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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追风第16部分阅读

    南阳大牢的牢头,关上大门,这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儿。

    金八两姓金,此人最大的嗜好就是喝酒,一日三餐,每餐八两,绝不多喝,但少喝一口也不行,时间长了,人人都称之为金八两而不名之。

    他认为自己的酒量喝八两正好,不会耽误做事情,甚至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所以,每餐坚持喝八两。

    其实,只有他自己这么认为,

    他通常喝完酒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手下的人好好四处看看,这该死的牢房地基不牢实,总不停地晃,千万看好,别让它塌了。

    虽然他恨透了这鬼地方,那也不能让他塌了,他的下半辈子怕是要在这过了。

    他在这里当差十一年,牢头都当了七年了,三年前他就彻底放弃了升迁的希望。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酒也就喝得更放心了更安心了。

    今天好象有点特别,金八两只喝了二两就把杯子放下了,自从耿心忠昨天押来三十几口人交给他,他的心就再也没有踏实过,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他在这鬼地方呆了十一年,什么样的犯人同见过?

    哭爹喊娘,喊冤叫屈,凶神恶煞的,什么样的没有?

    可他就没见过这样的,这些人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甚至个别人还悄声说笑着就进来了,这哪是来坐牢?走亲戚串门儿也没这么大大咧咧的。

    把老子这当什么地方了?

    尤其先头那个,气派倒不小,金八爷就站在他面前,他居然瞥都不瞥一下就这么走过去了。

    岂有此理?

    不管你在外面什么排场,在这儿敢不把八爷放在眼里,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后悔。

    金八两下定决心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些人。

    可他到底没敢,他觉得有些东西不太对劲儿。

    这些人押进来,却没有正常的公文交割。而且耿心忠是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让进来的,一进来就吩咐金八两打扫几间干净的牢房给他们用。

    这些人一瞅就是大户,抓这样的人耿心忠的好处要是少捞了那就怪了,可看这家伙的表情非但不象是捞了好处,简直就象要进来坐牢的就是他。

    难受着呢。

    活了大半辈子的金八两当然不会看不出这里有问题,他很想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可耿心忠看了他半天,欲言又止,终于转身而去。

    金八两自己站了大半天,最后吩咐手下看好这些人,按时送水送饭,不过分的要求皆可满足,此外任何人不可和他们接近,更不许交谈,然后他就进到自己的小屋里捏起了酒壶。

    不吃饭的时候喝酒,这是少之又少的。

    大家都知道,八爷遇到难题了。

    金八两很快就知道朱焕明的身份了。

    南阳大牢里这么多狱卒犯人,想知道什么消息并不难,甚至外面人不知道的他金八两都知道。

    何况,朱焕明并不是普通人。

    知道了朱焕明的身份,金八两的酒喝的就更少了。

    喝完了就迷迷糊糊地睡,就是不出他的小屋。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问题,一个他不知道怎么办的问题。

    也许他能做的只有等。

    等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不会等太久。

    第二天天已过午,一个狱卒急匆匆地进来,在金八两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正望着酒壶呆的金八两腾地站了起来,走出了屋子。

    南阳大牢的大门大开,一行人快步走了进来。

    金八两还没出牢房,正遇上这些人。他看到走在前面的一个人,立刻满脸堆笑,一辑到地:“徐……”

    他刚说了一个字,那人飞起一脚,“呯”地一声,金八两球一样地飞了起来,直飞出一丈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正摔在朱焕明的牢门前。

    第六十四章 徐师爷

    他走进来,冲着正从地上往起爬的金八两喝道:“混帐的东西,把朱庄主关在什么地方了?”

    来这一脚踢得不轻。

    他只能用手往旁边的牢房指了指。

    那里面正关着朱焕明。

    那人看着牢门上的大锁,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厉声道:“把门打开。”

    金八两紧闭着嘴,向不远处的一个狱卒比划了一下,那狱卒即上前把门打开了。

    金八两看着那个中年人,心里这个恨就甭提了。

    他从昨天开始就前思后想,加了一千一万个小心,就怕牵连到里面,结果还是没耽误倒霉。

    知道被关进来的是南阳的头面人物朱焕明,他就琢磨这事儿不好办,朱焕明是什么人?不仅家财万贯,而且神通广大,据说他和大金国的好些权贵都关系密切,完颜毕铮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把他抓来了,这种人是你小小南阳府能关得住的吗?

