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统统止步不前!
就连凌空落下的四道圣人伟力,都有两道稍稍减弱了势头!
天界第一人、凌霄宝殿之主!又岂会像凡人想象、秀才笔下那般窝囊!他一言,几乎力慑全场!
眼见浩瀚剑河终是劈开了蘑菇紫云,直直的落向引仙之台。撇开那两道临阵痿掉的天外之力不谈,另两道同样出自天尊之手的攻击,反而勃然暴涨,肆无忌惮!
“!还不撒手!反你麻痹又如何!”
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天外忽又传来一阵粗俗不堪的怒骂。那愤怒、残暴的意志,根本就不是元神仙人会拥有!
这!这莫非是上古凶兽成道!天赋异禀之圣!
凶焰滔天,魔威盖世,紫兰青绿四道长虹,蓝绿二色暗淡,同主人心思一般,犹犹豫豫、明灭不定!
紫虹刹那凝聚,化成一柄飞剑,紫色剑形、直贯而下,势头若要把凌霄宝殿都捅个窟窿。
青光更加凶猛,须臾暴涨百倍,变成一尊饕餮恶兽凶影,张开獠牙巨口、若穷奇咆哮,凌空朝着凌霄宝殿扑去,怕不是一下就要将整个天庭吞下肚子!
“不可!”
又是哪个和事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蓝绿二色虹光亦在青光凶焰爆时凝实了些,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反而偏折朝着原本同一阵营的紫剑青兽绞去!奈何本就差距太大,紫剑无匹,连顿都没顿一下,直接把绿光撞散!蓝虹更是悲催,化作锁链,试图套住青兽,却反被那巨兽张嘴咬住、獠牙一磨,囫囵着吞下!
一时间,紫剑光灿万丈,青兽更是魔威肆虐!
“饕餮!酉囚!”
天上地下同时响起了呼声,不同的,来自天外那声,似乎充满了难以置信。而地上,凌霄宝殿里传出的,则是纯粹狂怒的威压!
说时迟,那时快,这变故,生在短短一瞬。就连对话,都是通过精神传递,刹那已逝。
众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究竟生了什么情况,一头雾水。
只见天崩地裂,圣威漫天!整个仙界,充满了战争时紧张的气氛。
而这一刻,刚刚在引仙台站定的楚翔,表现并不比一般仙人好多少!
倒不是说他实力太弱,还无有资格参与这种层次的争斗。
恰恰相反,继承了冥主全部意志,哪怕纯粹力量上,由于缺乏时间去累积,连最低等的圣人、神主标准都达不到。若要较真算起来,完美传承冥主意志后,他此刻的战斗力,绝对不会比虚灵、甚至珑蕴圣人弱上太多,基本面对圣者、自保无虞!
甚至若是一些弱小的虚灵圣人,遇上他,一不小心还要吃些闷亏!
以相当于亚圣标准的能量强度,达到百倍的绝对实力效果,这叫什么,这就叫奇迹!
而能够创造这种奇迹的男人,却在莫名破界定位失败后,当头遭到了雷劈
晕了,完全搞不清状况。
楚翔只觉踏上了实地,之后清气入体,浑身一阵舒坦。这是每个正常飞升仙人,都会享受到的待遇,引仙台的作用。
他甚至“看”到,引仙台畔,一名原本懒洋洋躺在石头上小憩的老头,愕然盯着他,随后露出真心的微笑。
那老头招了招手,似乎是想招呼什么。他那友好的笑容,却在下一瞬定格,变成了飞灰!
哗啦!
紫色的雷,天谴之雷、纯阳之雷,自天外落下,直直地劈在了楚翔脑门
那一瞬,紫色雾气弥漫开来,让他神识都失去捕捉环境、类似扫描效果。他只隐约感觉,在电蛇散开瞬间,一道威严、惊怒、乃至蕴藏着少许惊慌的意志,落到了他的身上。。
卷 四 血浴废土 第五十五章 自爆
天杀机、斗转星移。地杀机,龙蛇6起。人杀机,天地翻覆!
