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距离细致地看过小茜,他现小茜比他最初感觉的还要美。
她的脸庞光洁白皙,透着淡淡的红晕,微挺的鼻子娇俏迷人,明亮的双眼里有柔情也有哀怨,这种神情叫人心醉也叫人心碎。
秦不还看得呆,直到小茜叫了声秦大哥,他才回过神来。
“秦大哥,你就带我回去看看吧。他不收留我也许不对,可我真的会连累他,他也有家人,还有那么大一个山庄,那么大的生意,他的确不应该为我一个人毁了这一切,他收留我是情义,不收留我也是本份所在,我们不该这样怪他的。”
茜又央求道。
“官兵就是来捉我们的,我们现在回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秦不还虽然在反对,口气已十分松动。
茜的话未必没有道理。
茜道:“我们可以躲在一边偷看,我知道在山庄的后面有一个石崖,崖上有个山洞,在上面可以看到整个庄子,小时候我和弟弟常上去玩,我们可以直接去那里。”
秦不还想了一下,终于点头了:“也好,就回去看看金狗怎么收拾朱焕明。”
第二十章 千里追魂刀
当他带着百余名骑兵飞驰着冲进“五里坡”,急如骤雨般的马蹄声把小小的山坳震得地动山摇。
从他们整齐利落的行动上可以看出,这是一批训练有素的人。
耿心忠坐在马上,看着敞开着但里面却静悄悄既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里面有人走动的大门。
他在等,等着里面有人出来。
他相信马上就会有人出来。
他们以如此惊天动地的声势到来,就算里面的人全都在睡觉也该惊醒了。何况,现在根本不是睡觉的时候。
庄里的人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出的,那样他就可以顺便说话了。
他希望以这种方式来作为他今天执行任务的开始。
其实他本可以不这样,他完全可以带着他的人直接冲进山庄,做他要做的事。
他不是来投帖访客。
他的手上有将军府的令箭,所以,这应该次军事行动。
他完全有权力也有能力直接冲进去,抓他要抓的人,抢他相中的东西。
他从来都是这么做的。
他在江湖上混了许多年,混得很凄惨,还好最后终于给他混进了将军府。他可不想打仗,他只想借着现在的地位捞点好处,好好享受享受。
当然,还得侍候好大将军。
这一点非常重要,正是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他才能成为所谓的八大猛将之一。
现在在他面前的可以说是南阳地面上最富有的地方,可他却不能象平常那样行事。
他甚至不想接受这次任务,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
因为这里是“焕明山庄”。
凭他多年的江湖经验,他总是觉得这位富甲一方行事低调的朱焕明让人有点莫测高深,此人只怕不只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
朱焕明出手一向很大方,各方面关系都有打点得很到位,就包括耿心忠本人也受过他的好处。
但他今天行事克制并非因为受过朱焕明的好处。
听说这位朱庄主很有背景,传言他和大金国的几位当权人物都有联系。不知道徐正明给大将军灌了什么“汤”,居然要动他,万一传言是真的,只怕大将军也罩不住,十有怎么抓的人家还得怎么给放回来。
到那个时候,就只有他这办事跑腿儿的成了恶人。
他可得为自己留点退路。
所以,在不得不接受命令的情况下,他只能尽可能把事情办得和缓一些。
所以,他没有闯进去,而是选择了在外面等,等里面的人出来。
可整个山庄里的人好象真的都睡着了,他等了半天,居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将军,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冲进去?”
他身后的手下不耐烦了。
他回头骂道:“你们懂个屁,都给我听好了,今天和平时可不一样,没老子的命令谁也不许胡来,否则,老子可不客气。”
又一个人道:“他们该不会是事先听到风声跑了吧?”
耿心忠锁着眉头摇摇脑袋,没作声。
还是没有动静,耿心忠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样耗下去可不行。
他一带缰绳,马在门前来回走了几趟,然后停下来,他运足力气冲着大门里大声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南阳将军府的耿心忠,前来执行军务,请朱庄主出来相见。”
他虽然内力不深,但嗓音宏亮,整个小山坳里都听得见他的声音。
过了半天,大门里终于晃悠悠慢吞吞地出来一个老家人,他抬起昏花的老眼瞄了耿心忠半天,最后才说出一个字:“啥?”
