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王府。”李秋水笃定的道,不过实际上,她的确是说对了。
叶染暗叹一声,果然是有心人,看样子只要有心,这世上,还真没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是这么有心了。
有一会,她才问道,“你等我做什么?有事?”
“没事。”李秋水再度喝了一杯酒,“只是想着,你一走,这开天城便变得无味了不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等你回来说说话。”
叶染呵呵一笑,“这么久不见,你变得有趣不少。”
原来一直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是没有这样的说话的机会的,却没想到,原来感觉还不错。
李秋水指了指她道,“的确,我是变了,但是你也变了不少。”
叶染便道,“或许每个人都会改变的吧。”
“可是,改变,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呢。”说着说着,李秋水便痴痴笑了起来,“说起来奇怪,我以前那么的看你不顺眼,可是现在看你,忽然觉得好受了许多。”
“那是因为,我现在和你一样是可怜人,不再是你的对手。”叶染道。
李秋水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将北宫薰当成什么对手,她也不配当我的对手,所以我在等你一起回来喝酒说话,因为我觉得寂寞。”
“哦,是吗?”因为这话,叶染多多少少对李秋水有点刮目相看,她原本以为李秋水是因为北宫薰的关系而变得心情不好,毕竟她一直深爱着杜方遥,却是被北宫薰横刀夺爱了。
哪里知道,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委实让叶染有点吃惊。
叶染笑道,“你不将北宫薰当成对手,好像不是太明智的选择,要知道现在可是她在杜方遥的身边。”
“我知道她的下场不会太好,因为只要你回来了,她迟早是要滚蛋的。”李秋水说的直白。
“我吗?”叶染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好像还没这么大的魅力。”
“是还是不是,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说到这里,李秋水话语一顿,“要不,我们一起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叶染好奇的道。
“赌杜方遥的一夜,如若我刚才说的话变成了现实,那么,你就将杜方遥借给我一夜。”李秋水道,她说的很是认真,虽然一个女人说这些话题多多少少会有些难堪,可是李秋水却是坦然的很。
叶染也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好笑的笑话,随即问道,“如果你输了又如何?”
“我输了之后,就一无所有了。”李秋水颓然轻叹。
虽然看起来,打这个赌,不管是输是赢,都对李秋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叶染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关于爱情这回事,说复杂就复杂,说简单又很简单,爱恨之中的两个人,不管是爱着还是恨着,总归是藕断丝连,可是一旦心死,的确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叶染,也是很想知道,她在杜方遥的心里,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这对接下来她所要做的事情,极为重要。
李秋水又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起身就走,一直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才回过头来对叶染道,“谢谢你。”
虽然是一个必输的赌局,但是总归是给了她一丝的希望。
“不用谢。”
李秋水便不再说话,飞快的离开。
一桌子的食物,基本上没怎么动,只是酒,却喝的差不多了。
叶染前些时间一直在急着赶路,对付着吃吃喝喝,此时看到这些食物,胃口倒是很好,干脆一个人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心里想着李秋水的那个赌局,她这才重新审视,接下来,她到底该做什么?
出了酒楼的门,忽然感觉外面的风更大了一些,冷的刺骨。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的早,不过是初冬而已,天气就已经很冷很冷了。
叶染缩了缩身体,紧了紧衣袖,低头疾走,想着一会找家好点的客栈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她可是好久没好好的洗过一个澡了。
哪里知道,才走两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有些错愕的回头,那个人却已经看不到了,她知道自己并不会眼花,那么就证明,刚才应该是没看错的。
可是,是她吗?