这地要是动了杀机,如何让蛟蛇并起尚且不知。天道动了杀机,当真是星辰变幻、斗宿迷离。
凡间之雷,云聚雨随。虽说天雷纯阳,惟旱惟正。然古来天雷天罚,无有不云凝天沉的。
简单来讲,自然界的风雨雷电,终归离不开水气凝聚,电荷摩擦。兴许龙王高兴,也会施为一番。
纵然老天要劈你,终归会先把风云聚起,雨落不落是一回事,亦算提个醒儿。
晴空雷、旱天雷,果真不常见。便是真有,也分属偶然,兴许龙王打了个嗝,又或者旁的自然现象,终归不会是天打雷劈。
哪怕“大j大恶”、“违反规则”连天道都容不下的“存在”,云聚雷落的规则亦是少不得。它聚太快、落太狠,乃至产生“迅雷直接劈下”的错觉,终也只是“错觉”。
今个儿,在这引仙台上,倒是让楚翔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
毫无征兆,无云聚、无雨落,直接就是紫雷轰顶
凡界雷霆,天道掌控,旁支未必不受诸天节制。至少,诸天有雷部,立个名目劈谁两下,谁也没辙。
仙界落雷,闻所未闻。
一来天道不会闲得慌,找些“得道”真仙瞎劈。二来,也是天道“明文规定”、传统雷劫,以九九飞升之数为止,惯常如此。人都飞升了,那还劈个毛。什么惩恶扬善,都是随便说说。真正天罚之雷,除非符合限定条件,譬如修为达到了何种层次,力量跃阶多少多少,它才会按照对你的“好恶程度”,胡乱披上几下。平日里,哪怕再怎么恶贯满意,指天骂娘,也是没资格享受天雷的。真有谁谁谁“无故”挨雷劈了,要么恰巧赶上自然之雷,要么被修真者雷诀暗害,再要么,就是雷部诸仙做的好事。
楚翔却很清楚,这雷,当真是正宗天罚劫雷!
天道有意志吗?应该是有的。但这种意志,却不可能升华到、“自主”放雷劈人的层次。倘若有了如此程度的“自由意志”,那么冠以胡作非为之名未尝不可,天道还是天道吗?
正因这般,一声雷落,惊煞诸天。
天罚之雷,系属纯阳。雷本就是至刚至阳之物,比火焰更具驱邪效果。要是什么鬼祟东西被擦到点皮毛,立刻就是灰飞烟灭。天雷更是个中骁楚,什么五行雷、青竹雷,统统比不上。
在那极阳之下,天雷更是蕴含着绝对湮灭的力量。坤之极力惟生,乾之极力湮灭。阴阳阴阳,表像不同,道理一样,都是造化。于轮回,那又是阴生阳破,乾坤相济,不一而论。
楚翔当然不是什么阴邪腌臜东西,他堂堂正正空间之灵,纯粹无比。
阳之极力虽然失了混沌造化本意,偏于阳性极端,倒也伤不了他。湮灭规则,本身掌握皮毛,只当小补,怕个吊。唯有其后爆开来的氤氲紫气,着实让人眼烦!
氤氲紫气是好东西,比仙界灵气还要来的补益,对于仙人、修真者而言,说句大补,丝毫不过。
凡人修仙,餐风露饮,闻鸡起舞,东面而坐。这般刻苦修行,抢在第一缕阳光之前,为的就是采纳一丁点儿天然的氤氲紫气。
紫气东来、紫气东来,确是一个很好的说头。
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说不得楚翔直接开始坐地修炼,把那氤氲之气全都收了再说。可现在,纵然被紫气屏蔽了神识,不晓得外界情况。他哪里不知道,遭了算计。
楚翔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直接往引仙台上蹦跶。他虽然从未来过第八高等位面仙界,可上代冥主早年,也不知在天上地下混迹了多少日月,鲜有他没去过的地方。
引仙台是个好地方,其上有幡,名曰“清渠”。要说这幡,似宝非宝、似气非气,乃是盘古开天辟地后,清气上升天庭造化之余的产品,开天辟地第一缕混元朝气!可想而知,对于后天生灵,会产生多大好处。
清渠幡好,自然引人觊觎,无数元会前,就有许多大能者试图收归己用。奈何这东西似宝非宝,似气非气,打散了还会凝聚,你要吸摄偏不搭理,只在引仙台上招展。久而久之,自然也就让许多图谋者叹惋,不得不放任此地,这比什么明文条例都要有效。
而清渠幡似乎有着自己的使命,每每仙人飞升,总会降下一缕清气,涤去一些连天雷都洗不掉的后天污秽,让真仙元神饱满凝练。
楚翔不修仙、亦无元神,方才一点清气入体,倒非是无有受益,少许基础空间大幅加固。奈何清气太少,这好处也有限的紧,不实惠。
正常飞升,引仙台无疑宝地一处,对楚翔尤其如此,非止弥漫周围的氤氲紫气,便是清渠幡,他收不走,未必没有多牟些好处的手段——前代冥主、上代本尊的手段。
当然,利欲熏心,飞升时直接去到引仙台就极不明智,几乎暴露在所有仙人视线下,愚蠢无比。
楚翔原本的打算,也是先寻个地方,隐藏身份,而后将一些“重宝”起出,徐徐谋之。
一点意外、甚至说不上陷害,根本就是坑害、谋害。
他刚一来到仙界,直接空间规则絮乱一片,也不知是谁人埋下的伏笔。鬼使神差,仿佛冥冥里被人推了一把,就上了这引仙之台。
“本尊?本体?”
