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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绝色第40部分阅读

    下属说着,便又道,“三爷,要不要再去调些人手来保护三爷。”

    楚归一抬手:“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那属下答应了声,便行退下。楚归才轻轻一笑,转头看身边儿的人:“高手云集啊,可正中坂本下怀了,只不知道他胃口够不够大,能不能吃的了这么多人。”

    继鸾回看他一眼,瞧着他笑吟吟地模样,心中竟不免动荡了一下,面上仍正色说道:“这些都是前辈高人,三爷可得想个法子,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楚归道:“没有那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放心,他们既然敢来,自然有所准备,这些人不比寻常武夫,都是些聪明的,而且你没听呢,他们还有人想对我下手呢。”

    继鸾道:“我会护着三爷的。”

    楚归嘻地一笑,探臂就握住继鸾的手:“我就等你这句,也最爱听你说这句了。”

    继鸾很是脸热,只好用力把手抽回,假作淡然,却不妨楚归凑过来:“你的脸红了,又想什么了?这可还是白天呢……”

    继鸾望见他的眼神,忙退后两步:“三爷!”

    楚归索性欺身过来:“这可又要开始忙了,先让我……”正要抱人,外头忽传来浅浅地一声咳嗽,继鸾听了这个声音,忙闪身躲开。

    “我来得不巧吗?”门口,魏云外不请自来,迈步入内。

    “知道不巧你还进来的这么快,”楚归斜看他,很不高兴,“我发现你这人擅长敲竹杠拐带人口之外,还很擅长坏人好事。”

    魏云外扫了继鸾一眼,轻笑道:“三爷过奖了,只是我有几个朋友想要会会三爷,时间仓促,故而来不及事先通报了。”

    “说的好听,什么朋友?”

    话音刚落,继鸾忽地脸色一变,闪身到了楚归身前,与此同时,一道影子从房梁上跃下,身影迅捷无比,极快地攻向楚归,却正好被继鸾拦下。

    楚归一惊,不由后退一步,眼前继鸾已经极快地跟来人动上手,楚归手在腰间一摸之际,目光扫向旁边,望见魏云外淡然的神情,心头一动,手才慢慢放下。

    那边继鸾拦住来人,闪电般地跟来人过了十余招,来人才笑了声,纵身跃出圈子:“锦城的太极手,果真名不虚传!”却是一口的山西口音。

    继鸾自跟了楚归,也不能偃旗息鼓,渐渐地外头流传出去,都知道锦城有个出色的太极高手,虽是女子,却是不容小觑,但继鸾来历成谜,且又不是正统太极出身,因此外头的武林人士提及继鸾,只用“锦城的太极手”来称呼,其中是褒是贬,则由人各自体会。

    继鸾收势立在楚归身边,定睛看去,见来人五短身材,身形瘦狭,看似五六十岁年纪,头发有些稀疏,面容不足为奇,仿佛一寻常乡野老者般,细看却能看出此人双眸有神,气度隐隐不凡。

    继鸾便抱拳道:“过奖了,能跟形意门的陶老爷子过招,是晚辈的荣幸。”

    陶老爷子之前从未跟继鸾照面,没想到只过了几招对方就一下识破自己身份,陶老爷子仰头一笑,胡子翘起,眼角光芒闪烁扫着继鸾说道:“平和谦恭,敏锐沉慧,好好,怪不得魏云外把你夸赞的跟神仙人物似的,耳闻不如闻名,闻名却胜耳闻!我瞧你生得虽然一般,身手却好,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好像并非是名师指点,不然造诣会更在此之上……”

    继鸾小时得父亲教导,才长大些陈父仙逝,她便只能自行摸索,幸而天资过人,且又勤而不怕苦,才练就一身过人本事,没想到这人一眼就看出自己没有名师指教,果真不愧为高手。

    继鸾关注的只是这点,至于说自己“生得一般”,却是不以为意的。正要说话,谁知楚归却不乐意,道:“你这老头!瞧你跟核桃成精似的,胡吹的好一口大气,我家鸾鸾怎么就姿色一般了?”却浑然忘了当初初相见,是谁对着继鸾评头论足同样不屑。

    陶老爷子闻言,便眯起眼睛看楚归:“这个大概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大汉j楚三爷啦。”

