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下去,将杯里的香茶一饮而尽道:“瘦瘦小小,干干巴巴,一双眼睛贼亮,如此长相的人,又能与病关索杨雄走在一起的,除了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神偷鼓上蚤时迁之外,还会有谁?”
“厉害,真他妈的厉害!”房顶上的鼓上蚤时迁心中大惊,不由脚下微微动了一动,他想去官驿门口通知病关索杨雄撤离,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正在犹豫之间,忽听房间内慕容延钊问道:“鼓上蚤时迁!听说此人轻功极好,是个难缠的角色,只是不知如今去了哪里?”
“他还能去了哪里?当然就是在房顶上了!”李固突然怒喝一声:“时迁,还不下来?”话音声中,他将手腕一抖,那个茶杯如同离弦之箭射向了鼓上蚤时迁的面门。
“李固,有你的!”既然已经漏了行藏,鼓上蚤时迁反而不惧了,他哈哈一笑,把头往后微微一闪,便避开了李固的茶杯:“李固,你的心机虽说够劲儿,但是暗器功夫却是真不咋的!你家时爷爷还真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头肥猪如何能飞上屋顶来?”
“你走得了吗?”李固大喝一声,一拍桌子,整个人就像是烟火里的钻天猴(这猴还真够肥的)似的,冲上了房顶。好家伙,房顶竟然被他顶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来。
“好俊的轻功,只是动静未免闹得太大了点儿!”鼓上蚤时迁虽说心中吃惊不小,但嘴上并不饶人。
“说的是,不过是抓一只跳蚤,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了!”李固说着,伸出肥大的手掌,抓向了鼓上蚤时迁的脖子。
“好家伙,你这是猪脚,还是传说中的熊掌?”鼓上蚤时迁并不在意,刚要去躲,却觉得手脚酸麻,一时之间哪里能动弹分毫?李固禄山之爪到了时迁的咽喉前,却是猛地往下一沉,抓住了时迁的衣襟,同时身子一动,已经带着时迁回到了房内。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怡红楼顿时乱成一团,晚娘急忙带着几个龟奴上来问候,却被李固的从人赶得远远的。
鼓上蚤时迁被李固放到了桌子上,虽说他的身子并不大,但是却摆出了一个“大”字的姿势。不不不,应该是一个“太”字!人家时迁可是纯爷们,不像矮脚虎王英或者是高衙内高洁,双腿之间缺少了那么一点儿。
平躺在桌子上,时迁这才看到了香香姑娘的庐山真面目,果然是花容月貌,不过,她既却不同于林娘子的清秀,也不同于花惜玉的飒爽,香香姑娘身上所展现的是一种野性的美,诱惑的美,让每一个男人都把持不住的美。“不争气的东西!”鼓上蚤时迁暗暗骂了一声,他不是骂心机颇深、扮猪吃老虎的李固,也不是骂始作俑者香香姑娘,更不是骂老j巨猾的青州知府慕容延钊,而是骂自己!因为他下边那一点不争气的动了。
为了避免那里搭起帐篷,惹人笑话,鼓上蚤时迁急忙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不想就是这么一扭头,他却见到了墙角点着三炷香,想必房中的异香正是来自那里。“软筋香!香香姑娘,好手段!想不到我鼓上蚤时迁一辈子打雁,今日却被雁啄瞎了眼!”鼓上蚤时迁长叹一声道:“难怪慕容知府和李大都管不停的喝茶,想必茶水之中就藏着软筋香的解药吧!”
“鼓上蚤时迁,果然不是笨人!没有这软筋香护着,知府相公与李大都管怎么会在小女子这里商谈大事呢?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会逮到你这只蹦来蹦去的跳蚤?”香香姑娘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那对东西也随着笑声乱颤起来,果然是人间凶器呀,吸引了房中三个男人的目光。
“香香姑娘想必也是燕子楼中人吧!”聪明的时迁急忙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不错,本姑娘就是燕十八!”香香姑娘把胸紧紧贴到了鼓上蚤时迁的脸上,柔声道:“时迁,你如果投靠了高太尉,加入到燕子楼,不但能填补燕一的空缺,而且我十八娘日后也与你双宿双飞,何乐而不为呢?”