    按说给关到这里面的人,他金八两先都要给他们吃点苦头杀杀威,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揩点油,可碰上的是朱焕明,他敢么?

    瞅瞅人家那气派,哪象是来坐牢的呀?

    真要是把他怎样了,金八爷只怕以后也不用在这片地儿上混了。

    他有心借这机会献点殷勤,结交一下朱焕明,又觉得不太稳妥。

    如果没什么事情,完颜毕铮得醉到什么程度,居然叫人把朱焕明抓来?

    这里面不可能没有徐正明的事儿。

    大将军一向有酒有肉有女人就成,他什么时候管过正事儿?这一定是徐师爷搞的鬼。

    这个人太阴,让人想起来就心里毛,万一他有什么证据想把朱焕明往死里整,又万一他真能得逞,那他这马屁可就拍到虎脚上了。

    徐正明能饶了他?

    这南阳府到今天好象还没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了这位徐师爷。

    金八两思量再三,最后还是认为不能冒险,所以吩咐手下小心侍候,既不能为难焕明山庄的人,又不能和他们过分接近,而他自己干脆躲起来,连面都不露,这样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都不会落人口实,而且谁也不得罪,你谁都怪不着我。

    他满以为自己想的够聪明够周到,可他没想到人家根本没理会他是怎么做的,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给一脚踢了出去。

    他心里能不恨吗?

    他虽然闭着嘴,却已经在肚子里把这个人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百八十遍了。

    可他就是不敢出声。

    因为踢他的人就是徐正明。

    徐正明连看也没再看金八两一眼,跨步进了牢房。

    朱焕明正盘膝坐在一堆干草上闭目养神,就在门外金八两给象球一样地踢出一丈多远摔在他的门前,这么大动静他楞象什么也没听见,眼皮都没抬一下。

    徐正明大步跨进牢房,脚步跺得山响,还捎带咳嗽了一声。

    朱焕明终于睁开双目,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徐正明,淡淡地道:“徐师爷。”

    好象他早就知道来的是谁一样。

    他和徐正明虽然从无交往,但也曾见过一两次。

    徐正明一脸惶愧地又抢上两步,向朱焕明一揖到地:“焕明兄,小弟来晚了,这真是……真是……天大的罪过,如何,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他自称小弟,其实比朱焕明要大得多。

    朱焕明站了起来,还了一礼:“承蒙金八爷的关照,我们这一家子还算过得安静。”

    “这就好,这就好,”徐正明似乎松了口气。“总算没有铸成大错,否则,小弟真是无颜面见南阳父老了。”

    朱焕明不动声色地道:“徐师爷言重了。”

    徐正明一脸惭愧地道:“小弟今天是特意来向焕明兄请罪的。前两天,小弟奉将军之命外出公干,没想到几个不成器的手下竟然向将军进了谗言,居然把焕明兄捕来。小弟刚刚回到南阳,听到这件事后立刻赶来了,特来向焕明兄请罪。”

    朱焕明道:“徐师爷说的哪里话?在下虽然自认为清白,但贵手下也是执行公务,徐师爷何罪之有?”

    徐正明道:“约束不严,教导无方,怎能无罪。”

    朱焕明道:“把事情查清楚也就行了,徐师爷不必太介意。”

    徐正明勃然道:“查清楚什么?查焕明兄通匪?天大的笑话,焕明兄若通匪,那我徐某人也通匪了。南阳城里谁不知道焕明兄豪侠仗义,扶危济困,乃当世之孟尝,说你通匪?这样的罪名真亏他们想得出。”

    他忽然转过身,冲身后的人喝道:“我想问问你们,你们以通匪之罪名把朱庄主关到这该死的鬼地方,到底有什么证据?说来听听。”

    他身后站着的也就是刚才跟他进来的,有查封焕明山庄的耿心忠,另两个人是害死西门秋风毁了秋风寨的“太湖毒龙”田松和“惜花剑客”慕蓉青云。

    三个人沉着脸,垂着眼皮,谁也不说话,看样儿是知道闯祸了。

    “说。”

    徐正明看起来气得就差跳起来了。

    耿心忠给吓得一哆嗦,嚅嚅地道:“我只是奉命抓人,至于……那是他们说的。”

    他身为武威大将军手下的将官,却给一个小小的师爷训得跟狗似的,足见徐正明的霸道。

    徐正明盯着慕蓉青云,阴森森地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证据。”

    慕蓉青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们就随便抓人?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你们……”徐正明似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也没想把他怎样,只不过听说他有钱,就想用这种办法敲他一笔,有什么大不了的?”

