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着北宫薰的话语,深深的被震动。
他从未经受过一次如此浓烈和强烈的爱恋,所以北宫薰的反应,让他很是震撼的。
心有些乱,那么坚定的一个人,此时居然感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使劲的搓着双手,从座位上站起来,试图将北宫薰抱住,却又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会不会在一个拥抱之后,致使北宫薰更加的痛苦?
但是这个时候,他又还能做什么呢?
就连嘴巴都发苦了,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除了拥抱之外,他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犹豫过后,终究是小心翼翼的,如捧着一个精致的瓷器娃娃一般,他将北宫薰抱在了怀里。
从小到大的感情,即便不是爱情,却也已经宛如亲情,这是一种很深很深的感情,深到,有时候让杜方遥觉得,他必须对此负责任。
所以在以前的许多年,他才会那么骄纵着北宫薰,但是此时想起来,以前那些年的骄纵,大抵是他错了吧?
一个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在长大的过程中,在爱恋萌芽的过程中,脑海里有着的,只是他这个哥哥一样的男人,所以,爱上他,也就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小女孩的爱恋,往往都是不持久的,很容易因着外物的变化而变化,在之前,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他在这个时候却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北宫薰成长的因素。
北宫薰很小的时候就继承北定侯遗愿进入军中,后天的成长环境极为复杂,战争本就让女人走开,而军中,更加不是一个女人待的地方。
北宫薰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即便出落的亭亭玉立,看上去纯真无暇,但是一个常年接触杀戮和血腥的人,怎么可能纯真无暇?
她的心,早就随着战争,随着鲜血而满目苍夷了吧?
而正是因为这样,小时候的一些美好的记忆,才会成为她内心深处唯一的一片净土,成为她成长过程中难得的美好记忆,也才会在这么多年过后,小时候的感情,依旧是那么的浓烈和纯粹。
杜方遥叹息,如若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子,他当初,一定会狠下心来,对她严厉一点的吧。
可是,后果已经造成,后悔有什么用?
他伸手,轻轻的拍打着北宫薰的后背,试图抚顺她的情绪,他不可能成为她的情人,可是单纯的作为兄长,却也是极为不合格的啊。
“薰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在心里,杜方遥一遍一遍的说着这句话,脸色,渐渐显出几分悲凉之色,可是,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猛然,杜方遥的后背变得有几分僵硬,北宫薰的双手,不知道何时已经环绕住他的后背,将他紧紧的抱了起来。
声音中,夹杂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惊喜,“遥哥哥,你也会伤心难过,你一直都是在乎薰儿的是吧?并不是薰儿自作多情的是吧?”
急切的话语,一声一声说出来的时候语速很快,好似迫不及待想要寻求某种回应,来坚定她心里面的某种想法一般。
她这样子,又是让杜方遥微微一愣,他的双手,顿时感觉没有地方可以放了,也不知道再这样子抱着她,是不是又错了。
北宫薰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声音就变得更加焦虑了,“遥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呢?遥哥哥,薰儿心里害怕,你说话好不好,你应薰儿一声好不好,薰儿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如同被人抛弃的小孩子一般,泪流满脸的北宫薰,这一刻看上去,的确是那般脆弱那般无助。
杜方遥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涌向心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北宫薰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旦北宫薰失去了他这个救命稻草,就会立马丧命于波涛大海中。
基于这个想法,杜方遥没敢再动,就这么任由北宫薰抱着。
可是,无声无息的反应,没有抗拒,对北宫薰来说,虽然并未见得是最好的答案,却也等同于默认了。
有些欣喜的北宫薰,就着杜方遥的衣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踮起脚尖,蹭了蹭杜方遥的脸。
杜方遥眉头微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北宫薰已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你在干吗?”杜方遥吓一大跳。
北宫薰眨巴眨巴眼睛,显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遥哥哥,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她可怜兮兮的道。
她这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即便知道这样子好像不太对劲,杜方遥还是一时间没能忍心将她给推开。
可是他的无作为,对北宫薰来说,则是变成了鼓励。
壮着胆子,北宫薰的双手上移,抱住了遥哥哥的脖子,她娇媚媚的道,“遥哥哥,我要,我要……”
她在杜方遥的耳边的耳边吹着暖气,热热暖暖酥~酥~麻麻的,好不暧昧,杜方遥惊诧于她的大胆,正要一把将她给推开,北宫薰的嘴唇已经凑了上来,主动献上了吻。
唇与唇黏住的那一刻,杜方遥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了出来。
从未想过北宫薰居然会这么大胆,他下意识咬住牙关,不让北宫薰深处,类似挑逗的动作,反而激发了北宫薰的情感,北宫薰伸出舌头,用力要挑开他的牙关。
同时,柔弱无骨的身体,就像是水蛇一般,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极尽所有的挑逗着他。
杜方遥自然不可能有一丝的情~欲,可是,视线所及,陡然发现门外,一道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他心里一惊,再也无暇顾及北宫薰的感受,一把将她给推倒在了地上。
快走两步走到门口,那道白色的人影,却恍如从未出现过一般不见了。
杜方遥痛苦的揉眉,是她吧?