重兵压境,这么大的声势和阵仗,他好象全没看见,既没表现出来奇怪,更看不出惊惶。
耿心忠只好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老家人“哦”了一声便转身进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明白。
又过了大半天,门里终天出来两个人,当前的正是庄主朱焕明,他仍旧那么气度从容,平静镇定。
他旁边的是一个面色阴冷身材枯瘦的中年人,他的怀里抱着一把黑鞘的刀。
虽然距离不算近,耿心忠却感觉到了冷森森的刀气。
不知这冷森森的气息是来自刀还是来自抱刀的人。
朱焕明看着耿心忠淡淡一笑:“原来是耿将军,好久不见,这样的排场,只怕将军不是来做客的吧?”
耿心忠一抱拳,堆笑道:“朱庄主,在下军命在身,实在无奈啊。”
朱焕明倒负双手,站在大门之下的台阶上,扫了一眼黑压压的官兵,道:“耿将军有事但讲无妨。”
“嘿嘿”耿心忠似乎很难开口,但最后还是说道:“在下奉将军之命,请庄主及贵眷还有庄上的大小一同进城。”
“你说什么?”
朱焕明身边抱刀的汉子猛地抬起目光,直视耿心忠。
耿心忠心头一凛,那汉子一抬头一开口,竟真的象有把刀迎面劈来。
他的话、他的目光竟似比刀锋还利还冷。
朱焕明也沉下脸道:“耿将军的意思是要抓人封庄?”
“这个……这个……军令如山。”
他没有明确回答是与不是,但这与承认无异。
“你敢。”
那汉子一声厉喝,眼中精光大盛。
耿心忠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对本将军这样讲话?”
他心有所虑,所以对朱焕明客气,但却没有必要受一个下人的气,尽管他看出这个是个高手,而且可能还不是一般的高手,那也是个下人,他可是将军,是来抓人的,客气点是给你们老爷面子,你算是什么东西?
再说了,身后还有那么多的弟兄,任你一个下人呦喝,老子还要不要带兵了?
“不错,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将军这样讲话?找死。”
话的是耿心忠身后的官兵,他是这一队人的队长,也是耿心忠的亲信。
他在说话的同时,已挽弓,搭箭。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箭带着劲风射向那中年汉子的咽喉。
将军已经怒了,先收拾了这小子,谁叫这狗屁山庄的上上下下全没把咱放在眼里的。
这一箭得突然,事先毫无征兆,而且来势奇快奇准。
耿心忠想要阻止,哪里来得及。
眼看箭就要射中,忽见刀光一闪,那汉子的刀已出鞘。
刀光电一样地闪过,再看那只箭,竟跌落在地上,而且一只变成了两只。
那箭竟从中间被劈成两半,一分为二。
拔开一只迎面射来的箭也许不难,但想要劈中它可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
可就是这么不简单的事,那汉子做到了。
这是什么样的刀法?
耿心忠看着那汉子,目光收缩,道:“五虎断门刀。”
那人哼了一声:“你倒有些见识。”
耿心忠吸了一口凉气:“‘千里追魂刀’彭斩,‘刀不留头’彭来,‘两面三刀’彭独正,你是哪一位?”
耿心忠毕竟是个江湖人,武功虽然不高,江湖见识还是有的。
他说的这三个人,都是山西“五虎断门刀”彭家风头正健的高手。
山西彭家的高手当然不只这三个人,但耿心忠提到的三人是最有可能在这一现的。
那汉子刀一样的目光盯着耿心忠,冷冷地道:“我是彭斩。”
耿心忠的心开始往下沉。
第二十一章 我就是剑
多年来在江湖上颇不如意的斯混使耿心忠养成了谨慎小心的习惯,凡遇事必先考虑事情的利害和后果,以明哲保身为第一。
这样的人是不可轻易开罪的。
此来之前,只有一件事他没放在心上,那就是他听说早在半年前朱焕明请了两位江湖高手作为看家护院,什么一“刀”一“剑”,被“焕明山庄”的人吹嘘成什么“刀剑双雄”。
他对此只是付之一笑,他认为朱焕明既便真的请了人也不可能是什么高手。
个真正有名气的江湖高手既使混得再不如意既使受冻挨饿也不会给一个土财主当护院。
因为他混过江湖,他了解江湖,除了生存所必须的吃饭穿衣,还有一样他们非常看重的东西,那就是面子。
有人甚至把面子看得重于生命。
有些事他们是宁死也不会做的。
肯做这种他当年都不屑去做的事情的人,又会是什么了不起的高手呢。
他重视朱焕明主要是认为他有着复杂深厚的背景,这种背景主要是政治而非江湖。
可他没有想到和朱焕明一起走出来的竟是彭斩。
“千里追魂刀”彭斩是山西“五虎断门刀”彭家的高手,也是江湖有名的杀手,“杀手榜”上他排名十七。
“五虎断门刀”是个没什么了不起的门派,可彭斩却是一位了不起的高手。
他的刀法以凶悍闻名,出手便是一轮近乎疯狂的快攻,这一轮快攻结束的时候,通常对手已经毙命。
据说,他杀人一向正面出手,不使诈不暗算,凭的全是真功夫,出道自今,他杀人从未失手。
有人认为,如果重排杀手榜,彭斩绝对可以位列前十。
有这个人在,如果朱焕明不合作的话,今天的事只怕会很麻烦。
他吞了口吐沫,冲朱焕明干笑道:“庄主真是了得,竟然请得到‘追魂刀’这样的人物,不过,听说庄主请的是‘刀剑双雄’,这‘刀’想必说的是彭兄,但不知‘剑’呢?”
