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小小自尊,好吗?”
柳少白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有力拒绝这轻软问话。
凌微笑推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对柳少白挥挥手。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离去的时候从来不愿意回头,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人生的旅程,她不再幻想能和谁永远同行。
再好再舍不得,离开了,对她而言,就是不存在了!
医院是个永远散发着死亡和消毒水气息的沉闷地方。
走廊里装满了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们。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儿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然后有很多声音低低惨惨附合着,这悲惨的不需要人指挥的十几重奏让所有经过的人,都觉得压抑!
凌微笑迅速走进电梯,按照父亲指点的12楼24室47床。很容易就找到了妈妈住的那间。
她站在门口朝里看。只见妈妈正在讲电话,秀眉弯弯,脸上微有红晕,似喜不自胜,一副少女怀春之态。
凌微笑有些奇怪。妈妈的确是很爱爸爸,但通常和爸爸讲话,也是羞赧而古板,似足小脚童养媳!那是一种低头的姿态。不平等的姿态。完全没有此时的妩媚神情。
更何况,如果她是因为贫血住院的,那凌微笑只能认为这个医院的补血方案实在是太好了。这么会子,妈妈的脸上就能红晕成这样。看起来,似比自己还要健康!
她不喜欢自己的脑中所想象的东西,伸手,轻轻的敲门。
崔薇苹侧过脸来,看到凌微笑。有一瞬间,她的脸上划过一丝奇怪的表情。
就象是,一个人没有想好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突然来临的事件一样。
凌微笑推了门进去。
崔薇苹对着电话道:“我女儿来了!”一边扬了声音道:“小笑,是我以前的好朋友的电话。你来给李阿姨问个好!”
凌微笑接过电话,轻轻地听话地道:“李阿姨好。”
电话那边传来一场轻笑:“小笑,十年没见了吧,真不敢想象你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凌微笑笑自己多虑了。刚才那表情,大概是妈妈和朋友聊到了年青时候的事吧,妈妈,本来就很单纯,是自己想得复杂了。“对不起,我大概那时候太小,不记得阿姨是谁了!”
那边轻笑了二声:“我不打扰了,让你妈妈好好养病,说我会来看她的。”
“好,谢谢阿姨。”凌微笑轻轻挂了电话。
凌微笑走过去,坐在妈妈床前的椅子上。突然发现妈妈的额头脖子出了好多汗:“你好热吗?”
崔薇苹摇头,又点头,笑笑:“生病,捂一捂就好了。我大概没什么的。小笑,你也没有钱,我们吊完这二天的水就出院吧!”
“身体不舒服就要看病啊,怎么能省钱呢?!妈妈 ,你感觉怎么样!”
“我就是在家有些晕,打了电话给你的爸爸。”崔薇苹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把我送过来了,交了五百块钱,说身上只有这么多,出去想办法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凌微笑在心里默默的加上这一句。
他弯腰,拿起盆,从水瓶里倒了一些水,将毛巾放下去。递给崔薇苹:“我的手不能拧干毛巾,你自己拧了擦一擦汗!”
