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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15部分阅读

    嘴皮子比平常利索了许多,一大串话居然一点磕巴都没打,直接就连珠般的说了出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还是打定主意要找我的麻烦!余风脸上戾气大盛,满脸的杀意,就连在一旁的沈师爷都感觉得出来。

    “咳咳!”两声低低的咳嗽声,打破了室内短暂的沉静,余风回过头,只见沈师爷,一脸忧色的对他缓缓的摇摇头。

    他顿时醒悟了,此刻除非他立刻竖起反旗,不然的话,在这巡检衙门杀死两名锦衣卫军校的事情,还真的怕是遮瞒不过去。这两人能掐着点过来,在外面势必还有同伴,自己这边火枪一响,又不见他们的同僚从衙门里出来,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我放你们两个回去,带话给你们试百户,就说余某起于微末,一丝一缕都来之不易,这份家业拱手送人,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你家试百户要是不满余某,自行带人来取就是,余某等着!滚!”

    见到这两个锦衣卫抱头鼠窜而去,刘小六和身后的军兵伸手捻熄了火绳。

    “大人,要不是属下带人出去,在没人的地方”刘小六四指并拢,在脖子上划了一划,脸露凶光的说道。他才不管什么锦衣卫不锦衣卫呢,没有了余大人,就没有今天的刘小六,有人要动余大人,就是动他的衣食父母。

    “不可!”沈师爷急呼道,敛敛衣襟,对着余风正色说道:“大人,今个你可莽撞了!”

    “你不消说,我自省得!”余风摆摆手,制止了沈师爷接下去要说的话,师爷要说什么,他也猜得到,但是,他余某自第一趟贩卖私盐起,做的都是掉脑袋的买卖,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家当,若是就此屈服,岂不是为人做了一番嫁衣裳,打死余风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做。

    “沈师爷,衙门里你给我看着,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派人送信到庄子里来,小六,带着你的人,等下全部都随我回到庄子里去,给赵贵送个信,叫他这些人小心防范,若是有人像浑水摸鱼,叫他不要怕杀人!若是官面上的人找他麻烦,尽管推到我身上就是!”

    既然放走了这两个锦衣卫,就得提防随时可能来到的锦衣卫的报复,余风在那里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抱头鼠窜而出的夏双喜那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两人走出巡检司的大门,不敢做任何的停留,匆匆的朝着旁边大街上的一家客栈走去,迎着这三月间的寒风,两人感到身上凉飕飕的,这才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内衣都浸湿了。

    “差事办得如何,头儿!?”未及客栈,一个好像在客栈门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闲汉靠了过来,低声问道。

    “拿上咱们的东西,马上出城,一刻也不要耽搁!”夏双喜低声说道,仿佛不认识这人一样,从这人身边匆匆走过。

    一个时辰后,灵山城外距离官道不远的一个小林子里,夏双喜和他的伴当,还有客栈门口的那个闲汉,三个人聚在了一起。

    “都说那灵山巡检余风是一个秀才出身,后来入了军籍的,这没入军籍几天,怎么胆子这般大,头儿,你说要是咱们硬气下去,他会不会真的敢用火铳干掉我们?”说话的是陪着夏双喜一起进巡检司的那个锦衣卫,说起这话来,犹自一副后怕的表情。

    “我不知道,不过,我决计是不想用我们的脑袋去赌这个夯货的心思,这个夯货,简直是个疯子!”夏双喜说这话的时候,腿还有点发软,眼下到了这里,应该是安全了,他失去的勇气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来。

    “立刻给百户大人报信,叫他派人来拿了这个夯货,哼,等落到我的手里,我到要让他好生享受一下我们锦衣卫的手段!”

    “大人,这余风的盐丁,听说数以千计,在各处都有关卡,人家要是不放过我们,只怕我们一露面”那随着夏双喜一起的伴当有点犹豫的说道,刚才人家放过了他们,要是人家一转眼改变了主意,转身派人来抓他们,那他们真是连跑都没地儿跑。

    “谁说我们回去?”夏双喜狠狠的说道,“我们两个和那个夯货朝过相,自然不能到处走动,王通是个生面孔,让他给百户大人去报信,咱俩在这里盯着他,等到大人带着兄弟们一到,我们再好好的炮制他!”