鼓上蚤时迁没有说话,其实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他一咬牙,张开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只听得香香姑娘一声惨叫,整个人飞了出去,手掩着胸前娇声喝道:“时迁,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竟然敢咬我!”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时某一时大意,我只是饿了,想吃奶而已,没想到用力过猛了!”鼓上蚤时迁哈哈大笑起来:“燕十八,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咬我呀!”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九章 下饵钓大鱼
更新时间:2012-10-30
李固面如沉水,脱下一只臭袜子塞住了鼓上蚤时迁的嘴。沉声道:“李一,李二,李九,病关索杨雄就交给你们了,千万不要让他溜了!”
“都管放心,病关索杨雄这一次是插翅难逃!”房门外的李一、李二、李九答应了一声,急速离去了。
夜已深,夜很黑,天空中没有月亮和星星,有的只是那呼啸而至、让人直打哆嗦的寒风。
青州城南官驿大门外,病关索杨雄在夜幕的掩护下,藏身于一棵合抱粗细的大槐树后面。虽说驿馆的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一个守卫,只有两个红色灯笼在凛冽的寒风中苦苦挣扎,但是谨慎的杨雄还是不敢来回走动。
“鬼影子也不见一个?那个李固一定在热被窝里搂着女人快活呢!时迁兄弟这是怎么了,莫非吃醉了酒不成?为何还不来换班?”病关索杨雄小声嘀咕着,扭了扭发酸发麻的脖子。忽地,他心里打了一个冷战,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涯让他顿时警觉起来。杨雄握紧了刀把子,沉声喝道:“朋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好汉?”
病关索杨雄话音刚落,只听一人冷冷说道:“病关索杨雄,果然警觉,名不虚传也!”话音声中,只见三个人宛如从地底下凭空冒出来似的,成“品”字形将杨雄围在了中间。
病关索杨雄定睛一看,这几人长相虽然平常,但是都面生得很,不由笑道:“尔等什么人?为何认得杨某?”
“杨雄,你说我等是什么人?这偌大的青州城,除了李固李大都管,哪个还能驱使得了我们三兄弟?”左首一人目光中厉芒一闪,已经亮出了一把雁翎刀,不知比他眼睛亮了多少倍的雁翎刀。紧接着,另外两人也亮出了两把刀,皆是寒气逼人。
“原来你们是李固的人,好一个李固,看来是杨某小瞧他了!”病关索杨雄丝毫不惧,抽出了自己的钢刀。这把刀,从他做市曹行刑刽子手时就跟着他了,不知砍过多少颗头颅?刀锋虽然不亮,但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杨雄此刀一出,顿时把另外三把刀盖了下去。
那三人相视一眼,依序报出了自家的名号:
“在下李一!”
“在下李二!”
“在下李九!”
最后三人齐声道:“前来领教病关索的高招!”
“来吧!别罗哩罗嗦的不痛快!杨某掌中的快刀已有多日未曾饮血了!”病关索杨雄虽然是以一敌三,但也丝毫不惧。
忽然,李一长叹一声道:“以众欺寡,非英雄也!但是我们三兄弟面对一人时一起上,面对千军万马时也是一起上,今夜不能为了你病关索杨雄坏了规矩!罢罢罢,既然是以三对一,那我们三兄弟就只好赤手空拳对你的快刀了,这样勉强算是能说的过去。”李氏三兄弟说着,一声唿哨,一起将手中的雁翎刀抛了出去。
“想不到李固的麾下还有这般的人物!”病关索杨雄一怔,暗忖道:“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该不该像他们一样扔掉手中的钢刀呢?”杨雄正犹豫之间,忽见李一从袖中抛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细网,在空中撒开了,李二和李九各揪住网边的一个铃铛使劲一拉,那张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罩向了病关索杨雄。
病关索杨雄猝不及防,被罩了个正着,待要挣扎时,那网却越缚越紧,一直把他绑成了一个大肉粽子,再也动弹不得了。杨雄忿怒,破口大骂道:“李固的手下,都是没长卵蛋的孬种,只会玩一些阴谋诡计,把玉麒麟卢俊义的脸都给丢尽了!”