崔薇苹哦了一声。双手去拧毛巾。
凌微笑道:“别人还一年做一次健康检查,妈也趁这个机会做一次吧,如果没什么大毛病,再回家也不迟。”
“好。”崔薇苹笑。女儿来了,自然所有的事都交给她去考虑。她只要听话就行。
凌微笑皱起眉来,想想,检查的钱应该不会很多。希望老天保佑,妈妈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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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疼痛的契约 1218疼痛的契约
凌微笑替母亲在外面买了二块面包一小袋饼干,和一袋奶粉。然后去一个看着干净些的摊位去买盒饭,最贵的一种,八块钱,六菜一汤。挑菜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妈妈喜欢吃什么。母女俩这么多年都是什么便宜吃什么。每天一个菜,不管是啥,加上多多的水,加上辣椒,做出一种又有汤,又能下饭的菜。半斤肉,切成细经肉丝,用油爆了。不管是天热天冷,至少要分三天吃,除非爸爸来了会多做些他喜欢的菜。平时,真正是菜场有什么便宜的吃什么。她不太知道妈妈的喜好,妈妈想必也不可能知道她喜欢什么。
最后随便点了几样。多打了一份饭。母女俩就着将午饭吃了。
去医生值班室问了下大概需要的再交纳的费用。早上做了血尿常规检查,二对半,b超,心脑电图,这些基本的检查费用也只有四百多。医院的病房一天需要四十块床位费用。五百块钱,已经用光了。血尿检出来了,基本都在正常范围内,就是血相有些高,有些炎症需要消炎。心脏有些窦性心律,和轻微的t波改变但这对于一个中年妇女来说,并不算什么,有些胆结石,但结石粒并不大,没有开刀的需要,吃些排石冲剂试试看就行,肝脏有些阴影,初步估计是积水,积水面积亦是很小,没有外科手术的必要,需要一年回来检查一下大小有没有变化,如果长到足够大,可做一次外科穿刺手术。总的结果就是,只是营养不良引起发烧,现在需要吊三天的水,八百多块。凌微笑去了医院边上的银行,取了一千五百块,在医生的要求下划了一千二块在卡上,剩下的三百块,交在妈妈手里。
崔薇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说:“那天,花店……”
凌微笑轻轻拍拍妈妈的手,她知道,花店老板给了妈妈六百块,有五百一定是付了医药费了。她完全不会因为这些事愤怒。如果爸爸有钱的话,拿出这几百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她不想考虑这些。想多了除了自己难受,完全与事无补。
她又打了一瓶水,并告诉崔薇苹水房的具体位置。如果她晚上没能及时来,就自己充些奶粉吃些面包饼干什么的。做完这些事。已是下午四点了,时间就快要开不及了。
她离开医院,忍痛打了车。七块钱到了学校。到今天未走这么远的路,脚后跟的新长出来的皮肤已是很痛。估计不是起泡就是又流血了,粘着袜子,很不舒服。
磨到学校,已是快下课了。她走到操场的一角,坐在树下,安安静静的翻出书来看。下课铃声响了。三三二二的学生超过她,走向校门外。她苦笑着起身,缓步走过去。历流觞的车静静的停在校门外。凌微笑上车。回到那个她暂时的居所。
她没有家,从没有一处能让她真正称之为家的地方。
脚,痛得都不知怎么形容。每一起一落,后跟都和鞋之间摩擦着巨痛。凌微笑下车,连饭也不想吃,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了鞋子,释放双腿。
有二个女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个是韩小初,她优雅的微笑,似从未离开过。另一位是一位比较时尚的陌生女人,艳丽的红色卷发,大眼睛,紫红嘴唇,长耳环,黑色紧身性感长裙。
韩小初抬眸,淡淡扫向凌微笑,笑问:“听说你完全没事了。”口气自然,似多年好友。
凌微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对了,听说你下面条极好吃,可以替我下一碗面吗?”韩小初眼睛又回到电视上。
凌微笑想到自己的身份……女佣!韩小初要求的很合情合理合逻辑,做饭自然是她的份内事。她说了一声好,就直接走向厨房,她的脚实在太痛了,不想上楼换衣服多走路。
司姨做了饭,和平时差不多五菜一汤。都还是热的,可惜韩小初想吃面。
凌微笑下了二碗清水面,然后,走到客厅,请韩小初到餐厅用餐。
菜就是司姨抄的那几样,随便韩小初用那样做盖浇都可以。
“小初,这丫头就是觞哥最近玩的床上女佣?”那女人用一种很欺负人的调子笑问。
韩小初脸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们吃面。”
坐下来随便翻了翻面,挑了二筷子,冷笑道:“你替觞哥也是下这种面吗?是不是替我们下面你不情愿?”
