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越知霜,知霜,哈哈,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施瑶觉得今天澹台清风受到的刺激真的不是一般的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实在令人担忧。
澹台清风笑过了,也不去思考施瑶脸上那同情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道:“我真的要告辞了,施姑娘便不必相送了。”
“嗯。”施瑶点头,“道长保重。”
“保重。”澹台清风宽大的袖袍轻挥,随着这一声告别,人已消失在了原地,只闻那久久不散的“保重”二字回荡在空中。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施瑶才发觉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究竟厉害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也明白了自己那张会员卡拿得是有多值了。
。
虽然同澹台清风道别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施瑶仍是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从澹台清风消失的地方收回视线,施瑶很快来到了洛雪芜的房门之前。
“洛雪芜?”施瑶和秋砚对洛雪芜从来都是以姓名相称的,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敲过了洛雪芜的房门之后,施瑶便等在了门外。
不知为何,对洛雪芜和对越知霜,施瑶有着许多的不同,施瑶可以不经过越知霜的同意便直接推门而入,但洛雪芜便不行。
等了片刻之后,洛雪芜打开了房门,见门外的人是施瑶之后,不由问到:“施姑娘?难道吃饭的时间到了?”
“……”施瑶这个时候才发觉,她每次来找洛雪芜都是在唤他吃饭,所以久而久之……洛雪芜好像已经将她的敲门声当作吃饭的标志了。
轻咳一声,施瑶道:“现在还早呢,我是来问你个事的。”
施瑶一面说着一面便将视线落到了洛雪芜开门的手上,待见到洛雪芜左手戴了一个玉戒之时,不由轻“咦”了一声,脱口道:“你什么时候买了个这样的戒指?难道是方才的澹台道长送给你的?”
洛雪芜随着施瑶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勾了勾唇角道:“便是那道长送的,怎么,好看吗?”
“还不错,应该能卖许多钱。”施瑶点了点头。
洛雪芜抽了抽唇角,默不作声的将戴着戒指的手向后面收了收,这才问道:“你方才说有事情要问我,还未说究竟是何事。”
“哦。”施瑶反应了过来,道:“前些日子我同越老板说过元宵节要去看灯会,想问你明日有没有空同我们一起去?”
洛雪芜皱了皱眉:“灯会?”
“嗯。”施瑶点头。
“我去不了,明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洛雪芜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最终后果便是他本就凌乱的长发被他一挠便像个鸟窝一般了。
施瑶看着洛雪芜挠头,竭力制止了自己想要一把将洛雪芜的头发扯过来剪掉的冲动,点头道:“那么我便只能和越老板两个人去了。”
“秋姑娘不去?”
“秋姐姐对这些没兴趣。”施瑶摇了摇头,然后便要离开,洛雪芜并不阻拦,却有些意外的在施瑶转身的时候见到了她握在手中的一块玉佩,不由问道:“那块玉佩是阿清给你的?”
施瑶闻言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玉佩,点头道:“是啊,道长给的。”她想起了先前洛雪芜唤澹台清风为阿清的情形,有些惊讶于洛雪芜毫无辈分的称呼。
听到施瑶这般回答,洛雪芜毫不惊讶,只是意味不明的笑道:“施姑娘可要好生收着这枚玉佩,旁人想要得到这东西可是想破了脑袋都得不到的。”
“当真?”施瑶诧异的紧紧盯住手心的玉佩,看了半晌除了它比其他玉佩颜色要浅一些便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了。见洛雪芜没有要为这块玉佩作解说的样子,施瑶也放弃了钻研,只道今后定然有机会发现这玉佩的神奇之处,便随手将玉佩放在了怀里,往越知霜的住处走去。
施瑶很快将秋砚和洛雪芜都不去看灯会的事情给越知霜说了,越知霜也并不强求,只道有些可惜了,然后便同施瑶越好了第二日一起出去看灯会。
第二日,施瑶一早便起床特地收拾了一般,决定风风光光的出门去,却没有想到……前面一直天气晴朗的宁州城,竟是突然下起了雨来。
正文 25此情此景此生无悔
清晨的雨下得并不大,施瑶没有撑伞便从自己的房间冲到了隔壁越知霜的房间,见越知霜这日异常的早起,施瑶有些惊讶。
“外面下雨了。”施瑶身上全是方才飘着的蒙蒙细雨,看上去有些狼狈。
越知霜的窗户并未打开,但却能听到外面的雨声,是以对于施瑶的话他并未惊讶,只是有些惋惜:“若是这雨一直不停,不知这次的灯会是否还能进行。”
“雨一定会停的。”施瑶坚持道。
越知霜闻言不由一笑:“施姑娘怎会如此确定?”
