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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前夫判出局第19部分阅读

    上,静了一会,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端木夜一呆,第二个巴掌随之而来。可是他却连任何疼痛也感觉不到,只急切地问:

    “夕夕在哪?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朱碧云冷冷地看着他,

    “夕夕和孙亚齐去了国外,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端木夜浑身一颤,孙亚齐。回来收拾东西的,在机场抱着她的,是孙亚齐。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猜忌她,伤害她。

    “松手!”

    朱碧云愤怒地叫道,退后了几步看到他眼中的彷徨和痛楚,却又有几分怜悯。虽然很可恶,但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真的已经很爱夕夕了。

    “哪个……?”端木夜喃喃道,“夕夕去了哪个国家?”

    朱碧云淡淡道:

    “我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你前岳父岳母,如果他们还愿意告诉你的话。”

    朱碧云把前那个字说得很重,然后细细看着他的反应。

    端木夜脸色瞬间惨白,茫茫然地看着她,神情彷徨无助,又抱着这样那样的期待:

    “我们还没有离婚。夕夕……夕夕她,会原谅我吗?”

    她凭什么要原谅你!

    朱碧云本想脱口而出的话终于还是咽了回去,只因眼前的端木夜一脸的惶恐绝望,仿佛只抱着那一点希望存活,一旦自己将那点希望打破,坚强如他,也会马上倒下。

    朱碧云叹了口气摇头:

    “我不知道。如果夕夕还爱你,或者……”

    忽然想到和他同在美国六个月的黎巧儿,不由冷笑道:

    “希望你还没做什么对不起夕夕的事。”

    短短一句话却如一个炸弹爆炸在他耳边。端木夜忽然记起了自己现在在哪,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很想笑,后脑勺有根筋一下下的跳着,配合着他的疼痛。刚刚还在用施舍的心里想着以后两人扯平了的自己,如今只悲哀得让人齿冷。

    谁才是最肮脏的?谁才是最无耻的?

    在寂静的旅馆房间中,端木夜手枕着头贴着墙无声地笑了。什么痛楚,什么不甘,什么嫉恨,所有的感情像是一下子消失了,只余苍凉的空白。寂寞像一条毒蛇,钻进他心底。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什么是因果报应,悔不当初。他连哭的资格也没有,他连……后悔的资格也没有。

    夕夕!夕夕!你还爱我吗?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我发誓,这一次绝不会再伤害你,这一次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夕夕……我的妻……

    走出旅馆的时候,端木夜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街道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自行车、汽车,空气沉闷而令人烦躁,脚下并不是清爽的柏油马路,而是那种带着斑驳裂痕沾着黑色油污的老旧地面,给人感觉一踩下去就会惹上一身的粘腻污糟。

    端木夜却没有什么反应地走了几步,随手摸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很快,一辆与这条街极不相称的高级轿车缓缓驶到他面前停了下来。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走出车子,恭敬地道:

    “少爷,让我先送您回去吧。”

    端木夜按了按冰凉的太阳|岤,摇头道:

    “我自己开车回去,这里的事替我处理一下,不要留下什么后患,明白吗?”

    年轻男子一脸平静地点头:“少爷放心。”

    顿了顿,他又道,“那个许月萍,少爷的意思是要她生还是……?”

    端木夜冷笑了一下,边走进车里边漫不经心地道:

    “搁着,回头我自己处理。”

    年轻男子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忙垂下头,应了声是,匆匆走进那间简陋低等的旅馆。

    端木夜很安静地开着车,车的速度飞快,而且越来越快。从拥挤吵杂的街道,到沉寂单调的高速公路,两边的景物疯狂倒退。几个路口的自动拍摄相机劈劈啪啪积极地闪过白光,端木夜却像完全没有知觉一样,只是没命地踩着油门。

    正文 第011章 寻找

    车子里很安静,一切像是静止了,连刮在车门上的强风也那么不真实。端木夜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甚至连呼吸频率也不变地握着方向盘,加速!加速!再加速!