病关索杨雄正骂得起劲儿,忽然一柄细细的长剑顶住了他的咽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冷声道:“卢俊义是卢俊义,我是我,你记住了,千万不要把我们两个混为一谈!卢员外注重的是名声,而我李固不同,我不在乎名声好坏,不在乎过程,我看中的只是结果!你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都是英雄豪杰,可你们却成了阶下囚,我李固是个小人,我却赢了!这就是现实,你必须面对的现实!”
“呸!”病关索杨雄仿佛没有看见顶在自己咽喉上的长剑,一口吐沫吐到了李固的脸上,狂笑道:“李固,有种你杀了你家杨爷爷!”
“吐得好,李某正准备洗脸呢?”李固笑了,轻轻收回了长剑,摸出了一块手帕,慢慢擦拭着自己的脸庞,轻声说道:“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有了你和鼓上蚤时迁这样上好的诱饵,才能钓到大鱼!我倒要看看,那个传说中义薄云天的晁天王敢不敢到北京大名府去救你们?”
李固的声音虽轻,但是相当的阴森,纵是李一、李二、李九三兄弟跟了他多年,也不由的泛起了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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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水泊梁山。
已是四更天,寒月如钩,朔风怒吼,山顶大寨聚义厅后面的一所院落里,托塔天王晁盖像根长枪般笔直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语。旁边的拼命三郎石秀轻声道:“晁盖哥哥,风寒露重,您还是早一点儿安歇吧!”
“也不知杨雄兄弟和时迁兄弟在青州怎么样了?为兄怎么觉得心里乱乱的,一点儿也不踏实。”晁盖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拼命三郎石秀与病关索杨雄、鼓上蚤时迁感情最深,心中也是放不下,但为了给晁盖宽心,还是言不由衷道:“哥哥莫要担心,以杨雄哥哥的武功和时迁哥哥的机灵劲儿,小小的青州城还没有能把他们两个都留下的人物!就凭那个卢员外家的奴才李固,如何是我那两位哥哥的对手?”
“李固?”托塔天王晁盖念叨着这个近日来不知念了多少遍的名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于李固,水浒上着笔并不是太多,只说他是东京人士,因到大名府投奔相识不着,冻倒在卢员外门前。玉麒麟卢俊义救了他的性命,并抬举他做了为头的管家私的主管,手下管着四五十个行财管干,一家内都称他做李都管。可是这个李固恩将仇报,与卢俊义的浑家贾氏勾搭成j,千方百计想谋卢俊义的家业,最终因为梁山众好汉的帮助,这一对j夫滛妇死于卢俊义的刀下。
水浒上的那个李固虽然有些心计,但能做出接连蚕食快活林数家店铺的大手笔吗?晁盖从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来看,可以确定李固是在替翠云楼做事,而这个翠云楼到底是不是玉麒麟卢俊义的产业呢?如果是卢家的产业,那么李固是不是在奉卢俊义之命行事呢?如果不是卢家的产业,可能吗?玉麒麟卢俊义乃是北京城的巨富,几乎手握着大半个大名府的钱粮,银号、酒楼、青楼、赌场、布庄等行业无不涉足,故有“卢半城”之称。在快活林没有崛起之前,翠云楼乃是大宋朝的第一酒楼,玉麒麟卢俊义会任由翠云楼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意越做越红火吗?
太多的疑问让晁盖愁肠百结,哪里能够睡的着?只有立在寒风之中,才能让他的头脑清醒一点儿。
忽地,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戴宗!”托塔天王晁盖心里一紧:“也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那边拼命三郎石秀已经唤出声来:“戴宗哥哥,您进来吧,晁盖哥哥已经等您多时了。”
“哥哥,大事不好,青州快活林一夜之间已经易主,杨雄兄弟和时迁兄弟也被李固所擒。那厮放出话来,若想救他二人的性命,除非哥哥亲自到大名府走一遭!”神行太保戴宗进得院来,张口就是这样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什么?”晁盖只觉眼前一黑。这样的结果是最坏的结果,比他预料之中的结果还要糟上许多。“我一定要沉住气!水泊梁山上上下下那么多兄弟都看着我呢?”晁盖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静下心来,微微一笑道:“好一个李固,有你这样的对手才够劲儿!你莫要得意,有你哭的时候!”晁盖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戴宗兄弟,麻烦你再辛苦一趟,速速去请鲁大师、一清道长、林教头、学究军师他们到聚义厅去。”
“小弟遵命!”神行太保戴宗身形一晃,已是不见了踪影。
望着戴宗的背影,拼命三郎石秀长叹一声道:“哥哥,你真的要去大名府吗?”
