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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道士之灵异笔记第59部分阅读

    真人,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愿意告诉我的。

    这时,马真人转头对村民们说:“是的,我们两人决定留下来了,你们可以先到亲戚朋友那躲一阵子。”

    大家听到这话,所有人顿时止住了议论,黑压压的人头却变得鸦雀无声。最后,老者开口对村民们道:“大家都听到先生的话了,都最快到别处去避一避吧。”说完,他又转头对我们道:“不过我已经活到这把岁数了,也不惧什么死不死的,所以我愿意留下来,先生对付那旱魃若是需要什么财或物,我会尽力帮你们寻来的。”

    马真人笑着点点头。

    而这时也有几个村民站出来,说愿意留下来一起帮忙,但均被老者骂回去了。是的,这不是自己愿不愿意的事情,这是关乎家庭的问题,谁若是出了点事,其家人岂会不伤心的。最后,那些本愿意留下来的村民,也在其家人的不允之下退回去了。

    事情敲定,当下马真人就决定在三天后的中午动土挖出那个旱魃。

    在这三天之内,村民们都走到别处去了,而整个村子就只剩下我与马真人,还有那位村中的老者。在这三天里,我们与老者一起做足了准备,桃木钉,桐油,黑墨,黑狗血……总之,凡是可能要用来的东西,我们都备足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村子顿时变得毫无人气,家家大门紧闭,户户无人,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现象,还以为这个村得了啥瘟疫了呢。

    老者因为岁数很大,去到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被我们留在了家里,而我与马真人则扛上锄头及镇旱魃的所有物品,出村来到了阴风谷。

    爬上阴风谷上回地面渗水的地方,我们就开始做事了。马真人焚香烧纸祭土地山神,而我则拿着罗庚找从山谷中跑上跑下,寻找着这阴风谷的脉气|岤。

    所谓的脉气|岤,在茅山术中认为脉气|岤就是一个地方的气脉的走向。脉气也是的大小及走向,决定着山水的风水哀旺,风水又分为阴阳,脉气若为阴,在此处的阴物及阴气强盛,反之,则可压制阴物。而我找阴风谷的脉气|岤,主要是为了封住这里的脉气,因为这里的脉气摆明了是阴盛阳哀,所以将脉气封住,可使旱魃得不到风水之上的阴气聚能。

    找了很久,我终于找出了阴风谷的脉气出入二|岤,这时马真人早就祭好了土地山神,然后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便拿出桃木柱子一把插入了脉气|岤中,然后念封山咒:“本师出门叩请祖本二师,封了四山,闭了五岳,封了东山、南山、西山、北山,上封黄河双江口,下封泥州二渡江,封了山,闭了寨,兽稳定走,鸟稳定飞,犬稳定吠,鬼稳定身,人稳定魂,急急如律令!”

    这封山术乃是逆天的秘法,之所以此术是逆天,并不是指它有多难,而是因为他的作用是逆天的。因为只要封山术一起,那么所封之处的鸟兽鱼虫都将跑不出去,阴阳二气不得出也不得入,成为一块死地。鬼魂无法出,而人虽然可以出入自如,但是就算人走出去了,其魂却出不得,还是被封在山中。这种阵法若是起用后不解掉的话,那么不出三日,所封之处人畜必亡,阴魂必为怨魂,可谓是一种遭天遣的法术。

    试想一下,一个地方被封了山,阴阳二气不通,人畜无阳气,岂能活命?阴魂之物无阴气聚能,被困法中,岂不会被成怨魂?所以这种封山术在茅山术中被定为逆天的法术,只有在秘法中才可找到,而我现在就用了此术……

    封山术一起,突然谷中“嘭”的一声飞起大群鸟类,劈劈啪啪的腾空扑腾几下,然后就落了下来。是的,鸟兽对于气场上的感应比人类是强很多的,此时气场不通,它们岂会不惊,可是山已封,它们又岂能飞离呢?