    他有多希望此时此刻木夕夕仍在身边,抓着他的手捣蛋,撒娇;他有多希望这飞驰的车能一路开到木夕夕身边,让他可以紧紧拥抱住那瘦弱的身体;他有多希望车子能驶入时光隧道载着他回到从前,回到他从没伤害过木夕夕的从前。

    无论他如何将车速调到极限,老天似乎仍没有一点收走他生命的意思。端木夜平安地回到了家,从车窗中看见那冰冷空旷的大房子,一种由来已久,却总是潜藏在心底的寂寞,缓缓涌了上来,冒着白色的水泡,然后一个个破裂。

    如果他是那种狠决地把自尊和骄傲看得重于一切的人,那么就该把林木夕夕这个人彻底从生命中抹煞,哪怕是自己做错了,悔不当初了,也绝不承认,绝不妥协。

    如果他能将所有的错归咎到那些破坏他们婚姻的罪魁祸首身上,那么他就能找到喘息逃避的空间,放下心头负担,先利用一切将报复狠狠付诸于实践。

    如果他有足够的善良,足够的宽容和心胸,只要木夕夕幸福就别无所求,那么他就该悄无声息地探听木夕夕的近况,只要知道她现在活得幸福,活得安宁,就心满意足了。哪怕一辈子只能默默地在暗处看着她,补偿着她,也无怨无悔。

    可是,不是的!这些都不是他!他不是狠到能将感情从自己体内抽离的人,不是懦弱到明知一切仍只会逃避的人,更不是……无私到可以放开挚爱的人。所以,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快快找到木夕夕,快快把她拥入怀中,然后,永远永远再不放开。

    即使……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跟他一样深爱着她的孙亚齐,那个为了她可以献出生命的男子。

    即使……他们已经生活在一起,他也……不会放弃!

    曾经的那些错,那些悔恨,那些伤害,他可以将它们统统融入自己的骨血中,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体会,慢慢偿还给她。

    端木夜一遍遍这样想着,痛苦、绝望却又充满一戳即破的乞求。可是在他用青白僵硬的手指打开车门,慢慢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脸上所有的脆弱、痛苦和悔疚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坚定,那种绝决使他原本就俊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隐隐绰绰的沧桑,是那种融合了孤绝心痛的沧桑,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他用手机熟练地拨了个号码,是唯一不用寻找联系人,每次凭借记忆拨出去的号码。然后他用低沉的嗓音说:

    “玄冰,帮我一个忙。给我两个月时间,我去找夕夕。”

    他顿了顿,低沉的嗓音有种幽凉冰冷的锐意:

    “这两个月,不要让裴俊凡和他相关的人离开a市一步。”

    手机听筒中传来玄冰清冷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让穆云不惜和皇宇杠上?”

    端木夜笑了,那是玄冰很久没有听过的,张扬跋扈的笑声:

    “不可以吗?”

    玄冰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几分笑意:“可以。”

    说完,毫无留恋地挂上了电话。

    七天了,端木夜忙得昏头转向,之前虽然人在美国,可是他却一直在遥控指挥着,现在一下子要离开两个月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事。手头要暂时交接的资料很多,要下达的命令非常多,要做出的指示多得惨绝人寰。所以,他不能随随便便离去,否则凌天会垮掉。

    他把自己当超人使用,每天在那张曾躺过木夕夕的床上睡不到三小时,然后就无比清醒地起来,继续工作。在那样的忙碌中,他总有种错觉。像他这样的人,不懂温柔,不懂浪漫,不懂怎么哄女孩子开心,还总是自以为是的伤害她,木夕夕还会回头选择他吗?

    可是,如果他能赚很多钱呢?如果他能给她所有别人不能给的呢?优渥的生活,昂贵的礼物,遥不可及的梦想,只要她想要的,他都能给呢?那么是不是,是不是,木夕夕就会觉得其实他还是可以依靠的,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一无是处?

