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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的阿巴亥其实并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女人,在皇太极登上汗位之前,她们母子四人其实都没有意识到最大的敌人是皇太极。
皇太极其实是个很能隐忍的人,而且论实力,他也不是当时最强的,但是他的性子确实是四大贝勒里面最好的,代善太过优柔,阿敏和莽古尔泰一个能弑母一个能把妻子儿子杀了,都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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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54章
大妃阿巴亥一喜,也没管地上跪着的哈日珠拉,理了理衣服,赶紧向前几步,“给大汗请安。”
哈日珠拉也转了过来,给努尔哈赤行了一个礼。
努尔哈赤扶起阿巴亥,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这跪着的是?”努尔哈赤皱着眉问道,他的眼角有着很深的皱纹,这眉心一耸就是几条刀刻般的纹路。
“是今日入宫的四贝勒新娶的侧福晋,科尔沁的哈日珠拉格格。”阿巴亥端了一杯茶递给努尔哈赤,娇艳的脸上带出了一丝不悦。
努尔哈赤没有错过阿巴亥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他有些不满的问道,“是她惹你不高兴了?”
说罢严厉的目光便直直的射向底下跪着的哈日珠拉,哈日珠拉低着头,心里气急,可是又什么都做不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如此糟践过。
“算了,她也是年龄小不懂事,我还能和她计较不成。”阿巴亥嗔怪道,“只是听说四贝勒很是宠爱她,难免有些恃宠生娇,所以我便想着教她教她规矩,免得她辜负了四贝勒的宠爱。”
努尔哈赤点点头,满着褶子的手抚上了大妃柔滑的小手,“嗯,大妃做的对。”
两人若无其事的说着话,哈日珠拉在下面听着,努尔哈赤对着大妃阿巴亥是真的宠爱,即便是平日里的说话,也不会驳了大妃的面子,怪不得大妃能在汗宫里横着走。
内室里的地板凉的很,哈日珠拉只觉得那股冰凉的寒意从膝盖窜上了身体,她自小身子不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苦。
在草原上也没有人敢欺负她,她也从来没有仗着身份去欺负过别人,所以在她的脑子里,还真没有想到现在的情景。
一时之间哈日珠拉是又觉得委屈又觉得愤怒,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忽略的这么彻底,就像她是一只不讨人喜欢的小猫小狗一样。
她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不算什么,或许在她的亲人们看来她很重要,很宝贝,但在别人眼里,她也只是个一句话就能打杀了的人。
大妃之所以能明目张胆的惩罚她,不过是因为她有权利,所以她能不分黑白,不辨是非,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这一刻,哈日珠拉生出了一种渴望,她一定不要做任人宰割的人,她不想自己跪着,别人站着,更不想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被打杀了。
阿巴亥和努尔哈赤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这才状似想起了还跪在地上的哈日珠拉。
阿巴亥脸上带着歉意,对着努尔哈赤说道,“大汗您看我,您一来我这眼里心里就只剩你一个了,都忘记了还跪着的哈日珠拉格格。”
“这有什么。”努尔哈赤笑着说道,“她惹你不高兴了跪一跪也是应该的,别说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也是使得的。”
说到这里,努尔哈赤对着哈日珠拉也起了点兴趣,想看看自己八儿子喜欢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你抬起头来。”
哈日珠拉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也苍白的紧,可是她却不肯示弱,她抬起头来看着努尔哈赤,眼里看不出一丝害怕的情绪。
哈日珠拉眉间那似曾相似的倔强感让努尔哈赤一愣,他浑浊的眼睛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大汗,您怎么了?”阿巴亥最先注意到努尔哈赤的异状,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哈日珠拉,焦急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努尔哈赤摆摆手,他模糊的记忆里也有这么一个人,虽然卑微的跪在地上,却高高的扬起头,带着怒火盯着他。
“你起来起来!”努尔哈赤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忙不迭的说道。
哈日珠拉实在使不上力气,她用手撑着地,动了动僵硬的膝盖,慢慢的站了起来,虽然身子还有些摇晃,但也算站稳了,她定了定神说道,“多谢大汗。”
努尔哈赤却不愿意再多少话,连看哈日珠拉的兴致都没有了,他挥挥手,像是赶苍蝇般的说道,“你退下吧。”
哈日珠拉嘴里苦的很,她行了个礼,退了出去,乌雅在殿外等着她,一见她的样子大惊,“格格,您这是怎么了啊?”
