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逸轩轻笑,声音却透着难以抗拒的威严,“皇后,您何不问问您那外甥女,是如何爬上本王的龙榻的?”
皇后脸色一变,惊得扶住嬷嬷的手,颤声道,“你说什么?那个女子,是凌雪?”
齐逸轩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明显带着轻视之意。
皇后震怒,扶着嬷嬷的手,快步走入太子寝宫,只见韩凌雪裹着被子嘤嘤哭泣,明显受了欺负的模样,更是怒火冲天,指着齐逸轩的鼻子,道,“逆子,看你做的好事!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齐逸轩也不辩解,仍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又如何?本王封她为妃就好了。”
皇后面色沉冷,厉声道,“为父守丧期间近女色,此为不忠不孝;霸占大臣之女,此为不仁不义。你这逆子,还有何脸面沾沾自喜!来人啊,给本宫守住东宫,太子在此面壁思过,没有本宫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一口一个逆子,还真当自己是她儿子了!齐逸轩唇边嘲讽的幅度越发深了,却没有出言辩驳,该来的终归会来。
“太子殿下,得罪了。”侍卫统领带着一群侍卫闯入东宫,“礼貌”地将东宫围了起来。
皇后好言好语劝解着韩凌雪,让人将她扶回了凤仪宫。至于齐逸轩,就被彻底地软禁起来。
第一卷 红颜祸水
[正文]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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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悦一行人,又赶了几天路,总算是到了皇都。
刚进城门,本来浑浑噩噩的文悦突然清醒过来,掀开帘子,看着城里熟悉的景象,心情激动万分,离家这么久,也不知文老爹和几个哥哥们是否安好。
马车很快到了悦来客栈楼下,文悦率先从马车里面跳了出来,在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小二看到她先是一呆,然后就像见了鬼一样,惊慌失措地往客栈跑,还大呼小叫起来,“见鬼啦,见鬼啦,老板娘见鬼啦!”
老板娘柳玉没好气的声音远远传来,“你才见鬼呢!”
文悦一脸黑线,不过几个月没见,用不着那么咒她吧!
老远看见柳玉摇曳生姿的往这边来,文悦忙揉了揉脸颊,摆出最完美的微笑,等待着她的拥抱。
听到的却是“啊!见鬼了!”这句煞风景的话,柳玉花容尽失,持帕的右手颤抖着指向她,“悦儿,是你吗?”
文悦扶额,“玉姨,我还活着,只不过几个月不见,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原来你还活着,吓死我了!你这丫头忒没良心了,诈死居然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白伤心那么久!”
诈死,这是怎么回事?文悦想了想,望向了楚萧,楚萧就像是没看到她好奇的目光一样,面色如常。
“玉姨,几年不见您越发年轻了!”云惜夜往前两步,站在文悦身侧,笑着打招呼。
柳玉顿时喜上眉梢,“惜夜,你这孩子,要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两年不见,又长高不少,人也更俊了。”突然,她像是发现新大陆般,视线在他和文悦之间来回移动,笑容古怪,“看到你们俩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们一行人刚走进客栈,就引来无数探究的目光,楚萧和云惜夜不动声色的跟着柳玉上楼爬楼,而文悦则暗中打量这个气氛怪异的大厅。
大厅里坐满了武林人士,有斯斯文文摇着折扇的,有英俊潇洒佩带宝剑的,有一身霸气带把大刀的。文悦心中猜测,这些人应该是为了参加英雄大会而来。
正思量着,文悦感觉一道冰冷犀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环视一圈四周,接收到不少打探好奇的目光,可就是找不到那双冰冷的眸子,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云惜夜见她蹙着秀眉,关切地询问。
文悦眉间松开,笑着摇摇头,“没事,走吧!”
吃饱喝足以后,文悦开始好奇柳玉说所的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缠着楚萧问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将自己从丞相府劫走之后,就让人一把火烧了自己的院子,造成失火的假象,也让文丞相误以为自己已经葬身火海。
既然如此,她现在若是以本来面目回丞相府,一定会把文家的人吓出好歹来。想了想,她便把云惜夜叫到房里,想让他帮忙易容,虽然她自己也会一些,但总归技术不如他,担心让人看出破绽。
云惜夜在文悦脸上涂抹了半天,然后笑了笑,“好了。”
文悦从镜子里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要不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让她自己觉得熟悉,她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她满意的摸摸脸,说道,“师兄,我想回府看望我爹。”
此时的云惜夜也已经戴上了人皮面具,扮回了无忧公子,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一片宠溺之色,“好,我让哑娘暗中跟着。”
文悦笑着点头,云惜夜单手搂住她,轻笑着低头,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在她的唇上,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邪气慵懒的声音随之传来,“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云惜夜把文悦往怀里一带,手臂揽住她的纤腰,一副标准的表示占有权的动作,他挑眉看向靠在门上妖魅男子,轻笑道,“齐大哥消息倒是来得快,我们刚落脚,你就赶来了!”