事已至此,探清对方的底是很重要的。
他的话刚说完,只听身后一声长笑,一个声音道:“‘剑’在,我就是剑’。”
笑声乍起,声在耿心忠身后的左端,说到“剑在”,人已在右侧,说到“就是”已在身后,最后一个“剑”字几乎就在耿心忠的耳边响起,同时,衣袂带风一道红影闪过,语音未了,山庄门前台阶上朱焕明的身边又已多了一个人。
个红衣如火、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
他的头有点乱,满脸的胡碴子,衣服穿得随随便便,整个人站在那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脸上眼里带着诙谐的笑容。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剑,一把很长很长很大很大的剑,剑身足有寻常剑的三倍阔,长度也要在一倍半以外,以致剑尖总是斜拖在地上。
无论什么人带着这样一把剑都难免会显得别扭累赘,可这个人例外,这把剑挂在他的腰里竟和他的懒散诙谐、随随便便、不修边幅极为协调。
到这把剑,耿心忠的心里“格登”一下子,比认出彭斩时吃惊更甚。
这时,他的身后一片噪动,很多人在吵着“我的帽子呢”。
他带来的骑兵分成五排横向列开把山庄围住,左右两端的距离足有二十丈,现在,左边十人的帽子竟被人摘去了,右边的十人也是这样,处在中间位置刚才箭射彭斩的他的亲信的箭壶也空了。
而他的手下之所以噪动,不只因为这个,因为他们马上又找到了自己的帽子,在他们各自的马上。
红衣大汉的手里赫然握着一大把箭。
耿心忠的手心里立刻沁满了汗水。
他已经明白了,就是这个红衣汉子以如鬼如魅的身法飘然来去由左而右摘了他手下的帽子放在马后,又回到中间顺手取了他的小队长的箭,所有这一切,不过只用了一句话的功夫,而这句只有六个字而已
“剑”在,我就是“剑”。
这是什么样的轻功什么样的手法?
幸好他只摘了帽子,如果他要取这些人的脑袋也绝不会是难事,这一点,耿心忠绝无怀疑。
他盯着红衣人腰间的剑,连额头也渗出了汗水。
他忽然觉得自己最初不想接受这个任务是何等的明智,而最终未能推掉又是何等不幸。
象这样的剑,江湖上绝对不会太多,甚至找不出第二把。
这把剑耿心忠没有见过,但他听过。
他终于把目光自那把巨剑上移开,移到了红衣人的脸上,深吸一口气,干笑道:“爆剑神猿。”
红衣人笑了,他一脚踢开拖在脚前的剑尖,道:“说对了,我就是雷星。”
第二十二章 我跟你走
“爆剑神猿”雷星。
大。
而且,他的轻功高绝,故有“神猿”之称。
若论轻功,雷家子弟中,除了当年誉满江湖的“蝴蝶夫人”雷玉婷,再也没有人能同他相比,就连堂主雷滚也不行。
这一点,耿心忠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如果说看到彭斩出现在“焕明山庄”让他觉得吃惊,那么,看到雷星,他的感觉就不只是吃惊了。
他想不明白,彭斩给朱焕明护院还说得过去,因为彭斩就算再厉害再有名他毕竟是个杀手,杀手就是为钱,所以朱焕明请到他也不算奇怪。
可雷星这种人绝对不是用钱可以请来的。
这个朱焕明当真是神通广大。
耿心忠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朱焕明是如何请得到雷星这样的名门子弟的,他只在想这两个人意外出现怎么办?“焕明山庄”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象他们这样的高手?