    七天来他的神色越来越憔悴,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会朝人大吼,公司里的人看到他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工作还没交接好,木夕夕的消息也没有,只知道出境记录里先去了马来西亚,之后却什么也查不到了。连穆云的情报系统也只能显示,孙亚齐在他离开美国的当天从美国回到了a市,却没有他再次出去的记录。

    怎么会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可是,穆云和凌天的情报系统何其庞大,却也只暗示了四个字——销声匿迹。

    玄冰说过: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在公共场合出现过,就绝不可能查不出来。那么,除非她死了,除非她根本就不曾外出过,除非……有人帮她躲着自己,且手段高明地消除了一切行迹。

    只要一想到这点,端木夜就烦躁得想要杀人,无论是因为哪个原因,他都觉得恐惧,恐惧到无法深入去想,否则就要崩溃。

    端木夜埋首在工作中,双眉紧蹙,神色暴躁,直到手机铃铃响了起来。

    他顺手接过,冰冷的机器中传来父亲温和的声音:

    “夜儿,我们到了。”

    端木夜发了好一会愣,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到哪了?”

    手机似是被夺了过去,传来妈妈得意的声音:

    “还能到哪,当然是到家了。你没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吗?夜儿,我们想给你和夕夕一个惊喜……”

    “啪!”端木夜猛地挂掉电话从位置上站起来,匆匆打开衣柜,开始打包行礼。

    正文 第012章 她怀孕了?

    十几分钟后,端木夜刚装好行礼箱,走道就传来廖婉心的声音:

    “夜儿,你小子搞什么?居然敢挂你老妈的电话。听到我们来了,也不知道来迎接,夕夕呢……”

    妈妈刚走到门口,看到房里的样子顿了顿:

    “夜儿,你……在干嘛?”

    端木夜双眉皱得能夹死苍蝇,此刻正不耐地走来走去打着电话:

    “是,有什么事直接向董事长请示……我要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端木夜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

    “什么叫找不到?!我给了你七天时间,你居然还跟我说找不到?!……她活生生一个人,出入境记录总有吧?!……我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不!两天内再查不出来就给我滚!”

    “砰!!”

    手机被重重甩在地上砸了个四分五裂,端木夜却犹觉不解气,将床上的行礼箱重重一脚踹翻在地上,刚刚放进去的昂贵衣物散了满地,仿佛还嗤嗤冒着火气,一如它们的主人。

    “夜儿,怎么了?”

    廖婉心心疼地看着儿子憔悴的面容,下巴上都是像雨后春笋般凌乱冒出来的胡渣,头发乱乱的,眼底布满血丝。

    儿子的脾气并不好她很清楚,可是早在十五岁后便懂得了该如何克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不会轻易摔东西,不会轻易骂脏话,更不会肆意伤害自己的身体。如今,究竟是……

    端木枫此时也走了进来,脸上有刚下飞机的疲惫,眼中却仍是沉稳镇定,比之端木夜不知精神了多少。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凌乱的衣物上:

    “发生什么事了?”

    端木夜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他的唇开合了一下,却不知该说什么。说木夕夕被自己赶走了?说木夕夕被自己冤枉了?说木夕夕失踪了?他竟一句也说不出口。那是爸妈中意的儿媳,是自己心爱的妻子,他却绝情地将遍体鳞伤的她赶了出去。

    廖婉心看着像困兽一般痛苦又不知所措的儿子,又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忽然了悟道:

    “是因为夕夕吗?你把夕夕气走了?!”