“没什么。”哈日珠拉声音虚弱,但是背还是挺得直直的,她扶着乌雅的手,一步步的往外走。
快要走出汗宫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红墙绿瓦,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皇太极今日也有事在忙,努尔哈赤的身子日渐不好,但却死死的把着手里的权利,只留下了一些琐事给四大贝勒做。
皇太极是四大贝勒里出了名的好人,比起代善的优柔寡断,阿敏和莽古尔泰都更加喜欢皇太极的果断和义气,有什么事都爱找上他,皇太极也不拒绝,所以他算得上是人缘最好的人了。
他这会儿正和阿敏说着话,就看见小三子匆匆忙忙的过来了。
“给两位贝勒爷请安。”小三子虽然跑得快,却也没乱了衣裳头发。
皇太极点点头,对着阿敏歉然的一笑,带着小三子到了一旁,“什么事?”
“贝勒爷,侧、侧福晋晕倒了。”小三子吞了口口水,紧张的说道,“奴才刚刚在汗宫外等着侧福晋,没想到她出来时满脸都是汗,然后,然后还没上马车就晕倒了。”
皇太极脸色微变,“怎么回事?侧福晋现在人呢?”
小三子也是一路跑过来的,气都没有喘平,急忙答道,“侧福晋现在人在马车上,奴才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先来禀报贝勒爷。”
皇太极听完之后,忍着怒气和阿敏告别,就步履匆匆的往宫外走去。
阿敏在后面笑的暧昧,没想到他这个事事都“完美”的八弟竟然有了弱点,真是有趣有趣。
皇太极步子迈的又快又大,不一会就把小三子给甩在了身后。他心里这会是又心疼又愤怒,没想到大妃竟然这么不顾颜面,直接就惩罚了哈日珠拉。
这个大妃的位置也太稳了些,合该动一动了,皇太极在心里想到。
“你们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见到乌雅皇太极就厉声问道。
乌雅眼眶都红了,她哆嗦着回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大妃没让奴婢进到内室,奴婢只晓得主子出来时脸色很白,额头上也都是汗,但什么都没告诉奴婢。”
“罢了,启程回府!”皇太极一甩袖子就上了马车。
哈日珠拉半坐半躺在马车上,身上盖了一件毯子,双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是被寒风摧残掉了的花朵,失了娇艳,只剩下一抹苍白。
嘴唇却红的很,皇太极仔细一瞧,竟是咬出了血来。额头上还有未干的汗珠,沾湿了耳边的鬓发。
“兰儿,兰儿。”皇太极扶起哈日珠拉,坐到了她的身后,把她的身子搂进怀里。
哈日珠拉没有醒过来,只是眉心舒展了一些。
皇太极怜惜的吻了吻哈日珠拉的额头,执起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心里有着四个血红色的月牙印,心中更是恼火。
等到了贝勒府,皇太极轻柔的抱起哈日珠拉,底下的下人们见怪不怪,只是再一次在心中肯定了这位侧福晋的地位。
哈日珠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膝盖疼的很,嗓子也像是在冒火一样,身子沉沉的,提不起力气来。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她每年都会感受至少不下五次。
“乌雅。”哈日珠拉闭着眼睛,小声的喊道,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若不仔细听还真的听不见。
“兰儿!”皇太极在李大夫走后就一直守在哈日珠拉身边,这会儿见她醒了,心中也松了口气,他扶起哈日珠拉,拿起一个软枕垫在她背后。
“爷?”哈日珠拉掀开重重的眼皮,看见眼前的人,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
“我在这。”皇太极握着哈日珠拉的手,轻轻的吻了吻她的手背。
“爷。”哈日珠拉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太极,她现在好难受,不止身子难受,心里也难受的紧。
皇太极怜爱的问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又发烧了呢?”
