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突然听到书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严厉的呵斥声,“刺客一定还在王府里,大家要提高警惕,保护好王爷!”
第一卷 师兄,你会救我么
[正文]师兄,你会救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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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行刺师兄,他没事吧?文悦心头一紧,赶紧从原路返回,再次回到云惜夜卧房那边的房顶,由于太急迫,揭瓦片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谁?”云惜夜几乎是立马警觉,倏然睁眼,转过身抬起头来,凌厉的眼神直直地望向文悦,文悦一惊,连忙飞身掠出,既然他没事,自己又被他发现,那就不能再久待。
除开自己,似乎还有人夜闯云王府,不然府中的侍卫不会突然警觉,四处搜寻刺客,不过,也亏得那名刺客牵制住一部分侍卫,文悦才能顺利逃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闹,云王府戒备更加森严,文悦试了好几回都没办法潜进去,只好另做打算。她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彻查云惜夜突然转性这件事上,至于楚萧,既然他想利用自己,那就让他利用好了,她倒想看看,他打算如何利用自己!
经过一番盘算,文悦打算混入云王府,她现在已经被楚萧冠上未来王妃的名头,而且还处于“失踪”阶段,如果没有好的理由,难以进入云王府,不过,如果她昏迷不醒,并且身重奇毒躺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怎么着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两天后,文悦终于找到时机,云惜夜陪伴叶向晚去郊外的桃花谷游玩。在郊外的桃林里等候了将近半个时辰,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这还是慕紫衣从她家有“楚国第一神医”之称的老爹那里偷来的呢,当初她好说歹说才要来一颗。
文悦毫不犹豫地服下药丸,为了显得逼真,她又用匕首在手臂上划了几条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染红了她一身白衣。她忍着痛,躺到了马路中间,随着药效的渐渐发挥,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是脑中却总是有一张俊美的脸在晃动,她低声呢喃,“师兄,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一辆豪华的马车在林荫道上奔驰,夕阳透过树枝,斜斜铺洒在青草地上,一切显得静谧而美好。
车夫突然勒紧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嘶吼着停了下来,车中传来一个磁性低沉的声音,“发生何事?”
车夫连忙回答,“回王爷,路中躺着一名姑娘。”
不一会儿,坐在马车上的云惜夜掀帘而出,一袭绣线游龙银袍,绣金白靴缓缓落在落英缤纷的草地上。
他随着侍卫到了躺着的姑娘面前。
地上的女子,一袭白衫有些褶皱,右臂上几道刺眼的血痕还缓缓流着鲜血,青丝凌乱的贴在额前,那张犹若熟睡了一般的脸庞,看起来有些熟悉,云惜夜飞速地点了她的|岤道止血,随后拂开她的发丝查看,眉间不由一跳,竟然是她,二哥的未婚妻文悦!
她脸颊酡红,像是喝醉了酒般,可嘴角偏偏还带了几分笑意,秀气的眉毛舒展着,像是正在做着美梦。
云惜夜视线再度落到她受伤的手臂上,越加肯定这不是普通的醉酒,仔细打量一番,突然道,“快马赶到慕王府,告诉慕王叔本王病了,请他过府医治!”
侍卫连忙抱拳称是,心里却纳闷,一向温润如玉的王爷怎的突然面色沉冷起来,难道王爷认识地上那名女子?
云惜夜伸手抱起文悦,快步往马车走去。
车帘被侍卫拉开,叶向晚见云惜夜抱着一名女子回来,连忙侧了侧身让他进来,待他安置好了怀中的人,才关切的问道,“王爷,她没事吧?”
云惜夜看着她,淡淡一笑,“应该没什么大碍。”
叶向晚不再说话,只是好奇的打量躺在垫子上的文悦,秀丽的容颜看起来很是眼熟,失声叫道,“是文姑娘!”但见她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双颊酡红,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关切地问道,“她伤得重不重?”
云惜夜安慰道,“她中了一种叫做幻醉的毒药,慕王叔有解药,至于手臂上的伤只是外伤,没有大碍。”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她还是他未来的嫂子,他当然不能亲自动手,便找了干净的布条和伤药,放到叶向晚面前,“晚儿,有劳你帮她包扎一下伤口!”