如果朱焕明不合作,就凭这两个人,就完全可以让他带来的百十号手下全军覆没在这“五里坡”内。
向长于审轻度重权衡利弊的耿心忠这回可犯难了。
他现在是想退却没有退路,军令岂是说不执行就可以不执行的?想进却又艰险重重,凶多吉少。
雷星看着耿心忠,哈哈笑道:“这么热的天,你的兵还戴着帽子,我看不必打仗,热也热死了,我替你把它们摘了,怎么样兄弟们,凉快多了吧?哈哈哈,这帽子戴在马上倒也挺合适,是不是?”
雷星的笑让耿心忠如芒在背,他立刻决定,今天的事情只能进不能退。
彭斩和雷星再厉害,充其量不过是两个江湖人物,有什么了不起,他耿心忠背后可是武威大将军和守备南阳的四万精兵,大宋的半壁江山都给人家占了,你们两个江湖草莽还能翻了天不成?
再说了,你朱焕明若大的身家在这儿,就不信你真的敢跟将军府对抗,就算这两个人今天能保得了你,他们能帮你挡得住南阳城里的数万金国铁骑?
所以,耿心忠决定,不能退。
他不去理会雷星的嘲笑,他只看着朱焕明,并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脸上堆着笑:“朱庄主手下可真是卧虎藏龙啊,今天能结识这样两位英雄,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不过今天在下的确有大将军的的军令在身,不得已而为之,请庄主体谅。”
“体谅?”
朱焕明笑了,怒极而笑:“我朱某人自问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做违法犯科之事,要说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就是背后向一些赃官贪官送送钱送送礼行行贿什么的,那也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做,可你却带着这么多人,平白无故地要抓我的人封我的庄,却还要我体谅你,嘿嘿,耿将军,这话你可真说得出口啊。”
耿心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喏喏地道:“朱庄主的为人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在下这是奉命行事,只有出力的份儿,没有说话的权,实出无奈。”
朱焕明“哼”了一声:“那你们总得有个理由吧?”
“有”耿心忠立刻道,“有人密告,庄主私通秋风寨盗匪,意图谋反。”
朱焕明道:“有人密告?这也算理由?你们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将军只让在下来请庄主及庄内的人到南阳走一趟,以便把问题查清。”
彭斩冷冷地道:“没有证据就抓人,而且要全部抓走,这是什么规矩?”
耿心忠不软不硬地道:“这不是规矩,是武威大将军的命令。”
“命令?给谁的命令?”
雷星冷笑地望着耿心忠:“如果老子不让你抓人呢?”
耿心忠咽了口唾沫,大声道:“这对‘焕明山庄’没有好处。”
雷星道:“让你抓人就对山庄有好处?”
“但你们若公然对抗,势必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我今天要是完不成任务,他日必大兵压境,那时,‘焕明山庄’危矣。”
“老子今天就先一剑砍了你的脑袋,危不危矣让你都看不见。”
雷星话未说完,手一挥,尖风呼啸,手中的那把箭破空飞出,随着“扑扑”之声,尘土飞扬,十余支箭一字排开,钉在耿心忠的马前。
每支箭都入土半截,箭尾兀自“嗡嗡”颤动。
耿心忠的马一声长嘶,被惊得连连后退,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同时,雷星的手已经握住了他腰间的巨剑。
旦握住剑,他的人竟象一团“腾”地烧着的火焰,浑身竟似出耀眼的光,灼人的热。
可耿心忠看着火一样的雷星,他的心里竟生出森森寒意。
就在雷星要拔剑的时候,朱焕明一摆手,雷星的剑这才没有。
朱焕明看着耿心忠,缓缓地道:“我兄弟的剑你接不接得下?”
耿心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摇摇头。
朱焕明又道:“如果我不愿意,你抓不抓得了人?封不封得了庄?”
耿心忠双唇紧闭。
“就算你带着南阳城里的四万金兵要踏平我‘焕明山庄’,我固然抵挡不了,但我可以保证一定可以在万军之中取你级,你信不信?”