    不得不说,妈妈有时真是敏锐的可怕。端木夜的脸色惨白,嗓子里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眼睛却越发赤红了,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就在这个时候吴婶在三人的身后犹犹豫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端木枫看到了说道:

    “吴婶,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告诉我们。”

    “我……”

    吴婶看了看端木夜,有点胆怯,一边的廖婉心急了,连忙拉住了吴婶的手道:

    “是啊吴婶,我们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赶紧告诉我啊。”

    吴婶整理了下思绪,终于说道:

    “那……那天我看到少爷气冲冲的离开了,后来我去看少夫人,在门口叫了几声没声音,我就推门进去了,结果发现少夫人晕倒在地上……”

    说到这里,原本冷着一张脸的端木夜忽的转头看向了吴婶,廖婉心更急了,

    “晕倒了,怎么回事?”

    “我吓坏了,连忙打120送少夫人去了医院,结果……医生说少夫人怀孕了。”

    吴婶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惊雷落在房中,尤其是,落在端木夜的耳边。

    端木夜猛地抓住了吴婶的肩膀,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说她……怀孕了?”

    “是啊,少爷您难道不知道吗?”

    吴婶瞪大了眼,疑惑地看着端木夜,

    “我以为少夫人跟您说了呢,那天她从医生的口中得知怀孕的消息的时候开心极了,不顾医生和我的劝阻,拿着化验单就跑了出去,我还以为她是去找少爷去了呢。”

    “哪……”端木夜艰难地从喉咙,嘴唇,甚至牙齿地摩擦间发出那样的颤音,“哪天?”

    吴婶想了想说道:

    “就是太太和姥爷去欧洲的第二天,当时医生说少夫人的情况很不稳定,有流产的可能,可是少夫人还是拔掉点滴跑了出去。”

    端木夜呆呆地站在原地,缓慢地喘着气。呼吸声像鼓风扇一样,在耳边轰鸣着,他知道那天是哪天了,他知道,那是他离开a市的日子,是他……抛弃木夕夕的日子。

    木夕夕一定是拿着化验单到机场去找他了,可是没能找到。或者……

    端木夜忽然想起了什么,浑身战栗起来,从脚底到头顶每一处都透出彻骨的寒气。或者她找到了自己,却看到自己与巧儿在一起;或者,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和巧儿的对话。

    那天,他说了什么?

    他与黎巧儿究竟说了什么?端木夜揪扯着头发,慢慢沿着大床靠坐下去,恐惧幽幽地环绕着他,绝望缓缓纠缠着他,他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可是却知道,也许晚了,也许真的……什么都晚了。

    “夜儿,你别这样!”

    廖婉心有些惊惶地扶住儿子,她从没见过从小自立的端木夜露出过这种惊惧的表情,

    “夕夕怀孕了是好事啊!她在哪,我们去把她接回来。”

    “我……我不知道。”

    端木夜抱着头,用沙哑的声音说,

    “妈,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夕夕了。”

    他的声音慢慢哽咽,破败地断续地从喉咙中扯出来:

    “是我伤害了她,是我抛弃了她。妈,我把她弄丢了,我把我……深爱的妻子和孩子弄丢了。”

    端木夜吐出灼热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深如渊海的痛苦问:

    “妈,我该……怎么办?”

    滚烫的泪落下来,滴在廖婉心的手背上,像沸水一般灼得她刺痛,廖婉心心痛地抱住比自己大了一圈的儿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看着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躲在自己怀里呜咽,一阵阵心酸。

    怎么办?端木夜紧紧咬着牙,痛得浑身都在发抖,却止不住恐惧的滋长。他究竟让木夕夕抱着怎样的心情从机场离开,他究竟让木夕夕带着怎样的绝望与上怀诀别,是否他毁掉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家庭,而是木夕夕整个人生?

    “夜儿!”