    楚归嗤之以鼻:“好说好说,就是我。”

    陶老爷子哼道:“正好,找的就是你,死到临头还敢对我老爷子出言不逊,看招!”他说到便动手,即刻腾身而起。

    继鸾见状,忙道:“老爷子切慢动手!”正要再拦住,却见身后魏云外冲自己使了个眼色。

    继鸾一看,便犹豫着停了手,高手过招都在瞬间决胜负,这一刻陶老爷子便纵身向前,制住楚归,一把攥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搭上他肩头:“小子,若不求饶,即刻捏碎你的喉骨!”

    继鸾皱了皱眉,几乎忍不住,魏云外微笑着偷偷冲她一摆手,却听楚归淡淡哼道:“瞧您老风一吹就会顺着跑的样儿,还是留点儿精神,先把擂台上的日本人给干掉再夸嘴吧。”

    陶老爷子见他一脸安然,不由啧啧称奇,原来他虽然一手捏着楚归喉骨并未用十分力道,但另一只搭在楚归肩头的手却用力不轻,寻常人被他一捏,即刻就会痛彻心扉大叫出声,没想到楚归竟丝毫不乱,依旧气定神闲如斯。

    陶老爷子不由也笑:“好小子,有胆儿!真不愧是这锦城的龙头……哼,我老爷子知道你外是j里头是忠的,不过是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倒是硬挺,魏云外倒没夸大口。”

    魏云外笑:“我怎么敢在前辈们面前胡乱说话呢。”

    继鸾关心情切,这会儿才明白魏先生冲自己使眼色的用意,便也一笑。

    他说着便放了手,回头又看一眼继鸾,又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哈哈……魏云外,我见过了,你们有话说,我不耐烦听,先行一步!”出到门口,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魏云外这才踱步向前:“这老爷子,就是脾气急。”

    这边继鸾赶紧扶住楚归,楚归却已经变了面色,扶着胳膊大声叫苦:“我日!老东西想给我下马威,肩膀都要断了,鸾鸾快给我看看,一准儿青紫了!”皱眉苦脸地向着继鸾诉苦,跟先前的冷漠淡定判若两人。

    继鸾啼笑皆非,忙过去探他的胳膊,察觉没有动了筋骨才松了口气,又安抚:“先前三爷那副英雄气概,我以为前辈留了手……那你当时怎么不叫?”声音却是又气又笑,又是爱宠似的,带一股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关切。

    楚归听了这句,浑身便舒坦了,哼哼道:“老东西想吓唬我,我当然不能露怯,难道叫他得意吗?哎哟还是疼……鸾鸾给我捏捏吧?”

    那边魏云外从旁看着两人情态,哭笑不得之余,看看楚归,又看看继鸾,目光便有些变幻不定,隐隐地好似带着些担忧之色。

    ☆、第 106 章

    魏云外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这一趟来,便是跟楚归商议如何对付坂本的毒蜘蛛擂台。

    此后,锦城便重又热闹起来。魏云外跟陶门主出现的次日,擂台上终于有了一幕让国人扬眉吐气的场景,形意门的陶老爷子上场迎战日本武士。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老头的来历,只是瞧着这位外表其貌不扬、甚至看起来有些干瘪畏缩的年过半百老者,有人心中担忧,有人便叫嚷起来:“老头,不要上去送死了!”一些不知比他精壮多少倍的年青人都战不过,这老头不是发疯了吗?

    日本人方面却更高兴,那武士望着老头的模样,笑得嘎嘎作响,有心想要先把老头折磨一顿,然后再杀死。

    陶老爷子迈步上台之后,生死状一签,两人对面站着,武士如猛兽一般冲过来,老爷子陡然发招。

    形意拳讲究的是快,直接,而有效,身法更是伶俐敏捷之极,那武士眼前一花已经失了老爷子的踪影,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差了,片刻才醒悟过来,是遇到高手了!