心意一动,她循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追去,追了几十米远,来到一个小巷子里,巷口,一群乞丐正在哄抢着别人随手布施的食物,抢完之后一哄而散,而一个身材弱小的乞丐,则是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抢到。
那个乞丐看上去很是单薄,如此冷的天气,却仅仅只穿了一件单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一般。
她待在原地呆呆走神,似乎意识到今晚只能饿着肚子过一夜了,有些不甘的摇了摇头,正要离开。
而叶染,此刻内心却是酸楚极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的情愿是自己看错了,或者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到底要经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落魄成这副样子。
压抑着嗓音,她轻声叫唤了一句,“杜兰息。”
那个乞丐回头,看她一眼,就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一般,抬腿就跑……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初雪
更新时间:2011-03-12
小乞丐要跑,叶染的速度却是更快,人影一闪,就拦在了她的面前。
细细打量一眼,眼中的震惊之色愈浓,她一把抓住小乞丐的手臂,无比吃惊的道,“杜兰息,果真是你。”
小乞丐深深的埋下头,用力摇晃着,“不是不是。”
“我不会看错的,就是你。”叶染无比确定的道。
小乞丐的声音瞬间变得有点哽咽,“对不起,你认错了,我不认识什么杜兰息。”
悲呛而凄凉的声音,让叶染也是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之感。
到底要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致使她变成这样子,连自己都不敢认了呢?
她和杜兰息本无多少交情,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被她遇见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又怎么能置之不顾。
不管杜兰息的挣扎,拖着就走,杜兰息对着她又踹又咬,叶染都轻而易举的避开,噗通一声,杜兰息却是直直跪下,朝她磕头道,“我求求你,你就放了我吧,我真的不认识什么杜兰息,真的不认识……”眼泪,沿着她布满灰尘的脸颊,簌簌往下落。
叶染没想到杜兰息会下跪求她,赶紧将她拉起来,可是杜兰息却是固执的很,死命的跪着,无论如何都拉不动。
到最后,叶染一声低叹,缓缓松手放开了她。
而被放开之后,杜兰息眼神一阵闪躲,确定叶染不会再度抓着她的时候,撒腿就跑。
叶染僵硬在原地,想追上去,但是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或许,是她太冲动了,有些事情,应该好好想想才对。
这杜兰息既然从北斗王朝逃到了开天城,却没有直接去寻找杜方遥,而是流落街头,沦为一个乞丐,她定然是有着自己难以言说的苦衷的,她刚才所做的事情,倒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只是,这些事情,难道杜方遥都是不知道的吗?
杜方遥,又到底在想什么呢?
杜兰息一路跑了好远,才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她靠在一棵老树后面,脸部表情说不出的难看和悲戚。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到她。
她也有她的骄傲,可是,到如今,她在她的面前,还有半点骄傲可言吗?
伸出手背,恶狠狠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踽踽独行,想要回去自己的小窝独舔伤口。
而她的身后不远处,一道明黄|色的人影一直都目视着她,直至她消失不见,最终,浅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年轻人身后,一个中年太监恭敬的道,“皇上,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必。”
中年太监心下疑虑,却也知道年轻人说一不二,说出来的话,从不更改,只是,却是对那个瘦弱的小乞丐留了心。
年轻人缓缓转身,翘首,朝杜兰息之前来的路上看去,这一眼看过去,自是什么都不看不到,不过心里,还是微微有点感触。
他喃喃自语道,“我等了你四个月,你可终于回来了吗?”
……
叶染这个晚上借住在城郊的一家客栈,自从杜方遥登基以来,各个方面都控制的很严格,只怕是他有心的话,这开天城内无论任何事情,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当然叶染心里清楚,杜兰息的事情,杜方遥也是知道的,可是,令她难以理解的是,杜方遥居然就这么袖手旁观,不管不问?
