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这才发现,马车竟已经出了城。
“这是要去哪里?不是要去喝酒吗?”她疑惑的道。
“是去喝酒,不过不是去酒楼,而是去陪一个朋友。”
“朋友?可是我却听说,你朋友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朱近臣,一个是关风月,莫非,还有人是我们所不知道的。男的女的啊?”叶染饶有兴趣的道。
淡淡一笑,杜方遥并无多大的说话的兴趣,“等着吧,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搞这么神秘?”叶染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正当叶染昏昏欲睡的不停的打着哈欠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杜方遥也不管她,直接下了车,叶染赶紧跟着下车,这才发现,此地已经是一处悬崖,马车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前面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就是这?”嘴巴一时犯贱,叶染又多嘴了一句。
杜方遥点了点头。神情有些黯然,他朝马车车夫摆了摆手,“过去那个山洞里将酒拿来。”
那马车车夫恭敬的退下,左转右转,没过一会,就隐入嶙峋的山石之中不见了。
杜方遥对叶染摆了摆手,“跟我来吧。”说着,一路右转,往下方走去。
这里左右都是悬崖,不过这里地势平缓一些,勉强能走,不过看下面越来越峻峭,如果就这么一直走的话,差不多等于跳崖了。
叶染很有多话要问,但是看杜方遥似乎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也就一一憋着心里,两个人走了差不多盏茶功夫,实在是没路可走了。杜方遥这才停下,道,“到了。”
“就这里?”往下一看,就是万丈悬崖,云雾漂浮,风景倒是不错。
“就这里。”
“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啊。”叶染不解。
杜方遥呵呵一笑,在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山风吹动头发,无端显得有几分出尘的飘逸。
“最讨厌的就是说话只说一半的人。”叶染怒骂一句,挨着他一起坐下。
“我不说,你不会自己看吗?”杜方遥淡淡的道。
“要我看,你倒是先告诉我看什么啊。”叶染话刚落音,就发现不远处的悬崖边上,竖着一块墓碑。
她“咦”的一声,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一座坟墓。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将自己葬在这么奇怪的地方的,这更加引起了叶染的好奇,她伸出袖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墓碑上的名字,因为长年风吹雨打的缘故,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是隐隐约约,辨认字体,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杜——方——羽——”
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叶染的脸色微微一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杜方羽就是当朝已故太子的名号。
她当然还记得当日在白露苑的时候,当她提及太子的事情,杜方遥怒火高涨所说的那一句他不配。可是,既然他对太子的成见这么大,为何今日还带着她来这里?
“我没有看错吧?这里是太子的陵寝?”叶染不敢置信的道。
“你没看错。”杜方遥淡淡的道,虽然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但是面容还算和善,没有当日那么暴躁。
“那他,为什么会被葬在这里?”叶染好奇的道,一般来说,皇室中人,都应该葬在陵园才对,再者以太子的身份,更是不应该如此寒酸。
“这是天葬,实际上这里并不是他的陵墓,只是衣冠冢。”顿了顿,杜方遥补充了一句,“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那你今日带我来,是来祭拜他的?”叶染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杜方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末了,看到叶染一脸不解的模样,淡淡一笑,却没有做任何解释。
说是祭拜,其实两个人也就是在这里坐着吹了一会风而已,坐了大概一个时辰,杜方遥起身,“走吧,上去喝酒。”
“你还没祭拜呢?”叶染提醒道。
“在这里已经拜过了。”杜方遥握拳敲了敲胸口,抬腿就走。
“怪胎。”叶染嘟囔一句,跟着他一起沿着来路回去。
上了崖顶,这才发现上面已经准备好了几大坛子的酒,而马车车夫却不在。
杜方遥随手拍开一坛酒的封泥,举起酒坛子一连喝了数口,胡乱的一抹嘴唇边的酒渍,称叹道,“痛快,痛快。”
“睹物思人,喝闷酒而已,有什么好痛快的。”叶染无语。
“你不懂。”杜方遥摇了摇头,又是大灌了几口。愈发意气张狂,举手投足之间,廓然有大气。
“怎么看都觉得你就是在喝闷酒发泄情绪,有什么好不懂的。再者,就算是将自己灌醉了又能怎么样呢?最多是显得你更加郁闷而已。”叶染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拍开另外一坛酒的封泥,喝了一口。
酒色清冽,味道甘醇,居然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本王不会喝醉的。”说着,伸手指了指叶染,大吼道,“你记住了,如果本王今日喝醉了,就拿你是问。”
“我看你现在还没喝醉就开始发酒疯,真是不可理喻……”叶染被杜方遥这莫名的伤感头绪弄的很是头疼。
杜方遥却不再理她,自顾自的喝酒,自顾自的自言自语。
“疯子,真他妈的是个疯子。”叶染咆哮一声,感觉杜方遥就像是一个神经分裂病患者,他今日的所有表现,都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只是,杜方遥很明显已经沉浸到了踪迹的世界里,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速度很快,一会就喝掉一大坛,毫无停歇的,又开了一坛。
这次,他却没有急着喝,而是提着酒坛子,在面前的黄土地上洒了一圈,而后声音嘶哑的道,“大哥,我敬你。”
叶染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不是有传闻说杜方遥和太子杜方羽的关系很恶劣吗?本来吧,杜方遥带她来这里祭拜就已经很不寻常了,现在又是发酒疯又是祭酒?