    气场风水上的事情做完了,于是我立马跑向马真人所在之处。此时的马真人已在渗水之处的周围打下了四个桃木桩,桃木桩上写满了符咒,这在茅山术中叫“四象镇尸阵”。正所谓世间万法归一,道生一,阴阳化两仪,两仪分四象,是以四象,四象化太极,故四象亦阴亦阳,无阴无阳。这四个桃木桩子的作用虽然看似也是使这里无阴无阳,但是不同的是,木桩上的符咒则可借四象中的亦阴亦阳,取其阳气镇压地下的旱魃。

    准备都做完了,马真人看了一眼升在头顶的太阳,于是将一把锄头扔向我,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开挖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旱魃(7)

    藏,有暗藏和明藏之分,民国以后墓室多为暗葬,即在挖好一土坑后,再在坑的一边挖一墓室,为安放棺木的地方,其门呈拱形或方形。另外明葬,即直接挖一长方形土坑以放棺木。

    当年李拐子受红卫兵迫害,话说哀莫大于心死,正是新婚不久夫妻恩爱的妻子柳眉,一时心灰意冷,在牛棚上吊身亡,当时红卫兵为了证明世上没有什么牛鬼蛇神风水玄术,就挑选在阴风谷偏阴之位随便把柳眉埋葬,所以不管明藏还是暗藏的格局都没有达到。

    这不,我和马真人还没挖到半个小时,我们就挖到了棺材!

    棺材,称之为老柩,寿棺,老房,寿方,寿方是装尸体的空匣子,薄皮木板嵌合而成,而柳眉的棺材,就是最简单的空匣子,四个角用四根大铁钉缝合,刚见到棺材的那一刻,我看到马真人的眉头深深凝成一团。

    能够让马真人神色如此凝重,看来这个旱魃非同小可,果然,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四面晴朗的天空唯有阴风谷的上面汇聚了一大片的阴云,浓而不散,将这片山谷笼罩在一片阴沉森冷之中。

    我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所以有些心慌意乱,刚想开口问马真人接下来怎么办,马真人突然挥手道:“准备家伙。”

    我一听准备家伙,马上把僵尸符和桃木剑拿了出来,我手脚麻利,所以为马真人策应,神色绷紧地守在马真人身侧,如果开棺之后旱魃立刻攻击,我便能保证我们两个全身而退。

    棺材打圈渗水严重,但奇怪的是眼前的棺材却异常的干燥,而且经过几十年的土地腐蚀,隐隐有些细小的裂缝布满在棺材盖子上,我一眼就看到棺材四角长出的绿苔,这一点我知道,绿苔是由尸水和外面的湿气凝聚而成,四面的土地潮湿渗水,这个棺材亦能保持如此干燥已经是百无仅有了。

    马真人镇静地撬开四角上的铁钉,此刻我心头已绷紧到了极点,没有了铁钉的弥合,在天眼中棺盖边沿的缝隙中立时飘出一丝丝如黑灰般的尸气!

    马真人慎重地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旱魃是由干尸所变,所以为了保证桃木剑一剑刺中,先用僵尸符压制住它的尸气再说!”

    我重重点头,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制服不了旱魃,而是马真人,他没有符咒和法器护身,而且还站在我前面,如果旱魃攻击,第一个受攻击的对象就是马真人,我心里很乱,但我知道我又不能乱!

    我们相视一眼,马真人即刻探向棺材盖子的边沿,缓缓将其推开!

    “呼~~~”

    一股浓烈且恶臭的黑气自棺材中缓缓渗透出来,马真人踉跄着退到一旁,我定睛一看,却愣住了,棺材里冒出的黑气让我根本看不清旱魃的头和脚!

    我只是迟疑了一下,马上清醒过来,这些尸气是从旱魃的口中冒出,虽然看不清,但我只要照准位置便不会错,我急身将僵尸符拍了下去!

    “呼~~~”

    “嘭!”

    我还是慢了一步,我知道我不该迟疑,但还是晚了,一股更加浓烈的尸气自下面呼出,我被这口尸气硬生生地震退几步,马真人却不能幸免,一声闷响,掩盖在棺材一边的盖子暴飞起来,将马真人整个人砸出几大步,马真人临危不乱,双手抱着棺材盖子侧身甩了出去,但他还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我大叫一声:“马爷爷!”

    马真人剧烈地咳嗽两声,突然对着我道:“别管我!这个旱魃小有气候,快用僵尸符压住它的尸气!”

