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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公子第3部分阅读

    清早,他就被怀中的小萝莉捏着鼻子醒了过来,这一招让陆逸差点发狂。

    三个多月了,难得一次睡这么好的地方,居然还要被吵醒,陆逸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但是看到扎着两个小鞭子,天真无邪的榆儿,那一丝怒火又奇迹般的消失了。

    “究竟谁才是少爷!”陆逸欲哭无泪,但是,他也明白那个死鬼少爷对榆儿的宠爱程度,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

    这个新的身份,一定得尽快适应,首先则是让这个榆儿能够为自己所用,最不济,也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哼,少爷快点,现在是辰时了,今天得去大龙寺上香呢,再不去就晚了!”榆儿嘟着嘴巴提醒道。

    “是吗?我怎么忘记了?”陆逸装傻充愣道,由于不清楚这个小萝莉是不是在骗人,他决定先试探一下再说,毕竟这大龙寺在啥地方他都不清楚啊。

    “少爷你体弱多病,一直就有见佛就拜的习惯,要不是昨日天色已晚,早就上山去上香了!反正也不远,就一里多的路,难道少爷不去?”

    “好吧!”距离此地一里多的寺庙,陆逸念头转了几下,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座寺庙,心中大定。

    尼玛,这个色中恶鬼居然还是佛门信徒,哎哟!佛祖你咋不收了他!

    陆逸心中颇有些揶揄的意思,慢腾腾地爬了起来,熟练地摊开了双臂,让榆儿侍候着穿戴。

    这秋天的衣服,也就一件袖管肥大、下摆颇长的白色长衫,只要把人裹起来就行了,还有一条双筒的细绢裤子,昨晚齐芸秀为他穿戴之时,陆逸一直在仔细观察,方法早已经学会了。

    说实话,陆逸觉得自己有手有脚,并不喜欢被别人伺候,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朝代就是如此,要是非得来个与众不同的,后果是所有人都会投来一种围观傻逼的目光。

    “少爷头低一点!”榆儿踮着脚尖,有些吃力的为陆逸穿戴衣服。

    陆逸老老实实矮了下来,其实他对如今七尺多,其实只有一米七的身形很是不满,但是古人的身量大部分就只有这么高了,一米八的那叫彪形大汉,比较少见。好在现在才十六岁,多补一点,或许能够长高。

    在榆儿为陆逸束发扎巾的时候,陆逸也十分坦然地打量着这位贴身丫鬟。

    不得不说,榆儿五官精致,睫毛细长,如同漫画中的美少女一般,那娇小可爱的模样让人看上去就十分的赏心悦目,仅仅只有不满十四的年纪,胸脯就已经初具规模了,在大楚朝,已经是可以嫁人生子的年纪了。

    即便在后世,这模样也是让无数禽兽宅男心中的标准形象了。

    陆逸心中微微一笑,对于面容相同的那哥们只暖床不采花的决定表示理解,这个倒霉少爷喜欢少妇类型的啊,齐芸秀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小萝莉其实也不错嘛!当然,这是在她不说话的前提下,陆逸可是被她的古灵精怪给害惨了。

    陆逸盯着完美无瑕的白玉颈看了一会,终于耐不住躁动,下身起了变化,真是禽兽啊,不过,他的心态是一个成年男性,这具身体又是青春萌动的时期,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陆逸笑容十分和煦,眸如点漆,唇红齿白,面容其实挺俊朗,不然与他相貌相同的倒霉少爷也勾搭不上齐芸秀。哪有少女不怀春,榆儿见自家少爷眼神发自地打量着自己,有些脸庞发烫,嘤咛一声道。“看什么啦……人家脸上又没脏东西!”

    终于,在用体验了青盐加手指刷过牙之后,陆逸决定有机会要制造出一根牙刷,洗漱完毕之后,有位仆从过来请陆逸去用早点。

    陆逸早就饿了,自然没有客气,领着榆儿就往正堂走去,齐芸秀早就穿戴得体,精神奕奕地坐在那里等候了。这倒是让陆逸一愣,女人真是难以猜透的动物,昨晚还有些不高兴,敢情这一晚上就想通了?可是看这精神,也不像一夜难眠的情景啊!

