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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195部分阅读

    过的焦黑的尸体,要么便是干脆消失了,想来是被掠去了。

    汤古代领着这两万来人,就像是丧家之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仔细思量了一番,北边儿温萨尔城是不敢回去了,那杀神一般的连子宁正率领武毅军向南边儿来,若是撞上他那岂不是一切休矣?西边儿那是哈不出的地盘儿,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而且阿敏那个小兔崽子也逃到那儿去了,自己也去不成!

    如此一来,便只有去东边儿了!

    于是汤古代便带着士卒向东而行,想着从古鲁河卫和松花江之间的地区绕过海西女真的辖地,然后折向西直接去往土鲁亭山,去投奔汗廷。

    然而,他这么想,他下面的人可不是这么想。

    由于所经过的地段,密林和泥沼遍布,而且还有很多对女真怀有敌意的野女真部落,所以这一路,可谓是危机四伏,一个月以来,死于种种事故的士卒,便是达到了千余人。而这数月的时间,手底下的人因为思乡和挨不住苦楚而逃走的,更是达到了六七千的数目,管也管不了,杀也不顶用。

    到了这会儿,汤古代手下的士卒,只有一万三千了,不过好在他扫荡了几个部落,掠夺了不少精良的战马和悍勇的奴隶,手底下这一万三千人之中,却是有六千骑兵!

    六千骑兵,已经是相当强的一股势力了。

    手底下实力强了,自然便打上了异样的心思,于是他便出现在了这里。

    巧合的是,他和武毅军第十八卫的路线基本上是平行的,于是当他手底下的巡逻骑兵发现了第十八卫的踪迹之后,他就存了心思。

    他想要袭击第十八卫,来一场大胜,一来是报仇,一泄自己被武毅军撵狗一样的给撵的狼狈逃窜的心中愤恨;第二则是为了激发手下人的士气;而第三,则是投名状!

    是的,便是投名状!

    他最担心的便是,自己在海西女真中还算号儿人物,但是到了建州女真,谁认得自己是谁?说不得手底下这些兵就得被人给贪了,自个儿却是给弄一个无权的闲置放起来。但是若是能提着几千武毅军的首级去投奔,那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有这样的功劳垫底儿,去了之后再上一层楼也说不定!

    于是他在派人暗中跟踪地第十八卫两日,确定了方圆数十里只有这一支武毅军,确实是情况属实而不是诱饵之后,便决定动手了。

    他心中的信心也是很足的。

    在他看来,几万武毅军我对付不了,对付你们几千总成吧?更何况这些武毅军都是步卒,数量不过六千余,而自己的骑兵,也是差不多自己数儿,相同数量的骑兵杀步卒,还不是手拿把攥?

    至于那几万贱民,真打起仗来,不添乱就不错了!rq!~!

    第九卷 扫荡女真 五四四 海西余孽

    在此地大约五六里之外,则是一片石山,石山不高,大约只在百丈左右,一路向东边绵延而去,山石越来越高,一直向东北而去,在数百里之外,已经是变成了一座巍峨的大山,这是外兴安岭的余脉,亦或是长白山的。

    这石山不高,也不大,但是地势却是非常的险要,正冲着南面的,是一堵五十多丈高的石壁,险峻异常,巍然屹立。在石壁前面,乃是一片足有百丈方圆的浅浅石滩,上面散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石滩前面,则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足有二三十丈宽阔的河流的流速并不怎么快,水也很浅,缓缓的向东流去,直到注入古鲁河。

    河流南面一直到汤古代埋伏的丘陵,中间这片地区,长满了秋天枯黄的野草,其中偶然夹杂着一些矮树和灌木,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现出一派的凄凉之色。

    而这时候,一队骑兵从南而来,他们穿着大红色的三层泡钉棉甲,腰间挂着长马刀,手中还持着有着修长身管的燧发枪。

    这一队骑兵乃是半个小旗的编制,不过五六人,但是却是相当的精锐,有燧发枪有马刀,而且都是训练有素,一身三层泡钉棉甲,在这片东北大地上,已经算是很精良的装备。一眼看去,就是非常的精锐,能远能近,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实际上,这样的骑兵,在武毅军所有的骑兵中,这样的骑兵。只能是排到第三序列。

