只为拿回一支箭而不是行刺自己这一点上,就说明楚煊性格中的另一面,作事目的明确不择手段但有原则,一定会和对手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决个胜负高下,而不会使用什么暗箭伤人这些个勾当。金亦辰是除了楚煊之外楚军又一个主心骨,如今金亦辰舍了楚营而护着这个马车,那马车里的一定是比楚军甚至是楚国更让他牵挂的,那就一定是楚煊本人,才值得金亦辰冒可能被黎军反扑的危险,走一趟苇城。

    想到此,元昊不禁对天无声叹息,老天,何其不公!楚煊也算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奇才,金亦辰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谋士,怎么能成长为断袖呢?

    随从对主子居然对近在眼前的猎物无动于衷,有些奇怪,“主子,不动吗?”

    元昊摇了摇头,“杀一个楚煊,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先回去,我再好好想想。”

    元昊有意围着整个楚军大营狠狠地绕了一个大圈,又不能被守卫的楚军发现,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回到堰城。

    楚煊、金亦辰虽然都走了,但楚营内外俨然与前几日不同,兵丁们一改颓然疲态,个个精神饱满,操练也比往日勤了许多。不断有楚将跑了来堰城下,叫阵,那悬了多日的免战牌也劈倒了。

    元昊交待手下人统统不许应战,他已看出,楚营内处作好了准备,且布好了埋伏。两大家长虽然走了,但家里安排得很严密。分明是商量好了计策,故意引黎军应战,再分而蚕食。

    元昊打定主意,不出战,守着一个字“耗”。且有自楚都传过来的密信,楚军粮草一再吃紧,想那楚煊也和自己耗不下去。

    金亦辰送了‘楚煊’在苇城内安顿好,又快马赶回了大营。元昊这人也是聪明绝顶,出其不意也是会的,还是有人坐镇的好,万一楚煊有信传回来,自己也能及时接应。

    元昊静下了心,一个人坐在住处的院子里,树荫下那张石案上摆了一副玉制棋子,正左右互杀。

    时近正午,阳光已是非常明媚,点点跳动的光斑在他身上眼前淘气地不停摇动。不经意间,他被那些光点吸引,慢慢地那些光点在他面前聚成了一个个生动的容颜。

    “我叫夏洛儿,你呢?”言语明丽,神情天真。

    “夏洛儿这个名字,是要等我死了刻在墓碑上的,活着的,就永远只是洛无双。”一身的冷寂漠然。

    “这些年,我也曾如现在这般,却是第一次有人与我说这些暖心的话。”满心的伤痕,了了数字,却让人欲罢不能。

    待想到此,元昊不觉心中又是一阵酸楚,无双啊无双,我该拿你怎么办好!低头看向面前的残局,不期然另一个闪着金光的面容倏地冒了出来。

    怎么会想起他?现在倒真有些后悔,那一掌该使出十二分力,最好一掌拍死更省心。虽也不失为少年俊杰,但那脾性实在令人讨厌,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狡诈阴险,偏又武功高深满腹计谋,看得出也是个随性至极之人,哎,若是没有这场战事,说不定真能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元昊这边胡思乱想,那边清石镇送了信来。

    无双直到日上三竿才出了客栈,沿了大街转了两圈,脚步不自主地又转到了昨日那家的门前。

    正巧,那家有人出门,喜得什么似的把她了迎去。

    无双还有些不好意思,“我随便走走,刚好走到这儿。我能,看看孩子吗?”

    无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再看到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小东西时,脸上竟不自主地笑得开了花。

    这就是个人?原来人的最初是这样的?像一团棉花似的,不,像一只小猫或者小狗!他居然还会打呵欠?小得不得了的指头还一动一动的,想是要抓什么似的?

    “哇——”孩子的一声啼哭,惊得无双一个退步,自已把他吓得了?

    母亲把孩子接了过去,“他饿了!”也不避讳无双,就那样掀起衣襟,将一支鼓涨涨的||乳|头塞进了孩子的小嘴里,孩子的腮帮一动一动地使劲吸吮起来。

    无双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好奇地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看孩子,又看看母亲,好神奇!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孩子吃得满足的直哼哼。

    无双不禁笑出了声,真好!一家人平平常常简简单单地生活着,真好!

    末了,无双起身走了,谢绝了那家人留她吃饭的盛情,她放在了孩子小小的摇篮里一大张银票,希望这个在她手上诞生的小生命能平安渡过他这一生,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他!