    台下本来都准备捂住眼睛的观者望见这幕,精神一振,个个屏息静气直了眼睛。

    陶老爷子招招凌厉,只周旋了二十余招,那日本武士已经有支撑不住之态,步步后退,台下坂本变了脸色,然而却挽不住颓势。

    老爷子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摸透对方的套路后更是得理不饶人,用的虽然是拳,那一双铁拳却如利器一般,仗着本领高强,便施展近身搏斗之招,侧身靠近之时,一拳击在那武士眼前,顿时一枚眼球便暴了出来,那武士高声惨叫,观者胆寒!

    然而老爷子毫不停顿,连环章法拍出,那武士胸前肋骨尽断,往后踉跄退出几步,老爷子却并不在追击,反而退到了擂台边沿,正在众人莫名之际,那武士仰头喷一口血,往后倒地毙命。

    老爷子捋着胡子,仰头长笑一声,纵身跃入人群,身形如龙游大海,顿时之间已经消失无踪。

    等坂本反应过来派人追击,哪里还能找到老爷子的踪影。只有台上的武士尸体陈列着,台下的观者半晌才暴声叫好。

    陶老爷子性情孤僻,更知道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功成身退后连招呼也未曾打,直接便出城回山西而去。

    第二天,却是长江大刀侠对上日本武士刀。

    因有了第一天的大获全胜,此番的观者更多一倍。

    孙刀侠是江南人士,一柄大刀使得出神入化,他为人十分正义,性格刚烈豪爽,常常路见不平,便行些仗义助人之事,他又经常在长江一带出没,因此人送外号长江大刀侠。

    使武士刀的是一名日本浪人武士,在日本有“百人斩”之称,又叫“鬼刀”,被日本军部重金收买而来。

    孙刀侠拎刀上台,台下观众见刀侠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副豪侠模样,先喝了无数声儿采。

    那浪人盯着刀侠,邪笑着说了句日本话,将一柄锋利嗜血的刀斜斜擎出。

    两人也不客套,直接便对上招。

    刀侠的刀法沉稳霸气,鬼刀却在一个“奇诡”上,一个是中国刀界的霸主,一个是日本刀法的王者,两名行家刚刚对上,便立见端倪。

    中华刀对上日本刀,前排的观者耳畔听到极刺耳一声响,双刀之间闪出一溜火花,才是第一招,两人各尽全力,这一簇瞬间迸出的火花,似就注定了结局。

    “孙大侠性子本就激烈,是个宁折不弯的,所以宁肯放弃全身而退打成平手的机会,也要选择那样的方式解决……”

    继鸾低低地说,回想白日所见那一幕,心中兀自震颤。

    楚归垂眸,轻轻叹了声:“孙大侠不愧是豪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刀侠的刀法虽霸气有余,但鬼刀实在太过轻灵诡异,十几招下来,两人已经各有损伤,再继续,各自都发了狠性,竟有些似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本来可以就此叫停的,但是孙大侠却毫无退意,两人最后交手关头,孙大侠大开空门,露出胸前破绽,鬼刀见状自不会放过,叫了声后极快地便砍了过来,谁知道孙刀侠竟是以自身做诱敌之计,趁着鬼刀砍中自己那瞬间,长刀破空,直掠向鬼刀颈间……

    那一瞬间,震惊了台下所有的看客!

    长刀破空,鲜血横飞,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谁的血,刀侠跟鬼刀面对面,一个几乎被砍开半面身子,一个被长刀掠飞了头颅!两人的身躯挺立片刻,鬼刀的头颅落地,鲜血如喷泉涌出,身躯往后扑倒,刀侠面露笑意,横刀长笑三声,倒地身亡。

    饶是坂本惊怒,却也不得不佩服刀侠的狠烈,另一方面是要做戏,竟把刀侠的尸体好生收拾给安葬了。

    此夜,锦城下了入冬以来的头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像是天地也挂上了素练,为英雄祭奠!

    继鸾跟楚归说了会儿,感觉天气越冷,楚归望着继鸾,便想拉她去睡,正要开口,外头小六却跑进来:“三爷,鸾姐,外头来了个人,说是要请鸾姐。”

    楚归皱眉:“这么晚了,什么人?”

    小六道:“他说……是太极门的,所以要叫鸾姐过去一趟。”

    楚归皱眉:“太极门的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不去。”

    继鸾将他的手一握,走前一步:“我去看看是谁,再瞧瞧他们是什么来意,没事。”楚归虽不乐意,却也无法。

    继鸾出外,见门口果真站着一人,瞧着打扮以及身手,的确是会家,继鸾便一抱拳:“这位是?”