    端木枫威严肃穆的声音冷冷响在端木夜耳畔,

    “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去弥补。自己爱的人,就要自己去追回。凌天的事我会处理,你安心去找夕夕吧!一天找不到就找一月,月月找不到就找一年,一年找不到就找一辈子。但是你要记得,如今的她不仅仅是你的妻子,更是你伤害过的女人。”

    正文 第013章 离她很近

    天有着几许阴暗,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端木夜从机场中走出来的时候明显感到了这里比a市要冷多了,他紧了紧身上暗灰色的长风衣,走出了机场。

    风衣是接近黑色的,长还不及膝盖,handade的昂贵精良设计,让整件衣服服帖地穿在他身上,显出他修长的体型。

    瑞士最美的时节应该是冬天,可是五月的瑞士也自有她的美丽之处,只可惜了在这阴沉的天气下,她的美丽无法显示。

    端木夜拖着行李款款而行,身边经过的金发美女不时向他投去暧昧的一瞥,端木夜不怎么在意,却也并不厌恶。他只是想着,看来,这是个热情的国家。

    瑞士这个国家他并不陌生,他以前也到这里出过差,可是每一次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有转门接送的人,有永远守在身边的保镖,虽然这一次心情的急切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前的他,却绝不会有如此纤细敏锐的触感。

    在这个充满着异国情调的洛桑市,他能找到木夕夕,找到他深爱的妻子和孩子吗?

    端木夜叹了口气,心里因为可能出现的否定答案而恐惧着。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木夕夕和孙亚齐确切的消息,已经走投无路的他,只能想到从岳父岳母那条线去查。无论被怎样责备、奚落、怒骂,都没有关系。他甚至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来承受他们女儿被伤害的怒气。只要他们肯告诉他木夕夕的下落,只要他们还肯把女儿交托给他。

    出乎意料地,唯一肯出来见面的岳父木继祥并没有责备他,只是很疲惫地说:

    “你们的事,我不清楚,所以没资格代替夕夕骂你。但是,你如果想问夕夕的下落,那么抱歉,我无可奉告。”

    “爸……伯父!”端木夜艰难地说,

    “我真的很想见夕夕……我是她的丈夫,却不相信她,就算你们不肯原谅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他。”

    木继祥冷笑道:

    “让凌天的总裁向我低头,我怎么承受得起。”

    端木夜语塞,他甚至说不出,你是我的岳父,我的长辈,这样的礼节和尊敬是应该的。只因,他早已把印着冰冷铅字的离婚协议书给了他的女儿。

    “我真的很爱她……”

    端木夜只能用艰涩沙哑的声音这样解释,无力而苍白,

    “到现在才认识到有多爱她的我……蠢得无可救药。可是,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长久的沉默,久到端木夜几乎要以为木继祥已经离开了。木继祥却叹了口气道:

    “亚齐把夕夕带走了,我只知道他们在瑞士,每月都会从洛桑城寄一封信回来。”

    木继祥再不看狂喜的端木夜一眼,站起身来,摇头道:

    “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恋情啊!”

    端木夜一走出机场,就拦了一辆的,用虽然一听就是外来口音却很流畅地法语说:

    “帕路广场(depad)。”

    司机是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头发是很淡的金黄,一张脸圆圆的,笑容很热情。可能是很少碰到会语的外地人,所以一路上总是跟端木夜搭着腔。

    “你是来洛桑旅游的吗?”

    端木夜摇头:

    “我是来找人的。”

    “是吗?”司机饶舌道,

    “那找好住的地方了吗?如果没有,我可以提供一些。”

    原来是拉生意的。端木夜这样想着,淡淡地说了句:

    “不必了。”

    就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端木夜在得到木夕夕的消息之后,马上定了机票,连父母也没来得及通知,也没带几件行礼就匆匆办理了登机手续,连夜飞往瑞士洛桑城。

    一下计程车就看到了等在广场左侧的朋友,修长的身体,清秀到只要头发稍长些就会让人认作女人的长相,一身品味极其高雅的衣着,他还是这么光芒四射,是那种即便在充满异国风情的洛桑,也丝毫不觉得突兀的光芒。

    白飞,端木夜少时的好友,两人是一起打架长大的,后来他随着父母移民到瑞士,不肯继承父业,现在自己在洛桑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餐厅,看他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日子显然过的不错。

    白飞比端木夜年还要年长两岁,此刻略带兴奋走向他的样子却反倒像个二十刚出头的少年。

    比起他那有些炫目的长相,白飞的声音可以说是很普通,是人群中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接到你的电话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在我回国以前都见不到你们了呢!”