他有看到是她,她居然过来了,可是,看到的却是刚才的那样一幕,她会怎么想呢?
她会吃醋吗?
叶染的逃离,让杜方遥在有些不安的同时,又是有些开心。
如若以她以前的性子,见着这样的事情,她才不会逃离,而是会恶趣味一般的,睁大眼睛看个仔细,好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吧。
可是她居然逃离了,应该还在在乎的吧。
被推倒在地上的北宫薰,情~欲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有想过自己今日的表现非常大胆,杜方遥将她推开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让她措手不及的是,杜方遥在将她推开之后跑开了,却又不是真正的跑开,而是跑到了门口就停了下来。
他一脸失神落魄的样子,当然不是因为她,可是,不是因为她的话,又是因为谁?
莫不是,叶染来过了?
想到这一点,本来有些颓丧的她,好似终于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一般,心里变得平衡不少。
……
房子外面,一路急匆匆过来的崔健和跑的一脸惊慌失措的叶染擦肩而过,他有些疑惑的问道,“皇妃,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头也不回,叶染抓紧时间逃离。
崔健觉得古怪,但是想着有重要的事情要抓紧时间和杜方遥说,也没多想,大步的朝房子里面走。
房子里面,杜方遥负手而立,神情不好不坏。
北宫薰似乎哭过,眼睛微微的红,站在一边,双手忸怩的绞着衣袖,看上去十足的小女人形象。
崔健益发觉得事情好似不简单,自己好似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情。
上前一步,他走到杜方遥的面前,恭敬的道,“皇上,修罗四煞来了。”
“嗯。”杜方遥点了点头,没多大的反应。
崔健张了张嘴,本想汇报一下关于开天城的事情,不过看到杜方遥一脸淡漠的样子,就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他缩着脖子,看了一眼北宫薰,出了房门。
门外,修罗四煞就像是四根木头一样,面无表情的站立着,好似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使他们动容。
这修罗四煞,乃是在经历了狼群事件之后,杜方遥紧急召唤而来的,毕竟他身体受伤,却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都打道回开天城,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必须需要强大的依仗才行。
修罗四煞的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的,有修罗四煞的守护,他对自身的安全,也就放心了。
而且,叶染的功力也在逐渐的恢复,虽然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是却也无疑成就了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想到这里,朝修罗四煞点了点头。
简单的一个动作,修罗四煞会意,一齐朝他点了点头,而后飞快的隐匿到了暗处。
而后,杜方遥这才回过头,看向北宫薰。
他眼神并不凌厉,甚至在北宫薰看来,过于平静了一些,但是正是因为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愈发使得北宫薰心里不安。
咬着嘴唇,她努力的使自己笑道,“遥哥哥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你。”杜方遥道。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听得这话,北宫薰脸上的笑,便苦了几分。
杜方遥道,“我在想,我该怎么处置你。”
北宫薰脸色一变,颤声道,“遥哥哥,你……你是要赶我走吗?”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杜方遥点了点头。
北宫薰瞬时急得都快要哭了,“不……遥哥哥,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冷硬的摆手,杜方遥道,“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不需要……那……那你需要谁的照顾?是叶染吗?”北宫薰不甘的问道。
杜方遥沉默不语。
北宫薰脸上便多了几分狠厉之色,“遥哥哥,那个女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会照顾你呢?”