    序列,代表的是战斗力,而战斗力,则是经验、力量、装备、战术、士气等等元素的一个混合体。

    其实武毅军骑兵的战斗力强弱,从装备上就能看出来——战斗力最强的自然就是连子宁亲兵营的那些龙枪骑兵,他们穿着烂银板甲,披着大红色的披风。战马上面也是披挂着不是很重但防御力绝对不成问题的三层泡钉棉马甲,装备有五雷神机和马刀,以及强悍的神臂弩。远程能力可说是天下无双,极为的强悍,那人数大约在八百左右的骑兵。对付五倍以上的敌军骑兵绝对不在话下。而次之的,则是人和马都披着泡钉棉甲的队伍,比如说第四卫杨沪生所部,而与之平行的,则是两个野女真骑兵卫,这些野女真悍卒们没什么强悍的装备,只穿着皮甲,但是强悍的体魄外加沉重的狼牙棒等重型兵器,使得他们的进攻能力极为的恐怖,就像是一柄重锤。重重的砸在敌人的胸口,一击致命。

    再次之的,就是各卫的那些零散骑兵了,他们人披棉甲,战马则是没什么防护。但是武毅军所有骑兵。人手一支燧发枪都是能够做到的。

    这半个小旗的骑兵,乃是张球麾下的斥候,事实上张球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之人,这一路走来,并未因为没有什么突发情况而大意,考虑到自身多是步卒。他把手底下仅有的骑兵也分出一大半儿来,向东南西北,前后左右撒了出去,以避免被敌人偷袭。

    事实证明,他这种谨慎,也不是没有必要的。

    五六个斥候策马到了那河滩前面,四处张望看了看,一个斥候大声道:“大人,周围没什么情况,咱们歇歇?”

    “罢了!”那小旗沉吟片刻,道:“再去前面,往前面走一里路,若是没什么情况,你便回去禀报!”

    “怎么又是俺?”那适才说话的斥候抱屈道。

    那小旗身后在他后脑勺上削了一巴掌,笑骂道:“你小子还不乐意咋地?这么点儿路就嫌累?当初老子跟着伯爷扫北的时候,从萨尔浒往西,一直到温萨尔城,两天赶路五百里,扫荡了十五个女真村寨,光老子一口刀底下,就宰了七十九个女真人!打下温萨尔城,老子是第一个爬上温萨尔城城头上去的!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累得坐在马上都睡着了,你小子这还嫌累?”

    这小旗在数月之前还是亲兵营手底下的一个骑兵,跟随连子宁扫北,立下了不小的功勋,回到镇远府之后新建十个新兵卫,他也是升迁,便给调到了第十八卫担纲小旗,也算是有了官身了。

    随同连子宁征北,乃是他毕生最大的荣耀,有事儿没事儿的便爱跟手底下这帮兵讲征北时候的事儿。

    偏偏那些兵还都是百听不厌,听的热血,恨不得当初也跟随武毅伯征北才好,每每便缠着他讲。这不,一个斥候便馋着脸道:“大人,要不您再给咱讲讲,打进温萨尔城时候的事儿?”

    “讲讲?”这小旗也是想显摆显摆!

    “讲讲!”其他人都是怂恿道。

    “得,那就讲讲!”这小旗哈哈大笑:“上回讲到哪儿来着?”

    最先说话那斥候道:“讲到大人您杀进温萨尔城,一脚把那温萨尔城守备万户家的大门给踹翻了。”

    “对!”这小旗一拍掌,用小时候在乐陵县老家听说书先生讲老事儿时候的口吻拉长了声音道:“我当时一脚踹开那万户府,喝,里头那个好看呐!红的花,绿的树,那宫殿,一层层的,排出好几里地去,也不知道有多少!咱们一闯进去,喝,那些女真人可都慌了,那伺候的小丫头儿,老妈子到处乱窜,一边跑一边哭,乱的跟啥似的!咱一看,乐了,这些女真人也不是凶神恶煞么,那些小丫头儿仔细瞧瞧,长的还都挺顺眼!老子憋了多少年了?自从十五岁跟俺家后老刘家那小寡妇弄了一回之后,整整八年没见着荤腥儿!嘿,告诉你们,当时老子脑袋里头那火啊,蹭的一下就窜上来了,眼睛里一片都是红的,啥都看不见了!这叫烧糊涂了!”