“对!我要去!既然李固想要我去,晁某就不妨如他所愿!”托塔天王晁盖仰天一声长啸,一把拉开了胸衣,露出了强壮的胸膛,迎着凛冽的寒风,大踏步走了出去。
望着托塔天王晁盖伟岸的身影,拼命三郎石秀不禁喃喃自语道:“晁盖哥哥,您说的对,去便去,难道我们兄弟还怕了那个李固不成?”
第三卷 燕子楼 第十章 新贵妃醉酒
更新时间:2012-10-31
天已经亮了,可是却越发冷了起来。
在来聚义厅的路上,托塔天王晁盖又接到了金毛犬段景住的飞鸽传书,说是翠云楼接下来目标是东平府快活林和东昌府快活林,但是李固因为要在大名府等候晁盖,所以并不会亲自前往。
事情已经是十万火急,晁盖稍一寻思,便让九纹龙史进前往东昌府去找没羽箭张清,银铃花惜玉与一丈青扈三娘去东平府寻双枪将董平,请他们帮忙照料一下快活林。想来没羽箭张清和双枪将董平定然会瞧在故人的情面上,保这两处的快活林安然无恙的。
九纹龙史进、银铃花惜玉、一丈青扈三娘三人不敢怠慢,当机就下山分头而去。
偌大的聚义厅内,早已烧起了几盆炭火,火上还温着几壶好酒,但却无一人去喝。托塔天王晁盖端坐在首位上,沉默不语。面对咄咄逼人的李固,托塔天王晁盖心里虽说多少有一些对策,但都是只鳞片爪,认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一根结实的线,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有效的方法,只将一只右手毫无节奏的拍着那把金交椅的扶手。若干年后,辛弃疾因为金兵入侵,自己却在家赋闲,几乎把门前的栏杆拍遍,可是今日,晁天王却几乎要把扶手拍烂。看来,他在潜意识之中,已经把金交椅的扶手当成了李固。
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神机军师朱武、行者武松、拼命三郎石秀等人的面色也是少有的凝重,只有智多星吴用轻摇羽扇,面带微笑地望着托塔天王晁盖。
托塔天王晁盖望着智多星吴用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问道:“学究贤弟,不知你怎么看(流行的元芳体)?”
智多星吴用笑道:“晁盖哥哥,欲阻止李固蚕食快活林,我们光是被动挨打、四处补救是不行的。”
“对,就是反戈一击!学究贤弟,你和为兄想到了一起!”托塔天王晁盖拍案而起,意气风发道:“我们水泊梁山是该给翠云楼点儿颜色看看了!”
“反戈一击?说着容易做着难呀!李固那厮如今手里有杨雄兄弟和时迁贤弟作人质,我们投鼠忌器,敢去动翠云楼吗?”智多星吴用轻声道:“哥哥,小弟的意思是不妨试着走一走高层路线,看能不能遏制翠云楼的嚣张气焰?”
“高层路线?”托塔天王晁盖一愣:“学究贤弟,此话怎讲?晁某与当朝权贵并无交情,甚至还是蔡京、高俅的仇人,这高层路线如何走得?”
豹子头林冲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晁盖哥哥,您莫非健忘乎?听我家娘子言道,当初你为了救她,曾经上达天听,这一次照方抓药,定然能够水到渠成!”