    “姨母好!”陆逸行了一礼,没有多说。

    “逸儿,快来尝尝这桂花糕,姨母亲自做的!”齐芸秀不怒不息,面容平静道。

    “嗯!”陆逸掀开衣服下摆坐好,这次他谨慎多了,没有邀请榆儿一起入座,好在小说看得不少嘛,对婢女的地位也很是了解,与主人入席用餐,无疑是有违规矩的。

    陆逸是外甥身份,否则按规矩来说,是不可以和齐芸秀同席的。

    当看到身前摆着的香气扑鼻,呈金黄|色的小米粥和香茶之时,陆逸做了一下权衡,先端起了香茶润了一下嘴唇,再喝起了米粥,随后慢慢地咀嚼着糕点。

    不得不说,这桂花糕的味道果真是酥软可口,不过,陆逸现在就想吃点油水足的荤腥食物,这点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在陆逸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之后,齐芸秀也露出惊疑的神色,不过她更多的却是高兴,这个年纪,能吃不就代表正在长身体么?

    于是乎,一顿早餐就这样过去了,无惊无险。

    随后,陆逸神情默然地欣赏了一下花圃中的鲜花,便带着榆儿和两个仆从,准备去大龙寺上香,只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

    陆逸刚刚低头跨出篱笆小门,还没反应过来便撞上了一个人,由于这股力量出奇的大,陆逸直接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摔了个屁股墩。

    “少爷!”榆儿连忙跑了过来扶着陆逸。

    “嘶……”陆逸咬了咬牙爬起,一脸不善地望着来人。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左右的青衫少爷,衣着颇有些不凡。此人被两名健仆稳稳地接住了,只有头上的冠有些歪看,并没有和陆逸那样摔倒。

    “狗眼长哪去了,这么大一条路往我身上撞,你想死了吗?”青衫少爷将仆人一推,怒气冲冲地踢开小门喝道。

    “你骂谁?”陆逸的剑眉一下子竖了起来,大步往前一跨。

    “原来是表少爷,哎哟看错了,真对不起,原本以为是条狗,敢情是个人呐!”青衫少爷阴阳怪气道,他将手中的折扇一打开。

    陆逸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啊。于是乎,陆逸只是冷冷一笑,侧了侧身子行礼。“不敢当!乱叫的才是狗,阁下要认清楚点……”

    此话惹得榆儿都偷笑起来,心中暗道自家少爷牙尖嘴利。

    这句话和此等表情落在了青衫少爷的眼中,却有些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再看到陆逸那充满了不屑的眼神,他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就升了起来。

    什么东西,一条丧家之犬,居然敢骂我!

    “你!”青衫少爷用手指着陆逸,气得浑身发抖。

    “我?”陆逸装做迷惑状道,

    青衫少爷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戾气,大步地走到陆逸身旁,冷哼一声道。“表少爷好大的气派,看来这次的中秋之试是胜券在握,不将在下放在眼中么!”

    官员比官职,商人比钱财,武夫比武力,妓女比美貌,那读书人比什么?毫无疑问,这位青衫少爷对陆逸很不爽,两句话就扯上了学问。

    这句话提供的讯息很多,至少,陆逸现在已经清楚,来者也是一个秀才,而且对自己的实力颇为满意。

    “这个嘛,我的胜算虽然不大,但是应该足以应付,甚至完胜阁下了!”陆逸嘴角一扬,果断接下了这一招,只要有意引导一下,比试一下对联,足以让这个少爷灰溜溜地夹尾而遁。

    陆逸被这小子给挑得脾气上来了,现在有了足够的地位,他不介意恶心一下这个少爷,当然,此举也符合陆家少爷一向性格!

    “好个狂妄的黄毛小子,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抱歉了,陆某还真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陆逸很诚恳又很无辜地说道,这也是实话,如今的他,正是无法提起毛笔的文盲。这毛笔字他虽然会写,当时繁体字可认不得几个啊!