凌微笑知道对方有意挑衅,只能以沉默对答。那是一个悲哀的姿态,似被全世界所放弃,亦放弃了自己辩解的权力。小小的雪白的少女,垂着头,聆听着并不应该属于自己的责难。
“我听觞哥说你是女佣。那么,为什么你表现得似个情妇,难不成你觉得叉开腿睡在男人的床上赚钱,远比做饭要容易的多。克薄的骂。
凌微笑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安静。
冷笑:“真不要脸!”
凌微笑抬眸看了看窗外,一抹残阳如血,慢慢西下。哦,晚上了,黑暗自然全来临。不过没有关系也没本事骂一夜,总归会休息的。很明显是韩小初带来挑衅的。韩小初是病人,无论上次是怎么回事,她住院开刀,是不争的事实。让她发泄愤怒,也是一件极小的事。
韩小初并不是一个如此沉不住气的人。但她需要找到凌微笑的软肋,只有经过一系列的刺探,她才能清楚的明白这个少女忍耐底限在哪里。知已知彼,她会一步一步慢慢地来。不过她本来就不是很擅长做这些欺负和辱骂别人的事。总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有点掉自己的价。所以她找一个人来帮着做这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可现在,似一拳打进棉花里,韩小初感觉到一种沉重的无力感。这个凌微笑,远远比她的年纪更沉得住气许多。虽然她知道如骂得再下流再狠些或者直接问候凌微笑家长辈,也许她会有些反应。可是,那实在是有损格调的事。
“我不吃面了。你替我盛饭吧。”韩小初推开面条,微有怒意。
凌微笑上前将面条端过来换了一碗饭。她走路很慢,但姿态很标准,如果韩小初不是确切地知道她的伤势,根本看不出凌微笑吃力的样子。
在一边抽烟,冷笑,嘴里不断的说出露骨的讽刺的话,不停的要这样,不要那样……一直让凌微笑不断的走动着。
凌微笑似根本没知觉。按着她们的要求,默默的做所有的事。
等说得嘴都干了,眼珠一转,突然想到:“小初,你们顶楼不是有一个小温泉游泳池吗?我们过会去泡泡。”
韩小初亲切地笑笑:“好久没用了,脏得很。”
“让你们家女佣洗洗就是。一边挑衅的笑:“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就只会侍伺男主人的欲望!”大概觉得自己说得很妙,跟着一串轻笑……
凌微笑一步一步向楼上捱去,她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习惯逃避了。因为她无处可逃,因为她没有家。
顶楼有一个二十平方左右的游泳池,不,与其说是游泳池还不如说是露天浴场。二只水管,一边是自来水,另一面是从不远处的温泉里引来的,近六十度左右温泉水。大概是以前用过,里面还残留着些水。
凌微笑四周看了看,左角有一个小小的开关,她试着打开,然后,她看到池水四周开始射出交响乐一样交映的美丽的喷泉式水花……
配着四周挑高的水晶灯,有一种说不出的如梦似幻的美。
她看了一会儿。叹息着关上。又试了另一个开关,这一次,对了。
水面缓缓的下降,凌微笑找到可以需要的垃圾袋,扫把,拖把,刷子,桶,又替自己的套了一双胶手套。坐在池边等待。
整个人撑在那里,抬头,看看天。为什么,只是上了二层楼,就感觉到……天空,似乎近了好多?!