杜方遥不耐烦的道,“这事不用你管,我自有主意。”
“可是我不想走。”北宫薰坚持道。
“你必须走。”杜方遥冷冰冰的扔下这几个字,丝毫不再给她商量的余地,转身就出了房间。
北宫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了太多眼泪哭干了的缘故还是怎么了,伤心到了一个极致,却是欲哭无泪……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以死明志
更新时间:2011-02-13
房间内,叶染懊恼的恨不能一个巴掌将自己打晕过去。
好好的跑什么跑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就算是没事也说不清了啊。
可是真的没事吗?
还是本来就有事?
叶染从未感觉哪一刻自己如此的笨过,心头又是挫败又是无力。
最让她觉得很不安的是,居然还让杜方遥看到她的逃离,这落在杜方遥的眼里,指不定他在心里会怎么笑话她呢。
“我可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啊。”喃喃一声自语,叶染耷拉下了脑袋。
房外,杜方遥静立在一棵老树下,久久不曾移动脚步,的确,在初看到叶染逃离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很是欣喜的。
但是此时,他却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看看,心里在高兴的同时,却又是有点害怕,害怕自己自作多情了,而且叶染素来嘴硬的很,就算是真的,想必也是不会承认的吧。
杜方遥一时苦恼的很,他也不知道,此时,就在房间内,一墙之隔,叶染和他的心情那是相差无几。
如若杜方遥知道的话,想必他也不会如此的烦恼了,但是,正是因为今日这一刻的错过,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是使得他们两个措手不及,越走越远了。
……
第二天一大早,叶染尚赖在床上。
昨天晚上辗转反侧一个晚上难以入眠,直是让她疲累不堪。
正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起床了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声。
外面院子里,北宫薰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俏生生的迎风而立着,愈发显得精致妩媚。
她朝着杜方遥道,“遥哥哥,薰儿是真的不想走。”
杜方遥眉头微蹙,也不答话。
北宫薰的脸上,便多了几分清苦之色,她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修罗四煞一眼,而后道,“遥哥哥,我想,如果我够聪明的话,我应该乖乖的离开的。但是陷入热恋中的女人,又有几个能够保持清醒呢?”
“你想说什么?”杜方遥不悦的道。
北宫薰苦笑道,“遥哥哥,我想说的是,爱情虽然并非一定需要得到,但是,得不到,却总归是不甘心的。遥哥哥,如若,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拥有你,我这一辈子,也是不可能幸福的了。”
杜方遥薄唇紧抿,不说话,却也是显出几分绝情来,而从他嘴里所说出来的话,则更是如临头泼一盆冷水一般,让人动弹不得,他冷声对北宫薰道,“薰儿,我说过,你是我的妹妹,也只是我的妹妹,以往你任性也好,胡闹也罢,我都可以容忍于你,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任性也够了,胡闹也够了,难道还不歇手吗?”
“歇手?”北宫薰手脚一顿冰冷。
杜方遥点头,“是的,你早就应该明了自己的身份了。”
身份?