    这种态度,更是让人恼火。

    “口出狂言,你不过今年才考中秀才,我家少爷成为生员已经六年了,论文采你算得上什么东西!”一个亲信健仆站了出来,直接出言骂道。

    生员便是秀才,陆逸倒是清楚。

    “六年都未更进一步,还谈什么文采!恐怕这个生员,也是花钱捐的吧!”陆逸咧嘴一笑,朝这个身材精壮的健仆投向同情的目光。

    “噗通”一声,健仆直接跪倒在地,一脸的惊恐。“少爷恕罪啊,小的只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啊!这……这贱种太可恶了……”

    “胡大力,本少爷恕你无罪,起来吧!”青衫少爷脸色阴沉,拍了拍仆人的肩膀。

    陆逸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了,根据大楚律例,一个贱籍的仆从辱骂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应该是要杖责三十吧!”

    那健仆先是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杖责,真是笑话,哈哈……”

    “笑话么,若是不怕我去衙门递状纸,你大可以试试!”陆逸十分平静道。

    大楚律例,的确有这一条,也是读书人的特殊权利中的一种,当然,还有免徭役、赋税等好处。

    “这……”健仆脸色一变,自家公子虽然地位颇高,但是这《大楚律》也不敢违背啊。若是平日,就算骂了一个秀才,也不敢拿这个说事,但是眼前的少年,显然不吃这一套。

    “杖责三十啊!”顿时,胡大力心中抽搐了一下,豆大的汗珠就“嘀嗒”下来了,哼哼唧唧地朝自家少爷投去求助的目光,他似乎感受到臀部已经开始疼痛了……

    第一卷 大青县 第十章 争执 (第二更)

    更新时间:2011-10-04

    “不错,就是杖责三十!”

    这下吓傻了吧!陆逸觉得十分解恨,背过身去,伸出舌头朝榆儿做了一个鬼脸,一面不依不饶道,说话间,还斜着眼瞥了胡少爷一眼。“阁下不说话,难道要包庇你的奴仆?”

    榆儿手捂住嘴巴,忍住笑意心中暗想。“少爷还真厉害,这样一说,那讨厌的家伙也难以下台!”

    “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才没有包庇的想法,既然他有罪过,那就杖责吧!”胡公子忍气道,其实办法是有的,只要陆逸不追究此事,自然用不着受杖责之刑。

    但是地位尊贵的胡少爷,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去求这个他一直看不起,被家族排挤的旁出庶子。

    此时,齐芸秀闻言也走了出来,她随手一挥,身后的两名仆人立刻将几盆不知名的鲜花搬进了小屋。齐芸秀点了点头,轻轻一撩额前青丝,眼神配上动作,有些说不出的诱人。

    这副表情让陆逸都有些脸红,似乎又想起了昨晚旖旎的风光。

    “知秋,你来了?”齐芸秀挑眉道。

    一见此状,青衫少爷呼吸顿时变得浑厚起来,眼中也燃起了两团欲火,心道好个撩人的马蚤货。!

    齐芸秀仅仅只有二十八岁,十三岁就嫁到了胡家生了女儿,之后由于胡定璋的原因,再无所出,所以,一直保养的极好,如今看起来,也像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容貌不用多说,肌肤未经风霜,仍然细腻嫩滑,一把能掐出水来,并且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丰||乳|肥臀,凹凸有致,显然是位容貌身材都是绝佳的少妇。

    由于宗族的关系,按照辈分,胡知秋上要称齐芸秀为七叔母,其实他的年龄,也只比这个叔母小三岁而已,在这么一位美人叔母面前,区区三岁算得上什么?

    刚才那火热的眼神,便说明了胡知秋对这个迷人的七叔母是抱有某些想法的。

    不过,他自然不敢表现出来,眨眼之间,这种欲念又被很好的压制了下来,微微朝着齐芸秀鞠了一躬道。“胡知秋见过七叔母!”

    齐芸秀被胡知秋这样看着,心中多少有些不悦。“不必多礼,对了,我刚在听到你们起了争执,不知道所为何事?嗯,知秋说说看!”

    胡知秋答了一声之后,无非就是避重就轻,便将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他好歹是一个秀才,脑子并不愚笨,也明智地没有去贬低陆逸,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好一个胡氏的少爷!”陆逸心中冷笑,对于这些小把戏,他并不在意,原本就没打算接话,一听有齐芸秀没有让他出来解释,心中还暗自庆幸呢。

    “陆逸,这件小事就此算了。”齐芸秀十分随意,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竟然饶有兴致道。“你俩不妨比试一番吧,嗯,就比诗词吧!”