难道,事情的真相,和传闻是有出入的?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五十章 走火入魔
更新时间:2010-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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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方遥不知道是不是不胜酒量,看上去醉醺醺的,说话也有点不经过大脑思考,平素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的话,今日却是一股脑全部倒豆子一样的倒了出来。
叶染在一旁断断续续的听着,这才明白,原来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前,杜方遥和杜方羽的关系一直很好。不过就是当年的那件事情,牵涉到了白贵妃的缘故,这才使得一夜之间,兄弟俩的关系,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一个是自己的母妃,这两个人,平白牵扯上了桃色绯闻,或许可以想见,当年的杜方遥,内心是多么的难过吧。
而从杜方遥的话语里,叶染也是知道,杜方羽并不是暴病而亡,而是抑郁而终的,其抑郁的原因,也是传闻和白贵妃有关。
……
这些话,不止杜方遥说的悲戚难受,就连叶染也无比郁闷,受杜方遥的影响,无形之中跟着灌了很多酒。
而且,叶染心里也在嘀咕,今天无意之中知道了杜方遥这么多秘密,会不会他哪天清醒了,杀人灭口。
脖子上还真是有点凉飕飕的啊,叶染喝一大口酒,仰头望天,忽然,轰隆一声,一声惊雷劈了下来。
原本微风和煦的艳阳天,不知道何时,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走吧,要下雨了。”她提醒杜方遥道。
杜方遥并未完全喝醉,一听她的话就哈哈大笑,“怕什么,我每年来这里来的时候,都会下雨,早就已经习惯了。来,继续喝,今天你一定要喝醉。”
这个时候的杜方遥,哪里有丝毫平素的作态,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叶染叹息一声,“不喝了,你自己喝吧,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杜方遥脸色一沉,怒吼道,“本王告诉你多少遍了,本王是不会醉的,难道你没听到吗?”
叶染伸手掩耳,耳膜几乎都被他的怒吼声震碎,无可奈何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杜方遥发酒疯的喋喋不休,发泄各种不满,今日一天所说的话,比两个人认识以来所说的话总和还要多。
叶染感觉头疼不已,早知道是这幅模样,就不会跟着她来了。
寻思着是不是找个机会走掉算了,留下杜方遥一个人在这里发疯,一抬眼,就看到身后不远处,那个随同他们一起前来的车夫,拿着两把油纸伞一路跑了过来。
那车夫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的将油纸伞递给他,“王妃,一会该下雨了,这个给您。”
“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叶染疑惑道。
车夫咧嘴一笑,“是啊,每年这个时候来这里祭拜太子的时候,王爷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差,连带着老天似乎怜悯王爷一般,都会下大雨。”
“每年都下啊?”叶染确认道。
马车车夫点了点头,叶染就又问道,“那王爷每年来这里来都会喝醉吗?”
马车车夫摇了摇头,“王爷喝酒从来都不会喝醉了,今年是因为跟王妃一起来,所以才将小的留下了,不然每次都是自己喝完了酒驾车回去的。”
“哦,我知道了。”叶染若有所思的看杜方遥一眼,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在装醉,但是忽然“轰隆轰隆……”连声雷响,大雨,终于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叶染撑开油纸伞,却发现雨幕之中,根本没办法看清楚杜方遥的模样,暗叹一声,难道就连老天都帮他?不然为何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一场伤心雨呢?