“因为现在雨声已经小了许多了。”施瑶确定的道。
越知霜一怔后点头道:“施姑娘说的极是。”
施瑶和越知霜经过了这番雨究竟会不会停的无聊对话之后终于发现了彼此的无聊,两人皆是一笑,随后施瑶便出了门要去准备早饭。越知霜本想要同施瑶一起去准备,却是很快的制止了他,因为她实在是太清楚越知霜在厨艺方面的天赋是多么的有限了。
虽然一大早雨声便小了许多,但这雨却一直下着未曾停止,一直到黄昏时才终于止住,夕阳从云层里冒了出来,刚一出来便没入了地平线中,只留下几道余晖。
“小瑶,雨停了。”就在施瑶在面馆中送走了客人,思考晚上还要不要去看灯会的时候,越知霜已自己推了轮椅到了施瑶的近前。
施瑶先前一直在面馆中忙碌,丝毫没有注意到雨已经停了,如今听越知霜一说,不由惊异道:“竟然真的停了?”
越知霜好笑的点头。
施瑶看了看自己身上被面汤什么的弄脏的衣服,顿了片刻才道:“那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我在这里等你。”
“好。”不愿越知霜多等,施瑶很快的转身回到了屋中,用最快的速度挑了一件比较体面的碧色袄裙换上,然后又将有些凌乱的长发重新整理了一番,这才重新回到面馆之中。越知霜出门也不忘带着自己时常在看的那本书,本打算趁着施瑶换衣服的时间看看,却不想施瑶竟是如此迅速。
将书重新收回怀中,越知霜看着收拾好的施瑶,眉眼一展道:“小瑶今日十分漂亮。”
“哪里。”施瑶少见的红了红双颊,不过片刻就回复了平静。在施瑶看来,这句话从越知霜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没办法让她高兴太久,因为她一直觉得越知霜才是真的担得上美人二字。
越知霜这日穿的是也是一身青衣,不过青衣在施瑶身上是清秀和小家碧玉,在越知霜的身上便变成了飘逸绝色,实在是让施瑶觉得无力。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确定没有忘带什么东西之后,一身绿色的施瑶便推着青衣飘飘的越知霜出了门。
许是刚下了雨的缘故,施瑶和越知霜到的时候灯会还没有开始,只是有着许多人在支着架子搬着东西,都在为接下来的灯会做准备。施瑶和越知霜二人等着无聊,便在一处酒楼里找个位置坐了下来,随便点了点吃的。
酒楼里有个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讲着百年前戒主的故事,赢得了观众的一片叫好声。施瑶本无意去听,奈何那声音不停的往耳朵里钻,她便也开始留意起来,越听越是觉得那个戒主当真是一个奇人。越知霜一面喝着茶一面看着施瑶面色随着那说书人口中的情节而变换,不由觉得有趣,便没有出言打扰施瑶,而是静静看着施瑶的神色变化。
“那戒主早知邪教中人是在逼他去送死,他也并不逃避,为了武林大义毅然只身赴约,而这赴约的地点,便是我们如今所在的宁州城!”说书人讲到这里,停住了话头,从桌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说书人一脸从容,听的人却急不可耐,连连催促他赶快继续说下去,就连坐在角落里面的施瑶都皱了皱眉。