    慕蓉青云似有些不服气,但也只敢小声说。

    “你说什么?为了钱?仅仅为了弄两个钱就给人家栽上这样的罪名?”

    徐正明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了。

    “说,你们到底敲了多少钱?”

    慕蓉青云道:“还没谈呢。”

    田松嘿嘿一笑道:“我等原打算关他三天,,不理他,让他自己先沉不住气,这样事情比较好办。”

    “好啊,太好了,真是好办法,好计谋。看来我徐某人无能,没有款待好你们,害得你们还要想办法去敲诈别人。可我徐某人就是个小小的师爷,没有万贯家财,没法儿给你们日日锦衣玉食香车美女,可我从前也是这个样儿,不满意当初就别跟着我。”

    徐正明气愤已极。

    “徐爷……”

    田松大概想解释一下。

    “不敢当,”徐正明断然道,“你们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们和我徐某人没有任何关系,我这小庙容不下几位大神仙,请你们马上离开,记住,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在南阳城里见到你们。”

    完转过身,再也不看他们一眼。

    慕蓉青云的脸上先挂不住了,忍不住道:“徐爷,我们承认这件事办得确实不对,可跟着你这几年来,我们也曾为你徐爷鞍前马后出生入死,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就为了这么个土财主,你用不着这样绝情吧?”

    徐正明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他们。

    田松和慕蓉青云对望了一眼,终于一跺脚,转身而去。

    耿心忠两头看了看,也跟着去了。

    徐正明连瞧都没回头瞧一眼,他再次向朱焕明深深一辑,满面羞愧地道:“焕明兄,都怪小弟识人不清,害得兄长一家受苦了。

    朱焕明似也有些惶恐地道:“徐师爷也是为小人所误,现在真相大白,也就不必介怀了,只是害得徐师爷兄弟不合,在下甚是惶恐。“

    “哪里话,这样的人也算是兄弟?焕明兄就不要再折杀小弟了,只要焕明兄不在心里怪恨小弟,小弟就感激不尽了。”

    “真相已经大白,与徐师爷无关,在下怎会怪徐师爷。”

    “焕明兄是大人大量,如此小弟就不再啰嗦了。那就请焕明兄和嫂夫人收拾一下,先离开这地方,外面车已经备好,改日小弟一定前去负荆请罪。”

    朱焕明似乎一楞:“徐师爷的意思是在下等现在就可以走了?”

    “当然,难道焕明兄还嫌我的罪过不够大吗?”

    朱焕明一笑:“哪些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正明转身挥手,道了声:“请。”

    第六十五章 等待宫主

    徐正明看着朱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上了车,最后他亲自把朱焕明和朱夫人让上小马车,然后他自己纵身上马,前头开路,一直把朱焕明一行人送出城门。

    当马车渐行渐远,徐正明脸上的微笑骤然消失,代之一脸的冷峻阴沉。

    他一抖缰绳,拨转马头,飞驰入城,直奔师爷府。

    天下只怕很少有师爷能专门有自己的府第,除非你是皇上的“师爷”。

    可徐正明有,不但有,而且很气派。

    事实上徐正明有的又岂止一座师爷府而已。

    因此可以说,做师爷能做到徐正明这样的,天底下绝对不多,就算你说只有徐正明一个,只怕也未必有人会反对。

    就连他的亲信都时常感到疑惑,不明白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完颜大将军搞得如此服服帖帖。

    但是,对于他把拥有的权力和能量则没有任何人敢怀疑。

    徐正明直接打马跨过台阶,驰入府中。

    除了他自己,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做。)

    他一向对自己的府第很满意,甚至颇为自得,每一次办完公务回来,不管是骑马还是坐轿,他都会远远地就下马下轿,然后慢慢地踱回府中,边走边欣赏他那气势恢宏的高大门庭。

    这是一种享受。

    他也知道,天底下没有几个可以做师爷做到他这样。

    但是今天他可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冲入大门,他即翻身下马,随手把缰绳扔给一个一脸错愕的下人,大步流星地进了他平日议事的“静气轩”。