楚翔脑子里嗡嗡作响,纯粹是被天雷炸的,脑域空间处理中枢混乱一片。
最可能“坑害”他的家伙,他只想到这两个名字。至于其他人,要么没这般手段,要么没这么无聊、全然找不出动机。
譬如本尊的本体,想来就不会如此“明谋”。
一响天雷,力量比九九天劫还要狂暴,迅猛的更是连他都难以阻挡。但却,只能让他晃晃身子,晕头转向。伤害?这种程度的打击可伤不到他。
他当然不晓得自己究竟引起了多大异象,几乎成为整个仙界、乃至三十三天的焦点。
好在氤氲紫气太旺、旺盛到圣人级的神识,都无法贯穿扫描。
百里方圆的紫气,甚至还在扩散。这种浓郁程度的紫气,若真个是天雷附带,一雷落,与其说是天罚,不如看成天予福祉。
奇异的,诸天众高层,仿佛早有预料,出手比楚翔这个当事人还快。
面临着圣人剑落,楚翔并未感受到半点危机。本能驱使下,他却是刹那淡了收拢紫气的心思,张开全身十万亿基础空间,囫囵吸摄,而后一步踏破了虚空!
这一次,神秘的力量未再干涉,甚至他可以明显感觉,破空时无比顺利,较之凡界更为轻松。
现身亿万里外,回望紫气冲天,剑虹冲霄的引仙台。楚翔顾不得后怕、惊骇,他紧蹙着眉头,冷冷扫视那宏伟的凌霄宝殿。眯起双眼,眸子里流露出危险的寒芒。
轰!隆!
蘑菇紫云直接被一切为二,连斩仙之台,仿佛都受到不可弥补的创伤!
“咦?!”
至尊之惑尚未传远,紧接着,凌霄宝殿上空青兽紫剑,亦是落入了银色湖泊!
“铛”的一声!那平静无澜的湖水像是钢铁,万丈紫剑锋芒生生被折射四散,青兽獠牙,亦是寸断!
强悍的“天青鉴”,竟然让凶兽折牙,圣剑无光!
“老子‘咦’你玛个比!破镜子!给老子开!”
吼!!!
巨兽咆哮,利爪狂拍!平静的银色湖面,泛起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澜!
咻!!!
紫色剑光暴涨千倍,刹那分化做无穷剑影风暴,也不知有几万几亿柄气剑!
那每一截气剑都蕴含着开山劈海的力量,许多剑气汇聚成的风暴,竟然勾勒出一张漠然、冷酷的人脸!
“昊天,你太让我失望了!”
紫色剑刃勾勒出的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嘴也未动。比起咆哮连连的狂暴巨兽,这位尊神,简直就是另一极端!
然而,他的冷酷,却反倒烘托出最后一句无甚气势的话语,充满了利剑的森寒。
比起巨兽粗蛮的狂暴,他只是显化尊容注视,立刻就能让金仙以下弱者崩溃!
强!太强了!