越知霜看得有趣,也不出声提醒施瑶,她杯中的茶都已经喝光了,她还在不停地喝茶叶。
就在众人一番催促之下,说书人也终于喝完了茶开了口:“戒主乃一代奇人,武功深不可测,然而面对着邪教诸多人马,依旧是难以应付,他拼着受伤,连斩邪教数十名高手,最后在取走了当时的邪教教主人头之后,他被人逼到了宁州城外的醉月谷之中。”
“邪教之人忌惮戒主的武功,不敢轻易进入,然而那个时候戒主已经受了重伤,邪教中人断定他已命不久矣,便派了人将醉月谷给包围,在那山谷之外守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邪教中人终于追进了醉月谷,却没有见到戒主,只看到他从不离身的剑落在溪旁。从此以后,戒主再也没有在世上出现过,众人都猜测戒主已经死了,但他的遗体究竟在何处,却是至今无人知晓。”说书人终于将故事给说完了,迎来了一片追问声和喝彩声,说书人对于众人关于戒主的各种问题都选择了当做没听到,闭目养神了许久才睁眼道:“不论如何,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要我说啊,咱们还是说说这天下第一庄和西楚东黯的事情吧。”
施瑶听说书人说完了戒主的故事,本是失了兴致不打算再听,却没有想到说书人立即又提到了天下第一庄,这让她不由紧缩了眉头认真的听了起来。
谁知说书人并没有讲幽岚庄的事情,而是应了许多人的请求说起了什么“西楚东黯”,好似是当世的两个厉害人物,只是如今也都已死了,施瑶听得无趣便唤了面前的越知霜。
越知霜见施瑶终于从说书人那边收回了思绪,不由打趣道:“小瑶对这些故事似乎很感兴趣。”
施瑶点了点头:“偶尔听听这些……其实也挺有趣的。”就像是在看小说一样。
“小瑶似乎对戒主这个人很感兴趣?”
“也不是感兴趣。”施瑶摇了摇头,起初去听戒主这个人的故事,是因为前些日子幽岚庄的一行人告诉她他们是为了戒主的尸体而来,而最近她又接触了太多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所以想要多下点功夫将事情给搞清楚。谁知后来她听那说书人说的故事竟是越来越感兴趣,后面险些忘记了身在何处。
想了想,施瑶道:“我只是觉得戒主这个人挺可怜的。”
越知霜问道:“为何这样说?”
施瑶答道:“就如方才那个说书人所说的,戒主为了大义,不得不让喜欢的女子在家中等他,还不得不同坏人战斗,最后还失了性命,让他喜欢的人空等一场。若他不用扛着这些大义,不用担着那么多责任,便可以潇潇洒洒的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怎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小瑶说得极是。”越知霜并不反对施瑶的说法,但却又道:“小瑶可曾想过,他是正道之首,若他抛下了这些责任和喜欢的女子过潇洒日子,却不管江湖大义,到最后江湖被邪教占领,他可能安心?”