    在听了一路的法语后,骤然听到熟悉的中文,端木夜忍不住露出些许笑容:

    “你好像过得不错。”

    白飞上上下下打量他,意味深长地笑道:

    “看来是比你过得好哦。”

    端木夜苦涩一笑,并不言语。他现在的气色确实谈不上好,整整一个月无止境地寻找和等待,让他身心倍受煎熬的同时,气质也日渐阴郁。虽然还是一样的英俊五官,修长身材,却少了种生气,仿佛吊在悬崖边一般半死不活。

    “别说这么多了,走,带你去我的店里看看。”

    端木夜一坐上那辆外形古怪的车子就忍不住嘴角抽畜:

    “这是你新买的车?”

    “是啊!”白飞骄傲地扬头,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faithfly市场拍下来的。几乎花掉了我半年的营业额呢!”

    端木夜笑了,虽然很淡,却极轻松。他有种这七个月来第一次真正发笑的错觉。从一踏上这片陌生土地的片刻,他就有种心情很宁静的感觉。即便只是闭上眼轻轻吸进冰冷的空气,也能让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我可以在这里找回木夕夕的,一定可以!

    端木夜坐在黄|色甲壳虫状的车中望着窗外,一遍遍坚定地对自己说。

    正文 第014章 迟了一步

    因为车子的冲击,端木夜其实根本就没对那家被白飞命名为的餐厅抱什么正常的期待。可是意外地,当他一走进朴素的茶色玻璃门后,就被店内的布局和氛围吸引了。

    夜已经黑了,店里营造了一种黑暗,却不孤寂的气氛。端木夜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一个很宁静的地方。店中的主色调是米黄|色,素雅的装饰略显柔和,即便是平时也有着节日的味道,所以,尽管宁静,却也是个充满温馨的地方。

    店中弥漫着轻柔的音乐,除了专门喝酒的大厅,其他地方都隔成一个个的家庭或情侣小包间,大家都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一路往里走去,偶尔从半封闭式的包厢望进去,能看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大家都沉浸在这种难得的温柔和惬意中。

    白飞一边领着他往里走,一边低声念叨着:

    “你这小子,来了也不提早通知一声。幸好我预留了位置给自己,否则你来了也没地方坐。”

    端木夜耸了耸肩:“我不吃也无所谓。”

    他说得是实话,现在的他很少会感觉到饥饿,就算吃进去东西也常会躲到洗手间吐出来,还不如不吃。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等到你来,怎么也要让你见识下我这两年在这里的成就。”

    端木夜笑了,白飞有时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他的性格确实自己永远学不来的。

    “喂!笑什么笑!”

    白飞瞪了他一眼,脸上有些愤愤,语调中却有种难以察觉的自豪,

    “这家店可是我不靠家里一星半点,自己打拼出来的。同你们几个在祖荫下吃饭的小子根本没可比性!”

    “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端木夜边笑边由衷地赞叹,“不过这店确实不错。”

    “那还用说!”领着端木夜在一间面积相对较小的包间坐下来,端木夜打量着素雅的壁纸,

    白飞招人端来了两杯茶和两碟小点心,笑道:

    “你怎么会忽然孤身来洛桑啊?”

    端木夜以习惯的优雅动作抿了口茶,说:

    “我来找人。”

    “找人?”白飞瞪大了眼看着他,

    “有什么人要劳驾你端木大总裁千里迢迢从a市赶来洛桑找的?”