    “静气轩”不大,但布置得别致典雅,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主人的品味。

    徐正明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里面。

    他们正是被他宣布滚蛋,并要他们在南阳消失的“太湖毒龙”田松、“惜花剑客”慕蓉青云,还有将军府的耿心忠。

    耿心忠的表情有些难受。

    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朱焕明一家到底给放了出去。

    他所庆幸的是不管在抓人还是在押解的过程中他一直都客客气气的,希望不会让朱焕明记恨。

    这说明他还是比较有远见的,在一个重大的关头押对了宝。

    不过现在有件更闹心的事儿,就是他一不小心就知道了点儿焕明山庄被封的真正原因,而且现在他已经给卷了进来。

    来徐正明现在是需要一个象他这样的人,否则,他是绝对进不了师爷府的“静气轩”的。

    他不想参合进来,整个南阳现在风云变色,山雨欲来,想必和这件事有关系。

    好不容易熬到将军府八大猛将之一,他对目前的状况已经非常满意,他可不想再历点什么风风雨雨,即使可以得到再大的好处。

    可是可以做出选择的是徐正明,而不是他。

    他愿不愿意已经不重要,因为他已经进来了。

    徐正明当然不会真的赶田松他们走,这是一场事先就排好了的戏,为的就是要放走朱焕明,而且要尽量让他不起疑心。

    无花宫主的命令必须被坚决彻底的执行,就算他徐正明也不能例外。

    徐正明进来以后,抓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大口,又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只要我们能拿到东西,还管用什么方法?那个女人的命令真的那么重要?”

    慕蓉青云似乎有些牢马蚤,他一向都自认为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尽管是演戏,他还是为受到的训斥不太舒服。

    徐正明面色一寒,森然道:“谁如果敢对宫主有任何的不敬,我一定会真的让他在南阳消失。”

    慕蓉青云的脸色变了,立刻闭上了嘴。

    他虽然骄傲,却也知道不是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骄傲的。

    徐正明训斥完慕蓉青云,脸色随即缓和下来。

    现在可是用人之际。

    他看了看左右,对田松道:“梁成化和徐太岁还没有消息?”

    对田松他一向还是比较客气的。

    田松道:“没有,我们已经派出三拨人马,没有他们的消息。”

    “西门秋风的女儿和那个小子呢?”

    “下落不明。”

    田松尽量把话说得简短些,这不是个让人高兴的消息。

    “还有,”他咳了一下,“关在大牢里的少一个人。”

    “谁。”

    “焕明山庄的大总管。”

    “你说柳中云?你真的认为他……”

    “我总觉得他很面熟,但想不起是谁,但我敢肯定,他不但会武功,还是个高手,他的缺失,不会那么简单。”

    刚刚坐下的徐正明又站了起来,捋着胡子,皱起了眉头,开始踱步。

    田松不无忧虑地道:“现在的局势好象有些失控,来了那么多人,万一让他们找到西门小茜……”

    徐正明一拍桌子,怒道:“那些该死的武林人物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他们怎么会一下子全都涌到南阳来?”

    他当然不是在问谁,而是在为变得越来越复杂的事情恼火。

    “他们来,只怕……也是为了那件东西。”

    田松面无表情地道。

    “他们怎么知道的?”

    徐正明似火气更大了。

    “我从西门秋风口里听到这个消息,就只汇报给了宫主,直到让你们上秋风寨时才说给你们听,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现在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不少是从几千里以外赶来的,说明至少在五天前就有人听到消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我们哥儿几个泄漏的。”田松还是那付表情,“徐爷也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当年不是给人迫得无处容身也不会有机会遇到徐爷你,召来这么多人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说句实话,我和慕蓉老弟现在比徐爷你还要担心。”

    “田兄不要误会,我绝不是怀疑你们。”

    徐正明放缓了口气。

    他必须沉住气,这个时候不能乱。

    他知道田松说的是实话,他收留这些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是给仇家追杀得走投无路的,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武林中人,没有他们仇家的可能性太小了,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开始担惊受怕了。

    他冲田松和慕蓉青云道:“从现在开始,太招摇的事情你们不要去做,放心吧,只要我徐正明还在,就一定不会让人动你们。”

    他的话多少让慕蓉青云振作了一些,他看着徐正明道:“徐爷放心,有什么事只管差遣,把东西拿到手才是头等大事,你就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耿心忠道:“要我说就不该放了朱焕明一家,那样我们就还可以去他家里搜,现在是去不成了,只怕不好办。”

    他觉得自己也得表达一下想法,让徐正明感觉到他的忠心和积极性,至于这想法是否会让他们觉得愚蠢,他可一点都不在意。

    徐正明坐了下来,微眯着眼睛,没说话。

    田松道:“就算不放人,我们也不能去找了,困为越不放人,焕明山庄就会越热闹。”

    他们能去找,别人当然也能去。

    那些人能来到南阳,就不会不知道焕明山庄。

    他们都看着徐正明,徐正明的神态表明他心里正在谋划呢?