北宫薰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苦笑,也是笑不出来了,她清楚的听到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碎裂了,痛的难以自抑,难以呼吸。
原来,很多事情,即便是早就已经知道,再一次被说出来,心还是会痛的啊。
原来,杜方遥对她,始终都不过是当做一个妹妹而已,不管她怎么努力,这层身份,始终都不会得到丝毫的改变。
可笑的是,她居然还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会有回报,一直到现在她才恍然明白过来,爱情没有对错,但是爱情,却是有输赢的。
很明显,在这场爱恋中,她就是一个输家,彻头彻尾的输家。
但是,输给叶染,又怎么能够让她甘心。
紧咬着牙关,她颇为怨毒的朝杜方遥道,“遥哥哥,你说这话,薰儿不会怪你,但是,薰儿的爱情,却也没有那么的卑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收回来的。”
杜方遥见她满脸决绝的样子,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有时候,太过惨烈的爱情,本身就是一种负担,而北宫薰,则已经成了她的负担。
该怎么做呢?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即便北宫薰不是他爱情中的对手,但是他所能做的,都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加上从小看着北宫薰长大,亦兄亦父,对北宫薰的感情向来无比特殊,要是再狠下心来,却也是无能为力了。
他苦笑,摇头,示意北宫薰不必如此。
可是泪眼朦胧的北宫薰,却哪里会注意到他的样子,她心里满满充斥着的都是恨,都是不甘,她的心里,好似住着一只魔鬼一般,让她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杀人的冲动。
拳头,不知道何时紧紧握了起来,虽然眼泪在流,但是脸上毫无悲戚之色,反而满满的都是煞气。
她道,“遥哥哥,薰儿虽然一直说很爱你,但是,却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这份爱意表示什么。或许,遥哥哥是一直觉得薰儿未曾长大,薰儿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胡闹的吧,但是薰儿要告诉遥哥哥的是,薰儿的心是真的,心比金真,如若遥哥哥不相信的话,薰儿真的可以将心掏出来给遥哥哥看的,让遥哥哥看清楚,薰儿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杜方遥心头大震,虽然北宫薰的这话,听起来更像是一句气话,但是,此时此景,从北宫薰的嘴里说出来,又怎么会是一句气话。
喉咙,似乎有些哽咽,他伸手,但是,伸到一半又垂了回去。
因为不知道,这双手伸出来有什么用,不能挽留她,那么,就这么一直下去吧,至少,不会在旧痛的基础上再添新伤不是吗?
但是,令杜方遥想不到的是,他还是低估了北宫薰心灰如死的程度。
原来,真的有一种爱情,可以超出生与死,可以超出世俗的界限,从而变得惊世骇俗。
声音沙哑的,他道,“薰儿,你不要这样子。”
北宫薰一听这话,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遥哥哥,薰儿没有怎么样,薰儿只是在爱着遥哥哥而已,薰儿,只是想向遥哥哥证明一下薰儿的爱而已。”
“你真的不必这样。”杜方遥只得再度道,话语中,隐隐有了几分痛苦之意。
他的这一丝痛苦,听在北宫薰的耳中,却是有了一丝报复一般的快~感。
痛苦,如若不能让杜方遥分享她的快乐,那么,就让杜方遥承受痛苦吧,至少,在痛着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着她的。
不管怎么样,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她都必须在杜方遥的心里占一席之地的。
想到这里,北宫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内心深处黑暗面的滋长速度可以这么的快,快到有如疯长的藤蔓,很快就吞噬了她的理智。
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已经出现在了掌心。
她朝着杜方遥道,“遥哥哥,薰儿知道,可能今生今世,都没办法得到你的心了。但是薰儿害怕,薰儿真的不想离开。遥哥哥,如果,你稍微对薰儿还有那么一丁点感情的话,那么,就帮助薰儿收敛一下骨灰带在身边,那样,也算是薰儿永世陪伴在你的身边了吧。”
话音刚落,“嗤”的一声,匕首已经刺入腰部,溅起一蓬鲜血。
杜方遥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刺入,看着鲜血飞溅而出,看着前一刻还宛如盛开着的花朵一般美丽的北宫薰在眼前迅速凋零,失去生机。
他想动,想将她给拦下来。
可是,身受重创的他,动起来的时候速度是那么的慢,慢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恨。
一直到,北宫薰躺在血~泊中抽~搐的时候,他才冲到北宫薰的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声大叫,歇斯底里。
而听到杜方遥大叫的叶染,也是第一时间推开房门从房间里冲出来。
但是,事情,似乎已经晚了,变得无法挽回了。
她想,她应该早一步出来,拦下北宫薰的。
为什么,她的反应,也会变得那么那么的慢,是不相信北宫薰会那么的刚烈,以死明志吗?还是,心里在想着其他的问题,存了私心。
可是,在看到杜方遥抱着浑身是血的北宫薰的时候,这一刻,叶染才深深的知道自己是错了。
北宫薰如此刚烈的表达爱情的方式,且不论可取还是不可取,却都已经成功了,她成功的在杜方遥的心里留下了烙印,恐怕这一辈子,这烙印都无法消除。
而且,不管这一次,北宫薰到底是死还是没死,从今以后,她在杜方遥心里的地位,都会变得与众不同了吧。
一时间,一股深深的恼恨情绪包裹了全身,让叶染动弹不得。
终究,和北宫薰比起来,她束手束脚的地方太多太多,所以她注定是一个输家的吧。
为什么,会那么的心痛呢?会感觉到有些东西,在被一种不可抵抗的外力从身体里面抽离呢?