    这个胡知秋一直怀着色心,齐芸秀也是知道的,所以平日里就十分讨厌,今日又和自家的外甥发生了冲突,护犊之心一起,自然想给他一个难堪。

    胡知秋愣住了,随后不屑地一笑道。“哦?比试诗词,可惜啊,七叔母虽然有心,但是陆贤弟……嘿嘿,恐怕不是知秋的对手吧!”

    “姨母可是害我,小子才疏学浅,诗词更是一窍不通啊!”陆逸摇头苦恼道。

    “自家人之间的比试,不必有太多顾忌。况且同为书生,吟诗作对探讨学问很正常的,又有什么关系?”这小家伙还真会装,齐芸秀心下点头。

    “不错,胡某久闻陆贤弟的大名,年仅十六岁就得了秀才,可谓是年少有为,若是贤弟说自己无才,那我更是要羞愧万分了!”胡知秋将姿态摆得很低,不住地恭维着陆逸。

    “比胡兄还厉害,这个,胡兄所言当真?”陆逸顿时欣喜起来,刚才的话似乎很是受用。

    “这是自然!”胡知秋脸色微变,心道当个屁的真。

    榆儿知道自家少爷的诗词水平一般,虽然不忿,但是她地位不高,不敢造次,只是猛眨眼睛示意少爷不要答应。

    “这,陆某今日还要大龙寺上香……”陆逸装做勉为其难的样子。其实他已经想要教训胡知秋了,这家伙一直盯着齐芸秀,这让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明日再去也行,今日兴致颇为难得,还请贤弟多多指点啊!”胡知秋继续恭维道。

    “好吧,陆某今日反正无事,也就指点指点你了!”陆逸不顾榆儿的眼色,安然接受了胡知秋的高帽,说话更是一副教导学生的口气。

    胡知秋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指点?

    就凭你个毛头小子也敢指点我?胡知秋差点没气死!他只是客套地说了一句,哪知这个表少爷如此厚脸皮。

    “指点,嗯……陆贤弟指点愚兄,这是胡某的荣幸!”胡知秋竭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强笑道。“呵呵!诗词还是对联,陆贤弟好好挑选才是……”

    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最后一句字字铿锵,寒意逼人。

    “诗词都行!”陆逸淡淡地说道,对胡知秋的杀意恍若未闻。

    “此刻已是中秋时节,云高气爽,不如以秋为题,在半刻之内各自写一首诗词?”一刻约等于十五分钟,半刻便是七分钟。

    “嗯!”陆逸点了点头。

    当下,胡知秋心中大喜,为了在这次考校文章之时大出风头,他花钱请了一个穷秀才,写了好几首诗词,此时拿出一首,相信可以随意击溃这条丧家犬。

    “既然如此,胡某就抢先了,嘿嘿……”

    胡知秋成竹在胸,表情自然十分得意,这让齐芸秀心中生起一些不好的感觉,她美目一扫陆逸,见其脸色如常,也放心不少。

    “自大的家伙!”倒是站在陆逸侧边的丫鬟榆儿心中忐忑,小手捏着陆逸腰间的皮肉,脸上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陆逸咬着牙,脸的成了苦瓜了。

    果然是个没料的小杂种,还没开始就怕了。胡知秋心中一笑,将早已准备好的一首秋景诗念了出来。

    “稚子村犬戏泥池,流连西风命草飞。残花送秋人心碎,寒蝉无属树轻痕。”

    “这首诗不是他写的!”齐芸秀脸色微变,这个胡知秋在胡氏子弟当中,资质只能算一般而已,文采绝对没有如此出众,看来他早有准备的。

    短短小半刻之内,要想写出超过这首诗的作品,似乎有点困难,齐芸秀有些懊恼地望着陆逸,但是对方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波澜不惊。