    灵山城的百姓,今天又看到了一番大场面,上午巡检司的巡检大人一进城,下午,数以百计的盐丁,便拿着他们的招牌长矛,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朝着海边开去。

    同样的场面,在年前他们就看到过了一次,不过,那一次的结果,他们也知道了,那是巡检大人在海边抗击前来进犯山东百姓的倭寇去了,听说那一仗,足足砍了几百倭寇的脑袋呢!今天又是这么多人出去,难道又有倭寇来了?

    这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灵山海面上有倭寇的消息居然就这么传了出去,结果是城中稍微殷实的人家,都往内陆一点的州府跑,生怕遭了倭寇的荼毒。到了最后,连灵山知州张竹林都坐不住了,太阳还没下山,就早早的关了城门,并组织乡勇在城上巡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余风对着自己造成的混乱当然不知道,此刻,他已经到了自己的庄子里。

    城中带出来的人手和庄子里原来就有的盐丁,现在差不多有六七百人了,全部放在庄子里,已经是放不下了。余风让刘小六和赵登轮换了一下,新带回来的人暂时放在外面,负责外围的防守巡逻,由赵登带领。而庄子里的,由刘小六统领。该修缮的围墙,该挖深的壕沟,都要尽快弄好,甚至原本打算安置在港口的飞鸟号上的四门佛郎机炮,也被余风拉了回来,垒砌起了高高的土墙,安置在庄子里面。

    至于内宅,则是由余风手下的亲卫和以刘生敏为首的辽民共同把守,这些人没有长矛,但是都是清一色的倭刀火铳,差不多就是余风最精锐的部下了。

    做好了这一切,余风的心情才稍稍的平定了一些,这般情景,锦衣卫若是不带上千人以上的兵马,怕是啃不动自己的庄子了吧!

    余风回来之后,就这样安排、那样安排,虽然没有说出什么缘由,但是庄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那种紧张的气氛,眼下见到余风安排妥当,一直帮着余风忙前忙后的赵总旗,再也忍不住开口问了。

    “不过是得罪了个锦衣卫百户而已,至于这样吗?”听完余风的叙述,吴嫣然忍不住说道。

    赵总旗蹙着眉头,显然,他可没有吴嫣然那么轻松。

    “还而已?”他苦笑道:“风儿做得没错,对上锦衣卫,再百般小心都没错!”

    扭过头来,他对着余风征询道:“要不要,咱们给童守备说一声,他刚刚领了咱们那么大的情,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吧!”

    “袖手旁边就已经很不错了!”余风摇摇头:“怕的就是他落井下石啊!还是不用了!”

    “那这样做,也只是权宜之计,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吴嫣然瞪着她那双桃花眼说道:“难道那锦衣卫一日不来,你就一日不出门的躲在这庄子里,咱们的买卖还要不要做了?”

    “那你说应该如何?”赵总旗问道。这话与其说是他问,还不如说他替余风问的。

    “咱们做两手准备,一个是在庄子里严加防守,不给人一点空子可以钻。但是,在防守的同时,也要派人疏通一下上面的关系,先前的那个布巡检不是有亲戚在京中做官吗?大人你派人联络一下,看能不能对这锦衣卫山东千户所说说情,一个试百户做的事情,千户未必全部清楚!咱们宁可把银子花在这些地方,也比被锦衣卫讹去的好!”

    “若是这条路走不通,我们还有第三计,那锦衣卫既然干到百户,也未必有多么干净,他能栽赃陷害,难道咱们就不能栽赃陷害不成。”

    余风看着侃侃而谈的吴嫣然,脑子一阵清明。吴嫣然说的这些,他未必是想不到,只是这事情来得突然,他自然赶着要紧的先布置,此刻一静下来,立刻就明白吴嫣然说的大有道理。

    “如是这些办法都行不通,那这位百户大人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他狠狠的想到:“到时候派丘时等人出去,就未必砍不下他的脑袋来,你不按规矩来,我也就不按规矩,大不了老子上山落草去!”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布尺的纠结

    [正文]第五十三章 布尺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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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宁府,长芦盐场。

    布尺看完手中的这封书信,将信笺放在桌子上,抬头看看窗外的柳枝,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信是灵山巡检余风来的,对于这个曾经的合作伙伴,继任者,布尺很难说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在灵山巡检的位置上,开始纯粹是因为忌惮而和余风合作,后来,是因为利益和余风打得火热,到了最后,甚至是因为得到余风的帮助,才小小的往上迈了这么一步,成了长芦盐场的盐运大使。