    也就是说,他即将要做出决定,布置行动了。

    徐正明又眯了半天,终于睁开了眼,他的眼很亮。

    “现在我们宜静不宜动。”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面前的三个人。

    “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主要是关注。耿将军,一会儿你马上赶到铁骑营,点齐五百骑兵,随时待命。田兄,你亲自从府里挑选几个精明的人,要全天候不错眼地盯住那里,一旦有任何动静,马上通知耿将军,耿将军你则立刻带队出,和田兄汇合,拿着我的名帖拜庄,以保护山庄以谢前罪为由封锁五里坡,不管朱焕明什么态度,都不能撤,目的就是绝不能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得到那件东西,也不能让朱焕明有机会把它转移。慕蓉老弟,”

    他转向慕蓉青云:“你要做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要知道近几天已经到来和正在到来的武林人物,他们都是什么人,从哪儿来,住哪儿,来了之后都干了些什么,必须详细记录,不能漏掉任何细节,我要按时接到汇报。要求是这件事要暗中进行,不惊动任何人,至于人手方面,你随意调动。还有,继续派人找西门秋风的女儿,还有梁成化和徐太岁,希望这两个废物还没死。”

    徐正明分配完毕,看着三个人。

    每次分配完任务,他都会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和建议,这样显得他比较民主。

    实际上不管你说什么,他也只是听听。

    他决定了的事,当然是最正确的,他从来都不需要意见。

    “东西呢?我们不找了么?”

    接受了任务,耿心忠好象很兴奋,给人一种信誓旦旦准备大干一场的感觉。

    其实他压根就不关心那件东西,因为他知道,就算找到了,他也沾不上半点边儿,但是,这是个需要有人说话的时候。

    徐正明端起刚才被他摔在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凉茶,抬起目光注视着门外,顿地道:“等待宫主。”

    第六十六章回首天涯

    虽然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朱焕明却并没有任何的欣喜,他的表情平静,一如平常。

    朱焕明笑了一下:“能回家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放我们,我现在也想不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现在的局面他们已经控制不了了。”

    “怎么?徐正明不是很神勇广大的吗?”

    “那是在平时,现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现在来客人了。”

    “来客人了?”

    朱夫人显然没太听懂。

    朱焕明递给她一张揉皱了的小纸条,朱夫人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八个字

    群贤毕至,宾朋满座。

    “这是什么?”

    “刚才刘掌柜给我的。”

    朱焕明一家出了南阳大牢,立刻有很多人来慰问。

    大都是朱焕明名下商铺的掌柜,他们一直都关注着大牢的动静,朱焕明一出牢门,他们马上就知道了消息,并纷纷赶过来看望,就是在这时候,明诚货栈的刘掌柜悄悄把一个小纸条塞到朱焕明手里。

    群贤毕至,宾朋满座。

    这就是纸条上的内容。

    从秦不还和西门小茜离开焕明山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出了一系列的命令,他必须为将要生的一切做好充分的准备。

    虽然身在大牢,外面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一样了然。

    朱夫人看着朱焕明,她从丈夫的脸上看到了几乎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朱焕明深情地看着朱夫人,轻声道:“三山五岳的人物都已经来了。”

    “都为那本书?”

    “是。”

    “那我们……”

    “这武学的瑰宝,无论如何不能流落出去。当年我错过,这次绝不能再错。”

    朱夫人把朱焕明的手握到自己的双手中,柔声道:“不管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朱焕明看着夫人,微笑着,没有说话。

    朱夫人道:“那本书我们怎么才能保住它?”