这就是,失去的痛苦吗?
叶染一声苦笑,笑的那么讽刺,那么无助。
……
北宫薰是在第二天黄昏醒来的。
虽然匕首刺中了身体的要害,但是因为匕首不同于长剑,长度有限的缘故,即便是刺中了要害,也只是造成流血过多,身体变得虚弱而已,便未死去。
可是,谁也不会去怀疑北宫薰以死明志这一举动的真假,因为匕首的刺入,是实打实的刺入,刺中要害,也是实打实的刺中要害,只要,匕首再长那么一丁点,北宫薰,只怕是早就魂归地府了。
叶染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该说北宫薰是好命还是怎么着。
不过,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话,此时,也不是该说的时候。
杜方遥满怀愧疚,抱病守候在病床边静待北宫薰醒来,不同于之前对北宫薰的冷硬,这个时候,他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贴。
体贴到一度让叶染怀疑,北宫薰成功了,而她,彻底出局了。
崔健因为这事,也是一颗心紧紧的绷着。
在他的心里,也认为北宫薰喜欢胡闹,但是这一次,生死攸关,他可不敢多嘴也说北宫薰是在胡闹。
毕竟,有勇气有魄力对自己这么狠的人,这世上,又能找出几个呢?
北宫薰醒来的时间很短,但是在得知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她面对杜方遥的时候,那么局促和不安,却是再度将杜方遥的心给刺伤。
杜方遥安抚她,可是她却一直在流泪,如此,再度将自己给伤心的昏迷过去。好似,没能死成功,心里极为不甘一般。
不过这一次,经过崔健的劝说,杜方遥则是暂且离开,回房休息。
外面,叶染也是等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看到因为一天一夜没睡觉的杜方遥眼睛红肿,脸色浮白,就连走路的时候,都是脚步虚浮无力。
“皇上。”她道。
杜方遥看她一眼,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叶染看着他疲累的背影,心里极为不安。
他不说话,他一点表示都没有,是什么意思呢?
是因为他的心全部放在了北宫薰的身上,所以眼里,心里都没有了她是吗?
还是说,愧疚和负罪感,果真会使人变得软弱,会让人迷失本性?
叶染的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但是她却是感觉到,自己不舒服,很不舒服。
很难理解这算不算是吃醋,但是那种酸酸的感觉的流露,却是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好似,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着一般。
“还真是耐人寻味呢,真没想到,对杜方遥这样的人来说,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是如此有效。北宫薰,你赢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北宫薰一直处于一种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之中。
她的时好时坏,可是让杜方遥给操~透了心。
相比较而言,虽然开天城传来的另外一个消息也是足够的震撼,但是在这种紧张而又悲伤的情绪之中,反而没在杜方遥的心里惊起多大的波澜。
开天城传来消息说,兰息公主杜兰息,只身从北斗王朝逃离了。
看上去是一桩完美的赐婚,但是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裂痕。
没有人说的清杜兰息为什么会逃离,也不知道她是为了逃离赵无忌还是逃离什么。
不过,这对杜方遥来说,还是有点意外的。
他心想,杜兰息可能也是因为他。
不过这个猜想,却不过只对了一半。另外一半,却是无论如何也没人猜的出来了。
这种事情,虽然超出了自身的掌控范围,但是杜方遥却并没有要怪罪杜兰息的意思。
杜兰息之所以答应远嫁北斗王朝,很大的一种程度上也是好为了他而做的牺牲。当时杜方尘刚死,李太后也是被揭穿了阴谋,他在举国哀嚎的情况下坐上皇位,不止是国家动荡不安,就连后宫,也是无比的波诡云谲,不受控制。
在那种情况下,他要想坐稳皇位,就必须有一个多方制衡的环境,而要形成这样的一种环境的话,就势必要有人做出牺牲。
不同于他不得已之下对李穆的妥协,北斗王朝那边要想做到秋毫无犯的话,就必定需要一个强大的理由。而刚好,杜兰息的牺牲,就成了这个理由。
所以说起来,感情上,他还是应该谢谢杜兰息的。
这件事情,在没有找到杜兰息之前,也不好处置,杜方遥也只是下令下去,尽快找到杜兰息,至于找到之后该怎么做,是留在星罗王朝还是送回北宫王朝,却并没有明确的表示。
叶染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则是有些诧异,毕竟,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在怀疑赵无忌的用心了。
赵无忌向杜方尘献上一截达摩手骨,其魄力,可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
更是让叶染觉得古怪的是,赵无忌在献上达摩手骨之后,并未提过多的要求,只是言明并未婚娶,想求得一个皇妃而已。
国与国之间的联姻,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是以后来杜方尘举行一场择妇宴,那更是顺理成章之事。
这一切,看似都在朝一种怀有美好意愿的方向发展,谁也没有想过这其中会有什么猫腻,但是,当赵无忌第一时间表示出对杜兰息的兴趣的时候,叶染的怀疑,就更加的深了。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呢?