    当然,这盐运大使和盐政司的盐运使,相差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却有天壤之别,这要放在后世,就是一省的主管部门领导和省属企业生产厂长的区别。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升官了不是。。

    他曾经以为,要是自己不是因为犯了错,或者是余风升官的速度太快,自己两人,是不会有太多的纠葛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开过年,余风就着人送来了这么一封信。

    信中说的倒也不多,先是和他叙看一阵私谊,然后就是对他将自己扶现在上灵山巡检这个位置表示感谢。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说完了找一些,信中笔锋一转,言称年前他余风在灵山勘测出一个位置,极易适合做良港,可供海船出入,经过几个月的土木建设,现在堪堪可以使用,并问及布家可有海贸生意,如有的话,余风愿意提供方便云云。

    济宁虽然漕运发达,但是,漕运和海运那是两码事,在运河上跑的船,到了海上会怎么样,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布家的生意,虽然依托漕运,得了不少便利,但是,而今谁不知道,海贸乃是大利,稍微有点门路的都有着自己的渠道,布家觊觎这一块已经很久了。

    只是山东虽大,适宜海船进出的良港却是扳着手指都数得出来,这些良港早有份额,已经插不去手了,即便是布家要做这生意,很大的一部分利润也要被这些把持港口的势力盘剥走。在这一方面,不叫未必比那些毫无根基的海商强上多少,所以,这事情也就这么拖了下来。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送到布尺的面前,就好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一个馅饼砸到了一样,怎么不容得布尺想了又想。

    布尺不傻,要是傻的话,他也不会被家族提拔出来,放在外面做官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相信天底下会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这就像你好端端谁也没招惹的走在路上,突然有个人跑过来,非得塞你几千两银子一样,你说你的反应是笑而纳之还是生怕有什么猫腻避而远之呢?

    有一个可供海船出入的私港,换了谁,恐怕都会闷声大发财,决计不会四处张扬。更不会到处说给人方便,那等于是拼命的将飞到自己怀里的银子往人家身上推。那么,余风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去请柳师爷过来!”布尺吩咐外面的下人道。年前,他已经纳了柳成彬的小妹做了偏房,两人关系更加紧密,现在遇到了这等事情,这柳成彬就是最好的商议人选了。

    “西风,你怎么看?”等到柳成彬看完这封新,布尺问道。西风是柳成彬的表字,读书人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在当时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以前布尺称柳成彬为柳师爷,后来娶了人家的妹子,在这样称呼就不合适了,干脆就称呼其表字了。

    “那送信来的人可还在?”柳成彬抬起头来,却是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还在,说是要等我的回信带回去!”布尺不解的问道:“这等小事,西风你就毋庸关心了!”

    “有关系,大有关系!”柳成彬摇摇头:“如果依照学生看来,这信的紧要之处,怕是十有要着落在那送信之人身上?”

    见到布尺有些不解的样子,柳成彬解释道:“如果大人一口答应下来,只怕这信中所说之事,难以再有下文,据学生所知,这私港,海船的停靠,一般都是要交出三分的利的,遇上不讲理的,五分也是有的。这余风许了大人方便,自然不会按照这个常例来收钱,这可不是一分两分银子,一艘海船出海一趟,几千上万两的收益,那是怎么都有的,这天长日久,就是一笔巨大的银钱啊?”

    “这我知道!”

    “那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余风为什么要把这天大的好处送于大人呢?”柳成彬反问道。

    这是读书人的臭毛病,说话总爱大喘气,布尺不答,果然,柳成彬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封信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用意,只怕在那送信之人的身上,如果学生没有猜错的话,那送信之人,一定是余风的心腹!”

    “将灵山巡检司的送信人叫进来!”布尺朝着外面喊道。

    没多时,三个人被带了进来,不过,为首之人却是一个面带稚嫩的少年,身后的两人却好像是护卫一般。

    “那余巡检着你等送这封书信,可曾交代什么?”

    赵莱看着面前这位布大人,一拱手回答道:“是曾经交代过一些话语,不过大人也说了,要是布大人不问,小的也就不必说了!”