    我强忍住心头的愧疚和酸涩,猛然转过身,这时我看清了,这个旱魃已经不是任何尸体的模样,可以说它没有一处完整的样子,四肢干裂的皮包骨,头上的皮肉紧贴在头骨上,只是那双漆黑的瞳仁,却如活物般紧盯着正前方,我微微吃惊,旱魃的肚子居然是隆起的,几十年过去了,柳眉肚子里的孩子居然还没有被腐蚀掉!

    认准旱魃的额头,我闪身将僵尸符点在旱魃的额头上,但就在僵尸符贴在旱魃的额头的那一刻,旱魃突然仰天长啸一声,一只干枯的手臂重重地砸向我的胸口,我闷哼一声只觉五脏俱裂,身子直直地被旱魃砸出数米开外!

    旱魃的力气大得惊人,竟比僵尸还不遑多让,但僵尸符贴在它的额头,它身上所散发的尸气明显淡了许多,可是……僵尸符却制服不了它,旱魃缓缓自棺材内站了起来,身子略显佝偻,却挺着一个大肚子,模样甚是骇人!

    “呼~~~”

    旱魃伸开双臂,对着天空中的阴云长声呼叫,我心头一紧,只见那张僵尸符“嗤!”的一声凭空自燃起来,随即化为一团灰烬掉落地面!

    我奋然站起身,此刻马真人也来到我身边,沉声道:“僵尸符对它没用,拿墨斗!”

    我赶忙把墨斗交给马真人,并随手端出狗血,马真人却急道来不及了,伸手咬破手指,滴出三滴在墨斗之中,并拿出一张符纸一晃燃起,随即用棉球将其按进墨斗里面,我伸手拉住线头,快步跑到一边!

    马真人掂起黑墨线,对准旱魃的身子猛然弹了过去!

    黑墨,是茅山术中对付僵尸一类的上品法物,它的作用比黑狗血还大。辟邪、驱鬼、治僵尸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就比如起门梁一般,用墨斗弹线,据说弹的好,可让家宅旺盛,弹的不好,可使家宅成为绝户。也有些尸体恐发生尸变,所以也会在入土之前,用墨汁在棺材上弹下墨线,作用就是镇尸,哪怕以后万一尸变,它也冲不开棺材。所以墨汁的功能是很大的,当然,是好是坏,还是看施用者的心,法随心变。

    但旱魃似乎早有察觉,竟向着我快速奔来,我心头一惊,拉住黑墨线就使劲的往一边跑,旱魃此举明显是想脱离黑墨线的束缚,我一定不能让它得逞!

    “嘭!”

    黑墨线应声打在旱魃的胸前,一道炸响传出,旱魃“噔噔噔!”暴退几大步,我一看黑墨线有效,立刻快步跑上前,与马真人左右交错将旱魃困在黑墨线之中!

    “呜~~~”

    旱魃如被雷击,全身猛然爆响,低声呜呜长叫,但它却双臂紧护着大肚子,大步冲了出去!

    黑墨线被旱魃用力扯断,但它的皮肉亦被炸出一道道裂缝,我微微错愕,难道这个旱魃还有人类的感情?为什么它不顾自己的安危还要护着它的大肚子?唉!可能这就是它变旱魃的原因吧,作为一个母亲,而且还是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的母亲,心中的执念该有多大?

    但柳眉已经变成了旱魃,旱魃不除,赤地千里,我恍然惊醒,瞬间打出一道僵尸符,爆冲上去,先前旱魃刚出世时或许僵尸符还制服不了它,但此刻它被黑墨线炸伤,体内的尸气必然有所损伤,再用僵尸符效果便会更大了!

    果然,我以迅雷之势将僵尸符贴在旱魃的额头,它整个一顿,直挺挺地立在原地,我立刻持桃木剑点住旱魃的头顶,用力一掷,旱魃直直地倒在地面!

    我暂时制服了旱魃,立刻欣喜地看向马真人,道:“马爷爷,我……”

    可是我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马真人的脸色无比凝重地走了过来,仰头看了看越加阴沉的天空,立刻道“快用桃木剑刺穿它的心脏!”

    我重重点头,双手抓住桃木剑,剑尖朝下,对准旱魃的心脏位置,刚欲刺下的刹那,旱魃顿时张口冒出一团浓郁的黑气!

    马真人急急叫道:“小心!”