繁星下,无数天真星子快乐闪烁,平等而美妙。
水放完。凌微笑小心的跳下去,准备开工,刚走了二步,脚下一滑,手根本没有扶得地方,啪得一声跌倒,只来得侧一侧身,凌微笑怕再跌到自己的后脑勺,真正跌成白痴,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好痛,她躺在湿滑地面,好半天才爬起来。原来这池地真的很脏很需要清理。
拖把,似没有什么用处只有刷子才能真实的清除积垢。
凌微笑蹲下身子,用桶打了半桶温泉水,开始用力的刷起来……
嘶拉嘶拉……空中传来机械的刷地的响声二十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何况在她现在脚这么痛,人又累又饿的情况下……凌微笑试着弯起唇,试图对自己进行催眠:我是一个勤快的小精灵,哎哟哎哟,我很喜欢刷地板,哎呀哎呀……
人都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坚持下去,很多事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凌微笑不喜欢让自己看起来惨兮兮的。她想,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我自然也不会是最走运的,我和所有的大多数人一样,有自己的快乐,有自己的悲哀,我所做的就是默默的痛苦的坚持下去。然后,找到属于我的幸福。
大概十点左右,历流觞回家。此已经离开,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一个韩小初,坐在那里看着那没完没了的韩剧,借着剧中人物,流着自己的眼泪!
历流觞看到韩小初,脸上露出异外的笑容:“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不让我去接你?!”
韩小初笑:“医院的饭菜难吃死了。逃回来吃饭,明天早上还要回医院的。”
历流觞了解地点头,询问:“伤势怎么样?”
“好多了。”韩小初笑笑:“本来就是个微创手术,御问过医生,说过些日子泡温泉都没事。”
二个人聊了会天。
历流觞温柔地道,“你赶紧休息吧!身体不好,不要看这么悲的电视了,又哭了吧。”
韩小初摇头,她不睡,亦要拖着历流觞。她要等到那个该死的凌微笑清理好一切,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再放历流觞上去。
“好久没听到觞哥吹口琴了。”
历流觞笑笑,对保镖打个手式。过了会,保镖上楼,找到口琴盒,递给历流觞。
“吹什么呢?”历流觞边取出口琴边问。
韩小初歪着头道:“就吹小时候那个,和黄牛在一起!”
那是一首轻快的曲子,细细听来,似有儿童银铃般的笑声和着风一起卷在琴声里……
韩小初脸上露出一线微笑,眼神温柔平静!
好不容易洗完了。凌微笑慢慢的,摇摇晃晃的走下楼去。二楼的保镖看到她,慢慢的向楼梯口走去,站在一个能让韩小初看到的位置。
凌微笑回到房间,弯腿脱掉鞋子,放松的脚自然感觉到一种愉悦。脚趾涨得历害……她脱下脏湿的衣服,一边打开浴室的水,准备洗一个舒服的澡。
“对了,凌微笑也在,让她也下来听听吧。”韩小初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凌微笑会换掉脏湿难受的衣服后,才笑着和历流觞说。
历流觞点头,保镖接受了指令去敲凌微笑的门:“凌小姐,历总请你下楼。”
凌微笑正在烦恼粘湿的袜子,还来不及去换。只得随便找了身衣服套了,拖了双拖鞋。重新呻吟着走下楼去。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不是一个可以撒娇求软的地方。
历流觞看看了凌微笑,小脸上隐隐有掩饰不了的疲惫痕迹。果然,这个丫头脚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上学估计过于勉强了。但当着韩小初的面,他什么也没有说。
凌微笑走过去。站在那里,不动。其实,如果她愿意表现自己的脆弱的话,她几乎就要这样倒下来了。
生活如此痛苦,身与心,俱疲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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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疼痛的契约 1219疼痛的契约
面对历流觞高涨的怒气,大概什么女人都能吓得趴下吧。凌微笑却似毫无所觉。
她坐在那里,神情疲倦而麻木,“我很累,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历流觞这才发现,凌微笑一直用一种奇怪的口吻在说话。似所有的悲伤喜悦都不是她自己的。她以一个没有感情的第三者的声音,慢慢的认真的说道:“我明天还要上学!”