齐逸轩一身华服锦袍,头束玉冠,懒洋洋地斜靠在门上,修长桃花眼一挑,薄唇微微上扬,“惜夜要回来,我能不跑快点么?”说罢,居然冲云惜夜抛了个媚眼。
文悦浑身一寒,夸张的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眨了眨眼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瞒着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吧?”
齐逸轩“扑哧”一笑,那绝美的容颜登时让文悦失神了一瞬,他潇洒地走了过来,手持折扇向她的头顶敲来,“你的小脑袋瓜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怎的冒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来。”
“齐大哥今日来所为何事?”云惜夜不动声色地搂着文悦转圈,灵敏地躲过了齐逸轩手中的折扇。
齐逸轩有些失望的收回折扇,皱了皱眉,俊美的脸上泛起头疼之色,“我有麻烦了!”
文悦从云惜夜怀中脱离出来,赞同地点头,“再不说有什么事,你真的要麻烦了!”
齐逸轩苦笑,“红颜祸水,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
文悦冷着脸哼了一声,他又补充道,“当然,你还不算红颜。”
文悦瞪了他一眼,讽刺道,“那敢问祸水殿下,你的红颜祸水又是哪位?”敢说我不漂亮,那你就乖乖承认自己妖孽众生吧!
云惜夜看了一眼齐逸轩,淡淡开口,“韩家的人?”
齐逸轩也不惊讶,一撩长袍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折扇,苦笑着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惜夜看似毫不在意地饮了一口茶,“说吧,这次是怎么一回事?”
齐逸轩修长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像是提到伤心事一般,满脸悲凄,连语气也萧索起来,“此事不提也罢,这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污点。”
第一卷 被女人强了
[正文]被女人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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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女人有关,又说是人生当中的污点,莫非……
文悦把茶杯往桌上一拍,腾的站了起来,“齐逸轩,莫非你让人给强上了?对方还是丑女?”
齐逸轩和云惜夜顿时僵住。
文悦表情沉重的拍拍齐逸轩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兄弟,你节哀顺变!”
云惜夜“扑哧”一口喷出刚入口的茶水,很是同情的扫了一眼面部扭曲的齐逸轩,最后默默地转过头,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齐逸轩哭笑不得,“文大姑娘,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文悦摸着鼻子,古怪地笑,“不是你自己说的,是人生当中的污点么?不是与女人有关,难道还与男人有关?”
齐逸轩无语,“文大姑娘,你可记得皇都第一美人?”
文悦漫不经心地点头,“记得啊,韩凌雪对不对,”她的眼睛突然瞪大,失声叫道,“韩家人!原来你刚刚说的红颜祸水就是她呀!”
“还不笨!”齐逸轩桃花眼一挑。
文悦恨铁不成钢,摇头叹息,“你这个花花公子,谁不好招惹,偏去招惹她!”
云惜夜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怕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文悦眯着眼看他,眼中透出危险之色,“你的意思是人家半夜偷偷爬上了齐逸轩的龙床?”怎么这些臭男人犯错了,都喜欢把过错推到女人身上?
云惜夜见她面色不善,好笑地扬了扬眉,正要说话,齐逸轩却抚掌大笑起来,“文大姑娘果然聪明,一猜就中!”
文悦狐疑地上下打量他,阴恻恻道,“你的寝宫怎么比青楼女子的房间还好进?”
齐逸轩耸了耸肩,“皇后娘娘的话还是很管用的,你可知道,韩凌雪已经在几天前被皇后接到了宫中。”
文悦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只是这当中实在有很多八卦呢,她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我说齐逸轩,你和韩美人,到底有没有那个什么什么?”
“没有!”齐逸轩一口否决。虽然他当天晚上被迷|药迷晕,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发生那档子事儿,不过想想也能明白,韩松柏不可能将女儿的清白陪在自己这个即将面临危机的人身上。
云惜夜脸上露出几分看好戏的神色,“现在韩松柏等的那个理由也出现了,他也快回京了吧?
