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虽然知道咱们俘获了一些铁匠,可即使是那些铁匠,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停顿了一下,萧启摇了摇头,狠声道:“虽然不排除有人说谎的可能,但……郭甫义不得不防。倘若真的是他,我必手刃郭甫义以报此仇。”
白钺疑惑道:“即使郭甫义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帅,也不直你记恨如此啊!你一向温厚,何出此言呢?”
萧启的手紧紧抓住刀柄:“老铁头,死了。”
白钺一愣,轻声问道:“死了?”
萧启握紧刀柄,声音阴沉的仿佛从地狱中发出:“老铁头昨天晚上服下了鸩毒,死在床上。枉我那么信任他,将老铁头交给他照顾,可他……却将老铁头推向了死路。当时,我甚至感激他,没想到,他提出照顾老铁头竟然是出于这样的目的。等我有了证据,定将他碎尸万段!”
白钺听了萧启的话,脸色有些发白,轻声道:“萧启,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你。”
萧启淡淡道:“将军,也许是因为,您从来没了解过我。我七岁时就会用刀砍侮辱我的人,时至今日,也不例外。”
白钺点头道:“看你平日刚烈的样子,我早该想到的。”
萧启道:“将军,如果有一日我要杀郭甫义,还请您不要阻拦我。”
白钺不知怎样回答,只得劝道:“虽然他有负你的信任,可你也不该如此恨他。”
萧启抬头道:“将军,您是否还记得我说过,老铁头可能是我的祖父?”
白钺立刻明白的萧启的意思,轻轻拍了拍萧启的肩膀,宽慰的话却不知怎样说出口。
萧启轻轻摇头道:“将军,金城姬家您了解多少?”
白钺思索道:“并不是很了解,毕竟我只是一员武将。”
萧启追问道:“那金城每年的黄金产量呢?”
白钺道:“这几年连年征战,可能少一些,但恐怕不下百万两。”
萧启点头道:“那么熙宗年间可能会更多。即使当时金城有上千户,也不过是万两黄金,姬家定然负担得起,为何会造反呢?率领民众攻击天子行宫可谓下策,与姬月华日后的战策谋略太不相符,而且,当时姬月华完全有能力覆灭大景王朝,可他却没有做,可见,谋反恐怕并非他本意。”
白钺疑惑道:“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萧启起身道:“我对天发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要追查当年姬月华谋反的真相,为守陵村平反。”
白钺道:“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
萧启没有看向白钺,一字一句道:“穷其一生,百死不悔。”
第二卷 且看雏鹰傲青天 第卅九章 点将口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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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齐响大军已攻至弼州境内,弼州是攻破中州的最后一道屏障,弼州一旦拿下,中州必将成为大齐囊中之物。
是故这一战,齐响万分重视,已经连续三日召集帐下所有将军商量战策。
萧启官阶不低,自然站在齐响下手,齐响指着地图上的点将口对萧启道:“明日我带大军攻打弼州,你带刘猛小队守住这个山口,敌人追来时,我们里应外合,一并击破。”
萧启施礼道:“大帅,点将口乃军事要地,倘若李路派大军攻我军营,必从此处路过,还请大帅派三千人马驻守。”
齐响不以为然道:“我们攻打弼州,李路定然会全力驻守。弼州一破,中州再无阻隔,那时,大军长驱直入,再无阻碍!”
萧启摇头道:“还请大帅三思。倘若我是李路,定会过点将口奇袭大营,烧我粮草,毁我军营,做最后一搏。”
齐响冷冷道:“荒谬!萧启,不要以为皇上器重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从帅命我一样有权将你军法处置!萧启听令!”
萧启无法,只得跪倒。
齐响面无表情的念道:“着萧启率刘猛小队驻守点将口,不得有误!”
萧启面露决绝之色,沉声道:“末将领命!”便起身准备。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萧启便带着刘猛小队赶往点将口,一路上,刘猛不停的打着哈欠。
“七郎啊,大军还没出发,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啊?”