    这小旗嘿嘿滛笑一声:“当时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摁住一个小丫头儿就给摁地下了。使劲儿一捅,哎,你们猜怎么着?还是个雏儿呢!见红了!嘿嘿嘿……”

    众人都是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滛笑声。

    说话间,五匹马已经是踏进了河中,水深也就是一尺左右,战马四蹄飞奔,溅起无数的飞花碎玉。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斑斓。

    在十余丈外的,是茂密的灌木丛,这会儿就已经是一片土黄|色了。跟后面的荒草一般,而这灌木却还是相当的浓密,以至于后面藏了几个人。适才这些武毅军的斥候都是未能发现。

    几双眼睛露着恶毒的表情,死死的盯着那些大声笑骂的武毅军众人。

    他们的面相,都是女真人的脸,其中一个满脸络腮大胡子的低低骂了一声:“这些该死的汉狗,当真是阴魂不散。”

    旁边一个浑身上下沾满了细碎的杂草的,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低声道:“百户大人,咋办?”

    “不如去问问阿拜大人。”这百户还没说话,旁边一个人便是说道。

    “问个屁!”这百户狠狠的一巴掌便是扇在了方才说话那人的脑袋上,压低了声音骂道:“再往前走五十步,绕过了这道峭壁。这帮汉狗子就能发现阿拜大人藏在那里的三千大军了,到时候他们像是受惊的野鸟一样四散逃走,又该怎么办?阿拜大人让咱们出来警戒,差事没完成,到时候都得完蛋!”

    他一招手。低声喝道:“弟兄们,注意了,准备射箭!”

    “是!”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迎合声。

    这时候,几个武毅军斥候还是毫无察觉,几个人围着那小旗,正是笑的欢实。

    一个斥候嘿嘿一笑。问道:“老大,那小丫头儿让你给硬上了,后来咋了呢?”

    小旗吧嗒吧嗒嘴,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说出来的话竟是有些萧疏的意思在其中:“还能咋?上完了,我又弄了两火儿,就给人拖到军妓营里去了。军中有规矩,这些俘虏的女子,当场上了可以,没人管,伯爷也发话了,弟兄们征战辛苦,也该当乐呵乐呵了,但是却不能私贪,上了一个算你运气,但是玩儿完之后,第十卫就得把这些人统一造册。除了千户以上的军官之外,都不能独占,便是千户,也有名额,最多只能占三个!嘿嘿,后来这小丫头儿进了军妓营,我也去找过两三次,给玩儿的人多了,那身子也越发的水嫩起来,玩儿起来却是有一番不同的意思了。”

    话音未落,忽然空气中响起了尖锐的厉啸声,众斥候骇然回头,便看到了向着自己这边射过来的数支利箭。

    却还是这小旗经验最是丰富,当下便是大喝道:“低头,低头!”

    这时候便能看到,在适才那个的灌木丛后面,十来个女真士卒站起身来,张弓搭箭,向这边不断的射过来。而听到了空气中传来了厉啸声,见到了这边儿的动静儿之后,在斥候们必经之路的周围,也是齐刷刷的站起了数十个女真士兵,从四面八方向着这边射箭过来。

    这时候,斥候们刚刚度过了河滩,还没来得及探查这一段儿,而这会儿在河滩之上,战马的速度也不容易加起来,逃逸也难,可以说,敌人选择的这个偷袭的时机,却是非常的刁钻狠毒。

    向这边射箭的,足足有四五十个,四五十支利箭,恶狠狠的向这边的五个人攒射过来,布满了人马的各个角度。

    不过数十米,正是女真人的弓箭威力最大的距离,而棉甲也不是板甲,虽然有一定的防御功能,但是却根本无法挡住如此近距离的硬弓的攒射。

    是以尽管众人都是纷纷趴在马上躲避,这一个瞬间,除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小旗之外,其它的四个人,都是给射成了鸡毛毯子。

    巨量的鲜血从锋锐的箭簇伤口处流了出来,他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惨痛的叫声,有的趴在马上,有的翻滚下来,都是死得干净了。