哈日珠拉垂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皇太极叹了口气,“说出来爷帮你出气。”
哈日珠拉摇了摇头,皇太极是有权有势,可那是大妃,他又能做什么呢,与其说出来两人都不高兴,还不如不说,“没事,不过是内室有些冷,或许是那会着了凉吧。”
皇太极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宫里也有他的眼线,所以回府之后不久他就知道哈日珠拉被罚跪的消息了。
这下见她什么都不说,心里更是怜惜,恨不得立马就为她出了这一口恶气。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傻姑娘!”皇太极眼神越发柔软,情意绵绵的像是要被哈日珠拉溺毙在里头。
哈日珠拉被皇太极抱着,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手却紧紧的抓着床单,若是在今天之前,她或许是一心一意的为着皇太极着想,可是上一刻她竟然有了别的心思,她竟然想着这样才能让皇太极更为怜惜她。
哈日珠拉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怎么能这样想呢,皇太极明明待她这样好,她却这样算计他,可是,可是她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她没有力量,她没法子自己为自己出气,她能依靠的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哈日珠拉咬着唇,双手紧紧抱住了皇太极的腰,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身子里一样。
皇太极以为哈日珠拉是累了,便让乌雅端来了药,喂她喝完药,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准备歇息。
“爷。”哈日珠拉阻止了皇太极脱衣服的动作,“我病了,爷还是,免得过了病气。”
皇太极摸了摸哈日珠拉的额头,还是有些烫,这时候他又怎么放心留她一人待在屋子里呢,“没事,爷身子比你好多了。”
哈日珠拉不敢再看皇太极,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那戏本子里的坏女人,她的脑子里竟然全是怎么报复大妃的念头,各种法子蜂拥而至,让她觉得又害怕又兴奋。
怎么会这样呢,哈日珠拉翻了个身,她看着皇太极的侧脸,不由的走神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以为我是伪更,我是真的更了!对!就是在晚上以外的时间更了!
大家猜到为神马了吗?嘿嘿~~
这章开始珠珠开始有了心理变化啦,第一次见识到了权利的恶毒,她也开始渴望了,然后不知不觉的开始算计皇太极的宠爱,之前她是完全真心真意的,这会子有了别的想法,但是她觉得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开始迷茫了。
二货虽然是二货,但是长大了总会有这些那些各种的想法了,恩恩,她也不是个完美的人啦,大家还是要包容包容她的坏心思呀,乃们是看着她长大的,比我这个亲妈还亲的人啊~~~~
第一卷 55章
哈日珠拉就这样直直的盯着皇太极,直到蜡烛都熄灭了,只剩下一室月光。
皇太极并不是没有知觉的人,反而感觉十分灵敏,所以又怎么会不知道哈日珠拉在看他。
静谧的深夜,只能听到彼此交缠的呼吸声,皇太极侧过身子,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突然睁开来,吓了哈日珠拉一大跳。
“皇太极。”哈日珠拉被抓包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软糯糯的叫了声皇太极的名字。
“睡不着?”皇太极枕着右手,观察着哈日珠拉脸上的表情。
“不是。”哈日珠拉摇摇头,朝着皇太极的方向靠近了些,她把头埋进皇太极的胸口,犹豫的说道,“我有事想告诉你。”
皇太极摸着哈日珠拉的头发,“什么事?”