“安不安心不过是看自己的想法。”施瑶摇头。
越知霜不去争辩,只是看着施瑶的面容轻轻一笑,云淡风轻的化去了方才的问题:“小瑶如此想,亦是有道理的。”
施瑶明白自己此刻说这些都是毫无道理的,她不是戒主,左右不了谁的思想。顿了顿,施瑶摇头站了起来往外看去,却见天色早已黑了,外面不知何时竟是亮起了明黄的灯火,一簇簇闪烁着煞是好看。
“灯亮了。”施瑶看着外面说了一句。
越知霜顺着施瑶的目光看去,外面锦簇的灯火让他的面容被映得十分柔和,他笑道:“是啊,我第一次见到这番情形。”
“我带你出去瞧个清楚。”施瑶来了兴致。
越知霜颔首,任由施瑶推着他走。
施瑶的确是兴致一起便推着越知霜去了灯市之中,然而她忽略了此时的灯市究竟有多热闹,两人刚一来到街中央便动弹不得了。灯市本就人多,大家过路都是肩膀挨着肩膀,好不容易才能挤过去,然而越知霜无法行走,只能由施瑶推着轮椅前行,而这样硕大的轮椅夹在人群当中,便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怎么办……”施瑶觉得将越知霜的轮椅推过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她应该用老办法将越知霜给抱着来的。
越知霜怎会猜不到施瑶的想法,连忙摇头道:“我们还是慢慢的走吧,待到人少了便能够走动了。”
“好吧。”虽然是这样答应了,施瑶想要抱起越知霜直接大步离开人群的想法仍是没有消停,双目紧紧的锁住了越知霜的后颈。越知霜被施瑶盯得后颈发麻,只得一直戒备的防着自己被突然之间抱起来。
好歹如今人多,施瑶害怕将越知霜抱起来之后轮椅会被来往的人群挤得不知道去哪里了,挣扎了许久仍是没有动手,两人慢慢的挪了很久,终于从大街的中央挤到了路边一处小摊之前。
“小瑶,你看。”越知霜坐在轮椅之中自是清闲,很快发现了身旁小摊之上几盏十分漂亮的灯笼。
施瑶顺着越知霜所指看去,点头道:“的确很漂亮,上面好像还有字。” 越知霜颔首,便将灯笼之上的诗句给念了出来:“春遊芳草地,夏赏绿水池,秋饮黄花酒,冬吟白雪诗。四句之间倒是览尽了四季,有趣。”
施瑶不大懂诗,只能看着越知霜颇有兴趣的看着面前每个灯笼上的诗句,觉得这样看着越知霜的面容也是不错的。
越知霜很快看完了面前小摊上面的灯笼,一时兴起还买了一盏小小的花灯让施瑶提着走。两人离开了那处小摊,又到了别的摊前,来来去去的看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施瑶起初还十分有兴趣,看得多了便失了好奇,然而越知霜倒是兴致颇高,甚至还拉着施瑶猜了灯谜。只是施瑶对这些古文丝毫不通,好不容易猜中两个也是蒙的,倒是越知霜个个都能猜中。
两个人在灯市上面玩了许久,不远处有烟火升起,将天空映成了彩色,施瑶眯着眼看着,觉得偶尔过过节其实也不错。
正文 26如何救人
灯市里的人渐渐少了,越知霜终于也从四周的灯上收回了视线,对施瑶笑道:“方才我听说不远处有河灯,小瑶可有兴趣去看看?”
施瑶这辈子还没见过河灯,一听越知霜这样说,便点头答应了,推着越知霜穿过人群到了不远处的河边。
正如越知霜所说的,平日里干干净净的河里现在满是莲花状的纸灯,灯上有烛,远了在河中看起来便像是萤火虫一般闪闪烁烁。河上每隔不远便有一座桥,施瑶推着越知霜上了其中人少的桥,隔着桥的护栏看桥下的灯火,隐隐有种览尽世间一切美景的感觉。
“小瑶。”坐在轮椅上看着河流,越知霜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他轻声唤了施瑶一句,却并没有立刻开口。
施瑶应了一声,觉得此刻轮椅上夜风中灯火下的越知霜看起来尤为惹人心怜。
越知霜本就生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凡是漂亮的食物总是让人心生怜意的,平日里越知霜喜欢笑,笑着倒还好,但只要越知霜不笑,施瑶便总有一种复杂的感觉,好似那般美好的越老板,只是一个幻梦,随时都会消逝一般。
越知霜若是知道了施瑶的心理活动,必然会笑着说施瑶多虑了,但此刻越知霜毫不知道,所以他只是垂眸看着水面,似有感触的道:“从前我一直呆在家中,每日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那个时候我就想,若是有机会,我定要离开那里,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过最普通的生活。”
“我好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呆在这里过一辈子。”越知霜声音低沉的说着,声音在风中飘荡着,传到施瑶耳中便显得有些低弱了。
施瑶无法理解越知霜突如其来的话语,只是默默地点头,因为此时她需要做的只是听越知霜说就够了。
越知霜笑了笑:“ 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过天真?”