萧启面沉似水,并不言语,只是一脸担忧的看向阴沉沉的天色,似乎,要下雨了。
点将口呈葫芦形,两端入口狭长,中间宽阔,适合伏击,易守难攻,可是萧启依然不安。
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吩咐道:“刘猛,你派弓箭手们埋伏在山的两侧,再派二十人在两侧入口布好绊马索。其他人,和我一起挖战壕。”
刘猛一边按照萧启的吩咐布置,一边嘟囔道:“有必要嘛……不就是守住山谷嘛……”
天色已近中午,天色依然是阴阴的,那种压迫感,让人窒息。
萧启停下动作,望了望远方,除了一线窄窄的灰色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刘猛也停下擦了擦汗,道:“七郎,歇会儿吧?”
萧启看了看疲惫的兄弟们,轻声道:“那就休息一下吧。”
刘猛一屁股坐下,拿出水壶猛灌了几口,然后将水壶递给萧启,萧启闭目摇摇头,转头打量点将口周围的地势。
刘猛又喝了一口水,道:“七郎,你不是会占卜吗?为什么不算算咱们此战是吉是凶呢?”
萧启叹道:“天命可畏,怎可随意窥探。”虽然这样说,萧启还是从怀中拿出一个圆筒,轻轻摇了摇,然后将上面的盖子打开,把里面的圆珠全部倒了出来,然后缓缓道:“算一下也好。”
忽然,萧启又将圆筒拿起,用力倒着,可里面什么也没有。
刘猛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七郎?”
萧启轻声道:“圆珠……少了一个……”说着,将手中的圆珠倒回,扒开草丛仔细寻找。刘猛也放下水壶仔细找,可还是一无所获。
萧启心中骇然,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圆珠丢失了一个,如果不是这次丢的,那么上次的占卜结果很可能就不是真的,那……自己的兄弟,是否仍难逃一劫?
忽然,一道响箭划破天际,这是守在路口的士兵发来的信号。萧启猛的站起身来,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萧启转身向刘猛道:“你带领十个兄弟回大营报信,让他们做好敌袭的准备。我和剩下的兄弟们会尽力抵挡,等到支持不住时,会撤退回大营,叫守营的兄弟们不要担心。”
刘猛拒绝道:“七郎,你走,我留!”
萧启厉声道:“快走!”
刘猛无法,只得翻身上马,口中吼道:“七郎,等我回来帮你!”绝尘而去。
萧启不言,转身望向不远处狭缝中扬起的滚滚烟尘,一面示意兄弟们藏好,一面慢慢后退,将马牵到山脚下,自己也躲在大石下。
烟尘越来越高,地面也在微微颤动,萧启定定的看着入口处,手中的刀也越握越紧。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银甲小将,红黑的脸上满是张狂,见到前面的空地,小将的眼中闪过一抹狂喜,猛地一抽马股,急速向前冲去。
忽然,小将的马猛的跪倒在地,小将来不及露出惊讶的神色,就被摔倒在地,他的身后,又有十余匹战马接连跪倒,马上的敌将纷纷落马。
后面的将士突逢此变,来不及勒住马缰,有的战马被前面摔倒的袍泽马匹绊倒,自己也摔下马来,有的马术不错,虽然没有被绊倒,但难免不会踩到自己的兄弟,一时间,敌军大乱。
而萧启阵营,仍然在等待。
混乱中,一个头盔上系着红缨的中年将领策马而出,口中不停的吆喝着。一壁整理混乱的阵营,一壁安抚受惊的战马,短时间内,竟然就将局面生生扭转了过来。
马术之好,效率之高,令萧启不由暗暗叹服。
很快,调整后的敌军冲到了点将口中的空地,萧启忙射出一只响箭,埋伏在山上的兄弟们立刻会意,纷纷将准备好的石块投向空地,空地中的敌军躲闪不及,不少被石块砸中,纷纷落马。落石阵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箭雨过后,空地中的敌人死伤大半,少数可以站立的,也没有几个身上完好的。
萧启发出一声低吼,率先提刀冲向敌阵,其他兄弟也纷纷推开压在身上的石板,从战壕中跳出。挥刀猛砍身边的敌人。
敌军接二连三的遭受变故,又见地下忽然跳出了大齐士兵,抬起头,又看到“萧”字大旗迎风招展,大多忘记反抗,被砍下脑袋时,还是满脸惊骇之色。