“我其实今天真的好生气。”哈日珠拉想了半天,还是不愿意骗皇太极,因为皇太极到现在为止都待她很好,她若是今天骗了他,以后肯定会继续骗下去的,她不愿意这样。
“我知道。”皇太极轻笑道,“你若是不生气那才奇怪了。”
哈日珠拉窝在皇太极的怀里使劲的点头,“我今天根本没得罪大妃,是她先说我和布木布泰是狐媚子的。”
哈日珠拉本来就不是忍得住话的人,絮絮叨叨的把今天的事情全说给了皇太极听。
“我反驳了大妃一句,然后就被罚跪了。”哈日珠拉撅着嘴,“那地上好冷,炭盆子离我太远了,一点热气都够不着。”
“后来大汗来了,和大妃聊的很开心,等他们聊完,大汗就让我出来了。”
“我额吉在科尔沁也是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可她就不像大妃,我就没见过我额吉无缘无故的打罚奴才。”
“我那会就想着,如果我也有权利,我是不是能够反抗大妃,不被她罚跪。”
“直到刚刚,我的脑子里还有一大堆报复大妃的想法,这些念头搅得我不得清净。”
哈日珠拉顿了顿,伸手抚摸起皇太极的脸来,“可是,可是我一个人没有办法报复大妃,我做不到,我竟然想,竟然想利用你帮我出气。”
“然后,然后我就真的做了!”
哈日珠拉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的手突然被皇太极紧紧的握住,心里也紧张起来,她这是在赌,赌在皇太极心中她到底有没有位置。
她不愿意骗皇太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大妃而违背她做事的原则,大妃对她坏,她可以报复,但是皇太极却一直对她那么好,为了她还不惜得罪林丹汗,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能骗,如果这一次她能利用皇太极,那以后呢?
做惯了的她会不会一有事就想着装可怜去搏皇太极的同情,借着皇太极的手帮她铲除自己的敌人,然后越来越肆无忌惮,就像是现在的大妃一样,被权利和宠爱迷了眼睛,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哈日珠拉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即便知道实话实说也是一种“算计”,可她却没办法停下来,她不可能一直是皇太极期待中的那样“纯白无暇”,她也有心机也有野心,可她不愿意瞒着皇太极。
她想试一试,试一试除了宠爱之外,她还能不能得到一些别的东西。
皇太极静默着,哈日珠拉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透他的心思,仿佛时间在这一刻瞬间拉长,连那平稳的呼吸声听起来都格外让人难受。
“兰儿。”良久,皇太极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不真实,“你怎么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不知道。”哈日珠拉越发紧张了,在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前,她心里还充满了勇气,为什么敢说这样的话,原因不是很简单吗?她仗着皇太极宠爱她,仗着皇太极纵容她,不然她怎么敢实话实说。
“你不知道?”皇太极的语气猛地严厉了起来,“你不就是仗着我宠你吗?!你太放肆了!”
哈日珠拉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赌输了,皇太极没有给她那份特殊,她输了。
哈日珠拉慌了,她紧紧的抱住了皇太极的腰,语无伦次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你别生气,你别气我,我以后不敢了。”
皇太极没有再说话,就连握住哈日珠拉的手也放了开来。
哈日珠拉呜咽着,只觉得刚刚的自己蠢透了,干嘛对他说实话呢,如果她不说,他还是会帮着她出气,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疼她宠她,她怎么就忘了额吉的忠告,被男人的温柔迷了眼,想着要和他好好的过一辈子呢?
皇太极听着哈日珠拉的哭声,若是以往,他肯定会心疼的去抱住她,安慰她,可是她怎么敢,怎么敢!他一直以为她是特别的,她还是那个一点心机都没有的小女孩,可是他却忽略了,忽略了她已经长大了,长大到都能够算计他了。
刚刚哈日珠拉的话虽然说的含糊,可他是什么人,脑子一转便想明白了哈日珠拉说的是什么,她刚刚那样委屈、隐忍,为他着想的样子竟然都是装的吗?就是为了得到他的怜惜,然后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帮她报复大妃!