远在亿万里外,根本就连交战元气波动都传不到的地方。若非仙界规则、扭曲了凌霄宝殿周围的视界效果,甚至楚翔亦未必能看的那么遥远。
但恰是这里,他竟然自心底涌出一股寒意,那是面对刺骨锋芒理所当然的颤栗!他相信,曾经那个拿着剑的他,同样让无数敌人感受到这般胆颤!
差距太大!差距太大!曾经他对于剑道的理解,和此人相比,差距太大,天壤、云泥之别。
当年面对一步登天的成神机会,楚翔毫不犹豫放弃了属于凡人剑道的追求,走上不归路!这本无错,力量至上!现在,他也不曾后悔,只是心湖中出现了一点小小涟漪。他忽然觉得,倘若曾经本体不曾踏上神道,义无反顾拒绝继承衣钵,那么如果还能活到现在、兴许时间足够的话,本体也可以攀上如此高峰吧
看着远处那天外一剑,就像是看到了曾经追求的终极,许多年前仰望、期盼过的目标。
“你们要杀、要救、要找、要等的,究竟是我,还是本尊”
极远处战斗尚在继续,楚翔却飒然回头,不再观望。连他这“主角”都走了,还管别人打生打死做什么?
他对于那雷、那紫气、那灭杀毒剑、那两大“仗义出手”的圣人,一无所知。
高运转的思维中枢,推想出种种可能,又一一。
他拥有冥主的记忆,基本完整的记忆。但从记忆中,只找到了一句被前代冥主认定“胡扯”的预言——一声天雷破,万古惊神落!
这让他,更为迷茫。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连上代冥主、前代本尊都刚刚成仙,天界就已经有这样一个传言。
传说,当某一天,引仙台上,出现那样一名仙人。驾着紫云、披着白衣,他会引来了天外雷霆。
从这一天起,诸天众将彻底洗牌,无数仙佛会为此陨落,天降赤血。
而他,预言中的人,必定成为仙界新的主人,三十三天亦会重现亘古辉煌
但传说,终归只是传说,仙界不可能落雷,一名刚刚飞升的小仙,气运再大,又如何去与天庭至尊相斗?
若是凡人,恰好身处神秘预言之中,自然而然要惶恐、或者振奋,至少潜意识,相信预言是真的。
楚翔却摒弃了一切干扰理智判断的情绪,他了所有论调,理由只有一个——在不久之后、兴许千年、百年、十年后,纪元即将终末。然鲜有人知、这亦是轮回重归原点的时刻
每个纪元结束,其实都会重开,就像某些家伙,未必不能躲过纪元末劫。那叫做、小轮回浩劫。
又有几人知道,小轮回之外,套着大的轮回,那才是?命运真正的轨迹。
小轮回劫数还能通过取巧逃避,“创造”楚影的家伙,楚翔本尊所漠视之人,都能做到。大轮回面前,天机却只留下一线生机,看不清的生机,如何去琢磨
连他、连本尊、连两大本体、甚至不知躲在何处的那个家伙,都在苟延残喘,求一线难得生机。
命运长河中之终,又哪里还容得下伟人?英雄?
把三十三天带向辉煌?呵,若是本心,只怕他更宁愿,把那些东西,当做踏脚石吧。
楚翔冷笑,回望剑刃风暴刺破了银湖,凌霄宝殿金光泛起万丈。
他忽然侧目,瞥了瞥一名驻足而望的骑驴小仙,莫名的,心头略微有些烦闷
“哈哈哈哈哈!好!给老子死来!”
昂!!!
咆哮的饕餮巨兽出了一阵阵龙吟虎啸,它铁爪乱舞,直接把被剑刃风暴刺破的银湖撕得粉碎。
凌霄宝殿上空,本该是碧蓝一片,苍穹万里。
现在,根本就是狂风肆虐、腥气冲天,整的和妖孽出世一样!
哐当!
银湖碎裂,朝着两旁无力倾泻,眼见即将把那金光万丈的凌霄宝殿淹没,刹那竟分解成星星点点。
灿灿银灰中,只见几片残破的镜面落下四方,凌霄宝殿里忽然冲出八道影子,恰是循着宝镜残片而去。
不料其后原本紧逼殿堂的紫刃风暴,猛的扩张,而后收拢。
一张一弛,八道影子哼都没哼一下,堂堂大罗天仙,就这样化成了飞灰!