    而这时候,射完了一轮箭的一众女真士兵,已经是如狼似虎一般的扑了上来,显然是打着活捉敌人的主意。

    但是那小旗也是跟随连子宁征北的老卒。山东时候便是入军,经验很是丰富,第一时间便是明白了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把消息及时的给指挥使大人带回去!他立刻打马回转,向着来路疯狂的逃窜而去,同时又是一伸手,便是把一个袍泽的尸首给捞了上来。

    这尸首的一面,已经是给射成了鸡毛毯子。而另一面,却还是没有伤痕的,只有一些力大的箭簇。射穿了他的身体,从这边透了过来。

    这小旗也不管不顾了,直接把尸体当成披风一般披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见到他疯狂逃窜。那些追之不上的女真人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吼叫,那百户大吼道:“射,射死这个狗杂种!”

    密集的箭簇又是向着他射来,只是有了后背的一具尸体作为屏障,这些箭支都是射在了那尸体的身上,却并未对这小旗造成影响。

    感受到自己胯下战马传来一阵颤抖,这战马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显然已经是中箭了。视若伙伴的战马如此,这小旗心痛如绞,只是此时却也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他疯狂的打马,大声嘶吼着。战马忍着疼痛,口中发出一声痛楚的嘶鸣,奋力向前奔跑。

    而利用这段缓冲的时间,这小旗已经是逃出去了数十米。这些步卒女真人在后面气的一阵怒骂,可是他们为了隐蔽,并未骑乘战马,眼瞅着那小旗已经是渡过河了,是再也追不上了!

    那百户狠狠的把手中的弓摔在地上,骂道:“他娘的。这个汉狗,跑的倒是挺快!弟兄们,走,赶紧回去禀报阿拜将军,咱们的行踪泄露了!”

    说罢,一行人飞快的向这山壁后面跑去,拐过那道巍峨的悬崖峭壁,却是一片相当大的草坡,山势在这里凹进去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形成了一片温暖的开阔地,长满了野草和低矮的灌木。数千骑兵正聚集于此,战马悠闲的啃着已经发黄了的野草,优哉游哉,士卒们也是一脸轻松,有的靠在马上,有的则更是躺在地上,嘴里斜叼着一根儿草根儿,望着天空出身,有的正在用布浸湿了水,在擦拭兵器。

    最前面一些骑士簇拥着一个三十来岁,面色阴沉沉的武将,人马都是一身重甲跟拐子马也似,足见其身份非凡。

    这武将,正是汤古代手底下一名得力的千户阿拜,不过阿拜现在已经是汤古代麾下的副万户副将,指挥着两千人的骑兵,这一次伏击第十八卫,汤古代更是把一半儿兵力分给他埋伏在此处。

    那百户赶紧上去行礼,大声道:“阿拜大人,刚才我们发现了那些汉狗的斥候,怕他们发现大军的踪迹,便出手将他们射杀,可惜,让一个汉狗子逃回去了!大人,怎么办?”

    阿拜脸色一冷,一摆手,狠声道:“来人!办事不力,斩了!”

    “是,大人!”两个骑士立刻翻身下马,将那百户的双臂给钳住。

    那百户又惊又怒,大声喊道:“阿拜大人,你不能杀我啊!我是汤古代大人任命的,你不能杀我啊!我没犯错儿……”

    话音未落,便是被一个骑士狠狠的一狼牙棒砸在了脑袋上,顿时,头盖骨便是碎成了好几块儿,整个天灵盖,已经是凹陷了下去,红的鲜血,白的脑浆,四处飞溅!他眼睛死死的睁大了,瞪着阿拜,整个人却是颓然倒地。

    死的结实了。

    阿拜冷冷的瞧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讥讽,这个小小的百户,仗着是汤古代的亲戚,屡屡跟自己对着干,明里暗里的使了不少绊子!

    “哼,当我不敢收拾你么?找死!现如今汤古代依仗于我,便是把你杀了,又当如何?”