耿心忠的脸已经白得象纸。
“别说你的级,如果我真的要谋反,就是杀你的完颜大将军也未必是难事,你说呢?”
朱焕明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现在,你还想不想封庄抓人?”
朱焕明不急不徐的几句话,竟似比雷星的剑还要有威力,耿心忠已经大汗淋漓,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朱焕明淡淡地道,“我跟你走。”
此语一出,不要说耿心忠如在梦中,就连雷星和彭斩也似吃了一惊。
“庄主,你……”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朱焕明已经笑着道:“我不想去,没人能勉强得了我,但是,我并没有私通盗匪,也没有意图谋反,清清白白的,我怕什么,我为什么不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查出什么问题,能把我怎么样。”
彭斩道:“可是,这些金狗是信不过的。”
朱焕明笑了,他看着耿心忠:“我相信,耿将军是信得过的。”
耿心忠这才如梦初醒,连声道:“,我们一定会查清事实,绝不会为难朱庄主的。”
他有点不太适应这突然的转变。
朱焕明又转向雷、彭二人,道:“我请二位来原本是保护家小的,现在耿将军要把我的家小全都带走,有耿将军的保护,就不劳二位了,你们就请便吧,至于尚欠的酬劳,我自会派人送与二位。”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同向朱焕明施了一礼,雷星道:“庄主既已决定,我们就告辞了。”
完,他回头看着耿心忠似笑非笑地道:“这回你的任务可完成了,不过,你记住,朱庄主有毫之伤,我们都会再见面的。”
完,他向彭斩使了个眼色,二人转身退入庄内。
朱焕明又道:“耿将军,你的要求我已满足,我也有个要求。”
耿心忠忙道:“请讲,请讲。”
朱焕明道:“我会完全配合你,但要你的人规矩点,不管是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人,你都不能乱动。”
“是是,一定一定,那是自然。”
耿心忠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有点苦,他也不知道自已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他只知道弄到手里一个大麻烦。
想到“千里追魂刀”彭斩和“爆剑神猿”雷星,他的心就悬起来再也放不下了。
第二十三章 相见英雄
耿心忠没有想到朱焕明的态度会来个巨大的转变,竟然主动要跟他走,他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适应。
虽然雷星和彭斩两个人已经成了他心中极大的阴影,但任务总算完成了,先在大将军面前立一功再说。
不管是行动上还是心理上,他们好象都早有准备。整个过程虽忙不乱,没人吵闹没人惊慌,更没有哭声。
切都进行得非常平静,平静得就象是去走亲戚串门,而不是去受审坐牢。
就算是走亲戚,三十几个人,也未必能做到这么平静。
朱家人的这种反应把耿心忠看得惊疑不定,这个朱焕明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他在带着两个人入庄检查了一遍之后,即关了庄门贴上封条,回转南阳。
着朱焕明一家大小已经全在他的“押解”之下,他还有点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当然,这些人里面是没有“追魂刀”彭斩和“爆剑神猿”雷星的。
他们早已离开了山庄。
“焕明山庄”庄前生的这一切,躲在庄后石崖上的秦不还和西门小茜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是从“五里桥”上游的山角下进入山坳的,沿山下从那些农家院落的后面绕到山庄的左侧,然后从那里爬上了庄后的石崖。
在这座石崖上,刚好可以鸟瞰“焕明山庄”的全境,连下面说话的声音都听得见。
他们上到崖顶的时候刚好看到朱焕明和彭斩从里面走出来。
眼看着耿心忠押着朱焕明一家大大小小回了南阳,小茜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秦不还则一直关注下面事态的展,并注意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着下面的一行人离去,他眨着大眼睛,嘴角含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茜用她纤小的拳头不住敲着面前的一块大石头,一个劲儿地道:“怎么办呢,怎么办,都给抓走了,我到底还是连累他们了。”
“你还这么关心他?”秦不还笑嘻嘻地道。
茜扭向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秦不还忍心看小茜难过的样子,便笑道:“你的这位朱叔叔很厉害的,你不用替他担心,他如果不想走,那家伙根本拿他没办法。”
茜抬起头,不解地道:“是啊,他的那两个朋友好象很厉害,那个领头的好象很怕他们。朱叔叔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走呢?”
秦不还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要跟他们走,而且,他好象想到了那帮家伙要抓他全家,所以,事先都交待安排好了。那些人不惊不忙地上车的上车步行的步行,井井有条,显然是早有准备了。”
“那他还叫那两个人出来干嘛?”