历流觞有些吃惊了。
一个人到底能把自己逼到有多累,历流觞比谁都明白。他自己也经常会累到,身体和精神都极度无力的时候。在那时候,平时会维护的假面也懒得挂起,最容易坦露自己的真性情。
凌微笑到底做了什么,累成这样!这绝不是上课这么简单的原因。不过,她愿意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其实在某个角度来说,奇异的取悦了他。
他看着这面无表情的少女,突然怜惜大起,怒气奇迹般的下去了。嗯,他发现凌微笑似很能挑拔他的情绪,让他本来还算得上冷静的情绪跟着她的行为上下不受控制的乱窜!
他平息了心火,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很好,这一次,他控制了自己,没有在怒火中再次做出失理智的行为。也许,他和凌微笑之间,会随着自己的控制力增加,而愈来愈好。
历流觞掀了被子,伸了手抱凌微笑进来,让她躺倒,大概是刚才的欲火才下去,面子上过不去,他的温柔表现的不情不愿,道:“累了就睡,你当你自己有多可口吗?是男人都想要你?!也不看看自己这身皮,花猫一样,丑死了!”
凌微笑闭上眼,卷起手脚,紧紧环抱住自己……这个男人,怎么能用这样无所谓的话,来伤害她呢!她又何曾错待过他。
惨笑,这世界从不讲理,这个男人,亦从不讲理。
心底的痛一点点扩大,终于麻痹了知觉。
她觉得累,心口彷佛被抽空一般,生命失去了意义。想丢掉那痛苦的感觉,想就此沉沉睡去……甚至,死去也好。
可是,第一次,睡也不解痛。很久没有走过路的脚痛得抽搐,整个足弯都纠结成一团……半梦半醒间,她痛得大叫:“疼,哎呀……好疼!5555……”一边眼睛哗哗而下。因为她没有受过不能流泪的教育。她总是在想哭的时候就哭!因为在心里,大概从不觉得流泪就不坚强了吧。何况她坚强不坚强,又不需要别人来肯定。
历流觞睡得很惊觉,虽然,抱着这个干净的纯真的孩子,他往往会睡得比较熟,但一个正常人都没办法在身边人又哭又叫又打人的情况下继续安然入睡。历流觞自不例外!
打开床头灯,凌微笑一见到亮,亦有些醒了。只是小脸仍有哭泣的红……
历流觞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和弓起腿脚的姿态,判断……然后,掀了被子。小小的脚,真正触目惊心,才结的新痂似又全破了皮,有些沾染在床单上,黄|色的令人不愉快的硬块!
脚背有一些不自然的弯曲。历流觞伸手过去,大拇指对着脚心,轻轻地上下扳着脚前掌……力道适中的揉搓着……过了一会儿,缓解了疼苦的凌微笑不好意思的用手侧掩着脸,擦拭那狼狈不堪的伤心。
历流觞下床。拿了药箱子,替她上药。凌微笑肌肉绷紧,痛得轻轻抽气……那小小的克制的抽气,让人心都融了。
有一些小小的尴尬。
历流觞放好药箱,换了床单,他是个有微微洁癖的男人。对于干净,虽然没有过份到变态的要求。但自有比常人要高一些的底线。
这被黄水污了的床单,让他不舒服。
凌微笑被他抱到一边,他弯着身子利落的理着床单,此时的历流觞如此居家男人的样子,凌微笑有一种错踏时空的感觉。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多好。
左手因为用力握刷被磨得红肿不堪,历流觞一点一点小心的上药,他没有问,他也不需要问。他会弄明白凌微笑是为何事所累。
凌微笑闭上眼睛又睡了。无论是痛恨还是感激都需要力气。而她,连这一份力气都失去,生活,如此劳累。鼻端微微的血腥气,让她皱弯了秀眉。
早上生物钟按时叫醒她。半闭着眼睛,凌微笑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她打开鞋柜,发现一双新的加大尺码的柔软的便鞋。
是给她的吧。家里只有她和韩小初二个人,这么大尺码的鞋子,只有她现在肿胀的脚才合适。
她试了试。很舒服。今天还要走路。穿这个显然比较明智。
腿后跟还是有些痛,但和第一次比,这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历流觞已经上班了。司姨正在做清洁,看到凌微笑,取了大份打包好的早餐递给她。是历流觞平时吃的那种西式的早点。