    那些一同出去的士卒也是胆战心惊的生怕被怪罪,却没想到阿拜根本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大声招呼道:“弟兄们,立刻上马,咱们要去杀人了!”、

    “杀人!杀人!”士卒们纷纷兴奋起来,赶紧翻身上马握好武器,并且调整了队列阵型。

    阿拜手中的狼牙棒往前一指,便是率领着数千大军疯狂的窜了出去!

    那逃走的武毅军斥候小旗咬着牙往前狂奔,他把背后的尸体狠狠的往旁边一甩,那尸体落地,发出砰的一声重响,他头也不回,只是在心中暗暗的念道:“兄弟,哥哥对不起你,等灭了这帮女真人,哥哥请你喝酒!”

    他疯狂打马,很快,便是看到了不远处武毅军那招展的旗帜,一面面连字大旗在空中随风飞扬。

    此时,他距离第十八卫大部队还有一百多步,而武毅军距离的汤古代埋伏的所在,还有七十步!

    这斥候已经疯狂的大喊道:“指挥使大人,指挥使大人,前面有埋伏,有埋伏啊!”

    正巧张球球也是在前面巡查,便看一个斥候疯狂的奔来,人马身上尽是鲜血,口中还狂喊着前面有埋伏,顿时大惊,不敢怠慢,立刻高声命令道:“全军停下,列阵!”

    随着他的命令,武毅军第十八卫立刻是停了下来,他们毕竟乃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这等途中忽然遇袭,立刻接阵的作战方式,在他们几个月的训练中,也是训练过不少次的。

    武毅军的新兵训练,虽然只得是数个月,但是整个训练方法,乃是连子宁结合后世的经验和奇薇等人带来的英法、瑞士等西欧军事强国的训练方式,从而融为一体,总结而来的。蒲一被选入武毅军的新兵,就由官长按照各自体型选定了他们所担任的角色——身体素质最优秀的,身高体壮的那等大汉,自然是去坐了大戟兵,次之的则是长枪兵,剩下的,便是炮兵和燧发枪手。而从一被确定角色开始,他们便是按照各自角色所需要的一切素质进行训练,几乎是不涉足其它的兵种的领域,比如说燧发枪手,就是整日的训练瞄准,射击,三段击等等战术战法,其它的兵种,便是涉及到了,也是极少。

    训练的很专,而一个兵种所需要做到的,自然是比全部都要做到,照顾战场各个角落的全能型兵种少得多——当然,大明训练出来的士卒也未必是战斗力多强的全能型兵种,但是所有人训练的方法是一样的,因此时间长,效率低。

    而这样一来,武毅军新兵的训练时间,便被大大的缩短了,只是效果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是增强了。四大步卒兵种外加骑兵,各兵种各司其职,结合起来就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宛如精密的机械一般,把每个人的能力发挥到最大,让敌人无法抵挡。

    当然,有些项目也是所有兵种都训练过的,比如说锻炼体力的长途拉练,比如说每天早上必然要来一次的两千丈越野长跑,再比如说,遇到危急时刻,应该如何应对。

    所以当张球的命令一经传令兵全部下达,整个武毅军第十八卫,立刻便是动了起来,他们立刻摆脱了现在的阵型,在现在这近似于一字长蛇阵的基础上,都是往身体的右侧一转,成了面对东北方向的阵型。

    然后那些长枪兵巍然不动,背着燧发枪的燧发枪手则是一溜儿小炮,跑到了长枪兵的前面去,大戟兵在长枪兵的后方列阵,炮兵则是分成了两股,其中四个虎蹲炮炮兵百户所,乃是和第二序列的长枪兵杂居。基本上每十几个长枪兵之间,就有一个虎蹲炮的炮组,这是按照虎蹲炮的射击范围来规划的,一门虎蹲炮能够辐射的宽度,正好是十几个长枪兵的宽度,在这样的距离上分布上一个炮组,刚好是能把每个炮组的射击范围给无缝衔接起来,成为一片。

    剩下的四个佛郎机炮百户所,则是以百户为单位,分裂成两个方阵,分别在这这个大方阵的两侧。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旁边伴着两个小小的方阵,互相结合,浑然一体,而那个大方阵,正面约为三百人宽,厚度在二十人左右!rq!~!

    第九卷 扫荡女真 五四五 伏击又怎样?