    “胡某已经念完了,贤弟是否已有所得?时间已经所剩不多,若是……嘿嘿,这场比试,就承让了。”胡知秋洋洋得意道。

    “嗯,陆某好像没说要承让啊,况且,胡兄这首诗么,不过尔尔……”陆逸微微一笑,步履移动,缓缓念道。

    “寒日萧萧上锁窗,梧桐应恨夜来霜。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

    此句一出,在场的两人顿时脸色微变,齐芸秀露出些许喜色,胡知秋却是紧张起来了。丫鬟榆儿伴读已久,也知道好劣之分,表情十分快活。

    那些奴仆仍然是一脸茫然,不解其意。

    “……秋未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

    “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陆逸没有中断地将这首词念完,随后淡笑着望向胡知秋。“胡兄,此词如何?”

    “这还用说,胡少爷写的比我家少爷差远了。”榆儿丝毫不留情面,侃侃而谈。“韵律不说,这意境、文采、情感,啧啧……无一不是下乘之作啊!”

    “你胡说,你家少爷的词狗……不通!”胡大力大声嚷道,这个时候正好是狗腿子上场的机会了,只是刚骂出一个字,想起杖责三十,立马将下面的字给吞入腹中,缩头缩脑的样子极为滑稽。

    “闭嘴,滚下去……”胡知秋怒斥了自己的奴仆,随后阴恻恻地道。“据胡某所知,陆少爷在上阳县学,也只是一个增生罢了,毫不客气的说一句,学识只是一般,但今日这首佳作,却仅仅只花了半刻时间,莫非……是从他处抄袭而来的?”

    此朝的生员分为三种,第一种叫“廪膳生员”,简称廪生,名额限定,由县学或者州、府学每月提供一定量的粮食,这是在科举考试当中成绩名列前茅才能享受的待遇,第二种叫增生,名额也是限定,地位不高,无粮米发放,但也颇为难得,毕竟读书人那么多,想要脱颖而出都得挤破脑袋。

    但这其中甚至有潜在的规则,比如说,也许可以托关系或者花钱捐一个增生名额,又例如,胡知秋就是这样的增生。

    最后一种则是附生,这是新入学者的称呼,参加岁考、科试之后,成绩最为优秀者就能成为增生甚至廪生。

    陆逸嘴角一掀,冷笑道。“今日你要指点,陆某便答应了,你无凭无据,只是凭借着一句“没听说过”便来质疑陆某的学识,陆某就奇怪了,难道胡兄一天去几趟茅房,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么?”

    “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胡知秋脸皮涨红,嚷嚷道。“这是抄的,肯定是的,此等好词,怎么是你这种粗鄙之人所作!”

    “哦,这题目也是胡少爷出的,现在竟然说起我家少爷来了,当真是滑稽!看来胡少爷对抄袭之事很擅长?”榆儿牙尖嘴利,小脚一跺就要嘲讽。

    陆逸朝她投去赞赏的目光道。

    “大家同为朝廷学子,阁下满嘴喷粪,一开始就出言辱骂,现在更是想要抹黑陆某,就没有一点违背礼义廉耻的惭愧之心?当然,你若是说出陆某抄袭何人的诗词,同时将典故说清楚,就可以了,若是说不清楚,胡兄嫉妒贤能、污蔑同学的丑事,可就要传扬出去了……”

    可怜的孩子,任你想破脑袋也编不出李清照这首词的典故吧,陆逸摇头暗笑。若是用古人的成果对付别人的时候,他心中或许有一中羞愧感,但是此时的对手是胡知秋,陆逸却是没有半点顾忌。

    这种家伙,显然就是没事找抽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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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大青县 第十一章 文人气短

    更新时间:2011-10-05

    “自家中人,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齐芸秀不悦道。

    这句话表面了齐芸秀的态度,她还是想调解一下关系,不希望两人继续吵下去的,陆逸心中清楚,毕竟,以后就要在胡家生活了,与这位胡少爷结怨太深的话,会有诸多不利的。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胡知秋,可不像是心胸宽阔的人!若是示弱的话,他还会以为你好欺负!现在只能将他彻底打怕,不敢来找麻烦才行,陆逸心道。

    “叔母说的对!”胡知秋掏出了一块香巾擦着额前的汗水,神色颓然道。“贤弟的词,很……很好,胡某,胡某自愧不如!”

