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之后连通讯都中断了。
“雨比想象的还要大……”孟加拉本地的一个工作人员表情凝重的看着已经没有信号的手机,态度上流露出几分想出去的冲动。
过了几分钟,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业,我想回家看看……”
他家里只有妻子和孩子在,这么大的雨,连他都很少见。
苏业看着外面的雨:“但是雨太大了,你这时候出去不太安全。”
外面现在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道路都看不清楚。
而是达卡这边很多地方的设施都不太安全,这种天气还出门太危险了。
“可是我不放心家里……”对方很坚持,说着这话的时候,人已经站起来了。
苏业看拦不住他,只能翻出两件雨衣:“那要不这样吧,我陪你过去看看。”
“苏业!”
图拉娜很担心的叫了他一句。
被她拉住的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我会小心的。”
其他人想劝但是都没开口,毕竟苏业这个人想做什么从来都很坚持,而且担心家人这种心情,他们谁都能够体会。
盛斌看着苏业找出雨衣的时候,插了句话:“我跟你们一起。”
“你不要去了。”
苏业的拒绝很干脆:“这里的环境你又不熟悉,本来就危险。”
“要么谁都别走,要么我跟你一起去。”盛斌拿过苏业手里的雨衣:“你应该很了解我。”
黑夜之中,盛斌的眼睛不是一般的亮,里头的固执让他苏业很头疼。
不过时间每多耽搁一会儿就浪费一点,苏业知道劝不住盛斌,只能也给他找出一套雨衣,三个人带了手电筒和急救包,冒着大雨离开办事处。
临走时图拉娜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场雨下了五个半小时。
苏业他们到达这个同事家的时候,雨也差
不多停了。
幸亏家里倒是没什么事,只是灌进不少水,他们帮忙清理了一下,留下了一些药品。然后在返回办事处的路上,苏业一脚踩空差点摔下土坡,是盛斌帮他挡了一下。
付出的代价是右腿一道狰狞的伤口。
苏式在机场给苏业打电话,问本来应该出现的兄弟朋友在哪里,就听到对方说盛斌受伤了。
“他才刚来几天啊就伤了?”
有点理解不了眼前的情况,苏式一边拦了辆出租车一边在可怕的行李山中翻出了自己的箱子:“我说你们到底干嘛了?”
“昨天晚上下了场大雨,是个意外。”
苏业本来想解释是他连累的,但是看盛斌的表情一直比较僵硬,犹豫到最后他没解释的那么清楚。
似乎苏式跟盛斌之间的气场一直都很微妙。
之前几年只是觉得稍微有点不对盘,这几年似乎越发的诡异,甚至盛斌有时候会故意躲开苏式在的场合,也就是他组的局盛斌不会推。
苏式上车之后把手机递给司机,让苏业把地址说清楚。
好在这地方倒是也不大,不存在找不到地方的情况。
因为医院的环境更不怎么样,苏业只是雨停之后找了一个很熟悉的医生给盛斌处理了一下,伤口不小但是好在不深,打了针也开了药,剩下就是注意点别沾水或者再感染什么的就好。
虽然这在孟加拉这样的地方显得尤其困难。
苏式人到办事处的时候,盛斌卷着裤腿坐在办公室一角里打文件。
两个人心有灵犀的彼此看了一眼,然后盛斌低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他一个病人你还不肯放弃压榨他的劳动力?”苏式不怎么认同的把箱子放到旁边:“太不人道了吧!”
苏家兄弟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非常惹眼的,其他没见过苏式的同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两个苏业!”
苏式则不高兴的扬高眉用英语问了一句:“难道不是我比较帅么?”