    话音刚落,我和马真人同时被那口黑气震退,马真人站在旱魃的正面,所以直接被震出米外,“扑通!”一声跌进棺材里,我踉跄着退后几步,先前被旱魃砸退已经受伤不轻,此刻又被旱魃的尸气侵蚀,我勉强站稳身子,但暂时已经不能行动一步!

    旱魃霍地站起身,但贴在它额头上的僵尸符却没有再燃起,我知道它的尸气已经减弱,但它的力气却依旧大的惊人,我急急转头看向马真人,他正艰难地爬出棺材,他年纪大了,经受这连番的折腾,我真的担心,担心他的的生死劫就是这件事上应验。

    我猛然皱了皱眉头,嗅着空气中浓郁的尸气,刚欲看向旱魃,却是一惊!旱魃已然站在我的面前,虽然额头上的僵尸符还没有掉下来,但可以看出它的一双漆黑瞳仁散发着浓烈的怨气!

    我持桃木剑迎面点向它的头顶,却被它一把挡下,另一只干枯的手掌瞬间掐住我的脖子,我顿觉上气不接下气,感受着旱魃的手掌传来的大力,只要它再加大一点力气,我的脖子很可能就被掐断!

    可是就在我以为自己这回真的要死了之时,旱魃却顿住了,我当即也吓傻了,我怔怔地看着它,它亦是直直地注视着我,我不明白它为什么停住,更不明白它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只觉得我游走在生死边缘,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僵尸鬼怪我都没怕过,但此刻我很怕,我知道旱魃杀了我,那下一个便是马爷爷,我不想让马爷爷的预言成真,更不愿让马爷爷死……

    旱魃久久地注视着我,我心头一紧,却发觉它手掌的力气慢慢地减退,这下我更加惊心,或许它下一秒就会使出更大的力气掐死我!

    但它缓缓松开了手掌,而且还在注视着我,我不明所以,只能怔怔地看着它,片刻后,旱魃微微张开嘴,口中发出一道含糊沙哑的声音道:“拐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旱魃(8)

    “拐子?”这旱魃竟然还记得他老公李拐子?我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却也不敢乱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此时旱魃的眼神满是柔情,倒不像想立马将我杀死的样子,所以我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多少放下了一点点。

    “拐子,你终于来找我了,你终于来了。”旱魃对着我再次的唤道,而且还用手在我的肩膀上抚摸了起来。

    这一下我彻底蒙了,难道旱魃神智错乱见谁都这么叫?我虽是这么想,但看着旱魃漆黑的双瞳渐渐变得一往情深,仿佛看着我就是在看当年的李拐子,我心里猛然停顿一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旱魃,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旱魃!

    旱魃本可以轻易杀了我的,但它在最后一步停下了,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的心一下子乱了,很乱!我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马真人身上,眼前也只有他才能解释这一切,我缓缓转头看向马真人。

    此刻马真人已经艰难地爬出棺材,只不过他的手里却攥着一个枯皮泛黄的小本子,拿着小本子的马真人立刻翻开来看,他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先是看了看我,又惊诧地看了看旱魃,紧接着便看到他掐指推算起来,片刻后,马真人眉头紧皱地叫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被马真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恍然间却见旱魃转身向着马真人奔去,我一看那还了得,马真人手中只有一个小本子,连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旱魃怨气化力,虽然被僵尸符压制住些许的尸气,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依旧是力大无穷!

    马真人赶忙转身要逃,但旱魃的速度竟快的惊人,我刚追上一半,只见它已出现在马真人的身后,干枯的手掌狠狠地插进马真人的琵琶骨里,猛然用力一拉,马真人痛叫一声倒摔在地面!

    我脸上大变,大声叫道:“马爷爷小心!”

    我的话音刚落,旱魃的干枯手掌已经向马真人的脖颈抓下,尖锐的指尖如森冷的鹰爪,马真人强忍着琵琶骨被穿的剧痛,右手猛然探出二指点向旱魃的脚背太冲|岤,二指狠狠地插入|岤位里面,一丝黑气自裂缝瞬间冒了出来,旱魃身子一顿,也就是刹那间的停顿,马真人翻身滚了开去!