    两人差距太过明显,胡知秋只能心中狠毒地骂着,也无从狡辩。

    “好,胡兄果然不是孬种,既然如此,陆某的指点,胡兄可记住了?”陆逸嘴角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似笑非笑道。

    “你、你、你……”

    这是赤果果的打脸,这是骑在脖子上撒尿,这是难以咽下的耻辱啊!

    胡知秋气得几乎吐血,眼中凶光跳跃,早已闪过无数个恶毒的念头,但为了在齐芸秀面前保持风度,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

    “算你狠!”胡知秋袖子一甩,将小门踢开,气冲冲地走了,几个健仆连忙弯着腰跟了过去。

    “只不过输了一场嘛,胡兄可别一时想不开,自寻死路!”陆逸仰着脖子道,到底不是城府极深的政客,被胡知秋骂了一顿,此时自然要痛打落水狗,全部找回来。

    “那啥,若是有诚意的话,陆某还会指点你的!”末了,陆逸又笑着补上了一句。

    文人气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搁在楚朝,一时羞愤难当,或许还真会有寻死的。不过很显然,胡知秋不是此种人,陆逸说出这句话,不过是再次往胡知秋的脑袋上扣上一盆臭气熏天的粪便罢了。

    而且对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敢声张。

    果然,已经走出几丈远的胡知秋身躯微微一摇,笼在袖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随后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

    榆儿凑了上来,耳语道。“少爷自从中了秀才,比以前要厉害多了!”

    若说考试经文还行,但提到诗词,在历代的诗词大家面前,这些什么胡秀才之类的,还不就是一群土狗么,陆逸心中冷笑。

    见榆儿一脸雀跃,陆逸心中摇头道,你那个少爷写得出这样的佳作才怪。

    此时,两名健仆抬着一张书桌过来,“夫人,笔墨已经备好!”

    齐芸秀嗯了一声,左手撩起袖袍,提笔蘸墨,迅速地写了起来。

    用得着记下来么?其实他并不喜欢李清照这种风格,太过于哀婉,但是她的词情感丰富,应景是最好的了,陆逸心中一笑,迈步走了过去,在一旁观看着。

    纸上已经印下了一行小楷,清秀细致,陆逸不由暗想,看来这繁体字的练习是刻不容缓啊。

    “姨母的书法真好!”

    随意眼睛一扫之下,陆逸便看见桌上的一角压着一叠洁白的宣纸,最上面一张写着几行小字,正是陆逸昨晚吟的那一首《临江仙》。

    感受到陆逸的气息,齐芸秀脸颊顿时泛起了红晕,她将笔阁下道。“这一手字很平常吧,倒是逸儿的诗词,又长进了不少啊!”

    说话间,目光便死死盯着这个外甥,想要将其看得更加清楚。陆逸的性子,齐芸秀也摸了个清楚,张扬跋扈只是表面,事实上,在强势的福管家面前,他都是恭恭敬敬,不敢得罪。

    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与胡知秋这等纨绔子弟争强斗狠?

    “姨母这是什么话,晚辈已是孤身一人,如今要入胡府,若是不努力做学问的话,遭人歧视和欺凌是免不了的,难道这也有错吗?”陆逸愤然拂袖,假意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逸儿……”齐芸秀只是有些疑惑,但是见陆逸反应如此剧烈,不由有些慌乱,说话也结巴了。“姨母……姨母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这首词比上次的还要好,叫什么名字?”

    齐芸秀知道陆逸素来狂妄自大,刚才的一丝疑问也消失地干干净净,由于十多年没见,先入为主之下,潜意识里她只觉得是陆逸一直在藏拙,顿时心中又惊又喜,不疑有他。

    “鹧鸪天——寒日萧萧上锁窗!”

    齐芸秀倒是一副好学的模样,追问道。“嗯,这仲宣,又是何许人也?”