她撑着油纸伞静静的站在一旁,丝毫没有上去给杜方遥遮雨的意思,马车车夫见状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摇头离开。
雨下的很大,铺天盖地的往下落,就像是有人拿着盆子往下倾倒一样,不过片刻,杜方遥身上就被淋个通透,头发和衣服全部弄湿了。
雨水顺着脸上的线条往下流,有那么一个瞬间,随着一道闪电的亮光劈过,叶染似乎有看到杜方遥的眼睛里红红的,好似在流泪。
不过一眨眼,亮光闪过,雨雾迷蒙,就看不清楚了,而且杜方遥脸上流淌着的,也根本就看不出来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来,大哥,我再敬你一杯……从今以后,恩断义绝。”杜方遥忽然一声哈哈大笑,冲破雨幕。
叶染内心一阵颤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恩断义绝?
他要做什么?是真的喝醉了吗?
赶紧上前一步,拿伞遮到他头上给他遮雨,可是她才近身,就猛的被杜方遥抱住,杜方遥的吻,劈头盖脑的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他是那么的用力,好似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浓烈的酒气在呼吸之间萦绕着,就连雨水都冲刷不掉,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叶染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迎合。
杜方遥吻了一会,双方的牙齿磕磕碰碰,刮破了嘴唇,一丝咸涩的血迹溢出,这才低低的咆哮一声,把她推开,而后发足狂奔,朝着来路方向跑去。
叶染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迹,这味道,让她变得有些清醒,但是更让她迷惘的是,似乎,和杜方遥走的越近,就越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杜方遥发酒疯似的跑的无影无踪,叶染独自乘坐马车回来。
回到流霜苑,泡热水澡的时候,让息月出去打探消息,没过一会,息月回来,告诉她,杜方遥已经回来了,现在在练功房。
“有谁知道王爷在练功房干吗吗?”叶染问道。
息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叶染又问道,“息月,你见过王爷流泪吗?”
息月一听这话,眼睛瞪的老大,反问道,“王妃,王爷那么厉害的人,也会流眼泪吗?”
叶染苦笑着甩了甩头,不确定的道,“应该不会吧。”
而息月则是无比肯定的道,“当然不会了,王爷那么厉害。”
不过话虽如此,今日在悬崖上看到杜方遥眼中的那抹红色,还是让叶染很是疑惑。
泡了澡之后,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对着那张早就完工的大阉寺的机关线路图修修改改,将一些需要着重标明的地方用浓墨划好。
昨天杜方遥还跟她说今天将这个机关线路图交给他,只是今天他喝醉了,还记得这事吗?
叶染也不太确定这事,不过心里的疑惑太多了,也是很想去看看杜方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路往练功房走去。
练功房设在流波苑里面,是一个密闭的庭院,平素没有杜方遥的吩咐的话,任何人轻易不得入内。
当然,作为王府的女主人,稍稍费点唇舌,叶染还是被放了进去。
一进庭院,就感觉到这里充满肃杀之气,她的眼皮子重重一跳,感觉到很不寻常。
而庭院正厅的那扇门,房门紧闭,隐隐听到里面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喘息声,喘息声断断续续的,似乎有人受了重伤一般,呼吸不过来。
“怎么回事?”眉头微皱,叶染扔掉手里的油纸伞,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啪”的一声,门栓被一股绵劲冲断,叶染毫无间歇的推门进去。
房内光线昏暗,看不清澈,但是那声声断断续续的喘息,却听的更清楚了。
是杜方遥发出来的。
杜方遥盘膝坐在房子中间,双手叠加,摆着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一条白色的气体,从他鼻孔里呼出,冲向头顶。
最为奇怪的是他的眼睛,赤红赤红的,隐约闪耀着暴戾和血腥的光芒。
感觉到杜方遥身上的气息极度不稳,叶染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杜方遥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双眼猛然大张,两滴红色的血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是?”叶染内心大凛。
虽然对杜方遥所修习的嫁衣神功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很明显,他现在体内的气息紊乱,难以控制。
并且,他鼻孔里呼吸出来的那道白色气体,越来越粗壮,而他的呼吸,则渐渐变弱。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叶染猛然醒悟。
记得上次小宗巴说他的嫁衣神功已经突破十一层,隐隐有凌驾巅峰十二层的趋势,不过虽然只是这一层,却是一个莫大的壁垒,有些人究其一生,也没办法完全突破。而且突破的过程,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蜕变过程,包括筋骨、皮肉、膜,都会发生一个质的飞跃,进而得到新的领悟,本身的武功,进入一个全新的层次。