许是长远的奔波劳累,忽然停下脚步有些不太习惯的缘故,这个晚上叶染睡的并不好。
她躺在床上半宿,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落叶萧萧,天气,似乎变得更冷了一些。
她心里想着明天是不是应该去买一件狐裘,或者去置办一间别院暂时住下来也行……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醒来,推开窗户,发现外面一片白色的苍茫,居然是下雪了。
雪应该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下的,铺天盖地,入眼全部是白色,树梢上,房屋顶上,一丝其他的痕迹都没有。
她回转身,搓了搓手,今年的这场初雪可是来的有点早,也分外的冷。
店小二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叶染就是讨好的一笑,“客官,小店准备了一些热水,您泡泡手洗洗脸。”
叶染淡淡一笑,随手掏出一锭碎银塞了过去,“多谢小二哥了,一会小二哥方便,不妨帮我进城一趟,我需要买一件狐裘大衣。”
小二捏着手里的银子,笑的愈发灿烂,“当然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客官需要什么样式的。”
叶染便将自己的要求说了,随后将买衣服的银子一并给了店小二,当然,其中的赏钱也不少,店小二乐颠乐颠的离开了,叶染就着热水洗了洗脸,绝色的姿容倒映在水盆了,明明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可是她和当初刚进开天城的时候并无两样。
可是花开花落,转瞬间就过去了一个年轮,虽然相貌没变,但是心,却苍老了不少。
洗漱完毕之后去客栈大厅吃早餐,即便错过了腊八节,但是有心的店掌柜依旧熬了腊八粥给诸位客人驱寒,当然,价格比之寻常的粥要贵上不少。
叶染的脑海里没有过节日的概念,大概,连她自己的生日她都记得模糊不清,但是这腊八粥的味道不错,而且喝了之后,身上暖洋洋的,倒是很讨喜欢。
因为下雪的缘故,一些过往的商旅不得已在此打住了前行的脚步,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喝着温酒聊天,所说的话题,无外乎今年的天气不太好,生意不景气,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店小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讨好和谄媚。
叶染听着无趣,正要起身离开,也不知道听到谁在背后哟呵了一声,随即就有人道,“哟,这不是王大人吗,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王大人叫王炳,当即呵呵一笑,“哪里有什么风,我们这些官差可没有你们好命,这大雪天还得跑来跑去,哥儿几个,一会请我喝两杯啊。”
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商人哈哈大笑,说好好,平常请都请不来呢,又问他来这里有什么事。
这王炳是个武将,官职七品,这样的官衔放在外地的小地方,那也是一县之长,可是在这个官员多如狗的开天城,那还真不起眼,给人擦鞋都不配。
王炳爽利的笑道,“能有什么事,给人送银子来呢。”
“哟,还有这等好事。”
王炳也笑,“是啊,人家雪中送炭,我这是雪中送银,的确是天大的好事。”说着,走向了叶染这边,而众人的视线,也随即刷刷的落在了叶染的身上。
叶染起身要走,王炳大大咧咧的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这位姑娘,我正是给你送银子来的呢。”
叶染微微一愣,眉头微皱,“我好像不认识你。”
王炳也直爽,“其实我也不认识姑娘,不过这银子,却是千真万确要送给姑娘的。”说着,将手里的一个箱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这箱子看着就很沉,寻常人大概有三个才能搬的动,不过这王炳倒是一身好力气,一只手就提了进来。
众人有人眼尖的,看到桌腿吱嘎响了几下就暗道一句乖乖,这银子可不会少啊,也不知道谁这么大手笔。
“哦,居然有这等好事。”对王炳此人,叶染说不上讨厌,也便多了几分耐心。
王炳伸手挠了挠头,道,“姑娘,银子我已经送到,这就走了啊。”
“不打开看看吗?”叶染问道。
王炳憨厚的笑道,“这银子既然是送给姑娘的,姑娘想看,当然是可以的。”
叶染笑了笑道,“说起来,我从小到大,都从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银子,心里发怵的很呢,而且连送银子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敢要。”
王炳便道,“姑娘这是信不过在下呢,如若姑娘信不过的话,不妨出去打听打听我王炳的名声。”
叶染摆了摆手,“对王大哥,我只是信的过的,只是看王大哥忠厚老实,怕王大哥被有些人里利用了。”
王炳脸上露出几许难堪之色,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道姑娘,你知道我王炳不会害你就是了,大步离开。
叶染看这王炳是个粗人,本以为能套出两句话,可是这王炳话到嘴边,却是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一副看上去非常忌讳的模样。
叶染心里想,有趣,实在是有趣呢。
王炳走了,众人的视线可没有移开,一个个都眼馋的看着那个大箱子,心想着莫不是满箱子都是银子,那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啊。
叶染此时也是百无聊赖,也就顺便满足这般看客的要求,手轻轻往下一斩,有如削铁如泥的宝剑一般,箱锁随即掉落。
众人一时齐声暗叹好功夫,可是,随着箱子的打开,白亮亮的银子晃在眼前,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如众人所预料的那般,这满箱子的,都是银子。
一锭一锭的银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竟是不下一千两。
叶染也是微微一愣,这送银子给她的人,手笔还真不是一般。
她随手拿起一锭银子,稍稍把玩了一下,银子底端,一个并不起眼的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开元通宝,居然,还是官银呢。
眸光轻转,似乎,那个人已经知道她回到开天城了,事情,也变得更加有趣了吧。
……
随后两天,这家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客栈,一下子就出名了。
无数人特意前往观看,看的,不是人,却是那摆放在桌子上的一箱银子。
箱子的主人已经离开,可是那银子,却是分文未取。
这件事情,虽然给小客栈带来了不少的生意,可是店掌柜也是被弄的焦头烂额,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的出那是官银,根本就不在市面上通用的,这样的银子,谁敢要?