肉眼可见,凌霄宝殿四溢的金光,非但没有因为短暂失去压制而暴涨,反是缩了缩。
那样子,就像是恼羞成怒之辈,差点被呛的噎过气去
“酉囚!!!”
“酉囚!”
数道喝声同时响起,磅礴的威势,竟然都带着圣人级的威压!更可怕的!这几声长短不一的呼喝,统统自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凌霄宝殿中传出!
天啊!凌霄宝殿竟然不止一位圣人!这怎么可能!
释放剑暴攻击的神秘圣者,显然不将明摆着的警告放在眼中,收拢的剑暴直接把那金光禁制撕开了一道口子,像是狂怒的剑龙,狠狠朝着凌霄宝殿主楼撞去!
宝殿自带防御系统,哪里能阻止他分毫!
“吼!!!”
金光尚未聚拢,落后半拍的青影巨兽又是狂暴的踏破了禁制。这二位、怕是动了真格!
“狂妄!”
金黄|色的巨手,象征着威严、公正、光明、浩大,直接自森严的殿堂里飞出,却在剑暴面前晃了晃,竟是朝着其后巨兽拢去。
也不知巨手主人忌惮唤作酉囚圣者的攻击,还是玩田忌赛马的游戏,早有安排。
青兽虚影见状喜怒交加,喜是恰好乐意这种直来直去的碰撞,又怒被人当成了软柿子。
两爪一错,空间中出现了可怕的裂纹,圣人手段,就算只是分身、分身的分身,举手顿足,也是天崩地裂!
叱!
利爪撕扯命中金色巨手,那掌印也不知是否唤作“掌中乾坤”的神通法术,看着巨大,却不足巨兽身形十一。奈何待到两强相遇,兽影生生被压制到一掌之间!
青兽也是悍勇,不管不顾,蒙头就朝着巨手掌心冲撞、撕咬。方才瞬间交锋,兽爪已经在其掌心留下五道深深的痕迹。再加上刹那千百次乱舞,金色液体飞溅,不知虚实的巨掌,差点被青兽刨穿!
“冥顽不灵!本座念你成道不易,你却屡次逼迫!这一缕分身,今天,本座就帮你收了,也叫尔等蛮夷之辈见识下何为神通!”
威严之声刚落,只见金色手掌合拢,一磨一撮。
“吱、吱!”
那握紧的“滴血”拳头,竟然透漏出一阵阵猿猴野兽濒死的惨嚎!
“哼!一缕分身罢了,老子欠人人情,自然舍得,可不会似你般无耻!”
天外天降下饕餮大圣的精神波动,低沉而绝决。
尚不等那拳头撒手,只见并拢的五指缝间青色光芒溢出,连勇往直前的紫剑风暴都稍窒!
巨手作势欲抛,却在那之前,轰的一声,所有旁观者、唯见雄伟的凌霄宝殿,被无匹青辉笼罩!
昙花一现,刹那永远。
若巨兽虚影的自爆只是让人咋舌,那么紧随其后的紫剑风暴,比之青辉至少暴烈十倍的紫色剑气漩涡,则让人久久无语
两大圣者,疯了!。。
卷 四 血浴废土 第五十六章 太虚
空旷白色的世界,同那昏暗的虚无冥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冥界也够空旷,若非远古圣人布置了完整的六道体系,划分十八地狱,诸殿镇压,怕不是也和这里一样,无垠、无音、茫茫一片。
白雾灰雾,虽然形态构成不同,正如人在冥界、又或者这里,感受到的氛围必定是截然相反。但对于本尊来说,却不会有任何差别。
人们都向往光明、向往白色,这是本性,无可厚非。
同样的虚无、孤寂,在这泛射着柔和白光的地方,让人感受到的却不是恐惧,而是纯粹的“虚”和“无”。
空无,无事可做、无物可触莫名的“无”。心虚,面对纯洁、面对无垠广阔、以致生出心胸狭隘感触、自卑的“虚”。
太空虚、太寂寞了!
这样一片天地,若非还有实质性白色云层般的地面,白色微微有些凉意的雾气,简直就若黑暗深处最无尽的虚空!