    端木大总裁五个字让端木夜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默默低下头,又抿了口茶。温热的气息透过舌尖传递到整个口腔,却无法到达他的心中。

    “喂!我开玩笑的。”白飞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收起了调笑的口气,

    “你到底要找什么人啊?我在洛桑住了两年,怎么说也是个老居民了,找人总比你容易些。”

    端木夜叹了口气,从风衣内袋取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阳光男子,虽然脸容清秀,却隐约中有股难掩的锐气:

    “你能不能替我找找这个人。他叫孙亚齐。”

    端木夜说着将照片翻了个个,指着照片后的三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孙亚齐。”

    “等等!”

    白飞翻回被端木夜反转了的照片,仔细看着上面的那个人,半晌才皱眉道,

    “虽然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可是我总感觉这人有些眼熟,可能是我这边的客人吧。”

    “什么?!”端木夜大吃了一惊,连声音都颤抖了,“你说什么?!”

    白飞抓了抓头发,本该不雅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很性感:

    “而且孙亚齐这个名字,我似乎也见过。反正我店里的客人都会登记名字,去查查就知道了。”

    “登记册在哪?”

    端木夜砰地站起身来,白飞诧异地眯起眼看着他略带苍白的脸。

    “登记册在哪!”

    端木夜用不是疑问的暴躁口气又问了一遍,空气中甚至有肃杀的因子在弥漫。

    白飞慢腾腾地站起身来,瞥了他一眼,才道:

    “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失控的你了。”

    在端木夜眉皱起,浑身变得冰冷的瞬间,他笑道:

    “登记册当然在前台,走吧,我带你去!”

    白飞的话音还未落,端木夜已经冲了出去。他只能在后面无奈地叫道:

    “喂!你不用这么急吧!我也只是偶尔瞄到过这个名字,并不确定是不是……更何况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他不常来的……”

    白飞的声音消失在一旁包厢中人好奇地探视中。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赶到前台,看到某个长相英俊高贵的男子,正用很不高贵的动作抢过侍者手中的登记册自行翻看。

    “喂!这是这个月的,里面怎么会有他的名字。你等等,我给你拿……”

    “啪……”

    登记册忽然掉在吧台上,片刻错愕的静寂后,端木夜又拿起它,递到白飞面前问:

    “这个包厢在哪?”

    他的声音几乎被小心翼翼甚至惶恐的颤抖覆满了,修长的手指僵直着,白飞能看到手背细致肌理下青色汩汩流动着血液的血管。

    那一瞬间,白飞几乎担心,那青色血管下的血液,会不会停止流动呢?

    戏剧般的人生,我们来去匆匆走过。是谁曾说:开始的时侯,我们就知道,总会有终结。

    端木夜几乎是完全不顾形象地冲进了那间比他刚刚坐过的包厢大一倍的木质房间。房中还弥漫着客人停留过的余温,食物大部分都吃完了,只剩一些易饱的面食,还残留在餐盘上。

    他,来迟了一步。端木夜闭了闭有些发热的眼,他可以迟,却绝不能再错过。

    “白飞,我可以见见给这个包厢上菜的服务员吗?”

    白飞静默了一会:“当然可以。”

    正文 第015章 缘起缘灭

    十分钟后,端木夜走在了大街上。之前阴沉的天现在已经下起了细雨,空气中带着一思凉意,虽然下雨,街道上却依旧拥挤,这可这一切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他的意识只有寻找、寻找、再寻找。脑中清楚回荡着侍者用法语说的每一句话。

    “一男两女吧,两个年轻人应该是一对夫妻,女子穿着蓝色的毛衣裙,肚子已经很大了,应该有七八个月了吧,男子全程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看得出来他们很相爱呢,还有那年长的应该是他们的妈妈……”

    “女子穿着蓝色的毛衣裙,肚子已经很大了,应该有七八个月了吧,男子全程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看得出来他们很相爱……”

    后面侍者说点什么端木夜根本就没听到了,他的耳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他们很相爱,他们很相爱……

    白飞在端木夜要冲出店门的时候叫住他:“你想找得其实是那个女的吧?”