“原来你们说的是东京上厅行首李师师李姑娘!”托塔天王晁盖恍然大悟,不仅暗暗叫了一声侥幸:“幸亏惜玉妹子被我打发去了东平府,她若是在此,只怕醋坛子不知又要打翻几许了!”晁盖寻思片刻,方才摇头道:“此时不同往日,此事纵然闹到赵官家那里,只怕也会是毫无结果。翠云楼和快活林虽然号称是大宋朝两大销金窟,但在赵官家的眼里,只不过是两家酒楼争斗而已。俗话说,‘行有行规’,这种事就是有师师姑娘的面子,赵官家也是不会轻易坏了行规的。”
智多星吴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了:“哥哥,小弟却是没有想到这些,受教了!”
“学究贤弟,无妨,你能想到动用师师姑娘的关系已经是不易了!”托塔天王晁盖宽着智多星吴用的心,忽地眼前一亮,暗忖道:“师师姑娘与赵官家的这层关系未尝不能用?我在后世常听说有门路者凡是生意开张,就找领导题词,以扩大影响力。而大宋朝最大的领导非赵官家莫属了,我若是走师师姑娘枕头上的关节,就说我听闻赵官家的瘦金书乃是当是一绝,小民甚爱之,所以请赵官家为快活林题上‘天下第一楼’的金字招牌,以便日日观摩之。那赵官家平生最喜欢被人拍马屁,又冲着师师姑娘的情面,定然不会拒绝。这样一来,相信李固那厮就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也不敢再动快活林一根汗毛,此乃狐假虎威之计也!”
托塔天王晁盖主意打定,紧缩的愁眉顿时舒展开来,唤了拼命三郎石秀一声道:“三郎兄弟,你即可到萧让兄弟那里问一下,看前日我让他绘的四大美人图画好了吗?”拼命三郎石秀虽然心中不解,但是他知道晁盖此举必有深意,就领命而去了。
托塔天王晁盖为何在这种火烧眉毛之际寻问所谓的虽大美人图呢?难道仅仅是附弄风雅吗?
非也!原来,当初托塔天王晁盖定下借鸡生蛋之计时,曾经让书画双绝的圣手书生萧让按照自己的嘱咐画上四幅四大美人图,好让大刀关胜他们送给既爱画又爱美色的蔡京。但是晁盖教给萧让的是前所未有的绘画之法,耗时费力,原料的制作最少得一个月时间,大刀关胜和史文恭他们根本就等不及,所以只好作罢。如今时间已过半载,想必萧让早该将四大美人图画成了吧!那赵官家极爱书画,又爱色如命,如果见到这般奇妙的四大美人图,必定想收为己有,那样一来,莫说让他题五个大字,就是题五十个、五百个大字,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时候不大,拼命三郎石秀引着圣手书生萧让急匆匆走进了聚义厅,而萧让的手中果然拿着几幅卷轴。圣手书生萧让上前一步,向晁盖深施一礼道:“晁盖哥哥,小弟幸不辱使命,四大美人图于前日完笔,昨夜刚刚裱好。”
“天佑我水泊梁山也!”托塔天王晁盖大喜过望,呵呵笑道:“萧让兄弟,把画轴打开,让兄弟们开开眼界!”
“小弟遵命!”圣手书生萧让在拼命三郎石秀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四大美人图摊在书案上展开了:第一幅为西子捧心;第二幅是飞燕戏蝶;第三幅是昭君出塞;第四幅乃贵妃醉酒。四幅美人图皆画的惟妙惟肖,足见圣手书生萧让的绘画功底。
“好一套四大美人图!”托塔天王晁盖眉开眼笑道:“有了这四幅画,纵是赵官家也得为我快活林所用也!”
“晁盖哥哥,小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晁盖话音未落,智多星吴用就站起身来,脸上却是平静如水。
托塔天王晁盖大手一摆,朗声道:“学究贤弟,有话但讲无妨!”
“不是小弟要扫晁盖哥哥的兴致,小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智多星吴用向晁盖施了一礼道:“萧让兄弟虽然被人称作书画双绝,但是书法的造诣远在绘画之上,于是乎他才赚得了圣手书生这个绰号。就以绘画的水平来讲,萧让兄弟比起赵官家相去甚远。所以,萧让兄弟这个四大美人图虽说画的不错,但仅仅是不错而已,要想打动见多识广的赵官家的心,还是远远不够!”