施瑶迟疑了片刻,摇头,想了个比较安慰人的词语道:“还好。”
“……小瑶,你还是只听我说话别回答好了。”美好的气氛瞬间被破坏了。
“那我不说话了。”施瑶认真道。
越知霜无奈的笑了笑,兴致却依旧很高,或许此时发出什么感慨都是多余,只要切切实实的活在这里过着自己最想过的生活便已经够了。
二人静静的赏着花灯,说着许多的话,不知不觉旁边的行人也少了,施瑶准备要推着越知霜回去了,然而她方一动作,便见到不远处的巷中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施瑶很想加装看不见,然而那人脸上的疤实在是太明显了,让她无法忽视,那分明就是前不久在醉月谷对她下跪唤她施姑娘的严蒲。
“小瑶,怎么了?”见施瑶的动作顿了顿,越知霜不由问道。
施瑶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道:“没什么。”她一面说着一面紧紧盯着巷中的严蒲,发现他竟是在朝着她走来,眼见便要看到站在桥上的自己。
施瑶并不希望严蒲将自己认出来,更不希望严蒲在面前还有个越知霜的时候对自己下跪叫自己“施姑娘”,这样搞不好会引来越知霜怪异的目光,所以就在严蒲就要看到她的时候,她选择了躲开,不让严蒲发现自己,而她这一躲……便是直接从桥上跳到了河中。
大冬天的直接跳到河里不是好过的,施瑶只觉得冰冷的河水朝着自己的耳鼻中灌去,不由后悔莫及。她等着自己的身体下沉结束,便要往上游,谁知她还未来得及动作,便感觉到身边又是什么东西落了水,之后便是越知霜的声音传了过来。
施瑶有些懊悔的发现,越知霜似乎也跟着跳到水里来了。
果然,不过片刻施瑶的腰便被人给揽住,然后那人大力的将她从水里拔了出来,正是越知霜。
“越老板,你怎么也跳下来了。”施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冻得有些发颤的对着面前同样狼狈的越知霜问了一句。
越知霜脸色发白,眉间也微微蹙起,他并未回答施瑶的问题,只是摇头道:“先上岸再说。”
施瑶闻言心中一紧,她本就是为了躲严蒲才会跳下来的,此刻若上岸去不是正好给严蒲看见么,所以她连连摇头,随便找了个理由道:“我一个东西掉到河里了,我得先找到再上岸。”
“那我帮你找。”越知霜虽是这般说着,身体却是无力的朝着下面沉去,施瑶一瞬间记起来越知霜的双足无力,在水中根本就很难行动,却不管不顾的跟着自己跳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摇了摇头,施瑶道:“越老板,你先上岸,我一会儿找到了就上来。”
越知霜并未答应施瑶,只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施瑶无奈,知晓自己劝不动,便作势潜下水中,等估计严蒲已经离开之后才重新浮了上来说东西找到了,然后自己先上了岸,又将无力上岸的越知霜抱了起来。
施瑶这具身体出奇的好,在冰冷的水里泡了那么久,除了稍微有些狼狈之外竟是什么事都没有。相比之下越知霜便要惨得多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苍白一片,衣衫也都贴在了一起,整个身体冷得好似冰块一般。
见此情形,施瑶真的是后悔死了,自己被冻了那么久不说还连累越知霜也冻了那么久。这样想着,施瑶连忙道:“越老板,我先将你送回院中换件衣服,再过来把轮椅拿回去吧。”
越知霜摇头:“不用担心,我没有你想的那般弱。”
“可是你全身都是冰冷的。”施瑶毫不留情的揭穿了越知霜的谎言。
越知霜一怔之下才笑道:“我平日里体温便一直不高,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越知霜的执意之下,施瑶终于还是同意了推着越知霜往回走,两个人衣衫都已经湿透了,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着实在是狼狈不堪,一阵冷风吹来都能让人抖上一抖。
两个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院中,施瑶顾不得越知霜的反对,只是第一个将越知霜送回了他的房间,又替他找出了干净的衣裳让他换上,这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施瑶很快换好了衣服,想要去越知霜那里看看他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却苦于担心越知霜的衣裳还没换好,若是推门便见到他衣衫尽褪的香艳模样……后果一定会是自己鼻血横流的。