在众人的轻笑中,图拉娜小声的叫了哥哥。
不过这个称呼让苏式一直无法适应,大概是因为苏业都不叫他哥,突然有个人这么郑重其事的叫自己,他有些难适应。
因为大雨的关系,很多道路和房屋都遇到了损坏,昨晚下的还是雷暴雨,所以有些地方也遭到了雷击,一上午苏业他们都在忙着登记和安排发派物资药品,由于过多,一度还出现过马蚤动。
孟加拉国这边因为宗教信仰问题,民众之间倒是很少会有冲突或者纠纷,但是在面临食物药品时,依然会难免有些摩擦。
苏式看着乱糟糟的办事处,认命的撸起袖子:“行了,说我能干什么吧!”
盛斌这样都在帮忙,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跑的掉?
苏业笑着把他安排在盛斌那个位置的对面:“那就麻烦你
跟盛斌一起把这些档案整理好吧,我们到时候按照名单派发。”
他手里的一叠档案看着实在有点惊悚,盛斌表情依旧面瘫打字的速度却很快,苏式翻了个白眼就也加入了战斗。
而他对面的男人,从头至尾也没看他一眼。
一下午,他们就各自做各自的。
办事处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没人注意过苏式在桌子下面的腿一直不遗余力的马蚤扰着盛斌没伤到的左腿。而盛斌除了偶尔顿一下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流露出任何异样。
☆、第 5 章
苏式一直觉得盛斌的面瘫是一种纯天然的属性。
说好听了叫喜怒不形于色,说难听了就是面部神经失调,无论是高兴还是难过都几乎不会流露出什么情绪。比如饭桌上听着苏业和图拉娜聊图拉娜母亲的小店和身体,盛斌心情肯定不好脸上也没透出半点痕迹。
其实,这次苏业回国的时候也跟他提了可能准备要跟图拉娜结婚了。
只不过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盛斌。
简单的一顿晚饭有点食不知味,等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苏式表示做了一下午义工有点累,想出去转转。
当然,要拖着盛斌。
莫名被扯下水的男人皱了皱眉:“我不累,不想转。”
“受伤的人不能老坐着,对身体不好。”
“我听你继续掰。”
盛斌的腿要坐轮椅,出门得有人推,而且外面黑漆漆的有什么可逛的。
不过显然苏式不是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孟加拉你不也是第一次来?既然来了就到处看看呗,纯粹为了体验坐飞机你往这儿跑干什么?还是说,你就是喜欢在这儿当电灯泡妨碍苏业跟图拉娜聊聊未来畅想生活?”最后一句话戳的盛斌脸色都白了,苏业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哥,你能不能不扯我垫背啊?”
明明就是他要找个伴,非要把帽子扣他头上。
苏业不知道苏式这几句话只有最后一句对盛斌来说才最有杀伤力,气氛在有人摸不到重点有人内心愤怒的微妙气场下变得僵硬,最终盛斌瞪了苏式一眼,自己推着轮椅往外走。
苏式笑着冲苏业挥了挥手:“放心吧,你哥我认路水平很高,一会儿就回,你们该干嘛干嘛吧。”
话外有话的暗示听得图拉娜有点不好意思,盛斌脸色一沉,从离开办事处就没再说过话。
街道上人很少。
或许是因为上一场大雨导致了很多损毁,街上杂物倾倒,看着很是凄凉。
“不真正到这些地方,其实很难想象生活可以有多艰难。”
苏式双手插在兜里,脚步走的很慢。
旁边盛斌没抬头也没搭话,只是双唇紧抿着,流露出几分不明显的忍耐。
一直到快要走到街尾了,他突然有点突兀的停下:“苏式,你这样其实没必要的……”这话说是疑问不如说是感慨,盛斌半低着头,从旁边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声音有点冷:“咱们两个还是撇清关系吧,这么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决绝苏式的接近,是因为他知道两个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当初因为心底的痛苦而接受了这么荒诞的局面是他不够理智,纠缠了两年下来对混乱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越来越糟。
这么下去,只不过是难受的人再多一个。
盛斌不想真走到那一步。
苏式一点都不意外
盛斌说的这番话。
他站在旁边笑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盛斌的肩膀:“你还是再等两个月再做决定吧,这样都不像你了。”
从俩人认识到现在,盛斌在苏式的概念里一直都是个思定而后动的人,唯一能让他打乱自己节奏的人只有苏业,甚至有时候会显得有点不择手段。
所以,再强悍的男人被伤到一样会抓狂……
苏式在夜色底下侧身看着盛斌沉默的侧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最初会注意到盛斌,是因为有一天晚上,苏业在外头跟人喝酒打架,他赶到事发酒吧的时候看到盛斌满脸血的抓着一个快被他傻了的混混,苏业脸色难看的站在边上。
结果盛斌差点因为这件事被学校警告处分,还是辗转找人才把这件事摆平。