有司机在外面等她。上车后,司机道:“历总吩咐过,我今天一天都跟着凌小姐。”
呃……什么意思?凌微笑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小姐早上不是还要赶到医院吗?历总说你的脚不方便,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就交给我帮着办了。”司机笑笑。
凌微笑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了。她不去想历流觞这厮又在玩什么花样。那男人的脑运行方式不是她这种正常人能勾通的。而且,她现在需要考虑的事儿太多,太烦乱了。
她打电话给护班室,问清楚上午有什么单子要交费吗?护班室里告诉今天只有一张药单,但下午来交也可以。
凌微笑决定早上把课上完,再去妈妈那边送饭。发了短信给妈妈。安慰了几句说自己中午到。然后,告诉司机放学接她。
她处理想事情的时候,果断麻利,一看就知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种。司机看了看她,点点头。他会把他所听所见的一切,都汇报给历总裁的。
日子暂时安静的度过。有了历流觞不动声色的关心,凌微笑稍可透气。可是历流觞的关心是有限度的。他只是负责让凌微笑舒服一些,可并不会直接插手管凌天生小老婆的事。那女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
第1卷 疼痛的契约 1219疼痛的契约
二更
不管发生了什么,
生活会照常继续下去,
我坚信,
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都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自从那一个差点失控的夜晚,历流觞已不再和凌微笑同床异梦了。他照常的生活着,因为忙,时间也错开,虽然住在一间大房子里,二个人碰面的机会亦很少。凌微笑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亦觉得,有些东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改变。
生活似退回了原处,在暗中静静的狩猎着什么。
凌微笑身体上的伤痕恢复了。而埋在心灵上的痛,没有人能看到。只能等待时间温柔的手慢慢的抚平。
这是一段平静下暗伏激流的日子。凌微笑小心的踩着脚下的独木桥,维持着这难得的平和。
妈妈于二周后出院了。凌微笑的存折也空了。这未来的日子怎么过。
妈妈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似羞于和别人来往,连最普通的付帐都会让她紧张。这些年,上过几次班,短的是一二天回来就哭,到了上班就可怜兮兮地看着凌微笑不想走。最长的上了不到一个月,发了高烧,甚至还开始尿血。心理上的暗示已强烈到能引起生理上的病变,让人丝毫也没有办法。她似生命中的旁观者,等待者。似不够能力去力争幸福,只有柔顺地在路边期待,有人愿意拉她,就走过点,不拉,似就能在那里地老天荒得等下去。
凌微笑沉默了。她希望能和妈妈长谈一次,现在父亲是不太肯养她了。自己又不够能力。希望妈妈能努力一次。再去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试试。如果妈妈不是太依恋父亲了。凌微笑甚至觉得妈妈很适合再婚。妈妈长得不差,性子温润,这些年。来说媒的不是没有。可是,在这方面妈妈还是懦弱的。她亦不能拒绝媒人的热情,只会躲在房间里害怕的哭泣,往往是把父亲招来了,炮轰媒人而终。
凌微笑觉得如果自己的生活是一场杯具(悲剧),那妈妈的生活就是一场餐具(惨剧)!一个人能懦弱到这种人神共愤、惨绝人寰的境界,让她也深深的无力。