“这才是朱焕明的厉害之处,那两个人都是非常有名的武林高手,他就是想让那姓耿的家伙见识一下这两个人,有这两个人在,那家伙即便抓走了‘焕明山庄’的人,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除非他不想要他那条小命儿了。”
“那……既然那两个人那么厉害,让他们把那些官兵打跑不就完了么,干嘛非得给他们抓?”
秦不还想了一下道:“我想,朱焕明也不想给他们抓,但是他的身家太大,他有生意有家人,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钱,他今天打跑了这些人,只会惹来更多的人,而他却没办法跑。所以,就算是能对抗他也不敢呢,否则,他也就不必把我们赶出来了,如果他也象雷星和彭斩似地江湖草莽一个,无牵无挂的,就不会这样了。”
茜仔细思量了一下,她觉得秦不还的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朱焕明的冷静从容的确让人觉得很多事情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不知不觉地天已过午了,平常热热闹闹的若大的“焕明山庄”一下子变得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息,虽然是大白天,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阴森诡异。
茜看着崖下的景象,愤愤地道:“那这些金兵也太过份了,就算要抓人也不用全都抓走,连老人和孩子也不放过,他们又能知道什么事情。”
秦不还幸灾乐祸地道:“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朱焕明,这种贪生怕死落井下石的势利小人活该有此报应。”
茜又低下了头,小声地道:“他、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虽然朱焕明没有收留她让她很伤心,但她的心里还是不忍心听秦不还这样说他,再说,她的心里认为,“焕明山庄”所以会有今天之劫,完全是因她而起,她对朱焕明对整个山庄都是愧疚多于愤恨。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双臂抱膝,下颏拄在膝盖上,望着脚下的“焕明山庄”呆呆地出神。
山崖上的微风撩起她单薄的衣衫,使她看上去更显得凄楚柔弱,却也有一种别样动人的美。
秦不还心中一荡,小茜的确是个很美的女子。
但他马上又骂自己不是东西,人家都这样了,还在品评人家美不美,太没人性了。
他犹豫了一下道:“你……冷不冷?”
实在想不起说什么好了。
茜没理他,仍旧望着崖下,幽幽地道:“朱叔叔从前真的很好的,我不相信他是你说的那种势力小人。”
停了一会,她又道:“你知道我爹爹和朱叔叔是怎么相识的么?”
秦不还摇头。
他当然不知道。
茜回忆着往事,轻轻地道:“那个时候我还很小,爹爹刚到秋风岭没多久,有一次,听说有一个南阳籍的大官告老还乡,爹打听到这个人是个大大的贪官,而且还害了好多人,便带人把他洗劫一空,但并没有伤一个人的性命。那个人逃回南阳,在路过‘五里坡’的时候遇到了朱叔叔,朱叔叔不了解内情,便只身闯上秋风寨,要为那人讨回公道,和我爹打了起来。他们打了天,累得精疲力尽,本来要明天再打,却被突然冲进来的官兵拿住。原来那个还乡的大官回到南阳便报了官,官兵潜进寨子,待他们打得没有力气再打了才出手拿人。那个时候秋风寨只有二十几个人,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
“朱叔叔原本是仗义出手,可也一样给关进了牢里,而且没有放出来的意思。在牢中,他们两个攀谈起来,朱叔叔这才恍然大悟,悔不该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冒然出手,连累了我爹。而那个大官并没有感谢朱叔叔,反而见朱叔叔家资丰厚,意图吞占,竟然买通了官府,要将他二人一并处死。幸好朱叔叔和南阳官府也很有交情,他的家人又花了许多银子,终于把他救了出来,而我爹,因为是盗,要被问斩。
“牢里相识,二人已颇为投缘,那个时候我爹只是个小强盗,没什么名气,朱叔叔出去以后,多方奔走,终于把我爹也救了出来。但他歉意难消,又上秋风寨向我爹负荆请罪,二个英雄相见,惺惺相惜,于是便八拜结交,成了生死弟兄。此后,朱叔叔利用他的财力,对我爹提供了很多帮助。我爹虽然落草为寇,但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而且从不伤人性命,成为真正的侠盗。
“那个大官利用官府没能杀死我爹,过了没多久,他竟花重金请来了好多杀手,要杀我爹,朱叔叔闻讯赶来,与我爹连手拒敌,那一次幸亏他赶来及时救了我爹,但他自己却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从那以后,他们更是情愈手足。
“十几年来,他们相互扶持,亲密无间,朱叔叔没有孩子,他待我和弟弟就象亲生的一样。你说,这样的人,他会是一个势力小人么?