当时他是一个人把事扛上身的,从头到尾不肯说到底跟苏业有什么关系。苏业要去跟学校说明白,被他威胁只要这件事有第四个人知道,他立刻退学。
那时候的苏业,基本上陷在父母骤然离世的打击里出不来,盛斌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就这么一直跟到了毕业。
苏式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朋友交往下来,苏业渐渐走出了那段低潮期,盛斌的感情掩饰起来也越来越狼狈,所有在苏业身上花的心思,做的那些事,外人看来大概是一辈子一个的兄弟情,苏式却很明白那里面的分量代表了多少。
算是不知不觉的吧,为了盛斌这份付出之后不可能得到回应的感情觉得遗憾和可惜。
苏业带着图拉娜回国的时候,苏式能够明显看出盛斌眼底的那份疯狂。
真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以他认识了对方这么多年,也实在是到极限了。
苏式觉得苏业能够得到这份感情很幸运,但是也知道苏业不可能走到这条路上,或者说,他也不希望苏业往这条路上走。
这是作为兄长的直觉,也是作为朋友的笃定。
“盛斌……”苏式抽出烟点上:“你跟苏业其实根本不合适,他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苏业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苏式再清楚不过。
“他从小就是特别执着于被人认可的人,好斗,拼命,看着斯斯文文的,骨子里比谁都要不服输。所以他做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包括他选择国际救援这份工作,也是为了实现对自己的认可。他要的……是能够完全确定自己存在的人,象图拉娜,需要他照顾,能够贴心温柔的跟在他身边,他想做自己生活中的hero。”苏式笑着把烟咬在嘴里,嘴角的弧度因为清醒而显得有些冷:“但是你不可能,至少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成为你生活中的主导。”
这是一场可见的错误。
也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不是盛斌不好,
主要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苏业是直男,归根结底,他们都做不到对方想要的那类人,盛斌天生就不是会站在人身后的男人,哪怕是对着苏业,他也永远是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前面,而这些,偏偏是苏业最较劲的。
他可以有这样的哥哥,有这样的兄弟,但是不可能再进一步到成为情人,甚至是共度一生的爱人。
盛斌因为苏式的话眼底神色又暗了几分,之前那股烦躁又再次上涌。
但是,那短暂的激动之后,竟然诡异的,他又平静了下来。
苏式能够感觉到身边人情绪上的变化,但是这次他什么都没说。
夜幕下,在沉静的甚至有些压抑的气氛中,苏式听到了一句他一辈子忘不掉的话。
盛斌说:“我可以。”
他语气一直都是缺乏情绪起伏的,哪怕是再浓烈的话,说出来都带着冷冰冰的距离感。也或许,这是他一直无法跟人走进的主要原因,没有人能够读懂盛斌每句话的下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苏式以为自己走的很近,结果发觉他根本还不够了解。
盛斌这样的男人,为了一段无望的感情,也会说出我可以。
那种带着无能为力的无奈和悲哀,竟然让苏式觉得胸口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几乎憋到他窒息。
之后,苏式确实跟盛斌在外面转到了很晚。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就是从街头走到街尾,然后换一条街,继续走。
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接受和消化一些自己情绪上的问题,盛斌的沉默很压抑,苏式的沉默则带着一些不甘心的躁动。
等最后转回苏业的住处时,已经看不到半点亮光了。
苏式扫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苏业之前给他们打了电话问要不要出来接他们,不过盛斌拒绝的很干脆,说他们只是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一会儿,马上就回。其实,很明显这次是盛斌不想回去面对苏业了。苏式索性就陪着他,一直逛到屋里的人不可能还在等的时间。
要是苏业提前给苏式了,既然盛斌住在这里,苏式理所当然的要跟“伤残人士”互相照顾。
幸亏这时候电已经重新供上了,苏式打开灯的时候,看见桌子上还给你们留了些水果和饮料,苏业留了字条,说怕盛斌不太方便,他跟图拉娜搬到了楼上,楼下就给苏业和盛斌住。
好歹楼下是张床而不是地铺。
苏式把纸条递给盛斌看,然后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一口:“怎么样,要我伺候你就寝么?”