    赵莱和面前二位,实际上也有过数面之缘,那是在布尺寿辰的时候,不过那时候,赵莱混在余风的随从之中,却是不太引人注意,加上少年人发育快,差不多一年一个模样,这布尺和柳成彬只觉得这少年依稀有点面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这次来送信,是赵莱主动请缨的。在庄园里,各人都各有职司,唯独他一直跟着吴嫣然在作坊做事,有心替余风分忧都使不上劲,有了这个机会,他就揽了过来了。余风也是存心让他历练一下,而且这趟路途,也应该没有多大的风险,给了他两个护卫就派他过来了。

    “让我猜猜,你家大人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人?”柳成彬摸了摸下巴上的三寸短髯,向下首问道。

    “先生大才,我家大人最近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也没什么打紧!”赵莱赞了一句,便将锦衣卫上门敲诈勒索一事,轻描淡写的告诉了上面坐的两位。

    “哦,我知道了,你等先去休息,稍后我自有书信带与你家大人!”

    送走了信使,柳成彬朝着布尺看了一眼,目光中含义不言而喻:“我没说错吧,是有事情求道咱们头上了?”

    “锦衣卫啊!”布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边,这下他也犯难了,余风的意思很明显,给了他或者说给了布家这么大的好处,无非就是要他们给给他们解决这个麻烦,但是,以他的能量,还真没有对着一个锦衣卫的试百户对干的底气,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是那个锦衣卫试百户自己的意思,还是这山东锦衣卫千户所的意思,要是为了些许利益,得罪整个山东的锦衣卫,将家族放在了锦衣卫的对面,那就不划算了。

    “大人何必为难,直接将这事情报与老太爷知晓便是,怎么做自有老太爷定夺,不成,大人在老爷面前也会留下勤勉、关心宗族的好印象,成了,更少不了大人的一番牵线之功!”柳成彬仿佛是布尺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就解决了布尺的烦恼。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百户挪窝 西洋方阵

    [正文]第五十四章 百户挪窝 西洋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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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一声大响,立刻有人将跑到了远处的标靶处,大声喊出了中与否。

    “余大人好射术!”余风将手中的火铳丢与身边的亲卫,结果亲卫递过来的一条手帕,擦了擦手,笑着对身旁的这个中年人说道:“见笑了,多日不曾练习,倒是生疏了!”

    中年人姓布,是济宁布家的一个管事,来到这薛家岛已经差不多小半个月了,倒也和余风见过几面,余风这次到薛家岛,一是巡视盐田,二是这赵总旗神神秘秘说他到了岛上,要给他些许惊喜,想起自己庄子里还住着这么一位布家来的管事,也就把他带上了。

    距离上次余风在庄子里如临大敌摆开架势,已经足足有半个多月了。当日赵莱带回布尺的信笺,信中布尺说道,布家对于余风的提议,有着很大的兴趣,至于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麻烦,自然是不必放在心上的。那就是说,余风的为之头疼的事情,布家已经接过去了,但是饶是如此,余风也不敢丝毫大意。

    直到几天后,这位叫做布润的布家管事,从济宁匆匆赶来,并在内室与余风谈了良久,庄子里才慢慢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布尺这一次来,不仅仅带来了布家当地家主的亲笔信,更是亲口告诉他,山东锦衣卫千户所试百户张起南,因恪守本分,忠于职事,已经被山东锦衣卫千户推荐进京到南镇抚司任职去了。

    也不知道布家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是明升暗降呢,还是闲职流放?余风暗暗想道。不管什么手段,反正,余风暂时是不用担心这锦衣卫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不过由于布家搞了这么一出,山东锦衣卫千户所,自千户大人一下,都知道这灵山的余风余巡检,是自己大人的关系,从此就算是余风在这边折腾得再厉害,也没有锦衣卫往这边凑热闹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布家的策略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对人不对事而已。对事,那就是和整个锦衣卫系统为敌了,但是对人,那就是私人恩怨。布家又不是一大家子傻子,所以很是果断的选择了后面的一条路,一个在朝在野都能有点能量的家族,对上一个试百户,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在京里运作一下,给个试百户换个职位,调离山东,甚至花不了多少银钱。

    在许诺会让张百户有个去处,又塞了些银钱给这千户所的千户,这锦衣卫千户面子里子都有了,而且,在手下面前也交代过去,而他所费的,不过上在文书上美言几句,给上峰推荐一下人才,这事情很简单的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事情布家做起来容易,但是如果让余风去做,那就是千难万难了。余风逼急了想到去用害人性命这种下策,而布家为达到同样的目的,想到的只是将对方挪挪地方,手法是风轻云淡。这两者所处的地位不同,看事情的角度自然就不同了。