但是,这种突破,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如若强行突破的话,只会加快体内器官的衰竭,导致劲气破体,血管爆裂身亡。
而此时的杜方遥,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毕露,血管暴涨出来,加上气息越来越弱,很明显,就是器官衰竭和劲气破体的前兆。
“怎么办?”叶染飞速的思考起来,只是,那么多的方法,对杜方遥来说,却没一个是有用的。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发现,杜方遥的身体,起了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变化……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五十一章 他的软弱
更新时间:2010-12-09
就见杜方遥的身体仿佛一个充气球一样,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慢慢膨胀起来。
同时可以看到杜方遥赤红的双眸,发出冷冽的光芒,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邪神一样,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邪魅的光芒。
终于,“啪”的一声,身上的衣服化作碎布,一片一片的飘落,而杜方遥原本急速膨胀的身体,慢慢恢复到正常状态,露出精~瘦的锁骨和性感的肌肉。
只是,他手臂上的毛细血管,却是悉数破裂,丝丝血迹溢出,染红了双臂,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没事吧?”叶染关心道。
那杜方遥一声哈哈大笑,化作一道彷如魑魅的淡淡身影,飘到她的面前,伸手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冷冽的双眸完全血雾弥漫,他的眼中,残冷到倒影不出她的身影。
叶染心下大骇,往后退一步,用力的掰他的手,大声叫唤道,“杜方遥,你疯了吗?你要干吗?”
杜方遥邪冷的笑着,没有说话,就像是玩弄一个布娃娃一样,他的五根手指,慢慢的收缩。
叶染感觉喉骨一紧,几欲碎裂,害怕杜方遥一不小心真的杀了她,抬起一脚,就朝杜方遥胸口踹去。
杜方遥挺起胸膛。硬生生的接住了她这一脚,只听到卡擦一声裂响传来,这一脚踹断了杜方遥的几根肋骨,可是杜方遥却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浑然不知道痛,依旧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
叶染看着杜方遥胸口凹陷进去的一大片,微微一怔,随即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死掉的。杜方遥完全走火入魔没有意识了。”
想到这里,叶染双手飞快的朝杜方遥周身几处大|岤点去,可是杜方遥身上气息外泄,磅礴的气息冲撞出来,完完全全的抵消了她的力道,无论她点那个大|岤,都全无作用。
“该死的。”咳嗽着大喝一声,叶染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右手五指并指如刀,带起一阵罡风,直直的切在了杜方遥的后颈上。
杜方遥身子晃动了一下,哼了一声,五指微微松开,叶染趁着这个机会,左手猛的握拳,朝杜方遥的胸口轰的一拳击去,这一拳,正中刚才所留下的伤口上。
“砰”的一声,杜方遥彻底将她给放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断线的风筝,远远的摔到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来。
脖子几乎要被掐断了,叶染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在地上蠕~动着的杜方遥,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虽然知道他刚才的行为可能是无意识的,但是他要杀她,却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就是这一点,让叶染的心头像是被人扎了一根刺一样,非常的不舒服。
“为什么?”她遥遥一指杜方遥,冷冰冰的问道。
杜方遥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点,伸手一抹嘴巴上的血渍,盯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笑了起来。
“真是该死。”人影如风,叶染瞬间到了杜方遥的面前,并指如刀,打算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是,在这一刻,她异样的发现,杜方遥原本血雾弥漫的双眸,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一半是红色的血雾,一半是纯净无一丝杂质的黑色瞳孔,看上去有如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如果说血雾弥漫的一半,代表着杜方遥内心的凶残和暴戾,那么那纯净的这一半,则是代表了他纯净无暇的赤子之心。