萧启翻身上马,与刚才的红缨将领斗在一处,那将领肩头中了一箭,半边身体已经被鲜血染红,见到萧启,眼神微微一闪,便挥刀与萧启斗在一处。
萧启的刀法在大齐已算上乘,对上受伤的南景低阶将领,自然毫不费力,不出十余招,便将敌将扎下马来。
抬起头,看见兄弟们已经将受伤敌军屠杀完毕。
原本翠绿的草地上,满是肢体不全的尸体,很多新死的敌军的身体还在微微的抽动着。
可怜无定河边骨,又是深闺梦中人。
萧启闭目轻轻摇头,现在可不是哀叹的时候。
刘猛的手下卢荣道:“将军,我们……”
萧启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点将口的四周,忽然出声道:“不对!”
说着,低头解开一个倒地的军士的盔甲,众人看到那个军士的身上,本来就缠着厚厚的纱布,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卢荣等人不甘心的又扒下几人的铠甲,发现都是一样的状况,不由面面相觑。
萧启看了看天色,又思索了一阵,忽然道:“卢荣,带着大家退回战壕!”
卢荣轻声问道:“将军,我们不回去和他们会合吗?”
萧启惨笑道:“我们回不去了……”
坐在战壕里,萧启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心中雪亮。
今日之局,无论是退回大营还是坚守,都是凶多吉少。
退回大营,先不提南景在外面有没有埋伏,即使可以安全返回,齐响完全可以根据私自退兵不服调遣治自己的罪。
何况,今日过谷的士兵,分明都是服用了药物的伤兵,是来点将谷探查虚实的。恐怕现在李路已经知道点将谷有埋伏,这一战,他们虽然损失了几千伤兵,可自己和兄弟们的战力也大大下降,损失的箭矢和投下的巨石,都很难再收回。
萧启木然的喝下一口水,靠着土墙,愧疚的看向刘猛小队的兄弟们,轻声道:“连累大家身陷险地,是萧某对不起大家。”
卢荣看了看兄弟们,道:“将军别说了,我们是佩服你才跟着你的!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即使是抹脖子也没有二话!”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萧启动容的看向众人,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多谢大家,萧启也向大家担保,尽我所能将大家毫发无伤的带出去。”
天色渐晚,由于阴天,只能零星地看到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
萧启爬出战壕,看着阴霾的天,久久不能释怀,齐响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忽然,一道火箭直射而来,萧启顺着箭的轨迹看去,只见那只箭深深插入到一棵大树中,那棵树很快燃烧起来。
紧接着,又有数十只箭射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只只都落在战壕周围,很快燃烧起来。
闻着刺鼻的烟味儿,卢荣站起身想用石板挡住战壕,萧启急忙用脚踩住石板,厉声道:“都爬出来,躲在里面都得死!”
卢荣和兄弟们一听,纷纷从战壕中爬出,此时,敌军已经停止发射火箭,只能听到呼啸风声,噼啪的燃烧声以及,战马的哀鸣。
火光中,受惊的战马发出一阵阵嘶鸣,在空地上四散而逃,即使被兄弟们死死抓住缰绳,仍然拼命挣扎。
“算了……由他们去吧……”萧启阻止了拉住战马的士兵。脱缰的马立即就向山口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风助火势,火借风势,火很快在谷中蔓延,而萧启的脸色,更加阴沉。
退无可退,火光映在萧启脸上,果断而决绝。忽然,萧启转向卢荣,道:“今日一战,必定凶险无比,我会尽力带大家活着出去,也请大家完全服从我的命令。”
卢荣坚定颔首,握刀吼道:“将军放心,我等惟将军命是从!”