    “这一次我打算把它物归原主。”

    他顿了一顿,又道:“希望这一次的满座宾朋里有华山派的人。”

    朱夫人不再说话,静静地依偎着他的丈夫。

    她希望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所有的风雨都不要来。

    她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那他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永远也到不了已经成为是非之地的他们的家。

    但是她也很清楚,这一切只能是希望。

    马车正行走着,窗外忽然传来吆喝声和兵器撞击的声音。

    朱焕明一开始没有在意,可听了一会儿,他忽然皱起了眉头,接着双眉一挑,眼里射出两道精光,同时挺直身体,掀起了马车的窗帘。

    朱夫人惊异地看着丈夫,朱焕明一向淡定如水,遇事沉着,极少有这样激动的反应,即使听到秋风寨的噩耗也没有这样。

    可接下来朱焕明的反应更加强烈,他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忽然大声道:“停车,立刻停车。”

    不待车停,他人已挑帘掠出车外。

    车外的路边有几个人正在交手。

    三男一女。

    三个男子在围攻一个女子。

    中间一个女子,衣衫破旧,头凌乱,看不清面目,手中长剑挥舞,攻势凶狠,但已经没有什么章法,而且她的脚步虚浮,身法滞涩,给人的感觉好象不用打都随时会倒下。

    她的攻势几乎对对方造不成任何威胁。

    围攻她的是三个中年汉子,与其说他们在围攻,倒不如说他们在戏弄这女子。

    象猫在戏弄老鼠。

    从身,此时此刻,他们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绝对可以在三招之内把那女子击败,甚至是杀掉。

    他们故意能胜不胜,能杀不杀。

    他们把那女子围在中间,边纵声调笑边轮翻出手,逗引那女子攻击。

    这就是猫玩老鼠的游戏。

    只猫已经很要命了,何况是三只。

    “哎哟,好漂亮的长。”

    随着一声狂笑,一个瘦小的汉子用刀挑开了那女子的髻,满头长瀑布似的披散开来。

    而他那一刀,本来可以砍掉那女子的头颅。

    另一个矮胖子大笑着骂道:“何老三你小心点,弄开头还好,万一把这小美人的脑袋弄破,咱可就白忙了。”

    着话,把他的鬼头大刀在那女子脑后晃得花楞楞直响。

    他旁边的是一个竹杆似的道士,刀削脸,八字眉,一双眼睛小得跟两个黑豆似的,两撇焦黄的鼠须为他这张脸更添特色。

    他绝对是那种一看脸就知道不是好人的人。

    他用剑,一把比普通的剑窄而长和剑。

    他半天出一剑,可每一剑都让那女子忙乱半天。

    他嘿嘿一笑:“于寨主你也太小看三爷的盘龙刀法了,贫道打赌,三爷要割开这小女子的腰带绝不会伤她的皮肉,你信不信?”

    他这一笑声音尖细刺耳,跟他那张脸简直是绝配。

    矮胖子笑骂道:“,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道士,老子若是太上老君,早给你气死八百遍了。”

    三个人边轻描淡写地应付那个女子,边纵声调笑着,不管是对经过他们身边的几辆马车,还是已经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朱焕明,都恍如未觉。

    叫何老三的小个子给道士一赞,精神陡涨,笑道:“就为严道长的面子,兄弟这一刀也不能砸了。”

    着话,他手挽刀花,向那女子腰间斩去。

    朱焕明一下车就一直看着那女子,还有她手中的剑。

    他不仅呼吸急促,似乎连身体都在轻轻颤抖,就象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突然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那种激动和兴奋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觉得到。

    而那女子身边的三个人,在他眼里简直就象是不存在一样。

    但他并不是真的没看见。

    他看见了,看见了那女子的困境,也看见了那拦腰斩去的一刀。

    他忽然笑了,轻声道:“回望天涯。”

    没人在意他,可这轻轻几个字却让那女子心头一震。

    她刚刚挡开道士的一剑,听到这几个字自然而然左脚轻旋,右脚回撤半步,同时——

    身。

    回。

    出剑。

    “扑”地一声,鲜血飞溅。

    这一剑正刺入何老三的右肩窝。

    第六十七章 从你开始流血

    何老三现面前突然多了一把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简直就象是把自己送过去似的,而这时他的刀距那女子至少还有五寸。

    即便如此,这一剑还是几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道士、胖子、包括中剑的何老三都同时呆住了,就连那女子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剑会有如此效果。

    何老三震惊地看着刺入肩头的剑,看着肩上溅出的血,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肩,是他的血。

    他中剑了,而且很疼。

    疼得要命。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砧板上的小羔羊了,怎么突然就咬了他一口?