在她点头说好之后,云惜夜侧过脸,避开了视线。
叶向晚将文悦的衣袖撩了起来,将药膏小心地涂到她的伤口处,然后用布条细心包扎。而云惜夜则望着窗外沉思,她不是失踪了么,怎的突然出现,还被人刺伤,下了那么狠绝的毒。
马车停在云王府面前,云惜夜抱着文悦刚下车,一位身着劲装的妇人急急赶来,“王爷,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
无月见他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等看清他怀中所抱之人,浑身一震,急声道,“王爷,那名姑娘怎么了?受伤了吗?”
云惜夜觉得奇怪,哑娘一向冷静自持,除非自己出事她才会担忧,今日她怎么担心起文悦来,于是看了她一眼,“哑娘,你认识她?”虽然回到楚国之后,无月恢复了影卫身份,但是云惜夜还是习惯称呼她哑娘。
无月这才醒悟过来,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的神色,“没有,属下并不认识她,王爷,慕王爷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了!”
闻言,云惜夜加快脚步向大厅走去,叶向晚紧随其后,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一到大厅门口,云惜夜就看见身着锦缎长袍,头束金冠的慕剑凌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香茗,细细品味。
云惜夜把手中的人小心地安置在椅子上,这才过去请安。
慕剑凌根本看都没看文悦一眼,放下茶杯,挥了挥手命令下属退下,只留下无月在大厅伺候,淡淡道,“那位姑娘中毒了!”
云惜夜微笑,“王叔好眼力,她中了幻醉。”
第一卷 师兄,不要走
[正文]师兄,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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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剑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刚才老远就见她毫无生气,却又无病气缠身,所以猜测她中了毒,却没料到竟然中了幻醉。
慕剑凌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起身到了椅子旁,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探了探鼻息,然后摸了摸她的脉搏,缓缓道,“才三个时辰,还好赶得及时!”
他看着云惜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到桌前,打开药箱取出一个檀木小盒子,然后从盒子里面拿起一颗红色的药丸。
一旁的无月早已端来一碗清水,将药丸丢入水中,遇水便化,房间里顿时弥散着淡淡的清香。无月扶起文悦的头,慢慢的喂她喝下解药。
云惜夜一直看着无月做完这些事,见文悦吞了药,面色才渐渐舒缓,吩咐无月送她到客房休息。
慕剑凌瞥了一眼云惜夜,再次端起茶碗,悠然饮着,“说吧,有什么想法?”
云惜夜微微一笑,“这药是王叔的独门药方,别人断然不会有这种药。”
慕剑凌似笑非笑地看他,“那可不一定,你别忘了紫衣那丫头。”每次他炼制了新药,那丫头准要想法设法偷取,这次的幻醉也不例外,他自己炼制的药,心里都有数,少了多少颗,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云惜夜面不改色,“紫衣虽然顽皮,却有分寸,自然不会拿这种药去开玩笑,那么,下药的到底是谁?”
慕剑凌放下茶碗,“幻醉是本王研制的新药,中毒者神态安详,犹如醉酒般沉睡。如果没有在五个时辰内服用解药,就会心神皆失,与傻子无异。二十四个时辰之后,连神仙也回天乏力。虽然紫衣盗去两颗,但本王已经与她讲明这种药的狠辣之处,她应当不会乱用,本王也很奇怪那位姑娘怎么会中了毒?”
她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惜夜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心中不知涌起什么味道。
慕剑凌似若无意的扫了一眼面色古怪的他,放下茶杯道,“现在人也救了,茶也喝了,本王是否可以走了?”
云惜夜忙起身道谢,慕剑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我叔侄说那些客套话做什么,只是记得,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生病做借口,省的本王跑那么快,差点闪了腰。本王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侄儿记下了。”云惜夜笑了笑,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慕剑凌上了马车,也不吩咐赶路,静坐了好一会,才吩咐车夫去皇宫。
御书房里,慕剑凌望着对面那个身份尊贵,面无表情的男人,淡淡道,“皇上,看来无灵暗杀失败了。”
楚浩天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半晌,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不防隔岸观火,我的好皇儿也该出招了,不知凤家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慕剑凌不太明白他到底说的是云惜夜还是楚萧,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文家丫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听紫衣说起过她,知道她是个聪明有趣的丫头,没想到第一次见她居然是在她昏迷不醒的情况下。
“只是,放那丫头在惜夜身边没事么?”