叶染一直知道杜方遥是一个矛盾体,但是却没想到,他身上的这两种特性,会在同一时间体现出来,残冷如地狱修罗,干净却又如天使。
她的指刀,在这一刻,却是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了。
只是,她才微微一恍惚,杜方遥却是动了。
好似就是在等待这一刻,蓄势待发一般,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快的扑到了叶染的身上,叶染一不留神之下,竟然被他扑到了地上,双脚被他用膝盖顶住无法动弹,双手,则被他用双臂死死的按在地上。
“你疯了吗?”叶染怒道。
杜方遥看着她,眼神很是奇怪,他没有说话,但是很快,他的嘴角,就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这笑意古怪的很,看上去有几分浪~荡的轻浮。
“你这是干吗?”叶染大为不解。
可是话刚落音,杜方遥就朝她的最嘴唇吻了过来,叶染嫌恶的一皱眉,别过头去,杜方遥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湿湿蠕蠕的一个吻,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情~欲气息,而认识杜方遥这么久,叶染从来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烈的情~欲。
“给我。”他声音沙哑的道,似乎想努力的压制住什么,但是始终压制不住,那种奇异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危险,却又有着一种罂粟一般的诱惑,让人不能自已的沉陷下去。
“为什么?”叶染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沉陷进去。
“给我。”喉咙抖动了一下,杜方遥的声音愈发低沉嘶哑。
“给我一个理由。”
“给我。”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杜方遥脸上的线条,倏然变得无比冷硬,就像是有人拿着铅笔所素描的一副人物画像一样。
“做梦。”轻咬朱唇,叶染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腰肢一扭,从一个诡异的弧度,挣脱了杜方遥的双手双脚,从他身下滑开。
杜方遥怔怔的看着她离开,似乎忘记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一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峻,却也越来越痛苦。
他死死的抓着头发,用力撕扯着,绑着头发的发带被他扯开,头发散落下来,零落不堪。
而他自己却恍然不知,依旧死死的抓着,几缕青丝随风飘落在地上,映照从窗户外面斜射进来的斜阳,有着一种毁灭美好的暴力美感。
不过无疑,在叶染看来,这种情绪是不应该出现在杜方遥身上的。
他这是变相的自残啊,看上去是如此的软弱无助。
这绝对不是她所认识的杜方遥,她所认识的杜方遥,是那么的冷漠残忍,是一个宁可他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他的“屠夫”。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五十二章 媚情毒
更新时间:2010-12-09
这个时候的杜方遥,是那么的陌生,但是,也是那么的不一样。
毫无疑问,任何一个人,如果没有见过杜方遥之前的一面的话,都会被他身上此刻散发出来的颓废气息所吸引。
但是叶染不一样,她见过杜方遥的太多面,每一面都印象深刻,特别是,喉骨现在还在痛,这痛时刻提醒着她,不必要的同情,通常结果,会造成覆水难收的局面。
而她,刚才已经在他身上犯下了一个错误,是绝对不会允许再犯第二次错误的。
可是,为什么,在看到杜方遥如此痛苦和无助的情况下,她也会觉得心里有种沉甸甸的压抑感呢?
后退一步,正欲离开,然后就见到杜方遥站了起来,她心生警惕,准备随时出手。哪里知道,杜方遥连站都站不稳,才刚刚起来,就再度跪了下去。
而他的胸前,刚才被她打断了几根肋骨的地方,大片的血迹溢出,染红了他赤~裸的胸口,并且顺着他光滑的小腹,慢慢的往下流淌着。
“嗒……”
“嗒……”
室内很安静,空气中,除了两个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之外,就只剩下这鲜血往下流淌的声音。
鲜血流在地上,缓缓的汇聚成一条小溪,可是杜方遥一点反应都没有,任凭鲜血不停的流着。
“你……”终究是忍耐不住,叶染咆哮一声,“杜方遥,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啊,找死也不是这样子的。”
“你骂我?”眉头微皱,杜方遥不敢置信的道,不知道是不敢置信叶染会骂他,还是因为叶染说了脏话。
“骂你又怎么了,刚才你还想杀我呢,我不杀你已经很不错了。”叶染不悦的道。
“杀我,真是好狠的女人。”杜方遥说着,低声而急促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又是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叶染见状再也看不下去了,怒道,“你傻啊,不会自己止血。”
杜方遥无辜的看着她,是的,这个时候,他眼中的血雾已经彻底消散,剩下的,就只有无辜了。
“我的功力全部散掉了,此时全无力气,怎么自救?”