皇太极心里乱糟糟的,他推开了哈日珠拉,冷静的几乎冷酷的说道,“你先休息,我去别的房间睡。”
哈日珠拉扯住皇太极的衣服不让他走,滚烫的泪珠滴到了皇太极的手上,“你别走,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没生气。”皇太极自嘲的一笑,“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真的长大了。”
哈日珠拉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般,颓废的倒在床上,她捂着脸,小声的抽泣着。
皇太极心里一疼,忍住了去安慰她的冲动,披上了外衣出了门。
于是这一夜,所有人都知道了侧福晋惹恼了贝勒爷,或许马上就会失宠了。
哈日珠拉枯坐在屋子里,一大早她便自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乌雅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想问就问吧?”哈日珠拉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惨淡无比。
“主子您和贝勒爷到底怎么了?”乌雅也是知道昨天的动静的,那么深的夜,四贝勒从房里出来,浑身都放着冷气,叫人不乱想都不行。
“没什么。”哈日珠拉摆摆手,她昨夜也一夜没睡,额吉说的对,她总是改不了自己这冲动的性子,想到什么便是什么,都不过脑子的。
“那主子您?”乌雅看着哈日珠拉眼下的青黑不由的劝道,“主子还是去睡会吧,昨日您就有些发烧呢。”
“嗯。”哈日珠拉点点头,看来她和皇太极最多也只能这样了,他是贝勒爷,她是他的侧福晋,和别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终究是她太过贪心了,被这一个多月的宠爱给迷的失了清醒。
这一日,汗宫中。
努尔哈赤的庶妃德因泽正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她手里拿着针,不知道在绣什么。
“主子。”德因泽身边的丫鬟进了屋,让人关了门,走到德因泽旁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四贝勒真的这么说?”德因泽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扔下自己的绣样,握住丫鬟的手说道。
“嗯。”丫鬟点点头,也笑容满面的回答道,“主子总算是熬出头了,这下子也不用再受人欺负了。”
德因泽的手更加用力了,丫鬟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仍然说着奉承的话,把德因泽说得心花怒放。
她猛的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着丫鬟说道,“快,快去拿那件我最喜欢的旗装给我,头面也用那次大汗赏的。”
德因泽打扮好了之后便向着努尔哈赤的住处走去,她正处在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里,一身粉色的旗装让她看起来既娇艳又俏皮,站在那儿就是个婷婷袅袅的佳人。
这样的佳人竟然会不受宠,也让人不得不感慨努尔哈赤对着大妃的深情。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这深情并不是朝着大妃去的。
德因泽站在殿外整了整表情,努力让她看起来十分惊慌失措,大大的眼里盈满了泪珠,就连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
殿外守着的侍卫们见到她这个样子,也知耽误不得,赶紧进去通报了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也奇怪的很,德因泽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一个乖巧的、听话的女人,从来不曾搬弄是非,安静的很,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找他?
德因泽进殿之后不久,殿内就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就看见努尔哈赤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大汗,您慢点。”德因泽在后面追着努尔哈赤,她到底年轻,不一会儿便追上了。
努尔哈赤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潜意识的就相信了德因泽刚刚告诉他的话,大妃竟然和他的儿子代善通j。
他已经老了,老的连走几步路都会喘气,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能骑在马上几天几夜都不会累的人了。而大妃还年轻,所以她需要男人,需要健壮的、勇猛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努尔哈赤双眼赤红,直接推开了试图搀扶他的德因泽。
“大汗,大汗。”德因泽担忧的喊道,“大汗您就算再生气也得注意着身子啊!”
努尔哈赤听了这话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更是愤怒了,“连你也嫌我老?!”
“妾身怎么会嫌弃大汗!”德因泽摇着头,水光盈盈的眼里尽是情意,“如果妾身真的嫌弃大汗,又怎么冒着这样的风险来告密,妾身就是不想大汗被骗啊!”