齐逸轩不紧不慢地说道,“算算行军速度,估计只需三日就要兵临城下了。”
文悦瞪眼,“那你怎么还不登基,到时候你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他就是乱臣贼子,平叛才理直气壮啊!”
齐逸轩轻笑,“文大姑娘,你可是忘了齐国的规矩,新皇登基得等到先皇入陵半个月之后。”
云惜夜安抚般笑了笑,“放心吧,悦儿,齐大哥早有打算,不然也不会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跟我们闲话。”
是啊,瞧他们闲散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害得她平白担心了!文悦也定下心来,八卦地问了韩凌雪到底是怎么陷害他的,听完他的讲述,她打趣道,“你现在不是被禁足了么?还是赶紧回宫吧,可别被皇后娘娘发现此刻在东宫面壁思过的是替身!”
齐逸轩环抱双肩,瞥了云惜夜一眼,一本正经的点头,“是该走了,不然屋里的醋坛子该酸死我了。”
他背过身往门口走,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刚出门,青霜就闪了出来,抱拳行礼道,“殿下,至少有两方势力盯着客栈。”
齐逸轩轻描淡写的挥挥手,“这件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韩松柏现下到了哪里?”
“徽州。”
“徽州?”齐逸轩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唇边勾起冷冷的笑容,“他的速度倒是够快!”
又过了两天,丐帮的英雄大会正式召开,大会主要是号召英雄男儿报效国家以防止北越国入侵。
云惜夜也因无忧公子的身份接到了一份请柬,文悦则扮成他的小跟班随同前往。至于楚萧和慕紫衣,则随便找了个身份混入大会,那么多英雄好汉,谁知道是不是本人。
英雄大会是在丐帮总舵召开,文悦他们刚到丐帮门口,忽然听到耳边仙乐阵阵,花瓣雨从天而降,抬头一看,一群轻纱蒙面的粉衣少女手提花篮腾空而来,素手轻扬,将花瓣抛于空中。
粉衣女子们落地后分开两列而站,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身着白衫,容颜俊美的男子,摇着折扇踱步而来,那潇洒俊逸的模样,正是易容过后的齐逸轩!他倒是挺会享受,明明已经被下令面壁思过了,还能想办法偷偷溜出来,并且还找来这么多靓丽的小姑娘!
齐逸轩的视线也扫到他们,眼中笑意更盛,只几步便到走到他们这边,折扇一合,抱拳笑道,“无忧公子,好久不见。”话是对云惜夜说的,可桃花眼却瞄向身侧的文悦。
云惜夜不动声色的把文悦挡在身后,同样说这些场面话,“无双公子,近来安好?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么多美人,不知公子可有些力不从心?”说完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美女们。
文悦垂着头闷笑,她知道云惜夜是暗讽韩凌雪的事情,不过他刚才那番话,无异于直白的问齐逸轩“无双公子你最近可是肾亏?”师兄,越来越不厚道了啊!
齐逸轩不愧是妖孽,段位不是一般的高,他慢慢凑到云惜夜耳边,轻声笑道,“无忧公子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自然不用多说!云惜夜脸色瞬变,而文悦则是咬着嘴唇憋笑,他们这一番暧昧,招来了很多人的视线,还好有人替他们解围。丐帮帮主洪啸天的声音远远传来,“无忧公子和无双公子既然都来了,怎的还不进来?”
第一卷 诡异梦境
[正文]诡异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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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摆着几十桌酒席,中间筑起一个高台,台上摆着几张红木雕花的太师椅,正中而坐的正是丐帮帮主洪啸天,而他旁边坐着的是各大门派门派德高望重的代表人物。
丐帮弟子领着他们几人在临近高台的一张桌前坐下,院中众人一一落座之后,洪啸天站了起来,首先表达了对客人们远道而来的感激之情。而后他右手向下虚压,缓缓开口道,“承蒙诸位抬爱,丐帮获得了天下第一大帮的称号,我们丐帮也自当为百姓出力,近日来北越边境狼烟四起,瘟疫突发,老夫欲借此大会,联合诸位抗敌安民,不知道诸位英雄意下如何?”