    那人抬头,却是个大概双十的青年,眉眼大方,望见继鸾,眉峰不易察觉地一皱:“陈继鸾?”

    继鸾见他有些不客气,便道:“正是,您是?”

    青年冷冷淡淡说道:“太极门陈妙峰,奉家师之命,来请您过去一会。”

    “原来是陈大侠,久仰。”继鸾对这个名字却不陌生,太极门青年一辈里头响当当地人物,也是现任太极门掌门的长子,将来很有可能成为新任掌门,继鸾见他亲自来到,那么他口中的家师,自然是现任太极门掌门陈太启老先生了,仁帮的人只打听了太极门有位前辈高手来到,却没想到竟是陈老先生亲临。

    继鸾不敢怠慢,便道:“劳烦稍等片刻,我进去说一声儿便跟您去拜见前辈。”

    陈妙峰一点头,继鸾飞快入内,向楚归说了:“既然是陈掌门,他是个响当当地前辈人物,不至于对我不利,我去去就回来,三爷别挂心,若是太晚了,就自个儿先睡。”

    楚归哪里肯依从:“没你我怎么睡得着?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继鸾急忙拦阻:“人家只说请我,且是因为我练得也是太极,您去算什么回事,未免添乱,何况这是非常时刻,三爷不能轻举妄动。”

    楚归长长地叹了口气,张开手臂将继鸾一抱,垂头看她:“那你答应我好好地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你不回来,我就不睡。”

    继鸾听他口吻又是无赖又是温柔,便一笑:“知道了。”

    楚归见她应了,才放了人。

    继鸾跟着陈妙峰一路东拐西走,绕了几条街,已经完全迷了路,继鸾素日记路就难,何况陈妙峰故意为之。

    且天黑,又下了雪,眼前景物都似变了,真真雪上加霜,难记难记,末了又进了一条弄堂,方才到了地头。

    一路上陈妙峰都是冷冷清清地,继鸾瞧得出他对自己不甚待见,于是便也不同他多话。待进了那条胡同,里头门边站着一人,见陈妙峰带人来了,便迎上前来,扫继鸾一眼:“就是她?”

    陈妙峰一点头,幸好继鸾心宽性和,并不将他们的种种表现放在心上,何况要见的是太极门正宗顶尖的高手,对其他的人,继鸾并不多加理会。

    陈妙峰便领着继鸾入内,此刻天便又悄无声息地落起雪来,背后那人看看左右无人,便也关了门。

    这是一座地脚偏僻地古旧宅院,陈妙峰亲领着继鸾入了内院,进了屋,迎面一个中年男子迎上来,这人面容倒是和蔼许多,见了继鸾,一点头,又对陈妙峰说:“我瞧雪大,以为不来了,刚劝老爷子睡,谁知道老爷子笃定说一定会来的,刚说着,人就来了。”

    陈妙峰道:“我进去先报一声儿吧。”汉子道:“不必,老爷子说人来了就直接让进去。”

    陈妙峰又一皱眉,就回头看继鸾,继鸾也不急,只看着他,陈妙峰才说:“陈姑娘,请吧,里头便是家师。”

    继鸾一拱手:“多谢。”不卑不亢,自自在在迈步入内。

    继鸾进去了,背后那汉子才啧啧道:“没想到锦城果真有这一号人物,瞧那气派,倒像是个练太极的……果真也像是个好手。”

    “叔你就别长他人志气了,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知哪学来的功夫,若是偷师得的,那咱们可还得给她算算账。”

    汉子便笑:“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瞧着这位姑娘,武功修为不在你之下。”

    陈妙峰气:“呸,叔你说这话我可不乐意,她不过是个偏门,咱们可才是正统!”

    汉子望着他气恼神情,笑着摇摇头,只问:“你说老爷子特特地要见她是为什么事儿?”

    陈妙峰道:“当然是要问清楚她的武功哪里学来的,不能让这种旁门左道坏了咱们太极门的名声!”