    穿过一个无人的街巷时,无双敏锐地感觉到有些异样。倏地一道寒光已直奔面门而来,无双双足一旋,宽幅的裙裾在身下展开一大朵摇曳多姿的莲花。来人手持一把薄剑,欺身上前,招式凌厉,直取无双左肩。无双身上并无兵刃,身形刚自稳住,右足猛向后旋,使劲将左肩后撤,举起右掌攻向来人右腕。那人身手敏捷,剑势不弱,左掌已立起手势,冲着无双的右掌就是一击,显然用了全力,直逼得无双连向后退了几步,倒也使得无双躲过了那招剑势。

    那人身法迅疾,利剑映着森冷的寒光,又再向无双胸口刺来,竟是必杀之招。无双正待出招,忽然脸色一白,脚下一软,右手已然护住腰腹处,显然旧痛发作。那利剑已近在咫尺,无双已是躲无可躲,眼见就要亡命剑下,一个身影“嗖”的蹿了过来,一掌格开那人的剑势,那人见有人前来接应,识时务的很,竟也不再纠缠,一个飞掠,不见了人影。

    无双似是力气用尽,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倒把后来之人吓了一跳,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扎着手站在那里。

    无双缓了口气,笑了笑,“我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我没事了,告诉你主子,无双多谢了。”说着,咬牙站起了身,单手微微护在腰上,脚步略有些踉跄,慢慢地走回了客栈。

    日渐西斜,无双软软地靠在床榻上,房门“咯吱”一声轻响,有人轻脚走了进来。无双也不睁眼,微启开了唇,“战事这么紧,你还有闲跑了来,不怕楚军攻了堰城啊?”

    正文 049季弘文

    “怎么回事?”

    元昊踏进了房间,在桌旁坐下先倒了杯茶一口灌下,一路疾行而来,实在有些口渴。

    无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知道。这个人我从未见过。我想,有可能,是我在寻找的旧人,主动来找我了。”

    元昊心里格登一下,无双语气轻悠,神情淡然,方才明明已是生死一线,此时却是面如常色,仿若只是在街上与人偶遇一般。幸好自己事先安插了人,不然——,一想到此,元昊心里不免一阵后怕。

    “明日,我就启身去连城,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算算时间,确实离辽帝的寿辰不过十日,再除去路上行程,竟已迫在眉睫。

    元昊皱紧了眉头,他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况且现在她在明,敌在暗。

    思索半晌,元昊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你且好生休息,明日,你先莫动身,等我消息,一定要等我!”说完,也不待无双回话,身形急转,出了房间。

    无双望着方才还有人坐过的桌旁,此时只剩下一个茶杯孤零零地呆在桌角,面色淡然,看了一会儿,了然无趣,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缩下身子,静静地沉入梦乡。

    楚烨收到楚煊回信时,户部尚书季弘文正在他面前慷慨陈词。

    “陛下,户部如今已是人仰马翻,忙得几夜都没合眼,才将将凑了二千万石粮食,只够救济北方旱情严重的地区,南方还得指望那些富户能再多捐纳一些。前些时日,李相大人带头捐献俸银,朝内大臣均也都捐纳了,再加上又有些京中大户也解囊相助,总共捐了有八百万两银子,也已经全部用于购买粮食。眼下,南方大雨初歇,各地已经开始组织民众回整田地,北方的旱情依然严峻,好在也已到了雨季,有消息报,陕南一带已下了场薄雨,总是缓解了些。”

    楚烨点了点头,粮食,到处都在伸手要吃的。南北的无数受灾百姓,还有守在苇城的几十万大军。

    “季卿在户政上浸滛多年,也算是经历了无数的急难险重,可还有良策,以解眼下之急?”

    季弘文五旬出头的年纪,自二十多岁夺了当年的状元,出仕任官,三十年的官场历练,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十余年,与同朝的官员们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始终保持着中庸之道,楚烨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在皇权争权中没有倒向任何一派,才继续重用他留在户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

    此时,季弘文听到楚皇问他,二话没说,“扑通”一声,撩衣跪倒在龙案下。

    “陛下,臣直言。眼下国力空虚,灾情堪忧,宁王屯兵边关数十万,却是只耗不战,而黎军后源充足,实力雄厚,臣疑惑,宁王为何不与黎军速战速成决,且前期我军攻势迅猛,节节取胜,为何不乘胜追击一气拿下堰城,却只是扎营城下,一味消耗?”

    季弘文并不管兵事要务,自知言语有失,可户部的担子实在太重了,他只能开诚布公地告诉楚皇,倒也没有背后暗箭的意思。

    楚烨正因为了解季弘文的为人,所以知道这位老臣的心思,沉思了片刻,“季卿忠心为国,一片赤诚,敢于直言,朕心甚慰。宁王心思缜密,用兵如神,朕深信之,户部众人还劳季卿代为安抚,待国事安定,朕再论功行赏,眼下,季卿还得多多操劳,粮草之事,再议。”

    季弘文见楚烨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只得退出了大殿。

    楚烨展开了案上的信件,楚煊那隽永洒脱的字迹跃然纸上。字句轻快,下笔流畅,全不似重伤之人的无力沉重,楚烨略放下了点儿心,待看到下面,却不免心头大惊。

    楚煊竟怀疑朝中有人暗通黎国,甚至苇城之战都险些功亏一篑,故在堰城城下,只围不攻,意在抓出j细。

    楚烨一时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