洪啸天的一番言论引得在座的人热血,纷纷表示要保家卫国,他望着台下激|情盎然的众人捋胡而笑。
文悦冷静地望着台上的洪啸天,总感觉他有作秀的嫌疑,倾身靠近齐逸轩,低声询问,“北方边境真的战火四起,瘟疫突发?”北越和齐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突然挑起战火了。
齐逸轩轻声嘲讽,“北越的军队翻过天山专门侵扰齐国边境,我倒也佩服他们的勇气。”
齐国和北越的边境天山悬崖峭壁,常年积雪,要想翻过天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大规模举兵入侵。北越人要真是侵犯齐国,纯属是吃饱了没事干!文悦很快意识到,北越边境燃起战火这件事,有可能是某些人放出的流言,或者是有人打着北越人的旗号故意侵扰边境。
人多口杂,文悦也没办法多问,恰巧洪啸天从台子上走了下来,手里端着酒杯挨桌敬酒,只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他们这一桌。
“难得两位公子齐聚一堂,无忧,无双,你们今日可得多喝几杯!”洪啸天笑呵呵的端着酒杯。
齐逸轩举起酒杯笑道,“洪帮主为百姓尽心尽力,堪称典范,这杯酒,无双敬帮主。”
洪啸天豪爽的饮下酒,又和齐逸轩和云惜夜寒暄了几句,最后将视线投向文悦,疑惑道,“这位公子是?”
文悦还没来得及及回答,云惜夜已经微笑着答道,“他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文云。”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小师弟不是一直想见洪帮主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就是大名鼎鼎的仁义大侠洪帮主!”
文悦连忙拱手行礼,惊喜道,“在下三生有幸能结识洪帮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帮主以百姓之心为心,以百姓之苦为苦,处处为老百姓着想,真乃当之无愧的仁义大侠!”
这番马屁拍的还不错,洪啸天仰天大笑,摸着胡须谦虚道,“少侠过誉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咱们老一辈可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咯,为国为民的大业还需要你们年轻人来完成。”
众人又谦虚互赞一番,灌下不少酒,云惜夜虽然替文悦挡下不少,但她还是喝了两杯。
文悦酒量差,一杯下肚就面如火烧,只一会儿,脑袋就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周围人声鼎沸,吵得耳朵嗡嗡直响,她感觉胃里都在翻腾,忙用手臂碰了碰云惜夜。
云惜夜见她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知道她肯定是醉了,笑着向在座的人解释了几句,然后带着她离席。
云惜夜扶着她到了后院,看着她红晕的脸庞,眼中带着心疼,“怎样,还是难受得厉害?”
文悦感觉自己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漂浮不定。云惜夜担忧的脸庞也变成了好几张,在眼前不停的晃动,眼睛一花,胃里又是一阵翻动,连忙推开他的手,扶着旁边的树哇哇的吐起来,吐过之后,感觉舒服了许多,无力的瘫软在树干上。
云惜夜将她抱入怀中,四处打量也没看见伺候的人,只得抱着她到凉亭里坐好,让她斜靠在栏杆上,叮嘱道,“悦儿,我去找些水来,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很快回来。”
文悦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云惜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身形极快地掠了出去,很快不见身影。
他一走,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文悦背靠着栏杆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即使紧紧抱着双臂,还是冷得瑟瑟发抖,想要睁开眼却又被梦魇了一般,怎样也睁不开。
似乎有脚步声逼近,然后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自己身边,一双冰冷阴骘的眼睛像看猎物一般紧紧的盯着她,她想要睁开眼睛醒过来,但是手脚都被束缚了一般,怎么都醒不过来,她听到那人低声说着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懂,又过了片刻,那个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随即,一幕一幕奇怪的场景闪过眼前,她听见许多吵吵闹闹的声音,许多双血红的眼睛,那些眼睛全都渗出血来,恐怖诡异。
突然,场景一换,耳边是金戈铁马,厮杀怒吼的声音,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或者是人,浑身是血地向她扑来,腐烂干瘪的面部,空洞的眼眶,白骨森森的双手,仿佛来自地狱的十九层。
恐怖的梦境,一直在脑海里萦绕,文悦呼吸急促,面色惨白,不停地摇头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紧握着双拳,在空中胡乱的挥舞,像是在和恶魔搏斗。
刚进亭子,云惜夜就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被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中的茶壶,飞快掠去紧紧搂住她,“悦儿,不要怕,我在这里!”
她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舒展眉头,缓缓睁开眼,看见云惜夜焦急的俊颜,安慰般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云惜夜见她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到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自责地说道,“都怪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方才梦见什么了,怎么吓成那样?”