“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会样,我真的想不通,可是,要我认为他是个坏人,要我恨他,我真的做不到。”
茜痛苦地摇着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白润的脸庞滑落下来。
第二十四章 用心良苦
茜的话让秦不还也陷入了深思。
他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独闯秋风寨,力战西门秋风;在好不容易获救出牢后,他居然不惜花气力冒风险把强盗头子西门秋风也营救出狱;他这么做已经可以算是西门秋风的恩人了,可他却还要为自己的莽撞行事而上秋风寨负荆请罪,在西门秋风有难的时候,他又不顾自身安危,与之联手拒敌,这样的人他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势利小人么?他会把故人遗孤个举目无亲孤苦无依柔弱可怜的女孩子拒之门外而不管不顾么?
可秦不还从有限的接触所见识到的朱焕明的气度沉稳淡定从容举重若轻上看并不是这样。
个内心充满贪婪鄙陋势利的人是不可能有这种气度的。
那么……
秦不还忽然心中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脱口道:“难道是这样?”
茜吓了一跳:“怎样?”
秦不还有些激动地来回走了几趟,边走边道:“我是说……我们有可能错怪你的朱叔叔了。”
“你说什么?”
茜迷惑地望着秦不还,一时间不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秦不还用他那透着机灵的颇有些让人心动的大眼睛看着小茜,很认真地道:“我是说我们原先认为的可能不对,你的朱叔叔如果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那他就一定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大英雄。”
茜脸色微红,避开了秦不还的目光,摇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秦不还象是现了什么大密秘似的显得很兴奋,他又坐下来,想了一下道:“朱焕明刚才的确把我们赶了出来,可你现在想一想,他把我们赶出来是害了我们还是救了我们?”
茜一脸的疑惑,她不自觉地扭头看了一眼寂静阴森的“焕明山庄”,猛地一省:“如果我们没走,只怕也被他们抓走了,哎呀,朱叔叔这么做是救了我们。”
她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旦证明她所尊敬爱戴的人一如从前,她竟比得到一座宝藏还要高兴。
秦不还点头道:“不错,他是救了我们,他赶我们走就是为了要救我们,他一定已经想到了我们已被跟踪,金兵随后就会来抓人,为了不让我们落在金人手里,他才这么做的。”
秦不还越想越明白,也就越来越沉静。
朱焕明不是他最初想的那样,他的深沉,机敏,镇定和义气根本就不他所能评价的。
他已经开始为那样骂朱焕明而感到内疚了。
他越想就越明白,这种愧疚的心情也就越重。
“可是,朱叔叔为什么不直接讲呢?”
茜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如实讲了,你还会走么?”
秦不还的情绪有些低落,为自己的轻率和无知。
茜点点头。
秦不还说的对,如果当时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她当然不会走。
已经把灾祸带给别人了,她怎么能自己走?
已经造成的后果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了,但她可以决定自己的行动,她可以陪她爱的人一起赴难。
朱焕明显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那样做。
他逼走了秦不还和小茜,为的就是要独自挡住接踵而至的灾难。
的,这才是朱焕明,这才是她的朱叔叔。
茜的泪立刻溢出眼眶,收也收不住。
她的内心充满了自责。
“都怪我,都是我连累了他们,如果我们不来就好了。”
秦不还苦笑了一下:“要怪也只能怪我,太幼稚,脑袋笨得象头猪,否则,就不会这样子了。”
茜抹了一把眼泪:“秦大哥,不要自责,跟你没有关系的,要怪就怪那帮坏蛋,他们毁了秋风寨还不够,又把朱叔叔一家抓走了。”
秦不还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小茜的情绪稳定多了,她问秦不还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秦不还对朱焕明的猜测一下子击中了她内心的希望,以致辞她高兴激动不及去想为什么,更不会去理会秦不还是根据什么做出的判断,判断得是否就是事实。
事实上她虽然相信了朱焕明,却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不还想了一下道:“秋风寨被毁的根源就是因为‘那件东西’,可田松他已经把秋风寨赶尽杀绝,却没有得手。如今,我们两个是仅有的活着离开秋风寨的人,自然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线索。”
茜皱眉道:“可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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