银子,自然是叶染特意留下来的,她懒的费心思去想杜方遥送银子给她有什么目的,不过,送出去的东西没人要,杜方遥估计会难堪的很吧。
皇宫内,听着下人的禀报,杜方遥的脸色,确实难堪的很。
他是见着天气冷,特意送去银子给叶染添置几件衣裳,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其实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就那么摆放在客栈的桌子上,丝毫不知收敛,这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脸啊。
冷哼一声,他不悦的道,“派人,去将那一箱银子给朕偷回来。”
传话之人一阵哑然,“偷……”随即,对上杜方遥那双冰冷的不像话的双眸,马上自觉的将接下来的话给吞了回去,“是,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杜方遥不耐烦的赶人。
传话之人马上离开,可是杜方遥还是感觉胸口郁气难平。
原本以为这么久不见叶染应该会变得收敛一些,哪里知道更加放肆和乖张了,一丝情面都不给他。
呵,叶染,你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是吗?那么朕就陪你玩玩,看看到底谁是猫,谁又是老鼠。
心里正这般想着,一个清雅的女声从身侧传来,腻腻的道,“皇上,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却是北宫薰来了,如今的北宫薰一身宫装,妆容恰到好处的掩饰了她原本的年龄,粗看上去的话,倒是真有几分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气质。
而且,因为是北定侯之女的缘故,朝堂之上,为她打抱不平的官员可不少,拥戴立后的呼声,也是水涨船高,这里面的一部分原因是不少人在北定侯在世之时都得到过不少好处,另外一部分,则是北宫薰自身的手段了。
“没什么。”看她一眼,杜方遥淡淡的道。
北宫薰缓缓凑过来,满脸哀怨的道,“臣妾还以为皇上是在想着臣妾才这么入迷的呢,哪里知道不是。”
杜方遥一把将她推开,“美人,你觉得朕是那种不务正业的皇帝吗?”
他特意将美人和不务正业这几个字咬的很重,一方面是提醒北宫薰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另外一方面,则是告诉她,想她,是一件不务正业的事情。
北宫薰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很快就掩饰下来,痴痴笑道,“皇上这么严肃干嘛,臣妾不过是开个玩笑呢,一点都不好玩。”
“朕没闲心和你开玩笑,如果没什么事,你自己请退吧。”杜方遥的耐心,倒是越来越差了。
北宫薰咬了咬嘴唇,好不容易逮到单独相处的机会,哪里竟是落得这个下场,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识趣的知道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去招惹杜方遥,讪讪离开。
杜方遥看到她离开,这才缓缓叹了口气。
当初将北宫薰收入后宫,完全是因为看到叶染跟着李穆离开,一走就是两个月没有消息,被气昏了头,加上北宫薰的软磨硬泡才答应的。
可是,接下来两个多月的相处,却是让他觉得,当初的那个决定,是多么的愚蠢,特别是这两天,他得知叶染在开天城出现,而且还是一个人之后,一颗心,就愈发躁动不安了,对北宫薰,自然也更加没有耐心。
或许,对北宫薰,他的耐心,向来是没有好过的吧。
北宫薰愤愤不平走在回寝宫的路上,心里想着杜方遥刚才的反应,那是无比的不是滋味。
她到底有哪点做错了?又到底有哪点不好?为什么他总是如那般嫌恶的眼神看她?