本尊漠然朝前漫步,他脸表情很冷静、甚至是冷淡。
身衣服显得破旧,头亦是披洒着,长长的也不知多久未曾梳理。
然而,这些琐事却不能让他停止哪怕半个瞬间。
忽然,本尊驻足,冷冷的朝着某个方向望去。
极目眺望,那里就是白蒙蒙一片。看不透过去,看不透未来,看不透其他位面,甚至看不清三丈之外。
本尊心情并不美丽,这是他近万年来唯一次驻足!
一万年了!整整又一万年了!他来到这鬼地方十万多个年头,这是他第三十三次止步!
前面三十二次,是为了矫正方向,而这一次,因为
迷路!不错!本尊可耻的,被一座幻阵禁制,困住了将近十万多载。兴许,这并不只是幻禁那么简单,谁又知道呢。
本尊停留的时间很短暂,观望了一会儿,面部表情无甚变化,继续朝着原定的方向走远。
很难想象,被困在一处绝地整整十万年后,本尊没有出现半点偏激、或者狂躁症状。
当然,他也不会有任何逸致闲情。
他不清楚外界究竟过了多久,却明白,时间必定在缓缓流逝。
太虚天的时间设定和外界不同,这是必然。曾经的太虚天尊,楚翔前世,却不可能拥有如他前世一般能力——时间掌控!
那么,可想而知,他在这里每呆一秒,都是对于生命的浪费。而且,更重要的,当楚翔继承冥主意志之后。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这他为自己留下的,可还会让给自己,实在难说。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倘若没有青铭干涉的话,多半,楚翔有八成以的机会无颜横插一脚。
现在、哼哼——他有这样的理由、或者说借口,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欠了,就要还。他有叫自己无言以对、无由出手的借口!
“青铭”
“太虚天”
本尊看着周围茫茫一片,他赖以自豪、甚至自负的时间能力,完全失去了作用。这种从未有人掌握过的能力,曾经让他身处任何险境不惊,面临归墟之地亦是如鱼得水。可惜,这能力太弱,弱到只可取巧,弱到面对“楚翔”布置下的“局”,他一时无力破解!
太虚天的秘密,就如太清天一般,鲜为人知。
太虚天尊有多强,无人知晓,有人说比太清天尊更强,有人说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而今,面对现状,本尊完全可以否定后一种观点。本来,他就一直相信,自己能站到怎样高度,楚翔就能站到怎样高度。
无数世轮回,已经无数次将结论证明。现在,他的困境,不过是又一次证实,曾经的太虚天尊,前世楚翔,兴许比他的前世——冥主,站得更高!
两手残局,楚翔多半已经脱困,携无匹威势前来。
他自己,却还困在迷雾里,十万年不曾闯过太虚天最外层禁制。
他从来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布局,颠倒双方的道路。他承认,未必不是贪图这一界天的秘密,所以,他愿意面对,哪怕再糟糕的结果。
浓郁的雾,比之云气还要沉重,让人三步之外不能视物。
神识灵识,屏蔽较氤氲紫气还要彻底。最开始,本尊整整飞了一万多年,最终,却连太虚天出口,都迷失
本尊不曾现,就在他方才偶有所感,朝着某个方向眺望的时候。
太虚天最外围禁制,迷仙障,变得越来越弱。当然,这过程无比缓慢,就像是雾气本身,都算计好了应当消散的时间
于最恰当的时间,遇到最恰当的人,布置最恰当的引子,完成最恰当的嘱托。
这才是,最完美的局
倘若一个局,要两世人去布置,那么,两世人可能完美默契。
倘若那局,一人算计三者、五者、甚至整个天下,把“自己”都算计进去。
那么
站得越高,看得越远。
问道之路,高一线,就高出了天
“唉兄台兄台这位仙请留步”
善的话语,载满了谦谦君子风度,实际却只是仙人淡漠本性的体现。
说话的骑鹿小仙,风度翩翩,衣冠楚楚。配莫名亲和的外表,不致让任意仙人,感到厌恶。能对诸天众都产生亲和作用的外貌,不得不说,亦是造物下又一奇迹。
楚翔停步,坦然回望。身后是一派紫光冲天,凌霄宝殿不灭的辉煌都被掩盖。奇异的,就在诸天众见到此幕、尽皆惊骇讶异之时。唯那修为弱到可怜的骑驴小仙,竟然视若无睹。
“何事。”