    已经是相当的厚实了。

    而早在张球命令刚一下达,武毅军进行列阵的时候,汤古代就已经是眼睛冒火的盯着那个前来报信儿的小旗,心中暗骂:“阿拜这个废物,让他隐藏好听我的通知,偏偏却是泄露了行踪,当真是该杀!也罢,暂且放他这一次,待打完这一仗,再好好说道说道,只是现在却是不能等了,再等,这些汉狗列阵就要完了!”

    心中想着,他已经是张弓搭箭,向着那小旗狠狠的射过去,这一箭力道狠,角度也刁钻,眼见着那小旗给这一箭就要直接射杀,却架不住这人也是个命大。汤古代张弓搭箭的时候,他的战马却是忍着伤势笨了这许久,也是再受不了了,前腿一软,那小旗便是给狠狠的甩了出去,重重的贯在地上,只给摔得是七荤八素。

    可是却也因此,躲开了汤古代那必杀的一箭,一箭射空,汤古代懊恼的狠狠一拳砸在马上,却也是知道不能耽搁了,他高高举起手来,大声道:“来啊,众将,随我杀出去!”

    那小旗已经是翻身起来,也不管战马了,踉踉跄跄的就向着大部队跑,一边跑还一边嘶声大喊:“树林子里也有埋伏!”

    当那支箭飚射而来的时候,张球就已经是明了了这一点了,他一挥手:“去接应仇三回来。”

    两个骑士应声而出,趋马来到仇三身边,一人架起来他一个胳膊。仇三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便是到了张球面前了。

    而这时候,汤古代等大军的前锋。已经是从树林中冒出头儿来了,只是他为了求隐蔽,生怕被武毅军发现。都是把士卒藏得挺深,一时间却还是不能全部出来,而武毅军已经是利用这个时间开始布置阵型。

    汤古代虽然是恼怒,却是无计可施,他可是不敢靠着身边儿这百十来人就硬冲武毅军的大阵,那当真是和找死无异,是以虽然是心中不甘,却还是只得等候骑兵们从树林中出来。

    这时候。武毅军的阵型已经是逐步开始完善。

    而从一列阵开始,武毅军就似有意似无意的,只是顾着自己,而没有保护后面那些贱民的意思。

    事实上,也确实是管不了了,武毅军就这么点儿人,顾得上自己已经是不错了。这好几万的贱民,怎么保护?把他们围在中心?只怕到时候武毅军薄弱的防线不但保护不了贱民,反而是会被牵连的轻易攻破,自己也是全军覆没。

    连子宁给武毅军灌输的宗旨,可不是多么的伟大。而是必须先保护士卒,保证多杀伤敌人,少伤亡自己!

    武毅军的训练也从来没教给过士卒们该如何保护百姓。

    仇三已经是气喘吁吁的向张球报告了之前发现的情况。

    张球坐在马上认真的听着,一张从来是笑嘻嘻的胖脸上,已经满是肃穆沉重。

    看着大约百步之外,越聚越多的骑兵,张球发现自己的处境已经是很不妙了,前面的骑兵至少也是在数千之数,而根据仇三的报告,在大约五六里之外,更是有着为数绝对不少的骑兵。

    自己不过是六千八百步卒,能抵挡这数千骑兵么?

    张球球很是气闷,第一次领兵出征独当一面就碰上了这等龌龊事儿,当真是恶心,不过现在也没空的管这么多了。在这个距离上,已经是大致能够看清楚对面那些骑兵的武器——披甲,手持狼牙棒,这不是女真骑兵是什么?

    张球心中瞬间有了决断,自己要先下手为强,可不能这般被动。

    这时候三个方阵中间的大方阵还没完全好,但是两侧的四个炮兵百户方阵——说是方阵,其实就是把炮兵排成一排而已——已经是成型了,士卒们将佛郎机炮和虎蹲炮放在地上,开始把子铳和药包放到位置上,放在小车上的一桶桶清水儿已经是卸了下来,士卒们一切都是已经准备完毕。

    张球见状,立刻立刻趋马到了阵前,大声喝道:“现在开炮,开炮!”