“妾身日日夜夜的盼着大汗,想着大汗,本想着大妃是大汗爱重的人,有她陪着,大汗必定是开心的,所以尽管妾身见不到大汗,但心里也觉得满足。”
德因泽清亮的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安抚了努尔哈赤这会震怒的情绪。
“妾身知道这件事情时也是不敢相信的。”德因泽见努尔哈赤停了下来,继续说道,“但妾身却不愿大汗受到别人的蒙蔽,大妃不爱您,可是妾身爱您啊!”
努尔哈赤总算冷静了下来,他招招手,让德因泽过来。
德因泽走到努尔哈赤身边,怯怯的看着他,像是在等着宣判罪行的犯人一般。
“你和本汗一起去。”努尔哈赤沙哑着嗓子说道,“一起去听听大妃是怎么说的。”
“是。”德因泽福了福身,伸手扶住了努尔哈赤,见他没有反对,眉眼更是飞扬了起来。
然后在这一天,本应该备受宠爱的两个人都失了宠,哈日珠拉一天都没有见着皇太极,而阿巴亥则被努尔哈赤夺了大妃的称号,幽禁在了宫中。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我必须得说,大妃事件其实是几年前发生的,把它放在这里是剧情需要,大家不要被我误导。
然后珠珠和阿极这样的情况也是必然会发生的,因为珠珠还天真,想要爱情,所以她想让自己的爱人不仅看到她好的一面,也看到她不好的一面。她被皇太极之前的宠爱迷了心,认为有这个可能性,所以她去赌了。
但是在阿极心里面,珠珠一直是个很单纯的人,所以乍一听珠珠竟然算计了他,所以他很气愤,他心里面的珠珠其实和现实中的珠珠并不完全一样,这件事情会让他发现的。
两个人要相爱嘛,总不能只看到对方的优点,因为优点是给别人看的,要过一辈子的人总是要看到缺点的,要是不能接受的话,还谈什么爱情捏?~~~~
其实夫妻之间会有小心思什么的很正常,只是二货珠就真的二到说出来了,其实她上一章的摸样也不完全是装的,她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说,同时也觉得这样皇太极能更怜惜她而已。。。。。
反正就是她又犯二了。。。。。
这章其实写的不是很好,明天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比较突兀要改的,因为现在写了看起来没有什么感觉,明天来看肯定能改得再好一些,么么大家!!
第一卷 56章
哈日珠拉倚在窗边,凝视着半空中挂着的月亮,月光照在她稍显青白的手上,仿佛是流动着的银沙,她都能想象出那种轻柔的感觉来。
她抬起右臂,借着月光翻来覆去的观察自己的手,手背上还有几个肉窝窝,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
乌雅站在哈日珠拉背后,想了想还是说道,“格格,贝勒爷这都三天没有过来了,您…”
“三天了吗?”哈日珠拉转过身来,肩上兜着一件大氅,领边白色的绒毛衬得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里面却仅仅穿了件水绿色的轻纱长裙,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甚至能看到里面那瘦削的锁骨。
乌雅责怪的看了一眼哈日珠拉,“格格,就算贝勒爷不来,您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哈日珠拉却摇了摇头,“不这样不行。”
说罢她便垂下了脑袋,月光愈发的暗淡了,月亮像是躲进了云里,屋子里漆黑一片,哈日珠拉却还盯着自己的脚,像是要看出朵花来。
“三天刚刚好,不早也不晚。”哈日珠拉低低的开口道,“现在是是什么时辰?”