一想到她那无助的表情,他心里就涌起疼惜,不由自主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揉到身体里去一般。
第一卷 中蛊
[正文]中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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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悦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古怪的梦境,于是说道,“我也不太记得了,师兄,我想回客栈。”
“好”他抱起她,“我刚才碰到洪帮主,已经向他告过别了,咱们可以直接走。”
难怪他去了那么久,原来是碰到洪啸天了。
文悦还以为他只是抱她起身,却没料到他竟然径直抱起她就要出亭子,连忙提醒,“你打算就这样抱我出去?可别忘了,我现在是一身男装打扮!”要是被人看见,肯定会误会他好男风!
“怕什么?”云惜夜修长的眉毛一挑,眼中皆是笑意,继续往前。
文悦抓着他的手臂不淡定了,“你——你不怕,我怕,赶紧放我下来!”
云惜夜好笑地挑了挑眉,终究将她放了下来。
窗外月光如水,屋内一盏灯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文悦在床上不断变换姿势,或仰,或趴,或侧卧,或蜷曲,可是,怎么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白日里的梦境来。
那一双双滴血的眼睛,诡异的尸体,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飘荡,不知不觉间,耳畔还响起了古老而幽远的低语,一阵刺骨的寒冷随着低语从心底涌起,一点一点啃噬着她脑中残留的理智。
微弱的烛光隔着纱帐朦朦胧胧,屋里的摆设好像都在光影里动了起来,就像起伏的海面一样,不断在她眼前晃动,文悦胆子并不小,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就像是突然破了一个洞,茫然而无措,还有种深深的恐惧感。
躲在被子里,越来越睡不着,文悦分外想念云惜夜温暖的怀抱,靠在里面,即使是冬天也感觉不到丝毫寒气。
隔壁房间里,云惜夜脱下外袍,刚想沐浴,窗户忽地开了,一柄匕首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来,“嗖”地一声没入身旁的墙壁上。
“谁?”他飞身追去,跳出窗户,只见一道黑影在月光下急速奔走,很快消失不见。
云惜夜见追踪无望,转身回了房间,取下用匕首插到墙壁上的一张书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小心洪啸天”。
他眉头微蹙,深邃的目光中透着冷然。
门外忽地响起一阵笃笃的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
打开门,只见文悦怀抱枕头,赤着双脚站在门口,披散的长发柔顺的勾勒出一张小巧美丽的脸,迷人的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语气透着一丝懊恼,“师兄,我睡不着。”
云惜夜愣了愣,忽地轻笑起来,侧了侧身子让她进来,却并不关门,“想和我睡一个房间?”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是过来打地铺的,绝对不影响你睡觉。”
云惜夜脸上泛起头疼之色,“悦儿,我可是正常的男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正常的男人。”难道她会喜欢白痴傻瓜不成?
云惜夜无语地揉揉眉头,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懂呢,他可是担心自己忍不住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文悦见他面露头疼之色,也不管他的意见,直接抱着枕头就往里面走,霸道地说道,“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睡!”
其实她的意思是,她要和他睡在同一间房间里,偏偏她能把这句话说得那么自然,说得那么让人产生不了绮念。她似乎把这种事当作自然而然,并没有丝毫顾忌。
见她清澈的眼中不含一丝杂质,脸上全是耍赖的神色,云惜夜突然笑了,关了门,径直走到她面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怎的光着脚就出来了,要是着了凉如何是好?”
文悦虽然已经习惯了他亲昵的动作,还是忍不住面上一热,避开他含笑的视线,低声道,“出来得匆忙。”
云惜夜好笑地摇了摇头,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她白嫩的小脚上,她精巧的脚踝处一丝金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悦儿,你右脚脚踝上戴的是什么东西?”云惜夜打量半晌也没看出那是什么,只见淡淡的金色贴着肌肤若隐若现,在她的脚后跟部结成一个铃铛形状的小结,要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文悦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专注的看着他坚毅的下巴,的红唇,挺直的鼻梁,突然听到他发问,她扫了一眼自己的脚脖子,茫然地抬头望向他,“没有啊,我右脚上没有戴任何东西。”
没有任何东西?他明明亲眼看到!