拎了东西回到那破旧的平房,崔薇苹用眼巴巴的神情看着女儿,她希望女儿能继续呆在家里陪她。没有了凌微笑的生活变得可怕的难以想象。
凌微笑看穿了妈妈的想法,压抑下深深叹息。“妈妈,我想和你说个事。”
崔薇苹本能的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事,皱眉,逃避是她生活的不二法则:“我想睡觉了,有些累了。”她虚弱的笑容苍白的表情成功的让凌微笑咽下所有的话。
凌微笑替妈妈铺好了床铺,扶妈妈坐下,烧了开水,递给妈妈,还是狠了心道:“我有一个阳集镇的同学希望还有这一年多的时间能在学校附近念书,他家是弄运输车的,条件还好,不想吃学校的饭菜。希望以在外面租房子住。我想,我的房间是空着了,他来住,出一半的房租水电,而且出三百块的伙食费用。这样,你就和以前一样买菜打扫房间就行了。不够的钱,我来补足,你说,这样可以吗?”她已经不指望妈妈能出去挣钱了,希望这样能多少补一点。
崔薇苹意外的看了凌微笑一眼。这个主意,她还能接受。她点了点头,一边心疼的用手抚摸女儿的脸:“微笑很辛苦吧。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凌微笑摇头。眼睛酸涩。手握着妈妈的手道:“我会努力,很努力的,请为我坚持几年。我很自私,舍不得现在放弃学业来陪你。希望妈妈能成全我的自私。”
崔薇苹别过脸去,缓缓的流下眼泪。
她的手,轻轻松下来,紧紧的抓住被面,然后,用一种近乎哭泣的声音道:“我也会努力。妈妈也会为微笑努力的。虽然我肯定做不好那么多事,我一向那样的胆小害怕,活着都觉得艰难。可是,我还是活到这么大了。所以,我想,你说的这个,我还是能做到的。只是希望,那个同学,是个女同学。”
凌微笑将头埋在被子里,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也许她受了这么多苦难,终于感动了老天,让妈妈,变得勇敢了一些。也学会爱她了一些。“嗯,我们一起努力吧。”凌微笑抽了抽鼻子,抹了抹泪道:“大三,能实习的时候,我肯定就能努力让您过好日子。我会嫁一个很温柔的男人,他会和我一起爱你,我们会生下一上很漂亮很可爱的宝宝,逗你开心。我们会买一个大大的房子,最好最明亮的一间,给妈妈住……”
看着女儿天真的在幻想里画出一个又大又诱人的大饼,崔薇苹不忍打断,但她知道,未来是什么!她是命中注定住不到凌微笑的大房子了。
回来的路上凌微笑似被崔薇苹这新的改变所激动着。似一切的努力坚持都有了回报,迎面的风都似不一样了。
我会幸福的!她对自己说,我和妈妈都会幸福的!
是个好同志,有时候凌微笑甚至觉得她就是一个另类版的雷锋。
明显她和凌微笑是无仇无怨的,而且居凌微笑观察是唯一一个进了这个家门还对历流觞强大魅力一无所觉的年青女性。一个人,在自己没啥好处前提下为了给朋友当枪使,能这样不遗余力地蹂躏自己的形象,浪费自己的时间生命,来历府作践她,一个陌生的小小的高二女生!orz,不得不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凌微笑前一段时间几乎是没有力气来反抗。能无视就尽量无视。何况,有时候做同学交待的家务,凌微笑亦有一种自己是来做女佣的短暂错觉。上天,她其实是很希望自已真正是这家的女佣,有一份正式工资,而不是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走进大厅,因为心情好,凌微笑强大的气场再现,很无视众生小的走过大厅。
同学提了提声音道:“喂,替我倒杯鲜榨的葡萄汁,要把皮和子都先弄干净。免得影响口感。”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擦指甲油。韩小初同学推说不舒服上楼休息去了。导演不在了,同学敬业的程度未有丝毫减慢。
凌微笑微微停了脚步,问:“哦,抱歉,我不能继续替小姐服务了。”
同学惊讶的反问:“为什么?”
凌微笑做郁闷状:“因为历总上个月的工资还没付我。要不,小姐替历总先支付了?!”
同学被一向温顺的凌微笑似笑非笑的反击说愣了,只会道:“你说什么?”