乌雅看了看月亮,“大约快到戌时末了。”
“嗯,今天贝勒爷是在哪儿歇下的?”哈日珠拉穿着一双绣花鞋,踮起脚来时候脚尖有些疼。
“是在钮钴禄侧福晋那儿。”乌雅艰难的说道。
哈日珠拉的脸色也像是随着这月光一样,暗沉了不少,过了许久,她才说道,“你去请大夫吧,别惊动了别人。”
哈日珠拉慢吞吞的走到床边,烛光一照,她脸色赫然绯红一片,嘴唇都干的起皮了。
乌雅跺了跺脚,还是出去了,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如何能不惊动别人。她大概也知道格格的想法,如果四贝勒心里有格格,肯定会过来看她的,如果没有,那以后也便不需要有了。
哈日珠拉进府虽然短,但之前借着受宠的时候也很是收揽了几个人,让人出府去请大夫的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对她却不是,毕竟下人们都还观望着,不敢现在就来践踏她。
皇太极刚刚准备歇息,就听到有人敲门。
“爷,让妾身去看看罢。”钮钴禄氏伺候着皇太极脱了衣裳,温顺的说道。
皇太极点点头,脱了鞋就盘腿坐上了床,钮钴禄氏的屋子打理的很是亮堂,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钮钴禄氏回来时脸却难得的拉了下来,没有挂上她以往那恭顺的笑容。
“怎么了?”皇太极随意的问道。
“没什么。”钮钴禄氏笑了笑,“只是外面有太监来报说是哈日珠拉侧福晋病了,让人去请大夫呢,门房专门过来请示爷,问爷要不要放人。”
皇太极本来把玩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说道,“放行罢。”
钮钴禄点点头,出去和太监吩咐了几句,这才回到屋子里,问道“爷,要熄蜡烛吗?”
“熄了吧,看着眼晕。”皇太极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说道。
钮钴禄氏放下手中的剪子,吹熄了蜡烛,盖上灯罩,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哈日珠拉睡着之前是不让熄蜡烛的,皇太极恍惚的想到,他看见钮钴禄氏从他的脚下爬了进去,又想到哈日珠拉总是大大咧咧的从他身上翻过去,要不就一早赖在床上,反正就是没有守过这样的规矩。
钮钴禄氏的手伸进了皇太极的衣襟里,抚摸着他健硕的胸膛,皇太极不知怎么的却感觉有些烦躁,他推开了钮钴禄氏的手,不耐烦的说道,“歇息吧。”
“是。”钮钴禄氏把手缩进自己的被子里,端端正正的仰卧着,嘴角却有一丝苦涩的笑容。
皇太极烦心的紧,看了一眼旁边的钮钴禄氏,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这间屋子他也睡过不少次了,这床边的帐子,头下的软枕,身上盖着的褥子,全都是他用惯了的,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爷,不如您去看看哈日珠拉侧福晋吧?”钮钴禄氏轻声的说道。
皇太极皱了皱眉,“就是娇惯的,大半夜的找大夫。”
钮钴禄听了这话却不觉得高兴,她翻个身,柔声的继续劝道,“妾身听说了侧福晋本就身子不好,这大半夜的请大夫想必也是非她所愿,现下或许是病得厉害,爷还是去看看吧?”
皇太极更恼火了,他猛地坐了起来,“能得什么病?我看她就是被我宠的!”
钮钴禄氏也不再说话了,她盯着头顶的帐子,心里却不平静,若是不在乎,怎么会推开她,又怎么会这么生气。
皇太极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全是哈日珠拉皱眉的样子,他干脆掀开了被子,拿起衣服披上,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守夜的丫鬟本就没敢睡,很快的起身点燃蜡烛。
皇太极由丫鬟们伺候着穿好衣裳,对着钮钴禄氏说道,“不用等我了,你先睡罢。”
却不想钮钴禄氏也起身穿起了外衣,“妾身和贝勒爷一起去吧,妾身也很担心哈日珠拉妹妹。”
皇太极不在意的点点头,两个人朝着哈日珠拉的院子里走去。
哈日珠拉躺在床上,只觉得一阵昏昏沉沉的,李大夫隔着帐子给她枕着脉,她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皇太极怎么还没有来啊,哈日珠拉迷迷糊糊的想,她的身子好烫,喉咙就像是火烧一样,她本来以为,皇太极会来看她的,然后她就能向她道歉,甚至她还想着皇太极听到她生病就会马上后悔的,可是皇太极却没有来,更没有后悔。
“皇太极。”哈日珠拉的眼里湿湿的,她明明想把一颗心都给他的,但是他不要,不仅不要她的心,连她的人都不要了。
“我也不要你了。” 哈日珠拉闭上眼睛,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梦呓般的说道,“我要骗你,利用你,就是不爱你了。”
须臾,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在她的脸上摩挲着,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爱我?”