    布润这来,当然不是单纯的为了报个信,让余风放心的。此来,他还是肩负的查看余风所说的私港的具体情况,然后将自己的所见汇报给布老太爷,然后由布老太爷做主,决定如何利用这个私港,在海贸上赚些利润。当然,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布润应该就是布家以后在这港口方面的管事了。

    这一到赵家村,看到初具规模的私港,港口里停着西洋船,还有几艘海船正在进出,在稍一打听后,得知赚些海船是福建郑家的海船,这布润心里更加踏实了。布家能派他来,自然不是随便抓的一个壮丁,肯定是有的放矢的找的专业人才,这郑家现在是个什么局面,他也是清楚的,这余风的港口,与郑家有着关系,那么,自然不会担心在海上遇到什么麻烦,这做海贸最为头疼的两大难题,港口和运输都能解决,要是再赚不到钱,那就只能证明不是布家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了。

    将所见所闻一一回报上去,很快,布家就有了反应,一面回信叫他好好的交往余风,至少,两家的关系要保持目前的这种良好融洽的状态。一边四周洽谈购买海船,争取早日能够开始这赚钱的买卖。

    在这种情况下,余风邀请他到薛家岛走走,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大人的这盐丁,比起朝廷的正式军兵,也不见得差!”布润由衷的赞道:“尺少爷当初做巡检的时候,我也是到这边来过的,那些盐丁,和大人的属下一比,那简直就是没眼看了!”

    “多练练,多练练总归会练出来来的!”余风笑道,这些盐丁除了一些维拉斯科进行的新式训练,不能让布润看到,其他的他也没有格外的去避讳布润,眼下他对布家的依仗,他自己心知肚明,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开诚布公,一个让布家看到自己的价值,另外一个,也打消布家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免得到时候伤了和气。

    为了这个想法,他还特意让赵登和赵贵手下的盐丁大队换了一次防,这就差不多将自己的实力全部都展现在布润的面前了,相信布家如果不乏聪明人的话,一定会盘算是和自己友好合作、还是冒着损失不起的风险谋夺自己的这个港口这两个选择中选择有利于他们的那一种。

    这次换防,最震撼的不是布尺,而是刚刚在余风手下晋升小旗的维拉斯科。原本对于余风集结了六七百人固守庄园,就感到很是震惊的他,看到余风手令一出,又是几百人开过来,心里头除了震撼,更多的就是惊喜了。

    这是什么时代,这是西班牙凭着两百士兵就可以征服美洲的时代,掌握着上千的士兵,而且这些士兵的武器、纪律、士气。看起来丝毫不比他眼中的正规西班牙士兵差上多少,虽然这只军队,有些小的瑕疵,但是,他相信,如果这只军队,由来他训练的话,不说完全和无敌的西班牙兵团相比,但是,有着西班牙兵团的七八成水准,还是有可能的。

    当然,他的这些想法,也就是偶尔和那几个和他感情深厚的老手下说说,要是他知道,在这片东方大陆上,动不动就是几万,几十万的人进行战斗,这千把人丢进这样的战场,恐怕连个泡泡都不起就没了,恐怕就没有这番雄心壮志了。

    他现在协助余风训练的也就是一个盐丁大队,虽然和他想象中训练余风所有的军队有点差距,他还是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每天都和士兵们一起摸爬滚打。士兵们虽然对于这个怪模怪样的番鬼有些抗拒,但是接触多了,发现这番鬼也是吃白米饭,说着大明官话的,而且,大人似乎还很看重这个番鬼,于是,慢慢的也就熟络起来,最后,居然也跟着赵登他们,韦洋人韦洋人的叫了起来。

    维斯拉克的训练,是严格按照西班牙步兵方阵的操典进行的。

    西班牙步兵方阵有两种不同的连队:长矛手连队和火枪手连队。这一点,和余风的武器配制恰好暗合,虽然说余风手下的盐丁,火枪手少了一点,在西班牙方阵或者是后来的西班牙改良方阵里面,这火枪手的数量,是最高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五的。但是,这架不住余风的铁匠作坊还在源源不断的制作火枪啊,假以时日,达到这个比例是完全有可能的。

    于是,目前维拉斯科训练,还是以长矛手连队为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余风看到维拉斯科专业的训练后,才知道自己当初理解的那点后世的东西在专业的人士面前,是多么的肤浅。除了强调纪律,当然,纪律是一直部队基础,基本上,他以前的训练,可是说是错误百出。