“什么?你说什么?”叶染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不然的话,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这么放任自己流血而死吗?而且,就算我真的想死,也不会死的这么窝囊。”杜方遥苦笑道。
叶染一听这话,内心大震,终于明白杜方遥刚才为什么会抓头发,那并不是发疯,而是引导着气息从头顶散发出去,但是这个过程,是无比的痛苦的,所以他才会表现出那么痛苦的模样。
“我知道了。”既然已经明白是这么回事,叶染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了,上前一步,运指如飞,飞快的点了杜方遥周身几处大|岤,然后慢慢的,将杜方遥的几根肋骨给接上。
这个过程,注定又是痛苦的,只是杜方遥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倒是素来脸皮极厚的叶染,被他这样看的脸颊发烫,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看我干吗?”
“没什么,只是忽然发现,你不凶的时候,很可爱,很漂亮。”
“鬼话连篇。”叶染怒斥道。
杜方遥举手发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是大实话我也不乐意听,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就像是一只时刻准备算计别人的狐狸。”叶染直言不讳的道。
“狐狸么?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害怕我?”
眼睛望着他,冷冷一笑,“你觉得呢?我随时可以杀了你,现在你变得这么弱,难道我会怕你。”
“如果真的不怕我,又何必解释这么多?”杜方遥一副看透了她的样子。
“不要自以为你很了解我,我生平最不屑的就是自以为是的男人。”叶染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杜方遥淡淡一笑,“你这样子,正好可以理解为没有丝毫技术含量的掩饰。”末了,不等叶染说话,又道,“不用否认了,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叶染一咬牙,凶神恶煞,可是杜方遥哪里会怕她,反而是凑了过来,对着她吹了口冷气。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我这散功是有时效性的,我忽然发现,我有内力了。”
“什么?”叶染眼睛一瞪,可是未等她反应过来,杜方遥就再度将她扑倒。
他此时笑的极为开心,还真是像极了一只狐狸。
“该死的,就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叶染懊恼的道。
“这个是夸赞吗?”杜方遥好奇的问道。
“夸赞你个头。”叶染伸手用力推了杜方遥一把,发泄心中的不满。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随意一推,居然将杜方遥给推开了。
“你……”她瞪大眼睛。
“呵……笨女人,你又被我骗了。”杜方遥趴在一旁咳嗽一声,咳出一口血来。
他根本就没恢复功力,都是骗她的,叶染恨不能扇自己两个耳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骗了。不过,再看向杜方遥的时候,脸色变得铁青,一副恨不能杀人的样子。
杜方遥毫不在意的痴痴笑着,“还有件事我没有骗你。”
“我不想听。”叶染怒道。
“不想听也得听,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走火入魔吗?是因为我中毒了……”说着,伸手指了指叶染,“难道你到现在都还没感觉到,你自己也中毒了吗?”
叶染暗中运气,果真发现周身的气息无法沉入丹田,在慢慢的往体外散逸,脸色轰的大变,这次,却是换做了她死死掐住杜方遥的脖子,厉声吼道,“杜方遥,你算计我,我杀了你。”
“呵呵……”轻声咳嗽着,杜方遥言笑晏晏的道,“你杀了我也没用,因为这毒是无解的,而且,这毒还夹杂有媚药,一旦发作,你势必欲~火焚身,不能自已。”
“什么?”叶染的心,瞬间沉落到了最低谷。“我是什么时候中毒的?中的什么毒?”