这是俩人自那番话之后搭腔的第一句话,盛斌抬头看他一眼:“你能伺候我什么?”
“什么都可以。”苏式眨眨眼,笑着凑到他脸前:“你看你是想先享受上面呢,还是下面?”
因为屋里太安静,即便说话的男人已经压低了声
音还是显得很突兀,盛斌皱了下眉:“苏业在上头。”
“所以你最好别享受的叫出声……”|
只甩下这么一句话,苏式直接伸手去解盛斌的皮带,被困在轮上的男人行动没有那么方便,挣扎大了又怕惊动楼上的苏业他们,最后只能半推半就的任由苏式对他凶残的进行着马蚤扰。
竟然真的一声不吭。
甚至连喘息都被压制到了几不可闻的程度。
苏式微微眯起眼睛靠在盛斌的肩膀上,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小声的呢喃了一句:“没事儿,把我当苏业就好……”
摸到墙上的开关,苏式顺手关上灯,黑暗中只能隐隐看到他有些起伏的动作。
而一直半垂着头的盛斌,始终咬着牙关。
☆、第 6 章
一早苏业醒了下楼,就看到盛斌靠着苏式俩人坐在沙发上睡觉。
他皱了皱眉,让图拉娜找个毯子给他们盖上,不过刚走近一点盛斌就醒了。
后者举了下毯子示意他是好心,但是盛斌这么一动,把原本睡觉也不沉的苏式也搞醒了,被当了一夜靠枕的男人揉了揉肩膀,下意识问了一句:“几点了?”
“十点。”
或许因为昨天走的路确实也不少,苏式难得睡一次懒觉。
“我跟图拉娜去给你们买早点,有什么想吃的?”
“我要说我现在想吃方便面你信么……”苏式苦笑了一下:“你们这儿我真吃不惯。”
“但是这的方便面实在不怎么样。”
苏业很理解苏式的嫌弃,但是客观条件也确实不好克服。
到最后,还是只能让苏业看着办,苏式和盛斌各自洗把脸漱洗一下,然后坐在院子里抽烟提神。
其实,两个人在国内反而没什么机会这么平常的待着。
盛斌习惯了跟人保持距离,尤其是苏式跟他的关系这么复杂,有时候能少碰面就少碰面。
偏偏对方根本不理他这套。
盛斌抽了两口烟看着苏式:“你放下公司不管不会出问题?”
“要是我不在就得倒闭,我这么多年也白干了。”
苏式往后靠了一下:“何况,就算倒闭了我也得过来。”
“何必呢?”盛斌其实是想说有必要么……
“从我弟的角度呢,我做哥的不能让你这么一个对他有明显企图的人总跟他单独待着,从我的角度,不能放任你这么亲近情敌,从你的角度……你跟苏业就没幸福,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过来。”苏式从来不掩饰自己破坏盛斌和苏业的企图,但也就是因为他太明显,每次都搞得盛斌难以接话。
苏式自顾自的说完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习惯性的沉默,达卡的早上阳光很大,不过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头顶发烫,在苏式忍不住想进屋找墨镜的时候,苏业和图拉娜终于回来了。
“怎么,饿极了?”