云惜夜抱着她的双臂,忽地一紧,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师兄,你看见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啊!”文悦见他脸色变化,忙低头仔细查看,可是空空的脚踝上确实什么也没有。
云惜夜脚下一滞,动作也僵硬了一下,脸上渐渐恢复淡淡的笑容,“没事,是我看错了。”他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躺到她身边,伸出手臂把她揽到怀中搂紧,像是怕她半夜跑掉一般,这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般流畅。
文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温暖俊朗的笑容,宠溺而深沉的眼神,一切正常。虽然她信任他,但是他这样将自己抱在怀中,还与自己睡同一张床,实在有些不妥,于是摸了摸鼻子,说道,“师兄,我们就这样睡?要不,我去打地铺好了。”
云惜夜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难道你不放心我?睡吧,我不会把你怎样。”
略显暧昧的话,让文悦脸上一热,见他坚持不放手,甚至已经闭上眼睛休息,只得应了一声,开始睡觉。
平稳的呼吸很快在耳边响起,知道她已经睡熟,云惜夜睁开双眼看着怀中的人,深邃的眼中涌起沉痛狠绝的复杂情绪,他没有料到,刚才那个黑衣人的提醒已经变成了现实,悦儿竟然着了洪啸天的道!
该死的,她竟然中了幽冥之蛊!
他紧紧的搂住她,眼中的狠绝变成懊恼和心疼,他不会让她有事的,绝对不会!
第一卷 一起睡
[正文]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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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静静的倾泻在房间里。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正在床上熟睡的文悦骤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空洞无神双眼望向窗户,像是在倾听什么。
她白皙的脚踝上,一丝金色越来越亮,脚后跟上有一个铃铛形的小结不停的晃动,在清冷的月色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文悦并没有注意到脚上的异状,面无表情的从床上跳了下去,也没有穿外衣,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就向门口走去。
她刚跳下床,床头躺着的人就睁开了双眼,墨玉般的瞳孔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午夜清冷的大街,一个人也没有。
凄清的月色铺了一地,路旁屋檐下的灯笼静静燃烧,偶尔发出劈啪的火花爆裂的声音。夜风刮过,在街头掀起一片肃杀之气。
空旷的街头突然响起一个虚无缥缈的铃声,屋檐下的灯笼摇摇晃晃,灯火忽明忽暗,猛然间一抹耀眼的白色晃过街角,如幽灵般飘忽前行。
铃声越来越清晰,忽而如泣如诉,忽而高亢激昂,回荡在茫茫夜色之中。白衣女子脚踝上那抹金线急速的旋转,本来不太明显的小结随着铃声骤急,渐渐还原成一个铃铛模样,在月光下欢快的跳动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汉子提着铜锣从长街另一头走来,“咣”的一声锣响压住了铃声。
白衣女子原本茫然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嗜血的暴戾之气,空洞的眼中闪着捕猎的兴奋,诡异地勾起唇角,吐出一个字,“杀!”
打更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迷糊间感觉街头一道白影闪过,还没来得及害怕,喉咙间已然一紧,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手中铜锣蓦的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打更人努力睁开双眼,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扼着他的脖子,那张突然蹦入眼帘的脸上暴戾之气毕现,犀利而凶狠的眼神让他浑身颤抖。
他翻着白眼,伸出手想要掰开那只让他窒息的手,可是那女子手上力道之大,让他根本反抗不得。
“救,救命……”他从喉咙里咕噜出几个字。就在他翻着白眼倒地的时候,一股劲风扫向这边,又一只手臂急速的拉向女子。
一直跟在文悦身后的云惜夜一见她出手,立马从房顶飞身而下,一把抓住她捏住别人喉咙的手,猛地向身边一带,这才把打更人给救了下来。
打更人捂着脖子直咳嗽,半晌才回过神来,灯笼铜锣也顾不得捡,跌跌撞撞仓皇而逃。
云惜夜生怕伤到文悦,也不敢硬生生与她对峙,只得左右闪躲。
猎物逃走,文悦把全部怒气都发在他身上,冷漠无情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四处躲闪的他,出手快如闪电,招招狠毒致命。
“悦儿,醒一醒,我是师兄啊!”云惜夜一边闪避,一边叫着她的名字,她虽然受幽冥之蛊控制,不会感觉到疲惫,可是她光着的双脚,以及被夜风侵袭的身子,他却是极为心疼的。
“傻小子,中了幽冥之蛊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清醒的?”一个温和的声音自长街尽头传来。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黑纱蒙面的女子出现在街头。
“你是谁?”云惜夜一边闪躲一边打量她。
女子说道,“傻小子,先把那丫头制服了再提出你的疑问。”
说话间,文悦一掌拍向云惜夜的胸口,他身子微微右偏躲过,可哪知她只是虚晃一招,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往右躲,鬼魅般一闪,右手狠狠击向他的左胸,即使他迅速提气后退也还是被掌风伤到。
“攻她百会|岤。”黑衣女子见他受伤,急声叫道。
还没等他找到机会下手,另一条黑影从天而降,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弹向文悦的后背,原本打得兴起的文悦忽然直挺挺往地面倒去,黑影连忙伸手扶住她。
云惜夜捂着胸口看向黑影,还没来得及道谢,女子已经飞奔过来,“惜夜,你怎样,是不是伤得很重?”