    “古代名人嘛!”此朝自然不会有仲宣这个人,陆逸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名人,怎么从未听闻!”齐芸秀皱眉想着。

    这时候,那个胡大力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只见他先瞥了一眼陆逸,随后带着畏惧之色低下了头,朝齐芸秀施礼。

    “胡夫人,少爷吩咐小的给夫人带个口信,说是七老爷有要事相商,请夫人回去,嘿嘿,刚才走的急,咳,忘记这事了……”

    七老爷便是胡定璋了,在胡氏宗族年长一辈中排行老七,族长并是胡知秋的父亲胡定海,整个宗族的财产都被握在他的手中,大小事务也是一手包办。

    知县,正七品。县丞,正八品。主簿,正九品。

    胡定璋乡试考了个举人,之后就分配到邻县陇兴县做主簿,年初才花了族中钱财调到了自己的家乡做县丞,一下子跨越两级,也算是不错了,除了知县,他就是这个大青县的最大在职官员。

    楚朝的官制倒是和大明朝没有太大的区别。

    “行了,你回去吧!”齐芸秀冷哼一声,朝后面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个小丫鬟拿着一块碎银子丢给了胡大力,后者面带喜色,弓着身子,双手将其接过,忙不迭地磕头道。

    “多谢七夫人赏……”

    陆逸一瞥之下,这块银子估摸着也有五钱的样子,真奢侈啊!他心中暗道。

    一口气打赏五钱银子,的确有些大手笔了。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陆逸知道了一个白面大馒头才一个铜钱,换而言之,刚才打赏的银子相当于一千个馒头了。

    事实上,即使是县丞老爷,一个月的正常俸禄也没有太多,最多只是六石六斗贡米,约等于后世的六百六十斤,按照此时的物价,折合起来差不多是七两白银。

    当然,那时候的物价也低了许多,要是在富饶的江南,十几两银子足够支撑一个小户人家柴米油盐、人情来往一年的用度了。

    月俸七辆钱,看上去像是不少,但若是想凭这点两银子就想养活一个县丞一个县丞夫人一房小妾数名贴身丫鬟一众奴仆杂役和大脚婆子,显然是痴人说梦。

    别的不说,这一次打赏,便让月俸钱十分吃紧了。

    陆逸也听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之类的话,都说明了一个地方父母官有多大的权柄,虽然,杀人之事不常发生,但是借着手中权力捞取钱财,鱼肉百姓,却是一直存在的,若是真要敛财,再怎样穷的县都能榨出不少油水。

    当然也有可能,胡定璋的日常用度,都是背后家族的支撑,这样解释倒是能够说得过去了。

    胡氏家族不小,从刚才的胡少爷身上便可看出一丝养尊处优的跋扈之气,毕竟一个家族若是想要发展,有个县老爷的庇护,那才能稳妥一些。

    “逸儿是不是觉得姨母很浪费?”齐芸秀吩咐淡淡地说道。

    “若是打赏一个仆人,还真有些……”陆逸没有说完,但这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这是族中的家奴,若是不重赏,岂不是堕了这一旁支的颜面!”齐芸秀见陆逸恍然大悟,才笑着道。“应该是县衙里出了什么问题,你姨父才叫我回去的。好了,我先回城了,这里环境清幽,你就在这里好生读书,应付比试。”

    陆逸眼珠一转,暗暗敬佩,敢情这个姨母还是垂帘听政啊,不对,这种情况应该是县丞老爷庸碌无能,才叫自己夫人回去做主的。

    这位姨父是彻底的草包,吃软饭的啊!

    难怪,齐芸秀有如此大的胆子,为了享受鱼水之欢就跑到城外造了几间小屋,陆逸心中暗想。

    这不是开放的后世,规矩十分森严,妇道人家居住在外,那是有违妇德的,若是丈夫有心的话,这就是休妻的理由,没有反驳的机会。

    不过,陆逸倒是误会了齐芸秀,她素来就喜静,更是偏爱各种花卉,这座山中气候适宜,所以才建了个花圃,供平日里居住而已,昨日倒是那死鬼公子想要求欢,这才借口参佛方便,一同来了此处居住。

    “姨母走好!”陆逸望着齐芸秀带着两名健仆和丫鬟离去的身影,心思活络起来了,他可不想去拜什么佛。

    “你们都下去吧!”陆逸手一挥,吩咐身后的两个健仆退下。

    “少爷你可真厉害,那姓胡的脸都绿了,嘻嘻!”榆儿喜出望外,直接跳起搂住了陆逸,两条大腿夹住了后者的腰,有些不好意思道。

    “榆儿还以为少爷对付不了,这才在少爷的腰间捏了一下,唔,没事吧……”