    汉子闻言,便不置可否,却也不再出声了。

    且说继鸾入内,迎面瞧见前头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双眸子光华内敛,瞧见继鸾进来,面上亦无任何喜怒之色。

    继鸾向前行了礼:“陈继鸾见过前辈。”

    陈太启望着她:“不必客套,非常时期,开门见山吧。自然门的魏云外在我面前极力夸奖你的不凡,方才瞧你进门身形,的确是有点门道,你究竟是跟谁学的太极?”

    继鸾略微沉默,陈太启道:“你若真的还尊我一声‘前辈’,就不要跟我虚与委蛇,说些没用的。”

    继鸾只好说:“是自小家父教导的,并无别人。”

    陈太启道:“如此,你父亲叫什么?”

    继鸾犹豫了会:“前辈,非是我不愿说,是家父临去,叮嘱我不许对任何人透露他的名字。”

    陈太启端详着她:“好,那么我说,你听,你只说对不对便是,你父亲名字叫陈太玄,对吗。”

    饶是继鸾性子内敛定力过人,仍不免吃了一惊,陈太启望见她的神情便明了,瞬间竟闭了闭眸:“真的是他。”

    继鸾道:“前辈……”

    “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陈太启重看向继鸾,“我们的名字,都是一个‘太’字辈,不错,你父亲算起来是我的弟弟,但是他是偏房所出,所以自小并不受宠,他性子外柔内刚,略长大些,竟自离家出走,从此隐姓埋名,毫无音信……”

    继鸾静静听着,暗自惊心。

    陈太启长叹了声:“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只是我却想不到,再次相见,见的却是他的女儿了。”

    继鸾默默无语,听到这里,便道:“前……前辈,我还有个弟弟,前些日子送去留洋了。”

    陈太启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一点头:“也好,能见到你,也算是了我一桩心事,听闻锦城有你如此的好手我还奇怪,若是太玄的女儿,就罢了……你……走吧。”

    继鸾抬眸看他:“前辈……”忽然唤她前来,说了这一番话,现在竟又轻易地让她离开,如此……而已?

    陈太启似觉疲倦:“去吧。”

    继鸾见他不愿再谈,她自不是个强人所难的性子,正要走,忽然停步:“前辈,你也要对战日本人?”

    陈太启重凝眸看她:“如何。”

    继鸾踌躇了会儿,终于说道:“只是想……前辈多加留心,保……重。”

    陈太启面色稍微缓和:“区区日本人,我还并不放在心上,此次来锦城……罢了,你去吧。”

    他虽然欲言又止,继鸾心头却不由一动:来的路上继鸾就猜疑,太极门势大,江湖地位且高,为何对付日本人的擂台需要掌门人亲自来到,现在看来,恐怕陈太启亲自来锦城并非特意为了擂台而来,而是为了……

    继鸾低了头:“是,前辈。”她终究未改口,何况陈太启也并未就让她改口,继鸾后退几步,到了门口,才转身出外。

    陈妙峰见她这么快出来,有些惊讶,正要拦住,却听里头陈太启的声音传出来:“好生送人回去吧。”

    陈妙峰越发吃惊,本来以他的意思是要为难为难继鸾的,见状只好退下。

    继鸾出了门,却无人相送,她左右看看,认得来路,便顺着走出去,走了几步,便站定了认方向,可惜看来看去,那条路都面熟。

    继鸾正打量,却见远处有人向自己招手,夜色里有些看不清脸容,身形却似熟悉,继鸾迟疑着过去,才认出竟是一个仁帮子弟。

    “鸾姐,三爷让我们跟着您呢,先前偷偷追到这里跟丢了,不敢离开,幸好您出来了。”那弟子跺着脚,冻得脸发青。

    继鸾很是感动:“累了你了,咱们快回去吧,回去后让人烫壶酒给你驱寒。”

    那弟子笑道:“鸾姐,我瞧着您龙潭虎|岤也能去得,但方才那模样,是又不认得路了吧?”

    继鸾见他识破,便笑:“给你识穿了。”

    有人带路,便极快地回到了楚府,继鸾即刻打发那弟子去吃酒,自己便去见楚归,谁知才走到一重门口,就见小六跑出来,低声道:“鸾姐,你回来啦!”