阳光透过纱窗,洒在房间里,檀香自紫金香炉缓缓飘起,弥散在空气里。白色的纱帐下,隐约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两条人影。
文悦刚睁开双眼,就看见活色生香的一幕。
云惜夜俊美的脸上笑容温暖,修长的眼中闪烁着欢快的光芒,他的一缕黑发柔顺的垂下,刚好落在她的鼻尖,痒痒的。他的衣领半敞开,露出大片春色,而她正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
“你醒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笑意。
文悦讪讪的放手,避离他温暖的胸膛,昨晚一时冲动爬上了他的床,现在只觉得尴尬。
云惜夜伸手扳过她的肩膀,见她面若桃花,眉目低垂,戏谑道,“害羞了?是谁昨晚把我抱得紧紧的,嚷着要和我睡?”
“谁说我害羞了?一睁眼看到你,我不太习惯而已!”文悦被他的话刺激,忍不住辩解。
云惜夜看着她不服输的眼神,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道,“如此甚好,那以后都和我一起睡吧!”
“你……”文悦愕然抬头,却见他笑得温柔,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没见过像你这么不会睡觉的人,夜里统共踢人五次,踢被子八次,外加撞墙一次,没人管着可不行。”
昨晚真这么折腾人了?文悦瞪着一双大眼,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
他收敛笑容,无奈的问道,“是不是觉得身子有些酸,还有点痛?”
文悦认真感受,好像确实如此。
“那就对了,你昨晚从床的这头翻到那头,又从那头翻到这头,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都滚下床好几次了。”
文悦还是将信将疑,认真回想,却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云惜夜打断她的思索,“快起床吧,我带你见一个人!”
第一卷 野心礼物加更
[正文]野心礼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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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惜夜言语之中掩不住的喜悦,文悦心中一动,难道是师父回来了?连忙翻身跃起,又急急的推着身边的人,“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睡都睡了,还怕我看?”已经跳到地上的云惜夜不怕死的抛来一句话。换来的是光速飞来的枕头和文悦咬牙切齿的怒吼“云惜夜!”
赶走云惜夜,文悦才反应过来,昨晚她只穿着中衣,抱着枕头就窜到他房间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在原来房间里面呢!她打算趁着外面没人的时候,赶紧溜到自己的房间。
走廊上空空如也,楼梯也没有人,文悦刚跑到自己房间门口,楼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她慌忙推门,却刚好与里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云惜夜,他手中拿着几件她的衣物,想必正打算给她送过去。
文悦急忙把他往屋里推,压低声音道,“快进去,有人来了!”
云惜夜扫了一眼楼梯口,在看到正往这边走来的人时,原本想要后退的脚步顿住了,稳稳堵在她的面前,淡淡道,“不用躲了!”该来的早晚会来。
他话音刚落,就响起慕紫衣惊诧的声音,“文姐姐,惜夜哥哥,你们怎么——”
文悦头疼地抚了抚额头,然后转身,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站在慕紫衣身边的,那个一脸铁青色的男人,不就是楚萧么!这么乌龙的事情,就算能解释清楚,也没人会相信啊!
云惜夜并没有回答紫衣的话,也没有看面色阴沉的楚萧,而是若无其事地揉了揉文悦的头发,柔声道,“你先去换衣服,一会儿我来找你!”
文悦又看了一眼楚萧能杀死人的目光,知道此时解释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点了点头,回到房间。
云惜夜和楚萧极有默契,只是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所想,两人沉默着进了一间豪华包厢。
两人面向而坐,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酷霸道,气质虽然不同,却同样让人感觉到压迫。
云惜夜缓缓饮茶,淡淡道,“事情如你所见,悦儿已经是我的人,二哥,你还不肯放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