楚浩天冷笑,“这不就遂了凤家的愿么?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片寂静,只听到银箭金壶滴水的声音。
“剑凌,惜夜的病怎样了?还是每月都犯么?”楚浩天幽深的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
“每逢十五必犯,臣弟试过许多办法都不见效。前日又研制了一种新药,但愿能替他减轻一些痛苦。”慕剑凌心中涌起一股愧疚感,要不是因为自己,惜夜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楚浩天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是亲生骨肉,眼看着他吃那么多苦,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烛火摇曳,纱帐模糊了床上女子的容颜,她的半截手臂无意识的伸到锦被外面。无月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掀起纱帐,轻轻地将她的手放入被中。叹了口气,正想离开,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回头见云惜夜向这边走来,连忙道,“王爷,你这是?”深夜进女子的房间,于理不合啊!
云惜夜明白她的顾虑,压低声音道,“本王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无月也不好多说什么,陪他站在床边。
透过纱帐,云惜夜隐约看到文悦一头黑发披散在枕上,显得她巴掌大的瓜子脸越发小了,她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睡梦中都不是很安稳。心,莫名地紧了一下。
此刻的文悦正在做梦,在梦境里,她回到与云惜夜重逢的那一刻,花瓣随风轻舞,静静坠落,轻柔的落在他的肩上。他伸出手撩开帘子,含笑拉着叶向晚的手,将她扶出马车。
他笑得云淡风轻,“姑娘,你哪位?”
他一脸认真,“姑娘,我们真的认识么?会不会是姑娘认错人了?”
他突然向后退去,她追着他跑,大声叫着“师兄,别走!”可是他的身影却越来越远,似浮云飘向天际,转眼无影无踪。文悦双手捂着脸,缓缓蹲了下去,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那个和自己嬉笑斗嘴,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师兄,永远地消失了。
云惜夜站立了半晌,然后转身离开,刚迈出一步,突然听到文悦的低泣声,“师兄,师兄,别走!”
他还以为她醒了,转过身看她,却见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似乎在做恶梦,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伸出手,拉开了纱帐。
她满脸泪痕,微闭的双眼还在不停地流着眼泪,红润的唇瓣微张着,低声呢喃,“师兄,不要走……”
她说过,自己长得像她的师兄。云惜夜轻叹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脸颊,缓缓抹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不哭,我不走。”
第一卷 乖,不哭
[正文]乖,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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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流入耳畔,文悦浑身轻颤,猛地坐了起来,扑到云惜夜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师兄,我不要你走。”
云惜夜身体一僵,手臂僵硬地伸在空中,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地收回手臂,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乖,不哭,我不会走。”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在睡梦中找到突破口,文悦像个孩子一样,将眼泪抹了云惜夜一身。
云惜夜素来喜好整洁,居然也就由着她将眼泪擦了自己一身,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得乖乖睡下。
他坐在床头,替她把了把脉,发现脉象平稳,只是普通的梦魇。
无月在几步开外,看着云惜夜坐在文悦床头,用手指将她凌乱的头发拂到耳后,看他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翌日,阳光明媚。
文悦推开窗户,入眼的是满树碧绿,满园芬芳,她四处扫了几眼,确定这里是云王府,看来,师兄真的将自己带回来了,她心情甚好地伸了个懒腰,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看起来是使用了治伤良药,已经愈合得差不多。
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她出了房门到院中散步,院子不是很大,却很幽静,出了院门往前行了丈远,就看到云惜夜的主院了,院门口树木葱郁,花香四溢。院内,一身白衣的云惜夜持剑飞舞,俊逸身姿矫若游龙,一旁身着蓝色衣裙的叶向晚盈盈含笑。
文悦脚下一滞,刚想转身离开,却见云惜夜已经收了剑,定定的看着自己。一时进退两难,叶向晚笑着向她走来,温婉地笑道,“文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文悦浅浅地笑道,“多谢向晚姑娘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叶向晚笑着说道,“没事就好,文姑娘可用过早餐了,不如我们一起吧。”
文悦扫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惜夜,委婉地拒绝,“不用了,我还是不要打扰你们了。”
叶向晚瞟了一眼云惜夜,轻笑道,“怎么会打扰呢,文姑娘是府上的客人,我们应该好好招待才对。”
这么快就“我们”了,那自己不是外人是什么?文悦在心中冷笑,礼貌地说道,“承蒙王爷相救,我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再给王爷和向晚姑娘添麻烦。”
不知怎的,看到文悦,云惜夜就不由自主想起昨晚她抱着自己痛哭的样子,那时候的她,让自己竟有种怜惜的感觉。可是现在的她,疏远有礼,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他看着很不舒服,几乎是下意识地打断她客套的话,“手臂上的伤口怎样了?”