哈日珠拉却闭上了嘴巴,她的唇抿的紧紧的,表情像是最坚硬的大理石,这样冷漠的神情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你们都下去。”皇太极看着一屋子跪着的人,厉声说道。
钮钴禄氏张了张嘴,还是听话的跟着一群人出了门。
乌雅撅着嘴,更为格格不值了,她想着,等格格好了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劝诫格格,不能再对四贝勒用情了。
皇太极坐到了床边,看着哈日珠拉,她是真的病了,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干裂,脸色潮红,他还没有见她病得这样重过。
皇太极站起身来,拧干了帕子,动作温柔的给哈日珠拉擦着汗。
她终究还是赢了,皇太极叹了口气,她算到了他会来,也算到了他会心软。
哈日珠拉无疑知道自己怎么样才是最美的,皇太极也不得不承认,谁看到了这样的她都不会生出不忍来,更何况是他。
那夜他听了哈日珠拉的话之后,只觉得自己被辜负了,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却也明白了哈日珠拉的心思,但到底意难平。
这不平之意有对自己的怒气,也有对哈日珠拉的怒气,他气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了她,甚至如了她的愿,在心里给了她那份特殊,更气她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他。
可是最终,他本来的一腔怒火在听到哈日珠拉那几句呓语时就如烟云消散了,她要不爱他了,也就是说她一直爱着他?
皇太极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爱他,如果对他不是一片真心,也不用冒着失宠的风险来这样“算计”他,可笑他竟然也身在局中,当局者迷。
“兰儿?”皇太极轻轻的叫道。
哈日珠拉仍然没有反应,不知是真的睡了过去还是不想再理皇太极了。
皇太极也耐心的很,罢了罢了,这几日他不好过,想必她更是不好过,之后少不得得好好哄着疼着,只是,也不能让她这么得意。
“兰儿,我不生气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皇太极温言的哄道。
哈日珠拉眼珠子动了动,仍然没有听皇太极的话。
“起身喝药,好不好?”皇太极扶起了哈日珠拉,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的很,他顿时又心疼又内疚,既然已经被她算计了,那就先这样罢,看在她也爱他的份上?
哈日珠拉还是睁开了眼睛,她濛濛的看着皇太极,眼里仿佛笼罩着三月江南里的烟雨,“你不是在你心爱的人那里睡吗?怎么有空来看我?”
皇太极无奈的一笑,“这醋吃的好没道理,我什么时候爱钮钴禄氏了?”
哈日珠拉气的脑袋昏沉,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可是你这俩日都歇在她那里了,你,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
皇太极揽住哈日珠拉,她穿着薄薄的轻纱,皇太极都能感觉到她发烫的体温,“我以后不去她那里了,好不好?”
“你只准在我这里。”哈日珠拉微眯着眼睛,霸道的说,“不准去其他女人那儿!”
“好好,我不去。”皇太极见哈日珠拉浑浑噩噩的样子,好笑的说道,“你先休息,好不好?”
“我不。”哈日珠拉越发的不依不饶,她拉着皇太极的袖子,“你说,你说,你不准再冷落我,更不许再去其他女人那儿,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皇太极任由哈日珠拉拉着,无奈的答应道,“我说,我说,我只对你好,不对其他女人好。”
哈日珠拉恍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