    传令兵挥舞着小旗在阵前高喊着跑过,士卒们虽然愕然,但是却还是遵命,而这时候,炮兵们距离那些骑兵,还有足足有百多步也就是接近数百米之远,这么远的距离,除了佛郎机炮之外,其它的都是徒劳。

    士卒们纷纷将子铳塞到的炮管尾部的火口之内,现如今武毅军的主战部队,也就是第一到第十三卫,所有的炮兵,使用的都是中样佛郎机炮,而他们之前使用的小样佛郎机炮,则是都淘汰给了新兵卫使用。

    武毅军第十八卫一共四个千户所,八个炮兵百户所,其中有四个佛郎机炮百户所,每个百户所一百二十余人,十个小旗,每个小旗十二人,下设三个炮组,一个炮组四人。也就是一个佛郎机炮百户所有三十门小样佛郎机炮,整个第十八卫,便是一百二十门小样佛郎机炮。

    大约五十人就有一门炮,这样的炮兵配置,可说是冠绝这个年代的世界各国强军。

    而这等优势,自然也要发挥出来。

    随着张球的命令,炮手点燃了引信,引信嗤嗤作响,终于烧到了尽头。

    这一刹那,无数声轰然巨响,连远离数里,还在率领着骑兵打马向着战场狂奔而去的阿拜等人,都是听的真真切切。在阿拜感觉上,整个地面似乎都震颤了一下,他顿时脸色大变,心中暗道:“不是说这些武毅军都是一些步卒新兵蛋子么?怎么还有大炮,这等动静儿,得是多少门大炮一起才能营造出来?只怕今日难打了!”

    他还只是脸色大变而已,而正面承受一百二十门佛郎机炮攻击的那些汤古代率领的骑兵可就倒霉了。

    小型佛郎机的炮口中冒出了浓重的白烟。一百二十个直径超过两寸,重达五两九钱的铅子重重的砸进了女真骑兵的阵列之中。

    躲藏在树林中的三千女真骑兵已经出来了大半了,实际上。这会儿汤古代已经整理好阵型,准备出击呢!

    而女真骑兵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炮弹,根本就是毫无防备。汤古代所部在数月前的镇远府攻防战中,并未真正参战,因此也就没有亲自领略到那份儿无数的钢铁和火药带来的巨大伤亡。虽然从袍泽们的口中听到了,但是终究是不怎么信的,而且他们也以为火炮只是守城的时候能用,却没想到这一支武毅军,竟然行军的时候也带着火炮,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布置好了阵型。而最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么仓促的发射,就打的这么准。

    连子宁为炮兵们制定的训练计划,几乎平均每天一个炮组就要打出十个子铳的炮弹,也就是说,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时间,一个炮组就要打出九百发炮弹。而这些炮弹,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熊廷弼、陈大康、后勤部的王大春、甚至是军器局的冈萨雷斯都劝过连子宁,这样的训练方式太浪费了。这样的强度,甚至是法国精锐炮兵的三十倍以上!连子宁却是谁人劝说都不为所动,只是坚持。

    钱多少他不在乎。他要的是效果!

    现如今,长期艰苦训练的效果便显现出来了,虽然是第一次实战射击,但是这些炮弹,接近九成都是落入了那骑兵阵列之中,落空的极少。

    铅子被赋予了巨大的动能,因为一瞬间的极大摩擦力而烧得通红,数以百计的炙热的,带着极高温度的炮弹,轰然落在女真人刚刚成型的骑兵阵列中。

    有的炮弹砸在地上,重重的击起一股碗口粗细的泥柱,无数的灰土洒下来,把周围的人都给浇的土猴儿也似,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灰黑。

    有的战马被击中了,它们的防御力大致是比人体强上那么一些的,被击中的部位当下便是焦黑一片,发出一阵阵扑哧扑哧的声音,而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子皮毛被烤烂烧焦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这还不算完,被炮弹击中的部位,当下便是被打的皮焦肉烂骨折,内脏也是给震碎了,这战马嘶鸣一声,便是倒在地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这些还都算是极幸运的,更多的则是被火红的炮弹直接击中,有的胳膊大腿被蹭到,整条胳膊腿立刻就是被砸成两截,而那些更倒霉的,被直接击中了胸腹等要害部位,立刻是断成两截,断处焦黑无比,血管和肌肉都像是被烧干的木条一样,扭曲成一团。