进门的时候看着真像两只大型犬蹲在哪儿。尤其苏式还不耐烦的眯着眼睛。
已经站起来的苏式索性过去帮他们拿东西,然后馋起盛斌吐槽了一句自家弟弟:“饲主当成你这样绝对是失败,自己都养的营养不良的。”
苏业体型一直都偏瘦,不太容易晒黑的体质导致哪怕活蹦乱跳的都透着不太健康的消瘦。
盛斌被苏式架着走路特别难受,但是因为行动不便又没办法,两个人一路踩着对方进了屋,苏式把他扔到沙发上然后给他倒了杯水:“你这样还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怎么觉得不太靠谱。”
“我也是这么说,但是盛斌不肯去。”
苏式一乐:“不去就架着去啊,他一个残废还能怎么样?”
残废
两个字还说的尤其重,苏式一脸恶趣味的盯着盛斌,后者面瘫的脸上出了冰冷什么都没剩下。
倒是苏业忍不住笑了:“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两个到底算是感情好还是糟。”
“说来听听。”
苏式一点都不介意被人剖析这层关系。
“要说好,一天到晚觉得你们之间弥漫着火药味,但是要说不好,又觉得你们很亲近。”苏业一边说一边把热好的奶递给图拉娜,接过杯子的女人温柔的笑笑,无言的一股温馨。
而另外一个当事人对于这种心理分析显然缺乏兴趣,盛斌用不可能尝出什么味道的速度解决完早餐,然后看着苏业:“今天还有什么安排?昨天应该没登记完吧?”
“嗯,今天还得继续。”苏业点点头。
旁边苏式一脸难接受的扬起眉:“不是吧,你今天还要做义工?”
“你可以不来。”
关于这点,盛斌没有任何意见。
最后还是图拉娜忍不住打了个圆场:“不如,你们去寺里,看看……”她用中文艰难的介绍着不远处的清真寺,然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或者……动物……”
她想说动物园,但是一直想不出那个词怎么说,最后只能用英文代替,而苏式在她说完之后整个人很大声的笑出来:“动物园好!就去动物园。”
俩大男人去看猴子什么的,也挺有意思的。
盛斌没来得及开口苏业也劝了一句:“对啊,盛斌你们到处看看吧,昨天其实已经登记完大部分了,今天我们人手足够,你们难得来一趟,虽然不是什么胜地,也还是可以逛逛的。”
何况有苏式在,肯定不会无聊。
这种情况下,盛斌就算想拒绝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考虑了一下,他最终只能点头:“那随便吧。”
苏业给他们租了一辆车,虽然不怎么高档但是起码可以代步。地图也给了苏式一份,让他路上小心,有事就给办事处打电话。达卡这地方值得看的地方都不太集中,有些地方要走很远特地过去,以苏式一贯的风格,大概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盛斌对于任何安排都没意见,苏式把他扶上车,跟苏业打了个招呼就上路了。
不过开了二十分钟之后,车里的气压始终不见回升。
“你不用每次跟我在一起表情都这么可怕吧,咱俩认识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你在占便宜。”苏式按了一下喇叭催促前面的拉车稍微快一点,然后转头看了盛斌一眼:“……苏业跟图拉娜要结婚了。”
这话说的太突兀,以至于盛斌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才皱起眉:“你特地拉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总不能当着他俩的面说。”苏式把视线又转回了前面:“这件事,你早晚也得知道。”
“
是苏业这次回国跟你说的?”