    比如说,长矛手之间的距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针对不同的敌人,有着不同的间隔。面对步兵,间隔的距离在一臂左右,而面对骑兵,则距离一拳即可。而对于阵型的转换,需要再在队伍左侧的军官来判断战场的形式后发令来随时改变。

    还有,长矛手手中的长矛,都是有着规定的角度,什么敌人,用什么角度,然后用不同的口令来更改,也是靠着军官来随机应变的。

    而所有的这些命令,都要明确的写入操典的,这样,就不会出现意义混淆不清的命令,而且这些操典对于后面的新兵训练来说,是成为士兵的第一门课程,是要死记硬背住的。

    面对方阵战术,冷兵器时代的个人武勇,基本上是毫无用处,哪怕是你什么武林高手,面对着几十攒刺而来的长矛,结果也是一个死字,更别说几十步远就将你所有的空间都覆盖住的火枪射击了。所以,这个方阵战术,对于纪律的要求非常的严格,当进不进,当退不退,都可能做成方阵的混乱,战时,对于这种混乱的来源,都只有一种处理方法,立即杀掉!

    余风也因此定下了铁律,对于凡是威胁到方阵的因素,都坚决的清除,在训练的时候,处理的方法是责罚军棍,更是言明,作战的时候,那是要掉脑袋的。

    经过维拉斯科的这一番整治,这些盐丁也仿佛是得到了升华一样,行动举止更具有铁血气质,更像是一只有着现代风貌气象的军队了,余风看来,除了武器装备不同,这些盐丁,已经有点差不多像他当年新兵连的那些战友了。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西班牙方阵中是有着乐师和负责传递军令的鼓手的,战场上靠着响器旗帜来传递命令,这在东西方都是一致的,可是余风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那么多鼓手,而且这鼓的保养更换,也麻烦了一些,余风灵机一动,找了不少唢呐来,用唢呐声音的长短来传递信号。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好歹也解决了不少问题。唯一的缺陷就是,这赵家村除了时不时传来轰隆的火枪声,还多了一阵阵刺耳的不成腔调的唢呐声,而且,这灵山城的乐器店,也因此发了一笔小财---余风把四乡八里的唢呐都高价买完了,弄得这些人家要办红白喜事之际,才发现找来的唢呐手居然没有唢呐。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阴阳术数 病虎谏言

    [正文]第五十五章 阴阳术数 病虎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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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呢?”余风笑吟吟的掉过头,问道身边的人,自从赵总旗一上岛,就没了踪迹,也不知道他要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赵大人来了!”身边的亲卫四下一张望,就看到了从远处村子匆匆而来的赵总旗,奇怪的是,赵总旗身边的那个人,他们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

    “大人,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慕海涛慕先生,是这薛家岛百姓推选出来的首领,在众人中素有人望,薛家岛如今井井有条,这位穆先生功不可没啊!”

    这就是自己老丈人给自己的惊喜?余风心里微微一愣,自己手下当兵吃粮的不少,但是真正的人才奇缺,这老丈人给自己引进人才来了?

    他打量着这个汉子,穿着一身洗得看不出颜色来的长衫,双手垂放在腿侧,微微弯着腰,倒也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气度,只是这形貌就未免有点拿不出手了,眉毛稀疏不说,眉毛下居然是一对三角眼,虽然炯炯有神,但是,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怎么说呢,看起来,有了这双眼睛做注脚,他整个人就像一只病中的老虎一样,看似无害,却有着一种隐隐的威势。

    “哦!这薛家岛的众位乡亲的诸事,辛苦慕先生了!”余风笑着点头。

    “不敢,在余先生面前,哪里敢称先生,不过是尽份内之事,大人谬赞了!”

    这短短的一句,用了两个称谓,不过余风听起来,却是非常满意,且不管这人才学如何,至少是一个懂得进退,知道尊卑的人。前一句貌似自谦,实际上在肯定了余风的才学之际,也隐隐点出自己是有点本事的意思,后面一句直呼“大人”,却是直接告诉余风,不管如何,他如今是余风的属下,生死荣辱都是掌握在余风的手里的。

    “慕先生可有功名在身?”看着慕海涛身着儒衫,余风少不得这么一问。如今余风这个小集团除了他这个假秀才以外,还真的没多少文化人,柳成彬介绍的师爷虽然是个秀才出身,但是却是做不得依靠,进入不了他的系统内部的,要是真有几个读书人给参赞的话,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读书人无论是学识,眼界可是比自己手下的这些军户强到哪里去了。