凌微笑不再理她,直接上楼了。
心情大爽!倒不是为,那女人对于她,是什么也不是。
凌微笑的心里,还沉浸于妈妈的温柔的话和努力的表情中……在这个世界上,对她影响最大的,只有妈妈!其它的人,凌微笑都当他们是转瞬即逝的过客。用不着太费心思。
效率很高的做完功课。洗澡,睡觉!
历流觞回家,推开凌微笑的房门,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她的睡颜。
大概是枕头没弄好,微微有些打呼……历流觞走进去,小心的替她调节了下姿势。凌微笑没有打呼。不安的动了动。历流觞站在床边,看着她继续睡着,才静静的退开。
他愈来愈不明白自己了。这样无缘无故无怨无悔的守着一个人,究竟 是为了什么!
可是,生活是那样的累。对每个人都一样。 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认真生活的人,如看到年青时候的影子,无法不被触动心底深处的那根弦吧。
有些事到头来自会明白,不需要整天去想破了头。历流觞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一切自然而然。
关上门,他看到韩小初站在房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历流觞淡淡一笑:“这么晚了,还不睡。”
韩小初摇头:“睡不着。”
历流觞想了想,“回去睡。我吹口琴给你听。”
韩小初垂下眸子,柔顺的点头,回房。
历流觞拿了琴坐在床边。
韩小初轻轻道:“我听那丫头说,你忘记给她付钱了。她最近似很拮据,我想……凌微笑到底算是什么?”
历流觞淡淡道:“来,别想这么多。好好睡吧。”他和凌微笑的事,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自然,没有必要再参和韩小初进来。
韩小初叹息,闭眼。
月光静静泻与一室。美丽的女人,英俊的男人,在一间小小的卧室里,却上演着完全不同的剧码!
琴声响起来……多么动听!
在哥哥韩绝走的那些夜晚,韩小初曾夜夜被恶梦侵犯,几天几夜睡不了觉,也是历流觞坐在桌边,吹那些动人的曲子……
那些日子是多么美好。
往事如风,原来过去了的明媚鲜艳,是我们再也抓不回来的了。
韩小初闭上双眼,双手,紧紧紧紧地抓紧身下的被单……历流觞,你的温柔,让我,更放不了手!
琴声飘过窗口,拐了个弯,传到凌微笑的房间……
凌微笑睁开眼睛,刚才历流觞进来替她调节枕头的时候,她就醒了。
最近历流觞不常来找她了。大概,时间,已经冷凝了他对她的一时心血来潮……
可是刚才那令人心动的关怀却让她觉得自己推断失误,这男人就象太阳啊,能同时普照众多女人的芳心。
想来也是,这样美好的月色,历流觞的温柔和浪漫,真是令人难以抗议拒。
希望,这二个人,能于这花好月圆夜,成就才子佳人的好事。放过她这个无辜的路人甲吧。
睡不着,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一个人坐在窗前桌边的地方,静静的听着那温软的曲子……
房门无声的打开。
凌微笑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韩小初房间里吹曲子的不是历流觞吗?
她静静的回眸,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对着她的床张望。
床很凌乱。卫生间的灯依稀亮着。会让人很容易产生一个误会的判断。
凌微笑缩在窗帘与桌子夹角的地板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男人,走进来,虚掩了门。
因为迎着光,凌微笑很容易看到他的脸,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凌微笑也不知是不是历流觞的保镖之一。因为从没有从看过。
苍白清秀的面容,说不上好看,也绝对不难看,就是那种很平场,在马路上不会多引起别人注意的那种男人。估计有二十五六岁,一米七六以上的高度,很瘦,不会超过一百二。他的手里,有一把比普通匕首还要长一些的刀,于冷清月光下发着寒光。
男人走到她的衣柜里边,打开门,在柜子里翻了翻,用刀挑翻出一条旧内裤,然后双手捧着,将脸埋进去,深深呼吸……刀在他的脸侧闪着寒光,似传说中牛怪的角!
那陶醉的感觉……
恶!凌微笑的心,在那一瞬间,停跳……
好恶心啊!
胃里翻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