“嗯,他那天等你那么晚,也是想告诉你。”
后来是被苏式赶走的。
这种事对于盛斌来说,亲耳听到苏业说或许有些残忍。
很长一段时间,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都没有说话。
盛斌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苏业早晚要结婚,有自己的家庭,有孩子,成为丈夫和父亲,这些画面在他脑子里转过很多遍了,哪怕是现在真正听到,他也没觉得有很大的冲击性。
只是有点闷,不太舒服。
苏式就是不看他也大概想象得到盛斌现在的心情,他放下点车窗,让风涌进来打散有些压抑的气氛。
“盛斌,你除了我弟弟,到底有没有对其他人有过感觉?”苏式问完了紧跟着补了一句:“哪怕只是好感。”
结果这句话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答案。等他实在忍不住去看盛斌的时候,后者僵硬的表情已经基本上算是回答他了。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喜欢苏业?”
“不用凭什么。”
这次盛斌倒是答的很快:“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
这份笃定让苏式有种想抓着什么啃一啃的冲动,他皱着眉扫了一眼地图,然后很突兀的打了一个急转弯:“算了,不去动物园了!”
结果他旁边的人被他一个转弯甩的直接撞上车窗,只能有点狼狈的撑了一下。
即便如此,也没开口问一句身为司机的苏大公子想去哪儿。
苏式觉得盛斌这种人早晚有一天会憋死自己。
然后顺带气死别人……
苏式把车开到一家酒店。
盛斌下车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
哪怕是面瘫,在大白天突然被人拉到一家□服务俱乐部的门口,也会觉得有点扯。
他皱了下眉:“你识字吧?”
这地方就算是瞎子也看的出来是干嘛的。
苏式让服务生帮他停车,然后二话不说的扯着盛斌就往里面走,甚至有意的忽略了盛斌腿上的伤。
好在他动作看着不怎么样,力气却不太大,两个人进门就被人笑着询问有什么需求,苏式简单明了的要了间情趣专座,在服务生不动声色的笑容中拉着盛斌一起进去。
不得不说,这地方还真俗。
满目除了红就是红,荧光昏暗的光线连人脸都看不清楚,各种需要的不需要的工具放了一茶几。
苏式忍不住笑了一下:“苏业这小子还真没夸张,这地方够专业的。”
“苏业?”
盛斌终于稍微挤出一点兴趣:“苏式,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不是很清楚?”
苏式很干脆的开始脱上衣:“勾引你。”
爱和欲是离不开的东西,尤其是对于男人来说,比什么都要直观。
盛斌看着苏式把头发搞得乱七八糟,然后一个一个的
开始解衬衫的纽扣,灯光中,对方刻意扬起的嘴角透着一股接近迷乱的诱惑,双胞胎与生俱来的相似轮廓让盛斌整个人象被定格一样的动弹不得。
苏式伸手打开音乐,煽情的靡靡之音让即将发生的一些好像凌乱的电影一般不真实。
“苏式……”
盛斌的声音低哑的压抑着烦躁,眼前的情况逼得他有点想抓狂:“你别玩的太过火。”
他抗拒,也是因为他不想伤到苏式。
在盛斌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很清醒的声音提醒他苏式是苏业的哥哥,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远比外人所能想象的要深,无论是对苏业还是苏式,他不想搞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哪怕这辈子他只能站在苏业的伴郎席上,他也认了。
但是苏式从来不曾放弃过破坏这一切。
盛斌甚至是咬牙切齿的抓住苏式撩拨在他脖颈上的手:“你丫到底想干嘛!”