甚至,入宫两个多月以来,他就从来没在她的寝宫过夜,还是她为了避免自己沦为笑柄,割破手指染红白布蒙混过关。
这些事情,不想还好,此时稍稍一想,北宫薰就觉得自己委屈的要命,几乎要掉眼泪。
可是,她是这后宫里唯一的女人,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呢,平素的时候,话又说的那么满,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她怎么可以哭,怎么可以去给别人看笑话。
微微抬头,硬生生的将眼泪往心底流。
她北宫薰是打不倒的,好不容易得来今日的地位,她怎么可以放弃,只要叶染那个女人一天不出现,她就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一个宫女,从一个转角处走出来,看到北宫薰的脸色有点难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凑了上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北宫薰一听之后,脸色大变,连声问道,“消息确定吗?”
宫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而北宫薰,则有如被临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脸上的悲戚之色再也难以掩饰。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那个该死的女人,已经出现了是吗?
难怪皇上这两天对她的态度会那么差,甚至连掩饰的兴趣都没有,原来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吗?
恶狠狠的,她眼中的神色,变得无比的恶毒。
竖起手掌,往下用力切下。
叶染,这可是你自找的,这一次,我定要叫你有去无回,我看你孤身寡人的,怎么和我斗……
叶染在客栈里刚刚躺下,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冷,她摸着鼻子打了个哈欠,苦笑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诅咒我。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一百七十章 引蛇出洞
更新时间:2011-03-12
二更刚过,杜方遥从御书房里走出来,门外的侍卫们见着他,恭敬的请安,杜方遥淡淡的点了点头,双手负在背后,朝寝宫的方向走去。
走到寝宫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朝着跟在身后的中年太监道,“曹锟,那边的消息如何了?”
曹锟回道,“娘娘今晚在悦来客栈过夜,住天字号客房。”
杜方遥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冷笑,这个女人对自己还真是舍得,枉费他一片好心害怕她在下雪天冻着,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想了想,他道,“客栈周边多加派些人手守着,记住,不要靠的太近,以免被她发现。”叶染的警惕性,可是很高的。
曹锟点了点头,“是。”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叶染睡的很早,差不多天刚擦黑,吃完晚餐就开始睡觉了。
天字号客房内点着两个大火盆,但是因为外面的冰雪还未消融的缘故,依旧感觉无比的冷。
被子更是冷的跟冰块一样,裹着衣服睡还是觉得被冰的受不了。
即便叶染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之人,可是还是暗骂这见鬼的天气,估计今晚是别想睡一个好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感觉被子有一丝暖意了,叶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正想着一鼓作气将自己催眠的睡过去,可是耳根子却是再也没法清净了。
拜托,这些大内护卫们的武功也实在是差劲了点吧,蹲点守护也就罢了,需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吗?一个个飞檐走壁钻上钻下的,是个人都发现外面有人了啊。
叶染仰头望天,欲哭无泪,这杜方遥最擅长做的事情,果然是多此一举啊。
派人送银子的教训还不够吗?现在又来这一套,太没技术含量了啊。
叶染耳根子实在被吵的没法清净,只得从被子里掏出两朵棉花塞上,不过,那些大内高手们也实在是太尽职了一点,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家客栈包围的严严实实,这样子,估计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又怎么能钓到她想钓的那条鱼呢?
鱼儿如果不上钩的话,她又怎么好名正言顺的进宫,不能进宫,她扔在那家小客栈的银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叶染暗道苦也,这样子,实在不是办法啊。
心意一动,她穿衣起身,屈指弹出两抹指风,打灭了燃烧的火烛,随后,人影一闪,如一只山猫一样,从天字号房间内钻了出去。
外面守着的人的确很多,但是武功素质参差不齐,对真正的高手,却是并无半点作用,叶染人影轻闪,轻而易举的突出这些人的守护,随后,足下轻点,一路朝皇宫方向行去。
既然被杜方遥这么一搅和,没办法引得鱼儿上钩,那么她便亲自出手,费点力气引蛇出洞吧。