智多星吴用这几句评语说得恰如其分,圣手书生萧让听了非但不恼,反而向深施一礼道:“知我者,学究哥哥也!只是哥哥有所不知,此画另有玄机,赵官家虽说眼界甚高,但见了此画之后,必定爱不释手也!”
智多星吴用甚为诧异,不禁问道:“萧让兄弟,愚兄虽然不会绘画,但在欣赏书画方面还下了几日功夫。可是,这四幅画为兄端详了多时,却是看不透此中的玄机何在?”
圣手书生萧让用手一指托塔天王晁盖,笑道:“学究哥哥,此乃晁盖哥哥的手笔,你还是让晁盖哥哥给你解释吧!”
“学究贤弟,要知画中玄机倒也容易,只需端一碗酒过来即可。”托塔天王晁盖说着,走到了贵妃醉酒的画轴前面。
智多星吴用半信半疑地从炉火上抓起了一小坛酒,到了满满一碗,双手端到了晁盖面前道:“晁盖哥哥,小弟拭目以待!”
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神机军师朱武、行者武松、拼命三郎石秀等人也是大感惊奇,纷纷围了上来。
“说是玄机,其实倒也简单,就是这幅画中的杨贵妃真的是一见酒就醉。”托塔天王晁盖把酒碗端到了杨贵妃的面前,说了声:“贵妃娘娘,晁某敬你一碗酒,在下先干为敬!”晁盖说着,抬手仰头之间,已经将那碗酒倒进了肚子内。
说来也奇怪,托塔天王晁盖刚刚喝下那碗酒,画中的杨贵妃雪白如玉的脸突然变成了赤红色,看来她真的是醉了。
“好一个稀世珍宝也!有此画做敲门砖,赵官家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智多星吴用抚掌大笑道:“晁盖哥哥,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你就越有惊人之作!小弟也不用问了,这幅画想必又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托梦送给您的吧?”
“萧让兄弟说得对,知我者,学究贤弟也!”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这种让画中人见酒脸红只是一个小把戏,还是晁盖从一本记不清名字的书上看来的。那书上说,用朱砂一钱,焰硝三钱,捣碎和匀,用陈年老酒调配成料泥状,装入酒壶中盖好,深深埋在向阳的泥土中,一个月后取出。绘画时,先用蟹壳所制的胡粉衬底,然后用上述的朱砂粉均匀的涂在画纸之上,在太阳下晒干,然后再用墨绘画人像,这样,一幅神奇的画便大功告成了。当画中人感受到酒气时,一张脸会变成赤红色,好似真的醉了,当酒气挥发掉后,画面便会神奇的变回原来的颜色。
这些步骤说来简单,但是在那个时代,不明就里的人一见,肯定会惊奇不已。再加上托塔天王晁盖苦心安排的《贵妃醉酒》,更是合情合理,由不得别人不信。
托塔天王晁盖想着,忽地微微一笑,双手一抓,再双掌一合,已经把西子捧心、飞燕戏蝶、昭君出塞三幅画搓得粉碎,纸花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晁盖哥哥,您这是为何?”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等人大惊失色,齐声问道。就连智多星吴用、神机军师朱武、拼命三郎石秀这三个水泊梁山公认的智者也用不解的眼神望向了托塔天王晁盖。只有花和尚鲁智深笑着挠了挠锃亮的头皮,瓮声瓮气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吗’?晁盖哥哥毁了另外三幅画,贵妃醉酒这幅画就更加弥足珍贵了!打个比方说,如果这四幅画在一起能卖上一百万两银子的话,那么毁了西子捧心、飞燕戏蝶、昭君出塞三幅画之后,仅仅是贵妃醉酒这幅画至少就能卖上五百万两银子。”
花和尚鲁智深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鲁智深的至交好友豹子头林冲和行者武松也没有想到,平日里这个大伙眼里的莽和尚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难怪水浒上说鲁大师非寻常人也,果然所言非虚!”托塔天王晁盖也是吃惊不小,急忙向花和尚鲁智深拱手道:“鲁大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番一语中的,不愧了‘智深’之名!”