    继鸾看看厅内有灯光,心头一动:“有人?”

    小六道:“是呢,是那个魏先生……神神秘秘地,刚来不久,也不叫人在厅里,自个儿跟三爷说话呢,也不知说什么,你回来就好啦。”

    继鸾心想魏先生是地下党,说的话自然外人不能知道,便也摸摸小六的头,打发他先去睡,自己放轻了步子往厅边儿去。

    继鸾将走到厅门口,就听到里头果真传来魏云外的声音:“三爷本就非凡人,只不过我有些意外的是,三爷竟能让继鸾、心甘情愿地跟了您……”

    继鸾没想到魏云外竟说起这个,一时心跳,脚下便停了,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时候进去似乎不大妥当。

    却听楚归道:“我跟鸾鸾,不过是两情相悦而已。”声音是喜盈盈地。

    继鸾一听,心里便默念:“脸皮真厚啊。”

    魏云外笑了声:“三爷,恕我直言,也容我多说一句,真的是两情相悦吗?”

    楚归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强迫鸾鸾不成?何况她一身功夫……”

    魏云外笑的有些微妙:“三爷自然不会用那种徒劳无功反落下乘的法子,但是只要三爷愿意,又何必强迫……怕是有无数法子惑住继鸾的,继鸾虽然能干,到底是个女子,且她性子和悯……”

    “魏先生,你越说越离谱了,你的意思难道是我欺负鸾鸾好性情……就骗了她欺了她吗。”不知为何,楚归的声音有几分冷意。

    魏云外声音却依旧平和淡然:“离谱不离谱,横竖三爷心里明白,其实我并没立场说这些话,我也希望三爷知道……我若真想说,直接就去问继鸾了,之所以跟三爷说,就是不想在这时候让你跟她之间生隔阂,继鸾是个万中无一的女子,我也只是希望她别被辜负。”

    “瞎说八道,我怎么会辜负鸾鸾,我所做一切,也不过是为求得她的心罢了。”

    “呵呵,三爷的心机总让人防不胜防,魏某人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一时没忍住多嘴了,三爷莫怪。”

    门外继鸾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已经渐渐地隐去,残余的一点笑影仿佛僵住了似的。

    夜空之中还落着雪,继鸾却忽然不觉,只是双足陷在雪中,陡然生出几分寒意,缓缓地攀上心头而已。

    一直到魏云外告辞,继鸾才猛然醒悟,望见魏云外的身影已经出现门口,继鸾便也迈步迎上去,只装出一个刚回来的样子。

    ☆、第 107 章

    魏云外见了继鸾,有些错愕,目光在她头顶一扫,便也浅浅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楚归也不送他,只将继鸾握着肩膀拉进厅内,看着她头顶的雪:“刚回来?”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觉得手中所握的胳膊冰冷至极。

    继鸾垂眸:“嗯。”

    楚归看着她的脸,眼皮跳了几下,无奈之下干笑道:“那他们叫你去干什么?”

    继鸾想了想,说道:“没事,就是问了问我的师承来历。”

    楚归“哦”了声:“好,没为难你就好。”急忙替她扫去头发跟肩头上的雪,“可冻坏了我的鸾鸾了。”

    继鸾往旁边躲了一躲:“三爷,夜深了,不如早点歇息罢。”

    楚归手势一僵:“啊?”

    继鸾抬头看他,勉强一笑:“最近事多,三爷要多用心了。”

    楚归瞧着她那个笑,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鸾鸾,你是不是……”那一句“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倘若她真的听到了,他该怎么说?

    楚归欲言又止,只好仍做无事人状:“鸾鸾,你累了,我们早点睡吧?”

    继鸾皱眉看他一眼,扭身欲走,楚归见她果然异常,一时情急,急忙将继鸾拦住:“鸾鸾!”

    继鸾停下步子,缓缓抬头看向楚归,这张绝色脸容上带着忧虑焦急的神情,双眸似能说话。

    继鸾心想:就算是明知道他不像是外表看来这样好,但是表象却仍旧能欺骗人,或许她也早就受了他的蛊惑了吧,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是看着一朵开得太好的花,虽然只是存着远远相看的心思,却保不准心中不知不觉里印上他的影子。

    何况三爷并不是一朵花,三爷,有的是手段。

    继鸾想到方才魏先生跟他的对话,想到昔日种种,想到那个迷乱的黄昏夜晚,醉了酒的他……大不似先前的三爷,怎么会那么失态,真的……是一时之间忍不住了吗?