虽然杜兰息美艳非常,但是当时在择妇宴上,还是有几个女人的美丽不输于她的。至于所谓的人格魅力和品行之类的,在叶染看来,那更是胡扯。
更何况,就算真的是杜兰息的魅力惊人,但是,也不至于用一截达摩手骨来交换的吧,因为这样一来,这样的爱情,就显得太沉重太沉重了。
正是基于赵无忌迫不及待之下所表现出来的功利性,在这个问题上,叶染思考的角度一直都和旁人不同。
只是之后,杜方遥出于稳固国体的考虑让杜兰息和亲,她也就没多想了。
但是,这一次杜兰息的逃离,无缘无故的逃离,却是再度让她对此事产生了怀疑。
她在想,赵无忌上前千里迢迢来到星罗王朝,莫不是早就怀有目的的。
而杜兰息之所以逃离,也大概是撞破了他的这个目的。
如若真的如此的话,那么赵无忌的目的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才会让他心甘情愿的附送上一截达摩手骨作为代价呢?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释然
更新时间:2011-02-14
似乎,只有猜透了赵无忌的目的,才能顺理成章的猜出杜兰息逃离的原因吧。
微微一声长叹,叶染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自己的事情尚未理出头绪,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别的事情呢。
大概,现在她唯一需要想的,就是杜方遥会怎么平衡她和北宫薰以及杜兰息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如若是以往,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认为杜方遥会选择继续北上,但是,在北宫薰以一种惨烈的做法以死明志之后,内心之前的所有坚定都轰然坍塌了。
她有清楚的认知到杜方遥的改变,所以,对杜方遥接下来会怎么做,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
房间内,看着北宫薰一脸痛苦的睡着模样,杜方遥的眉头,忍不住微微蹙了起来。
一如他的心情,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打了一个结一般,复杂难明。
“薰儿,你这样子对你自己,又让我情何以堪呢?”一声低叹,他的脸上,不由闪现出几分痛苦之色。
旋即,他站起身往外走去,崔健端着药碗刚好往里面走,见到他离开微微一愣,“皇上,一会该喂郡主喝药了。”
“你喂她吧。”杜方遥面无表情的道。
崔健苦笑,“皇上,这些天一直都是您在照顾郡主,郡主对您有多依赖您又不是不知道。”
杜方遥却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径直离开。
崔健转过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惊诧,这,又是怎么了。
杜方遥走的很快,好似在极为努力的强迫自己离开一般。
这几天,北宫薰的表现极为反常,她整个人极为敏感,对外人表现的极为抗拒,每一次,如若不是他亲手喂她喝药吃东西的话,她就会变得歇斯底里,无法自控。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子,就是因为她为他自杀过,他就必须对她负责吗?
爱情,远远不等同于施舍。
他承认,对北宫薰,他的心里的确内疚,但是这种内疚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定然是会慢慢的冲淡的。
他也不可能因为内疚,而对北宫薰不离不弃一辈子,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出于一种责任,而并非本意。
所以,即便是现在他将北宫薰留在了身边,将来的某一天,他还是会离开的,北宫薰还是会继续痛苦,而且那个时候,感情随着时间的沉淀,北宫薰内心的痛苦也必然会随之放大,到那个时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连杜方遥的心底都觉得空荡荡的。
这个时候他虽然走的很快,但是心底深处,却是难以做到坚定。
感情和理智的天平,素来是这世上最难平衡的东西。
他想,他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可能就被北宫薰这样子拦下了脚步。但是为何,每迈出去一步,都会如此的艰难啊。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步,迷迷糊糊的,已经到了一棵老槐树下,他站定,翘望,这才发现,正对面就是叶染所居住的那个房间。
到底是无意间走到了这里,还是心性使然呢?