文悦没料到他突然出口,怔了怔,然后礼貌地说道,“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
云惜夜“嗯”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既然还没有用膳,那就一起好了。”
叶向晚眼中迅速闪过一抹讶异,在她的印象里,云惜夜一向都是温润有礼的,为何会用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待文悦,她昨日明明看到他很紧张她的。
既然云惜夜开口了,文悦也懒得再客套了,不声不响地跟在他们身后,向着饭厅走去。
很丰盛的早餐,叶向晚很自然地帮云惜夜盛粥,那熟稔的动作,看起来已经做过很多回了。
文悦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口,安静的吃饭,假装看不到。
吃完饭,丫环端来一碗汤药,放到文悦的手边,福了福身,“文小姐,这是治伤的良药,请趁热喝下。”
叶向晚笑着说道,“这可是王爷亲手开的药方,喝下它,你的伤会更快痊愈的。”
“那就多谢王爷了。”文悦笑了笑,端起药碗,难闻的中药味顿时扑鼻而来,她不由皱了皱眉,她从小就怕苦,不过现在当着他们的面,她也不好拒绝,只好屏住呼吸,打算一口气喝下。
“慢着!”云惜夜突然出言阻拦,然后看向一旁的丫环,“取一些砂糖过来。”
丫环取来砂糖,加了两勺到药碗里,搅拌了几下。
文悦端起碗,一口气喝下,由于加了糖,苦味被压了下去,但是难闻的味道还是让她皱了皱眉。
“以后,汤药里都加两勺砂糖。”云惜夜淡淡吩咐,似乎谈论天气般自然。
文悦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只是他脸上神色淡然,根本看不出什么。
饭后,文悦打算回紫电的宅院一趟,告诉他自己现在的情况和打算。她将出府的事情跟服侍自己的丫环小清交待了一下,便出门了。刚走到府门口,一个带刀侍卫拦住她,“姑娘可是要出府?”
文悦点点头。
侍卫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姑娘请回吧,王爷吩咐过不让姑娘出门,姑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属下一定照办。”
文悦眉毛一挑,只觉得好笑,师兄什么时候学起楚萧了,这是要软禁她吗?
正想着,云惜夜温和而熟悉的声音传来,“文姑娘要出府?”
文悦转过身,云惜夜正迎着阳光缓缓走来,柔和的光晕笼罩在他周身,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上刷过一层淡淡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俊美的五官如雕刻一般。
她的脑海里,不由冒出他裸着后背的样子,心跳倏地加快,连忙避开他含笑的视线,说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出府一趟。”
“正好,我也要出府,一道好了!”说完又冲她笑了笑,颇有些倾国倾城的味道。
文悦有些眩晕,云惜夜啥时候这么有魅力了,还是自己抗美能力变弱了?恼怒的皱了皱眉,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第一卷 英雄救美
[正文]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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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惜夜出府,自然是为了公务,他这个王爷要负责户部和礼部的一些事务,平日都比较忙,在与文悦分路之前,他只是叮嘱了一句“小心”,便吩咐车夫继续前行。等马车走出一段距离,他叫了车外一名侍卫暗中盯着文悦,她莫名其妙地失踪,又突然出现在自己必经的道路上,到底是巧合,还是设计好的?
文悦知道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她假装不知道,在大街小巷里转来又转去,最后进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身男装,还在下巴上贴了一小撮胡子,最后从店铺的后门离开了。
回到紫电的宅子,他还没有回来,文悦怕他担心,就交待了下人几句,留了口信给他。
出了宅子,文悦在街上闲逛,同时勘探地形,大概花费了半个时辰,她就将凤城几个出口和最主要的权贵住所摸了个清楚。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感觉腹中有些饿了,于是进了一家酒楼。
文悦在二楼找了张桌子,叫了几个小菜,等待上菜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是男子的调笑和女子的低泣声。她并不想多管闲事,便坐在原处默默地喝茶,但是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吵,让她烦躁不堪,于是起身到了楼梯口。
往下一望,大堂里一群人围成圈,有的低声窃笑,有的指指点点。人群中间一名衣冠楚楚一脸色相的猥琐男,拉着那个唱大鼓书的娇俏小姑娘,笑得恶心,“小美人,跟着大爷我回府,吃香喝辣的有什么不好?干嘛非得在酒楼卖唱?”