    他很早就有这个想法,想到自己假假也还有个读书人的名头在身上,招徕几个读书人,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一个重文轻武的时代,要让一个读书人跟着自己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武官混,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虽然他平日间也露出这么点意思,却是没有人动心。

    他这么一问,也不过是抱着万一的想法而已,就如同骑着白马的未必是王子一样,穿着儒衫,未必就是读书人,要知道,这慕海涛之前可是自己收纳的难民,难保不是在哪里寻的这么一件衣裳。

    “曾为童生!”

    这话有点意思,曾为童生,也就是曾经是县学的学生,换句话说,这位也是个秀才。这个时代,如果没有什么大的罪责革去你的功名(开除学籍),你曾为童生,你只要不高中,这辈子都是童生。但是这慕海涛这话说得,似乎他现在就不是童生一样。

    余风楞了一下,旋即明白,都是差不多成为路边饿殍的人,这童生不童生的,还真的是浮云而已。

    慕海涛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千户,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来到这薛家岛,有饭吃,有活干,比起那些倒毙在路边的同乡来说,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他因为能够识文断字,平时算个帐什么也没有问题,渐渐的被乡亲们接受,并隐隐有了这薛家村(如果这薛家岛的民户算作一个村子的话)里正的趋势,只是这里正无需向县衙负责,直接向千户大人负责就可以了。

    但是,他并不知足,尤其是在生死边缘走过了一回,他更加明白到,这个世道,要想被成为别人脚下的白骨,自己就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是个秀才,但是,却不是一个对着四书五经感兴趣的秀才,他不学程朱理学经世之道,却对于阴阳术数十分感兴趣。现代人一想到阴阳术数,难免就会想到什么看风水测字算运程之类的东西,不禁要问,学那东西,有用吗?

    所谓阴阳术数之学来源悠久,其内容庞杂,包括算卦、占卜、天文、权谋机断等,这些玩意在当时的人看来是旁门左道,君子之流往往不屑一顾。但实际上,阴阳学中蕴含着对社会现实的深刻理解和分析,是前人经验的总结和概括。

    学习这学问的一般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也不学这些,因为科举也不考阴阳学,但身怀此学之人往往有吞食天地之志,改朝换代之谋,用今天的话说,就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此外学这门学问还是有一定的生活保障的,搞不成阴谋还可以去摆摊算命实现再就业。

    慕海涛有没有这个志向不知道,但是,来到薛家岛上来他的所见所闻,都让他心里起了惊涛骇浪,他是读书人,大明律那是自然要读的,无论是这海边盐田,还是操练军兵,大肆使用军中火器,这要细细算起来,无论那一条,都是杀头的罪名。

    余风在薛家岛也驻扎着一个小队的盐丁,这些盐丁的风貌操练,慕海涛可是清楚的很,余风不是职事官,了不得就是有一个千户的衔头,拿着这一份俸禄,要这么多军兵人马做什么,虽然这些人挂着巡检司盐丁的名头,但是谁看不出来,这些人比朝廷的正式军兵还正式。

    看到这些,这慕海涛心里蠢蠢欲动起来,觉得这天下大乱,未必就不是自己大展抱负的时候,问题是,他要是随便找个手里有点实力的武官去说出心中所图,恐怕立即就会被砍了脑袋。而余风的所作所为,却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当赵总旗和吴嫣然时不时来到岛上巡查的时候,他作为村民的首领,自然是要随侍在侧的,稍微露出一点才学,便让赵总旗惊为天人。而他显露出来的这些才学,即便是面前算的上是胸有韬略的吴嫣然也是少有接触的,一法通百法通,回去一琢磨他说的话语,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人,还是有着几分才学的。

    既然是有才学的,当然要挖掘出来给自家用。赵总旗一听说余风要来薛家岛,自然就将慕海涛拉出来了献宝的来了。

    “我身边尚缺少一个文书,做得好了未必没有前程,你可有兴趣?”余风直接问道。

    “谢大人赏识!”慕海涛毫不犹豫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余风哈哈一笑,心中畅快之极,低头一撇,眼见这慕海涛跪在地下犹自没有起来,伸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跟在我身边,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大人,薛家岛民众,皆是因大人之故,得以存活于这世间,在这薛家岛,愿意为大人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