萧启微微颔首,转头望向山口,两侧山口,都隐隐有火把闪动。
“卢荣,你带二十名兄弟守住南侧绊马索,然后趁乱摸到敌军后方,等我与你们会合!”
“姜涛,你带二十名兄弟守住北侧,绊倒敌军马匹后,回大营求援。”
“其他人,与我一同上山埋伏,趁乱由东山杀到西山,扰乱敌军阵脚!”
卢荣觉得萧启分向南北的兄弟有些多,但毕竟对萧启的战策一直很佩服,便也没有多说,直接挥挥手,带着兄弟们向南侧绊马索处赶去。
萧启也提刀上山,在一块突起的大石后埋伏起来。
敌军的马队缓缓接近,毕竟早有准备,每匹马都用黑布蒙住了眼睛,并不畏惧火光,可正因为蒙住了双眼,也使绊马索的作用更加明显。
黑暗中,大批的马匹倒地,敌军也不断坠马,萧启看了看身边的兄弟,暗暗点头,可就在这时,从山谷两侧射出大量的箭矢,刚刚还在倒地挣扎的敌军,很快便被射成了刺猬。
众人见状,都面露喜色,想来是大齐的援军到了。于是纷纷起身向下跑去。萧启伸手按住身边的士兵,吼道:“都别动!等等!”
可此时,如何管得住惊喜的众人。
一个年纪最小的士兵一面挥手,一面向山下奔去,可刚刚跑到山腰,就被一支箭刺穿了前胸。
依然稚嫩的脸上,惊喜的神色还没有退去,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众人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呆呆的看向北侧山口,火光中,金色的“李”字大旗迎风招展。
第二卷 且看雏鹰傲青天 第四十章 末路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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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仔细看去,只见为首的士兵扛着五寸宽的木板,急速奔跑,紧随其后的,是骑在被蒙住双眼的战马上的轻骑兵。
扛着木板的士兵将木板放在尸体上,以便骑兵通过,然后,迅速退下。
萧启没有命令兄弟们放箭,一来因为箭的数量已经不足,二来这些步兵也不是作战的主力,不值得浪费为数不多的箭羽。
步兵退下后,便是举着火把轻骑兵。闪烁的火把,与漫山的大火交相辉应,照的山谷如同白昼。
萧启知道,这样的情况,冲下去扰乱敌军后逃跑已然不可能,可迅速蔓延的火势,也让他们失去了躲避的场所,惟今之计,惟有决一死战,宁可战死,也不能坐以待弊。
此时,山谷中的骑兵,已经超过五千,而萧启这边,不足一百人。
萧启看了看身边的兄弟,他们虽归宿刘猛小队,但自从打下临山九城后,萧启已经将他们看作生死与共的兄弟,而他们,也大多打心眼儿里对萧启心服口服。
刘猛小队都是山贼出身,早已习惯了在刀口上讨生活……面对今日危局,相对于恐惧,他们更感到兴奋。
一个赤膊壮汉向萧启道:“将军,啥也别说了,冲下去打他妈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吼着:“对,打他妈的!”
“杀!老子和他们拼了!”
“妈的,终于可以杀人了!”
萧启知道,此情此景,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只是挥了挥手,握刀率先冲了下去。
再说卢荣,带领兄弟门一直向南,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大规模的抵抗,不由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将军必定已经突出重围返回大帐了。”卢荣心中暗想。
于是,快马加鞭,打算早日与齐响汇合。
谁想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就遇到了齐响驻扎在郊外的军队。
灰蒙蒙的晨雾中,一排排灰色的大帐沉重而压抑,金色的“齐”字帅旗迎风飞舞,让人不敢逼视。
卢荣大喜过望,加速向前跑去,将兄弟远远丢在后面。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站在瞭望塔上的卫兵将铁弩对准卢荣,吼道。
卢荣向前冲了几步才站住身形,举起军牌,喘息道:“我是展邦将军帐下的卢荣,有要事向大帅禀报。”
看清军牌,卫兵才放下铁弩,道:“进去吧。”
此时,齐响还在帐中拥着美人睡的正香,听到外面卫兵说点将口有急报,齐响不满的揉了揉美人的胸部,坐起身道:“让他等着!”