“当然是和我一样的,媚情毒。”
媚情毒,江湖传闻最烈性最霸道的毒性之一,中毒者,如果无药可解的话,功力散尽,并且浑身赤热,欲~火焚身,如若不及时疏导,必会爆体而亡。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会为什么会中这种毒,因为媚情毒是通过食物传播的,而她今天,除了在宫里吃过极快点心之外,就只有和杜方遥一起去祭拜杜方羽的时候,喝过的酒了。
难道是,酒里有毒。
她的眼中,爆出一抹冷冽的杀意,五指骤然用力,暴戾的道,“杜方遥,你算计我。”
杜方遥微微笑着,随手一推,将她给推开了。
“还是省点力气吧,你还有十息的时间,十息之后,毒性就会发作,到时候,就该是你求着我了。”
“求你,做梦。”叶染不屑的道。
“好吧,那就当我求你,难道你没发现我快不行了吗?”杜方遥叹息一声道。
他毒性发作的时间,应该比她早一些,之前他说要她给她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发作过一次了,难怪像是他这么隐忍克制的人,居然会说出那么浪~荡的话来,她早就该想到不对劲了,还是她太疏忽了。
十息时间,不过是十个呼吸而已,时间太短了,要逃出去找解药,根本就不可能,而且这媚情毒,除了合~欢解除媚毒之外,情毒依旧深种,无药可救。
想明白这点,叶染反倒是冷静下来,她盘膝而坐,稳定心神,以延缓毒性发作时间,沉静的问道,“杜方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酒里有毒。”
“是。”
“那你还让我喝?”这正是她所疑惑不解的地方,如若杜方遥要对她下手的话,根本就不必如此。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杜方遥笑着问道,他自己也中毒了,可是他却表现的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当然是真话。”叶染冷冷的道,如若杜方遥心怀不轨,她定然第一时间杀了他。
“真话就是……”杜方遥略略一沉吟,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奇特的练功之法,就是用霸道的毒性灌于体内,以毒攻毒,强行提升功力。”
“自然知道。”大阉寺内包罗万象,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
“那你也应该知道,嫁衣神功的速成办法之一,就是这种方式。”
“你的意思是,你功力的提升,都是饮用媚情毒来提升的。”
杜方遥点了点头,认真的道,“众所周知,嫁衣神功最为难练,寻常人练个几十人也难以突破一层,可是我不过才练了几年而已,就已经到了十一层,隐隐凌驾十二层的巅峰,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叶染眉头微皱,却也知道杜方遥所说的是事实,她本身的离火神功也是极为难练的,这还是在大阉寺内,通过洗练骨髓等诸多手段,才强行提升到十一层,但是因为根基不稳的缘故,要想突破十二层,却是难上加难,或者终此一生,都没办法再进行突破了。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既然你都是饮用媚情毒提升功力,为何这次会走火入魔。”
杜方遥苦笑一声,“之前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服食媚情毒,强行提升,有时候一年就能提升几层,但是自身的境界变化却远远跟不上层次的提升,导致根基不稳,再加上我急于求成,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第十二层,这才导致媚情毒反噬,前功尽弃。”
“原来如此。”叶染点了点头,却是忽然感觉,浑身上下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过一样,变得无比燥热起来。
第二卷 大争之世 第五十三章 沉陷
更新时间:2010-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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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息的时间,太短太短,不过几个眨眼就过去了。
这次杜方遥是真的没骗她,毒性,准时发作了。
媚情毒区别于其它毒药的最大一个特点就是,它其霸道的毒药和烈性的媚药于一体,中媚情毒者,等于同时中了两种剧毒。
而且最为主要的是,两种的发作时间不一样,媚情毒是情毒先发于媚毒发作,这就更加使得人的抵抗和意志力都会相对变得薄弱。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中人会公认媚情毒是天下第一奇毒的原因。
身上酥麻酥麻的,四肢无力,就算是坐着不动,依旧感觉身体无比燥热,下~体,更是有一些可耻的液体缓缓流出。
叶染的脸色变得极为奇怪,别过头去不看杜方遥,可是,这在平时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此刻却变成了一种莫大的煎熬。
心里就像是住着一只小兽一样,一直在狂奔乱跳着,心脏的跳动频率史无前例的高,“咚咚……咚咚……”的跳动声响,仿佛自己都可以听到。
四肢虽然绵软无力,但是脑海中凌乱而奇怪的念头闪过的时候,总是会觉得,眼前的一切,无论是什么,都变成了一张柔软的床。
“你没事吧?”杜方遥关心的话语传来。
“不要说话。”叶染怒喝一声,打断了杜方遥的话。
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句关心而已,但是此刻,却像是魔音灌脑,带着一股出离的魅惑和蛊惑气息。
叶染知道,再这么待下去,自己不过一时半会就会彻底崩溃掉,说不定会主动将杜方遥扑~倒。
“不行。”使劲的甩了甩脑袋,叶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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