    但是他却那么干净果决地把她压在了床上,还有接下来的那些……

    当时沉耽其中并未细想,然而此刻想起来,止不住地心惊肉跳,身体甚至都像是失了力气。

    继鸾望着楚归,无法再回想,心头泛凉,双眸也有些异样,也无法再看下去了,她一摇头:“三爷,我实在累了,真不能……跟你说了……”她勉强一笑,掠过楚归身边,径直回房去了。

    楚归呆呆仰望她离开,整个人如坠了冰窟之中。

    次日,整个锦城尽是一片白,然而擂台前却聚集了至少近千人。

    台下坂本身边也多了一个圆眼镜的日本人,却是从军部来的高层,因为这一场擂台之赛轰动异常,连军部高层也对其十分瞩目。

    今日上场的是通背拳的余堂东,余堂东曾在楚归府内教习过,因遇上继鸾后才告退了,却是旧人。

    继鸾站在楚归身后,有些忧心,她是知道余堂东功底的。

    果真,余堂东跟那武士过了十数招后,便有些相形见绌,勉强撑到三十多招,已经是险象环生,余堂东惊怒之下,想效仿孙刀侠的壮举,只可惜到底技不如人,激战中受了对方一脚,踉跄退到了台边,竟跌下台去。

    擂台的规则便是除非一人倒下才算另一人获胜,不然先行坠下擂台上的,便也算做输了。

    余堂东落地,观者唏嘘,而他十分惭愧,无颜见台下诸人,低头往人群外而去。

    余堂东离开之后,天空又飘起雪花来,那日本武士获胜,十分张狂,于台上呼啸喝骂。

    坂本跟那军部高层亦看的眉飞色舞,两人相视而笑,连连点头。

    就在台下观者暗自唏嘘之时,却又有人上了台,但见那人头发花白,年纪跟头一天对战的陶老爷子不相上下,然而一张脸上却毫无皱纹,如此大的年纪,脸色却是健康地泛着红,着一身玄色太极服,步伐沉稳,举止大气,风雪飘摇里身形不动如山,矜贵出尘。

    那日本武士见状,便知道是个高手,且又因为陶老爷子事迹在前,自然不敢怠慢。

    但是台下众人却有许多认得这位上台的主儿的,当下大声欢呼起来,未曾开战,先露了喜色,有人更是大叫:“陈掌门!那是太极门的陈掌门陈前辈!”

    陈太启听了底下欢呼,上台之后略微驻足,对着台下拱手略尽了几个礼,坂本便问旁边的翻译:“这个老头是什么来历,为什么那些人那么高兴?”

    翻译便说:“太君,这位是有名的太极门的掌门人先生,在武林道上十分有名望的。”

    坂本脸色便见阴沉。

    陈太启行礼过后,便站定了,向那武士邀招,那武士见他气度非凡,先便有点怯意了,只是不曾流露,反而野兽似地大吼了声,疯狂冲来。

    继鸾见状,便精神抖擞定睛看来,却见陈太启不慌不忙,也并不动,一直到那武士冲到跟前,才抬手顿足,只是一个斜步便踩了过去,间不容发之际闪过一招,闪开之余,那八卦掌反手一挥,打在那武士背上,那人来不及回身,踉跄往前冲出几步!

    只不过是头一招而已,双方高下便即刻见了端倪。

    而继鸾也看出来了,这武士虽则不凡,但陈太启却更高明,这武士万不是他的对手,只奇怪的是,陈太启似并不着急击败这人,明明在十招左右的时候他就有必胜把握,却一直到了近三十招的时候,才骤然出招。

    但继鸾心里却是高兴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亲眼目睹太极门掌门人将一路二十四式的太极掌法明明白白打上一遍,虽然多半都是些基本招式,且继鸾也都练的烂熟,但是由高手中的高手使出来,却别有一番不同的气势!