楚翔有些好奇,好奇这修为弱到可怜的小仙,如何抵御住圣人威能冲击。
看得出来,眼前小仙极为注重自己仪表,比起通常仙人的随意洒脱,多了一股子儒雅的味道。
“额咳”
那小仙习惯性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似乎捋动着什么,紧接着动作明显微滞,随后尴尬讪笑,放下手来。
楚翔不知他这番施为意味着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平静的等待下文。冥冥中,总有一股力量,在抵抗内心本能的焦急、催促。
他不急,如是对着心湖自语,微澜的湖泊,果真平静了下来。
“额咳咳贫道乃紫阳峰紫阳真人,正欲前往归海阁听道,不知道”
唤作紫阳道人的小仙,翻身下鹿,有礼的做了一揖。
看起来,他好似有点紧张,有些期待。那麋鹿安安静静立在一旁,不吵也不闹,看着倒是乖巧。
“紫阳”
不似本尊般直言拒绝,虽然楚翔心中闪过第一个念头,同样是推脱掉横来的麻烦。
但不知怎的,当对方自报家门的时候,脑海中,总有什么在莫名悸动、提醒着自己。
是忘却的回忆,还是尘封的意识,想不起、真的想不起
楚翔在那自顾回忆,远处被紫光淹没的凌霄宝殿渐渐露出了轮廓,清俊小仙,含笑而立。
楚翔当然不知道,地界道德宗,同样有个嚣张无比的老头儿,叫做紫阳。
他更不会知道,紫阳这道号,在道德宗从未断绝过,因为它同样是宗内关乎门派存亡的隐秘传承,缘由追溯到古。
他自然也不知道,这传承的源头,和仙界紫阳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亦不会知道,为了让他能够碰唯一的概率,究竟有多少关于“紫阳”的传说,天、地下、冥界、妖界在为他一人“服务”
命运这种东西,和概率一样,终归属于可测中的不可测。
轮回的轨迹,能让你在唯一的时间,遇亿万生灵里的唯一。
人为的算计,却只能在每个岔路口,都埋下引导向唯一的伏笔。
麻烦,亦让未来某人的道路,可以同被命运安排一样,走原本不可测、不可限制的某一个固定终点
冲霄紫光,究竟停留了多久,一万年、十万年,还是区区几个弹指。
圣人手段,让人惊骇,更觉震撼的,是天庭中那些值日仙卿。
南天门外的高明,瞪大了眼睛,双目炯炯,盯着三十三天。
他心中某个念头不可抑制的生出,以致身体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作为古天庭老牌正仙之一,在那懒散随意的表象下,他知道的,远比别人要多。
看得远、连圣人都能窥视,高明高觉,损失掉绝对战力的同时,获得了无以伦比的回报广目多闻。
他们二人存在的意义,从来不该是君王坐下的鹰犬,谍报头子。而是、战略级的
紫阳拍了拍身旁麋鹿脑袋,他身的力量波动还是这般弱小,弱的令人诧异,只怕刚刚飞升的散仙,都要比他强大。
恰是这样一名小仙,盯着比他强大不知多少倍的楚翔,眸子里竟然流露出审视、玩味。
倘若这一幕叫本尊看到,不知心头,会如何作想
仙云跌宕,垫在脚下,无比舒适。
楚翔漠然抬头,看了看紫阳,而后盯着某只尚未成年的仙鹿。
鹿儿抬头看着他,眨巴眼睛,随后诡异的点了点头,宛若招呼
楚翔哑然,走到仙鹿身边,抬起手,抚摸着柔软的皮毛。
麋鹿似乎很是享受,眯起了眼睛,悠闲的晃着脑袋。
“这是,小麋,你还记得它。”
小仙看着楚翔,原本平静、深藏着冷淡的目光,稍稍柔和。
“你终于,回来了”
楚翔闻言,不知如何应对,他干脆不于回应。良久,方才让稍稍动荡的心,重新裹厚实的坚冰。
该认得你们,但是,记不起来了。”
记不得的熟悉,可还是熟悉?被人遗忘的谊,不代表谊本身,已经消失。相对于许多漫长的东西,人的记忆,乃至一生,都是那么短暂。
楚翔不曾胡言,他真觉得自己认识紫阳,也许不是面前的紫阳,也许就是他,但必定紫阳无疑。而仙鹿,熟悉的眼神,清澈慕慕,和记忆深处、某道枷锁背后的东西,产生了共鸣
“它已经,这般大了啊”
仙鹿其实还小,相对于仙兽漫长的生命来说,只怕尚未成年。
楚翔却脱口而出,不觉得有甚不对。甚至,连他清晰的思绪,都不明白,为何忽然会出这样的——“感慨”。
紫阳笑了,仙人的笑。仙人不该笑的、至少不该真心的笑,不是吗?