能够从他口中听到粗话的人,这世上一只手大概数的有富余。
而盛斌眼前的苏式只是耷拉着额前的碎发,用着那么相似于苏业的声音却截然不同的语气轻哼着说:“我想你要我……盛斌,你是怎么渴望苏业的,我就要你怎么看着我。”
这份感情既然苏业要不起,那他来接手。
“你以为我们两个的关系真能如你打算的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手沿着盛斌的锁骨一路往下,然后不顾对方冰冷的眼神往下爬到裤腰,苏式的眼神专注,执着,甚至有些残忍:“你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需要替身?盛斌,你要是放的下,就不会搞到这一步。”
灯光下盛斌整个后脊都是冰凉的,他几乎是麻木的任由苏式脱掉他的衣服,解开他的腰带,然后熟门熟路的贴近,感受那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体温感染上他的味道。
——抱着如此相似苏业的男人,脑子里冰冷的意识却清晰的告诉他,这个人不是苏业。
苏式是在用自己提醒他,哪怕是穷极一生,他都不可能这么抱着他真正想要抱着的人。
可是该死的!
盛斌放不开手……
哪怕是这样的饮鸩止渴,他也没办法把苏式推开。
灯光下盛斌很低的笑了一声,喑哑的带着几分悲凉的嘲讽。
原来不知不觉,这份沉沦已经让他如此的万劫不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包子先道个歉
因为最近又到了凶残的忙碌期,之前说的双更实在有些难以负荷,无奈只能改成日更,然后我尽量抽空双更,感谢大家的体谅……tat
☆、第 7 章
苏式对于挑起盛斌欲|望这点,一直是很擅长的。
他手沿着男人的锁骨往下滑走的时候,对方的气息会有些急促,在掠过男人胸口的时候,对方眼底会流露出一份不易察觉的急躁,甚至会笼上一层薄怒。任何人都不会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尤其是盛斌这种习惯了去掌握节奏的人,苏式的所有行为,都带着浓郁的挑衅色彩。
但是也只有这种时候,盛斌是不会反击回去的。
这份关系太过扭曲,平衡也早就倾斜的一塌糊涂,就算心里很清楚亏欠感是他们两个人之中最不需要的,盛斌还是会下意识的不将彼此逼到一个极限。
也或许真的如苏式所说的,其实他心底也放不开……
偶尔的慰藉都好过一无所有,这份困在心底一直挣扎不出的感情,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即便这对苏式很不公平。
苏式很擅长玩这种游戏,他原本就和盛斌不同,这个男人眼底只有苏业,他却从高中就已经很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生活了,如果不是他父母的离开,当年他那些疯狂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就收敛。
双手肆意的抚摸着身下这个男人的身体,那种有力的肌理结构让苏式着迷,他几乎是有些贪婪的勾勒着盛斌身上的每一道弧线,情不自禁的用最煽情挑逗的方式撩|拨他的欲|望。
“盛斌……其实你浑身上下都盖着激|情的印章,只是你自己非要端成那副样子。”恶意的轻|咬着盛斌的喉结,苏式在说完这句嘲弄之后恶劣的舔|了一下,感觉盛斌的情|欲一点点的被他唤|醒。
一般这种时候,盛斌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苏式用过很多办法希望能够逼出盛斌的只言片语,结果努力了两年,依旧毫无进展。
从意志力上来说,盛斌这个人简直有点可怕。
不过就算再自制的人也无法控制自己沉沦在快|感之中时的表情,苏式几乎每一次都是两人中保持清醒的那个,他喜欢欣赏盛斌临近结束时无意识的迷茫,让这个男人失控是一件远比想象更有成就感的事,那种征服感,能让苏式体会到一种远超过身体生理的满足。
只是对于盛斌来说,苏式所要的一切都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们的关系本就莫名,一直游走在对方的底线和承受力的边界更是让这份莫名上加了一份危险。
——根本摇摇欲坠。
盛斌闭上眼睛任由苏式用自己的身体摩擦着他欲潮最翻涌的地方,脑中一片空白的不愿意去描绘任何一张脸,挑逗的音乐之下是掩盖着两个人都不平稳的喘息声,当苏式恶劣的用手指打了一个转之后,盛斌微微哼了一声。
然后很突兀的,苏式吻住他。
盛斌猛的睁开眼睛,有些意外。两年了,这是他们之中
的第一个吻。
男人对于感官的追求,多数时候源自本能,哪怕是心里很清楚并没有那份激|情的冲动,生理上也无法拒绝,这其实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因为当人连自己的情|欲都无法控制时,那种无能为力是会把人逼疯的,所以盛斌的动作也往往谈不上温柔或者克制,多数都搞的很像案发现场。
苏式和盛斌都很清楚基于两个人之中的底线是什么,所以,也从来不曾试图过靠的更近,身体的反应是本能,而吻这种事,多数是需要感情的。
盛斌下意识想要把苏式拉开,却被对方压着他的肩膀抗拒。苏式的吻有点疯,不顾一切而且毫无章法,盛斌只能感觉那股渴望彼此接近的欲|望从对方身上整个席卷过来,逼得他根本喘不过来气,也无法拒绝。
等两人稍稍分开时,苏式带着笑意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怎么样,你幻想过这么吻苏业么?”