    第一卷 大青县 第十二章 下套

    更新时间:2011-10-05

    “呵呵,没事!”陆逸翻了下白眼,齐芸秀一走,榆儿就原形毕露了。这里也没有旁人,小姑娘当然活跃不少。

    小姑娘看上去娇小玲珑,其实还真重啊!陆逸这具身体做了十几年的乞丐,没吃没喝的,体质并不怎样,这样抱着倒是有些吃力,苦笑道。“走,咱们回去!”

    “回去……干嘛,不准!”榆儿十分警觉,唰地一下便跳了下来。

    “姑奶奶,我可没想对你做什么,这是你自己跳到我身上来的!”陆逸无奈道。

    “喔!”榆儿小脸一下红了,低着脑袋道。“那少爷要干嘛,不去上香了么?”

    “少爷今天要读书!”陆逸笑了笑,拉着榆儿往小屋走去。

    “以后再看到佛,少爷我也不会去参拜了。心中有佛就行了,拜佛只是一种形势,济公活佛不是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嗯……你没听过济公,唉呀,这可是大人物,来罢,少爷就为你好好讲解一下啊……什么,你问他为什么会法术还穿破衣服,这个,这个……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个了,对了,说到肉,嗯,今日午饭叫厨房做一碗红烧肉……奢侈?不会吧……三十五文一斤?这不是坑爹嘛,一个馒头才一文……”

    此时,两个健仆互相丢了个颜色,蹑手蹑脚地凑到了一起。

    “大哥,这陆家的表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把那胡大少爷气的都要吐血了!”一个稍显年轻的健仆轻声道。

    “少啰嗦,背后议论主家可是大忌,这不是你我兄弟能做的事情么,不怕挨家法吗?”黑脸汉子十分老成,低沉地喝了一声,便缄口不言。

    大青县城门处,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进来,赶车的还是那个福伯,他脸色沉着,眼神中满是凝重。

    “福伯不是回乡下办事了么,什么事情非得让你亲自回来。”齐芸秀的声音从车内飞了出来。

    “今日没走成,又出了事情,可能有用到老奴的地方,就没回乡了。至于这件事情,听说是宁安府的柳知府千金,她……跑出来了!据说就在咱们大青县,现在从府衙来的差爷,就在想办法呢。”福伯说道最后,声音越发地低了。

    齐芸秀心中一惊,难道是私奔?不应该啊,不过,既然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事情,就一定得尽力做好,当务之急也要将这个柳小姐给找到。

    马车穿过这一条青石大道,没走多远,便到了县衙外。齐芸秀撩开了车帘,走了下来。深红色的大门两旁挂着气死风灯,其下摆着一座鸣冤鼓。

    两旁的皂衣衙役站在一旁,见齐芸秀走了过来,立刻低头退开,

    进了中门,之中一片几十丈见方的场地,路过县狱和驿站,两边是曹吏房和各位县官老爷的办公之处,正前方则是县衙正堂,审讯的地方,后面就是知县、县丞、主簿和典史的内宅。

    朝廷明文规定,官员们必须住在县衙,若有违背,可能会遭到处罚的。

    但规矩这玩意也是人定的,胡定璋一家有自己的宅院,这县衙颇为陈旧,也比较狭窄,便随意寻了个由头请求搬出去,知县老爷自然应允。

    刚一进门,一个头顶着镶嵌着玛瑙的乌纱帽,身着绣着飞鸟鸂鶒的青色官袍,留着八字胡须的矮个中年男子面带喜色走了过来。

    “弟妹,你可来了,我们都等好久了!”此人正是大青知县毛大海,说着眼神一瞥,低声道。“喏,上面来的……”

    “毛知县客气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齐芸秀目光朝周围一扫,便看到自己的丈夫胡定璋坐在正堂之中,对着一位正在喝茶的人赔着笑脸,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毛大海赔笑道。“弟妹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若论能力,愚兄也要折服的,这次饥荒,也是弟妹出谋划策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