    他已没有心情去想这个问题,一声暴喝:“妈的,老子劈了你。”手中的刀化作一道白光,向那女子立劈而下。

    那女子一惊,忙抽身撤剑,只听有个声音在耳边道:“回风舞柳。”

    她不及细想,脚尖立地为轴,身体陀螺似地向左轻旋一周,手中的剑向前直刺了出去。

    那女子身体轻转,何老三一刀竟擦着她的身子走空了,不及变招,迎面一剑已直奔咽喉刺来。

    他百忙中一缩头,险险避过剑锋,头上的髻却被削平,式成了齐耳短,因为肩头有伤,头缩得过急,身体骤失平衡,竟栽倒在地。许是给头上的一剑吓得,倒在地上又滚了四五个个儿才站起来,被乱遮挡的脸满是惊恐和不信地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也正惊讶地看着何老三,对于这一剑的效果她似也不相信。

    虽然自己应战的时候她不会用这一招,可这很普通的一招真的这么管用么?

    她简直不相信这一剑是自己刺的。

    被称作于寨主的胖子呆着还没回过神来呢,那道士却一声厉喝:“好啊,道爷今天竟然看走眼了,来,道爷接你一剑。”

    着,手腕轻舒,长剑竟毒蛇一样颤动着刺向那女子的肋下。

    “风起云涌。”

    道士出手,朱焕明脸色一变,立刻大声提醒,同时人已掠了出去。

    连有人指点两剑,都奏奇效,那女子更不犹豫,扭身侧,剑势如电,斜刺了出去。

    实际上她现在的体力和心理都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限,近乎崩溃的边缘,她甚至分不清对手的方位和招式,所以在受到指点的两招均奏奇效以后,她自己都惊讶得不得了,当她听到“风起云涌”四字,自然而然使出了这一招,刚好挡住了那道士的剑。

    挡是挡住了,可那道士手腕一抖,他的剑竟缠在那女子的剑上,随之运力一震,那女子的剑已脱手飞出,道士剑锋一挑,疾刺那女子咽喉。

    那女子剑已脱手,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中,道士忽觉身侧风起,朱焕明闪电般地自他身边掠过,右手挥剑拨开道士的剑,左手揽住那女子的腰,再进七尺,躲开了道士的攻击范围。

    朱焕明的冲入让道士、胖子和何老三都大吃一惊。

    他们看到了刚才身边走过的几辆马车,也知道有一辆车停了一来,好象还有一个人下了车,可他们根本没在意,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南阳,他们不认为有什么事是值得他们在乎的。

    可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人突然冲了进来。

    而且身手如此敏捷。

    接下来,那道士更吃惊地现,朱焕明手里握着的竟是刚才被他挑飞的女子的剑,也就是说,刚才那柄剑可能还没有真正地飞出去,就已经被掠过来的朱焕明抓在手里。

    他抓剑,欺身直进,挡住道士的一击,并救下了那女子。

    错愕之间,那道士没有再出手。

    而朱焕明根本没有再去看他们,他正低头看着臂弯里的女子。

    蓬乱头遮掩下的是一张挂满风霜的瘦削的脸,但尽管这样,仍掩不住这张脸的秀丽绝俗,如果不是太过憔悴,谁都不会否认这张脸足以倾国倾城。

    朱焕明笑了,但笑得有些酸楚,甚至眼含热泪。

    他感觉到那女子正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里,如果没有他的支撑,她会立刻倒下去。

    朱焕明没动,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依靠。

    那女子也正抬起头看着他,她看到的是一双充满怜爱和温暖的眼睛。

    “你是谁?”

    着这双眼睛,她觉得那颗疲惫紧绷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我是谁?是啊,我是谁?”

    朱焕明苦笑了一下:“我是……”他刚想说话,却现那女子头一歪,竟晕倒在她的怀里。

    那道士看着朱焕明,怒道:“你是什么人?”

    朱焕明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看了看那道士的剑,又看了看道士的脸,淡淡地道:“你是南海剑派的人?”

    胖子在一边高声道:“这位是南海剑派的严松子道长,你还有几分见识。”

    他现朱焕明的武功很是了得,而他们三个当中无论是背景、名气还是武功,他和那瘦子加起来也比不过道士,所以,这时候吹嘘他点是错不了的。

    他这一招果然奏效,严松子胸膛的挺:“不错,道爷正是南海来的。”

    南海剑派的剑法一向以辛辣奇诡闻名,人丁虽然不旺,但能在江湖上行走的,无一不是好手。

    朱焕明又看了看那胖子和何老三:“听说商州南八十里黑烟谷里有一座双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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