文悦翻了个白眼,烂俗的对白,怎么古往今来的都这么没有创意?
“不,我不要跟你去!”小姑娘梨花带雨惹人怜爱,苦苦挣扎着要脱离猥琐男的魔爪,只可惜旁边好几只走狗守着,刚挣脱开,又被抓了回来,根本没有机会躲开他的轻薄。
周围的人讨论得热烈,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助之手。
世态炎凉啊!
文悦见她实在可怜,也气恼那些看好戏的人冷漠的态度,便往下迈步,打算管一管闲事,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破空而来,“放开她!”
只见一个十一二岁,长得粉雕玉琢的少年,背负双手缓步踱来,亮如星辰的双眼犀利有神,精巧的下颌高高扬起,他虽然年幼,却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众人迫于他强大的气场压力纷纷避让。
少年走到猥琐男面前,“腾”的一步蹬到椅子上,斜睨猥琐男一眼,“小爷的人你也敢抢,吃熊心豹子胆了?”眼中看似笑着,实则透着阴冷的光,幽黑深邃的眼眸像是吞没一切风暴,奔腾翻滚,煞气逼人。
猥琐男被他冷厉的眼神一扫,有些心悸,但毕竟是孩子,能有多大能耐,当即鄙视地翻白眼,冷笑道,“就凭你,||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敢跟小爷抢人,也不打听打听……”
话还没说完,“砰”一个白色的东西不知从何而来,直直飞向他的脸颊,他突然杀猪般尖叫起来,“臭小子,竟敢暗算小爷,活得不耐烦啦!”
“砰”又一个白色的东西飞速打来,这次猥琐男干脆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半天爬不起来。
猩红的鲜血从他捂着腮帮的手指缝中缓缓流出,地板上甚至还掉落了几颗带血的牙齿,猥琐男的那些家丁护卫早已经被吓傻了,愣在原地不停地颤抖,恐慌地盯着仍旧一脸笑意的少年。周围的人也吓傻了,同样愣住不动。
文悦定睛一看,猥琐男脚边的地板上落着几朵带血的花瓣,看来,刚才飞射而来的暗器就是那两片兰花瓣了。她扫了一眼暗器飞来的方向,对面二楼栏杆上摆满的花盆挡住了视线,只有几片兰花叶子轻轻摇摆,像是被风抚过。她嗤笑,看来,是无忧楼那些影卫搞的鬼了!
时间静止了大概几分钟,终于有人尖叫着起来,很快,人们像是发了疯一样,纷纷狂奔出门,剩下酒店老板望着空空如也的大堂和绝尘而去的人群痛心疾首,“银子,我的银子!”
少年从椅子上跳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猥琐男,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右手,喃喃道,“这只手留着也是祸害,还是卸了得好!”
说着一脚踩在他的手臂上,猛地一使劲,只听“咔嚓”一声,猥琐男凄惨叫了起来,他的家丁听到惨叫声才如梦初醒般,鼓起勇气冲上来,还没近得主子的身,就见道道白光闪过,数朵花瓣一一打在他们腿上或是身上,他们相继倒下,一个个也学着他们的主子鬼哭狼嚎起来。
“小七,够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不大不小却带给人极端的压力。
一道潇洒俊逸的身形从大堂门口走了进来,精绣花袍,玉冠束发,冷清的容颜,不是楚萧还是谁?文悦将身体往里面挪了挪,自嘲的勾唇,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好,出门就碰到两位皇子。
“二哥,天子脚下,这些人居然还敢强抢民女,实在太可恨了!”小七气鼓鼓地说着,右脚踩上了猥琐男另一只手。
楚萧并没有阻拦,于是,猥琐男再次痛苦地尖叫起来。
小七报了仇,心里舒坦了,刚才在外人面前的老练神色全然消失,笑嘻嘻地走到楚萧面前。
楚萧并没有看他,视线冷冷地扫过大堂里哭爹喊娘的众人,“回去告诉林之甫,若是连儿子都管教不好,那他头上的乌纱帽也不用戴了!还不快滚!”