“什么智深智浅?洒家不懂,洒家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花和尚鲁智深这一席话说的众兄弟都哈哈大笑起来,聚义厅内因为李固的横空出世而带来的阴霾顿时被冲天而起的笑声一扫而光。
过了这么一阵子,画中人杨贵妃的脸上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托塔天王晁盖卷着画轴,忽地想起后世中草根歌手李玉刚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新贵妃醉酒》来,不由出声道:“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幅《贵妃醉酒》也许能救得了整个快活林,而救了快活林就等于救了我们水泊梁山!如此举足轻重的一幅画,不如我们就叫它《新贵妃醉酒》吧!”
“《新贵妃醉酒》,好名字,一个新字,则境界全出也!”圣手书生萧让首先鼓掌叫好,智多星吴用、神机军师朱武也随声附和。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托塔天王晁盖嘴里轻轻哼着李玉刚的那首《新贵妃醉酒》,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若是将那首《新贵妃醉酒》一并送与赵官家,定然事倍功半也!”
托塔天王晁盖定了定神,传下令来,让豹子头林冲、智多星吴用、神机军师朱武等人守护山寨,让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行者武松三人结伴前往北京大名府走一遭,先探一探李固的虚实,能用雷霆一击,救出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最好,如果没有把握,就在大名府等他前去,再做道理;而晁盖自己则带着拼命三郎石秀前往东京汴梁,再去会一会李师师。晁盖又令神行太保戴宗往返于东京汴梁和北京大名府之间,有些缓急,好来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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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史文恭留下的照夜玉狮子马和呼延灼所乘的踏雪乌骓马太过惹眼,托塔天王晁盖和拼命三郎石秀另外挑选了两匹骏马,辞别了众位兄弟,出了山顶大寨,渡过金沙滩,抹过济州府,穿过滕州府,取道单州府,再途经曹州府,一路往东京汴梁而来。
因为事情紧急,二人日夜兼程,没过几日,便来到了东京汴梁。为了掩人耳目,晁盖与石秀不由顺路入城,却转过万寿门来。两人来到城门前,却被几个如狼似虎的把门军挡住了去路,一个监门官模样的人大声喝道:“本官奉东京殿帅府高俅高太尉钧旨,在此盘查可疑人等,看你二人形迹可疑,不是山东水泊梁山的贼寇,就是淮西王庆的麾下,识相点儿快点掏出路引,要不本官将尔等拿下,投到开封府大牢之中。”
拼命三郎石秀走南闯北,什么没有见过,知道这是监门官敲诈行人的常用手段,当下并不惊慌,呵呵一笑道:“军爷,你仔细看,路引在此!”石秀说着,摸出一吊铜钱来,塞到了监门官的衣袖之中。监门官大喜道:“方才本官只是与你们两个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希望二位不要见怪。看两位面相,定然是一乡富绅,怎么会是打脊砍头饿不死冻不杀的贼寇呢?二位请进城,本官代表东京汴梁城百姓欢迎您们!”