    在被赋予了巨大动能,并且因为急速的摩擦而变得赤红的铁球面前,人体的防御力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一个士卒被擦中了胳膊,整条胳膊立刻是被打成两段,伤口露出的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和鲜红的血肉立刻是被炙烤成了一片焦黑,伤处红色的血管和白色的筋络被高温烫的扭曲像是一条条垂死挣扎的蚯蚓。而他后面的人更倒霉,被余势未竭的炮弹正正的砸中胸口,立刻在胸口砸出来一个碗口大小的大窟窿,胸骨被打的粉碎,胸腹里面的内脏也瞬间就化成了焦炭,哼也没哼一声就直接死了。

    杀了两个人,这枚炮弹似乎还不甘心,又是狠狠的砸在身后一个女真骑兵的战马硕大的马头上,当下是把马头给打的粉碎,又是弹射起来,把他身上的女真骑士给砸中了下巴,到了这会儿,炮弹的力道已经是衰竭,但是还是极大,之间这女真士卒就像是挨了一个狠狠的上勾拳一样,整个脑袋便是昂了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下巴,已然是碎掉了。

    当然,也不是每一颗炮弹都能砸中人的,这等骑兵阵型,间隔比较大。

    然而,秋日的东北,已经许久没有下过雨了,地面,也是相当的坚硬厚实。

    这对于炮击来说是很有利的,更坚硬的地面,就意味着炮弹落地之后还会进行弹射。继续砸死人。

    在湿润地面炮弹落地就直接陷进去了,只能形成点杀,而在这种地面。则会不断的向前弹射,有的炮弹甚至一路弹射过去,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无数的女真士卒都被生生砸死,在人群中开出了一条血肉通道。

    形成了线杀。

    有的一枚炮弹就杀了几个女真士卒。

    这些女真骑兵们被杀的头破血流,死伤惨重,这一轮炮击,造成了女真至少三百人的伤亡。

    那些远距离的观摩过镇远府攻防战的士卒,眼中都是露出巨大的恐惧,痛苦的呻吟。愤怒的喊杀声,惊惧的叫声,混成一片,他们终于是明白了当初自己那些袍泽们的痛楚和恐惧。

    而那些后来加入的女真士兵,这辈子都在丛林荒野中厮混,如何见过这等强悍的利器?不过是转瞬之间,这些新加入的女真人已经完全被这种从未见到过的。能够发射出火光和巨大声响,给他们带来死亡的东西给吓住了,他们已经完全傻了。

    有的幸运没被击中的女真人都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些被炮弹撕碎身体的袍泽,听着他们凄惨而短促的叫声。看着他们四处飞溅的肢体,空中铺洒的鲜血,眼中透出极度的恐惧和绝望。

    然后他们爆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有的士兵在木筏子有限的空间上不断的奔跑着,有的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祈求上苍的保护,更有的士兵,咬咬牙,直接往水里一跳。整个女真大军的前锋,顿时是乱作一团。

    一个女真士兵尖声大叫道:“这是魔鬼!是地狱里面才有的东西。”

    出现这种现象并不奇怪。

    想想当初鸦片战争,列强的铁甲舰叩开国门,那些已经烂到了根子里面的清军看到火枪火炮是如何惊慌失措就可以理解现在的女真人了。当时清军甚至用泼黑狗血,往火枪上扔女人月事时候的脏布的手段,试图破了所谓的妖法……

    汤古代面色阴沉,他没想到自己大好的人偷袭计划不但被阿拜这个蠢材给破坏了,而且现如今还没照面呢,就是死伤这么多兄弟。

    他却是立刻做出了决断,大喝道:“传令下去,这不过是那些汉狗的武器,不是什么妖法,叫弟兄们都镇定!再有乱喊乱叫的,杀!”

    汤古代的命令有效的遏制了女真士卒的恐惧情绪,而当督战队砍下了数十个疯狂一般大喊大叫的士卒的脑袋的时候,女真人中间的哭闹喊叫声终于是渐渐的低沉下来。

    他们虽然还是趴在战马上上瑟瑟发抖,但是至少已经不慌乱了。

    而这时候,武毅军又开始发射第二轮炮弹了。

    汤古代眼中露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