甩了甩头,苦笑,这心情,还真是糟糕的让人厌弃啊。
“吱嘎”一声,门被从里面推开,叶染缓缓走了出来。
一尘不染的白裙,走动起来,彷如一朵飘动着的白云,无需刻意做作,就觉得飘逸出尘,姿丽夺目。
杜方遥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个大酒坛的时候,就是一愣,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叶染已经信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能喝酒吗?”她问道。
杜方遥点头。
叶染就笑道,“既然能喝,那就陪我喝一点吧。”
“你心情不好?”杜方遥疑惑的问道。
叶染挑眉,也不答话,顺势靠着树干坐在干枯的草地坐下,咕噜的喝了一大口。
她的样子,随性至极,但是眉头微拧,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杜方遥跟着坐下,从她手里接过酒坛子,跟着灌了一口。
只是农家自酿的酒,并不算是什么好酒,但是,或许真的想试试借酒消愁的感觉,他又大口喝了一口。
叶染笑,“少喝点,这酒是我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喝完就没了。”
杜方遥一声大笑,“离开这里之后,我一定赔上你一大坛子好酒。”
叶染不以为意,“什么好酒不好酒的,离开这里之后,或许我就没喝酒的兴致的,就算是再好的酒,恐怕也喝不出一丝的滋味来。”
她从杜方遥手里将酒坛子夺回来,宝贝一般的捧在手里,好似真的害怕全部被杜方遥给喝光了一般。
杜方遥苦笑,“有你这样子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叶染砸吧砸吧嘴巴,一丝都不以为耻的样子,只是那般将酒坛子抱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小气就小气吧。”
杜方遥好笑的道,“既然这么小气,那怎么又叫我陪你喝酒。”
“因为你就在这里啊。”叶染理所当然的道。
一句话,让杜方遥心里一震。
因为,他就在这里么?
她说这话,到底是期待他在这里,还是不期待呢?
只不过,心思很快就被叶染给转移了,因为她说了这话之后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大口大口的灌着酒,一副很是粗鲁的模样。
当酒坛子,再度被递到手边的时候,杜方遥迟疑了片刻才接过来,这一次,他只是小小的喝了一口。
叶染诧异的看他一眼,将酒坛子接过,一颗心,却好似被摇晃着的酒液一样,汹涌澎湃。
这杜方遥,什么时候会这么容易就听的进去别人的话,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她只是以开玩笑的口吻随意一说而已,本意也只是开个玩笑,好使二人相处的时候气氛轻松一点罢了。
哪里知道,杜方遥不止是听进去了,而且还当真了。
她抱着酒坛子,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喝还是不该喝。
终究,再度将酒坛子推到了杜方遥的身边,“你喝。”
杜方遥笑道,“不怕我将酒给喝光了。”
“想喝就喝吧。”她道,忽然之间,却是一点喝酒的兴趣都没有了。
可是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却是让杜方遥有点反应不过来,难怪有人说女人的心思难猜。
试图去想想叶染到底是怎么了,但是,飘着香气的酒,在这一刻对他就好像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般,让他的注意力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起来。
终究是接过酒坛子,一连灌了几大口。
感觉酒精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肠胃,那种甘洌的芬芳密布口腔,使得他整个人舒适到宛如置身天堂。
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酒真的可以使心情变好啊。
满足的吁出一口气,他胡乱的擦拭了一下嘴角,连声道,“好酒,好酒。”
前一刻,他还觉得这酒水过于淡了,但是这一刻,却又觉得,这酒就是世上最难寻得的美好。
叶染看着他,也不说话,她自是知道并不是这酒本身的滋味有多好,而是杜方遥心里的压力悄然释放了而已。
“你还喝不喝。”杜方遥问道。
叶染摇了摇头,杜方遥也就不再多问,提着酒坛子,仰起脖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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