猥琐男是官二代,平日仗着老爹的势力胡作非为,没想到今天踢到铁板了,虽然他不认识楚萧和楚珏两人,但见他们气势骇人,也明白对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连忙忍着痛踉跄地爬了起来,在家丁的搀扶下,以极快的速度溜走了。
第一卷 你这个臭女人
[正文]你这个臭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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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一片狼藉,桌椅碗筷倒了一地,血腥味混着打翻的酒菜,味道奇怪刺鼻。
楚萧使了个眼色,无影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哭丧着脸的酒店老板,“这些银子,应该够了吧?”
老板立马笑逐颜开,“够了,够了,多谢这位公子!”
“走吧。”楚萧淡淡地看了小七一眼。
等两人走出酒店,文悦才从二楼缓缓走了下来,老板没有料到楼上还有客人,吃了一惊,文悦好笑,“老板,我点的菜,做好了么?”
“做好了,做好了,公子请稍后。”文悦一身男装,还贴了小胡子,老板很自然地认为她是男人。
店小二很是聪明伶俐,在上菜之前,就麻利地清理好了大堂,文悦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边吃边思索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外面阳光很灿烂,不太适合出门,文悦吃完饭,找了一家茶楼喝茶听小曲,见太阳开始西沉,她才出门,来到慕王府。她把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守门的家丁,告诉他直接呈给紫衣郡主,那家丁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迫于她眼神的杀伤力,一溜烟的跑去禀报。
很快,家丁挠着头回来了,抱歉地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家郡主出门还没有回来。”
文悦无语,紫衣那丫头,又跑到哪里玩去了?想要找她的时候,她半条人影都不见。笑了笑,说道,“这位大哥,郡主回来之后,麻烦你将手帕交给她,就说她有位朋友住在云王府,希望能和她见上一面。”说完,文悦很懂事地掏出几颗碎银子递给家丁。
家丁乐呵呵地把银子塞到衣袖里,“好,我一定把口信带给郡主,公子放心好了。”
文悦见时辰差不多,也该回云王府了,为了不让人觉得她这副打扮太奇怪,她先找了个地方换回女装,卸了脸上的妆容,才悠闲地往王府走。
已近黄昏,宽阔的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也显得无精打采。
文悦看到一个捏糖人的小摊,突然心血来潮,想让老板为自己捏一个。
云惜夜坐在马车里,随手撩起帘子,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正站在一家塑糖人的小摊前,笑着和摊主说着什么。
“老伯,你要捏得像一点啊,不像我不付钱哦!”
云惜夜走到文悦的身旁站定,就听到这么一句,不由扬了扬眉,轻笑道,“老伯,我也要一个。”
文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脸上诧异的表情很是明显。
云惜夜好笑,“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文悦撇嘴,“原来你还会开玩笑啊!”与他重逢以来,他要么一副淡然的表情,要么一脸温和,对她彬彬有礼,全然不像以前的他。
云惜夜脸色微沉。
文悦看也不看他,注意力再度回到捏糖人的老伯手上,那双饱经风霜的手就像是带了魔法一样,只片刻功夫就捏出一个和文悦长相酷似的小糖人。老伯笑呵呵地递给她,“怎样,小姐,像不像?”
“像,像极了!老伯,你的手艺真好!”文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民间艺术,对栩栩如生的小糖人赞不绝口。
老伯笑得合不拢嘴,很快又捏了一个和云惜夜长相酷似的小糖人。
云惜夜刚要拿银子付账,文悦已经掏出几枚铜板塞到老伯手中。
两人走到马车边上,云惜夜替她掀开帘子,她一只脚刚踏入马车,正要往上爬,却听到一个稚气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三哥,你这是带二嫂去哪里?”
三哥?二嫂?
文悦脚下一空,要不是被云惜夜扶住,绝对摔个响亮的大马叉。
她缓缓回头,望向那个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的少年——楚浩天的第七子楚珏。中午刚在酒楼见过一面,这么快又再次见面,还被他看到自己和师兄在一起……孽缘啊!
文悦直想扶额。
不过,幸好楚萧不在,也算稍有安慰了。
小七话音刚落,文悦就感觉到云惜夜握着她的手倏然一紧,平素洋溢着温和笑容的脸上,此刻一片清冷。
文悦不着痕迹的拂开云惜夜的手,淡淡地瞥了一眼小七,见他如玉的小脸上带着一种“看你二人还有什么可说”的欠揍的表情,眉头不由轻挑,忽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啪啪”几下,在他头上敲了好几个爆炒栗子。
小七没料到她突然出手,愣在原地,也忘记反抗,竟然由着她敲了好几下额头。
云惜夜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小七猛地反应过来,捂着额头,怒瞪,“你——”
“你什么你?”文悦吼得比他还大声,“臭小子,几年不见,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姐姐都不叫了,啊?”