仙人无情、无义,只剩下最纯粹的理智、公正,让人膜拜、也叫人敬畏。
“是啊小麋都快成年啦。你离开太久了太久了我们几个,都以为”
紫阳蹙眉,忽然收起脸温馨,漠然朝着身后眺望。
楚翔抬头,只见紫光散开,缺失棱角的凌霄宝殿,无匹金辉照耀了小半个仙界!
“砰”的一声,肉眼可见,一点姹紫的精华,于遁出金光范围之际,如同天的烟火,灿烂着爆裂,拽着尾翼陨落
“狂妄!”
紫阳低喝,衣袂无风起舞。
楚翔在旁,默默审视着金光万丈的凌霄宝殿。
这一刻,除了对于某位尊者,无故朝他出手,甚至试图抹杀的怨恨。内心深处、刹那明悟,转变为本能的不死不休。
有些因果仇怨,天注定,非是时间能够消磨。
兴许本身无关个人意愿,只是命运轨迹的交错碰撞,注定了,比杀父夺妻之恨,还要彻底!
紫阳握紧了拳头,冷酷的眼神叫人颤栗。他的力量很弱,某种藏在力量下的神秘波动,却如骇浪惊涛。
“带我走。”
拍了拍紫阳肩膀,楚翔显得冷静许多。
事实,亲眼见证紫光陨落,他几乎没有半点多余情绪波动。
兴许不记得那人是谁,兴许不知道这代表了多么大的损失,又或者时间真的让一些不会消失的东西,都变得极淡。
紫阳侧目,蹙眉二次审视着楚翔,复又摇了摇头。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当一个默契的团体,偏偏加入了一点不谐。就像是温暖的火焰,原本火种的位置被冰魄取代。那火,可还能熊熊燃烧?
“我就是你要等的人,不是吗?”
楚翔平静反问,他真的不记得许多,只剩下一点点深入骨髓的感觉。
甚至,当这些感觉渐渐被内心深处的理智淹没,一切回忆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因此,得到多少
紫阳拍了拍额头,一纵跃了麋鹿,举起鞭子,“啪”的凌空一抽,默默西行。
“纵然信不过自己,我也相信小麋不会看错。只是,你比我记忆里的他,冷漠了许多。”
楚翔无言,默默跟。
“我非他,这亦非错。”
心声,不曾吐露。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沉默,以致不去犯下更多的错误
他是神,标准的高等生命,站在他的立场,理智从不是错。
他不记得自己前身,究竟是怎样形态,有着怎样的意志。
他甚至不清楚,那是否是他的前身,又或者本体?
在冥主传承下,几乎继承全部代冥主记忆的他,单单缺失了对于“太虚天尊”的描述。
太虚天尊,是一个最大的谜团,连楚翔这位理论继承者,都为之陷入迷茫
他有些开始相信某个可怕的推想,也许,他就是楚翔,不是什么分身。
那么,倘若如此,留下的“本体”又是什么呢?
以此类推,本尊,本尊的本体,又是什么呢?
他却终归在怀疑,他真是的,楚翔吗?代表个体意志、意识存在的,究竟是记忆、是基因、是灵魂,还是类似执念的本质。又或者,是一些看不到、比本质更深邃的东西
至少本质不会赋予他,这许多莫名其妙的念头。这些念头,甚至脱离了原定轨迹,是随着时间流逝,而自产生的、杂念?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