    我快步来到马真人身前,马真人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右手二指竟被黑气侵蚀,变得漆黑干裂起来,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是我没有及时制止旱魃的攻击,是我一时大意才把马真人变成这样,虽然百般悔恨,但我想搀扶起马真人,却被马真人一把抓住手,他眉头紧凝成一团,一定是琵琶骨的剧痛所致,缓缓摇了摇头道:“不要管我,旱魃穿透我的琵琶骨,我的体内已经沾染了旱魃的阴毒,这一劫终于来到了,你不要伤心,旱魃不会伤害你,但你一定要除掉它,不然旱魃一出,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你要……”

    马真人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停住,他暴睁着双目紧盯着我的身后,我来不及擦掉脸上的泪水,猛然转身,旱魃只是紧盯着我,而后示意我似的看了看马真人手中的小本子!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小本子,但就是这一刹那的工夫,旱魃一把将马真人抓了起来,我心中大怒,原来旱魃是想转移我的视线,但它为什么要转移我的视线,我来不及多想,只见旱魃双手各抓住马真人的一个肩胛骨,作势欲撕!

    我大叫一声:停手!”接下来的一幕顿时令我大惊,马真人居然不闪不避地抱住旱魃的双臂,和旱魃的身子紧紧固定在一起,并对着我大声叫道:“神保,用桃木剑!刺穿旱魃的心脏,这样你就能得到母子之心!”

    我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马真人和旱魃紧紧固定在一起,我若是此刻挥剑刺下,那马真人。。。必定会死在桃木剑下,虽然能杀死旱魃,但要搭上马真人的一条命,我说什么也不干,就算让我得到母子之心,我也不干!

    “快啊!神保,我体内的阴毒已经蔓延,就算你不杀死我我也活不了多久,旱魃不除,赤地千里,为了苍生,也为了你能得到母子之心,你一定要刺啊!”马真人声嘶力竭地叫道,可见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我再不采取动作,旱魃一定会先把马真人撕成两半!

    我呆住了,马真人往日里的亲切笑容和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瞬间占满了我的脑海,他正如我的爷爷一样对我好,其实在我心里早已把马真人当作爷爷看待,而不是什么茅山道士,这一刻却要我亲手把马真人刺死,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马真人在最后一刻缓缓回过头,或许是看到了我的满脸泪水,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道:“神保,既然你下不去手,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我心头一紧,只见马真人松开一只手臂,艰难地拿出几个铜钱,我看的清楚,是五个……五个铜钱能做什么?能做什么?我心念急转,不停地回想着什么法术用五个铜钱便可以施展的,突然,马真人挥手掷下第一枚铜钱,而此刻,旱魃的双手已经微微将马真人的脊背撕裂开一条血缝,马真人后背上的衣服也跟着裂了起来!

    第一枚铜钱被掷下土里三寸的地方,但见第二枚铜钱紧接着掷下,我看到第三枚时,顿时明白,马真人此刻要用的法术竟然是茅山顶级阵法,“五雷轰顶”术,五雷轰顶术和茅山雷法当中的雷术一样,都是一门专门聚集阳气的阵法秘术,且铜能聚阳,第一枚铜钱入土之时便要一直默念心诀催动,调集自身肩头上“三昧真火”的阳气凝聚到铜钱之中,而“五雷轰顶”取的是五行中金木水火土的方位,这一共要在地上打入五枚聚阳的铜钱才能运用五行神雷斩妖除魔!

    生人身上的“三昧真火”即是阳火,又被称为“本命真元火”,三把火平常烧着也就算了,可一旦阳火火焰稍微一弱的话生人必定会被邪风侵体,无端端地生出一场大病!

    之前我在何家与何管家相斗时,就曾用过五雷轰顶,结果我吓点送命。此刻马真人体内的旱魃阴毒已蔓延全身,再加上身上的皮肉已经被旱魃撕裂的渐渐开裂,阳气早已虚弱不堪,如今还要强行调动阳火,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

    我急急大叫:“马爷爷,不要啊!”

    就在马真人背上的琵琶骨隐隐可辨的同时,他手头上的“五雷轰顶”也已布置完成,五枚聚阳的铜钱已经照着五行的方位放好,正好将旱魃围在正中!