这句话,彻底掀翻了盛斌的理智。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抓过苏式按到旁边的茶几上,这房间所有需要的用具都准备好了,盛斌驾轻就熟的将润|滑剂倒在苏式后面,然后在感到对方稍微适应了之后,一鼓作气的冲进去。动作幅度大到苏式需要抓着沙发前的钢棍才能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偏偏苏式还不肯罢休。
哪怕是身体四处都泛滥着酥|麻和刺痛,他还是试图转过头去继续撩|弄盛斌的接受底线:“在你心里……苏业结婚的画面,是什么样的?你真的……呃……能站在伴郎席上送祝福?”
他说完竟然还笑了一下,下一刻被盛斌带着愤怒的冲撞顶的倒吸一口冷气。
盛斌看着苏式皱着眉再也挤不出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甩出两个字:“闭嘴!”
所以,苏业结婚这个消息,还是刺|激都他了。
表面上看起来无动于衷,心底那份伤痛却如此清楚。
一场无关爱情的发泄,除了将各自压抑的那份不甘释放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盛斌的意识是在一切彻底结束时候才慢慢回笼的,当看到手边趴在旁边一语不发的苏式时,他死死的皱着眉。
空气中的气息还没有散去,却立刻笼上一层伤害的清冷。
他把苏式从地上拉起来:“你这个人,对你自己比我还残忍。”
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却只是笑笑,歪着头看着盛斌:“我跟苏业的做人哲学不同,我父母离开的时候,我还在念书,苏业那个样子你是看到的,但其实我并不比他好到那里去,只是我顿悟的比他早,我知道想继续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就必须要先学会放弃和争取。盛斌,我很清楚我现在要的不是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我愿意放弃一些来做为代价,而就因为我已经放弃了这么多,所以我不能一无所得。”
这是一个结,除了苏式自己,其他人甚至无法理解。
他爬了爬自己凌|乱的头发,笑着后仰靠在边上:“不过,神经多粗的人都有绝望的那天,你也可以继续努力,说不定有一天,我就真的想开了。”
不过不是现在。
音乐好像已经播完一轮了,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当初他们进来时那首曲子,苏式和盛斌各自沉默的躺了一会儿,然后缓过劲的苏式长出一口气是抓过刚才被他脱掉的衣服慢慢的穿上,然后坦然的把身上的痕迹用准备好的纸巾擦掉。
擦完了自己的,就去擦盛斌的。这画面怎么看都带着□的味道,但是无论是做的人还是被动接受的人,表情都太过清醒。
苏式习以为常的处理完了就想起身,没想到盛斌突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嘴唇动了动,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似乎只是下意识的一个行为,没什么意义。
盛斌心底很烦躁,他和苏式之间的僵局,比他和苏业的还要难处理。苏式是个比苏式难缠一百倍的角色,盛斌在外交上多刁难的人都见过,却唯独对这个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态度。
消极的想着拖一天是一天,最后竟然拖了两年。
刚才的摩擦并没有让苏式在?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