施瑶这样想着,便靠在桌旁等着,准备过一会儿再去看越知霜,谁料到她这一等,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施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带着这样的心情,施瑶出了屋子,很快便将视线落到了越知霜的院中,然后她觉得自己脑袋“轰”的一声快要爆炸了。
……她忘了去看越知霜的状况。
带着忐忑的心情,施瑶很快到了越知霜的门前,然后推了门进去,这才看清了越知霜屋中的情形,而这一看之下,施瑶心跳一停险些叫了出来。
事实上施瑶是真的叫了出来:“越老板!”施瑶发誓她这辈子没那么慌乱过,即使她上辈子死了,这辈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换了一个身体,她都只是惊讶之后默默接受了,但此刻她却抖得险些抱不住床上意识不清的越知霜。
越知霜此刻便靠在床上,双目紧紧的闭着,脸色白得惊人。他的身上还穿着昨日落水时的衣服,此时却都已经干了,昨日施瑶给他找好的干净衣服还放在一旁纹丝未动,能看出他自从被施瑶送回来之后便没有动过。若越知霜只是靠在床头睡着了还好,但此刻的情形明显不是这般,越知霜的床前落下了很大一滩血,而他的衣服前襟和嘴角也还残留着血迹,地上的血明显是越知霜吐出来的。
施瑶从前一直觉得电视里的人吐血什么的都只是做做样子,血水混着口水其实大部分都是口水而已,但是现在的情形却不一样,那地上粘稠的鲜血分明就是真的,而且那血迹之大让施瑶怀疑一个人是否真的能有那么多血。
微微颤抖着将越知霜抱住让他平躺在床上,施瑶轻唤了几声,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随着施瑶的轻唤,越知霜睫毛微颤竟是虚弱的睁开了眼睛。越知霜的目光有些涣散,好一会儿才看出面前的人是施瑶,他勾了勾唇角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道:“小瑶。”
“你哪里不舒服?”施瑶直接问了出来,“我要怎么帮你?”
越知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蹙着眉重新闭上了双目,施瑶以为他又昏过去了,惊得差点跳起来将他重新摇醒,好在片刻之后他又睁了眼睛,有些疲惫的道:“无须担心,休息片刻就好了。”
“……”这种情况怎么都不像是休息片刻能好的吧。
见施瑶仍是不放心的呆在自己身边,越知霜又道:“这是老毛病了,真的没事。”
施瑶不信,道:“就算是老毛病,也是因为昨日随我一起跳入河中才会复发的吧?”
越知霜没有回答,施瑶心道那便是猜中了,所以又道:“你是因为我才旧病复发的,我总不能放下你不管,告诉我,怎么帮你?”
越知霜又是许久不曾答话,就在施瑶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所以准备继续威逼利诱的时候,他却低声道:“李岩。”
“李岩?”施瑶站了起来,突然想起了李岩便住在对街,只是前些天听说去替越知霜送信回去了,也不知此刻是否回来了。
这样想着,施瑶连忙道:“我去替你找李岩,你……你别睡了。”说完这一句,施瑶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情不自禁的便学起了小说里面对方要死的时候说的那种对白。
施瑶的话让越知霜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虚弱的点头道:“小瑶放心,睡了一晚早就没有睡意了。”
施瑶没有回话,连忙出了越知霜的房间便用最快的速度奔去了对街。
运气极好的是,施瑶方一走到李岩住处的大门处,便见他提了行李准备开门。看这模样,李岩应当是刚刚才回来。见此情形,施瑶拉住李岩急促道:“快跟我去见你家公子。”
“发生了何事?”见施瑶如此模样,李岩连忙用更大的力气拉住了施瑶,激动的朝施瑶问道。
施瑶本就第一次见越知霜这般虚弱的模样,心里紧张得要死,被李岩这一吼便更紧张了,所以脱口便是一句:“你家公子快死了!”