卢荣站在齐响帐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被汗湿透的里衣,再让风一吹,冰凉无比,可卢荣内心,却是万分焦急。
将军他……不知怎么样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齐响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卢荣,卢荣急忙跪倒道:“见过大帅!”
齐响点点头,傲慢道:“点将口那里有消息?”
卢荣忙道:“启禀大帅,点将口出现大量敌军,展邦将军命小的先在这里等候,可直到现在还没有将军的消息,请大帅派兵支援!”
齐响安抚道:“别着急,先和我仔细说说。”
卢荣心中焦急,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将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齐响静静听完,转身道:“明,速速命令大军开拔,全力进攻弼州!”
卢荣急道:“大帅,展邦将军那里……”
齐响冷冷道:“李路倾巢出动围攻萧启,弼州守备空虚,正是我们攻城略地的大好时机,我们岂能错过?”
卢荣道:“可是,大帅,展邦将军他……”
“不要再说了!”齐响猛的一甩衣袖:“萧启那里不过区区百人,怎可和攻下弼州相比,既然身在军营,就应该心怀大局!来人,刚刚回来的人已经很累了,带他们回去休息!”
话音刚落,就冲上来数十名卫兵,将卢荣等人死死按住,押了下去。
与此同时,刘猛等人也赶回了齐军大本营,一路上,除了遇到些许残兵败将,并无阻碍。可是,看到点将口傍晚燃起的大火。刘猛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但也只得拼命抽打着胯下的战马,战马吃痛,急速飞奔。
大本营中,除了少数守夜的士兵,一片静谧祥和。冲进军营,见到守营的郭甫义。
刘猛急切的把点将口被袭的事情做了禀报,并请求郭甫义派兵支援。
郭甫义一边翻着卷宗,一边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刘猛道:“将军,七郎很危险啊!”
郭甫义淡淡道:“我封大帅之命戍守大本营,肩负保卫粮草兵器的重任,不可擅离。”
刘猛道:“郭将军与七郎一向交好,如今怎可见死不救?”
郭甫义正色道:“身为大齐将领,必然要顾全大局,怎能因为一念自私影响全军的战策?”
刘猛一愣,还欲再说,郭甫义挥手叫来士兵,吩咐道:“刘兄弟他们一路赶来辛苦了,扶他们回去休息吧。”
刘猛还想挣扎,那卫兵哪里容他反应,一指点在他的昏睡|岤上,刘猛头一沉就昏了过去,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一个普通卫兵怎么会用点|岤的手法。
此时,点将口已如人间炼狱。焦黑的土地,堆积如山的尸体,就连空气,都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萧启这方,能够勉强招架敌军的,只有十余人。
这十余人,萧启大多叫不上全名。他们默契的围成一个圆圈,外围,是成千上万的敌军。
萧启的盔甲上,脸上,已经满是血迹,自己的,别人的。
整夜的厮杀,已使萧启疲惫不堪,手臂也在微微颤抖。那双平日里柔美的眼睛如今放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即使身边的兄弟,依然心惊。
此时,众人的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敌军和兄弟们的尸体。萧启毫不顾忌自己背上狰狞的伤口,一面招架着敌人的攻击,一面替兄弟们挡格他们无暇顾及的刀剑。
不知道厮杀了多久,只觉得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是刀刃卷曲,手臂微微发抖。
忽然,包围萧启的士兵向两边分开,接着,一辆敞篷战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距离萧启百步的地方。
车上坐的正是李路。李路身穿白袍,手中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把白色的羽毛扇。
“萧将军,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日后倘若再见,本帅定毫不留情取你首籍,今日,我给你两个选择,降,活着死!”