    他用了然的眼神看着他说:“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端木夜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是我的妻子。”

    然后风一般地冲出了。

    白飞却还愣在原地,只为他朋友那个灿烂惊喜,却掺杂着伤痛寂寥的微笑,在这个美丽的季节,美丽的城市,晃了他的眼睛。

    热闹喧嚣,人人都面带笑容的大街上,端木夜没有奔跑,他只是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手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穿梭在人群中。

    没有人注意到木夕夕他们出去的时间,当然更不知道他们前进的方向。他只能凭着直觉,选择一个方向,没命地往前走。每走过一百米,就拖住一个路人问:

    “有没有看到两女一男,其中有个孕妇的三个人?”

    他甚至没时间描述三个人的长相,因为他没有时间,如果走错了方向,他还要回头,所以哪怕是用来喘息的每一秒都是奢侈的。

    “孕妇?……有,刚刚看他们朝那个方向走了……对!就是喷泉那个方向。”

    狂喜瞬间充斥了他的内心,端木夜不住地说着:

    “谢谢……thankyou!……”

    语无伦次地忘了自己该用哪国的语言,然后改走为跑。

    细雨沾湿了他的头发,脸上凉凉的,可是他的整颗心都在。只要一想到他和夕夕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街道上,就无法抑制带着酸楚和惶恐的喜悦泛遍全身。

    细雨中,大部分人都撑着伞,这样更加大了端木夜的寻找困难,可是他却一个一个看过去,为了不撞到人群,端木夜选择行走在路的最右边,路边店铺外那些闪烁的的彩灯晃着他的眼睛。他在心中一遍遍念着:夕夕!夕夕!你在哪?为什么我还不能见到你?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一把灰色的伞下,一条蓝色的毛衣裙若隐若现,他心中一喜,再也不看边上的人,加速了脚步。

    “砰……”

    他在收势不及之下,撞到了一个站在一家店门口的女孩身上,她身子微微一歪没有摔倒,可是手中的伞却掉在了地上。

    端木夜连忙捡起了地上的伞,一把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急促地说了声:

    “对不起。”就越过她急急的离去,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前面的那个他认定的身影上,他没有在奔跑,却走得比奔跑时更快更卖力。他几乎是本能地在提醒着自己,要快!要快!绝不能错过。

    可是渐渐的,他的思绪却回到了刚刚那个被他撞了一下的女孩子身上。

    那个女孩穿着一件很宽松的外套,明明该是很瘦小,却看上去那么笨重,递伞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她的手,手很小,指尖还残留着细腻却冰冷的触,手腕显得更细。

    端木夜的脚步缓缓地慢了下来,有什么样的直觉和在心间发芽。

    那个女孩在接过他塞给他的伞的时候,微微僵硬的身体……

    那个女孩在粉色外套下若隐若现的蓝色毛衣裙,以及……那外套下高高隆起的肚子。

    夕夕!端木夜在心里惊叫了一声,那个人是夕夕!那个女孩竟是夕夕!

    他猛地一个急刹车,冲着来的方向跑去。粗喘的呼吸,急促的心跳,凌乱的脚步,这些都是自己的。端木夜在心底一遍遍念着夕夕的名字。

    他没有想好见到她第一句要说的话是什么,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没有想好此刻这么狼狈的自己会不会让她看不起……他什么都没有想好,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见夕夕,他想见他如今最爱,也只爱的妻,想得发疯。

    端木夜在前面三个朦胧背影身后停下了脚步,再前方是一幢暗红主色调的小别墅,在虽不圆满却极明亮的月光照应下,显得古朴而优美。

    端木夜在那三个撑着伞的背影身后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风衣还挂在肘弯上。

    “夕……夕……”

    端木夜喘着粗气,一字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