……施瑶第二次想咬断自己的乌鸦舌。
正文 27忠犬怒了
“你说什么!!!”作为一只忠犬,李岩对于施瑶这句话的反应绝对是巨大的。
施瑶手腕被李岩骤然紧抓,终于也蹙起了眉,但越知霜的情况却不允许她耽误下去,所以她连解释都没有便拉了李岩往越知霜的院中走去,两人很快便到了越知霜床前。
“公子!”李岩目眦欲裂的看着越知霜前襟染血,面色苍白的境况。
越知霜老远便听见了李岩和施瑶的脚步声,但他却没有坐起来的力气,只能闭了双眸等着二人进屋,待到李岩叫出那一声后他才无奈的睁开双眼开口道:“担心什么?”
“我……”李岩面带苦色,被越知霜点醒之后立刻来到他的近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手忙脚乱的抖出了一颗棕色药丸给越知霜服下,这才转过头对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施瑶道:“施姑娘,还请替在下烧些热水来。”
施瑶点头,连忙出了门去,待她稍好了热水,端着回到越知霜房间时,李岩已经替越知霜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并扶着他躺下了。越知霜的脸色依旧一片惨白,但却比方才要多了几分人色,看来找李岩前来果然是对的。
站在旁边看了两人一会儿,施瑶小声的道:“越老板他……没事了吧?”
李岩微微点了点头,脸色却依旧不好看,他转过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施瑶片刻才犹豫着道:“施姑娘,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施瑶知道算账的时候来了,她将他好好的一个公子弄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李岩若不来找她算账她自己都不信。而且说起来,施瑶也的确十分的内疚,就算李岩不找她,她也仍是会去向越知霜和李岩道歉的。
然而施瑶点了头正要同李岩离开房间,躺在床上好似熟睡的越知霜却突然开口了:“李岩,此时与施姑娘无关。”他声音有些沙哑,大约是昨日晚上受了寒的关系。
施瑶知道越知霜是在帮自己说话,怕李岩不肯原谅自己,然而越知霜越是这样说,施瑶便越是难安心,她看着床上虚弱的人,顿了脚步低声道:“越老板,害你成这样的人的确是我,你便别再替我说话了,否则我会更难过的。”
越知霜没有开口,却是缓缓睁开了双眸。越知霜的双眸眸色很黑,直直的看去便像是映入了一汪深潭之中,叫人无法立刻移开视线。施瑶看着那眼睛,知道他是要说什么的。等了一会儿,越知霜果然开口道:“那我便不说了,施姑娘无需过意不去。”
“嗯。”施瑶随意应了一声,转过头朝李岩看去,却见李岩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处看着越知霜,似是不忍又似无奈。最后李岩朝施瑶低叹一声道:“施姑娘,与我来吧。”
施瑶没有说话,跟着李岩来到了房门外面,然而李岩似乎仍是害怕吵到了越知霜,又拉着施瑶去了面馆,这才面带忧色的开口道:“施姑娘,公子他胡来,你怎么能跟着他也胡来呢。”李岩这句话说得颇为无奈,好似早就知道越知霜会出事似的。
施瑶惊讶于李岩竟是没有找她的麻烦,而是同她苦口婆心的说这些,不由问道:“越老板他并不是一个胡来的人,你怎么会如此说……”
李岩摇了摇头,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施瑶言辞情形,便道:“若是不愿意说便不说吧,李岩公子找我出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既然不是找她教训她,便是要向她交代什么事情了。
施瑶猜测得果然不错,李岩面色兀自一肃,便朝施瑶拱手施了一礼道:“施姑娘,公子他虽看起来是个讲理的人,实际上却是毫不讲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劝了无数次让他回去也是无用,只能由着他在这里住下。”
施瑶没有说话,等着李岩的后文。
李岩又道:“施姑娘,与公子走得最近的人便是你了,李岩恳请姑娘……千万照顾好公子。”他这般说着,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似是想起了方才越知霜在屋内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