    “神保,别了。。。”马真人虚弱地笑了笑,我知道,这是马真人最后留给我的一个笑容。

    马真人手指垂下,一滴殷红的鲜血滑落地面,就在血滴落在地面的一瞬间,以旱魃为中心,不知怎的,竟然一下子响起了一道闷雷声,好像炸弹爆炸一般,我知道,这是阳气压缩爆开的声音,虽然对生人的危害很小,但对妖魔鬼怪的杀伤力却是大的惊人,凡是被这股阳气冲到的脏东西就算不被打得魂飞魄散,也会被打得神魂飘零,不得再为祸人间,但对于旱魃,其效果却不甚明显,旱魃的双手停了下来,急急地护着肚子,马真人则重重地摔倒在地,而旱魃也趔趄着仰倒下去……

    旱魃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马真人的伤势,我快步来到马真人的身前,看着马真人皮开肉绽的样子,我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先前马真人所预言的生死劫,竟真的在这里现了出来!

    我抹着模糊的双眼,哽咽地叫道:“马爷爷,你不要死……”

    马真人极其虚弱地看着我,他的全身已经不能动弹,只有舌头微微动了动,缓缓吐出几个字眼:“你……你就是……就是前世的李……李拐子……”

    我听到马真人的话,顿时觉得刚才的五雷轰顶是在轰我一般,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但我强忍着心里的震惊和彷徨,贴近马真人的耳边听着他的微弱声音。

    “那……那个……小本子……里有……有鳞虫之丹……的线索,但……但我希望……你不要去寻找……不要去寻找。旱魃……用地煞伏骨钉对付,最后一枚钉在……钉在旱魃的心上。母子之心不是真的心……这只是上天要让你……让你尝遍人生的善与恶,也是对你的考验,切记……”马真人说完这话就好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我大叫道:“马爷爷,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

    马真人勉强的露出一丝笑意:“不……不要伤心,恶鬼泪是……是让你领悟行善,而母子之心是……是让你恶,是……是狠毒,你……你……”马真人最后一丝气力用完,嘴巴依旧微张着,双眼还在看着我,但我知道,马真人已经断气了,我的心如被一把尖刀狠狠刺中,痛得我不能呼吸,眼泪止不住地滑下脸颊……

    第一百七十章旱魃(9)

    我缓缓将马真人的下巴托上去,然后双手颤抖地将马真人的眼皮盖下,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马真人的话语“你就是李拐子……你就是李拐子……”

    我霍地站起身,抹干眼泪,来到旱魃身前,此刻旱魃浑身抽搐着,一双漆黑的眼瞳依旧盯着我看,马真人从来没有骗过我,他说我的前世是李拐子,那我的前世就一定是李拐子。

    难怪这个旱魃在关键时刻收住了手,难怪它看向我的眼神如此的柔情,原来我竟是……竟是它前世的老公李拐子。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之前在三生石上看的自己的前世,却是火,是汪洋大海呢?为什么我在三生石上看不到李拐子的样子呢?如果我的前世是李拐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为什么三生石上看不到?我心里无比的疑惑,我感觉连三生石也骗我,也来捉弄我。

    此刻躺在地面上的旱魃还在看着我,依旧那么深情,那么专注,我微微怔住了,从知道旱魃的事情到此时此刻,我经历了别人一生一世都经历不完的事,为了老公自缢身亡的柳眉,竟是我的前身李拐子的妻子!也就是说,柳眉其实是为了我而上吊自杀的,而且她鼓鼓的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在打斗中她一直护住的孩子……

    但我脑海里再次传来马真人的临终之言“用地煞伏骨钉……旱魃不死,赤地千里……”

    我心头一紧,顿时抛弃所有杂念,马真人的话我一定要听,而且不会再有任何迟疑,摊开包裹,拿出一套地煞伏骨钉,“地煞伏骨钉”乃是茅山密宗用来对付起尸尸首最厉害的法器,一共十二支为一套,暗喻十二地煞,专门用来钉打僵尸以及所有起尸尸首的关节部位,每一枚伏骨钉为拇指般粗细的桃木钉子,钉头处附有倒钩,而钉身之上亦是用朱砂字刻了一道红色符字。

    由于人死亡之后尸体就会僵硬、腐化,而起尸那畜牲虽说都是湿尸,但是他们的身体肌肉骨骼都已经僵化,是以凡是这类畜牲关节肌理皆不能正常运转,“地煞伏骨钉”就是运用这个道理,专门顶住起尸尸首的关节,封住其行动,这样一来就算起以怨为力,纵有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动之分毫。

    我提起第一枚伏骨钉,想起旱魃用利爪刺穿马真人的琵琶骨那一幕,顿时一怒,瞬间插向旱魃的琵琶骨,旱魃挥起利爪袭上我的胸口,但浑身抽搐着,却缓缓放了下去,一双漆黑的眼瞳依旧柔情似水地盯着我!