萧启冷笑道:“李元帅如果真的精通曹氏秘法,就不会给我选择。”
李路一愣,道:“萧启,你这是自寻死路!我一定要捉住你,然后将你切成一段一段的!”
听了李路的命令,萧启并不意外,但身边的兄弟自觉的将萧启护在看中央。
萧启推开把自己护在身后的兄弟,道:“连累大家陷入险境,已是萧启的不是,今日,我们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声音虽然不大,但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兄弟们都被萧启的话语感染,但是为了节省体力,谁也没有出声,只是更紧密的站在一起。
李路玩味的看着萧启等人,举起右手扬了扬,他身边的传令兵立刻吹起号角。
随即,包围萧启等人的士兵开始布阵,动作迅速却丝毫不乱。
萧启紧张的盯着敌军的一举一动,很快就认出,李路布的是困龙阵,这种阵法,一般用于围堵敌将,一般主要用于逼降而不是杀敌,所以,这种阵法很可能会造成己方的大量伤亡。
从李路的所作所为,萧启便知道,李路只是为活捉自己而来,只是,终究连累了这些兄弟们。
李路满意的看着萧启的表情,淡淡道:“萧启,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萧启没有回答,但想到李路本无意点将口,只是得知点将口由自己守卫,才派大军进攻,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兄弟们。
看着萧启略带愧疚的眼神,一个绰号叫刘胖子的壮汉吼道:“七郎,你别多想了!如果不是你,我们只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流氓,你带我们见识了真正的战场,我们死也值了!”
绰号叫瘦猴儿的也应和道:“是啊萧七郎,原来在山上,我最佩服我们老大,可现在,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今天能和你死在一起,也不觉得亏得荒!”
罗圈儿一碰手中的双锤,吼道:“奶奶的,老子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今天老子杀了七八十人,真他妈爽啊!七郎,上啊,一起杀啊!”
萧启坚定颔首,他们的一声声七郎叫的自己心中暖暖的,以前,无论自己怎样要求,除了刘猛,他们都喊自己将军,可是,在今日的生死关头,他们终于发自内心的喊了自己一声七郎,这种认同,让萧启觉得即使立刻死去,也毫无遗憾。
因为心结已经解开,双眼的厉芒犹甚,挥刀飞快的划开一名百夫长的喉咙,又将刀插进一名士兵的前胸,鲜血飞溅到萧启脸上,鲜艳而狰狞。
刘胖子卖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锤,锤锤都恰巧砸在敌人的头顶,红白之物溅了罗圈儿一头一脸,可他丝毫顾不上抹,只是一味的击杀着身边的敌人。
瘦猴儿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手中的长枪刺穿一个十夫长的脖子,又转而敌方一名使大刀的壮汉,枪身上的红缨因为饱浸了鲜血而变得沉重,全然没有曾经上下飞舞的飘逸。
罗圈儿使得一支两尺长的狼牙棒,因为一夜的厮杀,棒上的尖刺已经被磨秃,再加上受伤的右臂,使他每一下挥舞都更加困难,但他仍然勉力坚持,但是,动作越来越缓慢。
罗圈儿刚刚用狼牙棒扫倒三名敌兵,一时难以回转,就在这个当口,一支劲道十足的箭打斜里射来,直奔罗圈儿的左胸,而罗圈儿却恍然未觉。
萧启早就注意到罗圈儿有些难以为继,一直在用余光打量他。此时见罗圈儿遇险,全然不顾纷纷向纷纷向自己身上招呼的刀枪,挥刀替罗圈儿挡下了这致命的一箭,而自己身上,也留下了十数道深深浅浅的伤口。
罗圈儿见萧启前来援护,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支箭飞快的射来,速度之快,劲道之大,令萧启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刺穿了最远处栋哥的头颅。栋哥双目圆睁,仰面重重倒下。
看着栋哥倒下的身体,萧启只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一夜的并肩作战,萧启已经把他们所有人当作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
其他人也被栋哥的死激怒了,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更加猛烈的攻击着似乎怎么也杀不尽的敌军。
第二卷 且看雏鹰傲青天 第卌一章 浩气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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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弼州城外。
李有才等人在白钺的指挥下将火炮,投石车等器械在军阵后摆好,可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得回头看向点将口的方向,那里,隐约还有黑烟升腾。
那里,他们的兄弟七郎,生死未卜。
李有才向白钺道:“将军,我七哥那里还没消息吗?”