    继鸾一边目不转睛地细看,心里却隐隐地有所感悟,于一些细节上结合陈太启所演练的招法,有了好些不同的领悟。

    风雪之中,陈太启的身形宛如一只墨色雪鹤,看得继鸾目眩神迷,心想:“这才是高手风范!”竟无形中生出一种仰慕之意。

    陈太启戏够了那日本武士,骤然出招,便将人击倒,然而他不似陶老爷子,性子并没有那么狠辣,且他又自重身份,因此并未痛下杀手,只是将那人击倒了事。

    台下欢声雷动,陈太启微微一笑,面不红气不喘,仍旧往台下一拱手,便欲下台。

    谁知道那日本武士栽了跟头,又是当着高层的面儿,恼羞成怒之下发了兽性,大喝一声从后又冲过来。

    陈太启听得身后风声不对,方要闪身避开,那武士已经到了跟前,陈太启本想如开始那样故技重施,谁知这武士却也不笨,脚下一跃仍旧挥拳击过来,陈太启眼睛一眯,手仓促地跟他一对,脚下连环步极为玄妙地踩了开去,竟在极快之间绕到那武士身后,顺势一脚踢出。

    那武士惨叫一声,他冲来的势头本就迅猛,被陈太启一脚踢中背心处,顿时飞扑向擂台外面,底下的人慌忙躲避,那武士扑在地上,颈骨断裂,顿时当场气绝!

    陈太启略微皱眉看了看地上那尸体,暗中握了握右手,方才抬手对了一掌的时候,只觉得掌心有些微刺痛,陈太启不以为然,便想下台后再查看。

    他这边正欲下台,身后却有人高叫了声,陈太启回头,却见从台后又走出一个人来,身材高大而壮实,面色冷峻,双手抱拳,着一身武士服,正是最后一个日本武士。

    此刻雪下得更大了,台上也落了厚厚地一层雪,那武士一步一步走上前,直直地看着陈太启,显然是要邀战。

    陈太启见状,倒也无所畏惧,他是年少成名,到如今德高望重,武林道上显有敌手,就像是他曾跟继鸾说过的一样,对他而言一个或者两个日本武士,并不瞧在眼中。见状便也留步,缓缓转过身来。

    雪越发大,纷纷扬扬自天空降落,几乎迷了人的眼睛,陈太启望着那日本武士,刚要往前一步,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陈太启站住脚,以他如今的修为,自然知道这并非是无端端的,老爷子心知有异,拧眉一想,抬掌垂眸,顿时一惊,却见掌心处竟有两个极小的孔,小孔极细微本是看不出来的,但现在周遭却已经发青发黑,显然是有毒!

    陈太启一想便知端倪,必然是方才那武士不甘落败,于是便用了阴招,大概在他的手中藏着两枚极细小的毒针……陈太启跟他一对掌的功夫,便着了道!

    对面站着的那日本武士名唤藤原,却是几个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一个,是军部的武士教练,特意为了这一次擂台而调过来的,他自己是大佐的军衔,只比坂本低一级而已。

    藤原望着陈太启,今日军部首脑在座,自不能落了日本武士的颜面,双手贴在腿上向着陈太启一点头,当下提拳断喝一声,飞扑过来。

    陈太启站稳脚步,见他来的刚猛,便闪身避开,一闪身的功夫,眼前又是一花!

    两人在台上刚过了两招,底下继鸾已经看出不妥:“不对……”她只是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说完之后,却听到身边有人问:“怎么了,哪里不对?”

    继鸾低头,却见说话的是坐在身前的楚归。

    从比赛开始之时,继鸾便一直关注台上,并未留心周遭,但是对楚归来说,所看者,却都是她。

    自从昨晚上继鸾见过陈太启回来之后,举止便极为异常,楚归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或许继鸾是真的遇上什么事儿,累了……

    但是早上起来相见了,继鸾依旧是那样淡淡地,楚归心里就知道:坏事了。

    继鸾的表现,就像是两人又回到了楚归刚逼迫她答应跟了自己的那时候。

    继鸾见楚归问,便道:“老爷子有些不对,不行……”他们说话的功夫,周围爆出许多声喝彩,原来台上老爷子一掌拍中了藤原,楚归也看见这幕:“哪里不对?瞧他挺精神的……”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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