    我心里顿了顿,是你杀死了马真人,不但是为马真人报仇,也为了阻止你不再为祸苍生,我对旱魃的柔情目光不管不顾,伏骨钉接连插进旱魃的全身关节,而旱魃的身子不停地抽搐,却无法动弹分毫,它的双瞳依旧那么痴情地看着我!

    “拐子,你真的要杀了我吗?我是你的妻子,我肚子里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旱魃张了张嘴,酸涩地道。

    我顿时愣住了,惊住了,我看着旱魃亲昵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全身关节好似被木板架住了一样,整个人剧烈地颤抖抽搐着,但抚摸着肚子时和看我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亲昵和柔情。

    “我在杀死自己的妻子?”我的心里如被恶梦惊醒一般泛起一股惊涛骇浪,我紧捏着最后一枚伏骨钉,浑身颤抖地立在旱魃的身前。

    一个怀胎数月的女人,甘愿追随丈夫的脚步自缢身亡,柳眉对我的前身李拐子是何等的深情,他们的爱或许很普通,却足以感天动地,柳眉即便化为旱魃也没有忘却他们的夫妻情深,而我,此时却要杀死这个痴情的女人,刺穿她的心脏!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脑海一片混乱,我跌跌撞撞地退后几步,突然退到马真人的身前,我看着马真人安详的神色,脑海再次泛起一股惊涛骇浪,马真人临死前的话语再次回荡在我的脑海“旱魃不除,赤地千里,为了苍生,也为了你所要的母子之心,你一定要刺穿它的心脏,一定要刺穿它的心脏……”

    我的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着不远处无法动弹的旱魃,想起它看我时的深情眼神,和说话时的酸涩语气,我脑海更加混乱起来!

    我猛然抬头望天,将胸中的怒火全部宣泄出来:“贼老天!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因为我的命局,父母被我克死了,爷爷也早早离去,而后是晓琪,后来是马爷爷,所有人跟我相处不久,都会不得不离去,现在又要让我亲自杀死这个为了我的前世,而自杀的柳眉,她就是变成旱魃,也不愿忘记我的前世,还在等我来找她,我却要把她的梦击碎,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杀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泪水流了出来,我不知道我该为谁伤心,为谁难过,可能跟我相近的人都无辜,都值得我为他伤心为他难过,但是,此时我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伤心,最难过的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流泪……

    “旱魃不除,赤地千里……旱魃不除,赤地千里……”我吼完发泄完,脑海里还是不断回荡着马真人的话语,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考验,我提起最后一枚伏骨钉,来到旱魃身前,看着它无怨无悔的柔情眼神,我实在狠不下心来,我久久地望着它,它也一直看着我……

    我实在忍不住,再次对着天空大吼大叫一番,泪水不知流了多久,直到我的眼睛彻底模糊。

    “拐子,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旱魃深情地看着我,眼睛里的柔情仿佛融化了冰川,更融化了我的心。

    我不自觉地跪在旱魃的身前,双手提起伏骨钉,泪眼模糊地叫道:“柳眉,你已经变成了旱魃,所以为了天下苍生,我不得不除掉你,求你原谅我……”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伏骨钉下的旱魃久久地没有说话,许久后才缓缓道:“拐子,能再见到你真好,我们娘俩等了这么多年也值了,恨只恨我们缘分浅薄,无法一起白头到老,拐子,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怔怔地看着旱魃,看着它眼角缓缓溢出的一滴黑色液体,生人管那叫尸水,我知道,那是它的泪,那是它前身柳眉的血泪,我的双手捧在半空,再也没有勇气刺下去。

    柳眉为了李拐子在牛棚自缢身亡,现在又要死在李拐子的后世我的手下,而且是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这样做岂不是在造孽?