最后那一声“啊”余音绕梁,直接让大街上围观看好戏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回过神来,还觉得有圆圈圈在眼前直绕。
小七这个可怜的孩子,直接让她给吼傻了,乖乖的开口叫道,“文悦姐姐——”
文悦露出满意的笑容,摸摸他的头,“真乖,这才是好孩子嘛!”
当她的手落在头顶时,小七顿时醒悟过来,一张俊美的小脸红得跟苹果似的,恼羞成怒,“放开我啦,你这个臭女人!”
“讨打!”文悦也怒了,一把抓住他,仗着身高优势,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他的屁股上,“臭小孩,一点都懂得尊敬长辈,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你你,你敢打我!我要让二哥好好教训你!”被她一巴掌拍得颜面尽失的小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云惜夜忍住笑咳嗽几声,他走到二人面前,在小七爆发之前,抓住文悦的手,“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府!”又扫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小七,“小七,外面比不得宫中,早点回去,免得父皇担心。”
小七恨恨的瞪了一眼走远的二人,冲着身后的侍卫大吼,“回宫啦!”吼完就撩起衣摆赌气般大步而行。不行,那个臭丫头让自己这么丢人,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她,要是二哥知道她和三哥在一起,事情一定会很精彩的!小七突然邪邪一笑。
第一卷 云惜夜,你个混蛋
[正文]云惜夜,你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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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云王府门口,云惜夜率先下车,然后伸出右手,打算扶文悦下车。
看着他温和浅笑的脸,文悦不由自主想到他扶着叶向晚下车时的情景,笑着推开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王府门口的大街上冷冷清清,没有半条人影,两人沉默地前行。
云惜夜走在前面,文悦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清冷的月光下,两人的倒影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她暗暗加快了脚步,追逐他的影子,玩着把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的游戏。
一不留神,撞到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深深吸了口气,淡淡的香味在鼻端缭绕,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文悦抬起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她心中一颤,后退一步,离开他的胸膛,淡淡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么?至于为何出现在这里,这更要问你了,为何将我救回来?”
云惜夜如墨的眼眸渐渐变得冷清,“身中奇毒躺在本王的必经之路上,难道只是巧合?”
明明只有两个人了,他还是不愿意与自己相认,他是真的想要摆脱过去,开始新的人生么?文悦越想越来气,握了握拳,极力压制住满腔的怒火,冷笑道,“你既然不愿意认我,又何必救我,让我死在路边不是更好么?”
云惜夜皱了皱眉,“相认?我们曾经认识?”
文悦只当他掩饰,嘲讽地笑,“耍我很好玩是不是?假装不认识很有意思对不对?行,云惜夜,你赢了!”
“你把话说清楚——”云惜夜眼眸一紧,上前一步。
文悦愤怒地一把推开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要回房了!”凭着记忆,风风火火地冲回房间,看着房间里四处摆放的花瓶珍玩,她恨不得将所有东西砸得稀烂,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要冷静,冷静!
冷静的结果就是,她跑到花园,一掌劈断了一棵拳头粗细的树木。
“云惜夜,你个大混蛋!”文悦对着那棵轰然倒地的树又踢又打。
查清他性情大变的原因,似乎不重要了,他或许是自愿的!文悦开始觉得自己混入云王府是一个错误。
踢打半晌,她也累了,坐在树干上歇息,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她警惕的回头,“谁?”
一个中年妇人在几米开外站定,笑着说道,“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对着大树又踢又打,到底是为了什么?”
文悦借着月色打量她,“你是……哑娘?”
无月难得开起玩笑,“难为你还记得我,要不要过来,让我抱一下?”
话音刚落,文悦已经窜到她面前,紧紧将她抱住,“哑娘,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快告诉我,师兄到底怎么了?他怎么突然对朝堂的事情感兴趣了?”
无月笑着说道,“原来你这么高兴见到我,是为了问王爷的事情。”
文悦欢快地眨眼,“怎么会,我很高兴见到你,顺便问问他的事情而已!”
无月不再逗她,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连你都不知道……”文悦想起云惜夜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里面提到过的一句话,“?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