开天城皇宫,叶染倒是熟门熟路的,轻而易举的越过宫墙,进入宫内,这两天,她早就在私底下打探清楚,北宫薰就居住在风暖阁,她不过只是一个美人而已,所以连一座实在的寝宫都没有,只是,因为她是目前为止,宫里唯一的女人的缘故,所以即便再不受杜方遥重视,她的地位,在世人眼中,还是不同寻常的。
此刻,三更的梆子刚刚响过,风暖阁内,北宫薰脸色冷峻,连声怒骂着,“废物,废物,居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着你们做什么?还不如养条狗。”
她实在是要被气坏了,派出去这几个精锐杀手,甚至连悦来客栈都没有靠近,就纷纷败退,这对她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而几个黑衣杀手,被她骂个狗血淋头,一个个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不过他们都知道北宫薰的嚣张跋扈,除了在杜方遥面前她稍稍收敛一点之外,在别人面前,那从来都是颐指气使,不将人当人看的,所以这几个杀手即便心有不满,却也不敢乱说话。
北宫薰却因为这次铩羽而归很不满意,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黑衣人道,“你和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黑衣人向前一步,道,“娘娘,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我们,在我们收到您的命令前往悦来客栈的时候,悦来客栈,就已经被人严严实实的包围起来了。”末了,还不忘为自己开差,“娘娘,现如今悦来客栈就算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我们就算是进去了,也不过是徒然送死而已。”
北宫薰冷哼一声,恶狠狠的道,“借口。”不过北宫薰终究不傻,从黑衣刺客嘴里听出不少问题来,她心头一阵疑惑,转而问道,“你们看,到底是什么人守护着悦来客栈呢?莫非,是里面住进去了大人物不成?”可是,想想不对劲啊,因为以她所收到的情报,要说真有大人物,那大人物只怕也是叶染。
几个黑衣刺客面面相觑一阵,其中一个道,“娘娘,据我们观察,那些人,可能是宫中的守卫。”
“什么?”即便隐隐猜到了,但是一听这话,北宫薰的眼皮子还是重重一跳,“你确定不会看错。”
那人点了点头,“大内守卫中我有认识几个人,平常还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对他们的武功路数和做派,还是比较了解的。”
一听这话,北宫薰就全部笃定了,看样子,是杜方遥先她一步,迫不及待的派人将叶染给保护起来了。
咬牙切齿,还真是郎情妾意,让人感动啊。
可是,她北宫薰又岂是简单的,略一思索,她道,“你们几个,从今晚开始,给我一直死死的盯着那个女人,我就不信,她能时时都被保护的这么好,只要一有机会,你们就动手。”
“是。”尽管知道这个任务估计不可能完成,但是北宫薰正在气头上,几个黑衣人还是不得以答应。
黑衣人的话刚落音,风暖阁的悬梁上,一声清脆的咯咯笑声传来,“北宫美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北宫薰脸色大变,猛然抬头,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的计划被撞破了,所以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慌,厉声怒斥道,“谁?”
“你不必认识我。”如一片轻盈没有一丝重量的羽毛,黑巾蒙面的叶染盘旋着缓缓从悬梁上落下,站在了北宫薰的面前,她打量北宫薰两眼,啧啧称叹两声。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北宫薰满脸警惕的道。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人影忽动,如风吹过一般,其中一个暗中拔剑的黑衣人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整只手沿着手臂以下就全部被废掉了。
而叶染,则是如闲庭漫步一样的,无比悠闲的笑着道,“北宫美人,你的这些下人,可真是不太懂规矩,我胆子小,吓着了可不好。”
刚才她的那个动作,快的连北宫薰都没办法看清,北宫薰内心的不安愈发浓了,这天下间,什么时候钻出了这么一个不世出的女高手了。
莫非,是……
可是,听声音和看她身高都不像啊,北宫薰疑惑的想着,她哪里知道,其实身高和声音,对绝顶高手来说,要改变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北宫薰瞪那个黑衣人一眼,“不懂规矩,还不退下。”
“是。”那黑衣人本就痛的冷汗涔涔,可是在北宫薰面前又不敢吱声,赶紧离开。
而叶染,只是有如浑然不在意的打量了几眼另外几个如惊弓之鸟一般的黑衣人,淡淡轻笑,“北宫美人,我刚才听到你们好像要害人哦。”
“咳咳……咳咳……”北宫薰看不清楚她的深浅,却也知道不是自己惹的起的,一张脸咳的通红,连声道,“哪里有,女侠听错了吧。”
她那惟妙惟肖楚楚可怜满脸无辜的样子,还真是极具魅惑。
可是,看在叶染的眼里,却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不过她也懒的点破,继续道,“哦,是吗?听错了啊,原本,我还很有兴趣去看看热闹的。”
“看热闹?”北宫薰心里一个咯噔,这位女侠不是寻常人啊。
叶染又道,“既然不是,那我就先走了。”
“女侠慢走。”北宫薰赶紧将她叫住,试探性的问道,“女侠真的想看热闹?”