白钺摇头道:“还没有,大帅已经派人去查探了,萧启才智过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庞海急道:“大帅,这句话您自己相信吗?七郎的性子,是咱们千夫营最硬的。如果有什么危险,他一定会死战到底的!”
白钺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一眼,叹口气道:“我们只是看到那里有火光,是否是敌人还说不好。萧启一向谨慎,点将口怎么会有火光呢?”
白伊娜纵马上前道:“爹,我去看看!”
白钺吼道:“伊娜,站住!萧启那里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倘若那里有什么危险,你去了也没用!”
伊娜回过头,脸上全是哀戚之色:“我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去了也没用,可是,至少我可以和他在一起啊!”
白钺一愣,知道自己女儿的一颗心全部系在了萧启身上,便黯然转过身,向伊娜挥了挥手道:“去吧,你们俩一定要一起回来。”
这时,齐响身边的卫兵跑过来道:“白将军,有展邦将军的消息了。”
白伊娜一愣,翻身下马,跑到那个人身边道:“快说,萧启他怎么样了?”
李有才等人也纷纷围过来,紧张的看着来人。
来人道:“昨晚的大火是萧启引火做饭引发的山火,目前萧启等人已经退回大营,至于引发山火之事,大帅说攻下弼州后,再做定夺。”
李有才一愣,吼道:“你胡说!我七哥一向谨慎,我们攻打临山九城时,七哥一连十余日都和我们一样啃干粮,他怎么可能会让人用火?”
那人道:“萧启亲口承认的还会有假?你们不信回去问他去!”
庞海道:“不可能,你把七郎的原话告诉我!”
那人明显一愣,道:“他说……谁还记得什么原话,他就说回去反省,大帅无论如何处置他都毫无怨言。”
赵宝儿拦住狂怒的庞海,道:“像七郎说的,为今之计,只有等我们回去了解了情况了,再替七郎求情吧!”
白钺也道:“萧启屡出奇策,这次是他的什么战策也未可知,等我们回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庞海点点头,李有才却坚持道:“不对,肯定不对!七哥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白钺道:“即使我们有所怀疑,也只是怀疑萧启是不是被冤枉的,大帅既然派人问了,就绝对不会错。所以,等我们回去问问萧启吧。”
李有才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七郎。”
……
点将口。
不知杀了多久,只觉得太阳已经移到了南方,正午的烈日,照在点将口的片片焦土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萧启身边,只剩下刘胖和瘦猴两人。
三人并排站在尸山血海中,体力明明已然透支,眼神却已然坚毅。
李路慵懒的靠在座椅上,扇了扇手中的羽毛扇,道:“萧将军,事已至此,你还不投降吗?”
萧启勉力稳住急剧的喘息,道:“你何必再问。”
李路坐直身子,道:“萧启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样子有什么好处呢?你不怕死,你的兄弟们也对你心服口服,可你也得为你的未婚妻子想想啊,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她可是要守望门寡的,你忍心吗?”
听到李路的话,萧启想起伊娜,心中剧痛,但仍冷冷道:“这和你无关!”
李路摇头道:“真是冷血无情呢……可怜白钺的女儿了……”
萧启脸色微微发白,但声音依然冰冷:“废话休要再说!”