    不!它是旱魃!马真人临终遗命一再告诫我,旱魃不除,赤地千里,千里之内,久旱不雨,必将民不聊生,尸横遍野,为了苍生,我必须除掉它!

    再次举起最后一枚伏骨钉,我认为我的心已经狠如铁石,恶如凶兽,但面对旱魃柔情的眼神,我却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窝囊,但我不能再迟疑,正如马真人所说的,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的,柳眉早已死,现在眼前的就是旱魃,不除它它势必会为祸人间,我擦干眼泪,紧紧攥着手中的伏骨钉!

    在它临死前我不知道该和它说些什么,我不敢再看它的眼瞳,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我咬了咬牙,对准旱魃的心脏位置,瞬间刺了下去!

    “啊!”

    一股股黑色的液体,伴随着一丝丝浓郁的黑气,自旱魃的心口缓缓溢出,旱魃张口失声惨叫,我知道,那一刻我的心也碎了,仿佛伏骨钉不只是刺在旱魃前身柳眉的心口,也是刺在我的心口!

    一股股黑气自旱魃的体内冒出,在旱魃临死的瞬间,我看到它的双瞳里依旧是无尽的柔情,直到那份柔情失了颜色,最后旱魃的整个身子慢慢干枯,再到干裂……

    为了防止尸气蔓延,旱魃必须就地火化,我收起悲痛复杂的心情,将桐油泼在旱魃的全身,然后掏出一张符纸指诀一打,将燃着的灵符扔在了旱魃的身上,接着旱魃周身立时熊熊燃烧起来,并不时传出“噼噼啪啪的”脆响。由于旱魃的身体本就干枯,所以不到两个小时便烧成灰烬,我默默地注视着被风一扫而光的地面,灰烬迎风飘零,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天空中的阴云缓缓散去,夕阳的晚霞照耀着大地,将阴风谷照得如火烧一样红!

    我提着桐油来到马真人身前,马真人身中阴毒,要和旱魃一样就地火化,无法进行土葬,不然他迟早会尸变为祸人间。

    我跪在马真人身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悲痛地哭道:“马爷爷,都是我的错,让您死后也不能给您留个全尸,呜呜……”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双腿跪得酸痛无法站起来,艰难地站起身,我强忍着泪水把桐油泼在马真人的身上,然后再次掷下一张燃着的符纸,马真人也瞬间燃烧了起来!

    我久久地注视着火焰燃烧,好像我的心也随着马真人一点一点的被焚烧一样,很痛,大火烧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夜色彻底暗下来,天空星云攒动,直到马真人彻底化为一团灰烬,一阵夜风吹过,把灰烬吹散,然后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第一百七十一章土地庙(1)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村里,村里原本留下的那个老者看我一脸的泪痕,忙惊恐地问道:“先生回来了,怎么和你一起去的那位老先生呢?难道旱魃未除反倒把老先生……”

    我收拾一下悲痛的心情,勉强镇定地道:“旱魃已被我们除掉了,这里不会再发生干旱了,只是马爷爷他……他被旱魃杀死了。”

    再次提起“马爷爷”这个称谓,我的眼眶微微湿润,但我没有再流泪,马真人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像个小破孩似的动不动就流泪。

    老者惊讶地看着我,许久后感叹地重重给我揖了一礼,道:“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二位先生对我们村民的大恩呐!”

    说着,老者竟忍不住向我跪了下来,我自然不能让他跪的,赶忙扶起老者,道:“你可以告诉村民们可以回来了,以后不会再出事了,不管怎样,千万不能再乱下定论以免错冤了无辜。”

    “是是是,先生的话我都记下了,先生一定累了吧,快回屋休息一下,我马上打电话让乡亲们都回来!”老者激动地捧着我的手摇了半天,才转身跑了出去。

    我站在空旷的小院里,深深地叹了一声,我看向阴风谷的方向,阴风谷的上空似乎格外的明亮,星光闪闪,碧空如洗,在老者走后,我只是停留了片刻,便拿起黄布袋背上,转身离去……

    我就这样走了,带着对马真人的愧疚和对柳眉的愧疚,路过阴风谷时我没有敢再抬头看,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