北宫薰点了点头,“我这个人没别的兴趣爱好,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所以呢,哪里有热闹,我就会出现在哪里。”
“那你怎么知道我这风暖阁会有热闹?”北宫薰疑惑的道。
叶染指了指几个黑衣人,“当然现在还不够热闹,不过如果一会我扯着嗓子喊一声这里有刺客,相信就会变得热闹许多了吧。”
她自己本身就是不请自来,如若真的喊的话,那也是贼喊捉贼了,不过,以她的轻功身法,这世间,又有什么是拦的住她的。
可是,这话听在北宫薰的耳里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她培养杀手,本就是一件极为私密的事情,这件事情如果被杜方遥知道,只怕她是吃不了兜着走,以后是别想好日子过了。
她不由面色发苦的笑道,“女侠还真是妙人,不过既然这么喜欢看热闹,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热闹如何。”
叶染呵呵一笑,“有热闹看当然好,不知道去哪里看。”
北宫薰咬了咬牙,狠心道,“悦来客栈。”
“哦,一家客栈有什么好看的?”叶染故作不明的道,心里却是将北宫薰给骂翻了,该死的女人,果然是想着暗中给她下刀子啊,看你这次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然有,保证精彩。”北宫薰打包票道,她和叶染想的却是相反,她心想反正这位莫名其妙的女侠喜欢看热闹,那就让她看个够,不仅是要看,而且还要参与进去,凭借这位女侠的武功,要牵扯住那些皇宫护卫,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而他们,刚好借她之手,对叶染痛下杀手。
“那好,我们这就去吧。”叶染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却是真的迫不及待,不过不是看热闹,而是带着一群鱼儿去上钩。
“这……”北宫薰表现的有点为难。
“怎么,是不相信我?还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去看热闹?”叶染知道北宫薰是存心试探她,所以故意说的很大声很生气。
北宫薰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悦来客栈那边凶险的很,如若因此连累了女侠的话,倒是不好了。”话虽如此,却是想考教考教一下叶染的武功,看看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想的那样厉害。
叶染点了点头,“也是。”说着,她朝着北宫薰古怪的眨了眨眼,猛然,朝着北宫薰吹了一口气,北宫薰顿时感觉头皮一凉,随即脸色大变,她头上的一根发钗,居然被这一口气吹走了。
好惊人的内力,这一下,北宫薰是再无丝毫怀疑,虽然一开始她也怀疑这位莫名其妙的女侠是叶染,但是想着叶染的武功并未完全恢复,哪里会这么厉害,所以在试探之后,也就彻底放心。
只是让北宫薰没有想到的是,她很快就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因为见识过女侠的实力的缘故,这一次北宫薰是信心满满,乔装打扮过之后,亲自带领着几个黑衣刺客朝悦来客栈方向而去。
叶染的身形瘦小,夹在几个黑衣人中间,一点都不起眼,不过,她却是此次北宫薰行动的主心骨,如若不是她在的话,北宫薰是万万不敢亲自出手的。
一路上,北宫薰不停的套着叶染的话,叶染也是天马行空的随手捏来,编织了一个无比完美的谎言。
最后北宫薰拍着胸脯说原来女侠现在还没有归处的,不如我来安排如何。
叶染赶紧连声点头,有一种伯乐遇见千里马的感觉。
因为这样子的一场对话,两个人更是相见恨晚,引为知己,当然,北宫薰的主要目的,还是让女侠臣服于她的身份,一会好替她卖命办事。
四更左右,一行人终于到了悦来客栈的边缘,停下脚步,细细观察一番,北宫薰果然发现悦来客栈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比她所想的还要夸张,不由更是恨的牙痒痒的,只要叶染活着一天,她恐怕就一天没办法得到叶染的心,所以,叶染,你死有余辜,不要怪我。
她朝着女侠比划了一个手势,叶染嘿嘿一笑,“热闹在天字号房?”
北宫薰点了点头,“你过去就知道了。”
“那好,我去了。”咻的一声,人影如风一般,穿梭于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