施瑶毫不犹豫的道:“不用你说,我自也会好好待越老板的。”她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这样实在有些像是丈母娘将女儿托付给女婿时,女婿所回答的话,所以她立刻又改口道:“无论如何,我也会照顾好越老板。”施瑶并没有欺骗李岩,不知从何时起,施瑶便将越知霜给当作了十分重要的人,照顾他,成了她的习惯,而这习惯若叫她改,她也不一定改得了了。
见施瑶这般说,李岩放心了一些,却仍道:“我等本是不愿将此事托与姑娘的,但公子他不愿让我们接近和照顾,如今能够亲近公子的,便只有施姑娘你们几人了。”李岩说的几人自是施瑶秋砚和洛雪芜等人。
施瑶点了点头,道:“李公子放心。”
“公子身有旧疾,平常时看不出来,但受不得凉,这一点从前未曾和姑娘说过。”
“若是受了凉……便会和今日一样?”施瑶一怔,蓦然想起了昨日晚上两人双双跳入河中的场景。
李岩点了点头。
施瑶心中有些虚,却仍是点了头保证道:“我今后一定小心。”
两个人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李岩也终于放下了心来,对于施瑶,他本就有着好感,所以此刻也并不过多为难施瑶,很快重新回到了越知霜的房间忙了起来。
夜间,越知霜的情况终于好了起来,睡了许久也能够撑着床沿坐起来了,而他刚一好了点,便直接将李岩给哄走了。看着李岩伤心而去的背影,施瑶端着药碗沉了沉心道:“越老板,你这么急着赶李岩走,其实是因为他方才一直在逼你喝药吧。”她可是一点都没有忘记,越知霜有多么讨厌喝药。
听到施瑶的话,越知霜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摇头道:“我只是嫌他呆在这里不自在而已。”
“是么?”施瑶随口问了一句,一手执着小勺搅拌了一下碗中黑乎乎的药。
越知霜颔首,还未说话,便见施瑶将那药碗直接凑到了自己的面前,刺鼻的药味直接冲到了他的脸上。越知霜惊得花容失色,连连将身体往后移,然而他正靠着床头,根本无法移开,只能别过头艰难的道:“小瑶,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喝药。”施瑶淡定道。
越知霜微微蹙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略有些可惜的道:“在下刚吐了那么多血,如今双手无力,无法拿起药碗,你还是等我恢复了体力再让我喝药吧。”
越知霜本就虚弱,此刻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已是有些喘息,但他还未来得及喘息几口,便见施瑶一手舀了一勺要送到了他的唇边,同时道:“那我喂你好了。”
“……”越知霜突然很后悔方才找了那个借口,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指着桌上的书道:“小瑶,可否替我将那本书拿过来?”施瑶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桌上正好摆着的是他昨日带出去的那一本书,也就是他曾经说过书中藏了无数玄机的书。施瑶记得昨日出门只时越知霜是将那书放在怀中的,而落水之时也没见他将书拿出来,也不知那书是不是被谁染湿了,墨迹有没有褪去。
轻叹了一声,施瑶开始同越知霜讲条件:“越老板,你喝了碗药,我便替你将书拿过来。”
越知霜面露难色,低头忍住恶心看了那药一眼,随即立刻别开视线道:“一碗太多。”
“半碗。”施瑶无奈。
“……好。”越知霜终于无奈答应,因他知晓这已经是施瑶最大的让步了,若是再继续下去,说不定施瑶便要开始用灌的了。
越知霜本是要自己喝药,奈何方才他都已经说了双手无力,若此时再突然说自己有力气了,实在是有些唐突,便只能就着施瑶的手将那药给喝光了。喝完药之后,越知霜苍白的脸已变得有些泛青了,他歇了好一阵才勉强道:“小瑶,还请你替我将那书拿过来一下。”
施瑶颔首,起身从那书桌上拿起了还有些湿的书,然后重新回到越知霜的床前坐下,将书递给了他:“书有些湿。”
“嗯。”越知霜点了点头,却并不担心那书会出什么问题,只是随意的将书打开翻了起来。施瑶离越知霜很近?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