李路冷笑一声,道:“那么,萧启,受死吧……”
说着抬起脸左手,身边的传令军立刻吹起来号角,很快,铺天盖地的箭雨向三人袭来。
这时,刘胖和瘦猴不约而同的一推萧启,然后并排挡在萧启身前,萧启没有想到兄弟们会这么做,脚一软,就从尸山上滚了下来。身后传来刘胖的一声嘶吼:“七郎,你跑啊!”
萧启勉强站起身,奋力挥开一支射向自己的箭羽,再看向刘胖和瘦猴,只见两人都已身中数箭,虽然屹立不倒,但恐怕已经毫无气息。
这两人,用生命为萧启赢得了短暂的喘息的时间,可萧启,还有可能逃跑吗?
萧启望着明晃晃的太阳,以及一眼忘不到头的敌军,心中雪亮。
今日的自己,只有两个选择,或者战死,或者被俘。
骄傲如萧启,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沦为阶下囚会是什么样子,但以他的心性,恐怕宁可死,也不愿意受人侮辱。
于是,萧启将手探入怀中,取出最后一枚黑丸,将它放入口中。
兄弟们,黄泉路上不会寂寞,萧启,很快就来陪你们。
只可惜,萧启不能向承诺的那样,为先走的兄弟实现愿望。倘若你们责怪萧启,到了泉下,萧启愿意承受任何惩罚。
父亲,您家的小七再也不可能承欢膝下,尽人子之责,甚至不能再您去世时,在您的坟头添一抔黄土。父亲,倘若您要责怪,小七愿在地下长跪不起,以求的您的原谅。
爷爷,小七终究不能完成您的愿望,彻查守陵村一案,小七这就下去给您赔罪了……
伊娜,你真的是萧启生命中最爱的人,只可惜,萧启作为大齐军人,今生注定负你,愿你能够快乐的活下去,倘若有来世,萧启只愿做街边的一棵小草,经历风吹雨打,只为,等待你从我身边走过。
吞下黑丸,萧启只觉一阵暖流贯穿全身,曾经的疲劳也一扫而空,身体里充满了爆发的力量,昙花一现般的力量。
山风烈烈,吹动着萧启的乱发,萧启昂首发出一声长啸,目光杀意凛然,挥刀与冲过来的步兵斗在一处。
吞下黑丸的瞬间,萧启心中百转千回,可是此刻,萧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尽可能多的敌人,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萧启的头盔在激烈的打斗中滚落,无暇再捡,长发也倾泻而下,遮住了半张脸。
头发上因为沾满了鲜血和尘土而虬结在一起,眼睫也因为被溅上了血水而使视线略微模糊,就连睁开眼也有些困难。
可萧启依然坚持。
握住刀柄的右手已经变得血红,刀刃也微微卷曲,可刀的速度丝毫不减,且招招毙命。
忽然,一支铁弩自乱军中射出,正中萧启右肩,突如其来的剧痛,以及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使萧启的刀从手中滑落。
就在这个空当,一名士兵的刀,狠狠的划在萧启的右臂上。
萧启的嘴角泛起一丝惨淡的笑意,抬起左手猛地拔出右肩的铁箭,将它插入那名士兵的喉咙,然后夺过他手中的刀,握在左手,速度更快的招架着敌人的进攻。
又一支铁箭卒不及防的射穿了萧启的小腿,萧启身体一震,差点跪倒在地。用刀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向似乎怎么也杀不尽的敌军,萧启心中万分悲凉。
记得曾经和白将军说过,战死是军人最好的结局。可就在死亡近在咫尺时,为什么还会有不甘?
似乎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萧启自觉全身无力,看来,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萧启举起刀,砍倒一名南景都尉,却又被一支泛着蓝光的箭失射穿了左肩。
这一次,萧启再也无力支撑,仰面重重倒在敌人交叠的尸体上。
望着湛蓝的天空,望着敌军纷纷向自己袭来的刀枪,萧启淡笑着闭上眼睛,终于……结束了吗?
……
如果俺现在写全书完会死吗?滚走……
第二卷 且看雏鹰傲青?br />