“军爷说笑了!”晁盖和石秀懒得再与这个多嘴的监门官计较,牵着马匹进了汴梁城内。
当年晁盖搭救林娘子时,曾经与花惜玉一路来过东京,还做出了踢爆高衙内卵蛋的爽快之事,此番故地重游,自是感慨万千。他轻车熟路,领着拼命三郎石秀到了马行街,寻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此处距离李师师所在的烟月大街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条御街,去时倒也方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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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日一更5000字。
第三卷 燕子楼 第十一章 请张清赴宴
更新时间:2012-11-01
已是二月末,齐鲁大地上仿佛已经让人闻到了春天的气息,以往凌厉的寒风终于变得少气无力起来,吹到脸上很舒服,太阳也懒洋洋的,照在脸上暖暖的。然而,在东昌府的兵马都监府门前,却依然是杀气腾腾。那些虎背熊腰的守卫一个个面若沉水,眼中寒气逼人,对于他们来说,仿佛春天依然非常遥远。或者,在他们的生命里,根本就没有春天的概念。
巳时三刻,九纹龙史进牵着一匹火红色的骏马,出现在兵马都监府门前。他依然是一袭不变的黄衣,丰神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春意,昔日本来就健壮的身影似乎又结实了许多,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里透着无比的自信。
此次东昌府之行,九纹龙史进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惋惜的,毕竟,他的相好李瑞兰还在东平府西瓦子巷,若是他能与银铃花惜玉和一丈青扈三娘调换一下位置,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呀!可是,九纹龙史进也不想想,他与双枪将董平并不熟识,到了东平府,董平会帮助他保护快活林吗?而花惜玉既对双枪将董平有恩,又与董平的夫人程月娥交情匪浅,所以她与一丈青扈三娘才是前往东平府的最佳人选。虽说事起仓促,但是托塔天王晁盖的安排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至于九纹龙史进和李瑞兰的事,托塔天王晁盖也劝了史进好几次,让他把李瑞兰赎出来,接到水泊梁山去,好好过日子。虽说史进对李瑞兰有一定的感情,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对娶这样一个烟花女子有所顾忌,最起码面子上过不去,那些兄弟们说起嘴来会让他难堪的。而在水浒故事里,李瑞兰曾经迫于压力,任由自己的大伯向向官府首告史进。虽说她一个弱女子,在那样的环境中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在托塔天王晁盖眼里,这个李瑞兰也许看上的只是史进的身上的金银,所以也就不去强求了。
九纹龙史进来到门前,对着一个站得笔直、宛若雕塑般的守卫微笑道:“兄弟,劳烦阁下进去禀告你家兵马都监张相公,就说故人来访。”
也许是被九纹龙史进的热情感染了,或者是被九纹龙史进非凡的气场所震撼,守卫脸上的冰河解冻了,点头道:“请壮士在此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进去禀告。”
不一会儿,这个守卫一溜小跑地出来了,对着九纹龙史进深施了一礼道:“我家都监相公有请,请壮士随小人来。”
九纹龙史进的脸上依然在笑,但头却摇了起来,轻声道:“让你家都监相公亲自出来迎接,否则,史某就不进去。”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守卫都长大了嘴,大得几乎能塞下一个完整的鸡蛋。要知道,没羽箭张清因为在契丹人进犯之时,力保东昌城不失,为驱逐辽国国舅康里定安立下大功,去岁秋天被赵官家封为东昌安抚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莫说这个脸生的书生,就是东昌知府童通到此,也不敢如此盛气凌人。
九纹龙史进还在笑,声音依然很轻:“诸位大哥如果腿脚不方便的话,史某就大声叫了。”说着,他果真高声叫了起来:“没羽箭张清,故人来访,你还不快快出来迎接,更待何时?莫不是官做大了,架子也越来越大了不成?”
众守卫大惊失色,方才进去禀告的那个守卫急忙道:“壮士莫喊,小的再去禀告。”话音未落,他就像风一般冲了进去。速度之快,就连刚刚强如九纹龙史进,眼里也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心道:“一个小小的守卫,竟然也能跑得如此快捷?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也!”
不多时,只听府内一阵有力的脚步声骤起,人未到,爽朗的笑声却抢先飘了出来:“遍数天下之士,敢在张某门前如此放肆而又姓史者,非史大郎莫属!”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白衣英俊青年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正是河北三绝之一的没羽箭张清。九纹龙史进抬头一看,只见多日不见,没羽箭张清身上却少了许多往日的儒雅,眉如剑,眼如剑,鼻如剑,唇如剑,身如剑,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那样锋芒毕露。
“好大的气场!好敏锐的判断力!没羽箭张清,果然名不虚传!”九纹龙史进心中赞叹不已,嘴上却道:“多日不见,张清哥哥风采又胜往日,真乃可喜可贺。”
两人见礼完毕,没羽箭张清笑问:“大郎兄弟,听说你在济州府晁掌柜那里高就,怎么有空来愚兄这里了?”
没羽箭张清这话问得非常高明,虽说他知道九纹龙史进已经跟着托塔天王晁盖上了水泊梁山落草,如今是朝廷的通缉要犯,但是晁盖与九纹龙史进曾经帮过的大忙,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翻脸将其拿下。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固然能得到朝廷的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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